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皇宫回府后,直接走进书房内的关尧,关闭房门后,脸上的表情瞬时改变。眼神阴冷如蛇的泛着青光,呼吸也有些急促。

“看你这样子,应该是没成功吧!”

忽然从书房屏风后面传来的声音,让关尧闭目收敛了神色,背着手走向屏风后,看着那坐在桌边好整以暇喝着茶看着书的人,不禁冷笑:“你到底会享受!”

说着关尧就猛地落座在圆凳上,端着茶杯倒满清茶狠狠的灌了下去。

那人挑眉看了一眼关尧,将手中的书籍放在桌上,笑道:“不然怎么办?我身在这府中又不能出去,想活动也只能是晚上,哪像你还能到处闲逛!”

“哼!说的好听,你以为这是什么好差事吗?不如你来做几天丞相如何?”

关尧相当不忿的看着对面的人,恶声说着就再次灌了一口茶。

“呵呵,我也想啊,可谁让咱俩中只有你和关尧的身形相似,我就算想做,只怕刚出去就会被人发现的吧!”

为此,关尧便不再说话,脸上的神态却不见一点轻松,颇有些心事重重的样子,让对面的男子再次说道:“我猜,你在今日进宫,应该是被他们回绝了你的要求吧!”

“混账!这个该死的东擎苍,还有那个来历不明的白太傅,分明是跟老夫作对!一个小奶娃娃,坐上皇帝的位置已经是天方夜谭,那东擎苍身为东郡国的太子竟然在为他国尽心尽力,简直是荒唐!”

关尧怒声喝斥着,越说越气最后一掌拍在桌案上,连茶杯都震碎。这一幕若是被丞相夫人看见,定然会以为遇见了鬼。因为关尧丞相何时会有如此吓人的爆发力。

“这只能是君莫言和林宣会用人,那白太傅出现的不明不白,可人家就是监国身份。说这些都是多余的,最重要的还是尽快搞清楚这朝堂中到底有多少人是君莫言和林宣的,剩下的那些新晋官员,我看你还是尽快渗透吧!”

关尧对面的人一身轻松的说着话,这也让关尧更是怒不可遏的吼了一句:“你以为有那么简单吗?那些新晋官员有些根本连前尘过往都查不到,你让老夫如何去渗透?光说让老夫做事,你那边呢?北岳的大军如今已经快要压境,你的人手准备的怎么样了?”

“你别管我了!反正你要的是西木,而我要的是北岳。咱们联手之后达到目的就行,北岳那边的事情正在进行中,我倒是想看看,自诩圣君的风亭这次到底要如何出兵迎战!”

关尧瞪着对面的人,有些浮躁的站起身,顺手脱下官袍,而露出里面的青灰色常服,解开衣领的扣子时候,还不禁在脖子上摸了半天。

“我说,你现在的身份可是关尧,你不打算借机在这府中做些什么吗?”

关尧转头,诧异的问道:“你还要做什么?夜夜笙歌你也不厌倦?!”

说着,那人就慢慢从椅子上起身,伸展筋骨后讪笑的说道:“我可不是你,你为了东静柔守身如玉,结果她却是一女侍二夫,你不看看你如今变成这样,难道不是被她所累吗?”

章二零六:冷嘲暗讽!

更新时间:2014-1-3 1:58:24 本章字数:3564

“你废话太多了!”

关尧闻言眸色瞬间冷冽,睇着对面之人低沉的说了一句后,便转过屏风,走向另一侧的书案落座。

“老尹,我说的是事实,你自己也知道的!虽然我现在这样说的确很不厚道,但是你自己想想,你若不是为了一个女人,又怎么会落得如今的下场。长安城内的府邸你不回,却只能潜藏在暗处伺机而动,想当年你娶了东郡国的双生公主之一,不知让六国多少人羡慕!”

