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逸坐在那,一身白衣,仿若不沾世俗半点,那张如仙人一般出尘的脸带来了一种疏离,两个都是美到极点的人,却流动着一丝诡异的气氛。

“这位小姐,如果你再不合作,我就向王爷实话实说了。”半真半假的口气,让兰儿猛然抬起了脑袋,那张脸上是难言的怒火和痛苦。

“不许说!”嘶哑的三个声音从喉咙里蹦了出来,仅仅一瞬间,裴逸就明白了什么,他的脸色顿时难看的可以。

“你竟然…自己对自己…!”没有把话说明白,但是兰儿和裴逸都是心中明了,裴逸看着眼前这个漂亮的小姑娘,心中本是一片平静的湖面此刻却阵阵激荡,这倔强的性格,这沉默的态度,这双毫无生气的眼睛,和他记忆里的那个人是如此的相像,那段寂寞苦涩的童年岁月,那个唯一陪在他身边的俊美少年,两人性格出奇的相似,倒让裴逸产生些许关切的心理。

“小姑娘,除了一个人,我再没有见过谁能对自己这么狠过,我以为他是唯一的一个,没想到你是第二个。”裴逸双眼紧紧盯着兰儿,语气中多了几分关怀。

“我不知道为什么你要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但是我明确的告诉你,如果你还要再摧残自己的身体,你活不了多久的。”

兰儿紧抿着唇角坐在那里,并不说话,只是那双黑眸里似乎什么东西沉了下去,仿若无边的空洞,深不见底。

无奈的叹口气,裴逸总算是露出了几许平常人有的神情,趁兰儿似乎是在发呆之际,他的手指快速的搭上了小姑娘的手腕,然而只有一下,裴逸就觉得手臂传来刺骨的疼痛,他的手肘脱臼了。

“嘶…”裴逸托着脱臼的手臂,一脸无奈的看着发怒的兰儿,她此刻黑眸如玉,里面迸射出强大的杀意,他只不过想要搭脉而已,她的反应怎么这么大,方才王爷不也是摸了她的头么,她怎么没反应?

虽说只碰到了一下,但是对于裴逸来说,这一下就已经够了。

一只手探到脱臼的手肘,一个用力只听“咔嚓”。是骨头相接的声音,裴逸的脸色微微有些发白,额头也躺下了一滴汗珠,接骨是一个痛彻心扉的过程。

“这位小姐,哦不,正确的来说我应该喊你这位公子,对么?”裴逸嘴角带笑,看着兰儿,兰儿陡然睁大了双眼,然后身子闪电一般的屈身向前,转瞬就来到了裴逸的面前,手指屈成爪状,目标是裴逸胸膛里的那颗跳动的心脏!

如此直接,如此血腥的一招毙命!

裴逸竟然不躲不闪,仍然是一副无谓的神态,只是嘴唇微动,“这位公子,王爷知道么?”

停住,兰儿曲起的手爪硬生生的停留在裴逸的心脏前,只要晚上一秒,这双手就会直直的cha进去!

“你杀了我,会给王爷带来无穷无尽的麻烦,甚至是杀身之祸。”裴逸悠闲镇定,语调平稳无波,没有丝毫起伏,仿佛眼前生命受到威胁的不是他自己。

兰儿的身形彻底僵硬,手慢慢的收了回来,黑眸如冰,里面是寒霜满天。

“你放心,我不会透漏一丝一毫,我也不会问你在王爷身边的目的,这一切都和我无关。”裴逸淡然一笑,兰儿看了看他,最终转身,向外面走去。

“你…真的打算一直这么下去?”终还是再多了一句嘴,兰儿的身子猛然顿住,没有回头,没有回答,脚步再度踏出,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裴逸望着那个冷漠走出去的小小背影,不禁自嘲的一笑,仰头看着浩瀚的星空,眼中多了一丝怀念。

“师兄,他还真像你呢…”

