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一定比如姬娘娘后死!放心,我不会背地里做这些,一定每次都叫王妃来观看!”

季凉若倒抽一口气。

“王妃最好想想清楚,该怎么做。”她眼神一狠,对后面的太监道,“把公主带来!”

“不要!”季凉若尖叫,以为她要对秦云蕊用刑,“不要…”

八公主哭泣着跑进来,抱住昏迷的如姬:“母亲…母亲!你醒醒!”

“云蕊…”太监终于将季凉若放开,季凉若上前抱住她,“云蕊…”

秦云蕊握着拳头捶在她肩上:“是你害我们!你为什么害我们?我和母亲对你那么好!”

季凉若承受着她的拳头,将她越抱越紧,小声道:“云蕊…表姐不会让你们有事的,表姐一定救你们出去。”

秦云蕊还是打着她,一下比一下重:“你放开我!忘恩负义的女人!我再也不会叫你叫‘表姐’!你去做你的王妃!享你的荣华富贵!我大不了和母亲死在一起,好过你无父无母、孤苦伶仃!”

秦云蕊一把将她推开,她跌倒在地上。

“我不要你抱我,你不配!”秦云蕊大叫,转身抱住如姬的身子,嘤嘤哭泣。

季凉若看着她,呆立了好久,才失魂落魄地转身,往外走去。

宫女看了她的背影一眼,扔下鞭子,对太监说:“锁门,看好她们!不准她们寻短见什么的,出了事,唯你们是问!”

-

季凉若走出地宫,天已经黑了。

今日的空气特别冷,入夜后更是显然。她抱着双臂走进夜色中,不知道该往哪里去。寻了一条路,也不管它通往哪里,她直直地走下去。偶尔遇到几个匆匆走过的宫女、推着水车的太监、成队巡逻的侍卫。

“站住!你是谁?”侍卫问。

“四王爷妃季氏…”她说,想起身上有出入宫门的令牌,拿出来给他们看。

侍卫看确是四王爷的人,放她过去:“王妃这么夜了要去哪里?怎么身边没个人跟着?”

她张了张嘴,不知道回答什么,道:“我走错路了,出宫往哪边走?”

侍卫指了指方向,大致说了一下路线,她说了一声谢,往那边走去。走到宫门口,才想起秦云遥。

这么晚了,他没见到她,是自己回家去了,还是到处找她去了?她要不要回隆福宫看看,还是直接回家?万一错过了怎么办?

回身望着巍峨的宫殿,侍卫问她:“王妃,你要出宫吗?”

“要…”她说,转身等他们开启宫门,孤单地走了出去。

外面一个人也没有,宫门在身后重重关上,她蓦地哭出声来。哭声在夜风中显得特别凄清,如鬼魅哀鸣。

“王妃?!”

前方有人叫了一声,她停止哭泣、屏住呼吸:“莫言?”

“是属下。”莫言走到她跟前,“王妃没事吧?”

看清确实是自己认识的人,她神经突然松懈,身子剧烈地晃动了一下。莫言吓了一跳,伸手想扶住她,又不敢碰她,双手就只停在她身子附近,以防万一。

她没有倒下去,再大的事,她也经受得住的。

“王爷呢?”她问,寻到马车的影子,往那边走去。

莫言跟在她身后,沉默了片刻说:“王爷还未出宫。”

季凉若蓦地止住步伐,回头看着他:“还没出宫?一直没出来过?”

“…是。”

她倒抽一口气,拔腿往宫门跑去,在门口几米远停下。抬头望着高高的宫墙,她惨然失笑,哭不出来,“云遥…你在哪里…”

秦云光在怀疑他,他去了这么久,是不是已经出事?

不,他不会有事!他一定和秦云光谈完事离开了,只是去找她了…他一定是去隆福宫找她了,不一会儿就会出来!

她退到马车上,发现马车走动,忙叫住莫言:“等王爷一起!”

