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真令人想不到,高中三年里,自己都没看出来,唐一杰会喜欢不起眼苏荷,多年后有一回跟唐一杰喝酒,大概因为太高兴了,唐一杰喝有点儿高,两人说起高中女孩儿,自己说:“党蓝是漂亮。”然后唐一杰很久说了一句话:“苏荷比党蓝漂亮。”

那时候丁建国才恍然大悟,闹半天唐一杰喜欢是苏荷,要不然,只要长眼睛,都不可能觉得苏荷比党蓝好看,除非情人眼里出西施。

丁建国拉回飘远思绪,重回到苏荷身上,她变得不多,依旧是那个文静内向女生,丁建国刚才从里头出来,瞄见苏荷才跟着她出来,自然知道苏荷跟自己手里这个案子有关,知道这里说话儿不妥,略扯了扯苏荷,苏荷跟着他进了旁边大院里一间屋。

进来之后,苏荷发现貌似这里是间小会议室,丁建国让她坐下,去饮水机前接了半杯水递给她才问:“今儿天拘起来那个男生苏磊,是你弟弟?”

苏荷点点头,却没说什么,丁建国忍不住感叹了一句:“苏荷你还真过去一模一样,什么都没变,咱们是老同学啊,又这里遇上,你问问我你弟弟案子也没什么?”

苏荷抬起头看着他:“如果苏磊真犯了罪,就应该受到惩罚,我妈太宠他了,我觉得,这次让他吃点亏或许不是坏事。”

丁 建国摇头失笑:“话说这么说没错,可你弟这事儿有点冤,从案件过程来看,外头那个小女生既然答应你弟弟约会,并且一起去看了电影,就存一点恋爱倾向,你弟 弟送那个女生回家,门口两人有什么过激亲热行为,就认定是强,奸,有点牵强附会之嫌,这事完全可以牵扯不到强,奸上头,麻烦是那个女生父亲是律师,很清楚 法律条文,所以他当时照照片角度相当专业,也就是说,从照片角度上,认定你弟弟强,奸未遂是可能,他正是捏住了这点儿。”

苏荷连 忙问了一句:“那这件事怎么解决对我们有利?”丁建国道:“你弟弟这个案子说大可大,说小可小,完全取决于对方态度,目前案子还没报卷,只要女生一方吐口 私了,这事定性为两个孩子早恋,跟强,奸搭不上边儿,你弟弟就没事了,至多就是学校落个处分,比坐牢强多了,所以,我建议你们家跟对方谈谈,量私了。”

私了?苏荷苦笑一声:“我也不瞒你,我妈就差给外头那人跪下了,那人一开始说要一百万,我妈说卖了房子给他?,他又说要送女儿出国,费用我们家担负,我觉得,他就是想让我弟弟坐牢。”

丁建国皱皱眉:“他风评确不大好,这样,你从这儿出去,别提我是你同学,我替你想想办法儿解决这事。”

苏荷没想到他这么帮忙,说起来,两人虽是高中同学,可连话都没说过几句,苏荷有点不好意思,呐呐道:“如果会给你带来麻烦就算了,我自己再想办法。”

丁建国忽然笑了:“苏荷我开始怀疑你这些年怎么过来,这个世界是有一定规则,而总有些人跟关系是游离这些规则之外,放心吧,这个案子既然这么巧落我手里,我要是不帮忙,就太说过去了。”

看着苏荷出去,丁建国翻了翻桌子上卷宗,拿出手机,找到号码拨了出去,很那边传来唐一杰声音:“怎么又无聊了,想找我出去喝酒?”

丁 建国笑了,他跟唐一杰关系,外头人知道不多,高中同学是没一个知道,唐一杰是自己表弟,嫡亲表弟,唐一杰母亲是自己亲姑姑,当年姑父出事以后,姑姑把一杰 送到国外,就是高中毕业那一年,对唐家来说是倾覆般灾难,但一杰心里那道坎儿恐怕永远也过不去,不然,他也不会放弃他专业而进入政坛,他是想彻查姑父当年 死因,可那些事涉及太深,恐怕不是轻易能翻出来,但丁建国也异常清楚,这个表弟有多固执。

或许苏荷能阻止他也不一定,毕竟一个男人心里记了这么多年女孩儿,影响力是不可预知,而且,他想自己也该给一杰一个机会,能跟心里喜欢女孩儿修成正果机会,这个机会不是所有男人都能拥有。

打定主意,丁建国直接问他:“哪儿呢?”

唐一杰习惯按了按耳朵上蓝牙耳机,看着前面堵成长龙车阵:“今天来临市开会,开完会,遇上父亲原来老朋友,吃了顿饭,遇上前面有事故,正堵高速出口呢,估计半个小时能进市区。”

丁建国想了想,还是决定先拐弯抹角提醒表弟一句,虽说知道表弟心里有人家,可这一晃多少年过去了,也有点拿不准他心思:“一杰,你还记得苏荷不?”

