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23章安排
“云霖啊，你还是回学堂里吧，家里如今银钱也够用的，不能耽误了你念书。”云雪觉得云霖要是不念书实在太可惜了。云霖念书很好，以后也不知道他的亲生父母能不能来找他，即便是不来，也不能耽误了云霖的前程。要是云霖以后能考个功名回来，也算是对得起父母当初把他抱回来了。
“大姐，我的事情，你也不是不知道，咋还让我去念书啊？”云霖看了云雪一眼，那眼神里，略微有些责怪的意思。
“就是因为知道，所以更要让你念书了。你念书好，比云震强多了，大姐舍不得耽误了你。”云雪笑了，“你一个月的束脩也不过是一两银子，如今咱家还能拿得出。大姐也想你将来有个好前程，到时候，也能帮衬一下云震他们。再者，你一个人先去念书，回来就教云霆他们。这样的话，咱们话一两银子，却是三个人受益，这不就占了很多便宜么？”
“这两年，你先教云霆他们，等着再过几年，大姐也会把云霆他们送去学堂的。云震啊，你有什么打算呢？要是你想念书，大姐就把你也送去。”云雪觉得，也不能太忽略了云震，于是，就掉头问二弟。
云震一听，赶紧摆手，“得了，大姐，你可别难为我了。这几年我在学堂里，也算是认得一些字了。这就挺好，至少不做个睁眼瞎子。我可不回去念书了，我在家里，上山砍柴打猎的，也能帮一帮你。等你去山场子了，家里总得有个人管事吧？云霓毕竟岁数还小些，又是个绵软的性子，不好总是出去的。”
云震这样想，倒是也对。留下云霓和云霆他们在家，的确也是不妥当。“那行，大姐就依你，你愿意上山还是干啥都行。可是有一样，你要是上山打猎，就得带着大黄。你如今年纪还小，经验不足，有大黄跟着你，我也能放心。”
“好，我听大姐的。”云震一听大姐同意了他的想法，也很高兴。他对念书实在是没多少天分，不像云霖。能认识一些字就很好了，没必要吧时间全都浪费在念书上。
云雪又嘱咐了云霓几句，“大妹，你以后尽量别出门了，在家带好云霞，别让她有什么闪失就好。咱们家如今没个长辈，我还不在家，总有那些个闲着没事干的，就爱欺负人。你的性子绵软，容易受欺负。”云雪还有别的话没说，云霓长得很好看，性子又好。就怕有哪些个混账东西，看见云霓的样子，起了什么歹心。
十五道沟村虽然是个小村子，可是就在这鸭绿江边上，也是州城和县城之间来往的必经之地。更何况，这鸭绿江对岸，可就是高丽了呢。尤其是大江封冻之后，对岸的人，直接就可以从冰面上走过来。虽然目前高丽和大周的关系不错，两国可以互市贸易，两国的民众之间也还算友好。
不过这些并不能消除云雪的担心。因为高丽的男子，一般冬日里闲着没事，就会在家里喝酒。喝醉了，有的人就会出来惹事的。大周对于边防上，尤其是对于高丽的防卫上，还是很松散的。万一有人过来闹事，那可就麻烦了呢。
云霓也知道自己的性子，不适合出去，所以很配合的点点头。“好，我听大姐的。对了，大姐，你要去山上，又要扮成男子，那我还得给大姐做几套男子的衣服呢。要不，就把爹爹以前的衣裳找出来改小算了。”
云雪想了想，觉得可行。要是全都新做，费钱不说，也太扎眼了。倒不如拿父亲的旧衣服改一下，这样还不显眼。“那好，这些针线上的事情，你比我强些，你说怎么办就这么办吧。”
大家商量了半天，终于把一些能想到的事情都做了安排。然后云雪就领着云霖，去了村子里的学堂。