的鲜花哦~

正文 章三十九 这脸,毫无破绽

原本楼漠白是想让裴逸也看看自己这张脸的,因为能做出幻想和失贞水这种匪夷所思东西的他,一定不是什么略通医术罢了,楼漠白在外院里面静静坐着,期待着兰儿的好消息,如果小姑娘的声音治好了,那也就能证明裴逸自己没看走眼,自己的这张脸或许让他看看就能确定到底是不是被易容了。

就这么等了一会儿,兰儿的身影出来了,小姑娘出来之后直直的走向楼漠白,楼漠白看她的眼睛里多了一抹期待。

“兰儿,嗓子是不是治好了?”她一出一进的时间还不足一个时辰,想到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竟然就治好了她的声音,楼漠白不禁喜从心来。

“没有。”兰儿开口,嘶哑的嗓音再度蹦了出来,倒是让楼漠白吃惊不少,没有?裴逸他竟然连一个声音都治不好么?

楼漠白这边疑惑的想着,一身白衣的裴逸也已经走了出来,视线淡淡的扫了一眼兰儿,然后看向楼漠白,“我没办法治好这位小姐的声音,王爷请回吧。”

楼漠白抬起头,眼神仔细的扫了扫裴逸的俊脸,他难道真的没有能力么,还是说他有这个能力可是不想出手?

“裴逸,我要你句明白话,是你没有能力还是你不想治?”

楼漠白冷声直问,小桐一听楼漠白开口颇有些紧张的看着自家公子,直呼其名了,王爷生气了,公子啊,可不要再激怒王爷了啊!

兰儿扬起小脸,那对璀璨如玉的眸子深深的看着她,裴逸则是微微挑了一下眉,仍然不动声色,神情也不见有丝毫变化。

“王爷,我话说的很清楚,我没能力治好这位小姐的声音。”

楼漠白还想说什么,只觉得自己的袖口被人轻轻拽住,微微低下头是兰儿,此刻的她用小手揪着楼漠白宽大的衣袖,紧紧的握着。

“白,走。”小姑娘轻启嗓子,嘶哑的声音如同失去润滑的机械,发出着刺耳的感觉,楼漠白微微皱起眉头,裴逸话已至此,不管他有没有能力,他也不会帮兰儿了。

牵起兰儿的小手,楼漠白转身,心中多少对这个美如神仙的男子有些失望,原本以为他不会是表现出来的那样冷情,结果还是自己看高了他。

把兰儿送回了房间,楼漠白回到了自己的屋子,坐在那面铜镜前面看着镜子里那张平凡脸看了许久,久到她都要看出上面长出花了。

微微叹了口气,先不管裴逸是否有能力识别出这张脸易容与否,楼漠白认为自己如果有求于他,得来的也是一场清高的拒绝,何必这样自辱呢?手指轻轻的爬上自己光滑的面颊,楼漠白眼神闪烁,求谁都不如求自己,她就不信挖不清这张脸所蕴含的秘密!

这之后的几天,逍遥王府内的所有下人都有些疑惑自家王爷的举动,楼漠白差人弄来了各种各样的药材,还有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甚至还想烧制陶器的作坊定制了一套令人匪夷所思的模具,当作坊主人接到画纸的时候,都禁不住瞪大了双眼,这上面画的东西她可是从来没见过啊!