喋喋不休的话说出,而坐在桌案边怒瞪着眼前的人,正是消失许久的尹苍天。

“你闭嘴!林鸣鹤,你又好到哪里去?你不也是为了自己的大计,宁愿抛开北岳国将军的身份吗?”

徐步走向尹苍天的林鸣鹤,不在意的笑了笑,道:“老尹,我和你的情况可是不一样,我是自愿交出将军头衔的,况且那风亭对我本就产生了怀疑,我这只是置之死地而后生,北岳国早晚都会是我的囊中之物,而你变成现在这样子,完全是被一个女人毁了一生的前程!不过说到底,我还是要谢谢东静柔,若不是有她的话,此时此刻我也不可能和你同在一个屋檐下,算计着天下了!”

林鸣鹤似是有些得意的说着,而门窗紧闭的书房中,昏暗的光线里尹苍天因怒意上涌,反而忽略了林鸣鹤眼中一闪而过的狡诈。

“多说无益!林老,现在你和老夫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老夫若是出了事,你也逃脱不掉,与其嘲讽老夫的过去,还不如好好算计你北岳国的大事!”

尹苍天说完就随意在桌案上挥动了一下,而他身后摆满了书籍的书架突然从中间向两侧分开,随即眸色莫名的看了一眼林鸣鹤,就转身走进了书架后的暗室内!

“王爷,如今外面什么情况了?”

仍旧身在安定城内的北岳大军,在几日来与对面挡住城门又手握怪异兵器的乞丐斡旋多日后,依然没有任何气色。

林婉和风夜行同样入住在知府府邸,人去楼空的府邸中,如今反倒成了北岳大军首领的驻扎地,而因伺候的下人只有寥寥几人,不得已这府邸中有不少伺候的事情就由士兵代替。

府中时而有士兵走动,而另外几十万的大军,因形势所迫,只好将整个安定城内的大街上支起了营帐,一个营帐内尽可能多的住着人,而被阻隔停滞的情形,也让北岳大军陷入一片愁云惨淡之中。

“你不需要知道!”

风夜行看都不曾看过林婉,只拿着手中的地形图在仔细研究着,眉宇紧锁显得相当烦躁。

林婉绝美的神色并未因风夜行的话而有任何改变,依旧温温婉婉的说道:“王爷,不如你说一下情况,我也好帮你想一下对策!”

“你?你能想出来的话,还至于等到此时吗?”

终于,听到林婉的话,风夜行相当不屑的鹰眸闪着犀利的光芒看向了林婉,语气也是极尽的讥讽。

“王爷,那你总要告诉我外面的形势,我也才能帮你分析。总不能让我一个足不出户的女子,去大街上自己打探不是!”

以柔克刚,就是女子最强有力的武器。林婉本就甜腻的嗓音,外加一丝撒娇的口吻,莲步生花的走向风夜行的同时,柔软无骨的纤手也捏在了他的肩膀上,时轻时重的力道刚好,让风夜行因短暂的舒适而舒展了眉宇。

“那群该死的乞丐依旧盘踞在城门处,本王去交涉过多次,可他们依旧寸步不让。本王现在正在考虑,若是他们还是如此,本王就带兵杀出去!五十万大军对战千名乞丐,本王就不信没有胜算!”

越说越生气的风夜行,想到外面城门处的情况就恨不得将那些人杀个精光,很难想象他们竟然会在自己的疆土中,遇到这种无法预见的事情。

倏地,林婉放在风夜行肩膀上的手挺住,就在风夜行想要开口时候,就听到林婉说:“王爷,不可!”

“为何?”

林婉放下手臂,从风夜行的身后走到其身前,一边为他倒着茶一边说道:“王爷,听说他们手中有相当诡异的兵器,你想若是你强行带兵去攻打,万一他们因此而破釜沉舟,闹的两败俱伤那就得不偿失了!