学堂就在村子的中央，夫子姓吴，是一个秀才。今年已经将近五十岁了，看上去倒是十分的和蔼。夫子一听说要让云霖回来念书，也是很高兴。“好，这就好。云霖念书上很有天分的，假以时日，定然能考个功名回来。云雪丫头啊，你一个女娃娃，要养着一大家子，又要供云霖念书，这肩上的担子可是不轻呢。这样吧，云霖的束脩减半，夫子也没什么大能耐，能帮上你的，也就这点儿了。”
“呀，那怎么使得啊？夫子也是指着这个养家糊口的呢，要是束脩减半，每个月可就少了很多呢。”云雪没想到夫子会这样说，心里高兴之余，也有些不安。
“不过是云霖一个，不碍的。倒是你们出去可别往外说啊，要是别人也知道了，我这边也不好交代。都是乡里乡亲的，到时候就不好了。”夫子赶紧嘱咐了两句。
云雪自然是明白的，人都是有个攀比的心理，要是知道了云霖的束脩少，就怕有的人心里不平衡了。“夫子放心，我们明白的。”
跟夫子说好了，明天就让云霖回来念书，然后姐弟两个从夫子家出来，往家里走。还没等走多远呢，之间前面**个男孩，聚在一起，似乎还有吵嚷的声音。
“大姐，那是我以前的同窗，蒋成韬。那些人在欺负他呢。”云霖有些着急道。
这个蒋成韬，云雪倒是也知道一些的。村子里有个蒋家，算是个大地主呢。蒋家在这里住了不知道多少年了，家底十分的丰厚。可是却有个弱点，就是几代单传，只得一个男丁。到了蒋家老爷子这辈儿，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生出个儿子却是个傻子。等着傻子长大了，老爷子花了大价钱给儿子娶了媳妇回来。
蒋家娶的这个媳妇，长得那可是美艳无双。这媳妇倒是也争气，进门之后，连着生了四个儿子，一个女儿。这下子可把蒋家老爷子给没坏了，整天乐得合不拢嘴。
不过呢，村子里头都传言，说是这几个孩子，全都不是蒋家的种，是蒋家媳妇跟别人偷生的。你想啊，一个傻子，上哪懂这些个生儿育女的事情啊？再者，这几个孩子全都长得十分的出挑，那小模样长得，真是百里挑一。
蒋成韬就是蒋家这一辈儿的老大，今年十三岁，长得眉清目秀，一副翩翩少年郎的模样了。而且这蒋成韬读书也十分的出色，在学堂里，经常受到夫子的夸奖。
“打他，使劲打。坏女人养的野种，也配在学堂里念书？夫子还夸你呢，夫子怎么不问问你，你爹是哪个？连自己爹都不知道的野种，赶紧滚吧。”那些男孩们，嘴里骂着不三不四的话，手脚却不停地往那蒋成韬的身上招呼。
这蒋成韬一个人，又哪里是**个同龄人的对手。这时已经被他们给打衣服也破了，脸上几块红肿破皮，嘴角也见了血。“你们胡说，我爹在家呢，你们再胡说，我就让我娘来打你们。”这孩子被打得有些狼狈，可是却依旧奋力的反抗着。
云霖有些看不下去了，几步冲上前去，将那几个孩子给拽开。“你们在干啥？为啥欺负成韬哥哥？当心我告诉蒋叔叔，让他来收拾你们。”云霖虽然比不上云震的劲头，不过也是经常跟云雪一起练武的，所以这身手还是挺不错的。
“关你屁事啊？韩云霖，你个没爹没娘的野孩子，也就配和这样的人在一起吧。我告诉你，痛快的闪开，让他拿出点钱来，我们就不难为他了。要不然，我们可是连你一起揍。”那群孩子中间，有一个岁数略大些的，指着云霖说道。
云雪当然认识这个人，他就是韩义家的老大，韩云昭。这韩云昭今年十三岁了，比云霖能大一些。韩义家里只有两个孩子，就全都送到了学堂念书。可是这韩云昭的性子，倒是和云嶂有点像，最是个坐不住的，每天就想着打架斗殴，逞凶斗狠。韩义是个读书人，总想着把儿子也培养成才，所以对于韩云昭这个样子，实在是看不过去，但是也没办法。
