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师傅,多谢师傅!”

小胖连忙站起身,对着易小满点头示意之后,望着东擎苍走向房间内的身影,暗自吐了吐舌头,随即不顾礼仪就连忙拉着上官若汐,说道:“知府千金,麻烦你快走吧!快跟我走!”

怔愣的被小胖拉走的上官若汐,每走一步都不甘的回头顺着窗棂看向其那挺拔的身影。一步三回头的上官若汐,看在易小满的眼里,不禁有些戏谑的笑意。

这女子长相不俗,而且看她刚才的表现,很明显是对二老大心有所属。思忖着的易小满,顿时心生一计。

待上官若汐已经离开后院,易小满才走回到东擎苍的身边,不乏笑意的问道:“二老大,艳福不浅啊!”

“别胡说!你该回去了,出来太长时间,会被她发现的!”

东擎苍负手而立,站在房望着一面墙壁上的山水画,那眸子内透出的温柔和缠绵,无人可探。

易小满撇撇嘴,嘟囔了一句:“你真以为老大不知道你在哪里么,这天下还有什么能够瞒得过烈焰盟的门众呢!”

“你说什么?”

东擎苍回身看着易小满,神色有些莫名,似是激动,又似是悲凉。

而易小满瞬时干笑的说道:“没什么,没什么!那二老大我先走了,有时间我再来!你若是有什么事,记得随时派人来通知我!”

“嗯,回吧!”

*

夜凉如水的巷口处,上官若汐慢吞吞的穿上之前藏在这里的夜行衣,失神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盯着青石路面。

之前的满心欢喜在听到东擎苍和那小满的谈话后,有些五味杂陈,不知是何感觉。

凝神轻叹,须臾光景后,上官若汐就努力排除内心的杂念,不论他之前到底发生过什么,她都想要彻底的了解一番。

她迫切的想要知道,为什么他这般风华之人,却甘愿守在灯阑城,做一个小小的大夫。一路思索着,计划着,当再次抬头的时候,上官若汐已经站在了自家知府府邸的后门处。

一如偷溜出去一样,声东击西的方法,引开了守门的下人,一路快穿梭在府邸内,绕过假山,跨过小溪,落花轩近在眼前。

总算是放了心的上官若汐,慢慢放松了紧绷的神经。拍了拍胸脯大口叹气,这一夜真是够累的。

“咦?小雨还没睡?”

走进落花轩的时候,上官若汐才发现房内竟然有一盏未灭的烛火闪烁,摇着头细声呢喃后,推开门径直入内,口还忍不住问道:“小雨,你怎么还不睡啊?不是说不用等…我…了。爹娘,大哥大嫂,你们…”

上官若汐傻眼的看着落花轩内,上官笙和慕青莲正坐在上首,而大哥上官若琼和大嫂安玉儿也脸色难看的坐在一旁。至于小雨自然是跪在地,听到上官若汐的声音时候,还偷偷回头对着她挤眉弄眼的示意着。

‘嘭——’

上官笙铁青着脸,一巴掌就拍在桌上,大吼道:“若汐,你怎么解释?老夫白日里刚说过不准你走出府邸一步,你当老夫的话是耳边风嘛?”

慕青莲被上官笙的举止吓的轻颤了一下,恨铁不成钢的睇了一眼上官若汐,面露难色的说道:“若汐,这么晚了,你一个女子去了哪里?”

“爹娘,看来小妹还真是不安分呢,不过你们看小妹的衣服,这是什么装扮啊?会几下拳脚功夫,真当自己是武林豪杰了吗?”

安玉儿在上官若汐出现的时候,就突然睁大的眸子,那其透出的恨意十足,显然两人间嫌隙已深。

“上官若汐,你给老夫解释解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上官笙的怒吼,瞬间就让上官若汐回了神。眼神一一扫过房内的几人,嘴角也忍不住挂起了不屑的笑意,特别是看着安玉儿的时候,愈发明显。

话不多说,上官若汐直接走上前,将跪在地上的小雨拉起来,随后睇着上官笙,无谓的耸耸肩,道:“爹,我没什么好说的!你认为是怎样,那就是怎样吧,相信就算我解释,你们也不会相信的!”

