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然,没想到你还真够狠心的,竟也没再去看过阿旭。”点完菜,严末一边给她倒着茶一边以着漫不经心的语气说着,“他还一个人躺在医院里行动不便,你倒好,连个电话也没打过去问候一声。”

陆然垂下眼睑,抿着唇没应。

“你说他这是自己不小心受的伤就算了,他怎么着也是为了去救你才受的伤,左胳膊左腿都伤着,连个拐杖都没法用。”严末依然是慢悠悠地说着。

陆然只是沉默,没有应。

严末抬头看了她一眼,改而给彼此倒了杯酒,朝她端起:“算了,来,祝你新婚快乐。这订婚也结婚也没多少区别了。”

陆然盯着眼前的酒没动,也没说话。

严末往她望了眼,突然也没了兴致,“咚”的一声把酒杯搁在了桌面上,手撑着额头,很久没说话。

陆然也没有说话,桌上的气氛很沉闷。

“陆然,我今天不是来给阿旭当说客的,他今天这样确实他活该。而且,老实说,我也喜欢你,我很欣赏你的性子,但是我还没喜欢到非你不可的地步,所以现在看着阿旭这样我还是会不平,你知道你现在这样的态度让多少人对你失望吗?别的不说,最起码,他救了你总还是事实,你就非得让他做的这一切都这么难堪不值吗?”

陆然终于抬头望他:“我没让他来救我。”

严末双眸死死盯着她:“你再说一遍!”

一字一句,冷沉有力,他从没有用这样的语气对她说过话,也从没有用这样的眼神盯着她,仿佛要将她整个人看透。

陆然只是迎着他的目光,脸色和声音都还是很平静的:“是他自己要来救我的,他所有的医药费和误工费我会垫上。”

“陆然,你真好样的。”严末突然笑了,倏地站起身,“医药费就算了吧,他们家虽然比不是你们家有头有脸,钱总不比你们少,你要还觉得良心不安,那就把那笔钱全捐了,祝你结婚幸福!”

转身离去。

陆然只是盯着他的背影,看着他高大的身影慢慢消失在门口,坐在原地没动过,外边的光线很刺眼,刺得眼睛酸酸涩涩地疼,眼前的东西也在一点一滴地模糊,直至雾蒙蒙的一片,脸颊也湿湿黏黏的难受。

服务员端了菜进来,看到她时一愣,有些不知所措。

“小姐您没事吧?”服务员担心问道。

陆然只是摇着头,掏出钱包付了钱,狼狈地从这里逃离。

陆然没有再回公司,直接回了家,却没想到在自己房子里看到了本应在老家的陆呈海,以及陆仲宣。

她所有的狼狈猝不及防地撞入两人眼中,看得陆仲宣脸色一沉。

“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陆仲宣沉声问。

“没什么啊。”陆然有些不知所措,应完转身进洗手间洗了把脸,陆仲宣跟着进来,盯着镜中的她,“陆然你到底怎么了?”

“都说了没什么了,就是工作上有些挫败。”洗过脸的陆然状态看起来好了些,抬头望向镜子,盯着镜中的陆仲宣,“你和爷爷怎么过来了?”

陆仲宣看她一眼,没再追问,只是道:“爷爷说那姓唐的怎么也算是救了你,我们家不能失了礼数,还是得去谢谢人家。”

“嗯。”陆然点点头,“你们过去就行了吧,我一会儿……”

“那怎么行。”开口的是已经走到门口的陆呈海,“怎么说人家救的也是你,你总要亲自过去说声谢谢的。”

陆然沉默了下,陆仲宣有些不耐地在她头上拍了把:“好啦,只是陪家人去道个谢,又没让你和程朗一起去,这没什么。”

“哦。”陆然揉着头应了声,答应了下来。

严末离开餐厅后就直接去了医院,唐旭尧脚上的情况不是很好,被要求多住了几天院。

他过来时他正在翻阅着林江涛早上送过来的报表,他这几天腿脚不方便没办法去上班,但整个公司几乎都他一个人在管事,唐越笙除了管理着分公司那边也基本已经是甩手掌柜,所以即便伤着,也不能丢下公司不管。

看到严末沉着脸推门进来,唐旭尧就抬头看了他一眼,又低头继续翻阅手中的文件,神色淡淡:“又怎么了,谁惹你了。”

这两天严末有空还是会过来看看他,虽然多半只是在调侃嘲讽他,倒还是陪他解了不少闷。

严末臭着脸没说话。

唐旭尧觉得奇怪,视线终于从手中的报表移到他脸上:“我说你没事来我这摆什么脸色呢,是向云云惹你了还是你家老爹又逼你什么了?”

