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顾九思点点头,接着道,“我娘说,他也不是一直不想娶妻,十六岁时候,他是同家里说过,他打算娶一个姑娘,但是后来就再没提过,家里问了,他就说死了。等过了好几年,有一天他突然就在自己府里放了这个牌位。他不娶妻,除了一个歌姬给他生了个女儿,也没个正儿八经的孩子,这事儿家里人早说过好多次,听说我外公曾经把他打到卧床一个月,都没扭转他的意思。所以你千万别想着撮合他们,若是叶韵心里有什么想法,劝着点,别往上面扑。这些年我见过往上面扑的姑娘,多得去了。”

这话说得柳玉茹有些沉重,顾九思看了她一眼,见她似乎是忧虑起来,赶紧道:“别想这些了,我今日及冠,你打算送我什么?我可同你说,不上心的东西可打发不了我。”

柳玉茹听到这话,抿了抿唇,笑了起来。她站起身道:“早给你准备好了。”

说着,她就去了旁边柜子,取了一个木匣子出来。

顾九思有些兴奋,想知道柳玉茹是拿着这木匣子做什么,柳玉茹把木匣子放到顾九思面前,抿唇笑道:“你猜猜是什么?”

顾九思想了想,内心带了点小激动。

他轻咳了一声,有些不好意思道:“是不是香囊?”

绣鸳鸯戏水那种。

柳玉茹摇摇头:“比这个好,你再猜。”

比这个还好?

顾九思立刻严肃了神情,继续道:“是不是同心结?”

你亲手编的那种。

柳玉茹继续摇头:“比这个实在。”

“那……那是鞋垫?”

亲手绣的那种。

顾九思皱起眉头,他其实不是很想收这个,以前柳玉茹给他送过,他不觉得惊喜。

“再想想。”

这下他真想不出来了,他不知道一个女子捧一个木匣子给自己的郎君,到底能送出什么花样。

柳玉茹见他想不出来,也不再为难他,便打开了木匣子,开了木匣,顾九思便愣了,里面放着一个令牌,令牌下面压了一叠纸。

“这是……”

顾九思愣愣看着里面的东西,说不出话来。柳玉茹将头发撩到耳后,从里面拿出了令牌,平和道:“这个是玄玉令,你拿着这个令牌,以后我名下所有经营的商铺,见这个令牌都等于见到我。我私下开了学院,还培养了一批护卫,等过些年这些孩子长成了,你拿着这个令牌,他们都会听你的。”

顾九思听得呆呆的,然后又看见柳玉茹拿出了好几份契书,继续道:“这些都是我商铺的契书,花容、神仙香,以及后续的商队,所有我经手的产业,我都给了你分红。你二十岁了,应当有一些自己的产业的。”

说着,柳玉茹抬眼看着顾九思,顾九思呆呆看着面前的东西,看不出喜怒,柳玉茹一时有些忐忑,她犹豫了一会儿,慢慢道:“我不知你喜不喜欢,但我向来是个实在人,想送你东西,我也不知道送你什么,原本给你准备了银子,又觉得银子用了就没了,不比这些东西。原本大户人家,这些东西都该是家里给你的,你在官场上当官,有些东西得有,只是家里之前的情况,公公婆婆也给不了你,我心里就一直为你盘算着。”

“其实不用的……”顾九思声音有些沙哑,他垂下眼眸,看着面前的契书,勉强笑起来,“玉茹,你这样,让我觉得自个儿很没用。”

柳玉茹听到这话愣了愣,她沉默下去,心里有种难以言说的酸楚涌上来。

“他们也同我说,”她低声道,“一个姑娘家,给郎君谋划这么多,郎君未必喜欢,甚至觉得是我太过强势了。可我心里总想着该为郎君多做些什么。我也知道这些事儿不需要我做,您将虎子从幽州带来了东都,便是让他在东都城里给您布置眼线,您自个儿也有自个儿的护卫,可是……”