没见过当没见过,逍遥王爷要的东西她是一定要做的,不出几天,楼漠白需要的东西就一一被送进了王府,被送进了她的房间。

一句谁都不许来打扰,阻住了所有好奇者的视线,楼漠白一钻入屋子就是三天三夜,就连饭菜也是男侍送到外堂,没有人知道楼漠白在里面到底在捣鼓什么,就连想一叹究竟的上官绝都摸不着头脑。

楼漠白在暗自忙活的这几天,丝毫不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已经全部落入了某人的眼里,上官绝一身暗红慵懒的躺在屋檐之上,房瓦被他揭开了几片,只需稍稍往下看就能看到楼漠白在里面埋首摆弄那些奇怪的东西。

上官绝每天都会来看看,第一天他惊讶,第二天他释然,第三天他已经相当镇定,嘴角噙笑的看着下面忙碌的身影,上官绝决绝的视力也捕捉到了楼漠白脸上多变的表情,时而紧皱眉头,时而喜上眉梢,时而情绪低落,时而又给自己加油鼓劲。

上官绝看着,手臂支起撑着自己的脑袋,她,真是越发的有趣了,也越发的让他爱不释手。

“没有效果,一丁点效果都没有!”楼漠白看着眼前的瓶瓶罐罐,桌子上放着一大堆的宣纸,上面写满了这个世界人所不懂的公式、符号,还有密密麻麻的计算。

楼漠白看着铜镜里面自己的这张脸,真是有些哭笑不得,没有破绽,毫无破绽,如果真的是易容,那一定是高手中的高手了。

楼漠白用力的掐住自己的脸颊,狠命的往两边一扯,很快,白皙的肌肤上就浮现出了两团红印,可见她掐的多用力,但是仍然没有看到丝毫贴合的隙缝。

楼漠白有些沮丧,禁不住又开始两边用力拉,这动作倒是让屋顶之上的上官绝微微皱起了眉头,这些天只看到她低头忙活,可现在倒是虐待起自己了?

本来慵懒躺靠的身子往屋檐下一闪,暗红如风般闪进了屋子,把楼漠白正在虐待自己脸的两只手拿了下来,把她的身子往自己的怀里一带。

手指疼惜的抚上了那两团红印,上官绝话中有着责备,“这张脸可是哪惹到王爷了?”

正文 章四十 有些事情,顺其自然

楼漠白身子顿时僵硬,又是上官绝,又是悄无声息的出现在自己的身边,还好自己是个心理素质过硬的人,不然得被他这几次吓出个好歹。

“你来做什么?”楼漠白动了动身子,发现被上官绝抱的死紧,也知道挣脱不开,干脆就放松身子,靠在了他的身子上,察觉到楼漠白的倚靠,上官绝嘴角缓缓勾起。

“怎么,不许人来打扰你,也不许偷看几眼?”上官绝的手指细细抚过楼漠白的脸颊,看到那上面依然没有消散的红印,有着心疼,“臣妾可是想王爷的紧,王爷都不想臣妾。”

楼漠白干笑几声,上官绝眼神扫了一眼有些乱遭的桌台,看到了上面的宣纸还有他完全不懂的东西,眉头缩了起来。

“王爷这是在画什么?臣妾怎么一点都看不懂?”

上官绝的话惹来楼漠白的一声轻笑,他要是能懂就好了,微微挣脱开上官绝的身子,起身把桌子上凌乱的宣纸收在一起,背面朝下扣在了桌面上,“随便画的,你看不懂也正常。”

上官绝没再多问什么,只是眼神在那堆宣纸上又停留了几秒,这才转回到楼漠白身上,“王爷这几日到底在做什么,臣妾看的真是糊涂了。”

上官绝倒也不在乎自己偷看的行为,如此光明正大的问出来,要说这逍遥王府里面到底哪一个最不把王爷当回事,首当其冲就属他上官绝,敢把王爷五花大绑,把王爷的命令当耳旁风,依旧我行我素,如果不是他太过愚昧自傲,就是他根本不把这些放在眼里。

楼漠白坐到一张凳子上,扬起脸,将这张平凡至极的五官呈现在上官绝的眼前,“你难道就不曾有过怀疑,我竟然生的如此平凡?”

上官绝微怔,随后眼中带笑,暗红衣裳的边穗轻轻摆动,一张妖媚的脸就近距离的在楼漠白眼前呈现。

“王爷是想说,这张脸有玄机么?”

