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互视一眼,走过去。

  来到床边,气氛明显有些不太对劲。

  ……

  丁云杉一回来就把自己锁在房间里,她怔怔地坐在床边,视线盯着外面。

  窗外有颗泡桐树,枝桠延伸到窗口。

  思绪飘回到一个小时前,小屋里。

  丁云杉在门口站了很久,奶奶都不让她进去,白锦辉打开门,站在门口,屋内漆黑一片,“奶奶你先回去休息吧,我跟她说两句。”

  奶奶看了眼自己的孙子,又看看丁云杉,叹着气走了,临走前,还不忘警告自己孙子一遍,“这女人没心的,你别给她骗了!”

  白锦辉看着她,“进来。”

  丁云杉走进去,他转身走到床边,点了支烟坐下去,声音冷淡:“你来干什么?”

  “来看看你死了没。”

  恍如第一次的对白,白锦辉愣了片刻,乐了,“还有别的话么?”

  “你不把自己弄死,你就不安心是不是?”

  “我死了你不就可以跟阿盛在一起了。”

  丁云杉一愣,“白锦辉,你什么意思?”

  白锦辉嘲讽的一笑,“哦,不是,我没死你也可以跟他在一起,不用在意我。”

  丁云杉几乎是气红了脸。

  “我看得出来,阿盛挺喜欢你的,他爸爸有钱,你也不用跟着我这么辛苦的赚钱了,他可以帮你妈治病。”

  有时候,击败爱情的往往不是爱情本身,而是男人的自尊心。

  丁云杉红着眼,大声:“好,以后就算你死在外面,我也不会为你掉一滴眼泪。”

  ……

  云杉宾馆

  有人敲了敲门。

  丁云杉抹了抹眼泪,低声道:“进来。”

  徐盛走进来,盯着她的背影看了会才说:“我们明天走了,过来结一下账吧。”

  丁云杉没说话,站起来,低着头经过他身边。

  徐盛一把抓住她的手,“你哭了?”

  丁云杉猛地甩开,冷声道:“关你屁事。”

  徐盛先是一愣,慢慢地松了手,点点头,自嘲地勾了勾嘴角。

  ……

  夜深,树木鼎立,寒风静悄。

  花叶相顾无言,各自怀揣心事。

  白锦辉侧躺在床上,眼睛红红,盯着屏幕上的照片,照片上的女孩子扎着两个羊角辫,冲着屏幕发笑,娇俏又可爱。

  那时候的她热情开朗,绝不是现在的冰山。

  另一座小楼里。

  徐盛坐在后门抽烟,颧骨位置的皮肤泛红,脚边竖着一瓶红酒,没人跟他漫天要价了。他嘲讽地笑笑,独自坐着会儿,夜风吹得他的头脑清醒了些,拎着酒上楼,经过一扇门的时候,脚步故意放慢了些,在漫长的路也得走完。

  回到房间里,大包仰面趟在床上,手脚大张,呼呼大睡。

  他忽然有些羡慕起大包来。

  这群人里,就数他最没心事了,不要变,千万不要变。

  阮荨荨躺在自己房间里,抱着手机,搜索8.12。

  新闻很多。

  很多字眼触目惊心,“黑心工程师”“黑心企业”“不得好死”。

  有一篇是关于跳楼的报道,

  “方国安站在华海的顶楼徘徊,很多小区的户主接到电话第一时间赶了过去,他们并没有阻拦,而是在楼下兴奋呐喊,‘方国安,你不跳你就是孙子。’人群中有人在劝阻,但呐喊声一声高过一声,甚至还有人嘴里在喊着,‘你死有余辜,你全家都该去死!’”

  “他最终还是跳了下去。”

  阮荨荨眼眶微热,给周时亦发了一条短信。

  “在?”

  “嗯?”

  “我想亲你。”

  “那就过来。”

☆、第43章

  阮荨荨丢下手机,从行李箱里翻出一件衬衫和一套内衣,内衣是在桐里的商场里买的,系带的。她想起服务员艳羡地表情,“门口那个是你的男朋友吗?”

  她想了想,郑重地摇摇头,“不。”

  “……啊,是吗?他好帅的!”

  “嗯,大家都这么说。”阮荨荨往门口看了眼,那人已经不在了,“不是男朋友,是老公。”

  服务员:“啊,都结婚了?你看上去不大呢,刚结婚吧?”

  她一本正经地胡诌:“儿子都上小学啦!”

  服务员:“哇……你身材保养的真好!你可以试试这款,这款系带比较有情趣,而且你平时也可以穿!”

  她上下打量那套内衣,上下都是系带的,有点镂空,很透明,蕾丝的,确实很有情趣,手托着下巴歪着脑袋想了想,“这么……”

  服务员:“像你老公这么帅,外头很多女孩子惦着呢,你得时不时给他些惊喜,是不是?就这款我给你包起来吧?”

  她手指点了点下巴,“行,给我来两套!”