云雪摇摇头，老韩家的几个孩子，全都被老爷子和老太太给惯瞎了，竟是没一个有正形的。韩家老爷子有手艺，能干，家里也有钱。老太太又是个偏心的，对于她喜欢的孩子，偏得没边去了。老太太偏疼韩义，连带的也十分疼韩义家的这两个儿子，结果可想而知，两个孩子就被带歪了。
家里大人什么样，看孩子就能看出来。大人不讲理，胡搅蛮缠，言传身教之下，就会带歪了孩子。只有家里大人在说话的时候说出了一些难听的，这些孩子才会口无遮拦的全都说了出来。要不然，一群小孩子，又怎么能够说出什么野种之类的恶毒话语呢？
云霖看了看对面的云昭，摇摇头。“有我在，你别想欺负人。我才不会让你们再欺负成韬哥哥呢。”
韩云昭有些生气，他刚想伸手去揍云霖，却被旁边的人拽住了。“云昭，这韩云霖的大姐，可是厉害的很呢。前阵子，你大伯家的三个哥哥，可是全都被她打了。咱们还是不要惹云霖了，要不然他姐姐还不得把咱们打死啊？”一个男孩小声的说着。“云霖啊，你还是回学堂里吧，家里如今银钱也够用的，不能耽误了你念书。”云雪觉得云霖要是不念书实在太可惜了。云霖念书很好，以后也不知道他的亲生父母能不能来找他，即便是不来，也不能耽误了云霖的前程。要是云霖以后能考个功名回来，也算是对得起父母当初把他抱回来了。
“大姐，我的事情，你也不是不知道，咋还让我去念书啊？”云霖看了云雪一眼，那眼神里，略微有些责怪的意思。
“就是因为知道，所以更要让你念书了。你念书好，比云震强多了，大姐舍不得耽误了你。”云雪笑了，“你一个月的束脩也不过是一两银子，如今咱家还能拿得出。大姐也想你将来有个好前程，到时候，也能帮衬一下云震他们。再者，你一个人先去念书，回来就教云霆他们。这样的话，咱们话一两银子，却是三个人受益，这不就占了很多便宜么？”
“这两年，你先教云霆他们，等着再过几年，大姐也会把云霆他们送去学堂的。云震啊，你有什么打算呢？要是你想念书，大姐就把你也送去。”云雪觉得，也不能太忽略了云震，于是，就掉头问二弟。
云震一听，赶紧摆手，“得了，大姐，你可别难为我了。这几年我在学堂里，也算是认得一些字了。这就挺好，至少不做个睁眼瞎子。我可不回去念书了，我在家里，上山砍柴打猎的，也能帮一帮你。等你去山场子了，家里总得有个人管事吧？云霓毕竟岁数还小些，又是个绵软的性子，不好总是出去的。”
云震这样想，倒是也对。留下云霓和云霆他们在家，的确也是不妥当。“那行，大姐就依你，你愿意上山还是干啥都行。可是有一样，你要是上山打猎，就得带着大黄。你如今年纪还小，经验不足，有大黄跟着你，我也能放心。”
“好，我听大姐的。”云震一听大姐同意了他的想法，也很高兴。他对念书实在是没多少天分，不像云霖。能认识一些字就很好了，没必要吧时间全都浪费在念书上。
云雪又嘱咐了云霓几句，“大妹，你以后尽量别出门了，在家带好云霞，别让她有什么闪失就好。咱们家如今没个长辈，我还不在家，总有那些个闲着没事干的，就爱欺负人。你的性子绵软，容易受欺负。”云雪还有别的话没说，云霓长得很好看，性子又好。就怕有哪些个混账东西，看见云霓的样子，起了什么歹心。
十五道沟村虽然是个小村子，可是就在这鸭绿江边上，也是州城和县城之间来往的必经之地。更何况，这鸭绿江对岸，可就是高丽了呢。尤其是大江封冻之后，对岸的人，直接就可以从冰面上走过来。虽然目前高丽和大周的关系不错，两国可以互市贸易，两国的民众之间也还算友好。