柳玉茹话没有说下去,她叹了口气,抬眼看向顾九思:“您别介意,我不是觉得你不行,我只是想要自己般配得上你,为你多做一些。”

听到这话,顾九思慢慢笑了,他伸过手去,将人轻柔地揽进怀里。柳玉茹靠着他的胸口,听着他的心跳。

他肩膀长宽了许多,有了青年人的模样,柳玉茹靠着他,听着他道:“玉茹,你没有什么配不上我,别总这么想。”

“你如今太好了,”柳玉茹叹了口气,“九思,有时候我看着舅舅,就会想,你未来是什么样子,每次想着,都觉得不安。”

“老匹夫害我啊。”顾九思用手捂头,有些无奈道,“玉茹,其实很多时候吧,是我在想,你这姑娘怎么这么好,我该怎么回报。”

“你喜欢的东西不多,钱这件事上,你自己会赚,又不让我帮忙。凡事你都帮着我,我却帮不上你什么。你什么都替我想好了,放在我面前,每次你这样做,我都觉得,你怎么能这么好?每次我以为这已经是我能见到的最好,你就能给我看到更好的你。若说不安,当是我不安才对。”

“我给你不了你喜欢的,一直接受你的付出,这该如何是好?”

听着这些话,柳玉茹抬头看他。

顾九思唇边带笑,但笑容里满是无奈,似乎是拿她没了法子。

他长得太俊了。

柳玉茹瞧着他的模样,心里想着。

哪怕成了亲,哪怕是她的人了,可是每一次瞧着,都会觉得,有种说不出来的新滋味。

此刻他一只脚盘腿稳着身形,另一只脚屈膝搭着手,长发散披,身着单衫,外面拢了件月色长袍,他低着头,宝石一般的眼里全是她,他们挨得太近,风吹过来时,花香卷杂着他的发轻抚在她脸上,像是他无声的触摸。

柳玉茹忍不住红了脸,她重新将头埋在他胸口,伸手环住他,小声道:“我喜欢的,你已经给我了,不用多想的。”

“嗯?”

顾九思发出一声鼻音,柳玉茹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声若蚊吟:“我喜欢你。”

这话让顾九思愣了愣,片刻后,他忍不住朗笑出声来,柳玉茹感受着他胸腔的震动,听见青年在夜里止不住的笑声,没敢抬头。

“柳玉茹啊柳玉茹,”顾九思出声道,“我这辈子,可算是栽在你手里了。”

他怕是再找不到一个,这么实诚,又这么撩人的姑娘了。

成人礼过后,顾九思休沐了三日,等他回朝堂时,朝中负责黄河修缮的官员名单便出来了。

黄河修缮这件事是大夏建国以来耗资最大的工程,范轩看得极重,顾九思本以为,此次修缮黄河一事的主管,应当就是洛子商了。毕竟方案他提的,钱也是他弄来的,其他人就算过去,也不过就是个眼线。

然而等当庭宣布圣旨时,顾九思便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令户部尚书顾九思领工部侍郎洛子商负责黄河修缮之事……”

顾九思皱了皱眉,抬头看了一眼座上的范轩。

范轩看上去有些疲惫,对于这个旨意,明显没有任何更改的余地,所以也没有提前通知顾九思。

等下朝之后,顾九思去找了范轩,他刚一进御书房,便听范轩道:“朕知道你的意思。”

顾九思将话咽了下去,范轩批着折子,淡道:“如今户部很忙,你刚当上尚书,还需要稳住户部,不宜外出,你的意思,朕知道。”

“那陛下是作何考虑,要微臣去修缮黄河?”

顾九思皱起眉头,在这种关键时期调离东都,户部尚书位置还没坐稳就外出,范轩是什么意思?

