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想出了一个什么缺德的招儿?”热,汗珠都顺着脊梁骨往下淌了。这貂裘怎么这么发汗。

“非也,皆大欢喜怎么能算缺德?一来,你爹的心愿得偿,二来,我抱得美人归。”卢琉桑这才想起药来,在这儿我都闻到苦味儿了,他的表情竟像喝琼浆玉液般慢条斯理喝完了,然后顺手把药碗递给我,我顺手接了一伸胳膊放到一边的桌上。

“你瞧瞧你,这么懒还敢说耐劳,有你这样当丫环的早被主子辞一百回了。”卢琉桑还抓着“丫环”不放,“懒人有懒福,所以,你这样的女子当奶奶合适些,能把懒性子遮掩一下。”

话说到这个份上我想装傻也装不成了。我邹晴这辈子,辛酸哪,前半辈子被爹抛弃又死了娘,后半辈子要守着个太监终老。

可我又实在不甘心。

“好吧,明天我请大夫来,如果他说你以后真不能人道了我就嫁给你,反正是我一脚踹的。”其实,说到“人道”这两个字我还是觉得有点羞耻的。好人家的闺女这两个字听都不能听的,我就当着个男人的面说了出来。

“我何时说我不能人道了?”

“那你……”好吧,我承认我有点龌龊,我眼神不受控制地飘向了他的腰带——以下,以下一点点的地方。

“邹晴,你把眼睛给我挪开!”卢琉桑有点咬牙切齿。

我挪开眼睛去看刚才那只药碗,感觉后背都湿了,脑门好像也湿漉漉的。

我其实挺高兴的,一来,卢琉桑不用变阴阳人,二来,我可以继续做我书生娘子的美梦。

“我,唉,你……我说你,唉,我一定是冲撞了什么了。”卢琉桑说道,声音不大,不过我都听清了。

我还瞅着药碗,心说,你才知道你冲撞什么了?还好,不算晚。

“明天找个道士做场法事弄两道符箓贴上就好了。”我好心地提个建议,到时候他正常了,活蹦乱跳了我这颗心才能真放下,要不万一哪天他又回头讹我怎么办?

“邹晴!”

“谢就不用了,你要是嫌麻烦,明天我帮你去打听打听哪个道观的老道厉害……”

“你听好。”

“说吧。”

我竖起了耳朵打算把他说的话每一个字都听进去,等了会儿,他还没张嘴,估计是在打腹稿。

“我……”

门“叩叩”的响了,刚出去的丫环进来说二小姐来看卢公子。

我瞅瞅卢琉桑,似乎在他脸上看见一闪而逝的不耐烦,不过我想我一定是眼花了,听听他的声音多温和:“请二小姐进来。”

邹暖来的可真是时候,我就不用听卢琉桑的训斥了,当然,估计明天少不了邹暖跑我面前叉一回腰。

作者有话要说:想歪的去面壁!

要过冬至节了

于是,在听见邹暖进了屋门的时候我识趣地站了起来,客套地跟卢琉桑说一句:“卢公子,那我就先回去了,你好好养病吧。”

“嗯,你也早些回去歇着吧,劳你病着还来看我。”卢琉桑说道,估计是刚才吼我用过了力气,是以现在说话都有点有气无力。

和邹暖走了个正脸儿,她大圆眼睛斜了斜,小圆嘴巴鼓了鼓,显见是不高兴了。

我心情好,不与她计较(实在是知道明天她要特意与我计较,此时我就不费那精力与她比大小眼大小嘴了)。

回房,我脱下貂裘,后背果然都湿透了,应该是热的,肯定不是怕得流冷汗。

这晚上我可终于能睡个踏实觉了,睡得半梦半醒的时候我仿佛瞧见卢琉桑和邹暖成亲了,邹暖穿着喜服撩开喜帕直跟我做鬼脸儿,我记得我好像还跟她说:等入了洞房有你哭的……

后来我渴醒了,想起我做的这个梦觉得十分有趣。

第二天,邹暖如同我预料的一样,寒着脸跑来对我冷嘲热讽一通,我矜持地对她笑了几下就没再搭理她,我当时正想着去西市扯上几尺绢布给马怀素做一副鞋袜呢,当然,鞋大概是赶不及了,即便赶得及,我也没那个手艺,袜子大概还简单些,实在不行就照着我自己布袜的样子剪大一圈再缝起来就是。

