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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莫言和林宣坐于上首位置,轮椅上的君莫言已然调整好所有的情绪,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与两名不速之客攀谈。

南风涯心中不屑,他们刚刚来的时候,那门卫就已经进府通传过,现在还装作惊讶的模样,果真是没什么能耐,只会装腔作势!

如是想着,但南风涯依旧和煦的笑道:“打扰了月王,风涯抱歉!只是风涯和二王爷初次前来西木,人生地不熟的,但唯独与月王有过交集,所以才来叨扰!”

而向来喜形于色的沈天,撇撇嘴,相当不屑一顾的哼声:“知道叨扰还来!”

宋青书端着茶杯,绝顶容颜看着有些阴柔之美的沈天,这人他们从没见过,但他居然能和君莫言同坐一室,看来身份应该也不一般。

暗忖着问道:“不知这位是?”

“沈天!”

沈天一扬眉,不算友好的态度回了宋青书两个字。

南风涯眯眼,“阁下可是江湖神医沈天沈公子?”看着做派和那高傲的神色,南风涯心中已然认定他就是沈天。

传闻江湖神医行踪成谜,且性格乖张跋扈,所有人穷尽钱财想找他救命医治,他却根本不理。但偏偏若是有人成心寻死,他又反其道而行,非要将那人救活。

“正是!”

南风涯和宋青书微微心惊,没想到看起来无能的残疾月王,居然能够请动江湖神医出手,看来他对自己的腿疾也是耿耿于怀。

“没想到能够在月王府见到神医,荣幸之至。”

林宣和君莫言,双双隐晦的鄙夷神色看着南风涯和宋青书,这两个人明明位及太子和王爷,可做事却似乎毫无心机,过于刚愎自用。

但究竟是怎样,林宣和君莫言心灵相通的对视一眼,相信很快就会知道。

自南风涯和宋青书来府那日之后,时间白驹过隙三日匆忙而过,而这三天时间里,南风涯和宋青书似是根本不着急回国一样,两人整日流连在长安城内的各色景观之下,看起来反到真像是游玩一般。

而君莫宇始终派人以保护名义监视着他们,可多日下来,没有任何动静。

此刻,王府内,君莫宇身着绛紫色对劲长衫坐于客厅之中,对于他的到来,总会有一个人非同寻常的炸毛。

沈天这一次倒是没有过激的举动,只不过那狭长的眸子始终微阖的睇着君莫宇,怎么看怎么讨厌。

最近事情繁多,扰的君莫宇心绪不宁,眼下根本没精力再与沈天相搏, 叹息一声:“老二,你就不能放下前尘往事吗?你要跟朕作对到什么时候!”

“谁是老二,你别跟我套近乎!”

沈天丝毫不买账,那说话的语气,根本不在意对方帝王的身份,表情也嫌恶无比。

君莫宇无奈冷哼:“也对!说到底三弟才该排行老二的,你本应该是老三,父皇将你列入宗谱,封为二王爷,无非是对你的补偿,你还想怎样!”

“君莫宇,我不稀罕!”

“你…”

“皇兄,二哥,你们俩有完没完?”

林宣清冷的嗓音一出,顿时房间内没了声音,而君莫言最近一段时间愈发的沉默,让林宣总是吊着心口,仿佛有十五个水桶七上八下的。

“弟妹,朕今天微服过来,就是问问那南风涯和宋青书可有找过你?”

林宣摇头:“没有,几日前他们俩一起进府之后,就再没有动静,怎么了?”

“他们俩最近的表现很反常,皇宫内事务繁多,朕也无法时刻关注他们,只不过探子回报,他们根本已经没有任何在西木逗留的必要,但却一直不见回去,朕总觉得他们的目的是你或者是三弟!”

君莫宇深沉的分析着,桃花眸里的疲惫毫不掩饰,宫内的事情本就繁杂,这南风涯和宋青书一直不见回国,他身为西木王者又无法开口送客,只能多加小心的防范着。

“那…”宣气陷着宫。

‘咚咚咚--’

不待林宣说话,紧闭的客厅房门倏地被敲响。

“启禀三爷,王府门外有一女子和妇人求见!”

“何事?”君莫言突地开口,但嗓音是从未有过的沙哑。顿时引林宣担忧的侧目。

墨风说道:“她们…是来找沈公子求医的!”