毕竟北岳国的重任是去西木,这安定城突然发生这种事情,我认为他们背后一定有人操控着。”

原本以为林婉会说出什么有用的话,结果一番分析下来,风夜行却是嗤笑了一声:“说了等于没说!这些事情本王早就想到了,可若是没有其他办法,只能孤注一掷了!”

“王爷,你听我说。这安定城不光是城门被堵,难道你没发现这城内的百姓也相当奇怪吗?按说任何一个城池若是发生了这种事情,不可能百姓还会如此平静的生活。战乱必定会让百姓人心惶惶,不可终日。

可王爷,你仔细回想一下,自从咱们进城之后,这城内的百姓,似乎一切如旧,而且即便出门采购,也不见他们有任何惊恐或者是无措!”

林婉将自己几日来观察到的消息告诉给风夜行,而细心的她早就发现这一点,也曾经悄悄跟随过那些看似纯良的百姓,可惜却是一无所获。

风夜行鹰眸微眯,“你的意思是?”

“王爷,不如再最后一次和那些乞丐谈判,若是他们依旧不开门,那再另辟出路也不是不可,如若可能的话,王爷你何不想办法引出那些乞丐背后的人呢!”

“说的轻松,如今本王连那些身手不凡的乞丐都调查不出究竟来自哪里,又如何去引出毫无头绪的幕后之人。”

基本上,林婉所说的话,风夜行早就已经试过多次,可奈何那些人油盐不进,不论你用什么样威逼或者利诱的手段,根本无法让他们就范。

闻言,林婉也不禁皱眉深思,房间内只剩下地中间的炭火发出‘噼啪’的声音。沉默的时间很短暂,就在风夜行和林婉两人还没有讨论出任何实质性的办法时候,关着的房门却被人从外面大力推开,冷风侵袭,温暖的屋内顿时如寒冬天地,令人瑟缩不已。

“二弟,看来皇兄还是小看你了。暖帐如春,娇妻似玉,不论这外面形势如何紧张,原来都挡不住你风花雪月呢!”

风夜雨丝毫不顾敞开的房门让房内的温度骤然下降,大步迈步开口就是毫不留情的讥讽和嘲笑。

视线在风夜行和林婉的身上打转,嘴角的弧度是决然的嘲讽。

“皇兄,注意你的语气!本王正在商议事情,即便你身为太子,进门之前怕是也要敲门为好!”

风夜行和风夜雨两兄弟水火不相容在北岳已经是人尽皆知的事情,按说两人都是皇后嫡出,却没人知道为何两人始终针锋相对。

“哈!笑话,二弟,你在说这些礼仪伦常的事情时候,能否会想到如今生死未卜的父皇?那边父皇的伤势不见起色,而你这边呢?却是软玉温香而侍。啧啧啧,皇兄不得不怀疑你到底有没有心!”

‘嘭--’

“风夜雨,你说话注意点!本王要做什么事情,不需要你多嘴!”

风夜行掌掴茶桌,瞬间茶杯四散掉落,清脆的碎裂声让房间内的气氛更是紧张到极致,而林婉则立于一旁,却始终不曾开口。

“二弟,只剩下一只手还如此不珍惜!”

寒风呼啸,位于城楼之上的阁楼,原本只是给夜晚驻守的官兵以栖身休息的简易房间。里面的生活用具自然无法与府邸民居相比。

但此刻,不算宽敞的房间内,一排门窗全部被人用黑色的幕布遮盖,外面初生的阳光照在黑布上,不但遮住了阳光,甚至还将房内的气温升高了几度。

而房内几乎三五步就可看见一个暖炉正袅袅燃烧着,而唯有最顶端的一小扇天窗,敞开缝隙,以保证房间内的空气新鲜。

暖意洋洋的房间内,静谧的针落可闻。而此时位于最里面的床榻上,白色宽大的毛绒正盖在两身上,浅淡的呼吸声在房间内回荡。

阁楼之外,周遭早已经变得嘈杂忙乱,时而官兵走动的脚步声,时而是乞丐的哄闹声。若是平时,恐怕浅眠之人听到这些自然会被惊醒,而林宣向来浅眠警觉,在此刻却睡的格外香甜。

