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司令是有心抗日的,因为现在他和日本人是个东西风的状态,不能并存在热河地区。不过如果归入了赵振声的旗下,今后发展未免要受到诸多的限制。何司令犹豫再三,终于是决定先顾眼前,万一日后赵振声想吃掉自己的队伍,那再带着人溜之大吉好了!

何司令表过态度后,李世尧便开了城门放人进来。冯国忠在城外担惊受怕的熬了几天,顶着一张憔悴面容出现在何司令面前:“司令,您老人家安好啊?”

何司令皱着眉头,虽然是坐在椅子上,可还用一只手拄着腰:“我挺好的。你呢?”

冯国忠吸着鼻子答道:“我们在城外搭帐篷过夜,快要冻死了。”

何司令在房内也带着手套,听了这话,就轻声叱道:“娇气!”

冯国忠掏出手帕擦了擦鼻子,又汇报道:“司令,现在咱们这队伍里,好像有人不大安稳了。”

“怎么讲?”

冯国忠压低声音:“前两天几个小崽子,想跑,让人给逮回来了,怎么处置啊?”

何司令坐直了身体:“大敌当前闹逃兵?这还了得!必须杀一儆百!冯国忠,你这个老实头,干什么什么不成,给了你那么多钱,你却连这几个兵都养不住!你啊……还是我亲自去一趟吧!”

冯国忠被何司令埋怨了一通,吓的战战兢兢,一句话也分辩不出来。

何司令,因为天气冷,所以颇想裹着棉被出门。

这当然是行不通的。无奈之下,他只得卸下武装,把贴身的勃朗宁换成了贴身的小棉袄。乘坐冰箱一样的汽车到了驻营,他照例是要先检阅部队,然后在处理事务。

在部队里,他发现这么一队小兵。

真是“小”兵,最大的不会超过十五。何司令扭头问冯国忠:“这是从哪儿招来的?这是小孩子啊!”

冯国忠低声答道:“人家说,这种半大孩子悍不畏死,鼓动两句就敢顶着枪子儿往前冲;年纪再大点儿,就成了老油条,不听管啦!”

何司令望着前方这一列队伍,眉毛皱的快要掉毛:“这……也太小了点儿啊!你看那个——还没枪高呢!”

冯国忠挠挠头:“是、是太小了。可当时招的时候,我以为他能马上长大呢!您看小顺那时候……”

“那能打比方吗?”何司令的眉毛扬了起来:“小顺一天吃多少粮食!他们一天能吃到多少粮食?”

“是是是,我后来才明白过来的。”

何司令不愿意再瞧这些面黄肌瘦的生兵蛋子,转而问道:“那几个逃兵呢?”

冯国忠答道:“在后面关着呢。一共有五个,全是这个小崽子队伍里出来的,都是老乡的关系,约齐了想要往家里跑。”

何司令听了,就下令道:“押上来吧!”

营后的空地上长了几棵秃树,逃兵们被五花大绑的捆在了树上。其余众人也被大集合了起来,站好队伍后就静静的望着前方那五个命不久矣的倒霉蛋。

何司令在这五名逃兵面前走了一圈,只见其中三个都是黄瘦小子,其余两个,一个高大点,瞧着能有个十五六岁;另一个白胖点,倒像是富户家的小少爷。

五人一见了何司令,就一起吓哭了,抽抽搭搭的哀求司令饶命。何司令没吭声,默默的走到了远远一旁,然后如此这般的嘱咐了冯国忠。

士兵们被分成了五大队,长长的排好了,一队对应着一个小逃兵,从头开始轮番上前,一人在那逃兵身上割一刀——旁边有人监督着,不见血不成,扎死人了也不成;一队是好几百人,小逃兵必须得死在最后那人手中,否则整个大队晚上就不要吃饭了。

小崽子们的凄惨叫声响彻了热河那寒冷干硬的天空。其中那个高大孩子扯了嗓子痛骂起来:“何宝廷!我操你妈!你就会祸害老百姓,你往后不得好死……”