唐一杰以为自己听错了,建国今儿怎么提起苏荷来,因此问了一句:“你说谁?”“苏荷,你们班上那个,老跟党蓝一块出没那个小女生,上回你醉了不还跟我抬杠,非说苏荷比党蓝漂亮吗,这才几天连人名儿都不记得了。”

前面车龙动了起来,大概事故处理好了,唐一杰说了一句:“五分钟之后我打给你。”跟着车驶出了高速,靠边儿停下,给建国打了回去:“你怎么提起了苏荷,你见着她了?哪儿?”

一 连串问句,语气有些急,那天跟苏荷吃了饭以后,他本来还想再约她出来,可接着就忙起来,出差,开会,一会儿不得闲,抽空只打电话关照了苏荷那个项目,知道 苏荷公司被东炀并购,唐一杰就知道,这个项目落到东炀头上肯定成了,也就没再过问,这一晃过去了好些天,都没得空找苏荷,这会儿丁建国怎么提起她来,还是 这个点儿。

唐一杰低头看了看腕表,已经十一点了,联系建国工作,唐一杰很就判断出,苏荷恐怕有麻烦了,故此直接问他:“她出什么事了?”

丁建国嘻嘻笑了几声:“你再装啊,给哥哥再装啊,我还以为你不关心呢,原来也有挺不住时候。”

“别废话,直接说事,她到底怎么了?还是,她家出了什么事?”唐一杰直接打点他。

丁建国一听表弟语气不怎么好,也不敢再跟他开玩笑,这个表弟素起脸来真够十个人看半年,他可不想成天对着那么张脸:“你别着急啊,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把苏荷弟弟案子跟他大致说了说。

唐一杰略沉吟几秒问:“你说女方父亲是周文昌?”丁建国不屑道:“这厮那几个案子你是知道,心黑手狠,这会儿苏荷弟弟犯他手里,也真够倒霉,你说那么多女生,怎么就找上周文昌闺女了…”话音刚落,就听手机那边唐一杰说了句:“你盯着点儿,我半小时后到。”

半小时?丁建国愣了愣,回过神来,冲手机喊:“喂,喂,你开车慢点儿…”手机那边儿已经传来忙音。

丁建国放下手机,不禁摇头,难得一杰还有如此冲动时候,可见心里实喜欢苏荷,其实丁建国还真不大明白,苏荷哪来这么大魅力,能把他这个不动明王一般表弟招惹起来,还真不是一般女能办到。

苏荷从丁建国这里出去,她妈还求女方父亲,那个女孩儿却始终低着头,她继父打了两个电话之后,又颓败瘫坐椅子上。

苏荷想了想,还是过去把妈妈扯到这边来,小声说:“您别求他了,我找着人帮忙了。苏磊这事或许没这么严重。”

周月云听了急忙道:“你找着人了?谁啊?党蓝吗?我就知道,她答应借给你钱了?”

苏荷摇摇头:“不是她。”周月云愣了愣,有些不信说:“不是她还能有谁,难道是孙海?孙海找了路子,我就说孙海行,怎么也是政府部门工作,怎么能没点儿关系,刚才还跟妈说什么分手,分什么,这么好条件,错过这村儿可没这儿店儿了。”

苏荷没再跟妈妈解释,她解释多了,说不定能招出她妈多话来,却听她妈催她。“那你赶紧打电话问问啊,咱们什时候能见你弟弟,这都几点了,你弟弟晚上饭还没吃呢,也不知道里面有没有水…”

苏荷有点无奈:“妈您小点儿声儿。”“我小声儿什么啊,你弟弟什么时候受过这种罪…”絮絮叨叨说了很多,苏荷忽然说:“妈,这次事过了,您得好好管管苏磊,不然,以后说不定还要闯出大祸。”

周月云挥挥手:“妈知道,知道,只要这回儿事了了,妈一定好好管他。”苏荷暗暗摇摇头,就怕她妈到时候又舍不得了。

苏荷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丁建国说想法子就是唐一杰,看到唐一杰时候,苏荷半天没回过神来,而唐一杰解决事情之,也令苏荷忽然理解了,丁建国刚才话,这个世界是有一定规则,而总有些人跟关系是游离这些规则之外,显然,唐一杰就是这种之一。

其实他也并没有做什么,至少苏荷看来,他来了之后,问了自己几句之后,直接走到女生父亲跟前,递给那人一个类似文件夹东西,那人只翻开看了一眼,就同意私了了,并且只要了两万。

写了切结书之后,终于见到了苏磊,周月云看到儿子时候,什么都顾不得了,直接扑过去,把苏磊上下看了又看,拉着儿子手问:“他们打你了吗?”