结果,我想得过于简单了。拿着布我很是踌躇,大一圈,到底大多大一圈才合适呢?后来狠狠心,隔一指宽的距离便剪一双,最后剪完了,丫环看我,眼神里满是不解,后来说,大小姐,您是想做袜子?

这小丫头,这样子不是做袜子难道做裙子?

熬到后半夜终于歪歪扭扭地缝了一圈儿,那针脚我自己看了都觉得寒碜得慌,熬不住,睡了,明天还要去客舍瞧瞧,顺便把今日给冯小宝买的鞋袜也送去,既结拜了,我又长他三岁,他又处处像个亲人一样帮衬我,送这区区鞋袜我还觉得有些过意不去。

要说冯小宝做事果然是非常利索的,就隔了这短短的一天,那些个题头竟已都工整写好了,两处客舍也都用孔雀蓝标注了出来,打眼一看很是清晰。冯小宝不在,有两个小厮正里外忙着搬被褥盆架之类的,累得满头汗。

我寻思冯小宝不在,这两天邹家要祭祖要忙这冬至节,想必我也不能轻易出来,不如就今天送去,免得过了节庆。

骑着小毛驴到了冯小宝的住处,敲了四下门,里头没动静,倒是那枯死汉柏上架着的鸟窝里嘎嘎地飞出了一只乌鸦,迎着冬日里有些发红的阳光往西去了。

我又敲了四下,仍旧没有动静,想必是不在。

有点犯难,若是把这小包裹扔进院子里吧,古往今来好像也没这么送礼的。若是不扔吧,我说不定什么时候才能再出来,过了冬至节再给显得没诚意。想来想去,我琢磨着冯小宝现在当在何处。

最后我决定去他那所宝光客舍去碰碰运气,当然,他也许也不在,也许和相好的出门看景儿去了呢。

这条巷子很安静,是以在快到巷口与一个带着觱篥的女子擦身而过时我觉得新鲜。尤其是黑色觱篥,带着些神秘。人总是有好奇心的,我有一点点好奇那女子是谁家的小姐,回头瞧瞧,她正在那柏树底下拿管籥开门。

原来是冯小宝相好的,难怪要戴着觱篥。

那女子侧身进了门,停顿了片刻才关了门,一看就是平日里做事极小心的人。

等我跑到宝光客舍,一进门就听见冯小宝愉快的笑声以及扑面而来的酒气,中间还夹杂着生硬的中原话,像东市里那些卖珠宝的波斯商人。

此时,客舍对着门的厅中几张桌子拼在了一起,桌上胡乱摆了些菜,还有几罐酒,地上还有掉落的鸡骨头和花生壳儿,围着桌子坐了密密麻麻的坐了一圈的人,有高眉深目白皮肤的,也有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像一锅大杂烩,冯小宝背着门坐着,我只能瞧见他歪着身子,左手拄着长长的凳子,右腿支着,右手正举着一个海碗,还在说“喝”。

服气!能把这么多人凑一块儿放开了喝酒也是本事。

我叫了他一声,寻思赶紧把东西给他我就走人。

冯小宝哈哈笑着放下酒碗回头:“正不知道哪里去找你呢,来来来,光光,坐下喝酒,这是纯正的波斯酒,好喝着呢。”

我摆摆手,推说病未痊愈大夫说月内都不准饮酒,冯小宝这才离了长凳跑过来问我何事,我把小包裹给他:“几双鞋袜,我不会做,买现成的,也不知道你脚多大,反正你挑着穿吧,不合适的那些你瞧着送人好了。”

