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静雪不以为意,方才唱《新贵妃醉酒》的男人起哄道:“苏老师唱首歌,唱完了我们就告诉你。”

“对!唱歌唱歌!”

苏嘉言尴尬笑道:“我不会唱歌。”

“苏老师唱戏这么好听,怎么可能不会唱歌!”

“对啊!赏脸给我们唱段《女驸马》吧!”

苏嘉言困窘不已,正要解释《女驸马》是黄梅戏,和她握手的年轻男人已经将话筒递入她手中,认真看着苏嘉言,眼中满是期待,“苏老师,您随便唱一段吧。”

——

一谈到价格问题,恒泰经理就开始打太极。傅宁砚自然早就调查过对方的心理价位,愿意过来吃这段饭,不过希望在他预期范围之内能再争几步,没想到这老狐狸却打算与他打持久战。

欢宜文化的酒会,傅宁砚是认真调查过宾客名单才肯放行的。赵姗姗如今被雪藏,在大的事情上翻不出多少浪花,但只怕她用些阴损的招数对嘉言不利。

他派了人二十四小时监视赵姗姗,而后者除了天天在家里开派对,倒也未见有任何动静。

虽然赵姗姗不会出席酒会,但是钟凯始终不回短信还是让他有几分焦躁。他放下筷子,站起身,“赵总,我出去打个电话。”

走廊里冷气比房间轻了几分,傅宁砚拨下钟凯的电话,过了片刻,那边才起来,钟凯气喘吁吁的声音传过来:“三少。”

“怎么不回短信?”傅宁砚紧蹙眉头声音不悦。

那端顿了一会儿,钟凯忙说:“方才黎先生和苏小姐在休息区休息,我去了趟洗手间,回来就不见人了,打电话也没人接。”

“赶快去找。”傅宁砚沉声说道。

“是,正在找。”

“有没有异常情况,赵姗姗露面了吗?”

“没有,赵姗姗那边的人说她今天一整天都没离开过别墅。”

傅宁砚“嗯”了一声,“不管找没找到,立即跟我报备。”

打完电话之后,傅宁砚又回到席间。

恒泰经理嘻嘻哈哈正要叫旁边的小姐接着倒酒,傅宁砚开口:“赵总,小酌怡情,喝多了可就没意思了。”

恒泰经理顿时一惊,抬眼望去却见傅宁砚面色沉冷,他方才语气虽然平平淡淡,但其中威胁之意却也不言自明。

恒泰经理顿时叫苦不迭,他早前便听说傅家三公子在商场上手腕铁血,尤其是栖月河开发案,本已是景兴地产的囊中之物,却在最后关头叫傅宁砚拿下了。

煌安经过傅在煌的几十年管理,本已是尾大不掉积习难返,七年前傅宁砚接手了地产和餐饮娱乐两块的企业,硬生生扭转了傅家逐年下滑的业绩。

他本意是想多争取一个点,如今看来倒是在捋虎须了。

恒泰经理立即笑道:“当然当然,傅总,我们方才说到哪儿了?”

——

苏嘉言唱戏十多年,却从来没有哪一次是在KTV乱闪的灯光之下,拿着混响严重的话筒唱的。

如今戏曲式微,维护着各类剧种的人,骨子里到底有几分不甘流俗的清高。

她心里已经有几分不悦了,然而给她麦克风的男人眼神期待而真诚,她到底没忍心说重话,“抱歉,前几天感冒了,嗓子还未恢复过来,今天就不唱了。”

年轻男人亮闪闪的目光立即黯下去,几分失落,然而他立即表示理解:“既然如此,就不勉强苏老师了。”

旁边的人见此也跟着轻叹,“哎呀小伍,你真可怜。苏老师,要不你跟他喝杯酒吧,他可喜欢你了,基本场场都去看的… 看着怪可怜的。”

苏嘉言只觉更加难办,“对不起,我不能喝酒。”

“那我去拿橙汁过来!”陈静雪自告奋勇地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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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便分享一个好玩的事。昨天夜合的哥哥宝宝出生了,夜合让大家帮忙起名。

孩子姓易,于是粗线了各种…你们可以想象得到的回答OJ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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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直要跪了233

第35章 险象环生

苏嘉言不是傻子,自然觉察出事情不对劲。她起身一把拉住陈静雪的手臂,冷声问道:“静雪,你在打什么主意?”

陈静雪面上顿时现出一丝慌乱,然而还是甜甜笑道:“师姐说笑了,我哪里会打什么主意,我就是要去给你拿橙汁啊。”

苏嘉言目光冷冷不为所动,“你认识赵姗姗?”

陈静雪脸色一变,笑容虚虚浮浮挂在脸上,几乎维持不住,然而她依然硬撑着:“我怎么会认识这种大明星呢…”

“静雪,不用废话了。”

开口的是被称作“小伍”的年轻男人,他本是一派毕恭毕敬,害羞天真的模样,此刻却满脸的不耐烦,好似一秒之间完全变了一个人一般。

苏嘉言恍然明白过来,这一屋子坐着的,恐怕都是不温不火的小演员了。

静雪咬了咬唇,挣开苏嘉言的手臂,侧过身去。

本是坐在沙发上的其他几个人也都站起来,阴恻恻地看着苏嘉言与黎昕。

“这么说,之前说你要去拍戏的传言是真的?”苏嘉言冷眼看着陈静雪。

后者一直紧抿着嘴不说话,如此对峙了十秒左右,她突然冷冷地笑了一声:“你以为唱戏的这点钱就足够治好我妈妈的病吗?