严末不同唐旭尧,七八年前一家乃至整个公司的担子就已经全落在他身上了,他就是个富N代,什么事儿家里都帮忙打点好,现在公司也是他老爹和两个大哥在管着,没他什么事儿,他只管拿股份做他的事儿就成,原来的新势力就是他自己开着玩儿的,玩着玩着上了心才想着用心做好,只是那点蚊子腿肉他家老爹和几个兄长看不上眼,变着法儿想要逼他回自家公司,从基层做起,严末不干,他家老爹只好拿他的公司下手,严末撑不住,不得不求助唐旭尧,和华辰底下的广告公司合资经营,都说大树底下好乘凉,有华辰这么座大山靠着,他家老爹再怎么气得牙痒痒也不会真拿他的公司怎么样。

相比之下凌宇成却要比严末幸福得多,同是个N代玩家,自主创业人家老爸不变着法儿玩他不说,还自掏腰包支持自家儿子梦想,因此一直到现在,哪怕凌宇成那破电台看着不成什么气候,人家小日子还是优哉游哉地过,所以说人比人气死人,这点严末是深有体会。

姜尚和唐旭尧情况类似,都是管着自家企业,只是比唐家略好,至少没像唐家八年前那样摔得差点起不来,一直以来发展得顺风顺水,没大赚,却也没大亏,而且公司里总还有个老爹在坐镇,并不用事事躬亲。

几人中就陆燃家庭情况略普通,父母都是普通的工薪阶层,但是公司高层,收入也不菲,家底还算厚实,人也聪明努力,因此当初也才有机会和唐旭尧严末这些所谓的二代N代同个贵族名校,当时和唐旭尧同班,最初认识的却是唐旭尧的妹妹唐宁宁,两个人比较投缘,还给唐宁宁补过课,慢慢也就混进了他们这个小生活圈里。

以前的陆燃性子爽朗大气,带着点假小子的味道,搁在现在大概也就女汉子一个,但又不失女孩子的细腻柔美,和谁都混得开,因此在这个小圈子里还是蛮受大家喜欢和照顾,尤其是姜尚,和陆燃特别投缘,以前大家还起哄过让两人在一起,两人都说没这意思,最后反倒是陆燃和唐旭尧凑一对儿了,只是走了四年终究没能走下去。

倒不是说谁对谁错了,只是在一起吵吵闹闹分分合合的,时间长了难免会心累,尤其是像唐旭尧这种天生有些寡情的,性子淡冷也不懂哄女人,工作又忙,那几年的华辰还没完全从那次大伤重恢复元气过来,他整天没日没夜地忙,还得三天两头应付陆燃的无理取闹,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儿也能闹上半天,唐旭尧是那种你吵你的我忙我的人,一般不会去和陆燃吵,他越是这样反倒越让陆燃受不了,闹得凶时还忍不住砸东西,有次还一气之下搬起唐旭尧电脑给砸了,电脑里都是唐旭尧刚整理完没来得及存档的重要报表,那是唐旭尧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冲陆燃发了火,手往门口一指:“滚!”就从嘴里沉着嗓子出来了。

哪个女孩子受得了被自己男朋友叫“滚”的,陆燃当下就被气跑了,之后没多久唐旭尧就提了分手。

当时发生这件事时严末凌宇成也都在,虽然觉得陆燃是过分了些,但也没至于要到分手不回头的份上,而且陆燃不闹脾气的时候人是真心好的没话说,对外交际手腕了得,在外人面前也很照顾唐旭尧面子,很会帮唐旭尧拉拢人脉,对内体贴又细心,就差没在唐旭尧下班时给他端上洗脚水,这点唐旭尧也是身有体会的,因此即使那样闹,也没有人觉得两人是真的分得了,唐旭尧确实是需要陆燃这样的妻子,而不是陆然这种,却没想到半年后唐旭尧真娶了陆然这样的。

事情也过去了这么多年,适不适合也只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只是想到陆然刚才的态度,严末的脸色依然不太好,瓮声瓮气地回了句:“谁能惹我啊。”

“没人惹你还那么大的火气。”唐旭尧不以为意地道,又低头继续看报表。

唐旭尧的冷漠让严末有些受不住,抬手夺过他的报表,扔一边去了。

“我说,你当初到底是怎么就爱上陆然这样的女人了?”严末问,怕误会又追加了句,“没带火的那位。”

那杀伤力倒是比带火的强百倍了。

唐旭尧微微蹙眉,望向他,黑眸带着审视:“你去找她了?”