丁建国跟两个警察还一边儿呢,苏荷急忙扯了扯她妈袖子,周月云根本就不理会,一个劲儿问苏磊受没受委屈,还是继父看见警察脸色,用力拉扯了周月云两下,跟丁建国和唐一杰说了句:“麻烦你们了。”

“不麻烦,不麻烦,苏荷是我们老同学,帮个忙也应该。”丁建国悄悄杵了杵唐一杰胳膊,虽说这未来丈母娘瞧着有点不靠谱,可也不能得罪,回头明明当了雷锋,还没落下好,图什么啊。

周月云这会儿才打量起苏荷这两个高中同学来,打量了一遭,刚起那点心思就灭了,这俩条件太好了,苏荷巴望不上,不过也醒悟过来,刚才自己问苏磊话有点儿不妥,脸上遂有点讪讪之色,开口补救:“你看帮了这么大忙,阿姨也不知道该怎么谢你们。”

丁 建国说:“您不用跟我们客气。”“不行,不行,一定要谢。”周月云是有些心思,暗里瞥了女儿一眼,见她闭着嘴儿垂着头,一声儿不念语,心里这个气啊!这丫 头明明这么多有本事同学,平常多走动走动,有个事儿什么,也不至于找不着人帮忙了,这次人家帮了忙,以后多联系联系,也是条门路?。

动 了这些心思,也就越发热络起来,丁建国公安部门混了这么多年,什么人没见过,一打眼就知道周月云琢磨什么,暗道这母女俩倒天差地远两个人,不过嘴里仍然客 气说:“阿姨真要谢,就让苏荷请我们俩吃顿宵夜吧,您看都这么晚了,忙活到现,我们俩还没吃饭呢,再说,这么多年老同学见面也难得。”

周月云一听,急忙点头:“对,对,帮了这么大忙,小荷该请吃饭,去吧,找个好点儿馆子,我跟你弟弟先回去,你别着急回家啊!”说完推着苏荷跟丁建国唐一杰出去了。

丁建国还体贴给三口打了辆车,看着出租没影儿了,回过头来看了看身后两个闷葫芦男女,暗暗叹了口气,这个表弟白瞎长了一副好相貌,关键时候怎么连句话也不知道说,真能把人急死。

其 实唐一杰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因为想说太多,顾虑也太多,苏荷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种境况,现想来,仿佛自己每次窘状都落唐一杰眼里,上次是孙海,这次是妈 妈,苏荷觉得丢脸,就像她拼了命想给对方留下好印象,偏偏对方看到都是自己丑陋一面,不能说丑陋,只能说无奈。

比她无奈是不远处 蹲点儿赵明,赵明怎么跑这儿来了,还不是领了老大圣旨,老大意思是,苏荷弟弟这事儿凭她自己肯定解决不了,小丫头社会关系倒是有个能解决,就是党家那妞 儿,可老大笃定这丫头死也不会开口,求她那位闺蜜,所以算来算去也就只有一条路,就是回头求老大。

老大交代了,什么时候小丫头吐口求了,就进去把事了了,说起来,真不算什么大事儿,周文昌那老小子,多少短儿捏老大手里啊,随便拿出一个来都够他受,所以说,赵明这儿等着给老大逮兔子呢。

可这人算不如天算,老大再能,也没算出来,除了党蓝,苏荷还有别高中同学,前面立门口丁建国跟唐一杰就是专门来坏老大好事罪魁祸首。

赵 明打电话弄清原委之后,还真没想到,这俩人能跟苏荷搭上关联,唐一杰父亲当年也算相当牛了,只不过运气差了些,不过唐一杰这个后起之秀也不容小觑,有唐家 跟丁家后头戳着,唐一杰政途一路走来顺风顺水,这俩人怎么看跟苏荷这个草根丫头也挨不上边儿,可偏偏就是什么高中同学。

说起来,也不奇怪,苏荷这丫头是草根儿,可貌似天生有股子招人劲儿,连老大这样都能招来,有个唐一杰丁建国这样老同学也不稀奇了。

只不过,赵明目光落前面不远三人身上,他角度正好能清楚看到唐一杰落苏荷身上目光,那目光里东西,赵明忽觉有点冷,莫非这个唐一杰对苏荷有什么心思,真有话,可就坏菜了。

孙海真算不了什么,别说情敌了,连当对手资格都没有,不用老大出手,他自己就能把自己给搞提前领盒饭了,这个唐一杰可没这么好打发,而且,就凭老大对苏荷近乎变态占有欲,这俩人真有什么话…

赵明忍不住打了激灵,心里暗暗把满天神佛挨个祝祷了一遍,他可还没活够呢,老大真要发了火,他离着可近,躲都没处躲,还有苏荷,你可千万别想不开,一个孙海刚料理明白,这会儿要是再蹦出个唐一杰,后果可不堪设想。

