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让人备了些莲子,稍后带回去。”

燕追微笑着,看她有些疑惑不解的样子,搁在扶拦上的手指微微动了动,似是想要捉住什么一般。

她身上带着淡淡的香气,一双杏仁似的大眼中清晰的映出他的影子来。

“殿下,我不明白。”

燕追之前助她,此时却提也不提。

崔贵妃说的话她心里明白,可是燕追是皇子,如果他不娶魏敏珠而娶自己,他大可要求赐婚的。

可是他此时做的事,看她的眼神,却又不像是只要娶她而已。

“不明白什么?”他俯身过来,傅明华坐着没动,他越靠越近,一开始本来只是想逗逗她,可是最后倒是他自己眼神幽深。

两人离得近,他能闻到她身上的香气,看到她细腻如白瓷似的肌肤,瞳孔之下仿佛染了一层阳光。

她呼出的呼吸声他都能听得到。桃心领的衣襟淹没于嫩绿色的诃子之下,显出少女微微起伏的胸。

燕追愣了愣神,很快便清醒过来。他意志力强大,要使他愣神实在是很不容易,少女手臂微抬,手中握着的团扇扇面抵在他肩上。

傅明华微笑着看他,双颊泛着淡淡的红晕,燕追不由就笑了出来。

“我不碰你。”

他话虽是这样说的,但那眼神可与他的话并不一致。他的目光带着侵略性,以极慢极磨人的方式扫过她的全身。

“殿下,您到底想要做什么?”

傅明华看他伸手将扇子捉住,低头闻了一口,笑意有些发僵。

“我想要…”他伸舌抵着左唇上角,坐直了身体:“你总有一天会知道的。”

他总是这样,每次总在即将要失礼之前便收手,让人对他无可奈何。

傅明华突然有些同情燕信,之前亭中燕信的下场她也看到了,与燕追这样的人作对,下场之惨,自然可想而知。

“元娘,你喜欢什么样的蝶?我让容涂英替你捕。”

燕追嘴里的容涂英是容妃的七弟,容氏容涂英,也就是郑国夫人的夫君,容三娘的亲父,是大唐之中出了名的美男子之一。

少年神色镇定的将这样一句讨好的话说得天经地义,傅明华低垂下头:“殿下,您要荐容涂英?”

她话音一落,燕追嘴角便轻轻勾了起来。

“不错!”他点了点头,容妃登位之后,容家风光无限。

可是容家之中,也不乏像傅侯爷一般有野心之辈。

这容涂英便是其中之一。与容家其他人相较,容涂英脸厚心黑,且又如墙头草,谁得势便攀谁。

“他有貌美的妻女。”燕追说到这儿,看了傅明华一眼,都说容三娘母女之美,各有千秋,可偏偏他看来倒不及傅明华半根头发丝儿。

燕追心思一动:“容三娘进了宫,迟早郑国夫人也得母女共侍一人。”

说到这儿,燕追顿了顿:“元娘,听说这容涂英年轻时候乃是难得的美男子,身边红颜知已姐姐妹妹无数,婚后娶了郑国夫人也从未收心,我看那贺元慎倒与他有些相似,说不准往后为了保卫国公府,连妻室都能献出来。”

傅明华愣了一愣,开始还不明白他提到容涂英与贺元慎有何关系,可看他隐忍含蓄盯着她看,好似贺元慎哪里得罪过他一般。她想起了贺元慎对她百般讨好的情景。

燕追说这话,倒像是在她面前极力抹黑贺元慎。

第一百四十二章

她假装没明白燕追话里的意思,他无声的叹了口气,神色有些傲然:“若让他跟我比,他恐怕连弓弦也拉不动。”

话里对贺元慎很是鄙夷的样子。

傅明华垂下脸,忍了笑:“殿下英武。”

燕追这才勾了勾嘴角。

他笑完,开口道:

“元娘,下月底,我便要前往益州。”

这一去恐怕半年之内难以归来。益州离吐蕃近,近年来吐蕃并不安份。

更何况燕追准备前去那里而放弃幽州的原因,已经十分明显了,也就是说他已经放弃了魏敏珠。

他选择前去益州,那里临兴元府不远,离幽州也近,想来是准备拿将来平简叔玉的功劳,获得朝中众人支持。

傅明华看了燕追一眼,神色渐渐就认真了,燕追这样的选择,逼得她难以无视,她皱了眉,有些想起身离开,只是刚一站起身来,他却出手如闪电,一把将她扇子抓住,按到了她大腿上,迫使她坐了下来。

“元娘,你可要等着我除扫简叔玉!”