“逆女,你这是什么话!你不说又怎知我们不会相信!你真是气死老夫了,你身为知府千金,怎能如此不知廉耻,深更半夜孤身一人,你说说你到底出去做什么了?”

上官笙的话如同剑锋般扎在了上官若汐的心口上,顿时怒火燎原的看向上官笙,冷笑道:“亲爱的知府大人,我怎么就不知廉耻了?你既然身为知府,你应该知道凡事讲求证据吧。还是说你又听到了什么闲言碎语,自以为廉洁的想要把我查办了么?”

“混账!”

上官笙颤抖的指着上官若汐,胸口起伏不定,怒火攻心已然口不能言,只剩下剧烈的粗传声。

而正当上官若汐有丝放松之际,安玉儿却突然开口说道:“小妹啊,这你可不能怪爹。若不是有人看见了你深夜跑去东林医馆,爹也不会这么着急的在落花轩内等你回来,说起来爹也是担心你的身体。但是现在看来,你去医馆,似乎并不是为了瞧病。”

安玉儿眼神精光一闪后,捋顺了耳鬓的发丝,似是怅然的说道:“这如今灯阑城内人尽皆知,东林医馆的大夫东擎苍简直就是天人之貌,也难怪小妹你不畏深夜,也要只身前去探望了!”

“玉儿,你少说两句!”

安玉儿的话,让在场的人都清晰的明白,上官若汐主动去东林医馆所为何事。而始终不曾开口的上官若琼,在她说完后眉宇紧蹙,低声喝斥了一句。

“上官若汐,你给老夫说清楚,你当真是去了东林医馆?今ri你若不将事情说个明白,信不信老夫明日就让那东林医馆关门大吉!”

上官笙不乏威胁的话,让上官若汐倏地冷了神情。杏眸内有些暗红的看着安玉儿,轻笑说道:“大嫂,看来今夜我能够轻易的就离开府邸,你功不可没呢!”

闻言,安玉儿脸上不自然的闪过某种情绪,很快就故作不解的问道:“小妹,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轻瞥了一眼装模作样的安玉儿,上官若汐也并不打算多说。随即转眸看向上官笙和慕青莲,低眸说道:“爹娘,我的确是去了东林医馆,但事情并非是你们所想的那么不堪!信不信由你们,过多的解释在有些人的眼里,恐怕也会变成我为自己开脱的借口。

所以,爹,你若是不顾东公子对你的救命之恩,你大可以让东林医馆关门,谁让你是灯阑城高高在上的知府大人呢!”

“你…你…你这个逆女,老夫今天一定要好好惩罚你!让你再做这些不三不四的事!”上官笙说着就站起身,那高高举起的手臂和凸起的青筋,彰显着他要教训上官若汐的决心。

奈何上官若汐本就是反骨徒生,上官笙越是如此,她就越是强硬蛮横。一旁的慕青莲,眼里含着泪,匆忙的上前抱住上官笙的手臂,哀求道:“老爷,老爷你别生气了。若汐,你快跟你爹道歉,快啊!”

上官若汐不忍的看着慕青莲痛哭不止的模样,这个府邸,真心疼爱她的恐怕也只有这个娘亲了。

剑拔弩张的气氛,一片压抑的沉默后,安玉儿却突然说道:“爹娘,你们不能再这样姑息小妹了,多少次就是因为你们的疼宠和娇惯,她才会变成今天这样的!”

东擎苍番外:没有你才是我的劫!

?

“爹娘,你们不能再这样姑息小妹了,多少次就是因为你们的疼宠和娇惯,她才会变成今天这样的!”

安玉儿明显火上浇油的话,更是让上官若汐冷笑连连,毫无温度的杏眸望着看戏的安玉儿,说道:“大嫂,是否这个家里若是没有我上官若汐,你也就不会处处刁难了?”

