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漠白回给太女一个笑容,“大姐不也一样么?”

易念思听到了两人的谈话,看了两人一眼,眼神在王剑星的身上扫了几眼又收了回来,也是一副很是无趣的模样。

王剑星从门洞走出来,自然是接受到了众人热切的视线,他自然也是看到坐在自己母亲身边那个葛三全,葛秃驴,那双散发着情欲、贪婪的眼神让王剑星有种想吐的感觉,面纱下的眼珠一转,在众多宾客的某个角落里,王剑星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那的楼漠白,看着她平静的黑眸淡淡的看了自己一眼,就立刻收了回去。

王剑星脚下的步子不稳了一下,随即又稳住了身体,咬咬嘴唇,黑眸似乎带着怨气一样的瞪了楼漠白一眼,见她不再看自己,王剑星又气又急。

“星儿,过来这边。”王瞿一把拉过王剑星,王剑星低垂着头乖顺的走了过来,站在母亲身边,只是薄纱下的黑眸总是有意无意的看着楼漠白。

“诸位,在今天王某要宣布一个喜讯!小儿王剑星今年已经年满旧,到了可以嫁人的年纪,可以说是天作之合,葛大人对小儿一见钟情,我这个做母亲的自然是不会推脱一桩美事,就在今天,斗胆给小儿王剑星订下了这门亲事!”

宾客一听有一瞬间的错愕,接着都是大声叫起好来,王剑星的脸色刷白,身子不由得颤了几颤,眼神无助般的看向楼漠白,然而楼漠白根本就没有看他,王剑星更是心如死灰。

“王大人放心,王公子嫁给我做夫郎,我一定会好好疼他!”葛三全站起来,对王瞿拱手,王瞿笑眯眯的点着头,王剑星站在一边,似是彻底没了生气一般,死气沉沉。

“恭喜王大人,恭喜葛大人!”宾客们都是纷纷恭喜起来,王翟和葛三全笑的都跟开了花一样,也是纷纷拱手,明眼人都看的出来这桩婚姻又岂是般配?可以说是癞蛤蟆吃着天鹅肉了。

太女见此,对着楼漠白开口,“三妹,是该请那位高人出来了。”

楼漠白点点头,一副很是不耐的口气,“大姐,你知道我最讨厌这种场合,我去请那位高人,我可是不回来了。”

太女点点头,也是知道楼漠白一向的喜好,自是答应了,易念思听到楼漠白这么说,似乎是明白了什么,也没多言,楼漠白还是要招呼一下易念思,“念思,你就留下吧。”

易念思笑笑,“自然是要留下,我可是想听听那位高人的音律,一饱耳福呢。”

楼漠白呵呵一笑,当下利落的转身,很快身影就消失在了偏园那片热闹之中,在附近没人注意的时候,楼漠白脚尖迅速点地,身体如大鹏展翅一般迅速滑翔在空中,仅仅几个呼吸之间就已经落到了自己的院子里。

裴逸早就准备好了一切等着楼漠白,见到楼漠白回来,立即拉她进了屋子里,手利落迅速的在楼漠白脸上涂涂抹抹,进行着易容的工作。

竹笙和兰儿站在一旁,看着楼漠白的脸迅速发生着变化,还是觉得很是奇特,想到了太女,竹笙不免有些担忧,“漠白,要小心一点。”

楼漠白坐在镜子前,微微咧嘴,“放心,在这样的时候要明着动手,是会惹麻烦的。”

竹笙点点头,但是黑眸里就是有着挥之不去的忧心,兰儿站在楼漠白身侧,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楼漠白,楼漠白被看的微微有些不好意思了。

没过几分钟,裴逸就完成了他的工作,楼漠白满意的看着铜镜中这张中年女人的脸,对着裴逸赞许的点点头,刚要出门,却被裴逸拉住了袖子。

“王爷,吃下这个。”裴逸递给楼漠白一个白色的药丸,楼漠白看了看就吞到了口里,裴逸一见不免有些吃惊。

“你都不问么?就不怕是毒药?”

