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不能怪沈星若,她呆在陆家的时候,裴月一念叨起陆星延就特别怨念,老说他上高中以来没考过四百分,沈星若听多了,满脑子也都是四百分四百分。

陆星延抬了抬下巴,脑子空空但胆子挺大,直接撂话道:“行,那我这次考试考到了怎么办。”

“你想怎么办?”

他思考三秒,眼中闪过一丝戏谑,“那我考到了,你就答应我一个条件,至于具体的……等我想好再说,最多也就让你当牛做马几天,别怕。”

沈星若偏头打量他,安静片刻,忽然说:“我发现你读书不怎么样,梦倒做得不错。”

沈星若:“你考没考到四百分,和我一毛钱关系都没有,我为什么要答应你。”

她顺手拉下陆星延的发带,遮住他眼睛,“继续做梦。”

???

我操,怎么不按正常剧情发展?

陆星延懵逼的瞬间,沈星若将水瓶往他手里一塞。

眼睑下方透光,他能看到沈星若往后退了两步,大概是继续跑步去了。

这女的可真是。

喝他的水还diss他,真是没一点拿人手短吃人嘴软的意思。

陆星延扯下发带,又重新戴好,然后盯着沈星若的背影,拧矿泉水瓶。

也真是神奇,这他妈一大早被diss一通,头也不晕了睡意也没了,耳聪目明的,一口气投六个三分球都不费劲呢。

等他喝完水,旁边李乘帆才后知后觉来一句,“不是,延哥,这水刚刚沈星若喝过了吧。”

陆星延瞥他,没接话,只正面对着他,又连喝了三口。

喝过又怎样?

就要喝,就要喝:)

-

沈星若和翟嘉静一起跑了三圈,然后去外面买早餐。

买好早餐后,沈星若直接去教室自习了,翟嘉静说还有东西忘了拿,要回一趟寝室,于是两人在校门口分道扬镳。

翟嘉静回寝室时,李听和石沁都起床了。

李听刚洗漱完,正在涂面霜,见翟嘉静回来,和她打了个招呼。

翟嘉静也和她招呼一声,然后在寝室里望了圈,问:“沁沁呢?”

“早上洗衣服的人比较少,她去排队等洗衣机了。”李听涂好面霜,看见翟嘉静手里提着煎饼,眼前一亮,“欸,静静,带早餐啦。”

翟嘉静本想说些什么,忽地又停下,转了话头,“噢,这个,这个不能给你,这是星若给沁沁买的早餐,她去自习了,让我帮忙带回来。”

一听这话,李听收回了手,“哦”了声,满脸不高兴。

翟嘉静将早餐放到石沁桌上,又转身问李听,“我还有饼干和牛奶,你等一下,我给你拿。”

李听回头,这才有了笑脸,上前抱住她,“还是静静你人最好。”

翟嘉静笑了笑,没说话。

李听昨晚就在寝室说,今天上午要和三班的女生一起去逛街,如果下午补课没赶得及回来,还让她们帮忙打个掩护。

这会随便吃了点饼干牛奶,换上漂亮衣服,就急急忙忙出门了。

石沁回来,见翟嘉静在寝室,顺口问了句,“欸静静,你早上去哪了。”

“我和星若一起去跑步了,她直接去自习,我有点东西没拿,就回来了。”翟嘉静正在翻书架,又说,“对了,给你带了个煎饼,估计有点凉了。”

石沁洗衣服排了好一会队,正饿得头晕眼花,见到煎饼宛如见到救济粮,“哇”了一声,“静静你是什么神仙室友!我快饿死了!正准备放了桶子就下去买早饭呢。”

“顺手嘛。”

翟嘉静笑了笑。

-

期中在即,补课的周末好像也没那么难熬了。

休息间歇,还有人在讨论考后的校庆。

这次校庆在明礼大礼堂举行。

明礼的礼堂前两年才重新扩建过,可以同时容纳一千五百人。

可三个年级加起来有四千多人,肯定没法儿全都进去观看。

大家正在讨论怎么进去,何思越忽然拿了一叠票进教室,站到讲台上通知说:“校庆的票已经发下来了,每个班只发十张,有想去看的同学可以到我这里来领,先到先得……”

他刚说到这,台下就一阵“我我我!”