不过这些并不能消除云雪的担心。因为高丽的男子，一般冬日里闲着没事，就会在家里喝酒。喝醉了，有的人就会出来惹事的。大周对于边防上，尤其是对于高丽的防卫上，还是很松散的。万一有人过来闹事，那可就麻烦了呢。
云霓也知道自己的性子，不适合出去，所以很配合的点点头。“好，我听大姐的。对了，大姐，你要去山上，又要扮成男子，那我还得给大姐做几套男子的衣服呢。要不，就把爹爹以前的衣裳找出来改小算了。”
云雪想了想，觉得可行。要是全都新做，费钱不说，也太扎眼了。倒不如拿父亲的旧衣服改一下，这样还不显眼。“那好，这些针线上的事情，你比我强些，你说怎么办就这么办吧。”
大家商量了半天，终于把一些能想到的事情都做了安排。然后云雪就领着云霖，去了村子里的学堂。
学堂就在村子的中央，夫子姓吴，是一个秀才。今年已经将近五十岁了，看上去倒是十分的和蔼。夫子一听说要让云霖回来念书，也是很高兴。“好，这就好。云霖念书上很有天分的，假以时日，定然能考个功名回来。云雪丫头啊，你一个女娃娃，要养着一大家子，又要供云霖念书，这肩上的担子可是不轻呢。这样吧，云霖的束脩减半，夫子也没什么大能耐，能帮上你的，也就这点儿了。”
“呀，那怎么使得啊？夫子也是指着这个养家糊口的呢，要是束脩减半，每个月可就少了很多呢。”云雪没想到夫子会这样说，心里高兴之余，也有些不安。
“不过是云霖一个，不碍的。倒是你们出去可别往外说啊，要是别人也知道了，我这边也不好交代。都是乡里乡亲的，到时候就不好了。”夫子赶紧嘱咐了两句。
云雪自然是明白的，人都是有个攀比的心理，要是知道了云霖的束脩少，就怕有的人心里不平衡了。“夫子放心，我们明白的。”
跟夫子说好了，明天就让云霖回来念书，然后姐弟两个从夫子家出来，往家里走。还没等走多远呢，之间前面**个男孩，聚在一起，似乎还有吵嚷的声音。
“大姐，那是我以前的同窗，蒋成韬。那些人在欺负他呢。”云霖有些着急道。
这个蒋成韬，云雪倒是也知道一些的。村子里有个蒋家，算是个大地主呢。蒋家在这里住了不知道多少年了，家底十分的丰厚。可是却有个弱点，就是几代单传，只得一个男丁。到了蒋家老爷子这辈儿，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生出个儿子却是个傻子。等着傻子长大了，老爷子花了大价钱给儿子娶了媳妇回来。
蒋家娶的这个媳妇，长得那可是美艳无双。这媳妇倒是也争气，进门之后，连着生了四个儿子，一个女儿。这下子可把蒋家老爷子给没坏了，整天乐得合不拢嘴。
不过呢，村子里头都传言，说是这几个孩子，全都不是蒋家的种，是蒋家媳妇跟别人偷生的。你想啊，一个傻子，上哪懂这些个生儿育女的事情啊？再者，这几个孩子全都长得十分的出挑，那小模样长得，真是百里挑一。
蒋成韬就是蒋家这一辈儿的老大，今年十三岁，长得眉清目秀，一副翩翩少年郎的模样了。而且这蒋成韬读书也十分的出色，在学堂里，经常受到夫子的夸奖。
“打他，使劲打。坏女人养的野种，也配在学堂里念书？夫子还夸你呢，夫子怎么不问问你，你爹是哪个？连自己爹都不知道的野种，赶紧滚吧。”那些男孩们，嘴里骂着不三不四的话，手脚却不停地往那蒋成韬的身上招呼。
这蒋成韬一个人，又哪里是**个同龄人的对手。这时已经被他们给打衣服也破了，脸上几块红肿破皮，嘴角也见了血。“你们胡说，我爹在家呢，你们再胡说，我就让我娘来打你们。”这孩子被打得有些狼狈，可是却依旧奋力的反抗着。