被角轻轻松动了一下,君莫言健硕有力的手臂微抖,随后便沉于平静之中。漾着溺人柔光的眸子,深情缱绻的看着林宣的睡颜,而刚刚松动的手臂,此时正将林宣全在怀里,而两手也正轻轻的盖住了林宣的耳朵,将外界一切的干扰都阻隔在自己的手掌之上。

“嗯…”

嘤咛声传来,睡了整整一夜的林宣慵懒的掀开眼睑,只觉得浑身舒畅似是许久都没有这样一夜好眠过,凤眸睁开的瞬间,入目的就是君莫言相当俊逸邪魅的脸颊,心跳失了速。

“莫言…”

章二零七:你胜,我陪你君临天下!(一更)

更新时间:2014-1-4 14:48:05 本章字数:6076

“莫言…”

林宣细声呼唤,还带着清醒后沙哑魅惑的嗓音。君莫言轻眨双眸后,唇边漾出明媚的笑意,“宣儿,早!”

微动了一下身子的林宣,才发觉耳边有些异样的感觉,支起身子的同时,就见君莫言有些僵硬的收回手臂,而瞬间房间外传来的嘈杂声音传入耳中,才让林宣察觉,原来自己能够一夜安睡都是因为他用双手挡住了外面的声音所致。

心头瞬时被一阵浓情所填满,林宣睇着君莫言有些动容,却是不知该说些什么,他们两人的相处方式,永远都是他在自己的身边默默付出着,却从来都不会多说一句。

“还想睡吗?”

已经坐起身穿上长衫的君莫言,望着林宣发呆的样子,不禁问了一句。

“不了,外面很吵,怎么了?”

君莫言一边将衣裳穿戴整齐,一边扶着林宣坐起,说道:“出去看看吧!”

“好!”

难得见君莫言脸上过于神秘的表情闪现,林宣的好奇心也被勾起,快速的梳洗整理完毕后,与君莫言相携走出了阁楼。

两人身上都披着厚重的毛绒披风,滚边织绣的绒毛挡住寒风入侵,清冷的凉风吹拂发丝,披风斗篷在身后漾着涟漪。

走在城楼之上,看似与平日并没有任何区别的感觉,却又夹杂着一丝异样。慢行到城楼石柱边,林宣倏地站定,随即转眸看向君莫言,见他微微点头,便知道这一切的原由。

原来,这高耸的城楼墙壁上,由下而上被晶亮的寒冰所覆盖。君莫言也在林宣的视线所至的时候,解说道:“昨夜我安排人将家家户户烧的热水全部端来城楼,在深夜子时过后,让人将热水全部从城楼向下浇筑,而深夜的温度最是寒冷,一夜过后,这城楼墙壁上的热水就全部被冻结成寒冰,如此就算有人想要破城而出,也没那么容易!”

“的确!莫言,可有什么办法对抗北岳的五十万兵马了吗?毕竟十万对战五十万,胜负悬殊!”

林宣不乏担忧的望着君莫言,被他握在手掌中的素手也不禁微微收紧。当初她暗中让丐帮之人在这里挡住北岳大军的去路,说到底不过是一场曲线救国的计谋,这些帮众虽手中握有手枪,可毕竟两军人数悬殊,而拖住北岳大军的步伐,也只能是一时,若是待他们打算破城而出之时,哪怕牺牲士兵也不无可能。

“估计再过几日后,北岳大军就撑不住了!被困在城池内,他们总归会誓死一战的,这些事你不用担心,我自有安排!”

君莫言柔情以对,说到最后显然不想透露太多,而林宣的眸子直直望进了君莫言一尘不染的眼底,片刻后微微垂眸,说道:“好!听你的!”

