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你写的大多数是古文,但我也能勉强看懂哦。”官云璃得意地说,边飞速一本一本地翻阅,“别以为我是一介草夫,文字什么的我多少也懂些。你这狗眼,少看不起人了。”

看官云璃那翻书的速度,萧然无奈地笑说:“就算懂些凭你那速度也看不出什么来。”

“不知道你是在否定你自己还是在否定我呢?我有没有说过其实你很有才?看看你写的诗词,格律和韵脚都很工整,而且看不出刻意修饰的痕迹,你的词风很清新,清新得能清晰地反映出写词之人内心的苦楚,赏词之人的心思都是跟着作词之人走的。”

萧然睁大了双眼怔怔地看着官云璃。

“还有,你那古文,虽然看起来有些吃力,但是内容丰富,可以看得出你的知识真的很渊博。再来就是短故事那一部分,情节很有趣,结果也出人意料,关键是你注入了个人思想,看来你是想借此批判某些东西呢,现实也好,理想也好。”

萧然手撑起额头,眼眸微垂,嘴角却慢慢地翘了起来。官云,你究竟还要给我多少惊喜呢,你究竟还要多出人意料呢?明明看起来就是一个没有感情又迟钝的人,为什么偏偏有时候你的心思却细腻至此呢?一般的女人是看不懂那些东西的,更何况能通过它们解读他的内心。哦,对,不能把你归为一般的,女人!

“萧然,我不知道你的文章为什么这么忧郁,但确实是惊人的才华。我说,凭你的本事,要入仕途简直是轻而易举,为什么愿意屈身在这狭小的地方呢。当官儿多有面子啊,难道你就不想吗?”

萧然苦笑:“入仕途?呵,那已经是多久以前追求的事了。现在,我只想做我想做的事情,何况这里很安宁。”

“没出息。”官云璃嘴上不软,但心里却有些怅然。她能体会那种感觉,古今有多少才华横溢的人被阻挡在官门之外?数不胜数。

过了不一会儿,官云璃就将书架一格的书都搬空了,可是她却忽然发现格子最里面还摆了一卷东西,像是画卷。她问:“这是什么?”

官云璃缓缓打开,果然是画。只见一长发飘飘的女子站在门口,光着脚丫,松散的衣服露出了洁白的脖颈;她身后是一幢简单别致的屋舍,屋外阳光明媚,她正手挡着阳光眯着眼看着前方。

画的侧边还有两句诗,官云璃轻声念了出来:“青空舞蝶蝶舞衬云,夏日花落落花成璃。”

萧然神色一惊,他忽然快速起身,一把夺过官云璃手里的画。

官云璃的手里空落落的了,她眼神深幽地问:“画上的人,是心上人么?”

萧然说:“不是。”

“不是那为什么有她的画卷?”

“闲着没事,随便画的。”

不知怎的,听萧然那么说,官云璃竟觉得心里松了一口气。她换上笑脸,谄笑:“那你有心上人么?是谁?”

见官云璃恢复常态,萧然也轻松了不少。他说:“当然有,不过凭什么告诉你?哦,让你知道了你就可以狠狠地嘲笑我了对吧?我那么欠收拾啊?我偏偏不告诉你。”

“你…”官云璃一时缓不过气来,还真被萧然给说准了。最后她只得打肿脸充好人,说:“萧然你别不识好人心,明明我就想帮你嘛!好女人可别错过了,不然说不定你最后就只能找男人了,虽然我是不会介意你那样…”

萧然打断她:“官云,就算我最终找了个男人也用不着你操心吧。没事了你就快出去,我还要做事。”

“走着瞧吧…”

官云璃还没来得及走出萧然的门,这时外面突然闯进一个兄弟,他慌慌张张的,面色苍白。他叫崇武,和另一个兄弟勾财是一起守赌场大门的;他们俩和官云璃一直混得很融洽。

官云璃问:“怎么了崇武,这么慌慌张张的?”