“小妹,你这是什么话,大嫂说这么多,也只是不想你误入歧途,毕竟这世风日下,咱们灯阑城的知府府邸可丢不起人呢!”

安玉儿轻轻甩动了两下红色绢巾,惺惺作态的看着上官若汐说着,而那双不怀好意的眸子,也愈发闪过精光。舒睍莼璩

上官若汐缓缓点头,笑意凝结在嘴边,却不见半点暖意,敛眉地头道:“世风日下?丢人?看来大嫂你已经将我当成这府邸内的罪人了,如此我是多余的了!”

说完,上官若汐一把拉下覆在身上的夜行衣,随手丢在地上后,望着上官笙和慕青莲继续说道:“爹娘,你们既然已经定了我的罪,那我多说无益。既然如此你们就当没生过我这个女儿吧,反正…”

停顿片刻,上官若汐的视线扫过上首的四个人,讪笑叹息的说道:“反正上官若汐本就是该死之人了!”

丝毫不留恋的转身离开,上官若汐冷硬坚强的背影,倒影在四双各持情绪的眸子内。见此慕青莲慌手慌脚的就要向外跑,嘴里还喊着:“若汐,若汐,你要去哪?”

就连小雨也是连忙呼唤着:“小姐、小姐!”

“给老夫回来!这个逆女,整日不学无术,深夜而归竟然还强词夺理。都给老夫待在府里,老夫倒要看看,她走出这知府府邸,要如何生存过活!”

上官笙厉喝一声,阻止了慕青莲要追随的脚步,而那怒火升腾的眸子内,深处却隐藏着不为人知的心疼和无奈。

上官若汐太过野性难驯,若是他一如从前那般宠爱纵容,说不定不久的将来,她会铸成大错。如今若是能够好好搓一搓她的锐气,也未尝不可。

“老爷,老爷这么晚了你要让若汐去哪啊,她身无分文,吃什么喝什么呢?”慕青莲泣不成声的站在上官笙面前,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一面是自己疼爱的女儿,另一面就是自己信赖为生的夫君,男权天下她始终不明白为何若汐的性子会如此泼辣骄纵。

上官笙紧捏着座椅的扶手,双目看着门外的清冷的夜色,咬牙切齿的说道:“她要走,老夫就成全她。若琼,你传令下去,全府上下不准任何人出去寻找若汐,如有违抗按律处置!”

“是,爹!”

上官若琼面色无异的开口应声,对于上官若汐的出走似是没有任何情绪的波动。而相反站在他身侧的安玉儿,却是暗中长舒一口气,眼睛望着上官若汐消失的方向,疯狂涌现出激动和得意。

冷风无人的街道上,长长的夜路仿佛无边无际,绵延延伸至不知名的远方。上官若汐孤身一人漫无目的的行走着。

偶尔抬眸看着天际,昏黄的月光倾泻而下,身后是被拉长的萧索身影。

不知不觉间,上官若汐再次抬头的时候,入目的东林医馆却让她神色一凛,竟然又走到了这里。

已经临近子时,医馆也已经打烊。不知东擎苍现在在做什么,他是否又在想那个身在皇宫内的女子。

虽然她很鄙视自己偷听的行为,但是若没有之前那番举止,她又怎么会知道,原来宁可隐居在这灯阑城的东擎苍,竟然心里装着的人是远在皇城之中的月王妃。

她有继承真正的上官若汐的记忆,对于如今的天阙大陆也有着相当的了解。普天之下,叫做莫言的人,除了当真摄政王君莫言,就再没有其他人。

而这东擎苍,应该也就是之前盛极一时的天下闻名的美男子东郡国的前太子。对于东擎苍和月王妃之间的故事,民间流传甚广。

但是版本多不胜数,关乎两人之间的风月故事,几乎人口各执一词。现在回想起来,她虽然是现代人穿越过来,但是在前世修习心理学的专业,又如何看不出东擎苍那落寞的眼底,冰封的就是情之所至却无法言说的痛楚。