楼漠白抿着嘴角,这只是她的猜测,但是这几天她的这个猜测即将要被推翻,这张脸易容的可能性很低,不然,怎么会毫无破绽可言!

“那么王爷这些天,可有得出结论?”上官绝再次问道,楼漠白只是轻轻的摇摇头。

“有些事情何必如此执拗的想要知道真相,为何不顺其自然呢?”上官绝的话让楼漠白皱起了眉头,黑眸看向上官绝的凤眼,只觉得那里面蕴涵着某种神秘莫测的光。

“你知道些什么?”楼漠白只感觉到呼吸有点困难,上官绝知道!他一定知道自己所不知道的某些事情,而且这些事情事关自己!

上官绝媚眼轻佻,红唇带笑,手臂轻轻的揽住楼漠白的颈项,两人的鼻息相互重叠,“臣妾只知道,如果王爷真有俊秀之姿,那么臣妾可要有的忙了。”

楼漠白僵硬的扯了几下嘴角,这个男人,果然不能用常理来推断。

楼漠白恢复了往日的悠闲,自从在自己这张脸上得不到任何答案,她也不再执拗了,如上官绝所说,有些真想可能没必要知道,因为往往一个被掩盖住的真相背后,则是一连串的问号,一个套一个,最后一定会牵扯出什么隐秘。

现在的楼漠白并不想去碰触这些,或许等她有一日离开了这个精美的牢笼,她会去探访一些能人异士,毕竟自己究竟长的什么样子她自己也想知道,尤其是想到画轴之上的父君,楼漠白不禁对自己有了些期待。

现在平凡挺好的,就这么平凡着吧。

又过了段时日,楼漠白在府里心情不错,虽然兰儿的声音和自己的脸横亘在自己的心中,但是有些事情却还是悄悄向好的方向转变了,最明显的,就是竹笙。

由于不能拒绝的侍寝问题,竹笙侍寝的时候楼漠白也必须去竹园,但是去归去,也只是和竹笙简单说上几句,竹笙对自己的态度和从前相比简直就不是一个档次,先前是冷漠怨恨,连看她一眼都觉得没必要,当然楼漠白也不会在乎这些,不过最近,竹笙反倒是能和自己说上几句,有的时候甚至主动找话题,也能对自己笑了,看到竹笙不再针对自己,楼漠白心中也有几丝安慰。

竹笙说到底是这身子原主人钟情的男人,楼漠白想要送走他心底上多少对他有了点亏欠,除去两人之前乌龙的怨恨不谈,竹笙是一个温婉、纤细的男人,很典型的大家闺秀,说话也很有谈吐,两人心情气和说话的时候楼漠白不禁在想,和他做个朋友也是不错的。

自然楼漠白是不会在竹笙这里过夜的,每当竹笙侍寝的日子,楼漠白都会半夜离开,悄悄的飞回到自己的屋子,这是对竹笙的尊重。

渐渐的,嫁进王府从来就没有出过竹园的竹侧君也出现在了王府的其他角落,这倒是让王府的下人们再一次感到惊讶,看到竹侧君竟然出了竹园,下人们都在议论纷纷,楼漠白听到这个消息倒是微微一笑,出来走动走动也好。

有几次,楼漠白甚至和竹笙碰到,竹笙都是对楼漠白微微一笑,也没有丝毫的排斥,楼漠白也不介意和他走上一走,就如这次,两人在一方花园处碰上了。

正文 章四十一 暗红硝烟

楼漠白刚踏入满是芬芳的花园,就看到了一抹青色身影站立在一株开满桃花的树下,粉嫩的花瓣点点摇曳,青色的娇俏人影堪比花娇,楼漠白站在远处,静静的看着这一幕,不忍打扰。

青色人影微微转身,灵动的双眼看着粉嫩花瓣不禁闪现出赞叹,白嫩的手指也微微拂过花瓣身躯,似是有着万般怜惜。

轻灵的双眸微微一转动,捕捉到了不远处站立的人影,竹笙猛然回身,说不清楚心底喷涌而出的激动是怎么回事,等他回神的时候,他已经开口喊了出来。

“漠白!”

