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在我有时间有灵感的时候,我还是会争取多码出字来给大家看的。也希望大家多多为我撒花哦,叩谢~嘛,程帅帅就是靠这一封封信熬过七年的啊,不容易,不虐他了。ps:国防服役章是军校学员佩戴的,正式授衔后就不带了,佩戴资历章和军衔。所以有军校学员做男盆友的姑娘们,可以收藏他们的国防服役章哦:)

35、

34、

傍晚,一辆辆战车徐徐驶过T师的大门。战士们一天的训练又结束了。

赵小果站在大门口,踮起脚尖寻找他们连的车队,好不容易看见熟悉的车号,跟车长打过招呼后,拦住了开在最后面的吉普车。

程勉拐了个弯,把车停稳,跳下来问:“怎么回事?”

赵小果看看周围,压低声音对程勉说:“连长,嫂子过来了。”

程勉一怔:“什么时候?”

“今天下午四点多到的——”

程勉听了,转身就去拉车门,赵小果连忙将他叫住了:“连长,我看嫂子的脸色不太好,跟她说话十句才回一句,我担心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所以提前过来告儿您一声,好有个准备。”

准备?他能做什么准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程勉苦笑一下,拍了拍赵小果的肩膀:“行了,先回去。”

将车送入车库,程勉大步流星地回到了侦察连。徐指导员肩膀上搭着毛巾,手里端了个盆子,正有些踌躇地站在门外,见程勉回来,想说些什么,被他制止了。

“我都知道,你赶紧去洗澡吧。”

徐沂还是不太放心:“好好谈啊,看样子何筱都知道了。”

程勉点点头,越过他,推开了宿舍的门。

何筱就在他的床上坐着,手里握着徐沂刚给她续的一杯热水。柔顺的长发散乱地披在肩后,她低着头,盯着杯子里徐徐冒出的人气,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从程勉这里看去,只知道她在发呆,长长的睫毛许久未眨。

程勉掩合住屋门,那声音惊动了何筱,她唰地抬起头,向他看来。视线相对,程勉才看清楚她肿的跟灯泡一样的双眼。

他放下武装带,快步走到她面前,一把抬起她的下巴:“怎么回事?眼怎么肿成这样?”

距离上次在医院,他们已经有十几天没见过了。程勉承认他有些刻意在躲着何筱,因为他想在想清楚,做个决定。短信电话联系是有,但在那之前,他不敢见她。每次面对她,程勉总觉得自己的眼睛就藏不住事儿,她又是个敏感的,所以他总怕被她看出来。正如那天跟沈孟川所说,他不想给她心理负担。

何筱看着他,笑了笑:“没什么,哭过了。”

“为什么哭?”程勉握住她下巴的手稍稍收紧,声音压得很低。

“因为你。”

她坦诚地给了答案,程勉却突然不知道怎么办了。他看着她,之后慢慢地松开手。程勉不想骗自己,他看着何筱,有种奇怪的预感。说不上是好,还是坏。

“笑笑。”他转而抚上她的肩头,“我——”

“程勉。”何筱打断他,“我家老房子在城东七水路,那条街路边种了一排的梧桐,我们院儿就在第十颗后面。不过我以后去哪儿都会带着手机,不会让你找不到我。”

程勉抬起头,看着何筱,微怔。她依旧是笑,笑得很漂亮,可依旧掩不住通红的眼睛:“我听恬恬说了,那天下着大雨,你去我家,我妈她没让你进,你在外面站了很久,回来发烧了。程勉,你什么也不告诉我。”

程勉嗓子一紧,颇为艰难地沙哑着嗓音说:“也不是多大的事儿,笑笑,不哭啊。”

“那信呢?”何筱眼睛水亮,语气微急,“是不是我说没收到以后,你也就再也不提了?那么多封,我要是没看见,是不是也就这么算了?”

程勉有些不敢相信:“你看到了?”

何筱抬头看着他,眼泪一下子就流出来了。程勉回过神,一下子就将她抱到了怀里。何筱使劲推他,可她越推,他抱得越紧,下巴紧紧地抵在她的额头上,说什么也不松手。

何筱就在他怀里哭,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程勉,你、你太混蛋了,你以后能不能、能不能别这样,你为什么都不告诉我——你知不知道我看了以后有多难受?”

程勉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了,只是抱着她,低低地说着对不起。

何筱仍是哭:“你、你还想转业?你以为你这么做我就会感动地以身相许了?你做梦!”