到了最后,那孩子的嗓子就喊破了,声嘶力竭的只重复一句:“何宝廷!我操你妈!何宝廷!我操你妈……”

冯国忠想派人上去堵了那孩子的嘴,何司令却淡淡的表示不必。果然,那孩子骂了不久便没了声音。

五条小性命,让人杀了一个多小时才死。五个大队全部圆满完成了任务,晚饭自然也就可以如期而至。何司令缓步走到那五具热气腾腾而又血肉模糊的尸首前方,面对着队伍高声道:“弟兄们,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咱们这是打仗,保家卫国;不是小孩儿过家家,有好处凑在一起,没好处了就各回各家!这五个小子,死的可怜,可是的确该死!对于咱们队伍中的那些贪生怕死之辈们,他们几个就是最好的例子!我告诉你们,本司令在你们身上下了大本钱,你们身上穿的嘴里吃的,全是本司令的!吃我的穿我的,你就得给我卖命,这个道理放之四海皆准!另外,现在是国难期间,这时候贪生怕死不想打仗,以后就得当亡国奴!你们是乐意听我的话,还是乐意去听日本人的话,自己琢磨去吧!”

何司令训话完毕后,便趾高气扬的离了大营。

回了宅院,他发现李世尧正在自己屋子里等着呢!

李世尧倚着门框,嘴里叼着半根烟卷儿,见了何司令也不问候,开口就是一顿流里流气的嘿嘿傻笑。何司令最看不上他这副脏兮兮的痞样,因此态度也就很冷漠:“来了?”

李世尧冲着他身后的小顺挥手:“大人说话,小孩儿出去!”

小顺看了他一眼,不言不动。

何司令转身背对了李世尧,吩咐小顺道:“你过来给我脱衣服!”

李世尧走过去,抬手把小顺连推几下搡出了卧室,然后笑嘻嘻的走到何司令面前:“我给你脱。”

何司令登时一扭身,一边自己抬手去解黑大氅的扣子一边走到沙发椅前坐下:“不必!”

外面的大衣裳被脱下来扔到了炕上,何司令露出了里面贴身的黑绸小棉袄,棉袄做的很合体,正好服服帖帖的箍出了腰身的形状。

李世尧扭头吐掉口中的烟头,摇摇晃晃的走到何司令面前:“司令啊!”

何司令抬头望着他:“嗯?”

李世尧眯着眼睛一笑,忽然弯腰动了手,一把将何司令从椅子里拦腰抱了起来,随即侧身后退两步坐到了炕边。何司令糊里糊涂的惊叫一声,下意识的就搂住了对方的脖子,待到反应过来时,发现自己已经坐在了李世尧的大腿上。

他恼羞成怒,挣扎着要起身下地:“这是做什么?不成体统!放开我!”

李世尧晓得何司令瞧着高挑,其实虚飘飘的没甚力气,此刻便一手抱住他的腰,一手托着他的屁股,双臂都用了力气:“没人看得见,你怕什么?我的司令,自从上回那一次之后,咱们可是好几天没在一起过了,我想你想的要死,你也可怜可怜我吧!”

何司令从腰间摸出一把二十响的大肚匣子来,结结实实的顶在了李世尧的眉心间:“你放不放?”

李世尧愣了一下,紧接着就笑了。

他慢慢的仰起头,让那枪口沿着自己的鼻梁缓缓下移;最后移到唇边了,他张开嘴,伸出舌头在枪口上舔了一下,然后用一口白牙咬住了枪管,竟是轻轻的吮吸起来。

何司令猛一收手,把枪管从李世尧的口中硬行抽出。

李世尧把脸埋到何司令的胸口,隔着那小棉袄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闷声说道:“你要是个娘们儿,我就把你讨回家里当成菩萨供上!”

他那双搂腰抱臀的手开始蠢蠢欲动的用力揉搓起来:“我他妈的太喜欢你了!”

何司令知道李世尧这个下流坯子会带给自己多么强大的快乐,所以随着对方的爱抚,也不禁心慌意乱的喘息起来:“你放开我……这事儿……是能常干的么?”