云霖有些看不下去了，几步冲上前去，将那几个孩子给拽开。“你们在干啥？为啥欺负成韬哥哥？当心我告诉蒋叔叔，让他来收拾你们。”云霖虽然比不上云震的劲头，不过也是经常跟云雪一起练武的，所以这身手还是挺不错的。
“关你屁事啊？韩云霖，你个没爹没娘的野孩子，也就配和这样的人在一起吧。我告诉你，痛快的闪开，让他拿出点钱来，我们就不难为他了。要不然，我们可是连你一起揍。”那群孩子中间，有一个岁数略大些的，指着云霖说道。
云雪当然认识这个人，他就是韩义家的老大，韩云昭。这韩云昭今年十三岁了，比云霖能大一些。韩义家里只有两个孩子，就全都送到了学堂念书。可是这韩云昭的性子，倒是和云嶂有点像，最是个坐不住的，每天就想着打架斗殴，逞凶斗狠。韩义是个读书人，总想着把儿子也培养成才，所以对于韩云昭这个样子，实在是看不过去，但是也没办法。
云雪摇摇头，老韩家的几个孩子，全都被老爷子和老太太给惯瞎了，竟是没一个有正形的。韩家老爷子有手艺，能干，家里也有钱。老太太又是个偏心的，对于她喜欢的孩子，偏得没边去了。老太太偏疼韩义，连带的也十分疼韩义家的这两个儿子，结果可想而知，两个孩子就被带歪了。
家里大人什么样，看孩子就能看出来。大人不讲理，胡搅蛮缠，言传身教之下，就会带歪了孩子。只有家里大人在说话的时候说出了一些难听的，这些孩子才会口无遮拦的全都说了出来。要不然，一群小孩子，又怎么能够说出什么野种之类的恶毒话语呢？
云霖看了看对面的云昭，摇摇头。“有我在，你别想欺负人。我才不会让你们再欺负成韬哥哥呢。”
韩云昭有些生气，他刚想伸手去揍云霖，却被旁边的人拽住了。“云昭，这韩云霖的大姐，可是厉害的很呢。前阵子，你大伯家的三个哥哥，可是全都被她打了。咱们还是不要惹云霖了，要不然他姐姐还不得把咱们打死啊？”一个男孩小声的说着。
24.第24章落水
提起韩云雪来，这些孩子可就有些害怕了。关键是之前云雪的英勇事迹，已经达到了家喻户晓的地步。村子里的大人都曾经警告过家里的孩子，千万不要去欺负韩家的孩子，要不然，当心云雪打上门来。
韩云昭一听，心里也有些发怵。而这时，云雪正好出声了，“云霖，赶紧回家吧。”
这些孩子，刚才注意力全都在蒋成韬和云霖的身上，根本就被注意到云雪就站在他们身后的不远处。如今一听到云雪的声音，这些孩子就觉得心里有些打鼓，他们可惹不起这个母夜叉。于是孩子们一哄而散，各自跑了。
韩云昭恶狠狠的瞪了云霖他们一眼，然后也赶紧的跑掉了。开玩笑，他可不想跟三个堂哥一样的下场呢。
云雪来到了蒋成韬的身前，“你怎么样了？还能走么？我让云霖送你回家吧。”看见将成韬原本俊俏无双的面容，如今青一块紫一块的，云雪觉得真是可惜了。这么好看的男孩子，还真是少见呢。心里这么想，语气也就越发的轻柔了一些，“你也是的，打不过还不会跑么？你看，吃亏了不是？他们爱说什么就说去呗，也掉不了块肉去。”
蒋成韬有些呆呆地看着眼前的女子，这是云霖的姐姐，他以前倒是见过的。可是每次见到她的时候，都是一副男子的装扮，要不就是刚刚从山上回来，一身的脏乱。再者，云雪的威名也是根植在了这些孩子们的心里，在他们的眼中，云雪就是个母老虎，母夜叉一般了。
可是眼前的女子，一身淡紫色的衣裳，虽然没穿裙子，但是那女子的风韵，却是无论如何也遮挡不住的。再加上和声细语的说话，让他觉得，眼前的这位大姐姐，倒是比母亲更好看了。
蒋成韬看的有些痴了，而云雪却是纳闷儿起来。不是都说这个孩子很聪明的么，这是怎么了？难道是被打坏了脑子？云雪也顾不上那么多了，伸手在蒋成韬的脑门上摸了摸，“喂，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赶紧回家，让你爹给你请郎中去吧。”