苏嘉言目光沉沉,静静地看着她。

“在兰亭剧院,永远都是你当主角,所有人的目光都只注意你这个得意门生,当家花旦。我曾经向师傅请求过,可是师傅拒绝了我的要求。我不明白,我长得不比你差,唱得也不比你差,为什么只有你能唱杜丽娘而我永远只能唱春香?”

“师傅向来一视同仁,不让你唱主角,自然是有他的道理。”黎昕也站了出来,一贯温和脸上此刻如罩霜雪。

“哈,什么道理?我去了崇城大剧院就能唱李香君,凭什么在兰亭剧院就永远只能当个配角。”她目光死死地盯着苏嘉言,一字一句,“我不服气。”

苏嘉言顿觉心中沉痛而愤怒,早年的时候,她也向陈梓良提出过,要让静雪独挑大梁。陈梓良只说静雪性子太躁,须得再历练两年。后来静雪母亲生病,都是陈梓良自掏腰包补贴静雪。他也最操心静雪,说她性子太急又眼高手低,只怕有一天要闯祸。

如此一番为她着想的心思,竟被她解读得这般龌龊。

“静雪,你现在停手还来得及。我不管你和赵姗姗达成了什么协议,她许了你什么好处,你必须清楚,娱乐圈就是个吃人的地方。赵姗姗都自身难保,哪里还能顾及得到你。”苏嘉言压抑着心中怒火,冷静说道。

“那也总比唱戏有前途!师姐,你不用装成一副圣母的模样来普度众生,自己和暗娼没有两样,还自以为比谁都高贵,你不觉得恶心?”

苏嘉言脸色霎时一变,再开口时声音已不自觉带了怒意:“我和你八年相处,自问从未亏待过你,静雪,原来你是这么想我的。”

黎昕在一旁听不下去,上前一步将苏嘉言拉到身边,“嘉言,别和她理论,她自有吃亏的时候,我们走。”说着拉住苏嘉言的手臂。

“哪有这么容易。”身后传来小伍几分阴沉的声音。

——

傅宁砚心里憋着一股火气,议起价来毫不手软,恒泰经理应付下来,完全叫苦不迭。

一旁陪酒的美女亦是闻到了硝烟的味道,只拘谨地坐在一旁,再也不敢上前给傅宁砚敬酒。

各个条目谈下来,到中途的时候,傅宁砚收到了钟凯的短信。

“三少,速来凯撒酒店!”

傅宁砚盯着末尾的叹号看了两秒,立即起身沉声说道:“在刚刚说好的价格上再加半个点,你接不接受我都是这个价。赵总,你决定好了和我秘书联系。”说罢抄起一旁的西服外套,大步朝门外走去。

被留下来的恒泰经理和陪酒小姐一时面面相觑,他本以为占不到半分好处了,没想到居然还能得到半个点的让利。

他默默思索了一会儿,嘿嘿一笑,拿起酒瓶又给自己斟了一杯,美滋滋地一饮而尽。

钟凯大学毕业之后就跟着傅宁砚在干,工作作风受傅宁砚影响,绝不拖泥带水,冷静简洁有事说事,所以在他和傅宁砚的交流过程中,基本不存在逗号与句号以外的其他符号,而今天钟凯破天荒地用了叹号,事情紧急可见一斑。

傅宁砚驱车快速朝凯撒酒店驶去,已经过了用餐高峰,路上并不大太堵。

刚一到凯撒酒店,钟凯就急匆匆奔过来,神色焦灼:“三少,她来了。”

傅宁砚将束紧的领带松开几分,“赵姗姗?”

钟凯不说话,然而目光却是欲语还休,表情纠结仿佛是受便秘困扰多年一般。

傅宁砚顿时心里一沉——赵姗姗自然不值得钟凯如此惊慌失措。

——

二对八,形式如何高下立现。虽然这几个演员都不像是练过的人,但光凭人数,就足够将他们围困在此了。

苏嘉言手心里已经起了一层汗,然而还是和黎昕紧紧挨着,面上神情淡定无懈可击,“你们打算做什么?”

小伍状似遗憾地摇摇头,“苏老师,你要是刚刚唱了歌,也就没这么多麻烦事了。”他打了一个响指,坐在角落处的一个金发女生立即将一只女士坤包递了过来。

小伍利落地在坤包里翻找着,不一会儿,他手心里就躺了一只针剂玻璃瓶。

苏嘉言身体顿时一颤,黎昕立即握住了她的手,安抚一般地紧了紧。

小伍不紧不慢地又拿出了一联注射器,拆了一支出来,银色枕头在灯光下泛着骇人的寒光。

“静雪,你真的忍心背弃我们八年的兄妹情意?”黎昕紧盯着站在门口面色煞白的陈静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