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去管那两人的视线,楼漠白继续悠哉的喝茶,每天来这里喝茶看景,倒是比在王府里要惬意太多了,她或许应该好好考虑这个想法。

“杜小姐您来了,楼上请,您的位置还给你留着呢。”小二娘极其谄媚的声音由楼下响起,接着就听到了有些油腻的声音。

“拿着,赏你的,姐妹们,我们上楼!”随着这一声颇有些市井的吆喝,又是一阵繁杂的脚步声音,不同于那三个人的安静,除了脚步声还有不断的高谈阔论,大声谈笑。

楼漠白反感的放下了茶杯,抬眼望去,从楼梯那边走上来四五个打扮富贵的女子,一个个油头粉面,举止轻佻,高声阔论,丝毫不在意别人的感受。

“杜小姐,这边请。”小二娘在前面殷勤的很,点头哈腰的引领着这几个女子往里面走,为首的是一身绿色衣服的女人,她的身体有些发福,脸也显得圆了很多,从楼漠白的角度看去,还有些油油的。

白衣公子刻意低下了头,身材魁梧的女人立即警戒了起来,那个小男孩儿也变的异常紧张,楼漠白扯扯嘴角,低头喝了一口茶,做一个身处事外的人,那个白衣公子就算如此,在一头饿狼面前,又怎么会看不见他。

“哟,这是哪家的公子,我怎么没见过呢!”为首的绿衣女人在看到白衣公子的瞬间,两眼发亮,就犹如一头饿狼找到了肉一样,圆盘的脸上挂着自以为潇洒的笑容,微微发福的身子迈着自认飘逸的步子,往白衣公子那桌走去。

而她身后跟着的几个女人窃窃私语,低声谈笑了起来,楼漠白无奈的摇摇头,这戏码怎么在每个故事中都会出现一次呢?

正文 章十八 观戏

绿衣女人有些滑稽的走向白衣公子,微微发福的身体还带着轻微的晃动,油光满面的脸让人能够联想到一盘肥美的烧鹅。

“这位公子,在下能否知道你的芳名?”绿衣女人从袖子里面抽出一个折扇,有模有样的打开,但是她的身形还有脸上猥亵的表情,怎么样都不能和风度翩翩挂上关系,这让一旁看着的楼漠白险些把口中的茶喷出去。

“这位小姐,请不要再为难我家公子了。”一脸紧张的小男孩儿立刻开口道,有些弱小的身子挡在了绿衣女人面前,虽然双眼里面透着丝丝害怕,但是还是坚定不移的挡着。

绿衣女人看了看挡住自己的小男孩儿,不悦的皱起了眉头,敢坏她的事,也不问问她是谁!“你个贱东西,敢挡在本小节面前!知不知道本小姐是谁!本小姐是京城太守的女儿!”

哦,京城太守。楼漠白悠悠的喝了一口茶,双眼中带着笑意,京城太守的女儿果然来头不小啊。

小男孩儿的身子被绿衣女人轻轻一拨,就被拨到一旁,有些踉跄的差点摔倒在地上,这时,身材魁梧的女人猛然站起,个头竟然比绿衣女人还要高上半个个头。

“这位小姐,我家公子已经出嫁了。”

绿衣女人一听,不禁有些愣了,眼睛又溜到了白衣公子身上,很是不甘,小小的黑眼仁微微一转,就迸射出了一道贪婪的目光。

“你在和本小姐开玩笑?有哪一个出嫁的男人敢这样出门上街?嫁人了,嫁的是谁?”

魁梧女人一脸怒气,很明显为这个绿衣女人的得寸进尺感到愤怒不已,宽厚的大手摸上腰上别着的佩剑,但是不敢抽出,京城太守的女儿,如果伤着了,这可不是她能担得起的罪名。

“滚开,你还没资格挡在本小姐面前!”手中的折扇拍在了魁梧女人的腰际,之见魁梧女人脸上顿时一皱,手抚上了腰际,似乎有一种难忍的疼痛,那些站在一旁看好戏的富家女人们都哈哈的笑了起来。

“月书,你下手可轻着点啊。”

楼漠白微微眯起了双眼,有武功底子?

