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知水青却咧嘴笑,露出嘴里还没来得及完全咽下的食物:“嘿嘿…逗你的。”

水青在前面跑,官云璃在后面追,还大喊:“好哇,你敢逗我,看我不修理你…”

“云璃云璃,你能套住那个瓷娃娃吗?”水青神采奕奕地盯着官云璃手里的几个竹圈,指着地上最远的那个瓷器,兴奋地大叫。

原来她们在街地摊上完那个套东西的游戏,套住了什么,那东西就是她们的。

“好咧,看我的!”官云璃将竹圈扔了出去,结果稳稳地套在了瓷娃娃上。

“云璃,我要那个…”

“云璃,快点,我要那个…”

“还有这个…”

最终街摊老板痛哭流涕地对官云璃说:“这位大爷,小的今天收摊了,不摆了。”

官云璃纳闷:“现在天色不是还很早吗?”

“呜呜…求您高抬贵手吧,小的做的也是小本生意啊…”

水青可怜巴巴地对官云璃说:“云璃,我们走吧,你别再套了,看人家多可怜呀!”

官云璃稀里糊涂地就被水青拉走了。刚才是谁说着要这个要那个的?

傍晚的时候,官云璃和水青在客栈美美地吃了一顿,然后再去制衣店逛了一下。她们都各买了两套衣裳,不过官云璃买的是男装,而水青买的是女装。

最终,两人乘着夜色披星戴月地归去。这一天,就这样被定格吧,不管将来发生什么,起码今天这样开心地过了。

又一天上午。

“小云…这样真的好么?”水青被官云璃推着出房间,有些着急地问。

官云璃叉着腰,说:“这有什么不好的,水青,你不会是想临阵脱逃吧?明明是你提醒我把老板叫上的哦!现在他和萧然俩可在院子里等着呢!”

最近官云璃一直很苦恼,因为她看着房里为自己定制的一副麻将却没法玩,心里憋着,手里忍着。怎么算都差人数啊,加上她、水青,再勉强算上萧然也才三个人,她总不能拉赌场里的兄弟来凑角吧,耽误赌场的工作怎么说都不好。可偏偏这时,水青却提醒了她,可以把老板算在其中…

“可是…可是我真的不会诶…”水青虽然嘴上这么说,可她还是忍不住朝院子里悠闲坐着的白钰望去。

“我不是都把规则教给你了吗,而且你还要负责替那两个人讲解呢!”官云璃故意撇着眼,说:“是谁前段时间还说老板不错来着?是谁说萧然也不错来着?现在可是个不错的机会哟!你不会有胆说没胆做吧?”

“好吧,我豁出去了,不过一会儿你要帮我哦!”水青想着一会儿终于可以在他面前说上话了,就算前面满是荆棘也不在话下,更何况是这点小意思呢!

“不成问题。”

白钰在外面等了老半天,却还是只看见两个人影在门边唧唧歪歪的,他不耐烦地喊道:“官云,你搞什么鬼?再不出来我就要走了,你以为我有那么多时间陪你闲耗啊?”

“唔…”官云璃握紧拳头,闭眼深吸一口气,头探出门外礼貌地一笑:“就一会儿,马上就好。”该死的,有求于人的时候总得先憋着。

白钰双腿搁在石桌上,打了一个长长的呵欠,说:“这一会儿是多久啊,马上又是什么时候呢?”

水青掩嘴偷笑,想不到他还有这么慵懒无赖的时候呢。他的每一个表情,每一样动作,她都想要深深刻印进脑海里。

官云璃大力地把木箱“啪”地一声扔在石桌上,从高而下藐视着白钰。

白钰好奇地打开木箱,里面整齐地码着一块块方形的厚重的木牌,每块木牌上面都刻着清晰的花纹。他问:“这是什么?”

“麻将!”

“麻将?”白钰第一次见这东西,“是什么?”

官云璃一脚踏上白钰坐的凳子,夸张地惊叹:“哇,你连麻将都不知道啊!到底还是孤陋寡闻呐!”