楼漠白笑笑,“你会给我毒药么?”

裴逸一愣,摇摇头,楼漠白给了他一个这不就得了的眼神,竹笙却是不赞同的开口,“漠白,以后对别人万不可这样轻信,你…”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楼漠白说着,竟然觉得自己的嗓音变了,嗓子似乎有一种灼烧的感觉,再开口,声音已经变的沙哑无比,原先的声线被彻底掩盖了。

“一切都要准备妥当,不能留下任何的破绽。”裴逸笑笑,在楼漠白的头顶扣下一个白色的帘帽,遮住了楼漠白的脸,楼漠白赞许的点点头,不多说什么,直接身形一闪,往偏园直奔而去。

刚行至偏园还没有进去,远远的就看到了太女站在外面等候的身影,楼漠白撇嘴一笑,她这个大姐果然是够谨慎了,还好她现在也算是改头换面,小心一点她自然是认不出。

身形飘落在地,楼漠白步行往前走,太女看见了她,立刻脚步加快迎了过来,楼漠白倒也不急,仍然这个慢慢走着,高人么,总要有点架子的。

“阁下来了。”太女站在前面,看着带着兜帽的楼漠白,一副淡笑的样子,很是儒雅可亲。

楼漠白点点头,没有说话,也只是站在那,太女一见,轻笑了几声,“阁下可是准备好了?”

“我的条件你听清楚了?”沙哑略微低沉的嗓音自楼漠白的口中溢出,太女不由得轻皱眉头,“阁下献曲,在下自然答应。”

“你似乎没搞清楚一件事情。”楼漠白开口,“现在是你有求于我,而非我有求于你。”

太女一听,脸色立刻沉了下来,随即又是回复到了那副温和姿态,“当然,当然,恳请阁下帮助在下这个忙了。”

太女随手轻轻一抛,一个类似令牌的东西就抛了过来,楼漠白伸手一接,稳稳接到了手心里,是一个木质令牌,令牌的正中心刻着一个楼字,“阁下可持着这块令牌去京都驿站那里,出示令牌那里的人就能找到我,阁下的一个条件在下应了。”

楼漠白站在那里没有做声,太女也是一脸好脾气的等,终于楼漠白缓步往里面走去,太女却叫住了她,“阁下说过要有隔纱,既然阁下带了兜帽,这隔纱可以免了吧。”

楼漠白心里发笑,也是没说什么点点头,太女走在前面,领着楼漠白走了进去。刚一走进,楼漠白这样的装扮倒是引来了很多视线,就连王誓也是好奇的望了过来。

“白小姐,这位是…”

太女对着王瞿拱拱手,眼睛扫了一眼在此的宾客,“诸位,前几日在花满楼传出的仙曲,诸位可曾有耳闻?”

话一开口,众人都是议论纷纷,王瞿一听当下神色有些变化,看着站在太女身边的那个人,眼神有些炽热。

“莫非这位就是当日…”

太女呵呵一笑,很是有着风度,让人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王佩在王翟身旁看着太女,越看越是顺眼,王佩心中暗想,也是该为自己儿子努把力了,这样的女人可是不好找啊。

“在下有幸,请到了当日奏乐之人,特意在今日请来高人,为王公子的寿辰献上一曲。”

楼漠白站在后面,看着太女的侧影,她的大姐真是妙,将自己的功劳抹去的一干二净,罢了,反正自己也不求这个,如若自己是个争强好胜的主儿,比如自己那二姐,恐怕现在是要被气的直跳脚了。

“真的,那可真是难得又难得!”王狸倒是有些风雅之气,这么激动看来对音律也是颇为感兴趣,再看那葛三全,则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好像没什么兴趣。

王剑星也是颇为好奇的往这里看了一眼,花满楼那日的事情他后来是听下人们说起,被说的神乎其神,现在那日奏乐之人在此,那乐曲真的有那么神奇么?能够让人忘情至此?