“对,我就吃饱了撑的没事去找她了。”严末提到这个还来气,“我说你特么从哪找来这么个没心没肺的女人。”

“她本来就没心没肺。”唐旭尧低声呢喃了声,望他,“你没事去找她干嘛?告白么,被拒绝得很难看?”确实是陆然做得来的事。

“我脑子进水了才会去找她告白!”严末沉着嗓子吼,还想继续控诉,门外恰在这时响起了敲门声。

“进来!”严末代唐旭尧应,依然是没什么好语气。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晚上八点半更新……

☆、047.

进来的是陆然和陆呈海陆仲宣。

严末看到几人时有些愣神,脸色虽还是不太好,却还是起身打了声招呼。

他倒不是真的对陆然有意见,只是看着一向意气风发的唐旭尧这两天的狼狈样,陆然却连个问候的电话也没有,即使明白这是为了两人好,但情感上总还是有些看不过去,毕竟只是离了婚,也不是多大的仇,唐旭尧救了她,情理上来说她过来看看,或者打个电话都是应该的,却没想着她中午还是那样的态度,尤其是她不紧不慢的那句话,气得他忍不住暴走。

严末算是看明白了,她就是那种要么不开口,一开口就能把人给气得想痛揍的人。大半年前他追她时是如此,现在还是一样,他前两天还遇到过陆燃和黎芷琴,看两人谈起陆然那别扭样儿,就估计着是不是在陆然这里吃了哑巴亏,现在完全不用猜测了,始作俑者绝壁就是看着总冷冷淡淡不争不闹的人。

唐旭尧也没想着来的人会是陆然和她的家人,倒是没像严末那样愣神,坐直身,招呼着几人入座,人倒还挺谦和有礼。

陆呈海也是温和有礼地阻止他起身:“唐先生你行动不便,就坐着吧,我们自己来就好。”

唐旭尧笑笑,也就没坚持。

病房里只有张椅子,陆然扶着陆呈海坐下,和陆仲宣站在他身后,一直神色淡淡的,只是两人相似的面容让严末好奇地望了又望,讷讷地赞了句:“陆然你和你姐长得还挺像的嘛!”

“……”陆然无言地往他望了眼,然后侧着头往陆仲宣望去,叫了声,“姐?”

被陆仲宣黑着脸一巴掌给拍了回来。

陆仲宣人是长得俊秀阴柔了些,头发也是很放荡不羁的碎短发,但好歹他今天穿的也是黑西装黑裤,就这体型和打扮,这扁平结实的胸膛,得多拙劣的眼神才能把他一个大男人看成个小姑娘。

陆仲宣这巴掌拍得重,陆然揉着额头,嘟着嘴咕哝了声“小气”,望向目瞪口呆的严末和若有所思望着她的唐旭尧,为几人做介绍:“这我四哥,陆仲宣。唐旭尧,严末。”

严末俊脸上有些挂不住,尴尬地道歉:“陆先生,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口误,没别的意思,您和陆然长得太像了,下意识地就把您给当她姐了。”

陆仲宣瞥他一眼,一只手搭在陆然肩上:“那怎么就不是把她看成我弟,好歹还没胸。”

“咳咳……”陆呈海重重咳了声,打断两人的调侃,在陌生人面前讨论这样的话题有些过了,还是男人。

严末克制着自己不往陆然脖子以下地方望,共事两年,陆然好像也没陆仲宣形容的那么不堪,除了长得娇小了些,他形象中她身材还是挺匀称的,该凸的凸,该凹的凹,浓纤有度。

唐旭尧没严末那样的风度,沉默地往陆然望了眼,她有胸没胸他再清楚不过。

两人的神色让陆然有些难为情,对陆仲宣挑起这种话题微恼,椅背后的手摩挲着抓过他的手臂,揪着他手腕上的皮肉一用力,狠狠地拧了把,陆仲宣疼得龇牙咧嘴,陆然没事人一样低垂着头不说话。

唐旭尧往两人望了眼,陆呈海这会儿已客气开口:“唐先生,很感谢你前两天冒险救了陆然,我们家也没什么好答谢你的,只有这么点薄礼,笑纳。”

陆仲宣把手里拎着的一些名贵补品递了过去,都是些价值不菲的东西,这谢礼备得厚实,明显是不想落人口实又不想和他牵扯太深,就一份单纯的答谢。

唐旭尧理解陆呈海的用心,客套了两句就收了下来,自始至终都是谦和有礼的,哪怕是后面与陆呈海寒暄时,也始终保持着谦逊温和的态度,直到几人离开,也没有刻意去提起陆然,或者望她,气氛还算融洽。