见林宣低头,神色莫名的样子,君莫言暗叹一声,拉着她的手向远离城楼边缘,说道:“宣儿,相信我。不告诉你是不想你分心,即便你再过坚强,也始终是我想要保护的女子。如今你只要安心待在我身边,其他的一切有我!”

深吸一口寒凉之气,林宣站定后睇着君莫言,双手拉着他布满剥茧的手心慢慢摩挲的说着:“莫言,我自然是相信你!放心我不会再插手这战乱之中,丐帮和烈焰盟的人,随你调派,我能做的就是等着孩子出生,看着你君临天下!”

林宣敞开心扉愿意彻底放开战乱之事的举动,让君莫言颇感欣慰,薄唇扬起戏谑的笑容,桃花眸晶亮如星,“那若是我战败了呢?”

“你胜,我陪你君临天下;你败,我陪你东山再起亦或了却残生!”

城楼上,烽火连天战乱即启,君莫言和林宣四目相望,眼中是彼此神情凝望的倒影。他为了她征战天下,她为了他甘愿放手,从此不问世事。

风吹斗篷,相携而立,青灰冷冽天地之见,唯有彼此渗入了骨血,从此再难自拔。

“主上,西木出事了!”

正当两人柔情百转的时候,飞狼突然闪身出现在君莫言的身后,语气是从未有过的沉重,脸色也是凝重万分。

“怎么回事?”

“说清楚?”

君莫言和林宣同时开口,顿时暖意情长不在,两人瞬时转变的神色,让飞狼也快速说道:“丞相密谋叛变,小皇上和东主子发生了嫌隙,朝中大臣分为好几个派系,情报称事态严重!”

“你确定?东擎苍和小宝不合?”

对于关尧叛变一事,林宣只字不提,却唯独震惊于东擎苍和小宝不合的事情,他们两个的感情并不比自己少,怎么可能会突然出现这样的情况。

“回王妃,千真万确!此为太极宫的刚刚传来的情报,事情就发生在这几日!”

飞狼的话,让君莫言双眉紧紧靠拢,而握着林宣的手也慢慢加重了力道,侧目看着林宣沉思的样子,薄唇紧抿。

簌簌的声音再次传来,正当城楼之上的几人还沉浸在西木的紧急事态中时,飞豹再次现身,说道:“主上,北岳大军行动了,有至少五万人带着手执长矛和盾牌正在向城门进发!”

一时间,安定城楼遭受敌军侵袭,而距离百里之外的西木,却更是揪紧了林宣和君莫言两人的心脏。

“二弟,你当真要如此做?”

风夜雨当街拦住带领身后整装待发的五万士兵要进宫城门的风夜行,表情严谨肃穆又不乏怒意的看着他说道。

风夜行甩开被风夜雨拉住的左臂,嗤笑的说道:“皇兄,事到如今若是还让本王像个缩头乌龟一样待在这里,绝不可能!既然那些乞丐胆敢挡住城门,那就让本王看看他们到底能不能够挡住本王我率领的五万将士的冲击!”

“二弟,你可想清楚了?如今父皇身子还没有复原,你若是这样贸然冲出去,恐怕会中了对方的歼计!”

风夜雨苦口婆心的劝说语气,却换来风夜行更多的不屑:“皇兄,父皇之所以会受伤,就是因为那些不要命的乞丐所为,如今本王身后这些五万将士也都签下了生死状,本王就不相信经历过战场洗礼的精兵还打不过那些逃亡的乞丐!你让开!”

“二弟,你疯了吗?难道你要就让这些将士去赴死?父皇还没下令破城,本太子不会断然不能让你拿兵马去开玩笑!”

风夜行戎装罩身,残缺的右臂让戎装稍显逊色,但向来有勇无谋的风夜行,此刻根本听不进风夜雨任何的劝解,不禁吼道:“风夜雨,不要以为你是太子就可以随意命令本王。就算父皇没有下令,本王曾经征战沙场多次,何时会拿军队开玩笑?难道就任由这城中百姓和那些乞丐联手来奚落北岳兵马吗?