崇武见了官云璃,身体顿时抖得像筛子一样:“官云…官云…怎么办…怎么办…”他眼里充满了害怕和难过。

官云璃一边安抚崇武,一边问:“崇武你怎么了?别着急,有什么事情你慢慢说…”

崇武求救似的看着官云璃,抓紧了她的手,说:“勾财…勾财…死了,你…你快救救他,救救他…”

官云璃身体一颤,她放开崇武就飞速夺门而去。

第三十一章 勾财之死

官云璃一路飞奔而来。院子里围满了赌场里兄弟们,他们把路堵得死死的。

“官云!官云来了!”这时一个兄弟发现了她,大喊。

院子里顿时让出一条道来,官云璃直直走进去,不想却在门口被白钰堵了出来。

白钰手拦在门口,强硬地说:“你给我回去。”

“你让开!”

白钰的神色难得一见的严肃,他非但不让开,反而更冷漠地命令:“我叫你给我回去!这件事我来处理。”

官云璃心里难受得不得了,勾财死了么?明明每天都应该活蹦乱跳地站在门口,洋溢着一张讨喜的笑脸招揽顾客,偶尔遇上官云璃还会给她讲讲今天发生的新鲜事…

官云璃红了眼睛,她死死地瞪着白钰,手捏着白钰的手臂,几乎使了全身力气,硬把白钰的手臂生生抬了起来。她那害怕相信的眼神里,有着清晰可见的倔强,她一字一句地说:“我说了,你给我让开!”

白钰冲官云璃摇摇头,满是担忧:“官云璃,不要进去…”

官云璃哪听得进白钰的劝,她掀开白钰的手臂就毫不犹豫地进了屋。可是,仅仅是一瞬间,外面的人都听到了官云璃趴在窗柩上痛苦呕吐的声音。

白钰进屋站在官云璃的背后,替她顺气。只见她因呕吐过猛,脸红到了脖子根;白钰细心地发现,还有晶莹的东西簌簌往下掉。他心疼地说:“我都叫你不要进来了,你怎么那么倔…”

官云璃逞强地悄悄抹掉眼泪,她站起身来,强忍着心里的恐惧和难受,走近了勾财的床榻。

屋里蔓延了浓烈而恶心的血腥味,只见勾财不着寸缕、身体单薄得就像一张白纸一样寂寞地躺在床上。他全身上下,瘦得就只剩下皮包骨头;还有那心脏的地方…赫然显现着一个拳头大小的窟窿…他周围的血已经变成了暗黑色,腥臭而肮脏。

官云璃捂着嘴,她盯着勾财胸前的窟窿,似乎能感觉到心脏活生生被撕扯成好几半的痛苦。她颤抖着声音问白钰:“谁…谁干的?”

白钰不说话。

官云璃忽然满眼戾气,她扯着白钰的衣领大声吼:“我问你到底是谁干的!你回答我啊!”

白钰哀痛地看着官云璃,手抚上她的肩,像是给她的安慰和依靠。可是突然,白钰两指凉凉地点上官云璃的脖子,她的身体一下瘫软了下去。他凑着官云璃的耳边,轻声喃喃说:“对不起。”

随后赶来的萧然正好看见了这一幕,心里抽痛。

白钰将官云璃放在萧然的怀里,说:“把她送去我的院子里,不得有误。”

“是。”

萧然走了,所有人也跟着散了,屋里只剩下白钰。他的脸色变得前所未有的沉重。看勾财的死状就知道,他是被人吃了心脏,并吸干了精气。这么残忍的事情,不是一般的妖精能做得出的!它是想借人体来增加功力吗?为什么混到赌场里来了,白钰居然毫无察觉?他连对方的气息都没感觉到!

难道…昨晚官云璃房里暗色的血就是它留下的?白钰盯着勾财的尸体,手里幻化出一张白布将勾财盖住。白钰的眼神冷漠得让人发怵,不管是什么东西,非逮到它不可!

水青站在院子里最不起眼的角落,漠然着一张脸,离开了。她眼里的狠,狠不过白钰;她的得意,却得意得有些闪烁。

官云璃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屋里闪烁着微弱的烛光,白钰正安静地坐在桌前。官云璃有些恍惚,她跌跌撞撞地朝白钰走去,她的脑子浆糊一片,唯一让她不断回味的就只有一大片一大片暗红色的血,还有拳头大小的窟窿。她还没走进白钰,忽然身体一虚就倒了下去。

白钰迅速转过身来接住了她。官云璃手攥紧了白钰的衣服,她闭着眼睛,凉凉地说:“让我靠一会,就一会。”

白钰下巴婆娑着她的头发,轻声安慰:“没事的,别多想。”

官云璃的身体微微抖了一下,她说:“我这辈子还没见过死人,尤其是前一刻还在身边对你温颜笑语的人。你知道那是怎样一件让人毛骨悚然的事情吗?”