魁梧女人被绿衣女人随手一拨,就吃痛的跪倒在地上,白衣公子的身体微微一颤,不有痕迹的往后退了少许,那身白衣透着超脱凡尘的纯净,就连抱着不好念头的肥女都禁不住停下了脚步,怕惊扰了佳人。

“这位公子,在下杜月书,乃京城太守之女,今日见到公子一见倾心,可否告诉在下公子姓名,在下一定登门拜访。”

楼漠白挑挑眉,身形有些慵懒的靠在窗户旁的栏杆上,听着杜月书这一番还算懂得礼貌的话语,心中有些好笑,这一脸下流女人文邹起来,还真是有些奇怪啊。

“奴家已经是出嫁之人,恐怕要辜负小姐美意了。”清冷如泉的声音流泻而出,光听这声音就能让人忍不住幻想这面纱后面的容貌该是怎样的貌美,杜月书听的一脸陶醉,也管不得嫁人不嫁人了,就算嫁人了如何,她可是太守之女,抢个男人还有人敢管她?

“公子,在下一片诚心,公子就不要这么搪塞在下了。”杜月书往前一步,伸手就要去拽白衣公子的手臂,白衣公子有些慌乱的避开,杜月书微微皱了皱眉,这男人给他点脸面,倒还真是装上了!

“这位小姐,奴家要回去了,告辞。”白衣公子说罢就要起身,杜月书哪肯放他走,双目一横,暴露出贪婪的本性。

“我给你点面子,你倒是不客气,想走,也得和本小姐一起走!”双手猛然向前一探,就抓住了白衣公子的手臂,微微一拽,白衣一晃,就被拖到了杜月书的面前。

“放开我!”就算是这样的情景,白衣公子也很镇定,杜月书看着眼前这张被面纱遮住的脸,一脸色欲,肥猪一样的手急不可耐的就要掀开。

“放开我家公子!”一旁的小男孩儿要跑过来,却被另几个女人踢到了一旁,身材魁梧的女人双目圆睁,也要扑过来,怎奈被另几个女人拦住。

“啪!啪!啪!”刚要掀开面纱的肥猪手猛然停住,所有的视线都禁不住微微侧转,看到一旁放下茶杯,缓缓拍手的女人。

杜月书眉头紧皱,本就难看的五官更是纠结在一起,看着拍手的普通女人,杜月书扫了一眼她的穿着,真丝金边的外袍,这不是普通人能穿得起的。

“你是哪家的?”

楼漠白嘴角带着一抹浅笑,并不回答杜月书的话,看了许久好戏的她心情很是不错,“好一出调戏良家妇男的戏码,演的不错,不错。”

杜月书当即脸色如吃土一样难看,神色不佳的盯着面前这个女人,都城里的名门小姐,皇亲贵族她都有见过,怎么没见过她?

杜月书却是不知,这皇家三皇女不是经常露面的人,皇家宴会都不参加,同辈之中的这种聚会更不可能会有楼漠白的身影,再说一个太守之女而已,皇女怎么可能是她说见就见的?

都城之内,太女久居深宫,二皇女和三皇女都不是她一个杜月书能够结交的,所以在金龙的眼皮底下,这地头蛇倒是狂了起来。

正文 章十九 出手

把脑子里认识的所有达官贵人的小姐们通滤一遍,杜月书还是没能认出面前的这人是谁,最后想想,也许是哪个暴发户,亦或是不入流的土财主家的小姐,刚入都城,还不认识她是谁,否则,任谁都会给她几分面子。

“这位小姐,在下杜月书,太守之女,你…”

“行了,你都说几遍了,我不想知道都知道了。”楼漠白有些不耐的打断,杜月书的脸色顿时又难看几分,旁边的几位富家小姐又是一脸看好戏的样子,这让杜月书的面子更挂不上去。

“既然知道我是谁,就别坏我的好事!不然让你吃不完兜着走!”