“赶她们走!本公子哪有那么多时间给别人看病!”沈天想都不想就直接拒绝,这种事情早已司空见惯,他是神医,又不是普通郎中,哪有人求医他就要去治病的道理!

“等一下!”

“且慢!”

林宣和君莫言同时开口,两人表情相同的泛着一丝诡异的笑,随后林宣对墨风吩咐道:“去将她们带进来,安置在西厢客房,就说沈公子不刻就过去给她们医治!”

“属下遵命!”

墨风离去后,沈天气结的瞪着林宣:“弟妹,你干嘛要我救她们,非亲非故的,跑到王府来求医,我不管!”

林宣凤眸流转,兴味十足的说道:“二哥,你来王府有一段日子了,这突然冒出来求医的人,你不觉得奇怪吗?”

“哪奇怪了,我威名远播这是必然的!”沈天自傲的抬头,他神医的名号响彻整个江湖,就连六国皇室也大都对他恭敬有加呢。

君莫宇斜睨着沈天:“有点脑子好不好,真以为她们是来求医么?”

“你什么意思?”

君莫言柔情深重的眸子,一刻不停的睨着身侧的林宣,随后敛去眸底沉重的爱意,说道:“看来这南风涯和宋青书开始动手了!”

“啊?”

房间内,除了一头雾水的沈天之外,君莫言和君莫宇以及林宣皆是别有深意的交汇着视线,一场尔虞我诈的追逐之战拉开序幕。

西厢客房内,当林宣和君莫言以及万分不甘愿的沈天步入房内的时候,还不待说话,那坐在床边的女子立刻起身,对着三人噗通一声就跪在地上,膝盖与地面传来的响声,足以说明她用了多大的力气。

“民女参见月王月王妃!”

林宣推着君莫言落座在桌案前,而那女子也因几人的动作在地上转动膝盖,诚意十足!

“起来吧!”

女子摇着头,依旧低头跪在地上,声音颤抖的说道:“民女自知做法冲动,可是听说神医沈公子目前身在王府内,民女为了救娘亲的命,才如此斗胆的求见,请月王和月王妃恕罪!”

君莫言睨了一眼床榻上躺着的妇人,衣着有些破烂,脸色蜡黄无比,看得出应是得了重病,“起来吧,说说你娘亲的情况!”

“是!”

这时候,当女子在君莫言话落的瞬间,立刻应承的站起了身,而后极慢的抬起了头,顿时林宣眸色愈发的火热幽深。

如此精致妖娆的脸蛋,麻衣覆盖下依旧可见的火辣身材,含泪哀怨的模样,就连林宣见了都不禁心生怜惜,美人计果真是从古至今惯用的伎俩。

而沈天见到这女子的样子,虽然表情无异,但猛然间紊乱的气息还是让林宣余光侧目。相比沈天,君莫言的反应要迟钝的多,或者说几乎没有任何反应,仿佛面前站着的并不是妖娆艳丽的女子,而是一棵白菜!

那女子刻意将自己的脸蛋抬高,从起身的那一刻开始,那妖冶的媚眼就不曾离开过君莫言,哀怨多愁的静静诉说自己的遭遇,已经娘亲身染重病,走投无路才来王府求医的过程。

林宣微阖眼睑看着女子的举动,又打量着君莫言的反应,见他面色无异且保有认真的态度,徒地升起一阵烦躁。

这君莫言虽表情不变,但看他这么认真的凝听,该不会也是被那女子所迷惑了吧?此刻,林宣细致打量着君莫言,不放过他一丝一毫的表情,却没有深究自己为何如此在意他的反应。

待那女子说完,君莫言颔首点头,“既然如此,那你就现在王府住下吧,沈公子暂时不会离开,待他有时间会为你娘亲看病的!”

女子流泪不止,直接跪在了君莫言的轮椅前,“民女谢月王,若是能治好民女的娘亲,做牛做马民女也会报答月王的!”

“嗯,你们好生休息!”

出了西厢客房,林宣的脸色是自己都没有发现过的冷冽,耳边还一直回响着君莫言离去时候对那女子说的话,好你个君莫言,说到底不也是个好色之徒!