“修缮黄河,是个大事,”范轩淡淡开口,“九思,你年纪轻,根基不稳,得做出一些实事,在百姓心中有位置。有了位置,日后在朝堂,大家就要掂量几分。洛子商拼了命修黄河,便是这个意思。”

顾九思静静听着,范轩放下一本折子,揉着自己的额头:“朕想抬你,这事儿交给你办。最重要的事儿,黄河兹事体大,朕左思右想,都不放心洛子商一人主管,若是他有异心,在这事儿上做了手脚,日后出了事,怎么办?”

顾九思得了这话,面上立刻严肃了起来,范轩继续道:“户部这边,毕竟在东都,江侍郎的能力足以应付,你放心。”

范轩这一串话说下来,顾九思便明白了。

范轩始终不放心洛子商,而且他作为范轩心里要培养的人,必须要给他一个表现机会,因此他把黄河这个事儿交给顾九思主管。洛子商如今钱已经到位,图纸也给了,就算临时撤走,也无所谓,所以临时换了这件事的主事,洛子商也没办法。而将江河安排在户部当户部侍郎,江河本就在东都根基颇深,又是顾九思的舅舅,顾九思就算去修缮黄河,江河也一定会帮顾九思摆平户部。

因此,顾九思去修黄河这件事,可谓内外的障碍都扫除了。

顾九思不知道范轩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计划这件事的,或许是从江河放在户部侍郎这个位置上的时候,就已经开始筹备着给他一个在百姓里立根的机会,而洛子商又送上门来。

顾九思看着面前的范轩,突然就有了几分敬意,他给范轩恭敬行了个礼,随后道:“臣必不辜负陛下。”

“黄河这件事,要修,最难的不是钱,也不是具体怎么修。”

范轩淡淡开口:“而是整个修缮过程中,那些官员之间的关系。朕给你天子剑,你到时候过去,不仅是要修黄河,黄河沿路这三州的账目,你也要给朕查清楚。此行怕是波折颇多,你要多加小心。你把陆永带上,人情关系上,你得听他的。”

“微臣明白。”顾九思神色郑重。

范轩点点头,也不再多说,只是道:“明白就好。可还有什么要问的?”

顾九思没说话,范轩抬头看他,顾九思犹豫了片刻,还是跪了下来,恭敬叩首道:“陛下,还望保重。”

范轩愣了愣,片刻后,他笑起来:“你这孩子。”

说着,他语气温和下来,像一个长辈一样,同顾九思道:“去吧,别耽搁了。”

☆、第一百一十七章

顾九思回到家里时,柳玉茹正在清点家里的东西。顾九思见着了, 不由得有些好奇:“你这是在做什么?”

“陆老同意给我钱了, ”柳玉茹笑了笑, 接着道, “还有舅舅和城中一些富商, 我如今有了足够的钱,该去做点事儿了。你来得正是时候, 我正要同你说呢, 我打算远行。”

“又要远行?”

顾九思皱起眉头, 但他立刻反应过来柳玉茹是要去做什么, 便道:“你是不是要去买船?”

“买船我不擅长, ”柳玉茹走上前来,从他手里拿了脱下来的官袍, 跟在他身后, 细细解释道,“我拜托公公婆婆去做这事儿了,以前公公买过好几条船, 比我有经验。”

“那你是去做什么?”

顾九思有些不明白, 柳玉茹给他递了茶,笑着道:“去建仓库。”

顾九思愣了愣,这才想起来,在合理的地方建立仓库点, 方便分发货物和转运,才是柳玉茹这个计划体系里最关键的环节。

顾九思把她设置的十一个点往脑子里一过, 立刻反应过来,高兴道:“好呀,刚好和我一路。”

柳玉茹有些不明白,顾九思回过身抱住她:“陛下让我去修黄河,你地图上黄河那一带的位置都和我差不多一致,你要同我去吗?”

“你修黄河?”柳玉茹诧异出声,“这不是洛子商的活儿吗?”

“陛下的主意。”顾九思笑得有些无奈,他将范轩的算计给柳玉茹讲了一番,柳玉茹不由得有些担心,顾九思看了她一眼,“你愁眉不展,是在担忧些什么?”

