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泪,却流不出来。

他地脸是那么的漂亮呵,哪怕上面被划了好几个口子,哪怕正不断地淌着血,还是那么漂亮,还是那么漂亮,还是那么漂亮,还是…还是…

“你,骗子,骗子!!”

她尖叫,他的血滴到了她的眼里,从她的眼角滴落下来,伴随着她抑制不了的尖叫还嘶吼。

然而言却再也不会睁开眼说她是个笨蛋了,这辈子都不会了…

“这就是你说的爱?呵,愚昧。”

青衍水的冷笑声从头上传来,她木然地抬起头看着他,眼里是无波无澜。她愣愣地看了他许久,然后忽然醒悟似的,眼里迸射出浓烈的恨意。

青衍水微微皱起了眉头,他不喜欢她这么看着他。

“你永远尝不到。”她嘶哑着嗓音告诉他。

青衍水冷笑:“那我让你再尝一遍。”他回头,对着不远处厮杀的侍卫做了个手势,侍卫的攻势马上凌厉了数倍不止!

他想杀了莫司情!

乔浅浅浑身发抖起来,像是被什么东西一下子击垮了,她哭着求他:“求你,放了他!我答应你,我什么都答应你!”

“停。”

青衍水终于做了个手势阻止了侍卫的围攻,莫司情一口鲜血吐了出来,瞪着布满血丝的眼看着乔浅浅。

“莫司情,你走吧。”她轻声说。

莫司情不回答,只是把手里的软丝剑扔了,从地上捡了一把长剑拿在手里,眼神如修罗。

“你走。”她说。

他毫无反应。

她把他的反应收于眼底,她看了一眼地上的言,下定决心又把匕首捡了回来,架到了自己的脖子上。

“走。”她说。

“浅浅…”莫司情血红的眼里迸射出执狂的光芒,像是一只困兽一般。

“你先走,我一定活着,好好活着,一定活着去找你。”她轻声安慰。

莫司情定定地看着她,看到了她眼里的坚决,终于咬咬牙。转身离开。只是一步一步,走得缓慢无比,到了大门口的时候,他终于踉跄了几步,失去了踪影。

乔浅浅一直看着他离开。看着他地背影消失在她的视线里面。

终于。结束了么?

她终于再也支撑不住,瘫软在了地上。

“冉儿。你累了。”

青衍水温柔的声音从头上传来,然后她只觉得身子一轻。原来是她被青衍水抱了起来。她转过头看着他,没有丝毫情绪。

“冉儿,你一定不甘心吧。”青衍水说。

她不开口,只是闭上了眼睛。

“我也不甘心,我不甘心你们所谓的爱阻挠着我得到整个儿的你。如果只是你地身服从我。我宁可杀了你。”

呵呵,乔浅浅在心里冷笑:他竟然还不满足么?

“不如,我们来打个赌,怎么样?”

他循循善诱,为地不过是她的心甘情愿配合。只是她早就没了生气,怎么诱惑都没有用。为此,他不得不拿出一些筹码,譬如:

“如果你赢了,我不仅救青映。还任你处置。怎么样?”

怀里地人轻轻颤抖了一下,显然是有了反应。他得意地笑了。

“那要是我输了呢?”乔浅浅问。

“那就心甘情愿留在我身边。爱我。我要怎么对付青映对付莫司情你都不能插手。”

“好,我赌。”

反正现在已经是最坏的情况了,还有什么比现在更糟地呢?她在心里冷笑。

“说赌约吧。”

青衍水抱着她一路走,并不急于回答。直到到了一个房间前,推门进去,把她放到了床上,他才缓缓开口:

“既然你觉得那种愚昧的东西是值得追求的爱,我们就赌这个。”他掰开她的嘴,从怀里掏出一粒药丸,还没有等她看清楚就把药丸塞进了她的嘴巴里面。这才接着说下去,“这个药叫月魄,一月之内魂魄归西。我很喜欢你,但和我追求地东西比,你不足挂齿。如果你能在半个月内让我自愿地,主动地把解药给你,那么你赢。如果相反,是你求我给你解药,那么你输。”

“你这是什么意思?”她冷冷地问。

青衍水俯下身,在她的唇上咬了一口,温文尔雅地笑:“让我看看,你所谓的爱有多大的力量。”

他果然是个变态。

此刻乔浅浅完全肯定,青衍水,他早就不正常了,否则怎么会有这么变态的赌局?只是现在已经容不得她选择了。她闭上眼,再睁开时已经清明一片。

“那,能不能再给我一颗药?”