她喜欢东擎苍,这一点已经毋庸置疑。她曾经相当不屑的与室友反驳,这世间从来不会有一见钟情的事情发生。如今她亲身经历过后,除了苦笑,再无其他。

上官若汐低着头边体会着少女怀春的心事,边漫步在寂静无人的街道上。慢慢与东林医馆错身而过,那酸涩又乱跳的心情,着实令她有些吃不消。

倏地,正当走离东林医馆的门前,一阵悦耳又缠绵的笛声在静谧天空上方传来。曲子时而轻缓,时而悠扬,绵延的曲调仿佛在诉说着无尽情愁,竟让人不禁悲从中来。

上官若汐双手摩挲着臂膀,深夜的温度还是有些冷意浸体,也许有这笛声陪伴,也至少证明深夜未眠的不止她一个。

樱唇慢慢掀起,喟叹之后正要附着笛声慢行,却突然双眸瞪大,脚下顿停。猛地转头,上官若汐杏眸内尽是不敢置信的神色。听着笛声传来的方向,她想都不想,抬步就奔跑而去。

怎么可能,她竟然会在这千百年的古代,听到了现代所熟悉的曲子。哪怕这曲调被演绎的如此悲情,她耳听心想竟能唱出歌词,这太不可思议了。

上官若汐循着笛声传来的方向,一路奔跑到漆黑的巷口处,剧烈的喘息和狂跳的心脏,在深夜中清晰入耳。

但对那笛声的好奇和激动,让她完全顾不得其他,哪怕巷口再黑,她也迫切的想要找到吹出这笛声的人。

奔跑的脚步声,在一处高墙边停下,上下跳动的上官若汐,却如何也够不到上方,也无法看到里面的一切。

而就是这些动作,笛声在‘咻——’的一声变调后就戛然而止。夜无边,风依旧,人却不知何处。

上官若汐怔怔的仰望着高墙,脸上是一片低落遗憾之色——

楼阁临月而立,在泄了一地的银辉之中,仿佛空中琼楼,云中玉宇,尤其是此时楼阁上方,那立在飞檐一角下的水蓝色身影,为这清辉的夜色增添了一抹笔墨难容之感。

东擎苍手执玉笛,笛子的另一端系着的红色麦穗临风不停舞动。衣袂被高处的夜风吹拂着拍打在身后,墨发带着湿气全部披散在身后。

空气中还飘荡着沐浴过后的清香和一丝常年不变的药香。星子眨眼,冷月孤挂,每一个夜晚,东擎苍都是如此度过,如此在挥之不去的思念中度过。

他其实是恨自己的,他恨自己没用,在当日宣儿送他走的时候,竟然如何都不能清醒。若是他当时能睁开眼睛,是否后来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宣阁内的一切,他都有记忆,哪怕他重伤昏迷,但是也依稀能够听到宣儿说的那句,‘如果我是你的劫,那我宁愿与你永世不见!’

宣儿,这世间天地,没有你才是我的劫。

你真狠心,就连我最后想要以外人的身份留在你们母子身边的机会都不给我,生生断了我唯一的期望和知足,甚至连长安城都不让我入内。

宣儿,你太傻了,你不会知道,我此生最庆幸的就是命中有你。当你推我于千里之外,你命人送我离开,我不知道在那段最艰难的日子里,你是如何挺过来的。

如今一切平定,良镇是你我初见的地方,而灯阑城却是我唯一愿意栖身之所,只因你说这里是灯火阑珊处。

灯火阑珊处,我一直都在。

夜不成寐的东擎苍,孤独站在飞檐下足足两个时辰后,在东边渐显鱼白的时候,才慢慢转身走进了楼阁房间内。

走下台阶,入目的就是墙壁上笔墨唯美的山水画,侧目而视,竟无法移开。微微抿起薄凉的双唇,东擎苍抬步慢慢走向墙壁处。当站定在画卷面前的时候,倏然出手就将那画卷从墙壁上拽下。