“洛子商出了这么大的力,”柳玉茹紧皱着眉头,绞着手帕,“如今却被陛下这么摆了一道,以他的性情,我怕他心有不甘。”

“他与我们本也是死敌,”顾九思满不在意,“难道我还要怕他报复不成?我担心的倒不是洛子商。”

顾九思思索着,和柳玉茹一起往饭厅走去。

“那你担心什么?”

柳玉茹有些好奇,顾九思叹了口气:“我是担心,陛下如今的举动,太冒进了。”

“我升得太快了,陛下也太着急为我培养党羽。他先是强行把我推到了尚书的位置上,又逼着陆老放手成为了我的后盾,如今再将黄河之事交给我,若我猜得不错,等秋试时候,我很可能会是主考官。”

大夏第一场秋闱,若顾九思是主考官,那他将收获自己第一批门生。

“这样一说,陛下的举动,的确太着急了些。”

柳玉茹被顾九思点明,也跟着担忧起来:“陛下是如何打算的呢?”

“我担心,是因为陛下时日无多了。”

顾九思叹了口气,接着道:“其实陛下身体不好,这件事我来东都便早已知道。如今他这么扶我,怕他的身体比我们所有人想象得都要差。太子不是个可靠的,陛下如今怕是想给他打造一个班底,等太子登基后,由这个班底继续将大夏运行下去。”

顾九思说着,停在了院子里。

院子里蝴蝶落在刚刚开好的夏花上,顾九思注视着夏花,慢慢道:“陆永贪欲太盛,又是坚定的废太子派,所以陛下把他拉下去,如今扶我上来,就是希望我能接替陆永的位置。陛下如今收拾好了太后党派,肃清朝野,兵力上留了周大人对外,内部留了左相张钰统筹,钱上有我,民生有曹文昌、廖燕礼。有这样的格局,只要太子不要乱来,大夏继续稳稳当当的发展,日后再行南伐,便一统有望。”

“陛下如今对你这样好,也算是施恩了。”

顾九思没说话,许久后,他轻叹了口气,将柳玉茹拉到怀里,提了声音道:“算啦算啦,不说这些啦,我们去吃饭吧。陛下命我后日启程,刚好能过一个七夕。”

听到这话,柳玉茹抿唇笑了笑:“都什么时候,还过七夕。”

说着,她抬手轻轻戳了戳顾九思额头:“不正经。”

“下朝之后,也要有个人生活的呀。”顾九思振振有词,“国家国家,有国有家,不能有了百姓忘了媳妇儿。”

柳玉茹被他这歪道理说得忍不住笑起来。

两人拉着手进了饭厅,沈明已经在饭厅里等着了,他见顾九思进屋来,高兴道:“九哥,来,这两天赶紧好好吃几顿,马上就要上路了。”

“胡说八道什么呀。”

苏婉听到这话,忍不住开口:“什么上路不上路的。”

“对不住,”沈明听到这话,赶紧抽了自己一小巴掌,同苏婉道,“瞧我这张嘴,乱讲什么。是启程,我们马上就要启程去修黄河了。”

“修黄河?”江柔诧异出声,看着顾九思道,“当真?”

顾九思笑了笑,坐到江柔边上,点头道:“当真,我后日启程,同玉茹一起。”

“修黄河不是小事,”顾朗华轻咳了一声,吩咐道,“别太跳脱,稳重些。”

正说着话,江河就拐了进来,他手里拿了一方手帕,明显是姑娘送的,看了一眼众人,笑着落座:“怎么,在说着小九思去修黄河的事儿?”

“你也知道?”江柔抬眼看向江河,江河将帕子塞进怀里,耸耸肩道,“陛下朝廷上下的圣旨,想不知道也难呀。”

“这是好事儿吧?”江柔有些忐忑询问江河,江河想了想,低头开始夹菜,随意道,“办成了就是好事儿,办不好就不是好事儿。”

“那便是好事儿了。”

柳玉茹笑着出声:“郎君这样的能力,怎会有办不成的事儿?”