“弟妹,弟妹?”

耳边传来沈天的呼唤声,林宣回神就见一张放大的俊脸凝着自己,“二哥,干嘛?”

“你怎么了?脸色不好,病了么?”不得不说,沈天这个痴迷于医术的神医,在人情世故方面,单纯的简直如同白纸。

就连他身侧的君莫言都见林宣这般表情后,桃花眸内暗喜闪过,而他沈天还在一心以为林宣身体不适。

“没有,你刚刚对我说什么?”林宣敛去内心的烦躁,故作清明的看着沈天问着。

“我说,这女子你能确定她就是南风涯他们派来的吗?”这是沈天的疑问所在,在他看来这女子刚才所说的一切,都没有任何问题和漏洞,就连她知道自己在王府的事情,也是在街边乞讨的时候,听到两个错身而过的男子说的。

林宣菱唇一翘,“到底是不是很快就知道了!”说着还睨了一眼旁边目视前方的君莫言,见他毫无反应之后,绕过沈天直奔自己的含宣阁而去。

“唉!我话还没说完呢!”

沈天在林宣身后叫嚣着,这弟妹太反常了,该不会是看那女子长相艳丽自卑了吧?

含宣阁内,巧柔歪着头睇着窗边而立了一整个下午的林宣,她怎么感觉王妃的心情不好,“王妃,你怎么了?”

林宣有气无力的看了一眼巧柔:“没事啊!我怎么了?”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就是那股心底徒生的烦躁让她有种想要抓狂的错觉。

巧柔一愣,摇了头,她怎么会知道。

而两人没发现的是,含宣阁门口处,那停留许久的皓白月衣覆身的君莫言,嘴角的笑渐渐拉大,不同于中毒产生的怡然笑意,而是发自内心的,就连桃花眸也染上点点星光,潋滟生辉。

不刻,就在林宣还没搞清楚自己烦躁的原因时候,含宣阁的外围却突然传来一阵女子的惊呼,这动静瞬间叫回了神游太虚的林宣,抬步刚刚要往外走,却听到那声清雅如玉的嗓音时候,倏然顿步。

“小心一些!”

林宣站定在窗棂处,虽只闻声不见人,但她还是听出了那是君莫言的声音,而那女子的惊呼声,不用多想定是那妖艳的女子,哪怕她只听过那女子的几句浅谈的对话,但却格外记忆犹新。

“民女多谢月王!”女子娇滴滴的嗓音响起,更加证实了林宣的猜测,而那倏然顿住的步伐,想要抬起却如千斤重。

“不用客气,你娘亲有病在身,你多去照顾就好,府里的事情你无需操心!”君莫言温润的声音响起,听起来似乎还有着关心参杂!

“民女只是想为王府做一些事情,好感谢月王收留民女和娘亲,若是月王不嫌弃,民女愿意在王府里为奴为婢,感激月王的大恩大德!”

轮椅转动声响起,空中飘荡着君莫言的话:“嗯,此事容后再议!”

容后再议…容后再议…

林宣俏面寒霜的眯起凤眸,君莫言这是在给那女子希望,还是说他心中已经有所决定,最重要的是,他并未跟自己商量过。

从下午时分,一直到夕阳西下,林宣都独自坐在含宣阁内,君莫言不曾来过,而那女子的出现似乎让他进来沉默的状态有所好转,是因为自己已经不能让他有所改变,还是说那女子已经被他放在心上。

心情杂乱无章,林宣扒拉着桌上已经凉透的饭菜,毫无胃口,她是不是病了?

窗外已然夜幕低垂,自从晌午见过那女子之后,君莫言就再没出现过,忽然感觉身边好冷清,耳边也寂静无声,这种心慌烦躁之感让林宣几欲抓狂的想杀人。

一把丢开手中的长筷,起身步出了房门,她想喝酒!

