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疼,在哭,在呐喊,却至始至终都是安静的,这样的顾落几乎让施夜焰无法直视。“你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顾落需要一个拥抱一点勇气才能吐-露心底最真实的欲-望,施夜焰不可能拒绝,大掌轻-抚她的头,放低了语气像安慰孩子一样的问:“落落,告诉我。”

他问了许久许久,才听到顾落继续刚才的话:

“我只是想和他在一起,天荒地老的那种在一起。”

那些在我们心底最真实的梦想,往往是最最奢侈的梦想,又因为太过奢侈,才不敢相信它会实现。

作者有话要说:又想起最初的名字,差点相信天荒地老

☆、第83章刻之入骨

第八十一章。

顾落从施夜焰家出来,只有72在车边等她,施夜朝已不见踪影。

72不用她指示,直接带她去找施夜朝,是他原来的住所。

车子停进院里,顾落并未立即下车,72也一样。两人的沉默,为得同一个男人。

“顾小姐。”

“我知道,我不会在这个时候再让他树敌。”施家目前正经历着最艰难的阶段,全由施夜朝一人背负着,她们不知道一个人还能承受多少。

72的担忧顾虑顾落清楚,这也正是她所想。

顾落在一楼没有找到他,回到楼上听见浴室传来的水声。她推门进去,施夜朝正在洗澡,背对着她站在花洒下。袅袅雾气环绕在他周身,虚化了他的轮廓。

一间浴室,两个久别重逢的人,两颗因克制而在疯狂边缘的心。

顾落脱了鞋子,赤着脚踏上台阶。施夜朝知道她在靠近,顾落看得到他绷紧的背部肌肉。她先是探-出手,手心贴在他的背上,然后双臂自后环住他,深吸一口气唤出他的名字:“Evan”

是谁说过,这世上最短的咒语是一个人的名字。

这一声低低的呼唤,让施夜朝终于忍不住有所动作,反手一伸一把将她扯到身前抵在墙上。

两个人的目光隔着水帘碰撞在一起,他目光如炬,像要吃了她一般的眼神。“在我前一刻还在想着问他要人时,让我看到这一幕,你不认为应该给我个解释?”

“不管你在想什么怀疑什么,这件事都和Eric无关。”

“我所了解的可并非如此。”

“你了解的并非都是真相。”

“那真相是什么?”

顾落噎住,不能说,至少现在不能。

热水升腾而起的淡淡雾气弥漫在两人之间,施夜朝身上的伤暴-露在她面前,那是几个月前去救她留下的新伤,是她认为他对自己感情最直接的鉴证。顾落双眼潮湿,嗓音哽咽:“你现在只有这些话要和我说吗?”

施夜朝唇线紧抿,双手蓦地一扯,她的衬衫被撕-开,只剩下贴-身内-衣。他的视线从她很久之前的肩伤滑落到她侧腹-部那一处已愈合的伤口处,在K国丛林的那一幕幕浮现眼前。他浓眉蹙着,手指轻触她平坦的小-腹,喉咙涩涩的胀痛,眼中的火光越发灼亮。

两人共同经历过的那些事像毒药刺-激着彼此的神经与心智,越想压抑却越是压抑不住。他手指的温度像烙铁,灌输到她身-上,侵蚀着她灵魂。

“抱抱我,证明我还活着。”顾落的嗓音恍惚中带着哭腔,故意忽略那个已经失去的小生命。

劫后余生,原本应该是此刻他们之间最重要的事。

她话音落下的那一刻,施夜朝猛然把她拉进怀里,低下头狠狠-吻-住了她的唇。吻似吻非吻,更像是撕扯啃-咬的吞噬,顾落疼,但疼的心甘情愿。

只要是他带给她的感觉,不管是疼是苦还是幸福,顾落都认真的感受着,承受着,甚至索取着。

她紧紧搂住他的颈子,踮着脚努力的回应他的吻,唇-舌-交-织,呼吸相闻,相濡以沫。仿佛那些对她来说遥不可及的未来远远抵不过此刻他一个真实而热-烈的怀抱。

那才是属于她的世界,她唯一想留下的地方。

欲-望汹涌而至,击溃了所有的理智和耐心。施夜朝捞起她一条腿,没有任何前奏,直闯而入,顶得顾落全身骤然一紧。但施夜朝却不肯给她半点时间适应,疯-狂的动着,强-势的进-占,不遗余力,不留余地。顾落的声音从浅-吟到断续的啜泣,听在施夜朝耳里像针刺一般清晰而尖锐的刺-激着他的心。