苏荷这会儿根本想不起莫东炀来,她沉浸一种狼狈,尴尬,却又害羞复杂情绪中不可自拔,唐一杰这么晚巴巴赶过来,帮她解决了苏磊事,苏荷很清楚自己不应该瞎想,但她还是忍不住瞎想了,是不是党蓝那句玩笑话成真了,唐一杰对她真有那么点儿意思…

作 者有话要说:苏荷缩莫老爷子身后,扒着头看莫东炀儿,眼睛眨了眨,又急闪开,那小摸样儿说多心虚就多心虚,莫东炀现唯一感到安慰就是小兔子对他还有点怕, 他就怕有一天小兔子一点都不怕了,那到时候真翻出天去,他还真没辙了,其实想想也郁闷,自己没把她怎么着吧,不就是稀罕她,抱着她多啃了几回,说起来这也 算爱表现,别人让他啃他还懒得下嘴呢,怎么小兔子就非躲着他,还躲到他家老爷子这儿来了,他还当老爷子是多好人呢,这老头子奸诈程度,比自己有过之而无不 及,尤其这会儿她还缩老爷子身后,知不知道,老爷子也是别男人,想到这儿,莫东炀忽然就酸上来,眸光沉了沉,跟小兔子下令:“过来…”

49四十九回

党蓝这会儿也顾不上苏荷了,她心情被苏荷还糟,跟苏荷分开以后,路上瞎开了一阵,不知不觉就开到她跟红旗住小区。

还记得小区刚建成时候,红旗拉着她过来选房,那时候她比红旗还要兴奋,大约小孩子都有一种离开家生活欲,望,即使党家很大,给了她跟红旗完全空间,但跟真正是两回事。

她跟所有小孩子一样,向往着,期待着从家里搬出来为所欲为,但即使那个时候,她也没想过自己生活,她想是跟红旗一起搬出来,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已经离不开红旗了,从他樱花树枝桠上找到她,就离不开了。

他 一点一滴充实她生活,从小到大,党蓝不禁侧头看了眼小区,因为够高档,物业始终维持着小区各项设施,以及楼体外沿光鲜程度,莫一看去,真没什么岁月痕迹, 但仔细看话就会看出,设计缺乏一些现代感,配套设施即使不断换代,依旧受到了设计空间所限,跟现落成高档社区无法比拟,而且,房子也小。

当初他们来选房时候,红旗是说要买大,可党蓝反对,大约因为小时候总是一个人大房子里待着,党蓝下意识排斥大空间,她觉得不像家,不够温暖,她曾经无比羡慕那种三口之家。

幼稚园时候,她曾应邀去一个小朋友家做客,小朋友是个男生,住就是这种两居室,小朋友一间,父母一间,然后厨房,卫生间,小小客厅,装下他们十几个小朋友就塞得满满,但党蓝却好羡慕。

从那时候起,她脑海里就生了根儿,跟红旗选房时她执意要了这个小两居,说实话,有点儿小,尤其以红旗如今身价,住这个社区都有点儿过于平民化,但红旗却这里住了这么多年。

党蓝还记得那天喝醉酒睁开眼一瞬,她都以为回到了上高中那会儿,多少年过去了,这间房子仿佛毫无变化,哪怕细微变化都没有,所有一切维持着她记忆中摸样,就好像时间定格。

沙发颜色,顶棚灯角落绿植,以及床边她兴起时种一小盆薄荷,方方正正玻璃盆,还是红旗陪着她花鸟鱼虫市场逛了大半天才买到。

上 高中时,她挺不讲理,非常想当然,当时忘了怎么想起种薄荷了,仿佛是看了一个电影还是电视剧,里面主人公窗台种了一盆薄荷,用就是这种方方正正玻璃盆,窗 外阳光照进来,晶莹剔透盆上长着旺盛薄荷那么欣欣向荣,可她只负责出想法,红旗才是动手哪一个,买回来,弄营养液水,然后种好放窗台上,她任务就是每天放 学回来看一看,有时候添点儿水,淘气了,揪下来一片叶子闻一闻凉凉薄荷香。

有时候,她复习头昏脑涨,红旗会摘下两片薄荷叶,黏她太阳穴上,给她轻轻按摩,很舒服,这些事情不大,却幻化成一个个瞬间她记忆中凝聚,闪现,仿佛永远也不会按下end幻灯片,因为太多,因为生活一直继续。

党蓝忽然发现,原来自己跟红旗竟然有这么多记忆,而且这些记忆正不停叠加,哥哥,爱人,红旗当了这么多年哥哥之后,忽然不干了,他要当她男人。

党蓝闭上眼,眼前不由响起,红旗那天晚上说话:“这个哥哥我当了二十年,腻了,如果你还想当妹妹抱歉我不想。”红旗当时脸色语气那么淡而冷,淡冷令党蓝感到怕,具体怕什么,她当时不大清楚,现却明白了,自己怕是失去红旗。