随着两人关系的不断缓和,竹笙也改口换了称呼,不再称呼王爷而是直呼楼漠白的名字,楼漠白也没有拒绝,竹笙给她的感觉好像回到了以前他和这身子主人相处的时候,他显得很随意,楼漠白也比较配合。

“怎么就你一个人?小叶呢?”楼漠白走了过去,四下看了看,那个经常跟在他身边的小男孩儿竟然不在。

“我方才说有点饿了,他去准备吃的去了。”竹笙笑笑,眼神挪向眼前正开的一片灿烂的桃树,“你看,这花开的多艳。”

楼漠白也仰头微望,赞叹着的确是一副美景,一阵微风而过,吹扬起飞花阵阵,楼漠白只觉得眼前的青色漫舞,似是要迷了她的眼。

一朵娇弱粉嫩的花瓣慢悠悠的从枝头飘落,在空中旋转摇曳,最后轻轻的沾覆到竹笙的发上,楼漠白看了看,伸出手探了过去,竹笙一怔,脸色微红也乖巧的没有动。

将那朵花瓣拿下,楼漠白放在掌心,摊开,“一片花瓣落在你头上了。”

竹笙白皙的脸色微红,微微垂首,楼漠白本想将手中的花瓣抖落,却见竹笙探手拿了过去,楼漠白也不多问,只是又扬首看着这满是粉色的桃树,美景,美景啊。

竹笙把掌心的花瓣轻轻捧住,小脸不经意间转过,就看到了楼漠白微微侧首一脸惬意的神情,竹笙的黑眸微闪,眼前这平淡的五官,自己看了十几年的脸,为何刚才竟然让他的心猛然跃动,就仿佛…是什么东西悄悄渗进了他的心底。

两人一时静默的站立在桃树枝下,仿若和这美景融合在一起,就在离两人不远处,小叶提着一个食盒,一脸欣慰的站在那,静静不发出任何声音的看了许久。

小叶不想上前打扰,看到这一幕,他的眼睛微微有些湿润了,他自幼就跟在竹笙身边,当然也知道楼漠白三人之间的往事,小叶一直都默默的看着,看着竹笙对太女有情,看着楼漠白对竹笙有情。

楼漠白的一往情深小叶看在眼里,当然太女的情感他也看在眼底,原本以为自家公子能和太女结成连理,但不想中间发生了太多故事。小叶的心底一直认为楼漠白才是能够保护竹笙的人,太女虽好,但是她的感情远远不如楼漠白来的真挚。

楼漠白的强娶,小叶是明白的,他明白王爷的良苦用心,然而公子却不懂,然而看着最近竹笙和楼漠白越来越好的相处,小叶只感到心中酸酸的,为楼漠白,也为竹笙。

就这么站了好一会儿,直到楼漠白转身发现了他,“小叶,你站在那做什么?”

小叶抹了抹眼睛,这才一脸开心的提着食盒走了过去。“王爷,我刚刚从厨房拿了些糕点,王爷也吃些吧。”

楼漠白点点头,在石凳上坐下,竹笙也坐了下来,小叶立刻把食盒中精致的糕点一一拿出,三人有说有笑的享受了一下美味,心情都是不错。

楼漠白吃过一块糕点之后,眼神看着面前的桃树,不禁轻声问道,“竹笙,我的脸一直是长这个样子么?”竹笙和身子原主人是青梅竹马,想必应该知道这张脸的底细。

竹笙放下手中的糕点,嘴角弯弯勾起,最后竟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楼漠白有些惊讶的转头,不明白他到底在笑什么。

“漠白,这问题你还要问多少遍,我可是要被你问烦了。”

原来这身子原主人也在纠结这个问题啊…楼漠白想着,竹笙有些调侃的话语再度传来,“怎么,还在嫌自己丑么?”