‘哗啦’一声,随着画卷纸张撕裂的声音,墙壁上被隐藏在山水画后面的画卷也映入眼帘。画中一身青蓝色的长裙,纤细如柳的腰肢,单手负在身后,清冷无双的气质,眉如弯月浑然天成,双眸晶亮如星辰闪耀,高华琼鼻美的矜贵,菱唇不点却如朱嫣红。

单单是一幅画卷,就能够将画中人画的惟妙惟肖,一笔一画,一色一彩,都恰到好处,画中人如仙高贵,如花娇美,美中带俏,俏中傲然。

“好奇怪,笛声明明是从这里传出来的,怎么会突然不见了?”

已经在高墙之下蹲守了许久的上官若汐,不耐的站起身,拍了拍酸痛不已的双腿,不禁出声呢喃着。

而此刻在天未大亮的时候,危险也慢慢临近。

上官若汐一心都被之前听到的笛声所牵绊,完全忽略了周遭的一切。而当她忽然感觉到一阵冷气袭来的时候,为时已晚。

东擎苍番外:入宫为婢!

?

灯阑城出城方向,在清晨第一缕阳光遍洒大地城的时候,一辆马车也渐渐从城内驶出城外。

马车内,破旧的车板上躺着的人恰是在深夜,因寻找笛声而盘踞在小巷内的上官若汐。紧闭的双眸和被麻绳束缚的手脚,显然她是遭遇了绑架。

在车厢外驾车的是两个看似农民打扮的车夫,黝黑的脸颊上嵌着两双有些惧意的双眸。左边年纪稍年轻的男子,瞥了一眼身后的车厢,便望着旁边的男子问道:“大哥,咱们接下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当然是尽快将她送进皇宫,顶替翠花的名字!老三已经去追翠花的车辆,只要他能够拦截住翠花,那咱们就唯有快马加鞭赶到长安城,也才能将这女子送进皇宫为婢!哼,我大牛说什么也不能让翠花进宫当奴婢,就算她爹嗜赌成性要卖了她,大不了我和翠花私奔,和她爹一刀两断!”

自称大牛的男子,语气是不容置疑的坚定。

“大哥,可是这女子万一她的家人找她怎么办呢?”

大牛闻言沉默片刻,农民出身的她心无城府,今日所做的事,恐怕也是他这辈子做的最缺德的事了!

良久,大牛咬牙说道:“管不了那么多了!这女子深夜一人在巷子内乱转,咱们盯了她三个时辰她都没有离开,看起来应该是个孤女吧!”

虽然心一直坚定着想法,但是朴实的大牛还是难免给自己找到一些看似合适的借口,毕竟他的做法也属于贩卖人口了!

*

三日后

当上官若汐身穿宫女服饰,站在西和门前,听着皇宫总管对她们新晋的宫女训话时候,还有些不适应的迷惘。

从始至终她都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记得自己昏迷之前,是站在灯阑城的街道,寻找着那悠扬笛声。

至于后来,她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已身处皇宫的下人房内,十名宫女住在一起,而她们竟然叫自己‘翠花’!

得知这样的消息时候,上官若汐感觉自己想死的心都有才,战战兢兢的拿起梳妆铜镜,发现脸蛋依旧是上官若汐,才稍稍安心。

又忍不住多次询问宫女,此时是什么年代,什么年号!她所穿越的这里,是刚刚六国统一的天阙大陆,而平定天下的也是如今的天阙皇朝,曾经的西木国,国号也改为宣宝,此刻正值宣宝一年。

将一切仔仔细细的核对过后,上官若汐才明白,看来她应该是那天晚上在街道上被人给掳劫了,直接卖进了皇宫。

而她所顶替的人,应该是个叫翠花的女子。

“翠花,你想什么呢?”

夏日的御花园内,花团锦簇争相吐艳,美不胜收的美景之,上官若汐正拿着扫帚漫不经心的扫着地,但那双眸子内却是疑惑重重。

“啊?”