红 旗立场相当鲜明,鲜明近乎决绝,给她只有一个选择,当他女人,不然就一刀两断,他真做得出来,党蓝现想起红旗临走目光,仍觉害怕,他不会再宠她了,党蓝忽 然觉得冤,觉得红旗太不厚道了,当初他宠着她,也不是她强迫,这会儿他说一刀两断,就一刀两断,说是给她选择,根本就没得选吗,而且,连她想清楚时间都不 给,说走,提着包就走了,电话都不打一个,她甚至不知道他去哪儿了。

党蓝忍不住生气,气红旗,气自己,可气了半天,也没人搭理她,党蓝趴方向盘上,不想上搂,楼上就她一个人,有什么意思,可也不知道该去哪儿,没了红旗,她仿佛失去了后倚靠,她还能去哪儿。

手机响了一声,党蓝几乎立刻直起身来,拿过手机一看,顿时又蔫了,接了起来没精打采喊了声:“爸。”

党盛怎么会听不出女儿语气里沮丧,党盛暗叹一口气,这辈子就修下这么一个丫头,就这一个丫头真能要了他老命,老人常说,儿女就是前世债,蓝蓝这个债一辈子都还不清,说不聪明吧,从小到大学什么都,伶俐可爱像个小天使。

说聪明吧,有时候却有傻出奇,明明身边有个爱她如命红旗,非跟着叶潇跑了,党盛觉得自己够开明了,当初觉察到红旗对蓝蓝意思时,跟妻子私下商量过了,后决定,不干涉乐见其成。

从 娶云清那一刻起,党盛就把红旗当成了自己儿子,可还是有些遗憾,红旗毕竟是赵家人,赵家也不是一般家庭,红旗是赵家长子孙,赵家那个固执老爷子,不可能眼 睁睁看着孙子给党家当一辈子儿子,如果红旗成了党家女婿又当别论了,他可以名正言顺把党氏交红旗手里,女婿是半子,何况,红旗还是云清孩子,也等于是自己 儿子,自己也能放心。

可蓝蓝这傻丫头,就看上了叶潇,党盛也不是老脑筋,有什么门当户对想法儿,也知道爱情是无法勉强,他一个中年男人都会被爱情掳获,何况蓝蓝,他就是替红旗觉得冤,也着实不看好叶潇。

他倒宁愿叶潇是个吃软饭穷小子,这样容易处理,怕就是叶潇这样,穷有骨气,能成大事,却不能给蓝蓝幸福。

蓝 蓝是他从小捧手心里丫头,知女莫若父,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女儿受苦,可这丫头拧啊,认准一条道,非跑到黑不回头,党盛还想,这丫头要是真跟那小子结了婚,受 罪时候后头呢,他就是进了棺材都不能闭眼,好这丫头还有点运气,也亏了红旗一守就是这么多年,可到了这会儿,丫头还迷迷糊糊怎么行,等回头红旗真跑了,后 悔也没用了。

党蓝叫了一声爸,支吾半天才吐出两个字:“红旗…”却又噎嗓子眼儿,党盛不禁又叹了口气,他这个丫头跟别人冲着呢,一到红旗这儿就瞻前顾后,一点儿利落劲儿都没有,还得他这个老爹上阵指拨。

“蓝 蓝,你赵爷爷病了,毕竟年纪太大,怕是挺不过去这一关,你也知道红旗对他爷爷感情跟他父亲不同,这个时候,如果有个人他身边儿或许会好些,蓝蓝你要明白, 红旗也是人,他也有脆弱时候。”“我现就飞过去。”党蓝说出这句话,党盛颇感欣慰,这丫头还没傻到底儿。或许这次是两个孩子转机。

党蓝直接上楼,拿了自己包直奔机场,乘近一班飞机直飞C市,到了市没给红旗打电话,赵爷爷每次住院都军总,她跟着红旗来过几次,可来了医院却扑了空。

党 蓝从电梯下来,拨了红旗手机,一直没人接,想去赵家,忽然想不起赵家哪儿,十几年没去过赵家了,前两年赵爷爷病了,她直接来医院,没待多一会儿就回去了, 那时候蓝天正忙,现才想起来,自己对红旗了解跟关心,恐怕还不及红旗对自己千分之一,这些年她理所当然接受着,却从来不知道付出,现知道了会不会有点儿 晚。

党蓝坐医院门口花坛上,拿着手机又愧疚又茫然,她到C市时候才五点,不知道医院外头坐了几个小时,天色渐渐黑下来,路边街灯亮了,然后开始下雨,不是大雨,是那种毛毛细雨,落身上,连心都湿漉漉。

她盯着手机,不停打,不停打,终于通了,却占线,她继续打,终于打通了,手机那边传来红旗声音:“蓝蓝…”

党蓝忽觉委屈:“红旗你生气了是不是,要不然怎么不接我电话?”

