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这通州漕的大当家还是行赶紧定下来,坛口这次损失不小,少不得一个当家人主持,另外,我接到消息郑大人南下催漕得力,一部份漕船就快到通州了,到时,坛口没个主持的人可不行。”这时,渠千户又冲着众人道。

再说了今天闹成这样,为的其实也不过就是坛口大当家之位,这个位置一日不定,坛口便一日不宁。

此时,郑家四兄弟相视一眼,那郑铁犁突然上前拱手道:“我等举荐我大伯娘郑吴氏为大当家。”

“这不胡闹吗?漕上的事情,女人怎么担得了家。”一边漕司主事一脸难看的道。

“我瞅着可以嘛,自主巾帼不主须眉的多了,咱们何不效仿先贤?。”就在这时,台下一阵声音传来,随后就看到拱卫司的三贵大人带着一队侍卫,部着本州同知一起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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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四十四章 尘埃落定

一见是拱卫司之主,漕司主事同渠千户等人都连忙起身,迎了上前,那漕司主事口风变的贼快,上前见过礼便忙不叠的道:“贵大人这话在理,倒是属下思虑不周,若能效仿先贤,那必也是一段佳话。”

心里却嘀咕着,不知这凶名昭著拱卫司头头为什么突然出现在这里。

便是边坛口上下的人也不由的心中惴惴啊,唯有李月姐却是心如明镜,这位拱卫司头头是应了自己请求,来给大伯娘撑腰的,便也连忙轻扶了大伯娘一把,上前见礼。

“夫人不用多礼,赶快整理摆香案,接旨吧。”三贵微笑着道。

一听接旨,众人的心便突的激动了起来,虽不知接的什么旨,但看三贵大人脸上的表情,应该是好事吧,便是一边的漕司主事同渠千户也都一脸好奇。

立时的坛口上下便忙乱了起来,先是遣散了围观众,然后净水洒街,摆香案,最后才把三贵和那同知迎进了正堂,一干人等才跪下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特封郑大为六品忠勇校尉,其妻郑吴氏为六品安人…钦此!”

三贵宣了旨,郑大娘子好一会儿才醒过神来,却是忍不住流下泪来,想着这赏赐是她当家的和唯一的儿子拿命换来的,每一触及这个,那悲痛之情便不能自抑,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接过圣旨。接下来那同知大人又代表知州对郑家进行了表彰。

如此种种殊荣,别说是一般的百姓,便是那漕事主事,渠千户等人也不由的眼红了,不过,想着这是郑大一房父子二人拿命换来的,也是应得的。真要让人拿命去换这个,也未必愿意,心中也就释然。。

于是,一干人就又上前冲着郑大娘子道喜。

郑大娘子心中却是悲喜莫名,一一回礼。然后回屋换了六品安人服,又出来对着案上的圣旨谢恩了一番。

三贵和同知大人宣了旨,吃了杯茶,便告辞了。至于郑大娘子任坛口大当家的事情,有他先前那一句话表明支持的态度就够了。

而这时,有郑家四兄弟的支持。有三贵大人的支持,再加上坛口上下对郑大的感情,对郑大娘子也更容易接受。再加上渠千户一力支持,那漕事主事,心里虽然仍有些疙瘩,但此时也没有任何话说,因此。三贵和同知大人离开后,经众人共同商议决定,通州坛口上下当既就拜郑大娘子为大当家,于是,这一场坛口大当家之争,便以郑大娘子为大当家结束了。

事后。众人自又要商议重整坛口以及马上要接漕等事物。而此时,郑大娘子又抛下一个炸弹。

“承蒙各位弟兄看得起,委以妾身以重任。妾身惶恐,然妾身一介女流,跑不得船,也没什么太多的见识,漕上事物。怕是难担重任,所以漕上之事。还得仰仗各位船主和兄弟,因此过去的利润分配方案显然不合适了,因此我郑家人琢磨了一下,整理了一套新的方案,各位可参详一下,有什么不同的看法可以提出。”等得一切就序后,郑大娘子留下了渠千户和漕司主事以及坛口的一干主事和长老道。

一听这个,众人都不由的盯着郑大娘子,牵涉到利润分配的事情那自己是众人最关注的,只是渠千户和漕司主事不免有些嘀咕,按说这利润分配是坛口内部的事情,跟他们有什么关系?