还没等他继续说,一群小鸡仔就像龙卷风般卷到台上,将十张票一扫而空。

何思越光秃秃杵那儿,哭笑不得。

下了台,他和沈星若打趣道:“这次肯定是因为有你上台表演,所以大家才这么热情。”

沈星若还没接话,陆星延就轻哂了声,在一旁唱反调,“这有什么好抢的,不就是个校庆,无聊。”

“……”

沈星若用一种“那你可千万别去”的眼神瞥了他一眼。

-

很快便到期中考试。

这次期中考试还是稳定地保持了明礼的传统,相比上一次月考,题目显得善解人意许多。

考完,大家都松了口气。

后天就是校庆,最后一堂考试结束,沈星若本想收拾书包去琴房练琴,可无奈第一考场的学霸们都非常的勤奋好学求知若渴争强好胜。

一考完,大半数人都蜂拥至门口——沈星若的座位。

“沈星若,阅读理解第三小题你选的什么?”

“听力最后一空你知道填什么吗,我怎么听都没听出来!”

“AACDC,阅读理解第一段是不是选这个?”

……

陆星延从光明顶下来,就看到坐在第一考场第一个座位的沈星若像国宝大熊猫般被团团围住,一群小鸡仔围着她叽叽喳喳。

偏生他这些光明顶的难兄难弟们毫无羞耻之心,还与有荣焉般自豪道:“沈星若就是牛逼,长得漂亮学习竟然还这么好。”

李乘帆:“对,平时把二班那几个人给傲的,都他妈不知道地板长啥样了,现在还不是乖乖问沈星若答案,嘁。”

陆星延就纳闷了,“那他妈又不是问你答案……你骄傲个什么劲?”

李乘帆坦坦荡荡,“沈星若可是我们班的,这不是集体荣誉感吗?”

“……”

“你可快闭嘴吧,她应该不想跟你这种光明顶教|徒有什么集体荣誉感。”

李乘帆是坚定的白孔雀粉头,想都没想就反驳道:“延哥你这话就没意思了,若姐人美心善,根本就不是你说的这样,你不要嫉妒她……”

“我嫉妒她什么?李乘帆你给我闭嘴,别他妈突突突放屁放个没完。”

“延哥你别这么大火气,同桌优秀你应该高兴才是。”

赵朗铭也嘴贱地接了一句。

陆星延视线扫过去。

赵朗铭毫无所觉,还拍着李乘帆肩膀一脸可惜地说:“上次沈星若那钢琴可弹得真好,主要是人长得漂亮,哎,这次不去看还是挺可惜的。”

陆星延本来想骂他几句的,听到这,忽然话锋一转,“不去看什么,校庆?”

“对啊,好不容易校庆放半天假,那当然要出去嗨啊,欸,我们去哪,不如玩桌游?”

陆星延缓了缓,半晌没说出话。

李乘帆他们平时最他妈爱凑热闹,屎都要凑上去闻一闻到底臭到了什么程度。

他还以为不用说,这几个人肯定会弄来一沓票。

不去?

那这几个垃圾要来有什么用?

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刚考完试, 小鸡仔们都比较放松。

对自己有信心的,早就对答案,估出了大概分数;对自己没信心的索性懒得去看答案,轻松一天是一天。

因着校庆, 学校这两天显得格外活跃。

校外文具店都在卖明礼的校徽明信片马克杯, 今年还有美术生和学校合作, 给一些比较受欢迎的老师画了Q版人物, 然后做成各类周边, 在校门口支了个棚子, 独家贩售。

下课的时候, 陆星延和李乘帆他们去洗手间抽烟。

李乘帆和赵朗铭边抽边聊游戏,陆星延心不在焉, 有一搭没一搭抽了半根, 忽地按灭烟蒂, 往外走了。

李乘帆:“欸延哥,你就走啊。”

陆星延头都没回,“快点,外面等你们。”

出了洗手间,他倚在栏杆边,抵出片口香糖。

刚巧旁边女厕有女生在外间,边洗手边讨论:

“李德明那个Q版真的好可爱哦, 比他本人可爱多了, 我买了一整套。”

“梁栋的也可以, 你看平时梁栋那一板一眼的……不过王有福的感觉就很一般欸, 我都没买他的。”

“对,他那个画得还没他本人有意思。欸你说起这个我就想起来了,本来之前就要跟你讲,然后突然上课,我就忘了。”

“什么什么?”