楼漠白嘴角的笑容不变,眼中的戏谑更深,让自己吃不完兜着走?一个太守之女竟然这么猖狂,这么目无法纪,这太守的管教还真不是一般的好。

脚步轻移,外袍上暗色金边轻轻摆动,杜月书甚至没看清楚楼漠白是怎么走的,她已经走到了白衣公子的旁边,手腕一个轻转,就让白衣公子的手臂从杜月书的手中脱离开来,身子微微一动,楼漠白挡在了白衣公子的面前。

“你竟然敢抢我的男人!”杜月书小眼怒瞪,满脸油光的脸更是一阵扭曲,楼漠白身子一转,带着白衣公子退后几步。

“杜小姐,你耳聋还是智障?这公子已是出嫁之人,什么时候成了你的男人?”

“滚开!本小姐说他是他就是!”杜月书脚步猛然踏前,手臂伸出,手掌有力的挥了过来,想要把楼漠白一拳挥开,楼漠白眼中尽是笑意,手抓着身后白衣男子的手臂,身形一闪,杜月书就觉得手中的力道一空,身体有些控制不住的往前栽去,还好她稳住了身体。

楼漠白放开了抓着白衣男子手臂的手,把他往后推了推,当察觉到那面纱之后投来的担忧表情,不禁微微一笑。

“放心,我不会有事的,有些人得好好教育一番。”

杜月书听到楼漠白的话,脸色一下子涨成了猪肝红,她在这个都城狂横了十年,所有人都是对她点头哈腰,她的母亲可是都城太守,除非是皇家的人,不然谁都得对这个太守恭敬几分,她从小到大还没有被谁这么说过,自尊心一下子受到严重的挫伤,面前的楼漠白立即成为了她的眼中钉。

“你找死!”眼中迸发出了杀意,杜月书手中出现了那柄这扇,一道寒光从这扇闪过,楼漠白看的清楚,那这扇上端竟然有锋利的刀尖?!

身形往前踏上几步,不躲不避,迎上了杜月书手中的刀扇,杜月书眼中闪过一抹疯狂的笑意,这娘们是傻子么,竟然敢正面迎上,那就别怪她下手不留情了!

看着杜月书眼中的得意和势在必得,楼漠白嘴角也噙着一抹浅笑,白衣公子看着楼漠白竟然不躲,一片焦急,“小心!!”

电光火石之间,杜月书的刀扇夹杂着狂猛的力道往楼漠白的胸前刺去,楼漠白微微一笑,身子一震,一股凛然正气从这个纤细的身体里迸发出来。

“喝!”

一声威喝,楼漠白双手闪电般的摆在腰际,然后猛力向前一推,手腕轻转,只听“砰!”,一抹绿色狼狈的摔在了不远处的桌子上,桌子承受不了力道,竟然桌腿断裂,杜月书又狼狈的跌在了一片碎木之间。

从一片碎裂的桌子间狼狈的爬起,杜月书的头发上沾着木屑,脸上有着几道细小的伤口,她的小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依然浅笑站在那的楼漠白,她竟然只用一招,就把自己摔飞了!

“你那什么招式!”杜月书喊着,也顾不得整理一下自己的这副尊容。她没见过那么古怪的招式,能在毫不设防的姿势下,一招解决敌人!

拍了拍身上的衣服,楼漠白依然浅笑,“在下不才,合气道黑段而已。”

“合、合气道?黑段又是什么东西?”

“不知道?也有杜小姐不知道的东西?真是罕见啊!”楼漠白一脸笑意,看上去无害极了,只是杜月书却清楚的感觉到,那双黑眸中迸发出来的不屑和嘲弄。

“你…嘁,我们走!”自知自己在楼漠白身上讨不到任何好处,杜月书站了起来,然后头也不回的下楼,脸上的神色黑成一片,想必在心底已经把楼漠白诅咒了千遍万遍。几个富家女人都惊魂未定的看了眼楼漠白,然后转身飞也似的下了楼。

“杜小姐,您慢走,下次再来!”小二娘有些惶恐的声音从楼下飞来,刚才楼上的动静楼下听的是一清二楚,只不过是杜小姐啊,谁敢和她对着干?小二娘看到杜月书走之后,这才敢上楼来看,当看到几张碎掉的桌椅时,不禁苦了脸色。