此时,郑大娘子又冲着李月姐道:“六媳妇儿,你把新的方案给大伙儿说说。”

“嗯。”李月姐点点头,然后起身把新的方案跟众人说了说,这套方案其实是她学自白玉豆腐作坊的经营方式,将坛口最终利润按股份分配,郑家占五成五的利,余下的四成五,两成做为坛口的红利,分给坛口各长老管事及众兄弟,剩下的两成半,漕司和卫所各占一成,最后半成却是漕上兄弟损伤的医疗和善后补助,将由大当家的管理。

这方案一出,是一片哗然,众人没想到郑家这回舍了这么大的利,漕上人,卫所,漕司等得了利,自也没话说,一致通过。

而李月姐之所以提出这个方案,却是因为坛口口目前特殊的形势。

一开始李月姐就打定主意,把大伯娘推上大当家之位,一来是因为大伯的原因,大伯娘容易被人接受,二来,也是为了平息二房和四房几兄弟相争,这即是为了整个郑家的团结,同时也是为了大伯娘今后的日子好过一点。

但她也清楚,虽然她力主把大伯娘推上了坛口大当家之位,但如果坛口的利润分配方案还按自家大伯在的时候分配方式,由大当家的全权分配的话,却是行不通的,毕竟大伯娘不是大伯,还没有大伯那般决断的本事以及威信,而且,虽然郑铁犁等几兄弟在最后的关头表现不错,但前面的糊涂事还在眼前,所以,他们同样还没有足够的威望将如今人心思变,一盘散沙的通州漕坛口拧成一股绳,那么这时候唯一能把大家的心拧成一块儿的便是利。

所以,李月姐思虑在三,就给自家大伯娘出了这个主意,通州漕坛口两成的利,不是一笔小数目,虽然坛口兄弟众多,但分下去,绝对是一笔不小的善财,有了这笔财凝聚人心的作用就起到了,而今后,只要是郑家人作这个大当家,这种利润的分配方式都不会改变,这就增加了坛口兄弟对郑家的忠诚度,这样,郑家在通州坛口就坐的更稳了。

至于给漕司和卫所,其实每年,郑大为了得到他们两处的支持,暗地里塞的钱不少,而如今,李月姐以股分的方式把利润给他们固定下来,也就等于直接把漕司和卫所跟郑家绑在了一起,不但是他们,便是以后换了主事和千户,也会因为这一部份利润而继续支持郑家。

当然郑家本身的五成五里面。各房也是要分配的,李月姐和大伯娘商量过后,分配的方案是郑家二房和四房各占两成利,毕竟今后就靠他们俩主事,另外一成半,大伯娘占一成,李月姐这边占半成。

虽然,从整个利润分配来说郑家是让了利,但如此分到各房,二房和四房仍是占了大头。自然是满意的,唯一损失的只有大房,但大伯娘看似损失了。但一来漕上的事她管不了,二来,她这一房没有男丁,占的多反而不是好事,而如今。别看她仅这一成,但在的郑家却是至关重要的,便是以后二房和三房,谁想占主导权,都必须得到大伯娘这边的支持,这也保证了大房在郑家的地位。这样郑大娘子和铁牛媳妇儿两个今后日子会好过的多。

至于三房,李月姐志不在此,只要郑家能团结。不拖六郎的后腿,在适当是给六郎助力,这就够了。

可以说这个方案是皆大欢喜,而更重要的是这个方案将郑家,坛口。卫所,漕司几方揪在了一起。各方为了自己的利润,就会绝对的支持郑家,便是以后有人想以斗漕挑龙门的方式来抢这大当家之位都难了。