“就我今天上午去政治办公室的时候,王有福和李德明就在吵,哎也不是吵,反正就是在争,李德明还嘲讽王有福,那意思就是说他不受欢迎,周边销量在老师里垫底,大概就是这样,我看王有福那表情,都快气死了。”

“哈哈哈哈这么幼稚的吗他们?”

“我们年级好多老师都特别幼稚好吧,我听到都快笑死了。”

确实是很幼稚了。

陆星延听了一耳朵,轻哂。

很快李乘帆和赵朗铭出来,三人往班上回走,又聊起别的话题,这老师间幼稚的小八卦在陆星延脑里过了过,很快被抛诸脑后。

-

刚考完期中,马上又是校庆,老师也知道小鸡仔们暂时收不了心,讲课也讲不出什么效果,所以周三的课,大多都让他们自习了。

沈星若整个下午都请了假,说是要去礼堂彩排,可能要到晚自习的时候才会回来。

她走之前,何思越想起什么,还转过头来跟她讲,“对了沈星若,你是校庆表演人员,学校单独发了票,我差点都忘了。”

说着,他找到门票,递给沈星若,“你可以送给你室友她们。”

“噢,谢谢。”

沈星若接了,还数了数,有五张。

她随手放进书包外口袋里。

正是下课时间,赵朗铭凑在李乘帆那打双排,见沈星若起身,两人一唱一和调侃。

赵朗铭:“若姐你这是去彩排吧?你别紧张啊,真的,你随便弹弹就秒杀全场了。”

李乘帆:“赵朗铭你倒是难得说回人话,对了若姐,这次我们就不去校庆了,但我们的心永远与你同在啊!”

他眼睛在手机屏幕和沈星若身上来回飞着,还不忘腾出只手,往脑袋上凹出一半心形。

赵朗铭也是默契,顺势凹起另半边心形。

两人脑袋歪了歪,凑到一起,给她比了个心。

沈星若无言,略略点头,就往外走。

陆星延见他俩这油腻样,十分不得劲,沈星若还没出教室,他就一脚踹上了李乘帆的椅子腿,“你俩少他妈恶心我。”

“操!延哥你抽什么羊癫疯,我技能都被你整没了……我操!就一丝血了!”

赵朗铭睁大了眼。

“你一小破青铜倒挺会甩锅,菜逼。”

陆星延顺势抢了他手机,自己接着这局继续。

-

时序近夏,太阳明晃晃挂在空中,阳光从窗格洒落进教室,整个下午都暖洋洋的。

按理说,这会正好睡觉,班上同学睡倒了一大片,可陆星延不知怎么,完全没有睡意,时不时就盯着沈星若的书包看。

最后一节地理又是自习,老师布置完两页练习册,就坐在讲台批改作业。

陆星延玩了会手机,抬起头时,见周围人不是在睡觉就是在安静刷题,忽然有了个大胆的想法。

他将手机塞进桌洞,打着呵欠,漫不经心拿起支笔,然后打开练习册,写写画画。

写着写着,他好像有什么东西不见了,前前后后地找,然后又拎起沈星若的书包,随便翻了翻。

见旁边李乘帆正伏在桌上,睡得像死猪般安详,他不动声色从书包外口袋抽出张校庆门票,然后又没事人似的,把沈星若的书包放了回去,继续在练习册上写写画画。

不远处写题写累了正想喝口水的阮雯,被他这一系列操作惊得眼睛都不眨了。

-

最后这节地理课下课,大家都松了口气,还有人刚睡醒,在座位上边打呵欠边抻懒腰。

紧接着是一阵桌椅推拉,小鸡仔们三三两两起身,去校外觅食。

陆星延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睡觉的,反正铃声没吵醒他,教室里的响动也没吵醒他。

赵朗铭本来想拍他肩膀,叫他起来一起去吃饭。

李乘帆及时拉住了,“找死吧你,别叫他,他起床气重着呢,而且你没发现今天他特别躁吗?”

“有吗?”