莫言停下马车,等了一会儿道:“娘娘身子似乎不太舒服,属下先送你回府休息,然后再来接王爷。”

“不…”破碎的声音从她口中逸出,“我等他。”

静静地坐着,马车里漆黑一片。莫言递进来一根火折子:“箱子里应该有蜡烛,王妃找来点上吧。”

她摇头:“不用。”

莫言静止了片刻,收回手,将火折子拿了出去。转着火折子,他抬头望着马车顶上的油灯,取下来点燃。

寂静中传来达达的马蹄声,前方出现一点星星般的光亮,越来越亮、越来越清晰。马车有些眼熟,驾车的人也眼熟。

马车在他前方停下,他能听见车内的季凉若屏住了呼吸,显然是在害怕。

“是瑞雪姑娘。”他急忙说。

季凉若松了一口气。

他和瑞雪同时跳下马车,瑞雪走到他跟前,抬头仰望着他,如花般地笑道:“我还以为你们丢了呢!”今日给秦云薇送嫁,朝阳殿前人太多,除了特殊的秦云遥没人带随从,所以她没有跟季凉若出来。

莫言看着她。漆黑的夜里,只有马车车灯传来的淡淡光亮,她的脸庞不是很清晰,让他想起她放走李清泉的那个晚上。但今夜有些不同,她额间有薄薄的汗水、脸颊绯红、低低地喘着气,显然是赶得太急的缘故。不知为何,他失了神。

瑞雪一看就知他怎么回事,揶揄地笑了笑,衣袖一挥,对他抛了一个媚眼:“我家王妃呢?”

她一笑,他就突然沉了脸:“在车上。”

车内季凉若已平复心绪,掀开车帘:“你怎么来了?”

瑞雪见秦云遥不在,提了裙子爬上去:“等了一天不见你们回来,我就找来了。本来没抱多大希望,以为你们送公主出城去了,没想到你还真在这里。”瑞雪怕她着凉,找出车内的毡子给她披上,“出什么事了?”

季凉若摇摇头,只是等着,聆听着夜色中的每一点声音。

瑞雪坐了一会儿,下车去问莫言,然后又上来:“王妃,我们先回去吧。万一遇到坏人,我和莫言护不住你怎么办?”

刚说完,就听到宫门开启的声音。季凉若一慌,急忙爬出去。

第175章 被窥破的告别式

第175章 被窥破的告别式(2065字)

宫门推开了一半,宫内有亮光射出来,那四周都明亮许多。她眼睛有些花,看不清出来的是谁,急忙低下头眨眼。

瑞雪见她如此,忙告诉她:“是王爷!是王爷!”

她一喜,缩下马车,往那边跑去。

秦云遥看到停在宫外的马车,拒绝了太监送他回去。太监看见跑过来的人是季凉若,也就不再僵持,让侍卫关门。

宫门缓缓关上,关住了他身后最后一点光线。但她看得见他,他本身就是一抹光,照亮了她的生命。

急急跑到他面前,她停也停不住。眼见她就要把他撞翻,他霍地站起,将她纳入怀中。

她大哭起来,吓了他一跳。

后面的瑞雪看见他突然站起,惊得直接从车上跌了下来。莫言一个大步跨过去,险险接住了她一半。她扶着他的手臂站好,讶然地问:“王爷他?”

“有什么好奇怪的?”他问。他以为她早该猜到才是。

“先别哭,上马车再说。”秦云遥拍拍季凉若的肩,“小心被人看见了。”

季凉若这才发现他站了起来,忙让他坐下,将他推到马车边,让莫言将他弄进车厢,自己再进去。

马车摇摇晃晃地往前走,秦云遥见她眼睛红肿,只怕哭了不是一时半会儿,问:“出什么事了?”

她摇头,靠在他怀里,哭着问:“你怎么这时候才出来?”

“能出来就不错了。”他说。

“皇上怀疑你吗?”她抬头看着他。

“他应该怀疑我。箭是军营里专用的,我要弄到这种箭很容易,要使唤军营的人也不难。当时他和太后并肩站着,箭若偏点,射中的就是他。”

“还没抓到凶手吗?”

“尹驸马在查。”快就明日,慢就三五天,三五天若查不到,几乎就没可能查到了,“你在这里等多久了?”

“一会儿。”

“从家里来还是宫里来?”