白钰抱着官云璃,手指发紧:“相信我,我绝对不会再让这种事情发生的。”

“凶手是谁,你知道吗?”

白钰一愣,不说话。

官云璃攥着白钰衣裳的手微微发抖:“勾财死的时候没有痛苦对不对?”

“云璃,别想了…”

“对,他没有痛苦,我看见他的嘴巴在笑,像鬼魅一样在我脑海里笑。”

“云璃…”

“白钰,你说到底是怎样一个人杀了勾财?他到底用了什么手段让勾财明明在那么痛苦的情况下还在满足的笑!”官云璃忽然抬起头眼神灼然地盯着白钰。

白钰心口一阵触痛,他将官云璃的头按进怀里,什么也没说。因为他什么都没法说,官云璃细心地察觉到了,但他却无法告诉她真相,荒诞而让人无法信服的真相。

“白钰,你答应我一件事好么?”

“嗯,好。”

“杀人凶手,死不足惜。”

“嗯。”

整个晚上,官云璃都呆在白钰房里,哪里也没去。白钰这里,让她很安心。

暗淡的烛光下,白钰手里拿着一本书,眼睛盯着上面发黄的纸页。官云璃换上了白钰的衣服,她盯着桌上一盘糕点,怔怔出神。

良久,官云璃才问:“这是水青送来的糕点吗?”

“嗯,早上送来的。”

官云璃嗅着身上的衣服散发出来一股独特的味道,跟白钰身上的气息很像,但她的心情却无法轻松起来。她伸出两指在盘里拈了一块绿茶酥,怔怔瞧了瞧,然后送到白钰的嘴边:“还没吃吧?试试,水青的心意不能白费。”

白钰翻书的声音很柔和,他淡淡说:“放一边吧,我还不饿。”他不想吃别的女人为他做的东西。

官云璃不说话,她头枕在一只手上,安静地看着白钰;另一只手的绿茶酥并没有缩回来,而是堵在白钰的嘴巴上。只要白钰不张口,她就不会罢休。

白钰一愣,他看官云璃的眼神,平静得就像一个永远也化不开的谜。白钰张开嘴,一口一口地吃,官云璃沉默地一块一块地喂。

末了,白钰问:“为什么你一定要我全部吃光?”

“水青的心意不能白费。”

“可我看到的只有你的心意,你全心全意为了水青的心意。”白钰捉住官云璃未来得及收回的手,“什么时候,你能不那么为她?她抛弃你的时候吗?什么时候,你能多考虑一下自己?她离开你的时候?”

“这不是你该担心的事情,你只需全心全意对她好就行。”

白钰淡然地说:“或许她不如你所看到的呢?”

“只是面对不同的人,表现形式不同罢了。我该看的只有她面对我的时候。”

白钰只淡淡地笑笑。他明白她的意思了。

一会儿,官云璃轻声问:“你看的是什么?”

“神史。”白钰优雅地说。他一直在研究神史,只有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神史?”官云璃连看也没看一眼,“书拿倒了吗?”

白钰一愣,回过神来,他蓦然发现原来他的书拿倒了。官云璃这女人…她究竟什么时候留意到的?可白钰也喜欢耍无赖,他说:“我喜欢倒着看书。”

“你随意。给我讲讲神史吧,或者说是神话。”

“是神史,老人们是这样说的。”白钰翻开新的书页,轻声念了出来:“混沌之灵,吾神辟三界之道;傲坐云端,俯视万物灵生。历史之轮滚滚向前,轮回的尘埃消失不见。天地赐吾神不朽的身躯和永恒的力量,刺破黑暗,奉迎黎明的到来…哼,神么?”白钰露出鄙视而不屑的神情,“神永远都会拥有力量、青春还有光华么?明明代表的不是光明与大义,却又说得那么冠冕堂皇。”

“谁不喜欢假仁假义的?”