赵朗铭一脸狐疑,但身体还是很诚实地展现出他贪生怕死的一面,他不仅没再伸手,就连声音都不自觉下降了八个度。

李乘帆和赵朗铭都不叫他,别人自然不敢打扰。

渐渐地,人都离开了,教室里声音越来越小。

等到教室差不多没声的时候,陆星延才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抬起头来。

见教室里只有两个女生坐在一起吃水果,他忽然装都懒得装了,大摇大摆起身,行动敏捷地离开了教室。

那两女生刚刚还在用气声聊陆星延,这会一看,人突然就不见了。

两人面面相觑。

-

只要是学校,校外就少不了早餐店文具店小吃摊,当然也少不了打印店。

因为早餐店和文具店们过于强势,明礼附近的打印店都被挤到了书香路尽头,四五个店面整整齐齐排成一排,看起来不争不抢的,非常和谐非常友好。

陆星延挑了家最高大上的,招牌上罗列的业务有十多二十种。

这会店里没什么人,他推门而入,直接拿出那张门票,冲坐在电脑前P图的老板晃了晃,“老板,能不能帮我印张一样的。”

老板起身,从他手里接了票,仔细打量一会,神色忽然有些怪异,“你是就彩印一下还是要用铜版纸之类的?”

陆星延哪里懂那么多五花八门的,开门见山直接道:“就做成一模一样,能拿来用的。”

老板上下打量他,神色愈发怪异了。

陆星延觉得莫名,又说:“钱不是问题。”

钱当然不是问题,但你很有问题啊。

好端端的做假票是怎么回事。

老板心里犯着嘀咕,又将票递还给他,“这个不行,你们学校这票做得挺高级,是扫描验票,就这样印出来没用的。”

他忍不住又问:“不过你印这个干什么,这虽然就是个校庆的票,但伪造门票这是违法的啊。”

“……”

“您可真是遵纪守法根正苗红。”

那还开什么打印店,怎么不去教政治。

老板听了这话,还挺得意,“那是,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以前念书的时候就是学校的大队长,专门检查各个班那个,不守规矩的。”

陆星延无语,没多理他,往后退了两步,推门往外走了。

最高大上的这家办不到,其他几家挨个问过去,自然也办不到。

陆星延揣着票往回走,忽然觉得自己真是魔怔了,简直就和个傻逼似的。

不就是个校庆,值得这么大费周章吗?

他下定了决心,不去这破校庆。

可刚进校门,又见卖老师Q版周边的棚里围了不少人。

就那么一瞬间——

陆星延想起了抽烟那会听到的对话。

有念头蹭蹭蹭地在脑海中炸开,炸成了一脑袋烟花。

他走过去,一副懒懒散散的模样。

有人认识他,低声讨论着,又不自觉往旁边让了让。

守摊的女生也认识他,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还有点害羞。

他没抬眼,只随手捡起个冰箱贴瞧了瞧,问:“王有福的有吗?”

“王老师的都有。”

女生默默在心底补充:根本没卖出去几个。

于是陆星延云淡风轻地装了个逼,“他的,我包了。”

这么大手笔,围观的小鸡仔们自然要来一个惊讶懵逼抽凉气三部曲,只有陆星延像买了几根小白菜一般,满脸的不以为然。

-

东西这么多陆星延也懒得拿,付了钱就让人直接送到一班,人手一份,多了就送去四班——因为王有福也教四班的政治。

当然更重要的是,四班班主任是李德明。

陆星延回教室就把票放回去了。

不出所料,晚自习刚开始没一会,王有福就找人来叫他,让他去办公室。

陆星延走至门口,刚好遇上沈星若回教室,可能是表演需求,她披散着头发,这会正在扎。

错身而过的瞬间,陆星延闻到她脖颈间,和自己一样的青草味道,好像还混合了淡淡的少女馨香。

不知怎地,他翘了翘唇角。

-

沈星若忙着彩排,连晚饭都没吃,这会饿得已经没什么精神了。

她只带了盒牛奶,喝到一半,何思越转过来,压低声音问:“吃晚饭了吗?”

沈星若摇头。

何思越笑,“我有朋友也在彩排,彩排的时候还给我发消息,让我帮他带吃的,我就猜到你肯定也没吃。”

这周轮换的座位刚好是监控底下,死角位置。

何思越抬头看了看,从桌底给她递了个三明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