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帅,皇上是想元帅去截断姜国军队前往邬国的路吗?”赵昇很快就想明白了皇上写信的原因。

“不错。”在姜国军进入邬国之前先截断他们的去路,这是最彻底有效的办法。

“姜国全国兵国都聚集在边境,如果他们要直接进入邬国去攻占咱们龙陵的话,一定会从这里调走主要的兵力,这里就剩一个空壳了。”于皓庭分析道。

“所以如果我们要去拦截姜兵的话,我们也必须全巢出动。”李将军接口道。

三个将军还在讨论,上官煜霆突然走到桌脚边,把才熄灭不久的蜡烛重新点燃起来,在所有人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便把那封所谓的密旨放到火苗上。

“元帅,这可是圣旨啊!”皇上亲笔所写的,可不就是圣旨吗?

“元帅,你怎么烧圣旨啊?”

“元帅,你为何要这样做?”

三个将军脸色大变,他们越来越看不懂他们的元帅了!

“你们记住,今天本帅没有收到圣旨,你们也没有看到。”上官煜霆说话时,信件已经被烧成灰烬了。

“元帅,你…”

“不要多问!赵将军,本帅命偕你、李、徐等将军带领二十万兵马去拦截姜国军队。”

“末将领命。”

“于将军,你坐镇营中,统辖调度。”

“末将…领命。”于皓庭有些为难,但是军令既下,便不可更改,听上官元帅的意思,他好像还是要前往洛城,上官元帅到底是怎么了?就为了一个秦公子,竟连皇上的密旨都不遵,皇上的意思应该是要元帅亲自前去吧,而一向最忠君爱国的上官元帅居然为了不遵圣旨,把圣旨给烧了,太匪夷所思,太令人不可置信了,这个天真的变了,爱情的力量真的这么大吗?

别说于皓庭觉得匪夷所思了,就连上官煜霆本人也觉得不可思议,从小他受到的教育就是要保爱卫国,忠君侍主,要为先为天下忧而忧,而他现在在做什么,抗旨不说,还火烧圣旨,弃天下不顾,这种事要换以前就是打死他,他也绝不信自己会做这种事。

罢了,做了也就做了,他不做后悔的事,即使是身败名裂又如何呢?

洛城,此时早已变成了一座废城,城中百姓死的死,伤的伤,一些早听到风声的举家迁移避战乱去了,如今的洛城已确确实实变成一座死城。街上躺着无数的尸体,也有伤者躺在地上呻(和谐)吟着。

杂草丛乱,纸钱洒满一地,随处可见白色的帷幔,在祭奠着死去的人,分不清是谁在祭奠谁?满天的哭声哀嚎声萦绕着整个城,一片愁云惨雾。

洛城府衙内,当沈然一身素衣站在慕容羿宸面前的时候,沈然满心以为慕容羿宸没有感动得泪流满面,至少也得来个拥抱吧,结果没有,他一点反应也没有,直接把她成隐形人一样,漠然地从她面前走过去。

沈然被他弄得傻眼了,就算没有泪流满面,没有拥抱,至少把她这个大活人看在眼里,好吗?她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闯进城,她容易吗她?

“喂,慕容羿宸…”沈然快步挡在他的面前。

慕容羿宸脚步停顿了下,脸上神情变幻莫测,伸出右手,慢慢伸向沈然的脸庞,却在距离她的脸不到1厘米的时候停下,将手收回,摇摇头,喃喃道:“本王怎么出现幻觉了?不过好真实。”

沈然这回听明白了,合着他当她是鬼啊。

“我不是幻觉,我真的是秦汐然。”慕容羿宸肯定是没有料到她会出现在这里,一时接受不了吧?没关系,她会告诉他,这,是事实。她沈然想进来,千军万马又奈她何?

“幻觉也会说话吗?”慕容羿宸勾着下巴,作沉思状。

沈然简直想晕,慕容羿宸未免太…太可爱了吧?

到底要怎么让他明白她真的不是幻觉?还是说,他经常出现幻觉?