冯小宝瞅着我笑:“总算还有一点女儿家的长处,还知道逢年过节送些礼物。可巧我昨天买了两双麂皮靴,你在这儿等着,一会儿我回去给你拿来。”

“改天吧,冬至节前我尽量再出来两回,那边你先帮我照应着,回头我请你去胡姬店里喝酒。”我说道。

他家里头此刻有人呢,此时他要是回去拿没准儿又惹得屋里那位多心,我知道他的心意就行了。

反正我也不留下喝酒,也没什么旁的事儿,所以留下东西我便出门了,天色不早,本想绕到马怀素那里去蹭一碗茶水,想想大概又要扰得他不能静心看书便作罢。

天越来越短,待我回到邹家已经又是上灯时分,又到了晚饭时候,本来这两天被卢琉桑唬得食不下咽,现在总算好了,步子都觉得轻快许多,尤其一想到过些日子等那些布袜都缝好了拿去送给马怀素我更是高兴。

在外头溜达了一天此时饥肠辘辘,我直奔中厅去了,虽然,里面会有邹暖的圆圆的小寒冰脸,虽然还有二娘那时不时让人觉得有点厌烦的话语和眼神,虽然,更有卢琉桑那捉摸不透的俩眼珠儿,但,无所谓,我就权当没看见。

今天,中厅里没有寒冰脸,也没有黑釉珠子,只有老骆驼并小骆驼和骆驼婆,左边下首还坐着一个相貌普通的年轻人,身穿着草色的襕衫,脚上一双败草色的靴子,估摸,扔草堆里不大好找。

我心里暗自评价完毕,不过又有点嘀咕,瞧这人上好的衣料以及鞋上精美的绣工,想必又是个有来头的,不知道又是什么什么有家有底的。 不过,这人看起来比卢琉桑让人放心,他听见动静抬头向我看来的眼睛里我只看到一片纯净,比邹昉那个小破孩子的眼睛还干净。

他对我微微点了下头,我也赶紧回礼点了一下头。

他又冲我笑了笑,我咧咧嘴。

这人,谁啊?这一进门又是点头又是微笑的……

来解开我疑问的是邹暖,她的声音很欢快,明显心情很好。

“余哥哥,你来了。”

余?

我就是猪转生的也能想到余行头家的儿子,我又瞅瞅他,卢琉桑说他是个傻子来着,可,这明显不大对劲儿,傻子的眼睛应该都是混沌的吧?会有这么清明么?

老骆驼本来慢条斯理睡着了梦游似的喝茶,这会儿回魂了:“晴儿,这位是余伯伯家的公子,还不来见过。”

“余公子有礼。”我说道。

“大小姐有礼。”余公子站起来冲着我微微一揖,然后仍旧落座。

这顿饭又别想安心地吃到饱了。

开饭,我左边邹暖右边邹昉,左边这只耳朵就没怎么消停。

“余哥哥,听说你去南边儿了?”

“余哥哥,南边真的很温暖么?”

“余哥哥,那边儿有京城好看么?”

我真想拿一个尖馒头塞她嘴里让她安静吃饭,平日也没见她这么多话。好不容易左边耳朵消停了右边耳朵又遭了殃。

“大姐,你今天又出去玩儿了?”

“大姐,你还没送我鞋袜。”

“大姐,听说冬至节雁塔有祈福……”

我真想拿馒头把自己耳朵塞上然后能消停吃顿饭。

余公子看没看我我不知道,反正我只盯着眼前盘里的菜。

好不容易饭是吃完了,我借口外头吹了风头晕赶紧跑了,回房继续摆弄我的针线活儿。

手又被扎了一下,冒出个小小的血珠儿,卢琉桑果然是只扫把,想想他晚上为什么没来用晚饭我都能被扎出血。

他吃不吃关我什么事呢,邹家人把他当宝贝一样的,就是饿着我冻着我也不会亏待了他!我跟着操什么心。

折腾到半夜,总算又缝好了一只,针脚仍旧是歪歪扭扭,不过看起来好像比昨天的直了一点儿,丫环催我睡觉,整理线盒儿,因为少了根针又找了小半个时辰,等我躺下的时候三更都快尽了。