蒋成韬的脸上，突然像是火在烧一般，赶紧躲开了云雪的手。“我没事了，多谢姐姐关心。今天还得谢谢你们呢，要不然，我恐怕会被他们打得很惨的。”他起身就要往家走。
“等等，我们送你回去吧。要不然，那些坏孩子再欺负你怎么办？”云雪看见这孩子脸上的伤处很多，心里有些不忍，于是就要把他送回家去。
蒋成韬也没有拒绝，于是三个人往村子的北头走去。大概两刻钟之后，他们来到了蒋家。蒋家很富裕，所以这院墙也都是用砖砌成的，暗红色的大门，用的是极好的木材。而此刻有一个三十多岁，不到四十的男子，正站在门口，四处张望着。
他一看见蒋成韬，立时高兴起来。“韬儿，你回来了啊？爹可是在这站了半天了呢，就等你回来。爹告诉你啊，今天家里有好多好玩的呢，走，咱们回家吧。”这人说话的时候，手舞足蹈的，脸上的表情，憨憨傻傻的，正是蒋成韬的父亲了。
“好了，成韬，我们先回家了。你也赶紧回家吧，以后有空就来我家玩儿，云霖明天就回学堂了，你们两个也能做个伴儿。”云雪一看这情形，就摆摆手要回家了。
“云雪姐姐，来我家坐坐吧，今天你们帮了我，我还没谢谢你和云霖呢。”蒋成韬赶紧出言挽留。不知怎么了，他突然不想云雪离开。
云雪笑笑，“不了，我们也得赶紧回家呢。明天云霖要去学堂，我还得给他预备些东西。”说着，云雪就和云霖两个走了。
蒋成韬的傻爹笑嘻嘻的靠近儿子身边，“儿子，走，跟爹回家玩去。”说着，就拉着儿子进院了。
成韬摇摇头，这个傻爹啊，你儿子的脸都成了这个样了，你咋就没看见呢？对于父亲这个样子，他早就习惯了，也只能无奈的摇摇头。
夫子两个刚进了院子，就被蒋家的老太太看见了，老太太一眼就看见孙子脸上的伤，“呀，这是怎么了？大孙子啊，你这是怎么弄的？是哪个不张眼睛的打了你，告诉奶奶，奶奶去给你出气去。”
“没事，我自己不小心摔倒了弄的，我回屋去收拾一下，上点药。”在外面受欺负的事情，成韬从来就不告诉家里人。因为那些孩子说的话，他没法出口。母亲是个十分温柔贤惠的女子，他不能让外面的那些闲话传到母亲的耳朵里头，那样会伤了母亲的心的。
或许他的心里，也是有意在逃避一些东西。倘若那些孩子说的是真的该怎么办啊？母亲难道真的是那种人不成么？他不敢去想，所以就只能避而不谈。因为父亲的情况，蒋成韬要比同龄人的心智更加成熟，他想的事情也就更多。而不管事情的真想如何，他也要努力的维持着这个家的平稳。另外，他也要奋发图强，将来有所作为，替父亲顶起门户来。
云雪和云霖两个一边走，一边谈起了刚刚的事情。“云霖，蒋家的那个成韬，是个不错的孩子。你可不能像别的孩子那样，去欺负他，说那些混账话，知道么？”
在云雪的心中，不管谣言是真是假，她觉得那个蒋家的媳妇都是挺可怜的。谣言若是真的，那么她就是有了自己所爱的人，却只能守着一个傻子过日子。这样的日子，定然是伤心又无奈。倘若谣言是假的，又能如何？她一样是得守着一个傻子过日子。那样一个美丽的女子，却要和一个傻子相伴一生，真是有点暴殄天物的感觉了。
“大姐，我知道。你放心吧，我不会那样的。”云霖点头。“他们不也说我是野孩子么？这些人就是闲的无聊，才会总是这么的传瞎话，咱们不去理也就是了。”
云雪一听这个，就笑了。可不是么？这山里人，冬天也没什么事情可干，无非就是东家走西家逛的。尤其是那些女人，闲着没事聚在一起，还不就是扯扯老婆舌子，传些瞎话么？“嗯，你能这么想就最好了。咱们可不管别人说啥，自己过自己的日子也就是了。等以后云霖有出息了，他们就啥也不干说了呢。”云雪伸手，揉了揉云霖的头。姐弟两个，快步往家走去。