红旗没辙叹口气:“蓝蓝我没生气,我手机忘车上了。”红旗心里想,自己怎么可能跟她生气,从那晚走了,这一路他都后悔,后悔自己这么逼,怕会不会适得其反,到时候小丫头一咬牙真跟他一刀两断了,他怎么办,他真怕好容易找回来丫头,又给自己弄丢了。

回来以后才知道爷爷没事,是接着病耍花招骗他回来,把他骗回来是想让他相亲,相亲?这辈子他就认准蓝蓝一个丫头了,相什么亲,害人害己事他不干,可老爷子也不好糊弄,这回亲自压着他去了,一折腾就是两个多小时,好容易送老爷子回去,上了车才看见来电。

蓝蓝竟然打了这么电话,急忙拨回去,占线,好容易通了,听到小丫头声音,红旗发现想她了,恨不得生出翅膀立马就飞回去:“蓝蓝我再待两天就回去,这两天你先回家住,外头没人给你做饭,我不放心。”却听话筒里嘟囔了一句:“可我现已经C市了…”

作 者有话要说:“不,不出来。”苏荷往后缩了缩,心说当我傻啊,就看莫东炀脸黑这样儿,她出去能有好吗,莫老爷字倒乐了,兴致盎然瞧了瞧儿子,又瞧了瞧缩自 己身后儿媳妇,要说无论从体力跟气势上,这丫头都处于完全弱势,根本不是一个级别选手,说句实话,老九要是真想拾掇这丫头,只伸个小指头都能把小丫头戳瘪 了,可这丫头嫁给老九这么些日子,头发丝儿也没见掉一根儿,这说明啥,说明老九心里疼小媳妇儿,舍不得。想到这儿,老爷子心里又有点不平衡起来,老九可是 自己偏向儿子,可每次对他这个亲爹大呼小叫蛮横非常,怎么一到小媳妇儿这儿就软了,就算硬也是假硬,这小子不孝,不是他小媳妇儿跑回来,自己想见这个儿子 真不容易呢,想到此,不禁起了坏心,凑到苏荷耳边嘀咕了几句,苏荷一开始直拨楞小脑袋,可后来想想也是,莫东炀这厮就是嘴里说狠,然后用语气跟气势压着 她,什么时候动过她一根汗毛了,就算知道自己暗恋唐一杰时候,开头狠,后来自己豁出去跟他一拼命,不也就不了了之了,综上所述,莫东炀就是个纸老虎,没什 么可怕,何况自己肚子里还有块肉保驾,怕他干嘛,给自己做了足够心理建设后,小兔子挺肚子抬头,走了出来…

50第五十回

红旗车一停路边就看到花坛边儿上坐着党蓝,她低着头坐那里,也不知道找个地儿避雨,就这么傻傻等他。

红旗心里说不上是个什么滋味,狂喜夹杂着心疼,他推开车门冲过去,把她拽进车里,从车后抓过一条大毛巾,给她擦着,嘴里不满说:“傻了啊,怎么不知道里头等我,非外头淋雨,跟我这儿使苦肉计呢,就为了让我心疼是不是…”

党蓝忽然抓住他胳膊,抓下来却没放开而是抱怀里,她定定望着他:“红旗你还心疼我对不对?你还要我对不对?”

红旗愣了愣,深深看进她眼里,小丫头眼睛被雨水洗练加晶亮,晶亮背后,红旗看到了害怕,她也怕失去自己是不是,这个念头钻进心里,红旗觉心疼,自己是逼她紧了些,逼到她真怕了,好她会怕,好她心里也有自己,他真怕这丫头心里没自己,他怕自己再次失去她。

红旗伸臂把她抱怀里,紧紧抱怀里,那熟悉温暖令党蓝长长松了口气,她听到红旗她耳边呢喃声音:“怎么会不心疼,怎么舍得不要,你是红旗蓝蓝,我小丫头…”

党蓝感觉他温热唇,亲她耳后很轻,缓慢而细碎划过,有些痒,然后红旗放开她,大手贴她脸颊上,党蓝不得不抬头与他对视,党蓝脸忍不住有些发烫,事实上,她浑身都有些发烫发热,仿佛发烧征兆,呼吸也开始急促,她看到了红旗眼中东西,再不是属于哥哥,而是男人。

他爱她,从没有一刻,党蓝如此真切看到红旗对自己爱,如此深切,热烈,执着,被她忽略了这么多年,但他始终没有放弃,一直一直默默守着她。

其实党蓝现还是有些迷糊,她还闹不清自己对红旗感情,但她却清楚知道,自己不能失去他,不能承受失去他所带来后果:“红旗…”她嘴唇动了动,呐呐吐出两个字,就被红旗吞没…

红旗唇柔软炙热,带着C市雨水味道,湿润却温暖,他吻轻而细,党蓝觉得像羽毛刷过,但党蓝依旧能感觉到彼此擂鼓一般心跳。

她以为红旗会吻下去,但他只是轻轻点了点就放开她,党蓝还迷糊时候,听到红旗低笑了一声:“抱着你像抱一只刚从水里捞上来小猫,我想我们还是待会儿再继续好了,不然,等你感冒就坏了。”