沈然这时才注意到他的不寻常,他好憔悴啊,整个人都瘦了一圈,脸上的胡子没有刮,冒出些胡渣,头发没有以前疏得整齐,显得有些邋遢,他不是有洁癖吗?他怎么可能忍受得了?就算被困,也不至于这样吧,这不像他的行事作风。

不如打他一巴掌,他也许会认清这是一个事实,不是他的幻觉。

沈然捋了捋袖子,看着自己的手,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以前有什么冤仇就趁这个机会报了,此时不报,更待何时?

在甩下的那一瞬间,慕容羿宸条件反射地握住她欲挥下来的手,脸上露出奇怪的表情,好软好滑好真实,他握得到?他竟握得到?难道这不是幻觉?

“我是真的,不信的话,你可以让我打一巴掌,相信绝对能让你清醒。”真失望,打不成了。不过,这回他总可以相信她是真实的吧?

结果…

感动还是没有,拥抱也没有,有的只有某人的暴怒:“你来做什么?你怎么可以来?可恶,上官煜霆他疯了,他居然放你来这里?”

虽然慕容羿宸没人性地没有感激之情,但沈然却依然笑脸看着他,满心的感动,心中如有一道暖流划破,他见到她的第一反应,不是她有没有带人来营救,他关心的是她的安危,虽然表达情感的方式不是很好。

慕容羿宸看着她的浅笑,她的冷静与他的暴怒形容了鲜明的对比,让他越发觉得自己无理取闹。

“被骂了还这么开心?”他似乎就没见过她发怒,她似乎喜欢用微笑,用淡然来掩饰自己的真实情感。

“我喜欢!”你管得着吗你?

慕容羿宸无语,突然想到刚才两人见面的情况,利眸射过来,立马秋后算账,恶声恶气道:“你刚才是不是想打本王,谁给你的胆子?”

沈然嘿嘿一笑,完全不以为惧:“我这不是为了让王爷明白,我不是幻觉吗?”

“你敢说你没想过要报私仇?”她刚才的笑容可阴险着呢,她以为他没看到吗?

这什么人?连她这点花花肠子都知道,慕容羿宸,不惭是老奸巨滑的狐狸,要是这掌打下去,那还得了,她还不被他撕了,吓吓!

慕容羿宸正欲再逗她几下,突然一抹鲜艳的红色醒目地蹿进他的眼中,灼痛了他的眼。只见他飞起地抓起她手,惊慌地问道:“怎么回事?你受伤了?哪里受伤?叫你不要进城来,你逞什么英雄,该死的上官煜霆,他居然让你受伤,本王回去宰了他。”

沈然看着慕容羿宸一惊一乍的,有点被他吓住,一个内敛深沉,喜怒不形色的男人突然紧张成这样,她还不把他当成恐龙看啊?

顺着他的眼神望下去,沈然这才发现自己的裙角沾了一点血迹,一点点而已,不及巴掌大,亏得他眼睛这么尖才瞄得出来。这点血对‘杀人如麻’的慕容羿宸来说应该不算什么才是。

“这不是我的血,刚才一路过来的时候,大概是不小心沾上的吧。”外面伤亡那么多人她沾上一点血也不奇怪。

慕容羿宸突然伸出手,狠狠地抱住她,想是要把她揉进身体里一样,拥得很紧很紧。

“王爷…”他这是又发什么疯?她看宸王压根就没正常过。

“别说话。”慕容羿宸制止她想说的话,他现在什么都不想听,什么都不想做,他只想好好感受一下她的体温,让他知道她还在。

她竟就这样闯进来救他了,她知不知道有多危险,她知不知道自己可能会没命,如果她是想让他感动的话,那么恭喜,她成功了!谁也无法了解,在他看到沈然出现的那一刹那,他感觉到他的整个灵魂都受到了震憾。

良久,慕容羿宸才放开了她,微怒道:“上官煜霆他怎么会放你过来?”上官煜霆对她的爱护超过了任何人,他是绝对不可能放然儿冒险,当初他也是看中了这一点才把然儿留在军营里的,想不到,她,还是来了。

“大哥本来的确不肯放我出来的,但他不可能时时刻刻守着我吧,在他出战的时候,我就带着璃儿和易子寒出来了。”

果然是偷跑出来的,慕容羿宸无奈地摇摇头,他越来越肯定一个事实,然儿想做的事,天下间很难有人阻止得了,随即又想到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你是怎么进城来的?”洛城早已被重重包围,怕是连只苍蝇都飞不进来,然儿这么一个大活人是怎么进来的?