她窒了窒,老实说:“从宫里来。”

“我以为你早走了,出了上阳宫就直接出来,没去隆福宫。太后没事了吧?”

她摇头,想到如姬,又忍不住落泪。

他看着她,知道出了事,但她不说,他也就不问,抬起她的下巴,重重地吻上去。

她回应得急切,刚刚好怕再也见不到她…

她的热情让他把持不住,险些在车上就要了她。

马车停下来,他拉好她凌乱的衣裙,听见外面瑞雪问莫言:“你脸怎么红了?”

想来莫言是听到一些声息。瑞雪问完话也蓦地噤声,定是猜到发生了什么事。

他抱着季凉若喘息了一会儿才下去,没去静月院,回的碧霄院。一进卧室他就从轮椅上站起,抱着她激吻起来。她热情地回应着,二人跌跌撞撞倒在床上,衣衫剥落、翻云覆雨…

一场欢愉后,他抱着她静静地躺着。静谧中,她突然坐起。他睁开一双惑人的眸子:“你做什么?”

“你的脚!”她说,找到一件衣服披上,就要下床去。

他抓住她:“一天不管没关系。”

霍大夫对他这只脚精心照顾,每天喝药、定时针灸,天天晚上还要熬了药汁来泡。此前说要按摩,他不让人碰他,因此这项一直没做过。她知道后,硬是临睡前给他按一刻钟,效果显著。

他这只脚,刚回来时是真不能使力,只能坐轮椅。现在好得差不多了,再过几个月大概与常人无异。

“那怎么行?”她二话不说,非要下床,越过他时,被他掐住腰,不得不跌坐在他腰上。

“你很在乎?”他问。

她一窒,不高兴了:“你说的什么话?你就不在乎?你不在乎干嘛要治?干嘛不让它就那么残着?”

“大夫手痒,看到伤患忍不住,我没有办法。”

“你…我也没有办法!”想不到他也会说笑,她忍不住嗔笑了一声,伸手画着他眉眼的轮廓,“你不在乎,我也不在乎;你在乎,我就好好帮你照顾着…我在乎你,不只你这个人,更是你的心。”他健康好,但快乐更重要。

她的手指划过他的脸庞,他头一偏,张嘴含住她的食指,眸光流转地看着她。她倒吸一口气,腰身一软,跌倒在他胸口。

他吮吸着她的手指,一根一根,让她浑身都燥热起来,有些地方微微发麻,脚趾头忍不住蜷曲。

“凉若,为了你,我可以不计任何代价。”他将她的头压下,一下一下轻吻浅啄、慢慢诉说,“但不包括我自己。因为我知道,对你来说,我是最重要的。只要你人在世上、心在我身上,我就会好好保重自己。”

“云遥…”她眼泪一颗颗掉下来,落到他的眼眶里,顺着他的面颊流下去,就好像他也在哭。

“我说这些,是要你记住,对我来说,你也是最重要的!无论发生什么事,你一定要好好保重自己,不准丢了这条小命!我秦云遥话就说在这里,你若死了,我绝不独活,我要追到地狱去讨账!”她今天热情得失常,眼里黯然的决心让他觉得她在道别!

在太后那里发生了什么事?他想她现在不会因为不够相信他而不说,只是有难言之隐,说不出口。

“云遥——”她伏在他身上哭起来,泪水湿了他的颈窝。他猜到了…他猜到了…

她不能背叛他,但她不想让如姬和八公主出事。所以,她准备到太后面前以死明志。这样,或许太后会放如姬和八公主一条生路…毕竟她是很怕死的人、是无论如何都想拼命活下去的人!这样的她死了,太后会信的…

但是,他居然看出来…

他双手在她身下动了两下,扯开了隔在他们中间的棉被,抬起她的臀,突然让自己坚硬的下身进入她。

“呃…”哭泣中的她呻吟一声,狠狠咬住他肩膀,待适应了他才抬起头来,“你…”

他怎能在这时候…

他臀往上撞了一下,她忍不住呻吟一声,又趴在了他身上。

他握住她的腰,让她坐起来:“动一动。”

第176章 妖精一般

“怎么动?”不是应该他在上面来动吗?她的胸暴露在他眼前,她不敢看他,只能羞耻地低下头、闭上眼。

“随便你,只要动就好了…”他沙哑着声音,一只手罩住她的胸,捻住前面的小点,“凉若,给我生个孩子吧?”