党蓝忽然拽住他胳膊:“赵爷爷怎么样了?”红旗侧身摸了摸她脸:“放心,老爷子好着呢。”

党 蓝目光速闪了闪,扭捏说:“那,那我能不能不住你们家??”党蓝倒不是排斥赵家,尤其红旗每次来都住他爷爷那里,但党蓝还是不想去,尤其她现跟红旗关系, 已经不是过去兄妹,她一时还无法去面对那个风趣固执却又犀利老人,她也拿不准,赵爷爷对自己看法儿,当妹妹没什么,可现她有点怕。

红 旗忽然笑了起来,倾身捏了她脸一下:“别扭丫头,好,我陪你住酒店,既然来了,也别急着回去,这两天我们C市好好玩玩,别亏了我家蓝蓝,好容易来找我一 趟,得好好鼓励鼓励。”给她扣上安全带,启动车子滑了出去,即使连绵阴雨,红旗心情也仿佛阳光普照,有种失而复得狂喜,他心到今天算定了一半。

为什么说一半,因为红旗看到了蓝蓝迷惑,或许她现对自己感情还迷迷糊糊,但他不会让她迷糊很久,他会让她知道,她是他,从一开始就是。

党 蓝被红旗牵着手酒店大堂登记时候,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心里有鬼,总觉得服务生看自己目光有点暧昧,其实这里是C市准六星酒店,服务员水准相当专业,绝不可能 带有个人倾向,而且,从小到大,自己跟红旗不知道住过多少回酒店,家里一张床上睡也理所当然,却从没像现这么心虚过。

红旗办好手 续,回头见小丫头垂着头盯着脚下,那个不自样儿,红旗就想笑,他怎会不知道这丫头心思,别看平常大咧咧挺冲性子,有时候想法儿古怪又别扭,或者自己可以理 解为害羞,不过这些她早晚要适应,而且,好容易云开月明,他不允许她又退回去,他会让她知道自己决心。

党蓝自然不知道红旗此时想法儿,她一路低着头,鬼鬼祟祟跟着红旗,进了房间,才松了口气,红旗给她放了热水,推她进去泡热水澡。

党蓝见他要走,急忙扯住他胳膊:“你去做什?”红旗挑挑眉:“怎么?舍不得我,要不然我们一起。”党蓝脸嗖一下红了,红旗叹口气不再逗她:“你就这么来了,换洗衣服呢?没带吧!”

党蓝这时才发现,自己就提了个小包包,别说换洗衣服,内衣也没带,而身上衣服已经湿了。

红旗摇摇头,点了点她额头:“这个丢三落四毛病到现都没改,真不知道这些年怎么过来。”

党蓝嘟嘟嘴,强词夺理:“我可以穿你。”红旗笑了:“内裤也穿我?”

党蓝低着头对手指,小声嘟囔了一句:“又不是没穿过。”是啊!红旗自己都纳闷,明明这么亲近两人,当年怎么会任她跟别男人跑了。

红旗叮嘱她别泡时间太长,就出去了,他得给小丫头买替换衣裳,外衣,内衣,小丫头可不好伺候,另外,还得回爷爷那里拿自己行李,也该跟爷爷交代一句,别费劲骗他相亲了,他家小媳妇儿有着落了。

红旗先拐个弯去了专卖店,给蓝蓝买了几套衣服鞋子,都是她平常喜欢穿牌子,才回了爷爷那里。

一进门就听见老爷子吼声:“你还知道回来啊,我这都到家了,回头一看,我孙子咋没影儿了,小刘说你跟他说,出去接个人,接谁啊,谁比你爷爷还重要,你小子不孝,不认赵家祖宗就算了,现连爷爷都不管了。”

红旗知道他爷爷脾气,就是个老小孩儿,自己改姓党这件事,爷爷每次见了都要说上几百遍,不过也该改回来了,毕竟他想娶蓝蓝,就不能姓党,他不当她哥哥,他要当她男人,丈夫,他们孩子父亲。

想到这些红旗就万分期待,盼了这么多年,终于让他看到了希望,红旗走到爷爷身边坐下,很认真说:“爷爷,等我回去就把户口本姓改回来。”

赵 爷爷还以为自己耳背听差了,他大孙子是要把姓儿改回来?他以为这辈子孙子都姓党下去了呢,提起这件事老爷子就郁闷,赵家就这么个独根苗儿,还跟了别人姓, 算怎么回事啊,是,当初儿子对不住红旗他娘,可红旗还是赵家孙子,怎么能姓党呢,可当时红旗就非要改姓,气老爷子吹胡子瞪眼也没用,现过去这么多年,本来 还以为没戏了,怎么心眼儿忽然就活动了。