“什么药?”

“两年前让我失忆的那个药。”她淡道,“你杀了言,我根本没办法面对你,除非你让我忘了这几天的事情,我才有可能去爱你,否则这个赌约就没有意义。”

面对他,他只有无尽的恨,怎么可能去培养感情呢?这根本,是一个必输的赌局。

本来,他没有想过青衍水会答应,没想到他爽快地点了点头,立马叫人去找了大夫给她诊治。然后不到半天地功夫,一碗药就端上来了。

她本能地往床里面缩了缩,却对上了青衍水嘲讽地眼。

“害怕?”

“不,”乔浅浅咽咽口水,警惕地问他,“喝了这个,我是不是会什么都不记得?”

青衍水摇着扇子说:“它只会让你失去近三天的记忆。”

这样就好。乔浅浅端过药碗,闭着眼睛一饮而尽。

药很苦,透着化不开地酸楚味道,熏得她眼睛泛酸,鼻子也跟着发酸。

青衍水在一边看着,脸色揶揄。见她喝完了药,他替她端过药碗,然后一把把她拽到了怀里。“放开!”

“怎么,你想反抗?”他冷笑。

乔浅浅咬破了嘴唇不吱声,闭上眼,看到的却是庭院之中那个银发的身影。

言,言…

“在想什么?”青衍水咬着她的耳朵问。

“杀了你。”她如是回答。换来青衍水一声冷笑。

不知不觉,乔浅浅只觉得眼皮越来越重,越来越重,然后周围的景致也开始模糊起来。是药效发作了么?她迷迷糊糊地想,想着想着,就失去了意识。

梦里,眼泪没有停过。

言…

----我还记得你问过,如果有一天,我不见了,你会如何?

----我现在就告诉你,如果,如果你不见了,我会…痛不欲生。

言…

92.青衍水

如果有一天忘了最痛苦的事情,那你会用力把它记起来么?

----乔浅浅《侧妃攻略》

啾啾----

鸟叫?继续睡。

啾啾啾----

继续。

啾啾啾,啾啾----

烦、死、了!

谁说春眠不觉晓才处处闻啼鸟的?乔浅浅很困,困得想睡一辈子,可是身上却有个东西不让她睡,还一直在她脸上干着什么!

是可忍孰不可忍,她一把揪住在她脸上乱动的爪子,忍无可忍地挤出一句话:“云片糕,你再闹我拿你烤着吃!”

“烤?你打算烤了本王?”

本、本王?

睡得迷迷糊糊的人一个激灵,猛地睁开眼,看到的是一个人影坐在床头,正摇着扇子满眼戏谑地看着她。

哦,青衍水----第一反应。

啊!青衍水!!!----第二反应。

“你你你怎么在这儿?!”

乔浅浅唰地从床上跳了起来,缩到床脚。老天爷,不要太对得起她啊!虽然说她也想早点找到他,但是也不用让她一出宫,就就就直接把青衍水打包到她床头吧?!

“莫司情!言!”

“不用叫了,他们不在。”

现在是什么情况?她想问,然后在青衍水的解释下面总算明白了一些事情:她前几天撞了头,忘了几天的事情。然后还莫名其妙跟他打了个赌。说是一个月里面如果能让他自动替她解毒,他就献上解药。如果最后她自己求他,那就是她输。

“你给我吃了毒药?”她总算抓住了重点。

“是。”

“…”混蛋。

“睡吧。”

夜半三更,把她折腾醒,居然只是为了告诉她对不住啊。我对你下了毒哦。你小心你地小命。这个青衍水,果然是个变态!

青衍水走了。乔浅浅又迷迷糊糊地睡了一阵子。只是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她向来在后半夜浅眠。只是依稀眯了一会儿,然后迷蒙中听到有什么声响,似乎是笛声,虽然不响,只是夜太寂静了。显得格外清晰。

笛声有些远,好像隔了几个院子。乔浅浅认得那个调子,在宫里的时候墨妃就非常这个曲子,但凡有琴在身边,弹的第一支曲子一定是这个。以前她不明白,现在她明白了。想必吹笛的人就是青衍水吧,墨香心里念着的,直到死前还一直不能忘怀地亲生哥哥。

曲子叫断魂,墨香说是爱到了极致地人谱写的绝恋之曲。

只是今夜地这个笛声。与墨香往常弹的不同。墨香弹得心伤。这笛子吹着却不知为何充满了霸气,没有丝毫感伤。反倒透着一丝霸气,一丝凛冽。

这就是青衍水么?