竹笙的话让楼漠白微微一笑,心头竟然有了些许苦涩,这身子原主人纠结的原因和她可是不一样,原主人是在纠结为什么自己和太女有着巨大的差别,而自己只是单纯的好奇罢了。

“丑也是自己的,无妨无妨。”楼漠白淡淡一笑,没有再多说什么,倒是竹笙颇有些歉意的看了她几眼,似乎是在懊悔自己刚才说话有些过了。

气氛一时间沉闷起来,楼漠白倒是没多想什么,刚才的话题早已经被她抛到了脑后,而竹笙则不然,心中竟然隐隐不安起来,看着楼漠白平静的脸,他越发觉得自己刚才说的话有些过分了,想了想,终是要开口向楼漠白说些什么,只是字还没有蹦出来,一个人影就如风一般卷了过来,扑进了楼漠白的怀里。

“王爷真是好兴致啊。”一双带着怒火的凤眸看着楼漠白,楼漠白双腿只感觉一沉,就见暗红不容拒绝的扑了过来,除了手臂搂住他之外,她别无选择。

“上官侧君。”竹笙见到上官绝坐在楼漠白的腿上,而楼漠白也不拒绝的搂住他,不知为何心底突然产生了一种疼,如针刺在心尖上的疼,这种疼让他再也无法保持沉默。

上官绝狠狠瞪了楼漠白一眼,这才缓缓转头,妖媚的脸看到竹笙勾起了一抹笑意,“竹侧君也在啊,不介意我也加入吧。”

正文 章四十二 上官绝VS竹笙

竹笙淡淡一笑,颇有些大家闺秀的高姿态,“王爷没有介意,竹笙自然不能介意,不过上官侧君如此坐在王爷身上,未免失了礼数。”

竹笙看着上官绝,灵动的双眼也迸发出了平日不可见的高贵,举手投足之间展露出来的气质很明显是在告诉上官绝,男人,就要有男人的样子。

上官绝红唇微扬,身子非但没有从楼漠白的身子上下来,反倒是更偎进了几分,楼漠白微微皱了皱眉头,他要是再这么乱动自己可搂不住了。

“你先下去,我抱不住你。”楼漠白小声的说着,上官绝身子没动,眼底窜过一丝冷意,竹笙听到楼漠白的话,一直绷紧的心微微一松,神色也好了些许。

“上官侧君还是在椅子上坐吧,王爷既然都已经发话,你难道还不下来?”竹笙自己或许都没听出这话中的味道,上官绝听后只是沉默不语,楼漠白也皱了眉,竹笙说话这是怎么了?夹枪带棒的?

感觉到怀里男人正不断散发着冷气,楼漠白不由得打了一个哆嗦,手臂下意识的把怀中的男人搂的更紧一些,“没事,就这么坐着吧。”

竹笙只感觉自己的呼吸一紧,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楼漠白,他们相识十几年,不说两人以往的交情,竹笙何时见过楼漠白如此和一个不是自己的男人这么亲密过,更何况…她对自己也未曾如此亲密!

“漠白!”竹笙一声惊呼,好像有点难以接受,楼漠白转头看着竹笙的神情万分不解,他干嘛露出这种被抛弃的神情?