“我没想转业!”程勉赶紧说,怕她不相信,又重复了遍,“笑笑,我真没想。”看着她哭得红彤彤的眼睛,程勉慢慢地笑了,很由衷地笑,“就算是有,我也只是想想,连转业报告都没勇气打。”

“真的?”何筱不太相信他。

“真的。”程勉蹲下来,向她保证,“我没法脱下这身军装,可我也放弃不了你。什么都想要,我知道自己有点儿自私了。可是笑笑,给我个机会,相信我能做到,行不行?”

何筱望进他的眼中,真挚、明亮,又充满期望。或许还有紧张,他握着她的手都疼了。在他炙热的目光的注视下,何筱低下了头,叹了一口气。程勉不由得更紧张了,喉结动了下,情绪翻涌。

何筱沉默了许久,忽而又叹了口气,瓮声瓮气说:“不相信你又能怎么办,我都快跟我妈决裂了。那天我说要跟你结婚,她差点儿赶我出家门。”

结婚……

程勉听见这个,呆了、傻了、疯了。何筱很是无语,正准备“踢”醒他一下,程勉突然松开手,站了起来,步伐乱了阵脚地走到桌边,拉开了其中一个抽屉。由于动作过猛,带起一阵咣当响声。

何筱不解:“你干吗呢?” 说着就要站起。

“你别动,别动!”程勉按住她,让她坐回原位。然后取出钢笔和纸,双手微颤,笔帽旋了好几次才打开,“政治部老徐请了探亲假,我得趁他没走之前把结婚报告打好交上去!”

何筱失笑。

由于心情太过激动,程勉写了好几个字都写得歪歪扭扭。何筱凑过去,想伸手拿过来看,却被程勉抓住胳膊。他犹是不确定的问:“笑笑,你确定想好了?”

他的声音微沙,何筱怎会不明白他现在的心情。她反握住他的手,声音柔软却又坚定:“我想好了。”

四字刚落,外面顿时爆发一阵欢呼声:“嫂子威武!嫂子霸气!连长,快拿下!”

何筱一懵,不禁失笑,这是有多少人在外面听墙角啊!

程勉也笑,在战士们的几乎要冲破屋门的欢呼声中将何筱抱入怀中。他低头,亲吻她柔软的头发,声音沙哑却也短促有力:“好!”

真好,很好,再也想不出还有什么比这个更好!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想多写,但已经晚啦,所以先放这些上来吧。下章叶红旗会粗线~ 之前两章的分还没有给大家送,明天补,晚安=3=

☆、第36章

36、

卓然最近有些烦。值了三天的班,外公的病时好时坏,在这个当头,父母竟然有闲工夫安排她去相亲。卓然当即就抓狂了,对着卓参谋长和卓夫人又不敢发火只好找何筱抱怨。

何筱接电话接的手机都烦了,连续罢工两天,修好之后电话又来了。

何筱:“我是不是对你太好了?还是你就我一个朋友啊?这次能说点别的吗?”

卓然趴桌上耍赖:“你不能见死不救啊,我现在都快被家里的老头老太烦死了,你快给我出出主意,我可不想去相亲。”

果然相亲是全天下父母都最热衷的事。

何筱在心中暗叹一声,说:“有什么办法,你也只能去见见了。”

“啊?还真见啊?”

“这事儿你跟父母犟没用,索性少费些口舌。到时候见了面,如果不愿意,就直接告诉人家。如果你愿意——”

“打住,不可能啊。”

听着那头果断干脆的拒绝,何筱愣了下,笑了:“我知道,我也就是说说。”

卓然切了下,许久,又长叹一口气:“我就不明白了,都着什么急,我才二十四,还年轻呢。”

恐怕卓家二老担心的并不是这个,而是早已窥破了卓然的心思,知道她在等谁。明面上不说什么,私下里只能用这种方式表示反对。

何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赞成卓然追求自己的感情,可有些时候,等待是一件让人很无望的事。不是任何人都能坚持下来的。何筱想到了程勉,想起那八十七封信,心底有些难受,又有些温暖。

电话又响了,这一次终于不是卓然了,而是程勉。何筱觉得神奇,她这边刚有点想,他可就打过来了。

何筱按下通话键,扬声问:“程连长有何贵干?”

那边笑了,低声问:“在哪儿?”