  ……

  她换好衣服站在镜子里。

  白色衬衫有些薄透,隐隐能看到里头黑色的布料,下摆刚好遮住大腿根部,露出一双修长紧实的长腿,身体曲线的弧度都恰到好处。

  对着镜子,阮荨荨抬手放上头顶,五指穿过发根往后一顺,咬唇。

  嗯,惊喜。

  她穿着拖鞋蹑手蹑脚地走出去,然后轻轻敲开隔壁的门。

  房门打开,周时亦穿着睡衣站在门口。

  她走进去,门关上。

  周时亦没有让开反而往前挪了一步,她被夹在他和门板之间,身后是冰凉的木板,身前是他滚烫的气息,紧贴着她,不留一丝儿缝隙。

  阮荨荨甚至能感觉到他身上的每一块肌肉都紧绷着,还有在逐渐壮大的……

  她拿食指戳了戳他的胸肌,“好硬。”

  周时亦眼睛渐渐暗沉下去,他伸手关了灯,屋内陷入一片漆黑,只有窗外的月光在作陪,今晚没风,树木静悄。

  他压着嗓子开口,“你说哪里?”

  阮荨荨渐渐往下,停在他精瘦结实的腹部,来回摩挲,“哪里都硬。”

  黑暗中,他轻笑一声,眼睛很亮,手从她衬衫底下探进去,“你穿成这样想干嘛?”

  阮荨荨直接踮脚,吻上去。

  不言而喻。

  周时亦的手摸到一根带子,一抽,一片布料落下,他眼一沉,一只手撑在门边,另一只手架起她的一条腿,往上一抬,把她抵在门上,高度与自己持平,低下头,从她脖子一路吻下去……

  阮荨荨仰着头,感觉到胸前的扣子被他一个一个咬开,胸口一阵清凉,衬衫被他全部解开,轻轻一拨,整件落地。

  他抱着她走到床边,然后把她放在床上,然后开始脱自己的衣服。

  她仰面躺在床上,周时亦俯下身,双手撑在她的两侧,低下头,细细密密地吻她,从额头,一路吻到脚趾,然后握住她纤瘦的脚踝,往自己这边一拖……

  寂静的深夜,房内只剩下两人的轻喘。

  周时亦躺在床上,阮荨荨挺着身伏在他身上,小床轻轻摇摆,两人的眼睛都直勾勾地盯着彼此……

  ……

  后半夜。

  周时亦抱着阮荨荨去洗澡,后者又累又困,浑浑噩噩间被人擦干了身子放回自己床上,她很快就睡着了。

  关了灯,伴着窗外的月光,他坐在床边盯着她看,手不自觉去掏烟,一顿,俯身在她额头亲了亲,她似乎不满被人打扰,有些不耐烦地转过身,拿背对着他,他勾着嘴角笑了笑。

  他脑子越来越清醒。

  想起很多事。

  他想起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她坐在摩托车上抽烟、冲他抛媚眼吹口哨,风吹起她的长发,像个不良少女。

  第二次见她,其实并不是那次洗澡,而是他作为学生代表去初中部演讲的时候,她被老师拎在门口训话,一脸玩世不恭的样子。

  第三次,就是在浴室洗澡,她忽然闯入他的视野,却丝毫不觉羞愧,反而目光大胆热烈地盯着他。

  第四次,他在打比赛,她经过,没往里面看一眼。

  然后有了第五次第六次……总能在各个角落看见她,有时候就是这么神奇,不认识这个人之前,哪哪都看不见她,一但认识了这个人,哪哪都能看见她。

  她明明是初中部的学生,却偏偏能在高中部的校区经常看见她。

  其实早就应该看明白世界上并没有那么多的巧合,能相遇就已经不容易,所以要珍惜命运安排你们的每一次相遇。

  最后一次,小区路口,她亲了他,然后就此消失不见。

  再次见她,已经是高考结束,这半个学期,她说她犯了错,被家长关在家里,他想知道她犯了什么错,会跟他有关吗?

  很多时候,他不问,不代表他不想知道。

  他只是在等,等她足够相信他,自然会告诉他。

  可显然,她的心房很重。

  她不相信任何人,包括他在内。

  他抬头看了看窗外,窗户敞着一条缝,夜深露重,江边小楼夜风吹进来,冷意四起,今晚有星星,但都不及他心中这颗明亮。

  仔细想想。

  是什么时候喜欢上她的?

  他已经想不起来了,等他意识到的时候,这颗悄无声息的种子已经在他心底发了芽,什么时候进去的,他毫无察觉。

  更奇妙的一点,

  她这个人,放在他的面前,没有一条是符合他心里的标准。

  可就是那么让人难以忘记。

  所以爱情根本没有标准,有标准的爱情就不叫爱情了,叫招聘。

  当你遇上那个人,所有的条件都会被推翻,甚至甘之如饴,这才是爱情。

  *

  大包定了下午的机票。

  几人收拾完行李,跟丁云杉道别。

  大包:“哥哥有空再回来看你。”

  阮荨荨:“有空来北洵玩。”

  周时亦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然后几人去门口等白锦辉。

  阮荨荨去边上接了个电话,周时亦和大包在门口说话。

  大包捅了捅周时亦:“你跟我妹子怎么样了?”

  周时亦从阮荨荨身上收回目光,瞥了他一眼:“她什么时候变成你妹子了?”

  大包嘿嘿一笑,“我妹子多着呢,云杉也是我妹子,快说,你们是不是……”比了个对手的手势,嘴里还在暧昧的“嗯嗯”。

  周时亦嗤了声,“无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