“漠白?”上官绝敏锐的捕捉到竹笙对楼漠白的称呼,精致的眉彻底绞在了一起,魅惑的五官带着笑意,转头看向了楼漠白,楼漠白却觉得这笑万分狰狞。

“直呼王爷的名讳,王爷果真如此重视竹侧君啊…”阴测测的话挂在楼漠白耳边,这万分熟悉的场景让楼漠白在第一时间就判定,这男人醋瓶子又打翻了。

“名字而已,如果你喜欢也可以叫。”楼漠白无所谓的撇撇嘴,她的确没在乎这个称呼,也不觉得叫名字有什么不妥,如果你喜欢自然也可以叫,又不代表什么特殊的含义。

“漠白,他怎么能直呼你的名讳!”竹笙再度惊呼,灵动的大眼有些伤痛的看着楼漠白,她在宠这个男人,从她刚才的一言一行之中,她都在宠着上官绝!想到这里,竹笙就觉得心中烦闷异常,原本楼漠白有多少个男人他是不在乎的,一点都不在乎,然而现在…眼前的上官绝仿若是一个最为碍眼的人,让竹笙眼里心里都有些厌恶。

现在,她竟然允许别的男人叫她的名字,她难道忘了她曾经说过,只有他才能叫她的名字!

“你我同为侧君,你能为何我就不能?”上官绝转头,对着竹笙微微一笑,话语眼神中无不带着挑衅,对于竹笙,上官绝也憋了几肚子的火了,不是不知道这女人最喜欢谁,是,青梅竹马的竹笙,甚至不惜用抢的,用夺的,也要占为己有的男人!每每想到此,上官绝的怒火就不打一处来。

他求都求不来的关爱,他竹笙却弃之如履,他求都求不来的在乎,他竹笙却毫不在乎,他竹笙不知道珍惜的,他上官绝知道!耍手段,耍心机,不惜用威胁的手段终于让自己入了她的眼,虽然不知道为何这两个人的关系又好了起来,但是休想他会放手!

你竹笙曾经选择放弃的,就休想再拿回去!

“当然能,名字而已,不用太多计较。”楼漠白立刻安抚着怀里这头即将发怒的狮子,上官绝的狠别人可能没见识过,但是她知道,他的胆大包天只能用骇人来形容。她真怕这头狮子怒了,当场把竹笙这头绵羊给撕吧了。

上官绝听到楼漠白的话,这才情绪有所缓和,“既然王爷不认为名字有何特殊,那臣妾还是唤王爷好了。”

竹笙在一旁有些心伤,神色黯然的再也不说一句话,名字而已,不用太多计较。这句话让竹笙的心痛了起来,曾记得年少时候,这个女人曾一脸认真的和自己说,小竹,今后我的名字只有你可以叫。但是现在,呵呵,她是真的不再喜欢自己了,一丝一毫都没了。

竹笙看了一眼上官绝,只觉得心又是一疼,她喜欢别人了,这个男人就是她所喜欢的,不然为何能如此宠着,甚至…比对自己还要亲密。

再也无法看两人亲密的一幕,竹笙猛然站了起来,长袖里的双手握的死紧,“我…先回去了。”没有请安,脚步也有些凌乱,小叶看了看楼漠白,最后也无奈的叹口气追了上去。

竹笙走后,上官绝突然从楼漠白的身子上下来,浑身的冷意,视线直勾勾的盯着楼漠白,里面的怒火清晰可见。

“有此美景,也有美人相伴,王爷可真是惬意啊。”话中的酸味让楼漠白忍俊不禁,倒也没说什么,他说的是实话,她刚才的确是惬意的很。

上官绝见她竟然默认了,心中的火不由得“腾!”的一下又窜了起来,“王爷,臣妾的心可是很小很小的…”近乎于咬牙切齿的一句话从上官绝的牙缝里蹦出,楼漠白接上一句,“到底有多小?”

暗红,又是暗红,眼前暗红飘过,妖媚的五官就在眼前,凤眼里是繁星满天,璀璨异常,“臣妾的心,小到只能放进王爷一个人。”

楼漠白突然没了声音,即使她感情上再少根筋,也隐隐约约的明白,这上官绝,看来是真的、真的…爱上自己了?