被身边人撞了一下,上官若汐才回神,有些怔愣的模样,让同为宫女一起和她一起进宫的锦瑟忍不住笑道:“啊什么啊,翠花你看你心不在焉的,都已经弄断了好几株鲜花了!”

锦瑟的调笑让上官若汐瞬时地头看去,果不其然就见花圃内的鲜花已经被她胡乱的动作折断了好几株。

默默叹气一声,上官若汐忍不住就坐到花圃一侧的石凳上,有些闷闷不乐的看着锦瑟说道:“锦瑟,你说像我们这种进宫后的女子,将来还有机会出宫吗?”

上官若汐的话,让锦瑟神色一凛,上前一步连忙就捂住了她的嘴巴,嘘声说道:“嘘——,翠花你小声点。你忘了总管大人说的话了吗?这皇宫内耳目众多,人多嘴杂的,要是乱说话传到主子的耳朵里,说不定会引起什么祸端呢!

再说了,咱们身为下人,能不能出宫这都取决于咱们侍奉的主子,我进宫前曾经听人说,若是你伺候的主子特别喜欢你,那你这辈子就别想有出宫的机会了!但若是不能够让主子喜欢,那又有可能会亡命宫,所以说这皇宫的日子当真不好混呢!

不过好在这皇宫内,并没有太多需要伺候的主子。而且听说摄政王除了王妃一个妃子,就再没有册封其他的嫔妃,这样一来宫内的争斗也算是少了很多呢!”

锦瑟越说越多,根本就忘了总管所言的少说多做,而上官若汐也在锦瑟的口,得知了更多的消息,也对皇宫生存更加了解。

如此说来,她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去主子跟前伺候的,至于要怎么出宫,看来她也要好好谋划一番了。

“翠花,翠花?你有没有听到我的话啊?”

锦瑟有些急切的摇晃着上官若汐的手臂,年轻的面孔如初升的骄阳,而此时耐心嘱咐着若汐的锦瑟,还想不到在未来的某天,她竟会变成这皇宫大家庭的一员。

上官若汐拍了拍锦瑟的手臂,深深吸气后猛然站起身,自我鼓气一番后,就伸手按住锦瑟的肩膀,重重的点头道:“锦瑟放心吧,若是有朝一日我能够出去,我一定会带着你的!”

“啊?翠花,你说什么胡话呢?刚进来才几天时间,你怎么就…”

“好了锦瑟,我们去干活吧!听说这皇朝内的摄政王容颜堪比神祗,有机会我带你去瞧一瞧!还有,你以后别叫我翠花,难听死了!叫我若汐吧!”

勾肩搭背姐俩好,上官若汐搂着懵懵懂懂的锦瑟就慢慢离开了御花园,而两人身后不远处的假山,在二人远离后,才慢慢打着哈欠从里面走了出来。

墨电头发凌乱,神情有些颓废的看着两人离开的方向,冥思呢喃,“这宫女还真有意思,不让人家说,她反而说的最多!不过也真够吵的,好不容易忙里偷闲来睡个午觉…”

是夜

同寝的其他九名宫女在劳作一天后早早就沉睡,包括睡在上官若汐身侧的锦瑟,也慢慢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此时不去更待何时!

上官若汐轻手轻脚的穿戴整齐,小心翼翼的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走出了下人房。初夏的夜晚,最是怡人。不论是清新带着花香的空气,还是温度适宜的夜色。

长安城比之灯阑城,更快的进入了夏季。而上官若汐在走出下人房后,没有半点心思去欣赏皇宫内难得的美景夜色,只一心一意的穿梭在皇宫内,手拿相当别扭的毛笔,和一张褶皱不堪的宣纸,每走一处就借着月光细细描绘。

“哎,这皇宫怎么这么大啊,哪里才是出宫的宫门啊?”

站在一条寂静幽深的宫道上,上官若汐左顾右盼,手里的宣纸已经被画了大半张,若她在这么走下去,这宣纸显然都不够用了。

“算了,还是先回去吧,不然被发现那就完蛋了!”