晚饭的时候,郑家一大家子聚在一起。

“老六媳妇儿,这法子是顶好的,我就是有一点想不通,明显的,今天那漕司主事是支持姓柳的和临清那一方,跟咱们做对的,凭啥还分利钱给他?”郑四娘子气哼哼的道。

“四婶儿,漕司这一块是越不过去的,再说了,这利钱吴主事能不能拿下口袋还两说。”李月姐话中有话的道。

“此话怎讲?”郑四婶儿一脸疑惑的问。

“四婶儿,你想啊,吴主事今儿个打的主意,谁不心里明镜似的,只不过凭白无故的谁也不会为了我们郑家得罪他罢了,可如今,坛口拿出一成利分给漕司,不为别的,便为了这一成利,一些有心人便得拉吴主事下马,那今天这事不就是明摆着的把柄吗?”李月姐道。

众人这才大悟,这里也有坑呢。

想来接下来漕司将是多事之秋了,一个个心里暗爽。

吃过饭,郑大娘子拉了李月姐回屋说话。

“月姐儿,你说柳银翠今儿这一遭打的倒底是什么主意?”对于这事情,郑大娘子仍是有些耿耿于怀,柳银翠走的太干脆和绝然,不得不让人疑惑。

“大伯娘,今天不论输赢柳银翠她都是赢家,她今日打的就是两全的主意呢。”李月姐道,继续说着:“今日这争,如果柳家那一边赢了,那有漕司和临清漕还有她娘家支持,那么她不但能保住孩子,还能得坛口之利,这是最好的结果,但柳银翠心中也明白,这种结果郑家是绝对不会允许的,很难达成,因此,柳银翠真正的算盘却是,通过这种相逼,让郑家主动放弃她的孩子,毕竟今日,郑家当着坛口上下否认了这孩子,那以后再要想认回来那岂不落人话柄了。”李月姐道,她心里明白,自大伯和三哥去逝的消息传出,郑大一房绝了后,就只有柳银翠怀里的那一点根了,那柳银翠就惶惶不可终日。

柳银翠怕郑家抢她的孩子,毕竟郑家若是以父族为由抢孩子的话,以郑家的地位那她是保不住的,所以她便先下手为强,以进为退,先通过跟漕司和临清漕合作,逼郑家出面否认,而李月姐的话也只是让她当机立断早先退出罢了,如此一来,郑家就再也没有跟她抢孩子的理由了。

所以,今日之事不管输赢,柳银翠都是赢家。

“那以后她那孩子咱郑家就认不了了?”郑大娘子心中颇有些不是这滋味,这孩子认,她心里有疙瘩,不认,她心里也有疙瘩。

“也不是这么说,有些事情,老天自有决断,那孩子会长大,如果象郑家的人,那柳银翠便也否认不了,想想宣周,他从没自认过自己是周家人,周家也没有认他是周家人,可谁也不否认他是周家人。”李月姐道。

“也是,那就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随他去吧。”郑大娘子想了想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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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五章 拆穿

通州坛口的事情通州尘埃落定了,郑家经过此事,倒是格外团结了起来,郑大娘子在郑家也越来越有威信,只是坛口的事情一了,李月姐的心思又回到了南下的郑典身上,也不知他催漕的效果怎么样

好在,第二天,就开始陆续有漕船到了通州码头。郑典南下催漕的效果很显著,李月姐也就稍稍放心了一点。

三日后,郑大停灵七七四十九日满,出殡。

原柳洼镇的人,再加上漕上的人,以及跟郑家有关系的各船主,都来送行了,送行的队伍浩浩荡荡的,很是壮观。

双响炮和百子千孙鞭响个不停。

因着大房没有子嗣,是由铁犁家的两岁的小子虎头捧的灵,而今后如果两家愿意,虎头很可能会被过继到铁牛名下,成为大房的继承人。

整个送葬队伍在通州主要街道转了一圈,然后转向对面的祖山。

郑大和郑铁牛父子的灵地就祖山,这里是郑家新找的坟地,本来,大家打算把郑大运回柳洼的大青山坟地安葬的,那里是郑家祖上的坟场,老太也葬在那里,只是郑大曾在来的路上跟郑铁犁等人说过,他要葬在祖山,祖山面对的就是运河,可以永远的看着运河奔流。