何筱放下手中的书:“在外面闲逛,新华书店。”

程勉确认了下书店位置,说:“好,我过去接你。”

何筱一惊:“你出来了?”

程勉嗯一声:“还在开车,先挂了。不许乱走,就在那儿等着。”

何筱撇撇嘴,有这么好待遇的?一连十几天不见人影,刚一露面,就这么霸道地要求她。何筱随手找了本书,翻了将近半个小时,某人的电话又打过来了。何筱摁掉,提着东西飞快地出了书店。一辆低调的越野车停在门口,程勉就站在车门前等着他。一身作训服,整个人站在阳光下,眉目生辉,英挺勃发。

何筱不由得加快了步伐,程勉伸手接过她手中的东西,笑了笑:“走这么急干什么?想我了?”

何筱脸色微红,白他一眼:“谁让你穿这么扎眼的衣服?”还开着一辆军车,不知道现在查的严吗?

程勉望了望四周向她看过来的人群,瞬间了悟:“这回出来急了忘了换,下回一定不这么招人眼。”

何筱瞅他一眼,只见他笑意更盛了。

上了车,程勉稳稳地把车驶向了城西的方向。何筱也是这会儿才想起来问:“去哪儿?”

程勉侧过头,见她坐稳了,才说:“去大院。”

何筱怔了下:“你家?”

程勉嗯了声,见她神色有些紧张,安抚道:“没事儿,正好程副司令员今天有空,说想见见你。”

何筱更紧张了:“你怎么不早告诉我?我也好准备准备。”

“有什么好准备的?老爷子也是临时有空。”说着大手一伸,在她头上胡撸了一把,“没什么可怕的啊。”

何筱伸手拍掉他的手,心里边更乱了。说不清现在的感觉,只觉得经历过那么多事,她现在还真有些怕见程勉的父母。

这算是,愧疚感?

今天天气大好,基地大院的警卫连正在院子里进行训练。年轻的脸庞,在阳光照耀下,棱角愈发坚毅分明。何筱跟着程勉进了大院,一路走的很慢,快到家门口的时候,她叫住程勉:“这么两手空空的进去多不好,要不,改天吧?”

程勉失笑,他回过身,看着何筱有些可怜的表情:“你当程副司令员哪天都有时间?再说了,什么叫两手空空,我这不带回来个媳妇儿吗?”

何筱一瞧他有些得意的脸,就知道自己这是自作自受,谁让她hold不住,跑到部队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要嫁给他。可让某些人得瑟了好几天。何筱忍住掐他脸的冲动,小声嘟囔:“别乱叫,程伯父那么严肃的人,听见了不好。”

想想上回在医院的事儿,何筱仍是心有余悸。

程连长个流氓才不在乎这个,他伸手一揽何筱,说:“行了,别担心了,跟我走就是。”

两人进去的时候,程副司令员正戴着老花镜看报纸,听见动静转过头,看清是何筱和程勉,他沉着声问:“过来了?”

程勉嗯一声,何筱连忙叫伯父。

程建明平素严肃惯了的脸也终于显现出一丝波澜,他点了点头,示意何筱坐下。面对程副司令员,何筱仍是有些拘谨,程勉站在她身后,拍了拍她的腰,给予她无声的安慰。两人一起坐在了程建明对面。

赵素韫正在厨房忙活,今天对于她而言多少有些特殊。不仅是因为丈夫和儿子都在家,更因为何筱的到来。两人始进门的时候她就从厨房的窗户那儿看见了,兴许是今天的阳光太好了,赵老师怎么看怎么觉得这两个人般配。这种般配可不光是指长相,何筱她从小看到大,最了解不过,那种温柔懂事的性子,别说是程勉了,就是她,也喜欢的不得了。

她提了壶热水出去倒茶,何筱看见她连忙又站了起来。赵老师忙说:“快坐下,又不是第一次来,这么客气干什么?”

何筱想去厨房帮忙,可被程建明拦住了:“笑笑坐着,程勉你去。”

程勉不太情愿。不是不愿意帮忙,而是不情愿父亲就这么把他支走。可他要硬是不走戳在这里,何筱肯定也会觉得不自在。无奈,程勉在父亲的瞪视之下,脱下军装外套进了厨房。

程建明正回视线,看着何筱。何筱对他笑了下,程建明亲手给她倒了杯茶,放到了她的面前。隔着茶杯冒出的热气,他对何筱说:“来了家里就不要拘束了,是不是怕我?”