两个人的战场从浴-室转移到床上,几乎没有第二个姿势,整个过程中施夜朝发现自己无法忍受看不到她的脸,她的每一个表情都被尽收眼底。因他的力道而疼痛,因他的深-入而难耐,她所有的反应都因他而起,这样一个柔-软脆弱的顾落,让施夜朝不知如何是好,是拥有还是占-有,完全不知所措。

他抱着她,一遍一遍的或吻或咬,呢喃着那两个已然深刻在他心里的字:“落落落落”

绞缠着的两个人从始至终没有只言片语,只有激-烈的接-吻和做-爱,压抑住矛盾,抵抗住现实,心照不宣的选择忘记最不该忘掉的事——谁也没有提起有关于孩子的半个字。他的眼神足以用触目惊心来形容,眼底盛满了复杂的情绪,而凌驾于那之上的是却是巨大的悲伤。

痛而不言,是这个男人最深沉的表达方式。

也是唯一的。

不记得两个人究竟做了几次,施夜朝像解禁的野兽,对后来顾落的求饶一概不理。等顾落倦极的昏睡过去,施夜朝的欲-望依旧不能平息,把她抱在怀里始终不能合眼。她身上留下的伤作为一个女人来说并不少,施夜朝只对侧腹那一道狰狞的疤不能释怀,那是他间接造成的。

顾落睡到第二天,家里只留她一人,空空荡荡的房间让她害怕,脑中顿时闪过不好的预感,忙打电话过去给他。

铃声只响了一声就被接通,那边很吵,隐约听到几个男人在用英语争论不休,因此施夜朝用中文和她说话时顾落的心霎时安了下来,才想起现在他每天要为施家处理数不清的麻烦。

电话那边有人叫他的名字,但是很快的那边的嘈杂变得安静。施夜朝换了个无人的房间才道:“我走时你还在睡,吃点东西,等我处理完这边的事回去接你。”

“我哪儿都不想去。”

“儿子也不要了?”

“安心等我,在我回去的时候不想看到你不在家。”

挂断电话,顾落抱着被子又躺回去,阖上眼又是昏昏欲睡的状态。或许姿势睡得不舒服,她翻了个身,却露出枕头上那一小片晕湿的痕迹和她眼角的晶莹。

在平常不过的下午,她在家里等她的男人回家。

那么三年之后的今日呢

有些事不能想,不敢想,因为怕会耗尽她的勇气,扯碎她若无其事的伪装。

顾落怕的,是她走后留下施夜朝一个人的日子。

更怕的,是不知道该在何时以何种方式离开他。

陆迦樾放学回来,看到玄关那双女士鞋时一愣,意识到什么,丢下书包就飞奔上楼大喊顾落的名字:“顾落!落落!”

顾落从厨房钻出来,“我在这。”

这一声让陆迦樾脚下没留神一脚踩空,滑了几级台阶摔了下来。

顾落想过去接他根本来不及,忙上前拉高他的袖子和裤腿检查他是否受伤:“这么急急躁躁的做什么?”

一抬头,猛然看到他满眼的泪水强忍着不肯流下来的倔强模样,顾落心一酸,狠狠揉了揉他的小脑袋。“不许哭。”

施夜朝从楼上下来正好听到陆迦樾媲美高音的哭号,眉头一皱,把他从地板上拉起来。但却没有评价半个字,只是从他身边绕过去品尝顾落刚端上桌的晚餐。

从来都在乎自己形象和面子的陆迦樾此刻只是个孩子,抱着顾落哭个不停,边哭边埋怨责怪:“你去哪里了!为什么才回来,不要迦迦了吗?”