你也看到了,昨夜子时那些敲锣打鼓明显是滋事挑衅的人是如何影响大军休息的,若是本王还不出击,那未免太让人瞧不起北岳大军了!皇兄,若是当真还未北岳着想,你就让开,本王倒要看看,那些人的背后究竟是何方神圣在故弄玄虚!”

风夜行越说越生气,一想到昨夜那些挑事的人在城中乱窜,就恨不得杀了他们。奈何这安定城内的百姓,都是北岳子民,况且即便知道这城内有很多蹊跷的事情,但大军被停滞多日,人心涣散的情况下,他根本不能再多等一分。

“二弟!”

“让他去!”

沙哑有些气若游丝的声音,自两人身后响起。风夜行和风夜雨同时回头,就见身上穿着厚厚的衣裳步履蹒跚的风亭,被几名太医搀扶的从知府大门步步走来。

因伤口恶化外加感染的风亭,脸色如宣纸般透着苍老的白,眼神浑浊不堪,行走间身体还抖如筛糠,每一步走的都极尽艰难。

“父皇!”

风夜雨三步跨作两步的走到风亭身边,顺手扶住他的身子,皱眉问道:“父皇,你怎么出来了!”

“太子,让他去!朕也想看看,这安定城门到底是什么人在背后操控着!”

“父皇…”

风亭倏地抬起左手,打断了风夜雨的话,同时看着风夜行说道:“老二,若是你当真有这个决心,朕就命你带兵攻打城门,无论如何也要将城门打开,哪怕要牺牲,朕也认了!你能做到吗?”

“父皇,儿臣能做到!”

“好!来人,去将朕的战袍交给老二,让他带着朕的旨意率兵攻城,给他十万兵马,朕就不信十万兵马还杀不了那千余名的乞丐!”

饱受病痛煎熬的风亭,已然拼劲最后的力气走出府邸大门,气息越来越微弱的说完这些话,风亭沉沉的吸气,紧接着就在风夜行要表示决心的瞬间,他双眸紧闭整个人向后倒去。

“父皇…太医,快救人!”

风夜雨呲目欲裂的看着风亭在自己身边后仰倒地,猛地上前抱着他的身子,呼吼着身边太医。

手忙脚乱间,风夜行却只是淡漠的看着一切,单手捧着风亭命人交给他的龙纹战袍,继而目光扫向始终站在一侧待命的士兵,喊道:“全军整发!向城门进攻!”

“是!”

士兵精神抖擞的看着指挥的风夜行,手执长矛和盾牌整齐划一的开始备战前行,而另一边风夜雨吩咐着太医和下人抬着风亭回府的时候,停下脚步回身看了一眼风夜行,交杂的情感充斥在双眸之中,最后默默不语的看着他带军离去,自己也抬步走进了知府的府邸。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本太子说过不能让父皇见风,你们居然又带他出府?”

走回房间的同时,屏风后面几名太医正在全力医治着风亭,而风夜雨怒意爆棚的站在几人身后训斥着。

来回踱步的举动,很明显能让人看出他的焦躁和不安。

“回太子的话,这是皇上的命令,老臣等不得不从!”

其中一名太医转身对着风夜雨说完后,便再次投身给风亭医治之中,足足一个时辰的时间,房间内风夜雨的脚步越来越急躁,而五名太医额头上的汗水也越来越多。

可风亭却始终不见清醒,当风夜雨的额头上也不禁沁出冷汗的时候,五名太医面面相觑的看着彼此,随后纷纷摇头便对着风夜雨下跪说道:“太子饶命,老臣已经尽力了!”

“什么意思?啊,你们这话是什么意思?”

脚步声戛然而止,风夜雨微微怔愣的看着太医跪地摇头的样子,冷声问着却不禁攥紧拳头。

“回太子,皇上的病…臣等已经尽力了!伤口彻底恶化,如今已经无力回天!”