这些个祖宗,那可是上好的花雕木桌椅啊,这得赔多少钱,哎呦…

“拿去!”小二娘只听到一个声音,然后看到一个东西朝自己飞来,手伸出一接,神色陡然一变。

摊开掌心,一颗浑圆透着上好金色的豆子躺在她的掌心里,小二娘的心跳不由得缩了起来,只觉得面前刮过一道风,一身暗色的衣袍从面前走过,“这些算我赔给你的,不要为难别人。”

小二娘忙点头如捣蒜,暗色身影已经走到了楼梯下,不一会儿有一道声音传来。“公子下次出门的时候还是多带几个人吧,不是每一次都会有人出手相助。”

正文 章二十 又见白衣

白衣公子听后,身子不由得微微一颤,面纱后面的脸也不知道是什么神情,小男孩儿和魁梧女人都想开口说什么,白衣公子手一挥,也转身下了楼梯。

“几位客官慢走啊,下次再来!”小二娘一脸喜色,想到手心里握着的这颗金豆子,满眼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刚才怎么不全都砸了,她备不住能多得几个豆子呢!

楼漠白走出客来居,漫步在热闹的街道上,想着刚才的一幕,她不由得微微皱了皱眉头,她原本是抱着看戏的心态,当知道那个肥猪女人有功夫之后,她才手痒的加入了进去。

微微摊开双手,然后猛然握拳,楼漠白无奈的摇摇头,现代的功夫碰上古武术究竟是怎样的情况,她还真是想见识见识,刚才的胜利不是她过于强大,只能说明那只三脚猫的功夫实在上不了台面。

想着杜月书临行时候那怨毒的眼神,楼漠白眼中有着笑意,太守之女,她们总会见上第二面的。

把刚才那出闹剧忘在脑后,楼漠白噙着淡笑继续走在古朴的街道上,偶尔路过她感兴趣的小摊,就凑上去看一看,也偶尔会问商贩一些价格。

或许是她的外袍过于精美,或许是这些商人有着一双发现钱的眼睛,每每楼漠白上前询问,这商品的价格就贵到离谱,楼漠白听到天价数字也只是淡淡一笑,放下手里的东西,头也不回的往前走。

笑话,一个个还真把她当大头鬼来宰了!

商贩们见楼漠白离去,也知道自己的价格开的过高了,但是都是小本生意,能碰到几个有钱的还真是不容易,就情不自禁的想宰一把,见楼漠白离去,商贩们也只有无奈的摇摇头,继续卖力的吆喝着。

楼漠白继续往前走着,看到自己感兴趣的东西也不再询问,在这些商人眼里她无非就像是一只肥羊,问了也是白问。

一个瘦小的身影就这么出现在楼漠白的视野里,一个看上去干巴巴的小女孩儿,胸前挂着一个几乎和她一般大的木箱子,就那么站在那,不吆喝,不像其他商贩那样谄媚的表情,一脸的面无神情,楼漠白好奇的看了几眼,小女孩儿也察觉到了她的视线,两人四目相对,楼漠白从女孩儿的眼里只读出一种情绪:死寂。

一种对生命毫不留恋的平静,仿若她已经死了,就这么站在外面,冷眼看着活着的人。

楼漠白走了过去,小女孩儿也不再看她,只是半低着头,不知道在看什么。楼漠白看清楚了那木箱里面摆着的东西,是一个又一个精美的瓷瓶,楼漠白好奇的拿起一个,小女孩儿这才抬头看她。

“小姑娘,这东西怎么卖?”

小女孩儿不答话,就这么定定的看了看楼漠白,然后干燥的嘴唇里吐出几个字,“五十铜钱,一个。”声音有些沙哑难听,小姑娘说完,就紧闭着嘴巴,再也不说话了。

五十个铜钱,倒也实惠。楼漠白心中顿时对眼前这个一脸冷漠的小姑娘升起了几许好感,看了看其他的瓶子,楼漠白手指着木箱子。

“这个箱子,卖不卖?”

小女孩儿抬起头,黑白分明的眸子里带着疑惑,半响,最终点了点头。

楼漠白笑了笑,然后细白的手指轻轻的抚上了小姑娘的脸蛋儿,黑眸里是毫不掩饰的笑意,“那么你,卖不卖?”