他脸庞离得极近,少年下巴上已经留了淡淡的胡须青影,他一双眉长得极好,眼窝略深邃。

当他这样聚精会神的盯着一个人看时,傅明华背脊抵着扶拦,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少年的脸上带着勃发的英姿,他就如刚长出爪牙的凶兽,毫不掩饰他的*与野心。

他目光牢牢将傅明华锁住,这一刻在傅明华面前他不再掩饰自己的内心。

可与他霸道的目光神态相比,她神情温和,却在他面前不闪不避:“祝殿下得胜归来。”

两人交换了一个心领神会的眼神,燕追微微露出白齿:“等我让容涂英替你好好赔罪!”

他扬着下巴,说出这样一句话,看傅明华目光低垂,他锐利的目光落到她头顶,那青幽幽的发丝挽成两只双髻,他眼神便渐渐的柔和了下来。

到了午后,阳光便烈了起来,一群夫人们便躲在宫殿里。

宫中摆了冰盆,再加上蓬莱阁建在水上,原本便要比旁的地方凉爽一些。

崔贵妃让人收拾了水阁让傅明华过去歇息,她醒来时,时辰已经不早了,江嬷嬷说是静姑送来了一包新鲜的去过芯儿的莲子。

想起晌午之前燕追说让人准备了莲子,傅明华便点了点头,让江嬷嬷收起来。

白氏等人已经准备要告退,崔贵妃拉了傅明华的手:“本该留你在宫里陪我,只是你也知道,如今正值多事之秋。”

崔贵妃话里的意思傅明华也知晓,她捏了捏傅明华的手,便随即跟其他人说起话来。

这一幕令跟在白氏身侧的傅明霞扯坏了手中的帕子。

出宫之后,几人一上了马车,傅明霞连额头都来不及擦,便忍不住道:“娘娘怎么会如此对你好?”

‘谢氏’都死了,傅明霞实在是不甘心,为什么现在崔贵妃还会对傅明华另眼盯看,明明府中白氏等人对傅明华态度都冷淡了不少的。

傅明月看了众人一眼,想起钟氏的叮嘱,小声就道:“娘娘与二叔母本来便一向亲近,对大姐姐好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儿。”

白氏皱了眉,心中其实也是有些怀疑。

傅明月这话使傅明霞心中酸楚,她的母亲沈氏出身普通,不像谢氏一般与崔贵妃是少年时期的姐妹。

她咬了咬嘴唇,回头去看白氏皱着的眉,见白氏没为自己说话,顿时眼圈便红了起来。

“元娘,回去之后,你亲自备礼,前去容府求见容三娘子,你是不是得罪了她?”

傅明霞不说话了,白氏忍了心中的疑惑,想起一桩事儿,沉了脸便喝斥:“你不要行事莽撞,为我们长乐侯府招来祸患。”

“就是!”傅明霞眨了眨眼:“今日跟容三娘交好的霍娘子对我多有挖苦,说不定就是因为你的原因。”

“与我有何相干?”

听了白氏这话,傅明华不由轻笑了一声:“祖母,孙女不记得什么时候得罪过容三娘子,这是无中生有的事儿。”

“若是没有,郑国夫人为何看我处处不喜?”