所以,最终郑大和郑铁牛就一起葬在了运河边的祖山上。

入葬后,众人陆续的离去,天不知何时又变的白蒙蒙的了,北风也刮的刺骨,就快进入腊月天了。

李月姐同铁牛媳妇一起扶着大伯娘,最后这新垒起的坟头前烧了点金银纸,一阵风过,烟灰袅袅,打着圈儿。好似不忍离开似的。

郑大娘子和铁牛媳妇儿又不由自主的流下了泪,看得李月姐心也是一阵酸酸的。

“夫人,节哀顺便吧!”这时,一阵暗哑的声音从她们的背后传来。三人回头一看,才看到月娇儿同冯禄正扶着冯阿奶过来,冯家阿奶那眼眶也红红的,还肿的厉害。

而说话的正是冯阿奶。她说完,那眼光便落在了一边郑大父子的墓碑上,然后用劲的闭了闭眼睛,发出长长的一声叹息。

不知怎么的。李月姐有一种感觉,似乎这冯家阿奶的悲伤并不下于自家大伯娘。或许老人家对于死亡这事情要尤为敏感一点吧。

“大伯娘,冯阿奶。都山下了吧。天冷,风大。”李月姐劝着道,众人在看一眼坟头,俱是点头,随后众人一同下了山。

中午便是招待客人的流水席。因着是丧事,自以素食为主。

李月姐同铁犁的媳妇儿林氏,铁汉的媳妇儿张氏。还有铁柱的媳妇儿柳银珠,再加上郑圭的媳妇儿元氏,还有两个来帮忙婶娘,大家一起在大厨房里张罗忙活着,银珠因为银翠的关系,这段时间在家里格外的小心,再加上平日里她又惯于道人长短的,几个妯娌多不待见她,因此这段时间尤其显得孤单,这会儿一个人在灶上添着柴火,有一答没一答的跟一个来帮忙的婶娘闲聊着,大多时候,却时常探着个脑袋朝李月姐等人张望。

一副想凑过来,又不敢凑过来的样子,颇有些小媳妇儿的味道。

李月姐等人也没太在意,毕竟厨房里事太忙,本身就没功夫闲聊,都忙活着呢。

“大姐,大姐…”这时,月娇在厨房外面进来,急忙忙的叫着。跑到李月姐身边。

“冯阿奶身体有些吃不消了,我要先送她回去,就不留下来帮忙了啊。”月娇儿道。

“行,你送冯家阿奶回去吧,今天她也伤心的很,老人家最怕这种七情之伤,天又冷,她那身体还没好透呢,你还是顺便再请许大夫去看看。”李月姐道。冯家阿奶这段时间身体一直就不太好。

“嗯,我晓得了,那我先走了啊。”月娇点头道。

“我跟你一起过去,送送冯阿奶。”李月姐拿了块腰布插干净手,也跟着月娇一起出门,然后一路跟月娇一起扶着冯家阿奶出门。

“月姐儿啊,我听禄儿他姑父说了,坛口这回的事情全是你在背后谋划的,若不是你思虑周全,如今郑家是个什么样子还真不好说,你做的好啊,做的好啊。”冯家阿奶拉着李月姐的手,一个劲的道。

“谢冯奶奶夸奖,我这也是逼出来的。”李月姐些不好意思的道,不过,不知怎么的,她总觉得冯家奶奶说这些话的感觉很怪,但实在又说不上来。

说完间,倒出了郑家大门,冯家有一辆驴车停在门外,李月姐扶着冯阿奶上了驴车,看着冯禄驾着车子走远了,这才回转身子回到厨房去忙活。

“说起这冯家阿奶,还真有点怪啊,今儿个一大早,她就来了,我好几次看她在灵前偷偷的摸泪儿呢。”李月姐一进门,就听到郑圭的媳妇儿元氏一脸疑惑的道。

“可不是,本来,象她这么大岁数的人了,这种事情是要回避的,我劝她休息了好几次,可转过眼,她又过来了,真怪。”接话的是铁汉的媳妇儿张氏。

就在这时,在灶头烧火的柳银珠似乎终于找到了说话的话题,从那灶头里探出个脑袋来,冲着众人道:“我知道她为什么那么悲伤。”