李世尧腾出一只手伸进了他的棉袄里面,指尖按住胸前乳头轻轻揉着,又探过头去想吻他的脖子。何司令歪着头枕在了他的肩上,右手无力的垂下去,只听“嘡啷”一声,那把枪已经脱手落地。

李世尧眼看着自己就要心愿得偿、成就好事了,哪知老天偏要同他作对,把个冯国忠派过来进行搅局。

冯国忠进院之时,便有勤务兵大声通报了。何司令听后打了个激灵,一个鲤鱼打挺就从李世尧的怀中蹦到了地上。

李世尧对此真是气的要死,简直想跑出去跟冯国忠拼命;起身抬手嗅了嗅手指,指间仿佛还残留着何司令身上的气息。

而何司令方才在李世尧的怀里时还是一副沉迷模样;此刻脚踏实地了,却忽然变了脸,冷若冰霜的说道:“我还有事,你先走吧!”

李世尧讪讪的笑了一下,知道今天是没戏了,便一耸肩膀:“你让姓冯的小心点,就说老子想宰了他。”

何司令抬手指了门口,很冷淡的说道:“赶紧滚。”

冯国忠撅着一屁股雪进了房。

面对着何司令,他很觉奇怪的说道:“刚进院时见了李师长,他二话不说就推了我一跤。”

何司令一摆手:“别理他!下次他再欺负你,你过来告诉我。”

冯国忠转而说起正事:“司令,我刚接了同盟军那边的命令,让咱下面的三个团往多伦去。这不对啊,咱们刚进同盟军,他们就要把咱拆成几部分往前线推?”

何司令顿时瞪了眼睛:“这是谁给你下的命令?我怎么一点信儿也不知道!”

“您前脚刚走,后脚就来了命令——送信人是个参谋,李师长那边的。”

“不去!”何司令气的一拍桌子:“当我何宝廷是冤大头?带着人没地方去了,非得给他赵振声送死去!冯国忠,没我的命令,你那儿一兵一卒都不要动,要是——你说参谋是哪儿来的?”

“李师长下面参谋部派来的!”

何司令怔了怔,脸色就由白转红;等着潮红渐渐退下去,先前的那点血色也随之消失了:“李师长现在不是咱们的人了,他说什么你都不必听;另外他在这县城里驻扎着一个师,人不少,你要时刻警惕着——你还不知道他吗?比土匪还土匪的混蛋,说不准会干出什么事情来!”

冯国忠答应了。呆站了一会儿,他满脸为难的偷瞄了何司令一眼,期期艾艾的又开了口:“司令,我问一句,您别多心啊。”

“你说。”

“要是李师长他们非逼着咱们往多伦去的话,那咱们是跟李师长抢隆化啊,还是听他的话去多伦?打,咱未必能打得过李师长;去多伦,那就算是胜利了,咱也要大伤元气;怎么办啊?”

何司令低下头,非常认真的沉吟许久,最后抬头叹了一口气:“我倒是还有条后路……冯国忠,你是哪年到安国军的?”

冯国忠没想到他会忽然问到这上面去,思索片刻后,他答道:“好像是老帅过六十大寿那年来的。那时候我还是勤务兵呢!”

何司令点点头:“那你来的晚,肯定不会知道了。是这么回事儿——云王,一个蒙古王爷,先前在北平时,同爸爸很有点交情,我还认了他做干爹。后来我离了北平,就再也没见着他了。听说他现在是在绥远,实在不成的话……”

冯国忠恍然大悟:“怪不得您前一阵子就说要往蒙古那边撤呢!原来是这么回事儿!”

何司令若有所思的皱了眉头:“云王当年对我是很不错的,可是现在分开这么久了,只怕……算了!到时再说吧!”