顾落心如刀绞,只得调侃的语气捏捏他的小脸:“记不记得妈咪和你承诺过,不管多久,一定会回来。”

母子两在那边久上演别重逢的戏码,施夜朝一个人慢慢的安静的吃着饭。顾落边哄着他边喂他吃东西,似乎完全忘记了他的年纪,还只当他是个不会自己进食的小孩子,而施夜朝时不时看过来的眼神分明就是嫉妒。

这种待遇在晚上的二人时间里才能享有,顾落把陆迦樾哄睡才端了盘水果回到房间。施夜朝刚刚洗过澡,站在镜前刮胡子,顾落喂了一颗樱桃到他嘴边。

施夜朝在镜中注视着她望着自己的侧脸,手上一轻,下颚立即传来尖锐的刺痛,脸上的泡沫霎时晕染出了红色。

他动作顿了顿,淡定的丢下刮胡刀冲洗被割破的下颚。顾落在那里就笑,“终于知道你有多想我了,偷看我看得这么失神。”

施夜朝也不反驳,好像想起些什么,关了水转身坐到旁边,向她示意那只刮胡刀。

顾落嘴里衔着颗樱桃,边吃边笑,刮胡泡重新抹上去,轻轻托起他的下巴开始给他刮胡子。这一次施夜朝可以放肆的望着她,大手揽住她的腰摩-挲轻-抚。

气氛不知怎么被他惹得暧昧起来,在他的手刚探-到她睡裙下时,下颚再度传来一阵尖锐的疼。

就在那时,刮胡刀从顾落的右手滑落,只不过就在那一刻她反应极快的用左手立即接住。

她看着那又一次染红的刮胡泡,笑意不见,手脚冰凉,凉到指尖——除了那只麻木的右手。

施夜朝“啧”了声,只得放开她去洗伤口。“你下手再重一点,我的命就交代在你手里了。”

顾落没回应,施夜朝回头,她左手攥着刮胡刀一副要哭出来的表情。

“怎么了?”他不解。

“你什么时候娶我?”

“这么迫不及待?”施夜朝挑眉调侃:“以前你可不是这样,宁死都不肯嫁给我。”

“那个时候我不知道。”顾落深深的望着他:“不知道后来的我若不嫁给你,宁愿去死。”

施夜朝眸色一深,顿时扔下毛巾把她打横抱回到卧室床-上。“等爸爸的情况好一些,我们马上结婚。”

☆、第84章刻之入骨

第八十二章。

说到施拓辰,顾落几次提出要去医院看望他都被施夜朝拒绝。顾落不理解,“也许我露个面正好会缓解两家的矛盾,也能让外界的流言蜚语转向。”

施夜朝说什么都不肯,“心意我会带到,露面暂且不必,不急于一时。”

顾落沉默了下:“你有必要防备着我吗?”

施拓辰的情况一直对外封锁着消息,除了A曾透露过的消息之外顾落没有从施夜朝嘴里得到有关此事的半个字。

“你想多了。”施夜朝并不看她,对着镜子系好领带。“你才回来不久需要养身体,在家里多陪陪迦迦才好,不用去管其他的事。”

“可艾美和施先生——”

“都和你无关。”施夜朝打断她,穿上她递过来的西装外套。“我会处理所有的事。”

“那我呢?”顾落有点负气:“你就准备让我在家里呆到发霉吗?”

施夜朝这才回身,拉她入怀狠狠的吻她,而后才抵着唇问:“收养迦迦的时候你在想什么?”

“他和你说了?”顾落心一虚,这件事终于还是被他知道了。

“还有瞒着我的必要吗?”施夜朝捏住她的下巴。“若不是你不小心说漏嘴,是不是要瞒我一辈子?让我以为你未婚生子有什么好处?”

“你说过不介意我有儿子。”

“你是不是到现在还搞不清重点?”施夜朝冷脸,又按捺着情绪,抱着她不说话。

“反正你们已经相处这么久了,他是不是我亲生的已经不重要。”顾落有些不敢看他,手指拨-弄着他的领带结:“对我来说迦迦就是我亲生的,他是我的希望。”

“什么希望,你把他当做普通小孩来养能有什么希望?我的儿子才有希望。”

一句话勾起两个人心里极力遗忘的伤,施夜朝把她的头扣在胸前,亲了下她的发心:“等一切过去,你身体养好。”他低头附在她耳旁:“我们生个孩子。”

顾落闭上眼贪婪的汲取他的气息和温度。“男孩还是女孩?”