陆呈海和陆然要离开时唐旭尧亲自起身送的人,送到了门口,看着三人离去后才回病床前躺了下来,门一关上,刚才保持着的微笑就收了起来,神色淡淡的,隐约有些疲惫。

“和你前爷丈人相处得还挺愉快的嘛,我还以为他会先揍你一顿再感谢你。”严末看他那样就忍不住调侃。

“你知道他有多想揍我不。”唐旭尧淡淡,“我倒还宁愿他痛痛快快揍我一顿替陆然出口气,而不是和我这样虚以委蛇,都这么端着彼此都累。”

“真那么喜欢讨打你就上他家去啊。”

“早去过了。第一次去,他一声不吭,愣是让我陪他下了几天的棋。第二次去,大门都没能进,总不能硬闯进去。”半年多前陆然离开那会儿他过去,都厚着脸皮在他家住下了,他就是不吭声就不吭声,每次一去就扯着他陪下棋,一下就是一天,第二次是前些时候新闻闹出来过去,没至于被轰出来,但没能进得去就是,老人家的心思本就不好摸,更何况是在军营里摸爬滚打了几十年在上位的人。

严末拍拍他的肩:“节哀!”

然后又提醒:“周六三月二十了。”

往他打着石膏的左手和缠着纱布的左腿望了眼:“你这英雄救美得真及时。”

唐旭尧冷眸扫过:“谁害的!”

严末摸着鼻子没应,在这陪他调侃了会儿就先回去上班了。

唐旭尧的腿虽还没好完全,但也没必要天天住医院里,第二天就出院回去了。

他伤的是同一侧的手和脚,走路不太稳,却连拐杖都没法子用,暂时也上不了班,只能回家先休养着。

陆然周四晚上就随陆仲宣回去了,陆呈海和陆仲宣这趟过来除了陪她去向唐旭尧道谢,大概也是担心她被骚扰或者临阵脱逃,这两天都在她那儿住,周四晚上直接带着她回去了。

陆然回去前和谢淼一起吃了顿饭,饭桌上谢淼一直有些心不在焉的。

“陆然,你不会真要和程朗订婚吧?”哪怕是到这个时候,谢淼还是有些无法接受她要和谢淼订婚的事实。

“请柬都早发出去了。”陆然也是有些心不在焉的,请柬在年后就全部发出去了,而且因为当初在华辰年后上公开宣布,订婚总没办法安安静静进行,总还是有记者要混进来的。

谢淼叹了口气没再说话。

陆然望她:“你好像很不开心?”

总感觉自从听说她要嫁给程朗后一直不太开心得有些蹊跷,谢淼又是认识程朗的。

陆然忍不住皱了皱眉,小心求证:“淼淼,你不会和程朗有什么吧?”

谢淼无言地横了她一眼:“我能和程朗有什么啊。我不就是觉得你们两个明显是硬凑一块儿的,根本就没感情嘛。”

“感情又不能当饭吃。”陆然淡淡应着,“而且感情都得培养的,慢慢就会有的。我就是有点担心,要是到时程朗前女友回来了怎么办。”

谢淼手一挥,神色蔫蔫的:“她不会回来的了。”

“嗯?”陆然奇怪望她,“你怎么那么笃定?你们认识那么多年,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啊?”

“没啊。”谢淼否认。

陆然明显不信:“少来,快说。”

“都说没有了。”谢淼突然有些暴躁,声音有些大,陆然被她吼得愣了愣,谢淼也知道自己反应过激了,说了声“抱歉”就没再说。

陆然望她,语气特别认真:“淼淼,我现在可和你说好了,你要是有什么就好好和我说,我也不是非程朗不可,可要是你等我们订婚了甚至结婚了再来和我说,或者再来打扰到我们,我是真的会翻脸的,我特别讨厌别人以各种理由介入我的婚姻里。自己没好好把握住就不要再来玩什么情深不移。”

谢淼往她望了望,抿着唇:“你放心好了,不会有那样的情况。”

陆然看她一眼,没再说话,两人有些不欢而散。

订婚宴在周六如期举行,程朗忙了几天终于在化妆前和陆然见了个面,陆然想着谢淼的事多少有些多疑,就问了他一些和谢淼的事儿,程朗只是笑着说她想多了,问起他和他前女友的事,程朗没说,只是习惯性地揉了揉她的头。

“陆然,既然我已经答应和你结婚,就已经是决心和过去彻底了断了,最起码的忠诚我会有。”