“为什么?”几个妯娌好奇的问。

柳银珠眨了下眼睛,然后弓着腰从灶头里出来,小碎步走到面台这边,压低着声音在同人耳边道:“我也是那晚起来上厕所,听到爹娘在那里唠嗑才知道的。”

“知道什么,快说啊,别神叨叨。”元氏皱着眉头问,不耐烦柳银珠这般神叨叨的表情。

“我听爹跟娘说,冯阿奶就是当年郑家那个典妾,就是爹他们的亲生母亲,因此,大伯走了,她自是要格外伤心的。”柳银珠道。

众人一听这话,都瞪了眼珠子。没这么巧吧?

“五嫂,这种事情可胡说不得。”李月姐走过来瞪着柳银珠道。其实,她一听柳银珠这般说词,就有一种直觉。柳银翠说的是真的,比如她一直觉得刚才郑冯阿奶出门时,冯家阿奶那说听着有些怪怪,现在想来。不是话怪,而是说的人有些怪,毕竟冯阿奶是个外人,但说的那话。却好象是老太说的话似的。

再想起好久以前,自家阿奶也说过,她就觉得冯阿奶眼熟。只是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因此,她觉得柳银珠说的这事儿**不离十。

只是这种牵涉到家里人出身的事情,家里的长辈没有说,晚辈还是不要议论的好,再说了,厨房里还有几个外人在帮忙呢,柳银珠虽然压底了声音。但厨房就这么大,哪里瞒得了人。因此,便阻止柳银珠继续说。

“我没胡说,我是真的听爹跟娘这么说的,而且,爹还说,大伯在世的时候就知道的。”柳银珠还一个劲的辩解道。

李月姐那个气啊,你说这柳银珠,咋就不懂得一点眼色呢。

“哎呀,我想起来了,我就说老觉得冯阿奶眼熟,我小时候见过她嘛,只是事隔多年了,这总也想不起来,如今听银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这冯阿奶感情着真是当年郑家的那个典妾。”一边一个年纪较大的婶娘一脸大悟的跟边上一人嘀咕的道。

显然是小时候见过冯阿奶的人。

“行了,赶紧干活吧,两位婶娘,这咱事情没经证实就不要乱传了啊。”李月姐在一边淡淡的道。又盯着那两婶娘一眼。

那两个婶娘叫她盯的一阵心虚,连忙道:“晓得晓得,这种事情我们不会多嘴的。”

两婶娘一个劲的点头,别说,这郑家六媳妇儿盯人那劲道跟当年的郑老太似的,愣是让人不敢违抗的感觉。

随后众人又继续忙活着,只是常常走神,李月姐心里也明白,这事儿既然说出来了,而柳洼婆娘能干那个个都是个顶个的,但恶习难改,虽说她们已经答应不传出去,但李月姐却不敢保证这个答应的时间有多长,估计这事情也瞒不了多久。

过一会儿,两婶娘帮工结束,一人拿了一刀肉乐滋滋的回家了,李月姐等几个媳妇儿在厨房里忙活着收尾。

“五嫂,下次这种关系着家里人的事情你别当着外人的面说出来啊。”瞅着没外人了,李月姐不由的瞪着银珠道。

“我又没说错,再说这又没什么。”柳银珠根本不明白其中重要之处。

“还没关系?”李月姐挑了眉,没好气的道:“这里面关系大了,这事一挑明,咱们家人怎么面对冯阿奶,是认她做阿奶好呢?还是跟当初签的契约似的各不相干的好?。”

几个妯娌一听李月姐说的这个,就明白了过了,也对啊,这关系不太好处理,要不然,也不可能郑大和郑二明明知道这个却闷在肚子里不说,柳银珠在一旁有些傻眼。

“再说了,这事儿对郑家还无所谓,但对对冯家,尤其是冯家姑姑就太重要了,渠千户那怎么说也是千户大人,冯家姑姑是千户奶奶,若是冯阿奶在咱们家做过典妾,还帮着郑家生了四个儿子的事情一传出去,那冯家姑姑那边使不得要让人道长短了,到时,她如何压得住家里两个姨奶奶。”李月姐没好气的道。