水青歉意地看了看白钰,然后拉着官云璃的衣袖:“小云…”

“看在水青的面子上,我不跟你计较了。”官云璃立即停止了对白钰的冷嘲热讽,她拉过水青立于众人之间,“水青,你快给他俩讲讲这麻将的规则是什么。”

水青得到了官云璃无形的鼓励,开始优雅而大方地讲述出来:“萧然先生也知道,是最近小云在二楼赌间新推出的一套赌博方法。这里一共一百零八张牌,分为万、筒和条三类,每一类从一到九各四张。出牌的人打出一张牌,若自家手里有一对一样的可以碰,若有三颗一样的可以杠。自家的牌起码要一个对子,其余的可以是三个连子也可以是三个一样的,这样才可以赢牌。而且,要赢的那张牌既可以是上家打出的,也可以是自家摸的。”

半响,官云璃才问:“你们都明白了吗?要不先打两圈试试?”

白钰问萧然:“萧然你懂了吗?”

“懂了。”

水青问白钰:“老板你懂了吗?”

官云璃很鄙视白钰:“水青你看他那样子像是明白了吗?切,还指望跟他血战到底呢,看来是没望咯!”

“小云你别这样说…”水青轻声提醒。

“血战到底?哈!好啊!”白钰本来想尽量内敛些,不跟那些见风就是雨的人一般见识,可是他一看见官云璃的热血就忍不住想泼她冷水。

官云璃搓搓手兴奋地说:“既然如此,咱也别浪费时间了,开始吧!水青,你一会对他可不要牌下留情啊!”

“水青自是知道,牌桌如战场,战场无父子。”

“这是什么破比喻?”

“…”

官云璃手脚麻利地坐下来理牌,还边说:“水青,你应该说‘牌桌上显真本事’,打牌首先就要在气势上压倒对方,一会看咱俩不把敌人打个落花流水”她指了指树脚下的一碗墨汁,又说:“看到了吧,一会儿输的人就要涂墨汁。白钰马上就要改名叫黑钰了…”

水青顿时变得有些狐假虎威:“好,把他们统统打趴下!”

“孺子可教也。”

“哦?是吗?”白钰眯着眼睛,看官云璃那嚣张的表情,忍不住微笑起来;又看了看水青认真的模样,可似乎他额外多看了两眼水青呢,像探究又像是迟疑。

大概水青自己也没有注意到,白钰的眼神一旦流连在她的身上,她的周身立即散发出一种媚,骨子里的媚;她对白钰的眼神丝毫不躲避,反而是直直的,追逐。

午后的阳光从树的缝隙里照进来,风一吹,就破碎得一闪一闪的。四个人围坐在树下,木牌敲击石桌的声音清脆悦耳却振奋人心。

“三条。”

“哈!我碰!”官云璃抽出一张牌,“四条!”

“五万。”水青抽出一张牌,打了出来,娇笑,“老板想要什么牌,要不要水青打给你?”

白钰好笑看了水青一眼:“五万。我只需掌控好我摸的牌就是了。”

“六筒。”萧然干脆快速地出牌。

“等等!”官云璃将萧然打出的牌拿过来,大笑:“哈哈…六筒,我胡啦!”

众人一看她的牌,胡三筒和六筒。

官云璃屁颠屁颠地端过墨汁来,拿着毛笔蘸了蘸,贼笑着说:“想不到萧然这么差劲,好歹你也跟着我看了一段时间不是?谁让你技不如人,天第一个拿你开刷!”

结果萧然被官云璃涂黑了一个鼻子,像个小老头,看得水青一下子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笑得萧然的脸更黑了。

“来来来,继续继续!”

一个时辰过去了,两个时辰过去了,快落山的太阳变得绯红。

第十八章 胜败之争

一个时辰过去了,两个时辰过去了,快落山的太阳变得绯红。

官云璃越来越坐不住了,她瞪着唯一还是干净的两只眼睛,恨得牙痒痒地瞪着白钰。一个下午了,为什么白钰的脸还是干干净净的!而她呢,除了眼白还是白的,整张脸全黑了!再看看萧然,鼻子是黑的,还添上了两撇胡须,更加像个老头;还有水青,一边脸颊画了三撇,像只小猫。

为啥,为啥只有她最惨啊!而且她还是几个中经验和技术都最丰富的。难道这三个新手的新手运就这么厉害?

官云璃将手里的牌捏得“咯吱咯吱”响。

白钰看见官云那样子就忍不住想笑。他“好心”地提醒她说:“喂,官云,磨蹭什么呢,快点,该你出牌了!”

“七条!”官云璃像恶狗一样地瞪了白钰一眼。这一轮,这一轮,她非得赢白钰一回不可!凭什么白钰老是赢她的!