“放屁!”

风夜雨沉默半响后,猛然间爆发出一句怒骂,上前一脚就将那说话的太医踹到在地上,等着其他颤抖不已的四人说道:“全是废物!父皇多年来身子硬朗,怎么可能如此一个小小的伤口就会恶化,你们给本太子说,是不是你们做了什么手脚?说啊!”

风夜雨上前逐个揪着太医的衣领,质问着怒吼着,双眸已经冲血般赤红一片,几名连连受到波及的太医,抖着声音说道:“太子明察,皇上的手臂已经腐烂,臣等真的尽力了!是那些乞丐的暗器太诡异,臣等根本没见过,用了多付药物,皇上也没有任何气色!”

“滚!全都滚出去!来人,去给本太子找大夫,把安定城内最好的大夫全都给本太子找回来,快去啊!”

五名太医连滚带爬的离开了房间,而门外驻守的士兵听到风夜雨的吩咐,也适时在门外应声。

风夜雨随即脚步凌乱的走向床榻,坐在床沿边看着有些瘦骨嶙峋的风亭,呼吸紊乱颤抖。

“太子…”

细弱蚊呐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从风亭嘴里喊出,而静谧的房间内,风夜雨瞬间就敛去呼吸,俯身看着仍旧闭目的风亭,试探的叫了一声:“父皇?”

“太子…”

说着,风亭竟是在太医都放弃的情况下,奇迹般的睁开了双眸,只不过那相当沉重的眼皮,好似用了他毕生的力气一般。

“父皇,你怎么样?你放心,儿臣一定会找人治好你的!”

风亭几不可查的摇了摇头,气若游丝的说道:“太子,别浪费时间了!朕知道大限将至,没用的!”

“父皇,不可能的,一定是他们的医术不准,你放心,一切交给儿臣来办!”

风夜雨强忍着即将爆发的情绪,依旧细声安慰着心如明镜的风亭,可即便说再多,两人彼此心中都知道,不过是善意的谎言罢了。

“雨儿,朕一直都知道你最孝顺!虽然你外表张扬又骄傲,可你骨子里是个真正纯良的孩子,不论你和行儿还有蓝儿如何相处,但你心里对朕都是尊敬有加!

咳咳咳…朕知道你想要这个皇位。这么多年来,朕的确过于偏心蓝儿,如今到了最后朕也才发觉于你来说,很是不公平。

你该知道,你能坐稳太子之位,也是因为皇后一方的原因。如今朕恐怕没有时间了,这皇位朕就交给你,你答应朕,一定要好好保住北岳国,断然不能让北岳断送在咱们手里!你答应朕!”

风亭越说越是激动,那已经有些涣散的双眸中,是太多对人世间的留恋和不甘。脑海中仿佛还回荡着他意气风发带兵走出晋阳城的一幕幕。

“父皇,你会好起来的!这皇位儿臣不要!”

“雨儿,到了现在你还要自欺欺人吗?你做这么多,不就是想要朕的一纸遗诏,你也好理所当然的继位!朕会满足你这个希望,唯一的要求朕希望你能妥善安置蓝儿他们,不要让他们孤儿寡母没了依靠!至于皇后朕相信你会做好安排的!

朕死后你就将朕安葬在皇陵吧,朕劳碌一生,却没想到竟然在最后被一枚暗器所杀,太子,如果有可能,你一定要找出暗杀朕的人,杀了他让朕在黄泉路上也有个伴!”

风夜雨垂眸掩盖情绪,被风亭紧握在手里的手掌已经汗湿一片。最终仿佛过了很久一般,风夜雨才故作艰难的点头:“父皇,儿臣答应你!”

“嗯…”

终于沉沉的舒了一口气,风亭有些挣扎的抖动眼睑,而后竭尽的说道:“朕的遗书就放在皇宫上书房内的悬梁之上,待你大胜之后,回到上书房召集群臣宣读遗书就…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