小姑娘的双眼里迸发出吃惊,或许她再怎样都不会想到,眼前这个一脸笑意的女人竟然想买她自己?

小姑娘低下头,楼漠白也不急,就这么安静的等着,她相信,这个女孩儿的答案一定是卖。

“卖。”又是嘶哑的声音,楼漠白唇边的笑意扩大,“你就不怕我是坏人么?”

小女孩儿摇摇头,扬起的小脸上虽然没有表情,不过她的黑眸里透着一股坚定,“你不是。”

楼漠白倒是一怔,随后有些失笑,她这张脸的确不像坏人,不过现在这个情形怎么像是拐骗儿童的怪阿姨?

收起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楼漠白看了看小女孩儿,“我一会儿再来找你。”就这么扔下一句话,楼漠白转身离开,小女孩儿也不多问,也没有叫住楼漠白。

楼漠白走出好远才后知后觉的想到这句话太不负责任,但是也没有立即返回去找那个小女孩儿,她会回去找她,如果她在那等她,也就表示,自己看对人了。

一股浓郁的草药气息飘进了楼漠白的鼻间,她禁不住停下脚步,这才发现草药的气味是从身旁的阁楼里传出,楼漠白抬头一看:千草阁。

刚想转身离开,一抹熟悉的白色身影飘进楼漠白的视野,白衣公子也看见了楼漠白,两人对视了几秒钟,楼漠白点点头,“真是巧。”

白衣公子也点点头,然后头也不回的钻进了千草阁,楼漠白这才发现,他身旁的小男孩儿和那个魁梧女人不见了踪影,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自己方才的警告还真是不当回事啊,现在竟然连护卫都撇开了?

正文 章二十一 似是故人

楼漠白不禁多看了几眼进入到药铺里面的白衣公子,为他的愚蠢感到些微气恼,如果自己救的是这么一个人,她还不如做一个看戏者比较好。刚要转身离开,就听到了不远处传来几声熟悉的声音。

“那个女人,我一定要查出来是谁,竟敢如此羞辱我,我要杀了她全家!”是杜月书。

楼漠白微微挑眉,杀了她全家?她倒是很想看看,她怎么个杀法。余光一扫,就看到了那帮人正往这里走来,楼漠白的视线扫到药铺里面正在低头研究草药的白衣公子,如果她现在走开,杜月书一行人走到这里,势必会看到他。

楼漠白不想再和这个杜肥猪有接触,视线又看了看白衣公子,咬咬牙,罢了罢了,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天,她既然救了他,就不可能让他再被杜肥猪捉去。

脚下生风,楼漠白走进了千草阁,白衣公子仿若是有感应一般抬起头来,楼漠白伸手拽住了他的衣袖,轻轻一带,白衣公子的身子被楼漠白半搂着往里挪了几大步,一个摆放着满满草药的柜子挡住了二人的身形。

“唐突了,事发突然。”楼漠白放开手,站在白衣公子面前,白衣公子低着头,也没说什么,两人静静的站了一会儿,当楼漠白看到杜月书走过之后,这才后退一大步。

“刚才杜月书就在外边,我不得已才…”

白衣公子摇摇头,一回身,身上的衣料竟然被草药架子勾住,一声惊呼,眼见白衣公子身后的药架子就要扑面砸过来。

“嘁!”楼漠白伸手一探,白衣公子的身子再度落进了她的怀里,隔着单薄的布料感受到一阵温热,楼漠白急促的放开手,刚要开口说话,就有些呆住了。

白衣公子脸上的面纱不知道什么时候掉落,他或许没有发觉,但是楼漠白看的清楚,白如瓷瓶的肌肤,精致深刻的五官以一种最美的角度摆放,不同于上官绝的妖媚,竹笙的灵动,眼前的这个男人透着一股纯净,那双黑眸里的目光平和无波,让楼漠白的心似乎受到了某种净化和洗涤。

“你…”楼漠白指了指白衣公子,白衣公子手一摸上脸颊才发现自己的面纱掉了,立刻慌乱了起来,楼漠白捡起地上的面纱,交到了白衣公子的手里。

“你放心,我就当做没看见。”楼漠白礼貌性的侧脸,想让白衣公子戴上面纱,然而却发现白衣公子迟迟没有动作,反倒是有些疑惑的看着她,他看我做什么?