冯国忠是很相信何司令的。何司令既然说有后路,那他也就随之无所畏惧起来。精神振奋的告辞而出,他很安心的回营里去了。

第38章 花事近荼靡

在同盟军隆化驻军的师部例会上,同盟军的原班人马和投诚过来的警备军友人们进行了气氛热烈的交流,从上午到傍晚,他们交流了许久,终于在与会诸位饿的前胸贴后背之时,双方谈崩了!

李世尧事先并没有对何司令透露过一个字,等到了会上,才由师里的参谋长宣布了派警备军下属三个团去多伦的命令。警备军的众人听了,团长看冯国忠,冯国忠看何司令,何司令看了一眼李世尧,随即就低下头,似笑非笑的对着桌边的铁皮烟灰缸答道:“我们的士兵们刚从承德长途跋涉过来,还未经过休整,恐怕没有力量即刻投入战斗了啊!”

参谋长早从赵振声那里详细了解了何司令这人的习性,所以如今听了这话,也不意外,当即就回道:“不过是让队伍先行开拔罢了,未必就要直奔多伦战场。而且何司令体恤士兵的这个心情,我们是很能理解的;不过军令无情,所以也只好请何司令,啊,忍心一些啦,哈哈哈。”

何司令又看了一眼李世尧,发现对方正专心致志的找火柴点烟。

“这不是忍不忍心的问题。”何司令心平气和的答道:“在战场上,知其不能而为之,是很愚蠢的行为。”

参谋长哈哈笑了起来:“何司令,这是赵将军下达的命令,你如今既然已经是我抗日同盟军中的一员,就该知道军人是以服从命令为天职的!再有一点,便是国难当前,你我都万不可以再只顾着自保实力,而视百姓为日本人鱼肉而不顾了!”

何司令神情镇静的一点头:“参谋长说的很有道理。然而为了更把握的取得胜利,还是请贵军的精锐先行,我们的三个团殿后吧!”

参谋长听到这里,脸上就有点挂不住了,半笑半怒的说道:“这是赵将军的命令,何司令如果有异议,就请直接去向赵将军提出来——”

何司令抬手止住了他的话:“赵将军并没有直接向我发电呀!话是从你参谋长那里传过来的,我现在也就把话再传回到你那里去!至于你要如何回复我的异议,那就是你同赵将军之间的事情了,与我无涉。参谋长,你应该了解我这个人,我是最不爱插手人家家务事的,就怕一个不慎,把自己也给卷进去。”

参谋长冷笑一声:“大家都是一家人,况且我们又是讲民主的,有什么事情是不可以插手的?除非是别有用心,想要趁乱从中渔利!”

何司令看起来是有些疲惫了,抬手掩口打了个小小的哈欠,他忽然转向李世尧:“李师长的意见呢?”

李世尧“腾”的站起来:“你们先谈着,我出去撒尿,马上就回来!”

他要撒尿,这自然是不能拦着的。在座众人只好眼睁睁的望着李世尧就此尿遁,同时也知道他心里为难,一边是新上峰,一边是旧上峰,实在是没法儿开口出主意。

参谋长此刻已经饿的眼冒金星,忍不住就逼问起来:“我们谈了这么大半天,何司令到底肯不肯出兵呢?”

何司令的肚子也是咕咕叫,向身边的几名团长飞快的递了个眼神,他答道:“我还是那个意见。”

这回参谋长没说话,倒是旁边的一个参谋因饿的虚火上升,便气斗如牛的起身指了何司令吼道:“你个墙头草!哪儿有好处你往哪儿跑,真到了出力的时候就装孙子躲起来了!”

他话音一落,警备军这边也立刻窜起了两名团长:“操你娘的,敢骂我们司令!欠揍吧?!”

参谋跳了脚:“你当这是你们承德的土匪窝,可以由着你们撒野?”

团长们跳上桌子抓住了参谋们进行近身肉搏,双方乒乒乓乓的立时就打成一团。何司令趁此机会,在冯国忠的护卫下悄悄离去了。

李世尧以撒尿为名离了会议室,直接骑马回了自己的住处。

坐在暖烘烘的屋子里,他检讨内心,自我鞭策。

“他妈的!端谁的碗,服谁的管。就算我帮着赵振声说话了,他也不该来挑我的错处——只要他还明白点事理的话。”

齿间咬了一根烟卷,他连划了几根火柴才点燃了,皱着眉头深吸一口,他又想:“话虽这样讲,但他那人……那针鼻儿大的小心眼儿,那霹雳火爆的驴脾气……哎呀!不好办啊!”