黑幕笼罩的长安城,在秋夜灯火的笼罩下,不似白日的火热,倒是有些清冷的意味。天气转凉,夜晚的长安街也很少行人。

林宣独自信步而行,走上繁华的街道,凝视着两边灯火通明的酒楼,然而就在走上行至一处巷口时候,从内慢慢踱步而出一人,林宣视线启及,顿时呆愣如雕。

巷口走出之人,一身黑色劲装覆身,挺直的脊背带着刚毅的铁血气息,墨发全数散在身后,随着行走和秋风的吹拂下拍打着两侧的肩头,蜂腰紧束,修长的双腿在看到林宣时候,也戛然而止。

林宣喉咙发紧,定睛看着那人在黑夜中熠熠闪光的银色面具,心口似乎有什么东西冲撞着,使其愈发加快的跳动。

男子半面银具遮盖,薄唇上扬着弧度,与林宣在街口驻足凝望。而下一刻,看着林宣突然动身,加快的脚步甚至开始小跑而至的时候,笑容加大,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闪烁光泽。

而变故徒生,林宣小跑而至,在其身前紧紧一步之遥的距离顿步,随后素手带着劲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巴掌打在了他的脸上。

“无伤!你该死!”

林宣氤氲如雾的凤眸,目不转睛的瞪着失踪多日的无伤,这种情形,这种心境之下遇到了无伤,让她堆积在胸口内无法发泄的情绪,全数转移在无伤的身上。

大力的巴掌使得无伤的脸偏于一侧,侧脸低着头喉结上下浮动。随即慢慢正视着林宣,目光如炬,“嗯,该死!”

林宣贝齿紧紧咬着下唇,用尽全力逼退眼中涌上来的潮湿,鼻翼不停的抖动着,多日来的紧绷情绪,终于在无伤呢喃的开口中全数爆发。

双手成拳狠命的打在无伤的胸口,穿越至今,面对无伤她第一次失控之下嚎啕大哭…193o6。

“你带走我,又为什么将我送给别人!无伤,你当我是什么?”

林宣恸哭着,捶打着,夜色如水的长安街上,空无一人,只剩下无伤静静凝着失态的林宣。

“对不起!”

这一声道歉,让林宣的恸哭瞬间停止,脸上布满晶莹的泪珠,瞪着被泪水冲刷的晶亮无比的凤眸看着无伤。

强大无敌的他,在说什么?她承认自己难得一见的执拗脾气,全都撒在了无伤的身上,可他真的道了歉?!

“别哭!”无伤温柔缱绻的抬手擦拭着林宣湿凉的泪水,而他的白希无瑕的脸上在一旁酒楼灯火的照耀下,可以清晰看到一个鲜红的五指印。

修长的手指被凉透的泪珠沾湿,在林宣难得憨态毕露的表情下,铁臂平伸以爆发般的姿态一把将林宣狠狠的扣入怀中,仿佛要将她揉进骨血,永生纳为己有。

鼻端瞬间窜入无数熟悉的桂花香气,林宣停止的热泪再次疯狂涌现,他的怀抱带着秋夜的清冷,心跳铿锵有力,每一次有力的跳动都在她的耳边回荡。

无伤一手紧扣林宣不盈一握的纤腰,一手轻抚着她披散在身后的如瀑秀发,感受着轻颤的身体伏在自己的怀里,此刻天地间一切幻灭,唯独剩下街道上被他拥入怀中的女子一人能够入了他的眼。

“为什么独自出府,君莫言对你不好吗?”无伤轻喃的问着林宣,声音飘渺的叹息着。

林宣双手绷在身侧,埋头在无伤的怀里闷闷的反问,道:“那你为什么将我送走,带我离开北岳的目的,仅限于此吗?”

两个人谁都没有回答对方的问题,强大霸道的无伤禁锢着林宣,夜风习习,将两人不同色的衣袂吹拂的摇曳不迭,纠缠在彼此之间,泼墨的天空中,繁星轻眨眼,阴云遮皎月,似是被这份悲伤所感染,夜风愈发冷冽吹拂而动…。

章八十四:我就是无伤,也是君莫言!(必看)

更新时间:2013-9-28 0:35:34 本章字数:11459

八十四:我就是无伤,也是君莫言!(必看)