她猛地睁开眼,看着他,好一会儿才到:“我也想生啊…”只是,肚子不争气,完全没反应。眼看太后定的期限就要到了,太后又出了事、皇上怀疑他,到底是他先被陷害,还是她先被杖责充军?

他握住她的腰将她身子提起,又重重放下。他顶住了她,她尖叫出声。

“知道怎么做了吧?”他眼神妖魅。

她看着他,像着魔一样在他身上起伏起来。他妖冶地看着她,以一种如痴如狂地神态。

没动几下,她就使不上力来,请求地看着他:“我不行了…好累…”

“继续。”他轻声命令。

她不由自主地听命,他却突然翻身将她压在身下,灼热地唇堵住她,身下也取代了她的动作,“要儿子还是女儿?”

“唔…”她呻吟,“听说…我们家很难生儿子…”

“是吗?”

“是…不是父亲的李家…亦不是母亲的如家…是…是外婆、外婆的外婆…不知她们最初什么姓氏…呃——”她长叫一声,抱着他剧烈地颤抖。

他快速地动了几下,也瘫在她身上。

好半天,他才问:“你的家族追溯母系?与月澜的皇族一样,是女传女的?”

“母亲是那么说…”她喘息着。

他撑起身子看着她:“瞧我娶个什么宝,你可千万别是月澜皇族流落在外的子孙,我高攀不起。”月澜皇族可是神仙的后裔。

“什么高攀不起?我要真生个女儿,你可就绝后了…”

“女儿我更喜欢。”他笑着说,眼神有一抹向往,“将她养成妖精般的女子,让全天下的男人都为她疯狂却不敢靠近她,只有一个男人不在乎她多妖精,愿为她抵御天下、给她快乐…或者,让她像你这样温柔冷情,只在一个男人眼里是妖精…”

她笑了,紧紧地抱着他。

他说她是妖精呢…

母亲说:“你爹居然说我是‘妖精’呢…我以为他是骂我,可久了才发现,那是他说过的最好听的话。如果从没人那么说你,有一天有个男人那么说了,温柔还带着笑,那他一定很爱你…”

-

翌日,季凉若和秦云遥一起进宫,一个去上阳宫,一个去隆福宫。现在起,每一次分开都怕成永别。

“我不会有事。”他保证,“你也不要有事。”

她点头,紧紧抱着他,直至要下马车才说:“我想找我父亲。”

他疑惑地看她一眼,点头:“好,今日回去,我马上派人去找。”

她含泪说了一声谢谢,他叹道:“与我说谢,你觉我心里会舒服吗?”

她摇头:“谢你值得我信,谢你能让我安心。”

“那我也谢你,谢你出现在我生命里。”

她望着他,眼泪咻地掉下来。她抬手擦拭,道:“你不让人家哭,又来惹人家…”

“伤心和开心是两回事。”

“你又知我开心了…”

“至少不是伤心。”

她破涕为笑,与他下车。进宫后,她去隆福宫,想起如姬,刚止住的泪又掉下来,这次是伤心了。

瑞雪笑道:“一会儿就能看见了。”

她摇头:“你不明白…”

到隆福宫寝殿,看见尹初信和昨日一样在床前侍奉汤药,旁边站着周袭月和一名从未见过的女子。

季凉若和瑞雪跪下请安,太后忙着吃药,没理会她们。尹初信拿着手绢在她嘴角拭了拭,然后扭头道:“平身吧。”太后脸色微僵,看了她一眼。她回过头,继续喂药,神色温婉。

季凉若一看便知她开始步步反击了,先从这种最小的细节做起,慢慢建立她的威信、掌握她的权利。

太后像是突然明白这缚住翅膀的鸟儿想飞了,脸色铁青:“让凉若来吧!你一个皇后,不该干这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