大小姐被挟持了

第二天,我窝在房里又缝了两只,到天蒙蒙黑的时候我觉得自己的手艺长进了不少,估计晚上又能缝出一双来。还没到吃饭时候,二娘屋里的大丫环捧着个盒子来了,说是余夫人派人送来给大小姐的鞋袜,然后放下就走了。

我心里惴惴着打开盒子,很是精美的绣鞋,鞋尖还缀着几颗圆润的珍珠,不大,亲密地凑在一处团团的围出一朵小白花儿,袜子也很精致,边儿上和脚面都绣着鲜艳的缠枝花儿。

我想了想,昨天余世宁公子来了,今天便送来礼物,难道他是特意来相看的?他觉得合心合意了?

作为老姑娘的我其实应该感到高兴吧?应该吧?

左边是我缝得歪扭的白袜,右边是刺绣精美的浅碧色袜子,两相一对比,显得左边很是寒酸。

“收起来吧,我脚大穿不上。”我说道。

再精美能怎么样?我也不光脚穿袜子上街。

丫环说小姐您还没试过啊,我瞥她一眼,我自己脚多大我不知道么?

因了余家这两样东西我晚上又被扎了几个血珠,丫环实在忍不住说大小姐我帮您缝吧,我没让,她缝了那到时候算她送的还是我送的?

眼看着冬至越来越近,我紧赶慢赶,饭也吃得飞快,邹昉常用奇怪的眼神打量我,他常说:大姐,你这样吃容易存食。

存食,要是真存下还好了,以后的粮食都可以省了。

二娘说:晴儿最近白天黑夜忙什么呢,眼睛都红了,我看手上好像也不大对,让大夫来瞧瞧?

这个女人总是很适时的聒噪,老骆驼不在跟前儿她是视我于无物的,老骆驼在,她简直比我亲娘对我还亲。

我说我缝袜子呢,邹暖便歪头看我,圆圆的眼睛也瞪得圆圆的,好像坐她身边的我忽然长了两只牛角:“姐姐是缝给爹爹的么?”

“不是。”我大口扒拉着米饭,抽空答了她一句。

“那是给谁的?”邹暖的声音变得俏皮,像是不经意的一句。

“我娘。”怎么这么多问题,诚心不让我吃好饭。

邹暖说,我以为是缝给余哥哥的呢。

我也歪头瞅瞅她,腮帮子还咕哝着,这一口吃多了,嘴里地方不够,翻搅起来有点费力。

“我跟他又不熟,给他缝哪门子袜子?”然后我舀了一大口汤咕噜冲着米饭咽了下去。

我目不斜视地吃完了饭,跑了,回了房让丫环把房门关得紧紧的,谁叫也不准给开。

在我某天看菱花铜镜发现自己变成了兔子眼的时候,布袜终于缝好了,虽然没有绣花也没有珍珠,甚至连颜色都没有,但我自己怎么看怎么舒心,我特意找了块儿普通的包裹皮儿把鞋袜小心的包好,因为鞋子不是我做的,当然要放在布袜的下面压着。

眼看着就冬至了,我就是半夜爬墙也得去给马怀素送去,最好他心里感动立时觉得我是个体贴细心的姑娘家最好。

只是……

这个小包裹,如果我拎着走在路上会不会有人会以为我是要和人私奔去呢?我正琢磨把包袱换成个盒子,一个丫环进来了,眼生得紧,她说大小姐,老爷请您去呢。

又请我,这回肯定没好事,我说你跟老爷说我要歇午了,丫环说,老爷说了,如果大小姐歇午了就让奴婢在这儿等着您醒。

看来,这是咬定青山不放松要跟我商议重要事。

老骆驼那个书房里头并不怎么暖和,看书倒是很提神,我就纳闷,一个有空就待在书房的生意人怎么赚钱呢?他不是应该到那幽暗的大帐房里一坐,然后周围围一圈儿老的少的柜上人,大家喝着茶抽着小烟袋商量着下一批货往西走沙漠还是往南走海运么?

