周时亦不知从哪儿找出一只胡萝卜,放在案板上,盯了半天,又塞回冰箱。大包拿着手机走进来,“哎——先别放回去。”

  周时亦没理他。

  大包走到他面前,一边翻手机一边把萝卜拿在手里,“好不容易翻出只萝卜来,我给你看张照片。”

  说话间,大包已经把手机递过去。

  屏幕上是一张照片。

  角度选得很好。

  寒风大雪,粉妆玉砌。

  树下立着一对璧人。

  大包递上萝卜,小心翼翼地问:“够不够?要不要我再去给你买一车?”

  “你很闲?”周时亦冷笑,把手机丢在边上。

  大包摇摇头。

  “那就滚出去。”

  大包夹着尾巴跑了。

  出来的时候,刚好碰上阮荨荨,挠着后脑勺叫了声,“嫂……子。”

  阮荨荨狐疑,“大包,你干嘛老叫我嫂子?”

  大包,“叫着玩,叫着玩。”

  阮荨荨似懂非懂,哦了声,“如果可以的话,你可以叫我哥。”

  “……”

  难道他要叫十一嫂子吗?!

  那切的就不是萝卜丁了啊!切的是他了!

  ……

  外卖已经送到了,杂七杂八东西很多。

  阮荨荨盯着这些架子,串好的肉,鸡翅什么的,目瞪口呆:“烧烤?!”

  大包说:“阿盛说圣诞节就来点不一样的。”

  大冬天吃烧烤好像是有点不一样。

  基本上是大包在烤,等他烤好,大家一哄而上全部抢完,大包一口吃的没捞着,嚷嚷着不烤了。许衍举手说,“大包哥,我来烤,你吃吧。”

  大包乐呵呵地说,“还是你有良心。”

  不过,情况好像不是这样的。

  “哎,等下,这个不是给你的。”

  “这个还没好,不能吃。”

  大包有点无辜,不能吃为什么阮荨荨在吃?

  “大包哥,你吃这个,这个刚好。”

  大包看着那串白菜,一下子没了胃口,“你这死孩子!想饿死我?”

  许衍:“……”

  “你不露两手?”大包捅了捅一旁根本没吃两口的某人,后者躺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好半天,挤出一句:“无聊。”

  ……不过是个毛头小子。

  这厢,周时静越看阮荨荨越觉得眼熟,好像在哪儿见过,萧南生涮好一串里脊肉递给她,“别看了,就是她。”

  周时静一愣,“就是那张照片?”

  萧南生点点头,“嗯。”

  “现在是什么情况?交往?”

  萧南生说:“我目前看到的是这样,这女孩喜欢你弟弟,你弟弟…唔…应该也喜欢她,但是你弟弟有点小别扭,不过现在情况貌似有点复杂,好像多了个小情敌,情报不一定准确啊。”

  分析别人的情报倒是头头是道的。

  别人不知道,周时静是知道的。

  也许,他需要的是旁人的一把火。

  谁也做不了那把火,她可以。

  周时静走过去,拍了拍他,“跟我过来下。”

  周时亦侧躺在沙发上,看她一眼,“怎么了?”

  周时静催促了声,“过来就是了,有话跟你说。”

  他懒洋洋地站起来,穿好拖鞋,跟着周时静来到一楼的小阳台。

  周时静靠在栏杆上,“最近怎么样?”

  “还好。”周时亦想抽烟,摸遍了全身都没找到一支烟,不觉有点烦躁。

  “喜欢她?”周时静用眼神指了指客厅里的阮荨荨。

  周时亦没回答,笑了下,“姐,你想说什么?”

  “试试看吧,我相信妈也不想看到你这样。”

  周时亦沉默了下去。

  “你总得要结婚,总得要小孩,不是她,还会有别人。”

  ……

  两人谈完,刚走进去,里头已经开始摆起了热闹的赌局。

  周时亦刚一踏进去,大包就叫嚷着,“十一,赶紧来,卧槽,你们家……”前者看他一眼,大包立马改口,“荨妹子手气不得了。”

  周时静拍拍他的肩,“去吧,我跟你姐夫还有事,先走了。”

  周时亦走过去,阮荨荨面前已经堆了高高的一叠,许衍坐在她身后,像个小粉丝,“你怎么这么厉害?你手气好棒。”

  阮荨荨耸耸肩,“小意思。”

  大包自觉起身,把位置让给他,直接在牌桌上撂下狠话,“等着。”

  随后又冲周时亦叮嘱了一句,“不准放水啊!”