“这倒是真的,女儿家在夫家,这娘家的出身是顶重要的,这真要传出来,对冯家姑姑实在不好,以后大家紧记了,这事情就在当没说过没听过,大家都不要再提。”一边铁犁媳妇儿也道。

众人自是一阵应和。

柳银珠本来是指望着这个消息,把关系跟大家缓和一下的,没成样又做了不衬头的事情,一脸悻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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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六章 琐碎

晚饭后,外面就开始飘起了雪花,先是碎碎的瓣,随后便大朵大朵的起来。凛冽的寒风从门窗外刮进来,刺骨刺骨的。

李月姐带着青蝉和王四娘坐在屋里的炕上做针线活,前几天收到郑典的来信,今年过年他是回不来了,得等到明年,安排好将寄放在各地水次仓的漕粮运往通州后,才能回来,这一算,他最快也要到明年三月份才能回来。

一想到这个李月姐便牵挂着。

因此,李月姐就打算趁着年前,为他赶制件棉衣和鞋子,再做两套明年开春时穿的衣服。到时,托驿站的人送去,不管怎么着,虽然人在外面,过年也得象个样子啊。新衣新鞋不能少。

这会儿,衣服和鞋子的赶制已近尾声了,今晚就能结束,明天就可以送到驿站去。

而一边,王四娘家的冬子正带着比他大的阿福玩陀螺,阿福这段时间,倒没了开始来的那个戒备,跟冬子玩的不错,偶尔的还跟冬子说上两句,只是仍然不跟大人说话,李月姐等人问什么,他都闭口不言。

李月姐也只得随他。这孩子对大人有一种极度不信任。这事得慢慢来。

几人正忙活着,这时,就听门外有人喊着:“六弟妹…”

李月姐一听这声音,正是自家三嫂,不由的连忙起身,王四娘早先一步开了门,门一开,外面的冷风就灌了进来,还夹带着几朵雪花。

李月姐迎了出去,看到大伯娘也一起过来了。

“大伯娘,三嫂,快炕上坐,暖和暖和。”李月姐连忙招呼着,又让青蝉冲茶。

几人坐定。

“六媳妇儿。我如今是被赶鸭子上架了,说实话这漕上的事情我虚的很,你三嫂也是个闷不啃声的,让她管着家事行,管漕上的事情不行,我思量着,这事情你还得帮大伯娘一把,明日起跟着大伯娘在坛口漕上跑跑,给我撑撑腰,长长胆气儿。”郑大娘子直话直说的道。这便是她今儿个来的目的。

这六媳妇儿当初斗漕赢了铁九郎。在漕上还是有些威信,说实话,在郑大娘子的眼里。这六媳妇儿才是这大当家的最佳人选,只可惜六郎是朝廷官员,六媳妇儿不便出这个头。

“大伯娘发话,我自然遵从。”李月姐爽快的道,既然把大伯娘推到前。她自也不会袖手旁观的。

“有你这句话,大伯娘这心就定了,说起来这回坛口这事情可真是凶险的很,最后要不是渠千户出面镇住场子,还不知要闹成什么样子呢?”大伯娘感慨慨的道。

听到大伯娘提起渠千户,李月姐不由的又想起了今天中午的时候。柳银珠说的那事情。

虽然她估摸着这事儿是**不离十,但倒底是未经证实,她琢磨了一下。如果大伯生前是知道的,那大伯娘应该心里也有数,本来这种事情,李月姐也犯不着夹缠进去,只是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事情今儿个叫柳银珠说破了,虽然有她的提醒在前。大家不会乱传,但想来也只是暂时的,时间一久,这事情总是要传出来的。

而这事情,对郑家是无所谓的,反正柳洼人都知道郑家的几房俱是典妾所出,但对冯家那边就不一样了,毕竟典妾并不是什么光鲜的事情,她也不知那冯家阿奶打的是什么心思,如今月娇好不容易有了舒坦日子过,她不想冯家又有什么变故,所以,有些事情,还是及早弄明白,心里有数的好。

想着,她便压底了声音把今天柳银珠说的事情跟大伯娘说了说,然后问大伯娘道:“大伯娘,我听银珠说这事情大伯生前是知道的,不知大伯娘可知?”