“这得多谢你啊,喏,你的虎符,还给你。”沈然把手上的虎符甩了过去,“你早知道大哥是想让你牵制住祈王,早就知道了此行的凶险,是不是?”所以才给自己的虎符给了她,所以才想着如果自己回不来了,让她给虎符交给上官煜霆。

慕容羿宸不是藩王,而是直系亲王,按理他是没有军队的,即便他有兵权,那些也是皇宫侍卫,御林军之类的,在其他地方他根本没有权力拥有这样一支独立的军队,除非,这些是他暗中蓄养的,这件事要是被人发现,那可就等同于谋逆造反,沈然很想知道,他凭什么这么相信她,他就不怕她会出卖他吗?要知道,他把虎符交给她,就等于把自己的命交在她手里。

“打仗哪有一次不是凶险的?”慕容羿宸走回到软榻上,这阵子他总是特别容易疲惫。

沈然在另一侧坐下,她觉得他又让她认识慕容羿宸另一面,谁能说这样的慕容羿宸狼子野心,谋朝篡位,他的心装着百姓,他可以为天下而不顾自己的生死,或许所谓的争夺皇位,他更多的是为母亲争一口气吧。沈然在这一刻忽然觉得没有人比他更适合共这天下的共主,他心怀天下,却也不优柔寡断,该狠决时他能比谁都狠,皇帝所要具备的王者之心与铁血心腕,他都有拥有了。

“你到底是用什么方法进来的,本王为何没有听到打斗声?”如果然儿是硬闯进来的,他没理由一点风声都听不到。

沈然抿唇一笑,神秘兮兮地说道:“王爷想知道的话,出去看看就知道答案了。”

慕容羿宸略微思考了一下,果真从软榻上站起,往门外走去,心中暗衬着,然儿又会出什么奇招呢?

走出房门一看,映入眼帘的只有三只大得不像话的风筝,还有一个拿着超级无敌大的风筝在玩的女孩,再加上一个站在一旁宠溺地看着戏耍玩闹的清秀男子。

“咦,王爷?王爷,王爷…你看,这风稳多漂亮啊,小姐实在是太聪明了。”南宫璃拖着个大大的风筝,一步一步‘艰苦’地迈过来。

虽然南宫璃的话丝毫没有逻辑可言,但慕容羿宸是何人?别人的一个表情都能让他猜出个子午寅丑来,现在‘人证物证’俱在,他要猜出来有何难?

“洛城不远处有座高耸入天的山——玉峰山,”慕容羿宸停顿一下,望望天,道:“今天吹得的是东南风,你是顺着风,从山峰上乘坐这大风筝,飘落下来的吧?”他转过头对着身后的沈然说道,用风筝载人入城,这种主意也就是然儿想得出,除了她,谁能出此奇招,谁敢如此冒险?

沈然点点头,眼中带着赞赏,用风筝入城,她本就是利用现代的飞机原理,再加上一点天时地利,而慕容羿宸一个古代人能够仅从这些风筝中就能猜到她的用意,能不说他聪明吗?

“再严密的防卫肯定也有会薄弱之处,我在城外已经逗留了一些时间,发现他们最薄弱的防卫就在南面,于是,我用一小队人马引开他们,我和璃儿他们便可趁机从山峰上飞入城中,神不知鬼不觉。”沈然进一步解释道。

“那你用本王的虎符是…”他相信然儿既然进来了,肯定留有后招。

“当然是有用处的,”沈然低着看着地面,道:“两日之后一定会有人来救我们的,但…王爷,我用你的暗中蓄养的军队来救人,势必会被人知道的,那你…”不是很危险?