这话出了,全场沉默了,片刻后,苏婉尴尬笑起来:“吃菜吃菜。”

顾家一家人其乐融融吃着东西时,洛府之中,洛子商站在自己的书房里,看着书房里的山水图。

后面谋士议论纷纷。

“出了这么多银子,修这个黄河,不就是为了让主子多有些名声?如今钱是主子出的,图纸是主子画的,他顾九思突然冒出来分一杯羹,这算怎么回事儿?!范轩他这是欺人太甚!”一个谋士愤愤不平开口,旁边人点着头,似是赞成。

“事情也不算太坏,” 另一个谋士慢慢道,“顾九思是主管,但具体怎么修,不也是主子的事儿吗?只要黄河是咱们主子动手来修,这便足够了。”

“一千万来做这么一件事,”最开始说话的谋士开口,“是不是代价太大了些?”

“可日后扬州交通便利,货物成本降了,商贸发达之后,税收自然也就多了。张先生,目光要长远一点。”

“可是……”

“好了。”

洛子商终于不耐,他回过头来,淡道:“别吵了。”

所有人都停住了争辩,回过头来,恭恭敬敬站在洛子商面前。

洛子商回了书桌前,把弄着手中的玉球,淡道:“你们说得都有道理,如今让我来修黄河,这便已经不亏了。他们如此打压我,太子是看在眼里的。我是太子的人,打压我,便等于打太子的脸,范轩每这么做一分,就是把范玉往我这里推。这天下终究是范玉的,”洛子商声音平静,“一千万,总会赚回来。而且黄河修好了,也是积德嘛,大家火气别这么大。”

这话出来,大家也都不敢说话了。洛子商手指灵巧转动着玉球,继续道:“不过张先生说得也没错,一千万,我不仅想要不亏,我还想要多赚着点,顾九思这人吧,太碍眼了。”

“主子的意思是?”

张先生有些忐忑,询问着洛子商的意思,洛子商抬眼看向站在的所有人,笑了笑,却是抬手撑住了头,淡道:“等一会儿。”

大家不敢说话,这一等,就等了许久,大伙儿都站着,但没有一个人敢出声打搅似在撑着头午睡的洛子商。

等到了夕阳西下,终于有人从外面匆匆进来,步入厅中,朝着洛子商恭恭敬敬行了礼,随后道:“主子,打听清楚了。”

洛子商没有睁眼,合着眼道:“说吧。”

“明日顾九思会在悦神祭上做主祭,到时候人又多又杂,是个好机会。”

七夕悦神祭是东都每年最盛大的祭祀之一,主要由礼部操持举行,挑选出人来于东都护城河边献舞悦神。

这种场合一般要挑长得好的青年才俊,这一年挑上顾九思,也没什么奇怪。

洛子商得了消息,慢慢张开眼睛:“联系太后那边了吗?”

“联系上了,”下人没敢抬头,继续道,“消息也给过去了。”

“嗯。”

洛子商点点头:“行吧。”

“主子,”旁边一直站在的侍卫出了声,低声道,“我们这边是否要准备人?”

洛子商想了想:“北梁那边的队伍是不是带过来了?”

“是。”侍卫应声道,“一直养在暗处。”

“那就是了。”

洛子商笑起来,眼里带了冷光:“若是太后没动手,那也无妨,我们亲自送他上路,也行。”

得了这话,侍卫立刻跪了下来,应声道:“是。”

洛子商布置好了一切,而顾九思则是在七夕当日,天一亮就出了门。

他似乎十分高兴,走之前同柳玉茹道:“你今天别出门,就在家里等我信号。我叫你出来你再出来。”

柳玉茹知道他又有什么要做的,便笑着道:“好。”

顾九思高高兴兴走出家门,出门时便见江河环胸靠在门口,扇子轻轻敲打在自己肩上。

“小九思,”江河勾着嘴角,“今日舅舅为你算了一卦,不宜出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