白钰更加开心:“哎呀,七条啊,我碰诶…”说着他就优雅地抽出一对七条,对着官云璃“友好”地笑,“九万。”

丫的,看我一会儿不把你涂个稀巴烂!官云璃拽紧桌角,在桌下踢腿猛踹一下白钰,可白钰却像事先预料到一样,腿一撇就闪开了,还顺带踩了官云璃一脚。

“三筒。”水青出牌,瞟了白钰一眼,“老板你不要吗?”她知道白钰胡这张牌。

“哎呀,我还得真要考虑一下。”白钰故作迟疑了一下,说,“算了,这次就放过你。”

水青捂着胸膛:“还好还好,吓死我了!”她分明觉得心里是凉苦的。

“四筒!”官云璃出牌有些狠,木牌都快被她擦出木屑了。

白钰特别好心情地摸了一张牌,略一思索,然后将那张牌亮在自己的牌尾。

“哈!”官云璃看到白钰亮出的牌,眼睛立刻亮了,她开心地大喊:“六筒是吧!是吧!哈哈…我胡啦,我胡六筒!”

白钰疑惑地问官云璃:“你胡六筒?”

“嘿嘿…这次你跑不掉了吧!”官云璃之前的窝囊气一下烟消云散,像看可怜的阿猫阿狗一样贼贼地看着白钰。

白钰轻抚了一下额头,惋惜地说:“啊,原来你也胡六筒啊?那太可惜了,我自摸诶。”说着,他把自己的牌倒下来,挑衅地看向官云璃。

于是,官云璃崩溃了,彻彻底底的。憋了那么久的窝囊气一下被白钰给引发了,官云璃一掌拍在石桌上,麻将被震得直往地下掉。她凑近白钰,另一只手紧抓着白钰胸前的衣服,咬牙切齿地问:“白钰,你存心跟我过不去是不是?”

白钰却“无辜”地说:“官云你这是说哪话?人家都说战场无父子,难道这牌桌上还讲兄弟情义啊?反正我倒是无所谓啊,想我让着你的话,那你就早说嘛!”

“谁要你让我了,是我让你还差不多!”官云璃眼神灼然地盯着白钰,一字一句地说:“我要跟你赌!”

“赌?”白钰眼里的光一闪而过。

“对,赌!就我跟你,单挑!”

“赌什么?”

“骰子,猜点!”

“赌注?”

“只要不违背道义,随便你!三局两胜!”

白钰故作为难地摸摸下巴,犹豫着:“这样啊…让我想想…”

“怎么,你不敢?”

白钰瞬间恢复自信如初的样子,说:“我只是在想…一会儿要提个什么条件作为你输的代价。”

“废话少说!”官云璃最恨他这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白钰故意把头移开不去看官云璃那张很好笑的脸,可最后还是憋不住“噗”地一声笑了出来:“哈哈…我看官云你还是先把尊容整理整理吧,不然一会儿惹得我笑那就集中不了注意力了,咳咳…”

“你…妈的!”官云璃气冲冲地走到院子偏角,捧起大水缸里的水就往脸上搓。本来已经风干的墨汁经水一沾,融化成黑色的污渍,直往下掉。

“哈哈…想不到你还这么有喜感…唔…笑死我了…”一旁的白钰早已经笑岔气了。一旁的萧然脸颊直抽搐,估计是憋的。只有水青忙跑进屋里去拿毛巾。

官云璃乌黑着脸,跑到白钰跟前,瞪着翻白的眼睛,咆哮:“笑笑笑!笑不死你!”这时她眼尖地盯着白钰胸前洁白无瑕的衣服,顿时恶上心来。她趁白钰不留意,头迅速栽进白钰的胸膛,用他的衣服直往脸上蹭!

“我叫你笑!你笑!”她一边擦一边吼。

白钰站着没动,任由官云璃拿她衣服发泄。萧然看得目瞪口呆;水青正站在门口,手里拿着毛巾,手指掐得死紧,眼神却像水一样深沉。

“水青,你快过来。”官云璃发泄完后,注意到门口站着的水青,招手叫她,“我跟白钰赌,你来坐庄怎么样?”