“阁下,请。”太女身子微微一让,楼漠白点点头,大方的走了上去,不多说什么,随手抽出袖中的玉箫执于掌中,易念思一见,猜到了这个陌生的女人是楼漠白,当下抿唇微笑,也很是期待的看着她。

“哼,故弄玄虚,有什么了不起的…”葛三全的面部肥肉抖了三抖,一副不屑的样子,但是看到王瞿和王剑星都是有所期待,也是小声嘀咕没敢大声说出来。

楼漠白把玉箫执于唇边,突然有了一个恶作剧的念头,如果她吹的一塌糊涂,会不会当场就砸了大姐的面子,那么到那时大姐又会说什么?

念头也仅仅是一闪而过,算了吧,如果真是要在这么多人面前拂了大姐的面子,她可是要把这罪名扣在自己的身上,何苦给自己找不自在?

兜帽下的楼漠白黑眸看了一眼和她同样遮住脸的王剑星,继而垂下眼眸,运气而起,一股清冷的箫声盈空出现,如水流一般潺潺的流进每个人的心底。

这不是一首特别切合今日的乐曲,带着点淡淡的悲伤,带着点淡淡的无奈,今日是寿辰,却响起了如此的乐曲,当乐曲一出,所有人都是感觉心灵一震,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凭心而出,似乎随着这箫声,起起伏伏,没有人在此刻觉得这首乐曲不合衬,也没有人出声打断,就连那最不识货的葛三全也是噤声不语。

太女站在那里,黑眸闪着万分的惊讶看着面前这静静吹箫之人,清冷箫声不断溢出,似是能蛊惑人心一样,让所有人的心绪被箫声牵引,这样的技艺不得不让人折服,可想而知那日花满楼是何等的景象,更是可想而知在京城流传的那首凤鸣遥山被此人演奏起来又该是怎样的壮观。

王剑星呆呆的站在那里,蒙着面纱的脸一眨不眨的盯着楼漠白,盯着那个正在吹箫的女人,这带着淡淡哀愁的箫声似乎吹进了他的心底,他的不怨、他的委屈似乎被箫声全部带了出来,飘散在这空中。

易念思坐在那里,闭目聆听,手指跟随着楼漠白的音律缓缓的在自己的腿上打着拍子,如果这里有琴,她难免不会再合上一曲,楼漠白吹的不是凤呜遥山,这首虽然不比凤鸣遥山的音律美,但是听起来却显得亲近自然,更是贴近人心。

一直隐藏在树上的一抹红衣,在楼漠白开始吹箫的时候就微微冷下了脸色,尤其是当看见王剑星那样痴迷的眼神,更是有些不快,虽然知道楼漠白已经易容,然而心中还是有着不愿。

凤眸扫了扫底下全部被箫声吸引的人,上官绝不禁暗叹一声可惜,如果王爷知道如何用音律杀人,恐怕现在是没一个能留得下全尸了。

凤眼扫过每一个人,接着,停留在那个正闭目聆听的人脸上,那人正是陶醉不已的易念思,一张比男人还柔顺的脸庞显得娇弱非凡,上官绝微微眯起眼睛,眼神在易念思的身上停留了很久,很久。

箫声渐渐微弱,直到最终完全消散于无形之中,在场的所有宾客似乎没有缓过神来,每个人的神情都带着一丝忧伤,楼漠白把萧放下,放回自己的衣袖,转身欲走,太女猛然回过神,抢先一步挡在了楼漠白面前。

“阁下果然是高人。”

众人这才大梦初醒,立刻大声的叫起好来,“好,好!真是我这辈子听过最美的仙曲啊!”

王瞿也是猛然回神,很是激动的看着楼漠白,王剑星则是久久不能说话,一双眼睛黏在楼漠白身上不曾移开,眼神下意识的往楼漠白先前所在的位置看去,王剑星一愣,她不在了?不知为何,王剑星的心里有着这样一个怪异的念头,这吹箫之人会不会…是她?

“我要离开了。”楼漠白淡淡的说着,太女轻笑几声,“既然来了,阁下不对今日的寿星道声恭贺么?”