正喃喃自语的上官若汐,将宣纸和事先沾了墨汁的毛笔收好后,抬步的瞬间就瞠目结舌!完了,她是从哪里来的?要走到哪里去啊?

打死上官若汐她都不会想到,自己光顾着画图,站在这漆黑的道路,竟然不知该往哪边走了!

半饷后,上官若汐脸上挂起歼笑,满脸得意的从怀拿出之前所画的地图,慢慢展开后笑容凝结在脸上,也让她第二次傻眼了!

“我靠,这皇宫都穷成这样了?这什么纸啊?全花了!!!”

一不小心,怒极攻心的上官若汐,亲眼看着那墨汁在未干涸的时候,被她折叠起来所导致的氤氲成一片,更是忍不住骂街。

本就在古代生活没有什么经验的上官若汐,自然也不知道这宣纸写满字迹后,是要等到墨汁干涸才能折叠,而她在画完后就直接装在一起,自然会模糊成一片,无法辨别。

“墨迹未干,与纸无关!”

突然一阵清冷如月辉的声音在上官若汐的左侧响起,难免会让她心有余悸的想到曾经看到的小说和电视剧所述,皇宫里面到处都是冤魂的事实。

思及此,上官若汐干巴巴的眨了眨眼,吞咽了一下口水后,一动不动的说道:“何…何方妖孽…啊…救命啊!”

哆哆嗦嗦的还不待将话说完,上官若汐就猛地抬腿狂奔,边跑还边喊着救命,而其身后之人,微微错愕后,向来冷清的凤眸内闪过一抹促狭,脚下如风而至,快的移动几分,就挡在了上官若汐的身前。

亲眼看着黑影闪过,而那一身红色长裙更是在夜色平添一丝诡异,上官若汐立刻顿步,双手大开,眸子紧闭,讨饶的说道:“祖宗…神仙…我…我知道错了!你别跟着我,冤有头债有主啊!”

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上官若汐,偏偏对于聊斋一类的故事最为恐惧。脊背寒凉浑身冷汗的她,在喊叫过后发现没有任何回音,杏眸不禁睁开一条细缝,结果看到眼前面目含笑的绝色美女时候,才慢慢睁开,流光飞逝般打量着身前的人,试探的问了一句:“你…是人是鬼?”

“你认为呢?!”

东擎苍番外:噎住了!

?

“你认为呢?”

清凉的嗓音终于在上官若汐肝颤的情况下开口出声。闻言,上官若汐更是抖着胆子睁开杏眸,打量着面前之人一身火红如荼,绝色从容的模样,竟鬼使神差的伸出右手食指,对着她的脸颊就轻轻戳了戳,触手升温的感觉让她顿时如释重负的大口喘气说道:“呼,原来你是人啊!姑娘,你这大半夜的不睡觉,穿一身血红血红的衣服,这不是成心吓人么!”

“吓到你了么?”

女子浅笑挂在唇边,沉静无波的双眸因上官若汐的无厘头产生了少许的情绪波动,望着她灵动的双眸和不谙世事的活泼,眉宇也渐渐染上笑意。

上官若汐闻此就煞有介事的说道:“当然了!对了,你是谁啊?怎么深更半夜也跑出来了呢?”

“那你呢?深夜不睡在这里做什么?我看你拿着毛笔和宣纸,难不成在画画吗?”女子试探的语气,在上官若汐听来,却忍不住有些得意的说道:“我跟你说啊,你可别告诉别人!你猜对了,我其实是在画图!”

“画图?画什么图?”

上官若汐自来熟的挎着女子的胳膊,神秘兮兮的边走边说道:“你想啊,这皇宫这么大,我初来乍到,连茅厕都不辨方向,我当然要画图了!一图在我手,皇宫任我走!只要有了这皇宫的地形图,将来我要是想逃跑的话,那不是太简单了么!你说…呃…”

得意忘形的上官若汐,说着说着就将自己的打算全盘托出,说到最后才突然回神,怎么自己这嘴就没个把门的,全给吐露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