“无妨,本王给你的这支军队其实是先前从福王手上得来,在襄阳的时候,这支军队就已经被本王接收了,本王暗中将他们带到这里,为的就是防止会出现今天这一天。如今,福王已死,他的军队自然是要回归朝廷,只要事后,本王把这支军队交给出来便没事了。”说不定还能顺便立个功玩玩,而且谁知道这支军队有多少人马,他就是随便报个数上去,有谁会知道。

果然是老奸巨滑,老谋深算啊,难怪他在襄阳的时候就老是行踪诡秘,原来是去干这坏事去了。沈然撇撇嘴,阴谋家一个!

慕容羿宸倚在门板上,显得很疲惫似的。

“王爷,你怎么了?我看你的精神不太好。”沈然这时才发现慕容羿宸的异常,似乎从她进来的时候,他就一直显得很累的样子,说话中气也不足,似乎很虚弱。以他的内功造诣来说,他就是打个几天几夜应该也不会累成这个样子才是,更何况据她所说,龙陵的军队跟祈王的军队根本没打过几场仗,龙陵一直处于被动地位。

“本王没事。”慕容羿宸摆摆手。

沈然越看他越觉得怪异,心中有不好预感,她刚一路走来,死的人很多,但是受伤的人很少,而且很多死的人身上是没有伤口的。

“王爷,你刚看到我,一直以为是幻觉,你是不是在此之前就有看到过幻觉?”她就一直觉得奇怪,宸王见到她的时候反应也太怪了,虽说她突然出现是吓人了点,让人不可置信了点,但宸王不是一个分不清现实与虚幻的人,他心脏承受能力一直是很强的。

“嗯。”慕容羿宸点了一下头。刚到洛城的时候,所有的士兵便突然倒下一大半,没有任何外力的攻击,他虽然没有事,但军队却是寸步难行,后来他也渐渐出现了幻觉,且常常体力不支,容易感到很累。

沈然拉起他的手,探了探他的脉博,他的脉博时有时无,时缓时慢,体内似有股气在四处乱蹿,直逼他的心房,却又迟迟进入不得,被另一股力量拉扯着。

“你中毒了。”沈然沉稳而冷静地直述道,其实心早已慌乱了,他的毒,她不会解,甚至中的是什么毒,她也弄不清楚。

“本王知道。”他的身体自己怎么可能会不知道?他早就料到自己已经中毒了,可是他弄不明白,自己到底是怎样中的毒?他一直都很谨慎,所吃所用的东西都经过严密检查的,根本没有中毒的可能性。

一听说慕容羿宸中毒,南宫璃和易子寒立即停止玩闹,围了过来。

“本王带你去看点东西。”或许带她去看了,会对她了解这毒有所帮助。

沈然点点头,跟着他走出去,南宫璃与易子寒也自动自发跟在他们后面。

慕容羿宸将他们带到一间破屋子前,向来面无表情的他此时脸上增添了一抹沉重与伤感。而沈然等人看着眼前的景象一个个则是惊骇得说不出话来。

破破烂烂的屋子里,地上躺着好几个人呻(和谐)吟着,而站着的人则是一个个眼睛通红,像疯了一样地撕打着,扯着对方的头发,扭打成一团,他们是没有目标的,见到人就打,就咬,就是生生把对方的肉咬下来一块也不松口,整个屋子弥漫着血腥的味道。

南宫璃看得一阵恶心,躲在易子寒身后,问道:“王爷,他们是有什么仇吗?”好残忍,好血腥啊。

慕容羿宸摇摇头,冷淡道:“他们没仇,相反,他们都曾是好兄弟。”其中有两个还是真正的血缘至亲。

“好兄弟还打成这样?好兄弟应该相亲相爱才是啊…王爷,那你还不叫人把他们分开?怎么可以放着让他们打呢,这是不对的。”南宫璃天真地说道,在他们莫尘谷,大家都像一家人一样,兄友弟恭,睦邻近里,才不会发生这种事呢,外面的人真是太乱,太复杂了。