果然是不会放自己轻易离开…楼漠白这样想着,就看到了王翟正快步向自己走来,而王剑星也是跟在母亲身边,小跑着跟了过来。

“阁下果然是高人,今日能够听上一曲也算不枉此生了。”王瞿对着楼漠白拱手,满是赞叹的眼神扫了过来。

“过奖,雕虫小技罢了,在次献丑。”楼漠白说的倒也谦虚,也是拱手回礼。

“阁下何必如此过谦,阁下的音技出神入化,恐怕已无人能及了。”太女优雅一笑,话一出口得到了众人的纷纷赞同。

“这位高人,再吹上一曲如何啊!”葛三全也走了过来,大声的呼喝一句,楼漠白微微皱起眉,看向了太女,太女笑着走上前,对着葛三全拱手。

“这位葛大人,在下请高人来此实属不易,高人也只答应在下只奏一曲。”

葛三全一听当下不乐意,虽然她吹的这什么曲子的确好听,不过也就是和茶楼里那些吹曲儿的差不多!只奏一曲?哼哼,还不是嫌钱少么?!

“一百两黄金,吹不吹!”葛三全张口就是一百两,周围的人都是瞪大了眼睛,哇靠,黄金啊…一百两白银都够吃穿不愁几辈子了,还是黄金…”

王崔听到不免皱了下眉头,王剑星更是一脸鄙夷的看着葛三全,财大气粗、毫无修养!葛三全见众人吃惊的样子很是满意,哈哈大笑几声,挑眉一脸自得的看着楼漠白。

太女在一旁神色也是不佳,和这种毫无修养的人说话还真是有些困难,“不是钱的问题…”

“二百两,吹还是不吹!”葛三全根本就没让太女把话说完,张口又是一百两,太女神色阴暗了下来,没有开口,显然也是有些动怒了。

“把你的所有身家都给我,我也懒的理你。”沙哑低沉的声音开口,葛三全脸色一红,继而暴怒喝道:“妈的,你敢看不起本大人!”

王瞿一见,立刻上前安抚,葛三全红着张肥脸,满是怒气的瞪着楼漠白,王翟好说歹说总算是把葛三全的火平了下来。

“在下只不过是应人所求前来奏乐,我的音律不是给你们用来取乐的,如此的待人之道我算是领教了,告辞!”楼漠白说的怒气冲冲,身形也是一转,甩袖便走,她是在找一个借口离开这里,葛三全倒是给了她这个机会没走几步,就感觉身后一个人的手猛然袭来,楼漠白的身子下意识的想要往旁边闪去,然而却硬生生的压住了身体的动作,她不能动,要表现出丝毫不会武功的样子!

任由背后那只手袭上自己的肩膀,楼漠白转身,只觉得兜帽被人猛的掀开,王剑星那覆盖着薄纱却看的依然清晰的五官在她面前,他的眼睛在掀开自己兜帽的时候猛然窜过一抹期待,接着就是深深的失望。

“你…”不是她,王剑星在心里暗暗说道,看着面前这张比较沧桑的面容,王剑星刚才升的很高的那抹希望重重落地,显得有些失魂落魄。

“星儿!还不放手!”王瞿愤怒的声音传来,王剑星这才快速的收回手,讷讷的对楼漠白低声说了一句对不起,楼漠白冷哼一声,转身离去。

如若不是裴逸易容,就算有兜帽遮住,谁能想到这王剑星突然冲了上来,刚才那一掀,太女也是将这张脸看的一清二楚了。

那个什么王剑星,怎么哪都有他!楼漠白在心里恨恨的说了一句,随后也是丝毫不敢怠慢,快步走到没人的地方,脚尖轻踏,迅速消失了踪影。

而这边的王剑星依然是有些恍神的样子,心里又下意识的觉得不可能,正在这时,只觉得一阵风袭来,自己脸上的薄纱被轻轻撩起,脸颊的左侧传来一阵陡然的刺痛,然后风落,王剑星下意识的伸手摸去,只看到了手指上沾染上了零星血迹。