“混沌之灵的时候,天地之间分为三界,神界、人界和妖界,但后来魔族兴起。魔族想一统三界,超越神的存在而成为霸主,魔界进犯之时,神和妖达成了协议,共同抵御魔的入侵;待到凯旋归来之时,就是妖与神同尊之日。”

“后来呢…”

“后来神和妖共同战胜了魔,可高高在上的神呐,却背叛了当初许下的诺言。他们只用了一道虚伪的神谕便让妖界分崩离析,也让魔界一盘散沙…”

“官云璃?”白钰轻轻拂了下官云璃的发丝,睡着了吗?她安静地趴在桌上,鼻间萦绕着清浅的呼吸。

“官云璃,你忽然变得安静了呢。”白钰在她鼻子上轻轻一点,落寞地笑。其实,安静不一定就好。

官云璃摸摸鼻子,然后一把逮住了白钰来不及收回的手,压在头下,嘴里轻声念:“小白…我害怕的时候,你会保护我吗…”

白钰心疼地抚过官云璃纠结的眉梢,他对着官云璃说:“我说了我会保护你的,如果到时候你没有害怕地逃走的话。因为有了神灵在,妖精就是邪恶的化身,如果是你,你该怎么办呢?”

他将官云璃轻轻抱起,然后放在床上,官云璃不自觉地拉着白钰的手往脸上蹭,想寻求温暖和安然。白钰掀开官云璃的裤腿,露出了她白嫩的脚踝,还有上面的蓝色水晶链子。

“颜色总算淡了些,看来身体已经开始吸收和接纳了。”白钰看着脚链的色泽已经不如先前那么深了,是因为官云璃吸了他的血的缘故,他的精元和官云璃的身心开始融合了。这样就好了,这样他就可以保护她了。白钰再一次毫不犹豫地咬破自己的手指,将血滴在了脚链上,顿时脚链散发出更加幽蓝的光。

第三十二章 红色丝线

“官云璃,要是你知道是我擅自改变你的命运你会怪我吗?我只想与你再一次重逢,我只想与你厮守哪怕一刻也好…官云璃,我愿意用凡人的方式,我想让你爱上我,不是小白,而是白钰,爱上白钰,爱上白钰…”

官云璃醒来的时候发现她正躺在白钰的床上,只是早已经不见了白钰他人,床边只摆了一套干净的衣裳。官云璃懒懒地躺在床上,盯着纱帐发呆。

到底在什么情况下勾财在面对残酷的死亡的时候会没有痛苦和恐惧呢?就算是被人挖了心脏也感觉不到痛?还是说临死的那一刻勾财是快乐的,离跨进死亡只有一瞬间?谁能在一瞬间之内剜去他的心脏呢?

官云璃摇了摇痛得发胀的脑袋,倏地坐起来,胡乱换上衣服就匆匆出了白钰的屋子。不行,她必须再去看一下勾财,绝对不能让勾财死得不明不白。

勾财和崇武在赌场里算是官云璃觉得靠谱又讲义气的兄弟了,当初要不是他俩的照顾凭官云璃身上那几个铜板怎么可能进得来赌场,又怎么可能会赢得了钱,更别说现在的舒坦日子了。

可是谁敢相信前一刻还和官云璃称兄道弟的人顷刻之间就撒手人寰!官云璃不敢相信!

官云璃刚走不远,就看见了迎面而来的水青,而水青也正好看见了她,便焦急地跑了过来。

一见面水青就泪眼婆娑地问:“小云,你昨晚到底去哪儿了啊,我找了整个院子都不见你人,真是急死我了…”

官云璃伸手擦了水青的眼泪,脸色些微苍白但却柔声笑道:“让水青担心了,都是我不好。”

哪知水青哭得更凶:“小云,你知不知道,不见了小云,水青都害怕死了…害怕死了…”

官云璃眼睛泛酸,她一把揽过水青,轻轻拍着她的背,说:“水青不怕,我不会离开你的,更不会让别人伤害你。”

水青的头枕在官云璃的肩上,脸色有些森然:“小云,我知道勾财的事情…小云不要难过,人死不能复生。”

官云璃扳过水青的身子,认真地看着她:“确实,人死不能复生。但是你知道吗,我不能让勾财至死都不瞑目。凡是伤害我身边的人的家伙,都不会有好下场的。”

水青愣住了。

“水青你快回去吧,别到处跑。”官云璃交代了几句就离开了。空留水青站在原地盯着她的背影出神。

官云璃去到勾财原来的房间里,却不想白钰也在那里。屋里已经被人清理干净了,勾财也在昨天被白钰命人厚葬了。她对着空空的屋子问白钰:“人呢?勾财人呢?”