李世尧的牙关合的太紧了,不知不觉间竟把烟卷儿给咬成了两截。对着地上呸呸啐了两口,他是满嘴的苦涩。

无奈之下,最后一句自我安慰终于在心中响起:“我怕他个屌!”

何司令的屌,作为一件徒有其表的存在,的确是没有什么好怕——就连黄花大姑娘也无需畏惧它。问题是屌这个东西在何司令的身上只占了极微小的一点份量,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至于身体的其它部位,比如说秀气玲珑的手脚,修长匀称的四肢,雪白浑圆的屁股,乌黑凌乱的短发……虽然体积上比屌大了许多,可一样样的看过去,也没有什么可怕的。

何司令的可怕是宏观的、抽象的,无迹可寻,无所不在。李世尧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畏惧何宝廷,先前不知道,“干”了他之后依然不知道,反正就是心虚,虚的没有来由。

李世尧心虚的坐在房内,于入夜时分等来了何司令。

何司令是从自家院子里走过来的。因为路途近,又不见外人,所以身上穿的十分简便,裹着件棉大衣就进了李世尧的屋子。

李世尧见他来了,心虚之余又是喜出望外,喜出望外之余又是手足无措。起身迎上去,他本来想一把搂住何司令先亲上一顿,可是手刚抬到一半,何司令那边已经面对着他解开了大衣扣子。

粗糙厚重的军大衣没了扣子的约束,立刻就从上到下的大敞四开了。大衣里面的何司令,只贴身穿了一套黑绸睡衣。

外面的天气大概是极冷,虽然只走了短短一小段路,可何司令那张木然美丽的面孔已经被寒风吹刮的白里透红,平白无故的就艳若桃李起来;而在一身黑衣的衬托下,艳者更艳、素者更素——何司令美的带了煞气。

李世尧有点发愣,同时又口干舌燥的心跳加快,身上起了层飘飘然的小火苗。

“司令……”他嘿嘿笑了一声:“你……”

何司令没理他,径自把棉大衣脱下来扔到了旁边的沙发椅中,然后走到炕边坐下,抬头看了眼李世尧,同时轻轻一跺脚。

李世尧先前没伺候过何司令,可这时候也不知怎的忽然福至心灵,下意识的就走到炕前蹲下来,帮何司令脱下了脚上的皮鞋。

何司令没穿袜子,雪白的双脚凉的好像两块冰。李世尧解开了身上的棉袄,把那双脚贴身抱进了怀里,然后仰头望了何司令——何司令坐着,他蹲着,从方位上来讲他就落了下风。

“司、司令……”李世尧突然犯了结巴:“你、你冷不冷?”

何司令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只用脚在他怀里蹬了一下:“冷。”

李世尧舔了舔嘴唇,小心翼翼的打开了棉袄前襟,低下头把脸贴在何司令的脚背上蹭了蹭,随即试探着把嘴唇凑上去,开始在那双脚上细细碎碎的亲吻起来。一边亲,心里一边狂乱而幸福的想:“他妈的,老子可没积什么德,怎么也有今天啊!”