红旗看到爷爷那表情,不禁笑了,叹口气:“爷爷,当初改姓是红旗做错了,我本来就姓赵。”

老 爷子才不上当,端详孙子半天,忽然说了一句:“为了党蓝那丫头?”孙子那点儿心思别管明摆着还是暗藏着,这么多年了,他当爷爷怎可能不知道,要说红旗这痴 情劲儿也不知道随了谁,跟他爹可不一样,就算自己也没这么死心眼儿过,就认准了党家那丫头,守着,等着,这一守就是二十来年啊!要是真能成事也行,可那丫 头都跟别人跑了,他这傻孙子还等着守着,能等到个啥。

这两年老爷子是越来越怕,怕赵家从红旗这儿绝了后,傻孙子这意思,是认了死扣,就算那丫头跟别人结婚了,他也看不开,除了党蓝那丫头,就没瞧见他正眼瞅过别人。

老 爷子也实没辙了才以病危做要挟把他骗回来,目就是拉郎配,逼着孙子相亲结婚,跟红旗说很清楚了,不管如何,先给赵家留个后再说,可这小子说了,不还有我爸 呢吗,让我爸再给您生个孙子不就得了,瞅瞅这说是人话不,孙子跟四辈儿能一样吗,何况,儿子后面这个老婆,他死不待见,能生出什么好货来,哪有红旗可心 思。

可这会儿听红旗这话里话外意思,莫不是跟党蓝那丫头有戏了,红旗已经站了起来:“爷爷,我争取让您明年抱着重孙子,蓝蓝自己酒店呢,我不放心,这会儿得回去。”说着上楼收拾了自己行李,提下来。

临出门,老爷子才回过神来,急忙大吼了一句:“明儿把那丫头带回来,又不是丑媳妇儿怕什么,还打算不露面了啊。”红旗也笑了:“成,明儿我带着蓝蓝回来…”

作 者有话要说:小兔子刚站出来,莫东炀已经上前一步把她抱怀里,莫东炀抱相当技巧,没挤着她大肚子,也没弄疼她,可苏荷就是怎么也挣不脱,动不了,只能嘴里 叫唤:“你放我下来,放我下来…”好容易逮到兔子,莫东炀怎么可能放下,凑到她小耳朵边上警告了一句:“还不老实,是想我一会儿狠狠收拾你一顿是不 是?”苏荷虽然被老爷子话说有了底气,可下意识还是怕莫东炀,缩了缩身子不敢动了,回过头来,用可怜巴巴求救目光看着莫老爷子,莫老爷子却笑格外高兴,脸 上褶都跟包子似了,无视苏荷求救目光,跟儿子说了一句,小心我金孙,苏荷忽然觉得自己别是被老爷子忽悠了吧!

51五十一回

红旗回来时候发现,房间里悄无声息,他脚步没停直接走进里间,果然,床上隆起一个鼓囊囊人形,人形棉被外能看到小丫头发顶。

红旗摇摇头,走到床边儿坐下,把党蓝蒙头被子拉下了一些,大约是真累了,或许是找到自己放心了,这会儿睡得正熟,被子把小脸儿捂有点红扑扑,习惯性一只胳膊搁脑袋下头枕着,等醒了一定又闹胳膊麻。

红旗把她胳膊抽出来放下,给她调整了一下睡姿,把被子盖好,俯身亲她额头上,挺翘小鼻子,后是微微嘟起小嘴儿,亲了半天,小丫头依旧睡得呼呼,半点儿反应都没有…

红 旗挫败叹口气,手指戳了戳她脸,有些抱怨呢喃了一句:“丫头现可不是妹妹了,你男人面前,还能睡得这么安心,可着全世界就你一个没心没肺丫头。”虽然抱怨 了几句,但红旗还是任命起来,先把自己行李整理了一下,去浴室把党蓝换下来衣服收拾好,外头衣服叫服务员上来拿到洗衣房,内衣他亲自动手洗了,晾浴室架子 上,买也洗了。

收拾好了出来,党蓝还睡着,红旗百无聊赖,索性躺她身边看着她睡,就这么看着,红旗都看不烦。

小丫头睡相,他都数不清看过多少次了,但现跟以前感觉完全不同,现蓝蓝是他,不用再偷偷摸摸,也不用再小心掩藏自己感情,她是他女人,这种崭定位,令红旗觉得,有种幸福泡泡正心底发酵,仿佛马上就要一出来…

党 蓝也没睡太长时间,她有择席毛病,认自己枕头,即使累也睡不太长,醒过来就对上红旗脸,红旗眼,一瞬间,党蓝还以为两人家呢,愣了一小会儿,才想起他们正 C市酒店,重要是,她跟红旗已经不是以前兄妹,她来找他,同时也认可了不当妹妹,那么,现两人一张床上情形,怎么想怎么暧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