他要跟我说的,居然不是我想象中那件事!

他说完了,我觉得我的表情一定很惊恐,因为他皱了眉瞧我。

“晴儿,你觉得如何?”

“我宁可嫁给余家少爷,就他,改天把我卖了我还得替他数铜板呢,我愚笨,没长五姓之家少奶奶的那个脑子。”我说道。

老骆驼打蛇随棍上:“晴儿你觉得余家少爷可还中意?”

这种问题,哪有当面问的?安心让我害羞脸红么?

我笑了笑:“中意?我就见他一次怎么说得上中意不中意?眼下说这些事都还早,您就别急了,按说起来,我比您还急呢。”

我有我的打算,最不济这亲事的事儿也得拖到明年夏天去,到时候怎么样还不好说呢,若到时候马怀素真被我感动了,即便他落第仍旧是个穷书生,那我也情愿跟他回家乡守着茅屋过活。

说来说去,我最大的症结在马怀素身上。马怀素又是一只晶莹剔透需要轻拿轻放淋不得雨吹不得风的精致瓷器,此时如果我动作大一点,估计他就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如果神仙能给我开一剂把这瓷器感动的药,我宁愿折寿十年。

后来,当我扑打扑打裙子打算走人的时候老骆驼又叫住了我,冬日午后光线太过昏暗,是以桌上点着蜡烛,此时那光就在他脸上飘飘荡荡,只有发际线过高的脑门闪着光亮。

“依爹看,卢公子倒不像说的假话,若能结此姻缘也是好的。”老骆驼说道。口气真像庙里给人解签的和尚。

我故意皱皱眉挠挠头发:“他不是来娶邹暖的么?”

“谁和你说的?”老骆驼问我。

这还用得着谁说么?郎情妾意的,邹暖就差请人写副墨宝挂他身上宣示“此君名草有主,乱近者杀”了。

“这还用说?!这事中途若有了变数总是不好,再说,我又不中意他。等我有了意中人我会告诉您的,到时候还希望您成全呢。”我说道,先给老骆驼爹心理准备。

但是,显然,老骆驼似乎误会了我的话。

“难道晴儿你中意崔家公子?”

很多意外就是这样发生的,譬如此时,如果我正拿着把剔骨刀在玩儿,没准儿我这手就一抖刀子就插在了身上。所以说,人有时候想的事太多也不好,像老骆驼,我不过和崔雍一起游过船他又送了我幅画儿而已,哪里就能扯出那么多莫名其妙子虚乌有的事情?

我扯了句闲话,我说:“其实,不怕和您说了,我中意那位比崔公子要俊美许多。”

老骆驼定定地看着我,似乎想从我的眼珠子里看到那人的倒影,但,谁都知道,此时我眼睛里只有那跳动的烛火以及一小块光亮的脑瓜顶。

离了书房,我感觉身上的血到处乱窜,窜得我头脑发热。

卢琉桑这是报那一脚之仇么?说这种话,显见是想让富二娘和邹暖做法害我!娶我?他脑子一定有毛病。

我不想去找他吵架,我决定无视他。

谁成想,在那道长长的回廊边上我就被劫持了,气息很熟,是卢琉桑的,也不知道这是什么香,倒是怪好闻的。

因为我和老骆驼这番谈话完毕天已经擦黑,廊上的灯笼还未燃起,所以很是好躲,他把我面袋子一样扛着几个躲闪就来到了一处,呃,鬼宅一般的院子。

说鬼宅也不大贴切,只不过是院中的草多了些杂了些长了些,窗子上很多窟窿,屋子里灰尘的味道很浓重而已。我觉得卢琉桑的气息与这宅子挺配的,鬼气森森,还带着点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