水青收起沉寂如死水地神色,为难地说:“我也想啊,可是小云我不会摇啊。”

“没关系没关系,你随便摇就是了,反正猜的人是我跟白钰。”

“那好吧。”水青拿起骰盅开始摇晃。

“啪!”水青将一个装有三颗骰子的骰盅扣在桌上,看看白钰又看看官云璃。

白钰斜眼一挑,说:“难得今天有机会,我可是一直想见识见识官云你的赌术呢!说不定…我要比你厉害诶…”

官云璃手轻扣桌面,自信地说:“到底谁比谁厉害要比过了才能见分晓不是?但愿你不要输得太惨才好。”

“哦?那这样真是太好了,我可一直是未逢敌手啊。”白钰朝她笑了一下。

这时水青忽然出声说:“不如这样吧,让我来为小云和老板定规则怎么样?”

官云璃兴奋地盯着水青:“什么规则?你快说说。”

白钰也挑头看向水青,似等着她说下去。

水青对白钰微微有礼地点头,然后问:“小云你觉得你和老板谁更厉害些?”

官云璃毫不礼让:“当然是我了。”

水青一笑,说:“小云每天都在赌场大堂里,见惯了来来往往的各种赌术和方法;而老板呢却没在赌场真正露过几次面。所以水青也觉得,要是在技术上小云应该略胜一筹。”

官云璃挑衅地看了眼白钰,好像在说:“看吧,连水青都知道谁更厉害。”

可白钰却说:“嗯,若是水青也觉得如此的话,那依水青只见,应该定什么样的规则呢?”

水青脸微醺,她悠然道出:“这样吧,既然是三局两胜,不如前两局让水青来摇,由小云和老板来猜;第三局,就由老板来摇,让小云来猜。小云你认为如何呢?”

官云璃面对水青,总会不知不觉地撤下周身的戾气。她不仅没反驳水青的建议,反而调笑似的对水青说:“我总觉得水青有些偏心呢,呐,是么水青?不过这也没什么不好,就算某些人输了也不会落下舌根,你说是不是白钰?”

白钰笑着说:“既然官云都如此说了,那我就却之不恭了哦,我要不要先谢谢官云兄弟好气量呢?”

“你应该谢水青好心思。”

白钰看向水青,似笑非笑地说:“水青之意,白钰领受了。”

“水青只是想求和气而已。”水青赧然,她盯着桌上未开的骰盅问,“那现在谁先呢?”

官云璃眯着眼看白钰:“我让你?”

白钰想也不想,就说:“三颗骰子分别是一点、两点和三点,一共六个点。”

官云璃愣住了。

白钰好笑地说:“我猜了,水青开盅。”

水青轻巧地揭开骰盅一看,果然是一点、两点和三点。她清声宣布:“第一局老板赢。”

官云璃对白钰冷嘲热讽:“唷,有点儿能耐嘛!”

“我的能耐,说不定比你想象得要大很多哦!”

“给你点甜头你还就真以为我是卖白砂糖的,这一局该我了。”

水青再一次揽起骰盅,柔中带韧地摇,里面的骰子都被她摇得清脆发响,官云璃和白钰都凝神细细地听。

第二轮摇定了,官云璃盯着骰盅问:“白钰,这一轮要不要我还让你?我就不信邪了!”

白钰却很有风度地说:“两次我都先岂不是不合规矩?这一轮理应官云你先。”

官云璃也不客气:“你说的哦,那我就猜了,我猜是三点。”

白钰问:“是一个三点还是三个一点?”

“三个一点。”官云璃笃定地说。

“三个一点?”白钰摸摸下巴,“官云你确定吗,要不要改一下?”

“不改了,三个一点。”

白钰一副深沉的样子:“应该是三颗骰子重叠在了一起,最上面的一颗是三点。”

“哦?”官云璃让水青开盅。

水青领悟,她的手伸向骰盅,要揭开答案。可是手还没碰到骰盅呢,盅里就响起了“叮”地一声。水青笑着看了白钰一眼,拿起了骰盅。

只见三个重叠的骰子倒了下来,每一颗都是一点,结果就是三个一点。。

“这一局,你输了。”官云璃宣布。

白钰气定神闲地拿过骰盅,说:“第三局该换人手了,最后一局定胜负。不过在此之前要先提一下,你想以什么做赌注?”

官云璃也忽然想到了这个问题,见白钰这么一说,她便豪气地回应:“只要不违背道义,随便你。”

“这可是你说的哦,到时可别说我欺负你。”说着白钰开始摇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