“星儿,你的脸怎么被刮伤了!”王瞿在一旁看到王剑星脸颊上的伤口,惊呼了一声,王剑星则是陡然朝风来的方向细细看去,然而那里除了一颗茂盛的大树外,再无其他。

楼漠白的离去让这些前来参加寿辰的宾客都有些兴致阑珊,再也没了刚才那股热忱劲儿,王瞿一见知道接下来的节目这些人也是无心观看了,倒是葛三全一副大咧咧的模样,王崔见此也是硬着头皮继续陪着。

易念思走到太女面前,对着太女拱手:“白小姐,在下回去了,这里没什么再值得欣赏的了,请把这张纸条转交给令妹,多谢,告辞。”

太女接过纸条对着易念思道了一句告辞,看着她很快就消失在了远处,若有所思的看了看手中的纸条,太女也对着王整低语自己先回去。

王瞿对太女有着一抹歉疚,人家请来的高人本是不易之事,可见对她王家的事有多上心,结果却没想到落到这样一个情景,王翟也是不敢多留,当下让太女离去。

太女离开偏园,握了握手中的纸条,喃喃低语,“三妹,你这个朋友倒是有些来头啊…”

VIP 章十七 配不起的身份!

楼漠白离开偏园施展轻功,一刻也不敢耽误的直奔自己的院落,一路之上倒也轻松,王家宅院里几乎大半的奴仆都在偏园伺候,这一路也是没遇到几个人,刚落入自己的院子,一直坐在外面的几个人都是关心的看来。

“漠白,一切还顺利么?”竹笙走过来问着,楼漠白点点头,只不过神色有些不佳,“这张脸还是被看到了,虽然不是大姐亲自动手,真是倒霉…”楼漠白扯扯嘴角,那个王剑星,可真是…

“进来,要快点歇下易容,以免有变。”裴逸说着,楼漠白点点头,迅速的跟着裴逸走进了屋子里,在两人走到屋子里时,一抹暗红也是随后赶到。

“太女往这里走来了。”上官绝话一出口,竹笙一惊,“漠白刚和裴侧君去处理易容…”

上官绝看了看裴逸的屋子,想着太女往这里还有多久的时间,神色一片阴冷,兰儿微微往前迈了一步,上官绝立刻就知道他的意思,凤眼一眯。

“不能动她,起码现在不能,她快到了,我们要拦住她!”

竹笙点点头,几个人还没有想好该怎么拦下太女,太女的身形已经出现在了院子门口,翩然走进!

“殿下,您怎么来了!”竹笙面色一白,看着走进来的太女,不免提高了音量喊了一声,正在裴逸屋子里面忙活的两人都是身体一僵!

“太女怎么来了…倒霉真是一件接着一件!”楼漠白暗自嘟囔,裴逸则是一脸严肃,手上的速度更加快了不少,楼漠白也是挖出透明的药膏,在自己的脸上胡乱的抹着。

太女走进来没有看到楼漠白倒是也没急着找,笑盈盈的看着竹笙,心情似乎是不错,刚才那句虽然没什么实质内容,却是竹笙主动第一次和太女开口说话。

竹笙一张小脸微微扯出了一个笑容,上官绝和兰儿则是不动声色的坐在石桌前面,在太女面前,能够拦得住的只有竹笙了。

“竹侧君身体如何,有好些了么?”太女走过来,站在竹笙面前,两人虽然隔了一段距离,但是空气却渐渐火热起来。

竹笙笑笑,心跳一直很乱,他不知道自己能够拖多久,但是能拖多久就拖多久!

“谢殿下关心,今日王家王公子的寿辰一定很热闹吧。”

太女笑笑,“热闹?也就如此吧,怎么能和三妹的寿辰比呢?”