“这柳家,要么是完恩负义的,要么就是蠢笨如猪的,这种事情怎么好当着外人说出来,真是缺心眼儿。”郑大娘子没好气的说着,随后才又道:“是真的,你大伯生前跟我说过,还说这事情,冯家婶娘不提,咱们也不说穿,有些事情心里有数比说穿了好。”

“这倒是。”李月姐赞同那句心里有数比说穿了好:“只是这事情叫银珠说破了,怕是瞒不了多久的,我想着,我是不是去找月娇儿,跟她说说,让她把事情透露给冯家阿奶知道,看看她倒底什么心思?也让她们心里有个准备。”李月姐琢磨着道。

“嗯,这是应该的,你明儿个就去找月娇说说。”郑大娘子想了想,点点头,这回渠千户可是帮了大忙,可不能让别人为难,万一倒时,事情传了出去,总不致弄个措手不及。

于是,就这么说定了,接下来,郑大娘子又跟李月姐一起商量了一下漕上的事情,这才带着铁牛媳妇儿回大房那边去了。

一夜飞雪,第二天起床,雪已经厚厚的一层了。

一早,李月姐带着青蝉,先是去把缝制好的衣物鞋子送到驿站,由驿站送去给郑典,随后她又去豆腐行会那边转了一圈。

如今的豆腐行会规模更大了,据说各地大城市都有了分会,连淮安那边都有了白玉豆腐行会的分会,豆腐这东西虽然利小,但却是家家户户饭桌上不可缺少的菜,再加上各种卤豆干,制成茶点,成了各地跑商最爱贩卖的小吃,所以,在量大了后,利润是想当可观的。

李月姐每季度也能拿到不少利钱贴补家用,再加上漕上的一份子利钱,总之小日子还是挺滋润的。

“二叔,家里可好,阿奶阿爷可好?”正好,自家二叔也在行会里,李月姐便问好道。

“都不错,就是你阿爷,天冷,他那腿的老病又犯了,偏偏还闲不住,每日里还拿着篾器上街卖,我劝他,他也不听,哪天你去劝劝。”李二一脸没奈何的道。

“好的,我晓得了。”李月姐点点头,又道:“对了,可有荣延的消息?”李月姐又问,自前年,那小子在赌坊作事被自家二叔抓到后,一赌气就跑的没影儿了,家里怎么找也找不到,至今都没有回来。

让家里人操碎了心。

“前段时间倒是让人带了封信回来,报平安,却也没说人在哪里。”李二叔脸色有些不好的问。

一边跟着自家阿爹跑腿打杂的小荣喜悄悄的扯了扯李月姐的衣袖:“大姐,二哥还让人带了银子的,叫爹甩了出去,娘又让我悄悄的捡了回来了。”

小家伙贼兮兮的道,让李月姐一阵莞尔。

“二叔,不管怎么说,平安就好。”李月姐只能这般的劝着,随后又跟二叔聊了几句家常,然后领了红利便出了行会,没想一出行会,就看到月娇儿从对面的药堂出来,两人撞个正着。

李月姐正打算去冯家找四妹的,这会儿碰到就少跑一趟,于是拉了月娇儿到一边,悄悄的把事情说了,当然,因着这事情冯家阿奶并没有说穿,李月姐自也不好跟月娇说冯家阿奶就是郑家的典妾,只是说了,有人认出冯家阿奶是郑家的典妾,让月娇儿回家找机会把这消息说给冯阿奶听听,想来她心里应该有数的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我说上回冯禄她阿奶出去一趟,回来就病倒的,现在想来,那日正是郑家大伯他们送回来的日子,她定是听到那个消息,受不住打击,病倒了。”李月娇一脸大悟的道。

“我想着也是这么回事。”李月姐点头。又道:“总之这事情大家心里有数,不至于到时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