“王爷,今夜可是臣妾侍寝,可别让臣妾失望啊…”话音刚落,上官绝那抹暗红已经淡出了视野,只剩下面前粉嫩的桃花。

侍寝…她怎么就忘了,今天正是上官绝。

正文 章四十三 竹笙的纠结

竹笙一路回到竹园,闷不吭声,小叶也不发一语的跟在后面,只是看着竹笙背影的时候,在心底连连叹气,侧君也终于发现王爷的好了吧,也不知现在还来不来得及…

竹笙的心里现在可谓是乱成了一锅粥,方才楼漠白和上官绝抱在一起的一幕怎么样也无法从他的脑海里挥去,而心底那份越来越强烈的酸涩也让他无所适从,渐渐有了怒火。

就这么大步行进了自己的竹园,刚要随手拿起东西就要往地上砸去,愣是停在了半空,想起了那日楼漠白来时说过的话,竹笙心中闪过一个念头:她一定不喜欢自己这样的行为。

把手中的东西放下,竹笙大步走进了内室,小叶没有跟进,而是安分的站在屏风外面,不敢出任何的声音,竹笙的性子其实很烈也很冲动,发起火来也有的受。

坐在自己的床上,入目皆是自己最喜爱的青色,竹笙渐渐陷入了自己的思绪,自己这是怎么了,她有喜欢的男人又关自己什么事,自己为什么要这么生气,从以前开始他的心底就只有不凡一个人,对,只有不凡!

想到那张儒雅清秀的面孔,竹笙烦乱的心绪微微安稳了下来,接着喷涌而出的则是一种羞愧,他竟然在意起了除了不凡的其他女人,而且是破坏他和不凡的女人!

虽说楼漠白没有抢占竹笙的身体是一项君子之举,但是她让女皇赐婚也是把这两人拆散,如若不是这样,竹笙和太女也十有八九会走到一起。

当然,这是竹笙心底一直保持的想法,他从小的心愿就是成为楼不凡的夫,想了很多年,但是却硬生生被人断了,他应该是怨的,是恨的,这一生无法和自己所爱之人在一起,就算自己的身子是清白的如何,说出去又有几人相信?

就算竹笙现在告诉楼不凡自己仍然是处子之身,楼不凡也不会再全心全意的相信他了。想到这里,竹笙的心绪又是一阵悲戚,楼漠白,楼漠白,都是你,都是你!

脑子里又突然闪现出这几日两人友好相处的场景,楼漠白那淡淡又不失温馨的笑容,竹笙再一次恍了神,尤其是想到今天她站在自己身边为自己拿掉桃花的瞬间,竹笙白皙的脸庞微微泛起了红色。

掌心在衣袖里稍加摩挲,就摸出了一片娇小的粉嫩花瓣,正是楼漠白替他取下的那朵,竹笙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把这朵花瓣带了回来,手指细细的摩挲那娇嫩的花瓣,很是小心,一边摩挲,楼漠白那张平凡的脸一边在竹笙的脑子里转来转去。

他到底在想什么!猛然惊醒,他竟然在想楼漠白,而不是楼不凡!

竹笙慌了,一种隐隐的慌乱让他有些乱了,这么些年来他的眼里心里都是一个人,楼不凡,虽然知道楼漠白也喜欢自己,但是竹笙从来都没有放在心上,就连成为楼漠白的侧君之后,竹笙心头想念的还是楼不凡。

而现在,他自己慌了,十几年的思念似乎变的摇摇欲坠,就如随时能够倒塌的房子,竹笙拼了命的把楼漠白的脸驱赶出了自己的脑海,手中的粉嫩花瓣顿时觉得异常烫手,想也没想的就扬手把那花瓣撕个粉碎。

看到花瓣彻底撕碎的刹那,竹笙感觉到自己的心好疼,仿若是一种刚要萌芽的东西被他生生截断,那种疼痛让他的脸便的瞬间苍白,破碎的花瓣残片散落在他手掌中心,竹笙紧紧的握住,然后按向自己的胸口,最终,落下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