回到了家里，只见云霓抱着云霞，正在喂她和米汤呢。正好云霞也吃的差不多了，云雪就拿了帕子给小妹妹仔细的擦了擦嘴，然后将妹妹抱了过来。如今的小云霞已经两个多月了，自从大黄来到家里之后，云霞就吃大黄的奶了。也不知道是老虎的奶比较有营养还是怎么的，这个小云霞倒是十分的健壮，比起吃母乳的孩子也差不离。
此刻小家伙漆黑的眼珠子四处打量着，对屋里很好奇。吃饱了的云霞，不哭也不闹，十分好哄。云雪就抱着妹妹，在屋里转了两圈，惹得小家伙手舞足蹈的。“小样的，看你还乐成这个样子了呢。你快点长大吧，长大了姐姐就能给你买花戴了。”
小云霞在云雪的怀里，咿呀咿呀的说着，也不知道她说了点啥。姐妹两个，就在那鸡同鸭讲的说着话。
“大妹，咱们小妹可是沉了很多呢，你还能抱得动她么？要是抱不动，可别勉强啊。”这小家伙，如今也得有十来斤沉了呢。
“没事，大姐，我都抱习惯了，感觉不出来的。”云霓笑了，她天天都抱着小妹的，倒是感觉不到有多沉。“对了大姐，你们去夫子那怎么样了？夫子同意让大哥回去么？”云霓问道。
“嗯，同意了。”云雪就把夫子还给免了一半束脩的事情讲给了云霓听。云霓听了也挺高兴的，非要给云霖做上一套新衣服不可。“大哥在学堂里，得穿的好一点儿。我记得上次大姐买回来的布还剩下一块，正好给大哥做套新衣裳，好去念书穿。”
这个，云雪倒是不反对。虽说家里的日子一般，可是弟妹们的吃穿上，云雪从来都很舍得。挣钱是来干嘛的？还不是为了吃穿？难道还非得做个守财奴，啥都不舍得用，那留着钱干啥？再说弟妹们正是长个子的时候，那衣服穿不了多久，也就短了。多做件衣服，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行，你看着弄就成了。对了，你二哥他们呢？我怎么也没看见云霆和云雷啊？”云雪回到家也有一会儿了，往日里云霆和云雷一看见自己回来，早就跑过来黏着了，今天倒是没看见他们。
“不知道啊，好像是二哥领着他们出去玩了吧。”云霓摇摇头，她只顾着小妹了，还真就没注意到二哥和三弟四弟哪里去了。
“云霖，你出去找找。”云雪有点不放心，关键是这个云震不像云霖那么稳重，有的时候，还是办事毛毛躁躁的。
云霖点点头，“哎，我这就去看看。”说着，云霖就出去了。
不多时，云霖却急匆匆的从外面回来，身后还有云霆和云雷两个哭的眼睛红红的。“大姐，不好了，二哥掉江里了。”提起韩云雪来，这些孩子可就有些害怕了。关键是之前云雪的英勇事迹，已经达到了家喻户晓的地步。村子里的大人都曾经警告过家里的孩子，千万不要去欺负韩家的孩子，要不然，当心云雪打上门来。
韩云昭一听，心里也有些发怵。而这时，云雪正好出声了，“云霖，赶紧回家吧。”
这些孩子，刚才注意力全都在蒋成韬和云霖的身上，根本就被注意到云雪就站在他们身后的不远处。如今一听到云雪的声音，这些孩子就觉得心里有些打鼓，他们可惹不起这个母夜叉。于是孩子们一哄而散，各自跑了。
韩云昭恶狠狠的瞪了云霖他们一眼，然后也赶紧的跑掉了。开玩笑，他可不想跟三个堂哥一样的下场呢。
云雪来到了蒋成韬的身前，“你怎么样了？还能走么？我让云霖送你回家吧。”看见将成韬原本俊俏无双的面容，如今青一块紫一块的，云雪觉得真是可惜了。这么好看的男孩子，还真是少见呢。心里这么想，语气也就越发的轻柔了一些，“你也是的，打不过还不会跑么？你看，吃亏了不是？他们爱说什么就说去呗，也掉不了块肉去。”