“你…不认识我?”白衣公子看了一会儿,才开口问道,楼漠白疑惑的挑眉,这什么意思?难不成他以为是美男就必须要人人皆知么?

“不认识,难不成我该认识你?”楼漠白看着白衣公子,白衣公子看了半响,最后竟然轻笑出声。

“或许,我是认错人了。”把手中的面纱戴好,白衣公子微微俯身,对楼漠白行礼,“刚才多谢小姐相救。”

楼漠白点点头,“你的侍卫怎么不在身边,你不知道这样很危险么?”

白衣公子又是几许轻笑,“小姐多虑了,我是让侍卫回府通报,不一会儿府上就会有人来接。”

原来不是自己想的那样,楼漠白不禁为自己的担忧感到好笑,刚要开口告辞,就发现白衣公子的视线总是在她的身上打转,“公子在看什么?”

白衣公子的视线来到楼漠白的脸上,很久才开口,“我很难相信会有如此相像的两个人,不瞒小姐,你很像…我的妻主。这次出门是瞒着妻主,所以在酒楼见到小姐我以为是妻主,到面纱掉落之前我以为你就是妻主,但是很显然,我认错人了。“

楼漠白听着,嘴角带着一抹笑容,“这世上能够有和自己如此相像的人,是种幸运,如果公子不介意,我倒是很想认识公子的妻主。”

白衣公子笑笑,微微的摇摇头,想说什么又欲言又止,不一会儿千草阁外面就响起了一声呼喊,楼漠白探头出去,发现是那个跟在他身边的小男孩儿。

“多谢小姐今天救命之恩,还请告知名字,我好让妻主登门拜谢。”

楼漠白摆摆手,自己也只是因为一时兴起才出手的,如果那个杜月书不露出那三脚猫的功夫,她还真有可能做出眼睁睁看他被劫走的事来,所以这个登门拜谢,还真受不起。

“算了,小事而已,既然你家的人来了,在下告辞。”楼漠白转身,离开了草药阁,当然是避开了停在外面的轿子,楼漠白的身影走远,白衣公子从千草阁出来,望着楼漠白离去的方向看了一会儿,然后才登上软轿,缓缓离开。

“公子,是回府上么?”软轿之外传来声音,白衣公子微微思索了一下,开口答道,“回去。”

软轿抬起,缓缓的走在街道上,走了一会儿,软轿内传出声音,“小桐,王爷在府上么?”

“公子不是见到王爷在外边吗?怎么可能在府上?”

久久,软轿之内再无声音传出,软轿一路平稳的前进,不一会儿就转入了无人的宽阔大道,再一会儿,软轿停下,白衣公子从软轿内下来,抬眼看了下头顶的牌匾,赫然是四个大字:逍遥王府!

正文 章二十二 多了一个小美人

烈日渐渐转到了空中的最高点,楼漠白走的有些累了,也感觉到肚子发出了继续饥饿的抗议,看看头顶的太阳,也是该回去了。

想到自己说让等她的小女孩儿,楼漠白不禁有了些许期待,步子慢悠悠的走着,终于,走到了那个小女孩儿原先站着的地方,楼漠白双眼噙着笑意看着蹲在墙角的小可怜,她抱着膝盖就这么静静的坐着,一双冷漠的双眼扫视着过往的人群,当看到楼漠白的时候,那黑眸中竟然迸射出了一丝光芒,不过转瞬即逝。

楼漠白走了过去,站在了小女孩儿的面前,“好了,跟我走吧。”

小女孩儿点点头,一手拎起身旁的大木箱子,别看她整个人很干瘪,但是力气倒是不小,楼漠白也没多说什么,就这么往前走着,身后跟着一个抱着木箱子的邋遢小姑娘。

走到一家成衣铺前,楼漠白走了进去,老板一见楼漠白的穿着,立马很狗腿的迎了上来,“客官想买什么样的款式,我们这有好几款都是很受欢迎的,不知客官…”