白氏今日好不容易讨好了霍让的夫人,凑到了郑国夫人吕氏身旁,却没想到吕氏对她并不亲近,看她的目光都带着厌弃。

思来想去,傅侯爷与容七爷都在朝中任闲职,又未有龌龊,郑国夫人话里行间透出容三娘好似受了委屈。

能让容三娘受委屈的,便是能与她交往的小娘子了。

府中平日与容三娘来往得最多的,就是傅明华,此时白氏提及此事,却听傅明华不承认,顿时就有些恼了:“莫非你觉得我冤枉了你?”

“孙女确实没有开罪容三娘。”

傅明华笑容发冷,眼角余光看到一旁看好戏的傅明霞,便抿了抿嘴:“我倒是想起了一件事儿。”

“什么事?”

白氏看了她一眼,问道。

“容三娘好似对卫国公府世子颇为爱慕,之前二妹妹数次与世子交谈,容三娘是不是就此恨上了长乐侯府?”

她这话一说出口,不止是白氏心中有些怀疑,就连傅明霞也说不出话来。

容三娘对贺元慎的喜爱,在洛阳之中又不是什么秘密,白氏沉了脸,提的建议被傅明华驳了回来,心中有些不甘:“不论如何,你小心一些,别给府中惹乱子。”

白氏这样张牙舞爪便如纸老虎一般,不足为惧,傅明华应了一声,不说话了。

回到长乐侯府时,天色已经不早了。

在外一天,天气又热,汗水都湿了一身。白氏陪笑一整天也是疲劳不堪,便挥手示意傅明华等人先回去。

傅明华回来擦了个身体,江嬷嬷拿了冰凉的药膏往她身上一一抹匀了,碧云才匆匆进来:“娘子,娘娘赏的莲子里,还混了一颗珠子。”

碧云说着,将手伸了过来,她掌心上放了一颗与青色莲子颜色相仿的玉珠,傅明华伸手接过,捂了一阵,准备再看时,不知是不是手心里温暖较高,那珠子表面又沾了汗的原因,光滑无比。

第一百四十三章 求情

江嬷嬷替傅明华擦干净了身上的膏子,碧蓝抖开轻薄的衣裳替她披上,傅明华将玉珠摊开来,这珠子与莲子长得极像,这珠子中间还雕磨出了莲芯的模样。

“这玉莲子倒是可爱,娘娘真是有心了。”

江嬷嬷收拾了东西,看了傅明华手心一眼,就见她笑了笑,将这玉莲子收了起来。

已经夏末,可是天气仍热,嘉安帝月底去了兴明宫避暑,兴明宫位于洛阳宫外秦山之上,依山傍水而建,山上泉水池子不少,冬夏二季嘉安帝有时会领妃子们前往。

这一趟去兴明宫,容妃虽然身怀有孕,但仍随嘉安帝身侧一路前往,崔贵妃则是留下来主持大局。

与皇帝同行的人中,除了容妃之外,容氏几位夫人也带女儿前往兴明宫。

皇帝出城的那一日,洛阳城中不少人心里都万分的羡慕。

可是马车之上,人人都以为盛宠不衰的容妃眼中却是带着阴冷与盛怒。

宫里崔贵妃望着马车离城的方向,微微的笑了。

容涂英有野心,欲献郑国夫人给嘉安帝享用。这一趟前往兴明宫时,嘉安帝本来想以容妃身怀有孕的借口将她留在皇宫之内,而向来不将後宫其他女人看在眼内,一向镇定的容妃却终于镇定不住了。

她拒绝了皇上看似体贴的要求,跟了嘉安帝一块儿前往兴明宫。

可是在崔贵妃看来,嘉安帝此时应她要求,终有一日便会厌烦她坏了他好事儿的。

到了那时,容妃色未衰爱却驰,不知该是何等怨恨了。

等到七月初嘉安帝回宫时,容三娘之父容涂英由中书省史国章请奏皇上,认为其有经国之才,该当受嘉安帝破格提拨任用。

容涂英进入中书省,任中书舍人一职。

虽说这一职只是五品,可却并不像虚闲。最重要的是,容涂英打破了权贵、外戚不任重职的条规,在洛阳之中还是引起了震荡。

容三娘与郑国夫人之事虽然隐晦,但到底纸包不住火,容涂英未及两月,便受嘉安帝欣赏,进位为中书侍郎平章事,尤其是容三娘与郑国夫人频频进出宫里,洛阳之中便有风言风语传了出来。