陆然笑笑:“唐旭尧当年对我也很忠诚。”至少她没在他身上闻到任何一个女人的香水味道或者找到一根不属于她和他的头发,至于是否背着她在外面乱搞,这种问题,一般只有男人自己清楚。

“我会尊重你。”程朗柔声道。

陆然唇角扯了扯,没笑,心里其实有些犹豫和忐忑,第一次婚姻结得仓促,这次似乎还是,虽然已经以着未婚夫身份相处了些时日,但是想到谢淼最近的反应和程朗的反应,陆然心里不太有底。

“程朗,我们现在这样是不是有些仓促了?”陆然问。

程朗垂眸望她,眼里有着探究:“陆然,你在退缩。因为唐旭尧?”

“不是!”陆然摇头,“我总觉得我又会回到两年多前那段婚姻里,突然觉得我干嘛非结婚不可啊。”

以前是陆燃,现在如果是谢淼,或者其他人,那她结婚到底为的哪般,完成家里人的意愿吗?还是做样子给唐家看的……

陆然一直没仔细想过这个问题,突然有些迷茫和头疼。

程朗拍着她的头,笑着道:“别想太多,不会有那样的情况。”

门外已经响起了敲门声,是秦嫣的声音:“然然,造型师来了,赶紧出来化妆,和程朗有时间再甜蜜去。”

程朗拍着她的肩把她推了出去:“赶紧去,别想太多,外面很多宾客和记者在等着呢,今天可不能出状况。”

陆然扯了扯唇角,随着秦嫣出去了。

造型师在另一个房间,外面大批媒体等着,因为之前已经高调宣布了,都挡下来了反倒显得作了,得罪了媒体也不好,陆呈海也就干脆放宽了限制,让部分记者进来,声明在订婚宴开始前禁止现场直播,

虽是这么说,但到底不是每个记者都那么有职业操守,更何况近在眼前的头版头条,有些记者还是混入了化妆间,偷拍了陆然化妆的一些镜头,并迅速上传到网络和娱闻播报中。

黎芷琴和唐宁宁开了电视在看,到底是对当初酒会的事有些介意,如今还真是高调订婚了,既是忍不住想看,又忍不住盼着能出些意外。

唐旭尧从房间出来就看到了在播着的电视画面,订婚宴要到下午一点多才正式开始,现在只是早上九点多,陆家程家都在忙碌地准备着和迎接宾客,一个个脸上洋溢着喜气的笑脸,偶尔一两个画面切到正在化妆的陆然,依然是淡淡的神色,不悲不喜,只是安静地望着镜子任由造型师摆弄。

唐旭尧往电视看了眼,走过去,弯腰拿起遥控一把关了。

人也坐在沙发上,背靠着沙发背,抬头盯着天花板,没动,像是又走神了。

黎芷琴望他,看他脸色不太好,面容也有些憔悴,忍不住问道:“阿旭,好些没?”

“嗯。”唐旭尧含糊应着,手臂骨折了短期内总没办法好得快,打了石膏的手还在脖子上挂着,腿倒是好了些,至少能勉强走路了。

“脸色看着还是挺憔悴的,先回屋再睡会儿吧。”黎芷琴劝道。

唐旭尧摇摇头,长长地舒了口气,掏出手机,给林江涛打了个电话:“小林,过来我家里一趟,马上。”

挂了电话。

作者有话要说:有木有已经在压黄瓜下赌注的了……好吧,下一章还是得明天中午十二点左右才能更新了,最近一直在码字脑容量严重不足中,出去走走醒醒脑子

☆、048.

陆然安静地坐在梳妆镜前,任由造型师和化妆师摆弄,心里有些乱。

以前接受得坦然,只是因为还没到真正面对时。

秦嫣在一边看着,不时逗她,陆然只是扯了扯唇,笑笑就过了。

秦嫣心思敏感,明显察觉出她的心不在焉,过去拍了拍她的肩,从身后侧头望向她,“是不是在犹豫,”

陆然摇摇头,“我不知道,感觉这次订婚仓促了。”

本来是觉得没什么的,两个人搭伙儿过日子,什么时候结婚不一样,只是这几天的程朗和谢淼,反常得让她没办法真这么坦然接受这样的订婚宴……

“没关系,只是订婚而已,不是结婚。”秦嫣安慰,眼下这情况再取消订婚宴明显不现实,不是丢脸不丢脸的问题,怕两家老人受不了这刺激给气坏了身体,如果以后真不合适,慢慢沟通再解除总还是可以的,只是对外面难看了些而已,但人又不是活在别人眼里的,自己过得开心才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