“分不开,本王曾派人阻止,结果…那些人没几天也变得跟他们一样了。”

沈然走到地上一个痛苦地吟叫的士兵下面,蹲下,看着他的症状,脑海里飞快闪过一个画面。

“王爷,你觉不觉得他们的症状很像当初我们在风城看到的那个李大夫?这些士兵有一个共通点,你看,他们的嘴唇都红艳似火。”而且威力似乎比上次的李大夫还要厉害,这么来说那个李大夫不是被自己玩毒玩死的,而是被人拿去试验,当白老鼠。

慕容羿宸回想了当初在风城见到的那个李大夫,发现确实是惊人的相似。

“那么然儿你可有办法解毒?”秦汐然的医术如何,他心中有数。若连然儿都无法解的话,只怕这毒要解可难了。

沈然摇摇头,这毒,她真的不会解,她从来没有见过这种诡异的毒,翻遍医术,她都没见过这类病症。

“嘴唇红艳似火,嘴唇红…难道是…”南宫璃喃喃道,眼睛骤然睁大,脸上闪现了惊慌之色。

“璃儿,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沈然问,觉得南宫璃的脸色有点古怪。

“我在沈…”南宫璃瞄了一下慕容羿宸,赶紧改口道:“在古籍上看过有一种毒,跟他们中的毒好像耶,叫做…叫什么来着,我怎么一时给忘了…”南宫璃抓着头苦思冥想,谁也不敢去打扰,这也许是解毒唯一的希望。

突然南宫璃大叫了一声,兴奋地说道:“我想起来了,那个毒叫做‘点朱唇’,中了这毒的人,刚开始的两天会出现轻微的幻觉,然后开始虚弱,四肢无力,七天之后,就会陷入严重的意幻之中,神智不为自己所控制,总以为有人来杀他,然后狂性大发,基本就与疯子无异了,十天之后他会力竭而死。”

南宫璃说着,自己还忍不住抖瑟地一下,继续道:“这还不是最可怕的哦,最可怕的是这种毒就像是瘟疫一样可以传播非常迅速,只有一个人中的这种毒,只要通过亲密动作,或是肢体皮肤接触,都会被传染,这样一传十,十传百,就是有千军万马也没用。”用这种毒的人心肠真够狠的!

哇噻,这么猖獗,不是比天花还可怕吗?若让这种毒流传于世,那还世界大乱了。

“哼,本王明白了,他们(祈王)是用一个‘毒人’混进军中,想让我们全军中毒,心思何其歹毒。难怪他们一直迟迟不敢攻打进来,原来是怕染上毒,想让我们坐困城中等死…”慕容羿宸眼睛一眯,闪现着骇人的目光,“只是本王有一点不明白,他们为何不直接用更多毒人丢进龙陵大营中?”这样一来,龙陵全体士兵,别说打了,就是想保住性命也不容易,不战而败!

“王爷,这你就不知道,这种毒要制成需要一大堆复杂的程序,光是时间没个一年半载是怎么都制不出来,所以有个一两瓶就很难得了,具体怎么弄我也不清楚,我只知道其中有一味是需要一个出生于至阴时间的女子之血作药引。”

慕容羿宸赞同地点点头,大声喊道:“来人!”

“末将在。”宸王一声令下,一个将领便屁颠屁颠地跑过来。咦,这不是秦公子吗,秦公子什么时候来的,元帅派人来救他们了,太好了,他们有救了!兴奋中…

“立即把出现幻觉,手脚无力,神智不清的兵士关起来,任何人不得接触,记住,你们千万不可碰触到他们的肢体,另外,将已死去的兵士的尸体火化了。”

“是,王爷。”将领赶紧去执行命令。虽然他不懂王爷想干什么,但是听王爷的,准没错。

沈然迟疑了一下,问道:“王爷,你,出现幻觉距离现在多少天了?”