酒楼内包房之中,林宣和无伤分别落座与酒桌的两边,虽然天色渐晚,但这酒楼内依旧有不少宾客推杯换盏,逢迎闲谈着。1

酒桌上,放着两坛上好的桃花酿,无伤厚实白净的手中端着酒杯轻抿着,而如炬的目光也紧紧凝在林宣的脸上。

林宣双眸泛着红丝,三杯桃花酿下肚之后,潋滟闪光的眸子颇有些迷离的看着无伤,菱唇在酒水的润泽下让人有一亲芳泽的冲动。

菱唇微启:“这些日子你去了哪里?”迷蒙的凤眸,蕴着一层淡淡的薄雾睨着无伤。眼前这个男子有着能令天下人胆颤的势力,单单是坐在那里,狂傲凌然睥睨天下的霸道气势就引人侧目,可她却唯独不怕这样的他。

面遮银具身着黑衣劲装的无伤,在包房暖柔的光线中,徒增几分神秘之感。显露在银具外的半边脸颊毫无瑕疵,一边的嘴角微翘,噙着一抹舒缓又无奈的笑意,缓缓说道:“太极宫内有事,所以才将你暂放在月王府,生气了吗?”

闻言,林宣柳眉一凛,“暂放?你当我是什么?一件可有可无的商品,还是一个无足轻重的路人?”

不外乎林宣说话如此夹枪带棍,只因如果当初不是无伤将她带出北岳国,那现在她所面临的一切烦扰都不会存在,可他的话也让林宣无法接受,什么叫做暂放?!

“君莫言为人达人雅志,将你送去月王府,本尊也安心!”无伤轻转着酒杯解释着,那份显而易见的闲适态度让林宣郁结难舒的再次喝了两杯桃花酿。

是否一直揪心的只有自己,而与他再相见之时,他依旧如常,并未有任何再见的激动和情绪显露,可能她与他来说,不过是个过客般微不足道吧。

林宣一杯一杯的为自己斟满酒酿,须臾之间就闷头喝了大半坛,脸颊绯红如霞,醉眼迷离媚态毕露。

“别喝了,本尊送你回府!”

无伤隔着桌子就要拿掉林宣的酒杯,却被她一巴掌拍开,带着醉意哼声说道:“不用你管,你跟我是什么关系,有什么资格管我!你高高在上的太极宫宫主,琐事缠身,我一个普通女人,哪里敢劳烦您的大驾!门在那,好走不送!”

已然喝醉的林宣,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眼前的所作所为也全凭心意支配,不再伪装,不再清冷,却是媚眼如丝之中蕴含着沧桑和苦涩。

“宣儿,别任性了!”

无伤颇为无奈的蹙起了眉头,有些事情并非是她想的那般简单,如果有可能,他何尝不想以无伤的身份与她相知相识,但此时此刻,他却不能。

‘啪嗒’一声,林宣将酒杯猛地掷在地上清脆刺耳,随即一手拍着酒杯猛然起身,怒不可遏的娇呵道:“你们所有人都叫我宣儿,我根本就不是林宣!为了活命,我连自己的名字都快忘记了,你们都不知道…不知道!”

林宣醉酒之后爆发的情绪,让她将一直深埋于心的事情脱口而出,无伤下一刻极速起身,掠过酒桌有些紧张的拉着摇摇晃晃站不稳当的林宣,仔细的凝视其脸蛋,不刻声音仿似天边传来般轻灵飘荡:“那你是谁?”

摇着晕眩的脑袋,林宣柳眉聚拢,身子前后摇晃,随后双手抓住无伤的前襟,一把将他拉到自己的面前,眯着眼问道:“对啊,我是谁呢?你告诉我,我到底是谁?我到底是沐青还是林宣!你告诉我…”

沐青…

话没说完,林宣微阖的双眸渐渐紧闭,身子也瘫软无力的向后倒去。无伤适时的扣住她的腰肢,正想着弯身将她打横抱起的时候,却没想那瘫软在他怀里的林宣,倏地掀开迷蒙的眸子,还紧紧揪着无伤衣襟的手猛力一扯,仰面与之四唇相贴,就让她放纵一次,为了自己,也为了第一次爱恋的他。

无伤垂眸淡然的睇着闭目在他唇上胡作非为的林宣,眸中宠溺和痴迷交杂,她可能永远不会知道,这一刻的她有多么撩人心弦。

林宣微微仰面,毫无技巧的啃咬着无伤的薄唇,而就在无伤温柔以视的目光内,自那凤眸眼角处飞流下一滴晶莹。

“无伤,为什么我…放不下你…”