“给她找几件合适的衣服。”楼漠白指了指站在门口的小女孩儿,老板不禁皱了皱眉,楼漠白一见不禁发出了一丝冷笑,“钱不是问题。”

老板立刻会意,喜笑颜开,上前就要拉小姑娘进来,却被小姑娘灵巧的躲开,楼漠白不禁好奇的挑眉,小姑娘不说话,只是冷冷看着老板,老板被这双眼睛瞧的有些发毛。

“客官,这…”老板立在那,看着不合作的小女孩儿,她心里直突突,这小女孩儿的眼睛怎么这么像一只野兽呢,那眸子里泛着的冷意让她一步都不敢上前。

“怎么,不愿意和别人接触?”楼漠白走过去,手径直牵过小姑娘的小手,小姑娘的身子微微一颤,然而没有躲开楼漠白的碰触,任由楼漠白握住。点点头,楼漠白也不强求什么,拉着她往房子的后面走去,老板跟在后面。

“换衣服的地方在哪儿?”

“就在前面,客官这边走。”老板在前面开路,楼漠白牵着小姑娘跟在后面,到了一个房间门口,楼漠白松开手,示意老板去拿衣服,当精美的衣服拿来后,楼漠白交到了小姑娘的手里。

“换上,然后我们回家。”小姑娘默默的接过衣服,看了楼漠白一眼,然后推门走了进去,老板一脸带笑的和楼漠白推荐其他的款式,楼漠白充耳不闻,当房间的门再度打开的时候,楼漠白不禁有些吃惊。

小姑娘脏兮兮的脸似乎是洗过了,一张小脸竟然美的有些令人屏息,给人一种分不清雌雄的错觉,身上的这身淡紫色衣裙,更是为她的美丽添上几分,虽然头发还是乱糟糟,但是楼漠白相信打扮一下,这可是一个能美过男人的女人。

没想到她挖到了一块宝,楼漠白满意的点点头,微微伸出手,小女孩儿看了看,就把小手放在了楼漠白的掌心里,楼漠白微微一笑,握住了这只温暖的小手,心中某个地方似乎不再空了,就这么牵着她走出了成衣铺,当然,留给了老板相当满意的价格。

想着老板那充满惊艳的目光,楼漠白心中也微微有些骄傲,这么小就有一张这么美的脸,长大之后,得迷倒多少男人。

一路之上,被楼漠白牵着的小姑娘没在说话,安静的很,一张干净美丽的脸让路人们都忍不住低声赞叹了起来,小姑娘仿若没注意到别人的目光,那双沉静的眸子一直黏在和楼漠白交握的手掌上,久久不曾移开。

“你叫什么名字?”楼漠白微微侧头,看到了小姑娘鸡窝一样的头发,不禁暗想,回去之后得找人给她好好打理一番。

小姑娘沉默了许久,楼漠白要以为她连名字都不记得了,或者是不愿意说。

“澜。”嘶哑的声音蹦了出来,楼漠白点点头,“那以后我叫你兰儿。”

牵着她走出了喧闹的街道,也带走了很多探究羡慕的眼神,这尊小美人为她赚足了眼球,楼漠白的嘴角一直带着些许笑意,走到王府门前那条宽敞寂静的路上,楼漠白感觉清净了许多。

“我的名字是楼漠白,不管别人叫我什么,你不许和他们叫的一样,就叫我的名字好了。”不知为何,楼漠白打从心底对这个小女孩儿感到亲近,或许是在这个世界,她和自己都是孤独的一个,现在这个小女孩儿的倚靠就是自己,这让楼漠白有一种真切的归属感,她不是一个人,有一个人需要她。

“…白。”许久,小姑娘开口,蹦出了一个字,楼漠白有些微怔,随后扯扯嘴角,白就白吧,两人又走了一会儿,终于走到了王府的大门外,当逍遥王府四个大字出现在视野里时,楼漠白明显感觉到身边的小女孩儿有了抗拒。

“别怕,有我在。”楼漠白笑着安抚,牵着小女孩儿走上前,敲起大门,随后大门被打开,女兵一见到楼漠白,立刻单膝跪地,“参见王爷!”

正文 章二十三 暗红热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