竹笙听到太女提到楼漠白,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生怕她下一句就要找人了,“漠白的寿宴她一向不喜参加,殿下不也清楚?还是小时候好,小的时候也不用顾虑这么多了。”

太女一听,神色暗了下来,似乎是陷入了冗长的回忆里,竹笙站在那里心一直在打鼓,他唯有说以前的事情才能拖延一下太女,也不知道漠白好了没有。

屋子里面忙的手忙脚乱的楼漠白此刻真是如热锅上的蚂蚁,脸上的易容去除也是需要时间的,虽然裴逸和她自己的动作都是够快,但是还剩下三分之一黏在脸上,“再久一点,再需要一点点时间…”楼漠白低语着,手上的动作不由得有些慌乱,裴逸在这时冷静的吐出一句,“王爷,别慌。”

楼漠白一下子冷静了下来,心绪也平复了不少,对着裴逸点点头,手上的动作有条不紊起来。

太女站在那里,想了一会儿,猛然抬起头,看着竹笙的神情有些冷漠,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

“三妹呢,怎么不见她?”

竹笙的脸色猛然一白,压下了自己猛然乱跳的胸口,“漠白她刚回来就说很无聊,有些累了,就去休息了。”

太女一听,黑眸扫了扫眼前的这几间房屋,“休息这么久也是该出来了,我还有些事情要找她,她在哪间屋子休息?”

竹笙愣在那,支支吾吾的不肯张嘴,太女一见,脸上的笑容掺杂了几许冷意,“竹侧君是怕我会打扰三妹的休息?感情不是一般的好啊。”

竹笙一听更加有些不知所措,感受着太女越发不佳的心情,他要是再不说太女可是会直接推门而入的!

“在裴侧君的…房里。”竹笙指了指,太女一听不由得眉头微皱,深深的看了眼竹笙,没说什么大步走了过去。

“殿下,王爷在休息的时候是不喜欢被人打扰的。”上官绝站了起来,高声的喊了一句,太女一听停下身子,转过身对着上官绝缓缓勾起嘴角。

“改天真的应该和三妹说说,自己的侧君也是该好好管教一下,以免忘了自己的身份!”

上官绝没再开口,只是神色冷了下来,太女转过身,往裴逸的房里行去,兰儿担心的跨步上前被上官绝拦住。

现在他们也只有祈祷屋子里的那两个人,能够在这段争取的时间内完成自己的事情了。

屋子里面正在清理易容的裴逸和楼漠白,在听到上官绝的声音时,都心头暗叫一句糟糕,裴逸的神情也是闪过一抹慌乱,楼漠白的脸上还有一部分没有清理,太女要是在这个时候进来,又该如何?太女有没有可能用这个理由,给楼漠白下个死罪?!

听着门外太女往这里行来的脚步声,楼漠白也知道已经来不及了,在这种紧张的时候楼漠白反而越发镇定,脑子里的思路也是越发的清晰,视线快速的在屋子里面一扫,一手迅速的拿起桌子上的药膏,一手扯住裴逸的手腕往床走去。

“王爷?”裴逸不明白楼漠白的举动,低声唤了一句,楼漠白没说什么,一把将裴逸推倒在床上,顺势将床的床幔罩了下来,接着把手中的药膏交到了裴逸的手里,另一只手快速的解开了自己和裴逸的外衣。

裴逸没有多余的动作,任由楼漠白自行动作,看着两人越发凌乱的衣衫裴逸也是明白了楼漠白的意思,楼漠白对着裴逸赞许的笑笑,临危不乱,果然有仙人的淡定。

这个时候门被人推开,楼漠白黑眸一闪,迅速的将裴逸揽进自己的怀里,两人倒在了床上,而裴逸则是更加迅速的将一抹药丸塞进楼漠白的嘴里,手指继续完成卸下易容的工作,两人的配合可谓是完美。

药丸塞下的同时,楼漠白只觉得喉咙一阵清爽传来,“谁!”一声怒喝响起,带着些微的沙哑,也是极其符合自己想要营造的场景。

太女一愣,看着床幔罩着的床铺,里面躺着隐约是两个人,而那声怒喝也像极了刚睡醒的样子。

“三妹,大姐可是打扰你了?”太女轻轻的说着,黑眸却是看着床铺,只见床铺里面似乎是有人坐了起来。

“大姐?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楼漠白假装揉了揉眼睛,舒展了一下腰肢,然而却是没有撩开床幔,因为自己脸上的易容还没有完全卸掉。