  周时亦懒洋洋坐下,问:“玩什么?”

  阮荨荨看他一眼,直接丢出一句,“玩你拿手的。”

  我擦,大包差点吐血,“阮妹子,这话说出来可不能收回去了。”

  周时亦笑笑,目光盯着她,眼神散着光,有种势在必得的意思,“你确定?”

  “确定。”阮荨荨眼皮也不抬。

  大包默默给她点了根蜡。

  周时亦笑了下,把牌往中间一推,“那就玩骰子。”

  大厅静默了三秒。

  大包又默默给阮荨荨点了一排蜡。

  徐盛默默把牌一丢,“我不玩,你们两单挑吧。”

  周时亦最擅长的就是玩骰子,其次是德州扑克等纸牌游戏,最后才是麻将。

  阮荨荨点点头,“好。”

  大包和徐盛互视一眼,这人是受刺激了?

  过了一会儿,她又说:“光这么玩,没意思,我们赌点什么吧。”

  周时亦接过大包拿来两副的骰子,放在桌上,将其中一副轻轻一推,筛盅滑到她面前,不偏不倚,话里有话:“好,既然你这么爱赌,你说要赌什么?”

  她状似不经意的样子,“就赌你门口那辆奥迪吧,五局三胜,我赢了,把奥迪还给阿衍。”

  周时亦盯着她,“那你输了呢?”

  输了……

  阮荨荨想了想,“我输了话……”

  “脱一件衣服?”

  徐盛和大包都拍手叫好。

  周时亦扫他们一眼,两人顿时噤声。

  许衍扯了扯她的袖子,“荨荨,还是别玩了,你玩不过他的。”

  阮荨荨挑眉:“你怎么知道我玩不过?”

  许衍劝不动她,忍着痛说:“这样,如果她输了,我门口还有一辆车。”

  周时亦根本没理他,冲对面的人说:“你先欠着,等我想到了再说。”

  阮荨荨爽快的点头,“好。”

  开局。

  两人玩的是骗子游戏。

  就是猜自己和对方手中的点数,最常见的骰子游戏。

  周时亦每次跟徐盛大包他们玩这个,他们两基本喝到吐。

  周时亦挑眉,“你先。”

  阮荨荨低头看了眼自己的骰子,盖好,“三个二。”

  周时亦点了支烟,往后靠,“四个六。”

  玩这个游戏最忌讳的就是表情,基本一个表情就能被看破,周时亦很善于抓细节,同时又能把自己掩护的一丝不苟,所以别人想赢他很难。

  阮荨荨抓不到破绽,“五个二。”

  “开。”

  筛盅打开,几人纷纷凑过去,周时亦是顺子,点数作零,除非阮荨荨自己五个都是二。

  显然,不是。

  1:0

  大包和徐盛拍手尖叫。

  许衍抓了抓头发。

  看的人比玩的人还激动。

  不过,玩了两轮,几人发现阮荨荨确实也不是省油的灯。

  四轮过后,两人居然打平了。

  最后一局。

  周时亦掐灭烟头,扔进烟灰缸,“两个一。”

  “擦。”

  直接喊了两个一,意味着不能做点数,一只能代表一,这样就会加大游戏难度。

  阮荨荨低头看了看骰子,“三个六。”

  周时亦面无表情,“四个六。”

  阮荨荨愣了会,“五个六。”

  周时亦顿了顿,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六个六。”

  阮荨荨直接:“开。”

  周时亦没开,把骰子一推,直接掏出钥匙递给她,“我输了。”

  ……

  中场休息。

  奥迪被人开回去了,大包心情有些低落。

  阮荨荨去上洗手间。

  徐盛在周时亦耳边冷哼,“别人没看到,我可是看到了,你一手的顺子,喊六个六,放水呢吧?啧啧啧……”

  周时亦看他一眼,转身离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