白钰将手里的东西藏到身后,若无其事地说:“我昨天没告诉你吗,勾财已经入土为安了。你快回去歇着,这里没你什么事。”他实在不想再看到她那么伤神那么痛苦的样子了。

“是吗?”官云璃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她慢慢走进白钰,忽然她双手环在白钰的腰后,握住了白钰的手。

白钰一愣,握紧了手。这所有的所有,都不关官云璃的事,不能再让她这么折腾自己了,一切由他来办就好。白钰笑:“现在对我有兴趣可不是时候啊。”

“把你的手伸出来。”

白钰无奈地看着她:“你走吧,这里有我就好,我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结果的,相信我。”

官云璃眼里渐渐腾起一股戾气:“手,拿出来。不要以为你很厉害,也不要一个人揽上所有的事,我在赌场跟这些兄弟混了这么久,你究竟把我摆在何种位置?要置我于不仁不义吗?!”

白钰心口微紧。官云璃,是你给自己加了太重的负担。他摊开双手来,放在官云璃的面前。

官云璃看着白钰的手心,皱着眉头看着白钰手里的几根短小的水红色丝线,问:“哪里找到的?”

“床榻边上。”

“这是女人的东西么?”

“不知道。但或许这可以解释为什么勾财临死前的表情是快活的。”

她拈起那几条丝线,放在阳光下看。可是她手刚触碰到那东西的时候,身体一颤。

白钰疑惑地问:“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没…没有。”官云璃手顺着丝线反复来回地碾摸,那感觉在哪里碰到过。究竟是什么感觉呢?丝线的触感…对,丝线的触感!

官云璃神色凝重,到底在哪里摸到过?在哪里呢?她不停地重复着一个动作,白钰看着她的神色,没去打扰。

突然,官云璃的身体猛地一震,瞪大的双眼。

白钰见状忙问:“哪里不对劲了?”他的眼睛里涌现着不可窥探的暗流,虽然他不知道官云璃究竟发现了什么,但他也可以推想出,祸害勾财的是一个女人!那些堕落的妖精,迟早他要一个个地清理门户!

妖精吸取凡人的精气,吃掉凡人的心脏,能使自身功力迅速增加。妖精也有男女,他们所寻找的凡人也是各有不同的;男妖会找女子,而女妖,会找男子。因为他们都会等一个时机,等凡人的身体和情绪极度高昂亢奋的时候,那时他们的精气最丰富,他们的心脏也最鲜活。

官云璃身体虚软不堪,她费神地摇摇头:“没什么,没什么…我弄错了…”那天晚上,她已经记不清她拉水青进屋时水青穿的是什么衣服了,她更记不清楚水青衣服的质感。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不会是她的,她那么善良,那么柔弱。官云璃这样想着心里好受了些。

可这时,外面又有人焦急地跑了进来,连滚带爬的。待他进屋,一看,原来是崇武在赌场里认的干弟弟,叫尚喜。

白钰沉静地问:“发生什么事了吗?”

尚喜手颤颤巍巍地指着外面,一向嘴巴伶俐的他却变得口齿不清起来:“不…崇武哥…崇武哥不是杀人凶手…不是…”

官云璃心里跳的厉害,她一股脑冲了出去,白钰紧随其后。

推开房门,官云璃瞪大了眼睛,愣愣地看向屋脊,崇武的身体正僵硬地挂在那里。紧贴着床的墙上写着一排血字:红颜之争,兄弟之恨。我对不起勾财。

官云璃踉跄着步子,红了眼眶:“崇武…崇武!”

“不会的…不会的…崇武不是凶手…不是崇武…”她抱紧了头,脑子里的那个人影越来越清晰,她看见水青对她笑,为她哭…对,不是水青,也不是水青…

白钰抱着官云璃的身体,手顺着她的背,说:“不是崇武,不是崇武。云璃冷静,冷静些…”

“冷静?”官云璃倏地抬起头,满眼愤怒和痛苦,她揪着白钰的衣领大声吼:“事到如今了你叫我怎么冷静?!不是你说的吗,要我相信你,现在呢?你拿什么要我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