一个像迦迦一样的小骑士,或者像小茶叶一样的小公主。施夜朝嘴角勾起抹不自觉的笑意,“一男一女最好,只要不是两个男孩。”

有些东西只有他经历一次就够了,顾落知道施夜朝不想把本应能够避免的残酷带到下一代的世界里。

他勾勒的未来因她而存在,顾落仰起头以唇磨蹭他的颈子,眼角点点湿润,哑着嗓子低喃:“我恨你,恨自己,没能保护好孩子”

那种眷恋缱绻轻易拨动施夜朝的心弦,她的疼他懂,又因懂而令内心的自责与愤恨越发难以抑制。

“落落,告诉我做这件事的人是不是顾尹?”他问过几次,但顾落皆否认,两人每次谈到这个话题都无法在进行下去。她既不让他怀疑Eric又不承认是顾尹,却根本没有证据来证明自己的话。

“带我去见施先生我就考虑。”顾落讨价还价,施夜朝立即放开她结束话题。

纪翎得知此事后态度和他截然相反,并不反对让顾落来。“我知道你谨慎,顾落能够安全回来的确蹊跷,有的事她瞒着你,你也一样瞒过她很多事,说起来也算公平。”

施夜朝眼一抬,“事情没查清楚之前,不能再冒险。”

“其实你早知道A有问题对不对?以你的谨慎怎会对A一点不设防?不过就是用她来钓鱼。”纪翎讽刺轻呵:“只不过没料到顾落怀孕。”

“什么都瞒不过你的眼睛。”施夜朝冷下眸子:“我还是会娶她。”

“在施家和顾家关系如此紧张的时候?顾白裴未必愿意再把女儿给你。”

“我娶她,和任何人无关,更无关利益。”

纪翎美目一转,无关利益和阴谋的婚姻,莫非只关乎爱情。但是真的见到顾落后,纪翎觉得他们之间并非只有那所谓的爱情,至少顾落眼底的东西和施夜朝不一样。

她确实像在隐瞒着太多的事,是好是坏,无人得知,能确定的是一定和施夜朝有关。

施拓辰躺在监护室里昏迷不醒的情况比顾落预想得要严重得多,她很不敢置信施夜朝竟表现得如此平静。

施拓辰面前他们有意不提及顾家,顾落从医院出来后第一时间联系了颜夏。两人约定见面那日颜夏不顾形象哭花了妆,顾落正安慰着,一个带着帽子和大墨镜的男人进来了。

顾落瞥了那人一眼,把纸巾塞到颜夏手里借故去卫生间。

卫生间所在的位置较为隐蔽,顾落故意走得很慢,留心观察着周围,然后身形一闪拐进男厕。

她躲进其中一个隔间,很快听到外面熟悉的脚步声。脚步声在她隔间门外停住,有节奏的敲了两下才推门而入。

男人先是打量了下顾落,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我能因为你短寿几年。”

这人正是徐璈,顾落被他逗得一笑,拍了拍他的肩。“我没事,时间不多,我们长话短说。”

徐璈以口型说出一个人的名字。“索尔?”

顾落犹豫了下,点点头。徐璈眸中顿时怒火中烧,杀意尽显。“他有没有对你做什么?”

“除了差点见不到你们。”顾落自嘲,“没有,除此之外他什么都没做。”她欲言又止,徐璈了然:“我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是你哥和他,但你哥确实和Eric碰过面。”

“我不信!”

“我亲眼所见,是我陪你哥见的他。”徐璈分析过:“他和施夜朝之间怎样都不该牵扯到你,现在有太多的证据都指向施夜焰,光凭一句不信根本没有信服力,我也不愿相信,但是‘事实’如此,A是曾是他的人,又对施夜朝因爱生恨,与人串通联手,一个要你,一个要施家,一个要报复,最合理的解释。”

“那我哥呢?施家倒了对顾家来说也是种损失。”

徐璈撇嘴:“这也是我想不通的地方,他最在乎的权势利益,施家已经足够满足他的胃口,若真有他的参与,等于把你再次拱手于人,他何苦?对自己百害无一利,他能从中获取什么利益?完全没有,施家和施夜朝等于是他的摇钱树,他那种唯利是图的人怎会甘愿亲手毁了摇钱树?还有什么比这还重要的东西?”