痛楚自无伤的眸子一闪而过,而林宣随着泪珠而下说完后,就彻底伏在无伤的胸口昏睡过去。

无伤似乎万般无可奈何的叹息之后,抱起林宣走出了酒楼。夜风依旧,可好似比之前更加清凉,刮过面颊,沁入心脾仿佛将温热的心湖冻结成冰。

林宣被无伤抱着,身上已然不知何时披着一件暗红色的毛裘披风,披风将两人紧紧包裹着,不受寒风侵扰。

埋头在无伤怀里的林宣,在他看不见的地方,一滴两滴更多的眼泪飘洒而下。无伤,为什么你和君莫言都对我这么好,与他我有感激和心疼并存,可却唯独没有那一份放不下的执念。

无伤…我任凭酒醉对你放肆胡言…可笑的是…我依旧没有得到你任何的回应…如果你对我无意…却又为何要赠予我太极宫宫主令牌…

秋高气爽,金色阳光洒满长安城内的每一个角落。有些幽暗的房间内,林宣皱眉不适的睁开眼,窗棂处透进的丝丝缕缕日光,斑驳的照着地面。

伸手揉着额头,林宣支起身子举目四望,当看到熟悉的一切时候,眸色瞬间黯淡,心口收缩一紧,而这一切的情绪还来不及释放,门扉就被人打开。

阳光瞬间将房内的一切照耀的明亮无比,林宣闪开眸子,适应之后看向门口端着水盆走进的女子,冷声一质:“怎么是你?”

女子闻声一惊,立刻下跪:“芷若见过王妃,打扰了王妃休息,芷若该死!”

楼和白边和。“芷若?”林宣眉尖一挑,不过是一夜时间,这女子居然能够在王府内自由行走了?

芷若慢慢抬头,“是…是王爷给民女赐名,还请王妃恕罪!”

林宣睨着诚惶诚恐跪地的芷若,她当真只是个民女吗?若是单单只是进府来求医,何苦会舍弃重病的娘亲,在她的房内惺惺作态。

君莫言,你不该如此被她的美貌而蒙蔽了双眼的,就算这事与我无关,我也不会看着你中了她的圈套。

“巧柔呢?谁准你进来的?”

林宣头疼欲裂却依旧淡然的从床上迅速起身,察觉到自己身上并无异样,而侧眸看着床榻,另一边整洁如新,表明着昨夜君莫言并未与她同床而眠。

早在前几日两人在行宫那晚开始,回府后便开始共枕眠,即便他们依旧纯洁如初,可这是当初她下定决心要陪他共度剧毒侵蚀的承诺,但那整洁的床榻却是跟她开了一个重重的玩笑…

芷若依旧端着水盆,小声的回道:“巧柔姐姐不在,所以…所以月王让芷若来服侍王妃。”

林宣眸色一厉,“不需要,芷若姑娘有时间还是去照顾你那病重的娘亲为好!别忘了你进府的目的!”

这若有所指的话,让芷若脸色惨白,姣好艳丽的脸蛋不知何时更是挂上了两抹泪痕,的确是我见犹怜。

“王妃息怒,芷若只是想做些事情来报答你和王爷…”

“出去!”

林宣不容置疑的一呵,这种可笑的借口她还不需要,况且这芷若她从见了第一眼开始,就知道她的心思不纯,那故作可怜的姿态或许对男子有用,但对她来说,只会成为一种笑话。

芷若洒泪而出,水盆内的水也在她奔跑的动作下溅在地上,激起尘埃。

房间内恢复宁静,林宣走至桌边猛地灌了几口已经凉透的隔夜茶,宿醉带来的头疼让她更加心烦意乱。

起身走出房门,她想有必要和君莫言谈一谈这芷若的事情。芷若,这名字是把她比作成芳香四溢的香草吗?

林宣面上挂着嘲讽,走出含宣阁直奔君莫言的书房!他们成亲之后,君莫言就将自己的房间更名为含宣阁,并且从那之后,他就搬去了书房,处理公务和就寝都在那边,平日她基本很少过去,涉足书房的次数也屈指可数。

此刻,书房门前的青竹随风而荡,门前两边的回廊处也摆放着各色秋菊,愈显清雅怡人。书房门外空无一人,林宣疑惑的直接推门而入,“莫言,你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