何司令的脚似乎是很敏感怕痒,李世尧的嘴唇刚落到他的脚背上,他便打了个激灵,然后就向后倒在了炕上,随着李世尧的亲吻撩拨挣扎扭动起来——反抗的同时,却又在哈哈的傻笑,而且边笑边说:“滚你的……放开我……滚你的……”

何司令很少傻笑,单纯明快的傻笑声让他显着年轻了许多岁,简直变成了一个大男孩子。

李世尧听见他笑,自己也就跟着笑了起来。放过何司令的双脚,他就势起身把对方拦腰抱起来,随即单腿跪在炕沿,将人轻轻的扔到了炕里的棉褥子上。

这场性爱来的急促而热烈。李世尧那套花样繁多的爱抚还没能一样样的实施完,怒涨着的下体已经急吼吼的向对方的臀间顶去。

何司令在被插入的那一瞬间惊叫了一声,没听出痛苦来,倒像是充满欢愉的讶异。李世尧因此大受鼓励,腰上加了把力气,把何司令干的要死要活,死去活来,半死不活。后来何司令就瘫在炕上了,双手抓着身下的褥子,细声细气的呻吟道:“我不行了……你下去吧……”

李世尧将他抱到了自己身上,一面用力向上顶一面气喘吁吁的答道:“我、我下去了。”

何司令气急反笑,很虚弱的轻声骂道:“你他妈的要弄死我吗?”

李世尧不再答话,狂欢之余打量着身上这个赤裸的男人,心中蓦然冒出一个念头:这可是何老帅的儿子啊……我操的可是何老帅的儿子啊!

这个念头的效果不亚于一剂强力春药,李世尧登时干不下去了,他恶狠狠的掐住了何司令的腰,同时猛然向上一挺身,几下抽搐过后,他将精液深深的射进了对方的体内。

何司令昏昏沉沉的趴在炕上,四肢百骸似乎是不存在了,浑身处于一种轻飘飘的舒服中,仿佛要白日飞升了一般。

后来,他觉着自己是被人抱起来了,抱起来,然后又靠在了那人的怀里,下体温热了,是坐进了水中。

他在朦胧中对此深感满意。肚子里的那些精液,李世尧的,或许也带着关东烟叶子味儿,被手指引导着一点一点流出来。

在一场激烈的欢爱之后,屁股被洗干净的感觉是很好的。何司令本是带着目的前来,不过他现在实在是感到眩晕,只想闭上眼睛,像片叶子一样飘落到那铺火炕上,死亡一样的熟睡一场。

再后来他果然就飘回了炕上,然而睡的并不算熟。双腿大分的趴下来,他晓得李世尧就在后面玩弄着他的屁股——舔着、吻着、甚至是在轻轻的啃咬,乐此不疲,永不厌倦。

何司令睡了一个多小时,最后被李世尧硬生生的给折腾醒了。

其实李世尧也累,就算是铁打的汉子,也经不住炕上的撒欢。可他舍不得睡,抱着何司令靠山墙坐了,他半闭了眼睛,很惬意的抚摸着怀里的这具光身子。

他摸的温柔缠绵,因为自知手粗的好像砂纸,所以一边摸还在一边心疼,怕磨伤了手下那豆腐似的皮肉。正在得趣之际,怀里的人忽然一动。

李世尧低下头:“醒了?”

何司令不敢再动,动起来就是浑身的骨头疼:“醒了。”

李世尧把他搂的更紧了一些:“我说,你今天怎么对我这么好?”

何司令一旦恢复了意识,眉目间便又凉阴阴的沉郁起来:“好一次,少一次。以后我离了这里,咱们想好也好不成了!”

“你又要往哪儿去?”

“去多伦。我总不能留下来做光杆司令!”

何司令这话是半真半假了。“好不成”是真,去多伦是假,而最末一句,则又是真心话。李世尧胆子粗,心可是细,登时就明白了何司令这话中的意思。

“司令,你放心,有我老李在,你吃不了大亏。”

“三个团,这亏还小么?”

“不差那三个团,人没了再招嘛,我给你筹军饷。好不好?”

何司令不耐烦的闭上眼睛:“算了算了!躺下睡吧!”

李世尧依着何司令躺了下来,又拉了被子一起盖上。身子一放平,他懒洋洋的长出了一口气,紧接着翻身抱住何司令,很快就打起了呼噜。

何司令的心思锋利如刀,已经把接下来的睡眠切成了许多片段。

费力的从李世尧的怀抱中爬出来,他摇摇晃晃的下了地,走到沙发椅前,从军大衣的口袋里掏出了手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