顾落不做声,徐璈仍旧纠结于此,摇头叹息:“他的动机我猜不到,所有的阴谋不外乎三个原因,若是要你,不会这么大动静又扯上索尔,更不可能要施家,若是想要施夜朝的命在K国是一个绝好的机会。”他冷笑半声:“总不会和A一样是为了报复吧?”

此话一出,两个人双双一愣。就如徐璈所说,钱或人,都不是顾尹的目的,那么原本最最不可能的那个原因此刻却变成了最可能。

徐璈表情凝重,顾落脸色泛白。顾尹并不是个睚眦必报的人,但这么多年唯一让他执着的人就是顾落,若为她而生的仇恨,只有一个解释,那是顾落一直不肯承认的——爱情。

顾落掩着唇,如果是这个原因,为什么顾尹会一直等到现在?为什么没有对施夜朝赶尽杀绝?为什么又肯让索尔放她回来?若那一切因为爱情,他又如何下得了手以伤害她的代价去报复施夜朝?

徐璈的一番话让顾落深深的感觉到不安“K国那件事,不是顾尹派你们来救我的吗?”

徐璈点头,又道:“但在那之前,施夜朝已经私下给过我消息。”

因为施夜朝相信除了自己徐璈是这世上唯一不会伤害她的人。

***

顾落从洗手间出来后,颜夏已经点好了一桌子的美食等她。她不知徐璈就在身后那一桌,兴奋的和顾落说起他,还有那句她等了几年的承诺。顾落故作取笑:“是谁和我说过根本不会理睬他的求婚?”

“是我吗?”颜夏赖皮的不肯承认,“开什么玩笑,不嫁给他我嫁给谁?我都这个岁数了,禁不起再一场撕心裂肺的恋爱了,我早想好了他要是不娶我,我非死给他看不可。”

“你就这点能耐。”顾落戳她一下,借着喝东西的时候特意看了眼邻桌的徐璈,两人视线一对,徐璈的嘴角因此而愉快的扬着。

她也笑,至少在她临走前终于可以放心颜夏的后半生有所依。

稍晚一些的时候顾落接到陆迦樾学校的电话,小家伙在学校又惹了事,颜夏已经习惯了替顾落去处理这些小事,起身刚要走便被顾落拦住。

“这次我去吧。”

“也好,正好我还得回去加个班。”颜夏边收拾东西便数落:“这臭小子就不能让人省点心,我还没生孩子呢就得为他操碎半颗心。”

“干妈是那么好当的吗?我儿子也是你的一份责任呢。”

颜夏耸肩:“等他长大知道孝顺我就值了。”

“会的。”顾落敛下眉目,半真半假道:“他会连我的那份一起孝顺给你。”

两人分开后,顾落赶去接陆迦樾,最后竟是在校医院找到的他。陆迦樾腿上捆着绷带,身上多处擦伤和淤青,小脸上的怒意依旧未平。但和他动手的孩子伤得更重,学生家长声称要追究到底。

处理完学校的事顾落带他去了躺医院,腿骨轻度骨折,轻微脑震荡他们回到家里已经很晚,施夜朝不在家,一进门陆迦樾就率先抢了一句:“不是我的错!”

顾落只看了他一眼:“看来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和Evan学了不少东西,身手都有长进了,打架居然答应了。”

说完就丢下他去准备晚餐,陆迦樾小脸气得鼓鼓的,坐在沙发上生闷气,歪头看了看电话,一把拿过来准备拨给施夜朝。

最后一个数字还没按出去,忽然听到厨房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破碎声。

“妈咪?”他丢下电话一瘸一拐的跑进厨房,赫然看见碎了一地的餐盘和摔倒在地顾落,她捂着额角,血从指缝中流出。

顾落挣扎着想要起身,却发现自己根本使不上力气又跌了回去,头撞到的地方疼痛欲裂,就连意识也模糊。

陆迦樾试图把她拽起来,但力气有限,未能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