何筱连忙摇头,这反映之迅速恰好又让程建明觉得她精神有些紧张,肯定是有些怕她的。其实何筱自己也说不出清楚,不光是因为小时候摘花的时候被他逮,也不光是因为前段时间那么折磨程勉在他面前心虚,而是程建明这个人本身就让她感到一丝畏惧。理由,何筱觉得有些勉强。因为程建明上过战场,杀过人。

对越自卫反击、两山轮战、老山。这对于程建明和何旭东这个年纪的军人而言,都不算陌生。只是何旭东当兵比较晚,八三年末的新兵,没上成战场,倒是赶上了84式军装的大换装。这场蔓延了十年的战火对每一个参战的士兵影响都是深刻的。在一些人看来,程建明是其中的受益者,参战立功,后直接保送上军校,一路无虞走到现在这个位置。何筱也记得母亲田瑛曾经说过类似的话,但她印象更为深刻的,却是程建明挂在书房里的一副书法作品,那是小时候她和程勉一起在那里面做作业时不经意看到的,至今,仍还记得。

勿忘:为民族尊严,死得其所。

后来她听程勉说起过这句话的来历。那时程建明所在的新兵连要奔赴南疆,临出发的前一天,接到远在B市的父亲的来信,就是这十一个字。也正是因为此,让何筱对程建明充满敬畏。真正上过战场的人会有一种非常透彻的眼神,所以何筱不敢直视他。

程建明笑了笑:“看看帅帅妈妈说的没错,她总是批评我,说到家了还总是一副官腔。只是我当了一辈子兵,严肃了一辈子,真让我放松,还有些不自在。这点要笑笑你体谅了。”

程建明的眼神难得露出温和的神色,何筱有点受宠若惊,带点结巴地回应:“我、我没事的,程伯伯。”

程建明喝了口茶,刻意放低声音问:“受的伤都好利索了没有?”

“好了,都好了。”

程建明缓缓地点了点头,之后对何筱说:“你回家了,替我跟老何还有你妈妈道个歉,前段时间程勉的胡闹没少给他们添麻烦。”

听到这话,何筱急忙说:“程伯伯,那件事——”

程建明抬了抬手,止住她要说的话:“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可程勉既然叫你去部队,就应该照顾好你。出了这事,不管说什么,他都要负责任。”

何筱一时间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一口气卡在那里,眼底有些发潮。程建明看着她,神情很是和蔼:“让你受委屈了。”

何筱使劲地摇了摇头:“程伯伯,我都明白,我不怪他。”

“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程建明赞赏地看着何筱,“导弹旅大院朝夕相处那么多年,你们这些孩子我们哪一个都看的很清楚。如果你选择跟程勉在一起,我跟帅帅妈当然是非常高兴。只是笑笑,往后的日子还很长,长到你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也许程勉他还会让你受些委屈,因为即便他再有本事一些事也避免不了。你要想好。”

何筱放在双膝上的手慢慢收紧,在程建明的注视下,她轻声问他:“程伯伯,您还记得我上初中的时候,跟程勉一起偷偷跑去老大院的事儿吗?”

程建明一怔,继而哈哈大笑:“哪里能忘?!” 那次他真是气极了,把程勉抓回来卸下皮带就开打。这小子还一声不吭的,全硬抗下来了。

何筱也笑:“其实前年的时候,我自己曾经去过一次。那年洛河下了很大的雪,我下了火车之后拦了辆面包车,车开到一半的时候突然抛锚坏在了半路。没办法,我只好自己步行前往。路边都是农田,我走的深一脚浅一脚,最后还把脚给歪了。我当时气馁极了,可后来我突然又想明白了。我想这是天意,老天注定要让我等着程勉,跟他一起去弥补那个遗憾。程伯伯——”她正回目光,看着程建明,“您看,我其实很早之前就想好了。”

程建明不由得重新审视何筱一眼,这一次她没有躲避他的视线。良久,他说出跟程勉一样的话,铿锵有力的一个字:“好!”

其乐融融地吃了一顿饭,又闲聊了一会儿,程勉送何筱回家。

程勉有意诱拐何筱逗留一会儿,被她严词拒绝了:“今晚上老何要包饺子,我给回去给他搭把手。”

程连长对丈母娘一家也是格外上心,便问:“他们知道你中午在哪儿吗?”

“知道,现在还用的着瞒吗?不说他们也肯定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