“半月。”慕容羿宸沉静地道,半分不见惧色,仿佛早已将生死看开了。

南宫璃瞪大眼睛,惊讶道:“半月?半个月你怎么还没死啊,王爷,你太强了。我佩服死你了。”就看在他这么强的份上,她勉强接受他,承认他是她姑爷了。

众人头顶上一群乌鸦华丽地飞过…

“我想,这是因为王爷内力深厚,才暂时抑制住了这毒性,刚才在给你把脉的时候,我就感觉到了一股毒素一直冲往王爷的心脏,却被另一股力量牵制住。”沈然松了一口气,他毒性发作得比一般人慢,应该还有点时间,可以等他们解药找出来,她相信宸王不会这么容易死的,祸害遗千年,不是吗?

“是你救了本王才是。”慕容羿宸满怀柔情地看着她。

沈然露出了不解的眼神,她人在城外,这话谈何说起?

“还记得你的‘订情信物’吗?”慕容羿宸拿出在出战前沈然送给他的那个小盒子,“本王找军医看过了,这是一颗唐门至宝——避毒珠,多亏了它帮本王抑制了一部份毒性。”起初他一打开盒子还真被她吓到,黑不溜丘的,还想过她不会真的拿块石头送他吧,虽然他曾说过,就是块石头,他也会当成宝贝,但毕竟还是有小小的落差。不过,等到他发现自己中毒的时候,他才知晓她的用意。看来,他还真是娶了个女诸葛呢!

“可惜连‘避毒珠’都无法抵制得了这种毒。”沈然叹道,她还是失算了。

慕容羿宸正想说些什么,突然像是一道雷狠狠地臂向他的脑袋一样,只见他高大的身躯竟站不稳地摇晃了下,脸上血色尽退,像是随时会倒下一样。

“王爷…”沈然看他站不稳,想伸手去扶他,不料却被他喝住。

“住手!别碰本王。”

南宫璃和易子寒面面相觑,连沈然都一头雾水,慕容羿宸他这是又发什么疯。

慕容羿宸看着自己的手,用力地看着,像是跟它有什么深仇大恨,恨不得把它砍下一样。

“王爷,你怎么了?”不会病情加重,已进入到疯颠那个层次上去了吧?沈然也不禁担忧起来。

“本王刚才摸过你的手,抱过你,是本王把毒传给你的…”慕容羿宸还是看着自己的手,满眼痛恨地看着,喃喃自语道,悔不当初。

三人这回明白,原来是在纠缠这个啊。

“王爷…”沈然走过去,欲跟他解释一下。

“别过来!”慕容羿宸倒退一步,他居然把毒给然儿,要是然儿有个好歹,都是他害的。

其实摸也摸了,抱也摸了,该传的毒要传也早传了,现在避之不及有什么用。算了,为了不让他这么内疚,沈然决定跟他说明真相:“王爷,我不会有事的,早从很小的时候,我就已经百毒不侵了,所以,再厉害的毒对我也没用。”

“你,说的是真的?”慕容羿宸这才抬起头看她。她真的不会有事?

沈然重重地点了下头,所以,他可以不必再内疚了。

“你确定?你不是在骗本王?”她不会是为了不让他担心,故意骗他的吧?怀疑中…

多疑病又犯了!

沈然郑重地发誓道:“我没骗你,我真的是百毒不侵。不信的话,你过几天看看,我会不会毒发。”

慕容羿宸这才信了几分,但是…

“你怎么会百毒不侵?”他虽然不是大夫,但他也清楚,世间万物,相生相克,有果必有因,要百毒不侵,必先为百毒所侵。她的人生到底经历过什么?

“这些以后再说吧。”以后吧,也许以后她会跟他说的,说她的人生,说她的过往。这一刻,她如何能料到,这些话她将不再会有机会说出口,甚至彼此形同陌路。

慕容羿宸不强求,而且现在也的确不是说这些的时候,转向南宫璃,道:“南宫璃,你既然知道这是什么毒,你应该知道怎么解吧?”想不到这个看起来傻傻的南宫璃会懂得这一些,她到底从哪来的?真如然儿所说,她只是一个孤女,何处可去才留在然儿身边的吗?一般的女子怎么会懂得这些?