背地里有人说他‘托庸才于主第,进艳妇于春宫。’

傅侯爷在府中喝了几天闷酒,他嫉恨容涂英能在中书省担任要职,容家也不过是先帝手下苟延残喘的一个世族,没什么能人勇士,却因为有进献美人儿之举,容涂英却位及人臣。

九月离重阳节还没有几日,府中菊花便开了,满院都是花香气。

宫里崔贵妃赐了一筐螃蟹,初七之时府中便已经开始制糕了。

初九那日官府有补贴银钱、粟米,长乐侯府早就决定出城登高望远。

说来也是喜事,下午傅其彬让人从江南送回来不少礼物,随同的还有一封书信。

晚上傅明华向白氏请安时,不知是不是收到了傅其彬信件的原因,白氏罕见的留了傅明华下来用膳,并在席间喝了两杯。

等到了重阳节那一日,傅明华收拾妥当来到白氏院中时,白氏脸上竟然带着罕见的笑意。

白氏出门时,一向都是由傅明霞扶她出去,今日傅明霞要过来扶她时,她挥了挥手,反倒将傅明华手臂握住:“元娘随我一道坐车就是,你陪你母亲说说话。”

白氏这话,顿时就让傅明霞脸色变了,咬了咬嘴唇。

只是她等了半晌,白氏也未见改变心意,傅明霞便只得红着双眼,在傅明月等人有些讥讽的目光中,低垂着头跟着沈氏上了马车。

事有反常必为妖。白氏平日又不见得对自己有多好,今日这样陪她同坐马车的‘好事儿’竟让自己占了,从傅明霞的神情来看就有些不对劲儿。

马车之上,白氏拉了傅明华的手:

“元娘,你与容三娘交好,可知道,她的腹中…”

白氏突然与自己提起容三娘,还一副紧张无比的样子:“她的腹中怀了龙种!你可听说了?”

“啊?”

傅明华想起当日在崔贵妃的蓬莱阁中,容三娘俯身呕吐的情景,虽说当时怀疑是崔贵妃做的手段,不过容三娘年纪虽小,但承恩露颇频,有身孕只是迟早的事儿。

只是心里她虽这样想着,脸上却故意露出吃惊之色来:“这倒是不知。”

洛阳城中此时早将容三娘母女之事传了个街头巷尾,人人都嘲笑容七郎以艳妇换前程,可傅明华此时推了个一干二净,一概只说不知,白氏心中虽有些不喜,但也拿她没有办法的。

这些事儿始终是小道消息,难登大雅之堂。

她笑容微僵,眼神阴沉:

“你与容三娘年纪相仿,关系应该也是亲近,怎么会对此事一概不知?你莫不是在哄我吧?”

白氏有些不快,傅明华却牵了牵嘴角:

“祖母之前还曾说过,孙女是不是开罪了容三娘。”傅明华拿了当初白氏说她的话,此时用来打白氏的嘴:“虽说孙女没有得罪过容三娘,但因为二妹妹的关系,也并不太亲近就是了。这样的大事儿,她又怎么会跟我来说?”

白氏笑容一收。

“没跟你说吗?我还当你知道了。”

未婚先孕又不是什么好事儿,虽然大唐风气开放,对女子束缚远比前朝低,可是像容三娘这样未成婚便有孩子,也会遭人背地里议论的,她为什么就要先知道?

傅明华不出声,马车里一时间就有些沉静。

白氏别开了头,伸手挑起车帘子:

“如今容家正得势,你祖父想为你三叔投了容七爷的路子。”

白氏深呼了一口气,说到此处,终于不再拐弯抹脚了:“你备下一份礼,去求容三娘子赏个恩典,能使你三叔调回洛阳,之后自然是有你好处不尽的。”

傅明华听到此处,目光下垂,嘴角露出淡淡的微笑来。

她就说,白氏今日破天荒的对她和颜悦色,总是有原因的,果不其然,正等在了这里。

“我与容三娘关系并不亲近,我求她便能答应?”