“你请来的那位高人走了,自然就回来了。”

“大姐如果不介意的话,可否等我一下,我好穿上衣服…”

太女笑笑,“那是自然了,我出去。”说着身形往外一走,顺道是关上了门,外面的三个人见到太女出来不禁都是松了一口气。

裴逸和楼漠白也是如此,裴逸快速的涂抹了几下,撩开床幔,下床找了一条手巾递给楼漠白,楼漠白擦干净了脸,对着铜镜一瞧,自己那张平凡的脸又回来了。

“王爷,外衣需要换一下。”裴逸说着,楼漠白点头立刻脱下了身上的外衣,裴逸也早有准备,准备了一套新的衣服,把这些旧衣服连同兜帽都小心翼翼的放好。

“我就先不出去了。”裴逸坐在桌前,正整理着自己被楼漠白扯乱的衣服,楼漠白尴尬的笑笑,“好。”说完,推门出去。

刚一出门就接收到了上官绝、兰儿、竹笙忧虑的目光,楼漠白对着他们三人微微一笑,表示没有事了。

“三妹倒是享受,时刻都不忘美人啊。”太女带着调笑的声音传来,楼漠白呵呵一笑,颇为不好意思的说道,“大姐也知道我不喜那样的场合。

太女没再说什么,拿出了易念思代为转交的字条,“这是你那位朋友易念思转交给你的,她已经先行离开了。”

楼漠白接过纸条,看着身旁的太女没有要回避的意思,也是一狠心打开,只盼着她那位至交好友可别写什么暴漏她的话。

纸条打开,上面只有两个字:好曲。

楼漠白见到这两个字一下子就笑了,她那位好友可是给了她很高的评价啊,太女扫了一眼纸条上的三个字,也是淡淡一笑。

“三妹没有听到高人仙曲,实属可惜。”

楼漠白无所谓的扯扯嘴角,可惜就可惜了,反正都是她自己吹的,也就无所谓了。太女和楼漠白又是闲聊了几句,就转身离开了,等太女一走,楼漠白坐在了石凳前面,大大的呼出一口气。

“真是太险了…”

上官绝走过来坐在她身边,手指轻轻点了一下楼漠白的脸颊,“哼,让你不小心。”

楼漠白自然是知道上官绝说的是自己的兜帽被王剑星掀开的事情,“我怎么知道他突然冲上来,我也不能躲的太明显,只能被他掀开了。”

上官绝轻轻哼了一声,也没再说什么,竹笙小心的拍了几下胸口,刚才他可是一直心跳大乱,就怕有什么点意外,还好一切都平安度过。

“竹笙,谢谢你了。”楼漠白对着竹笙一笑,竹笙有些不好意思的摇摇头,但是楼漠白却是知道如若没有竹笙的那几句话拦着太女,太女是要直接走进来,她连躲的机会都是没有,一旦穿帮,就有的说了。

戏耍太女,就算你是三皇女,这也是一项重罪。

裴逸也在这个时候走了出来,几个人又是围坐在石桌旁,楼漠白也是大概讲了一下这寿辰的大概,听到王翟和葛三全联姻,竹笙和裴逸的眉峰也是微微皱了起来,但是没多说什么。

楼漠白从衣服里掏出了一个小木牌,几人一看,竹笙吃惊的叫了出来,“这个木牌!”

楼漠白疑惑的看了他一眼,竹笙低语,“我也有一个…不过,已经被我收起来了。”

楼漠白一听,打量着这个不起眼的木牌,太女能把这个送给竹笙,想必这应该是比较贵重的东西,拿着这个木牌也会让太女答应一件事吧,然而可信度是多少,那就另当别论了。

裴逸看见楼漠白手中握着的纸条,问了一句,楼漠白把纸条展开,几人都是看到了上面的字迹,裴逸淡淡一笑,“王爷可是答应过,要让我们大饱耳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