乔浅浅不知道自己是出于什么动机,只是沉吟了很久还是披上衣服走出了院子,寻着笛声慢慢走。

这里不是定北王府,但依旧很大。她走了好一阵子才靠近了笛声,放眼望去,远处是一方大湖,湖心有个亭子,月色笼盖。青衍水就站在亭子里,亭上挂着两个灯笼,依稀可以看见他地衣袖翻飞,面色坦然。

如果不是知道他是青衍水,这样的情,这样的景,怕是所有人都会当他是个翩翩佳公子吧。

乔浅浅迷迷糊糊地想,犹豫了一会儿,就悄悄沿着湖上通往湖心亭的小径走了过去。还没有到亭子,青衍水就发现了她,放下了嘴边的笛子回过了头。

时间好像被抽走了,乔浅浅忽然记起了躺在床上地青映,心里的火气忍不住上涌。只是看到青衍水淡泊的脸,却怎么都发不了火,只好泄气地笑了笑。

青衍水也微微笑,又把笛子凑到了嘴边,面对一轮明月,他换了个不知名的曲子,有些轻快,似乎是在排解她心里的愤懑。

明知道这个人不是什么好人,乔浅浅还是忍不住走了过去,在他身边坐了下来,静静听着。上辈子就听过一个论断,说女人最没抵抗力的是男人弹钢琴的背影现在是不是可以以此类推呢?青衍水是个恶魔,但是却是个奇怪的恶魔。他曾经是她的哥哥,那么地温柔。如果可以,她希望地是他自己放弃谋反,对大家都好。

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连笛声什么时候停止了都不知道。青衍水坐到了她身边,对她微笑。

“好听么?”他问。

乔浅浅点点头,抬头笑:“好听,比墨香弹地还好听。”

墨香的曲太哀伤,没有他的霸气。她说的原本就是实话。

青衍水在听到好听两个字的时候原本眯起了眼笑,只是听到接下去的半句话,他又沉下了脸。

“不要提些煞风景的。”他说。

乔浅浅像是被什么打中了脑袋,瞪大了眼。她恼怒,狠狠瞪他:“墨香死了!她那么爱你,为了你背叛青映,你却利用完她就把她晾在一边了!”

“成大事者,总有些要牺牲的。”他说。

乔浅浅心惊地退开了些,却看到青衍水的笑眼。

“你不同,冉儿,与我在一起,我会好好待你的。”

好好待我?乔浅浅暗笑,问他:“那如果我跟江山选一个呢?”

“江山与你,我都要。”

好个江山与你都要,确实是青衍水的作风。她不想与他在这个没有意义的问题上做纠缠,她问了个比较好奇地问题。

“青…哥哥。我想知道,你整个的计划。反正现在也快成功了不是么?我想知道我这三年来扮演的是怎么样一个角色。我从哪里开始…做你的棋子的呢?”

“两年前莫司情在王府里面劫走你开始。”他轻声说。

虽然早就猜到了,亲耳听到还是让她微微心痛了。无论如何,他也是这个身体相伴了那么多年地人,他怎么忍心?

“青冉…青冉是怎么死地?”

“落水而死。”

“为什么…”

“我本就想把她献给青映。只是她不愿。居然还想与本王长相思守。”

果然。乔浅浅冷笑,这个青衍水压根就是个冷血动物!

“然后呢?”

“莫司情劫走了她。我本以为她活不长了,也就没有派人追赶。后来你回来。我便知道你对莫司情还是有些许影响的,就放任你们往来,送你入宫,是因为这也是莫司情地愿望。既然你们都自愿顺着我原本设想的路走,我也就乐得顺水推舟。”

“那我那次逃出定北王府…”

“呵。我原本让你出面见朝臣,就是等着消息传到外面,无论是青映还是莫司情。那个舞女也是我故意放进来地。”

好可怕的青衍水。

“你还想知道什么?”他轻笑着靠近她,清晰地感受到她身上的战栗,“还有好些事情呢,你真的不想听?”

“我不想知道了,我睡觉去了,再见!”

乔浅浅慌慌张张地往回走,却被青衍水一把拽了回去。压在了亭栏上。

“我没想到。你对莫司情有那么大的吸引力,这让我临时改变了计划。我无意中知道了云起地身份。就利用她陷害自己谋反,置之死地而后生。我的好妹妹,没想过青映也为了你做了很多事情,呵,所以我对你好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