第一百四十四章 别庄

傅明华开口试探,她不相信白氏会突然提起这事儿,说不定是有人指使。

她想起前日府中收到的傅其彬的礼信,笑容冰冷。

傅明华这话一说出口,果然白氏就道:

“昨日你祖父与傅七爷喝酒,说是三娘子对你另眼相看,若是你肯去求她,她一准应你。”

白氏说完这话,她自己一脸肯定的模样,傅明华终于忍耐不住,低头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

白氏的脸色顿时便难看了,转过头来,神色有些凶狠。

“我求她?我为什么要求她?三叔有子有女,要是要求官位,也不该来找我一个丧母的侄女。”傅明华说完这话,也不管白氏瞬间铁青的脸色,将头别了开去。

白氏气得浑身哆嗦,手掌都掐紧了。

马车里银红脸如金纸,大气也不敢喘一声,碧云心中有气,装着感觉不出来紧张的气氛,温柔的问:“时辰尚早,娘子不如靠着小睡一会儿。”白氏恨得咬碎了牙,听了碧云这话,满腔怒火就发泄到了她的身上,恶狠狠的盯着她看,显然是已经迁怒了碧云。

碧云却装着感觉不到般,替傅明华拉了拉披风,看傅明华果然闭上了眼睛。

到了山脚之下,马车停了下来,白氏阴沉着脸,自顾自的由银红扶着下了马车,傅明华下来时,她连看也不看一眼,自顾自的便走得远些了。

傅明霞看到这一幕,脸上露出幸灾乐祸之色来。

江嬷嬷拿了装了茱萸的香囊,替傅明华挂在了腰间之上,看到另一边傅明霞与白氏有说有笑的样子,轻声就劝道:“娘子别往心里去。”

傅明华任由她抚平裙上的皱褶,神色平静:“嬷嬷放心就是。”

梦里的情景使她对白氏的态度并不怎么在意,更何况白氏若真是过份,她也不会任由白氏拿捏。

重阳节之后,白氏对傅明华态度便又冷了,九月底时,她向傅明华道:“昨夜里我梦到了你的母亲,说是她身旁清冷得很,无人陪伴,想念亲人。”

每回白氏要做什么事儿时,总是扯出这样一个借口来。傅明霞似是已经知道了些什么,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不时的看她一眼。

“我想起当初你母亲在世时,龙门山上她是不是有个庄子?不如你前去住一段时间,替她抄些经书,到时供奉到白马寺中,也显孝心?”

白氏说到这儿,抬起眼皮盯着傅明华看。

上回傅明华拒绝了她的要求,白氏心中便有气。

与傅侯爷商议过后,决定给她点儿教训,打压打压她的脾性。

白氏就不相信了,当初自己治不了谢氏,如今连谢氏的女儿都治不了了!

本以为自己这话一说出口,傅明华定会脸色大变的。

被安排到别院,便证明了她在傅府之中是并不受宠的。白氏心里在想,若是傅明华吃了教训乖了些,便让她在别院之中反省一番,等到了十月中再派人接她回来就是。

可没想到她话一说完,傅明华便点了点头:“正是应当的。”

这话一说,不止是屋中钟氏等人愣了一下,就连白氏自己都好半晌回不过神来。

谢氏当初所留下的别院离洛阳并不远,可看样子白氏不是一时片刻便让她回来的,傅明华看江嬷嬷领着碧云收拾了不少行礼,她留了付嬷嬷在府中替她看守院子,才带了丫环婆子一行,离开了傅府之中。

这庄子她并不是头一回前来,当初送谢氏离开傅府时,她就曾来过一回。

只是当时过来时,天色阴暗,又下着雨,这里的景致看不大清。

此时再来时,远远的就能看到庄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