“知道也没用啊。”南宫璃扁扁嘴,有点难过的样子。

“这话怎么说?”沈然问,如果不把毒解了,就算把人救出来去,也白搭。

“从中毒到毒发最多也就十天时间,而要制解药不仅需要的时候长,更重要的是难找。需要两味主药,数种副药,这副药易得,随便哪个医馆都可以买到,而且主药和副药调合不可以用普通的水,必须用四季之水,分明是春雨水,繁露水,梅水雨,腊雪水。”

“四季之水?若等到集合这四季之水,那得一年的时间,我们如何等得了?”沈然眉间染上了一抹愁思。下毒的人用心可真歹毒,完全不给人存活的可能性,慕容羿宸功力再深厚,想撑过一年,谈何容易,只怕等到制药解时,人已经…

“别人要等一年,我们才不用呢。”南宫璃得意洋洋道。

“你有办法?”沈然惊喜道。谁会那么无聊,没事去收集什么四季之水,还真就是有人这么无聊…

“小姐,璃儿‘家中’正好有储藏。”别看这四季之水只是寻常的自然之事,那可都是制药的好材料呢。

沈然了然一笑,她对那个‘莫尘谷’越来越有兴趣,真想回去看看。

慕容羿宸看着二人眉目传情,不语。

南宫璃得意之色很快又瘪了下去:“四季之水好说,但是两味主药就难办了,一种叫雪樱花,生长在极寒之地,我也只听说过,没见过,不知道哪里有。”

“这个不难,雪樱花是姜国的国花,世间仅有一棵,生长在姜国皇宫之内。”慕容羿宸奇怪地看向南宫璃,雪樱花是姜国的国花,天下皆知,她怎么会不知?

他哪里知道,姜国是在沈氏避世隐居之后才崛起的,沈氏所有书籍上都不曾出现姜国这个国家,南宫璃又怎么知道雪樱花在姜国。

南宫璃丝毫不知自己说错了话,听了慕容羿宸的话还喜滋滋地说道:“这么巧啊,那太好了。呃…还有,最后一味主药,这也是最难最麻烦的,解铃需系铃人,这味药就是原先毒药中血引的主人的心头血。”

“天下女子何其之多,如何知道谁才是血引中的主人,人海茫茫,无疑是大海捞针。”易子寒一言点明其中的纠结之处。

“所以我才说,知道了也没用。”南宫璃耸耸肩。

“不管多难,本王一定要找到解药!要找到血引主人,就要先知道祈王这毒药是从哪得来的?”如果不是他现在身中奇毒的话,他就直接冲出去,先把那祈王抓了再说,大刑侍候之下就不信他不把那女人说出来。

“王爷,你有没有听说过宇文一族?”南宫璃好心地提醒道。沈氏的秘密不能说,宇文族的却可以。

“宇文一族?”慕容羿宸听着觉得有点耳熟,在皇宫藏书阁中,他似乎曾经看过一本已经被人遗忘很久的古书,里面就有提到宇文一族,“你是说,当年三大家族中的宇文一族?”

三大家族,分别是指慕容,宇文,沈家,当年三家一起打天下,辅佐慕容家的先祖当皇帝,后来,宇文一族叛变,慕容与沈家一起联手平叛,从那以后,不止是宇文一族销声匿迹,连沈氏也一同消失了,先祖皇帝下令抹去有关两族的一切的事迹,史家不准记载,任何人不得提起,仿佛从来就没有出现过这两个族一样。但平此叛乱之后,先祖皇帝从此不再展笑颜,连结发妻子,亦是唯一的妻子,也闭门不见,且不到一年便郁郁而终了,最奇怪的是,他竟坚持不入皇陵,执意葬在一处四季都开满桃花的地方,没有人知道这是为什么?成为龙陵建国以来一大谜。

慕容羿宸感觉当年平叛的时候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甚至感觉这些事与他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嗯嗯嗯,就是他们了。”沈氏先祖甚至预言:宇文一出,天下必定大乱。当然,这个预言,她不能告诉给慕容羿宸听。

宇文一族不是早已灭族了吗?难道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这些余孽竟还敢出来兴风作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