蒋成韬有些呆呆地看着眼前的女子，这是云霖的姐姐，他以前倒是见过的。可是每次见到她的时候，都是一副男子的装扮，要不就是刚刚从山上回来，一身的脏乱。再者，云雪的威名也是根植在了这些孩子们的心里，在他们的眼中，云雪就是个母老虎，母夜叉一般了。
可是眼前的女子，一身淡紫色的衣裳，虽然没穿裙子，但是那女子的风韵，却是无论如何也遮挡不住的。再加上和声细语的说话，让他觉得，眼前的这位大姐姐，倒是比母亲更好看了。
蒋成韬看的有些痴了，而云雪却是纳闷儿起来。不是都说这个孩子很聪明的么，这是怎么了？难道是被打坏了脑子？云雪也顾不上那么多了，伸手在蒋成韬的脑门上摸了摸，“喂，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赶紧回家，让你爹给你请郎中去吧。”
蒋成韬的脸上，突然像是火在烧一般，赶紧躲开了云雪的手。“我没事了，多谢姐姐关心。今天还得谢谢你们呢，要不然，我恐怕会被他们打得很惨的。”他起身就要往家走。
“等等，我们送你回去吧。要不然，那些坏孩子再欺负你怎么办？”云雪看见这孩子脸上的伤处很多，心里有些不忍，于是就要把他送回家去。
蒋成韬也没有拒绝，于是三个人往村子的北头走去。大概两刻钟之后，他们来到了蒋家。蒋家很富裕，所以这院墙也都是用砖砌成的，暗红色的大门，用的是极好的木材。而此刻有一个三十多岁，不到四十的男子，正站在门口，四处张望着。
他一看见蒋成韬，立时高兴起来。“韬儿，你回来了啊？爹可是在这站了半天了呢，就等你回来。爹告诉你啊，今天家里有好多好玩的呢，走，咱们回家吧。”这人说话的时候，手舞足蹈的，脸上的表情，憨憨傻傻的，正是蒋成韬的父亲了。
“好了，成韬，我们先回家了。你也赶紧回家吧，以后有空就来我家玩儿，云霖明天就回学堂了，你们两个也能做个伴儿。”云雪一看这情形，就摆摆手要回家了。
“云雪姐姐，来我家坐坐吧，今天你们帮了我，我还没谢谢你和云霖呢。”蒋成韬赶紧出言挽留。不知怎么了，他突然不想云雪离开。
云雪笑笑，“不了，我们也得赶紧回家呢。明天云霖要去学堂，我还得给他预备些东西。”说着，云雪就和云霖两个走了。
蒋成韬的傻爹笑嘻嘻的靠近儿子身边，“儿子，走，跟爹回家玩去。”说着，就拉着儿子进院了。
成韬摇摇头，这个傻爹啊，你儿子的脸都成了这个样了，你咋就没看见呢？对于父亲这个样子，他早就习惯了，也只能无奈的摇摇头。
夫子两个刚进了院子，就被蒋家的老太太看见了，老太太一眼就看见孙子脸上的伤，“呀，这是怎么了？大孙子啊，你这是怎么弄的？是哪个不张眼睛的打了你，告诉奶奶，奶奶去给你出气去。”
“没事，我自己不小心摔倒了弄的，我回屋去收拾一下，上点药。”在外面受欺负的事情，成韬从来就不告诉家里人。因为那些孩子说的话，他没法出口。母亲是个十分温柔贤惠的女子，他不能让外面的那些闲话传到母亲的耳朵里头，那样会伤了母亲的心的。
或许他的心里，也是有意在逃避一些东西。倘若那些孩子说的是真的该怎么办啊？母亲难道真的是那种人不成么？他不敢去想，所以就只能避而不谈。因为父亲的情况，蒋成韬要比同龄人的心智更加成熟，他想的事情也就更多。而不管事情的真想如何，他也要努力的维持着这个家的平稳。另外，他也要奋发图强，将来有所作为，替父亲顶起门户来。
云雪和云霖两个一边走，一边谈起了刚刚的事情。“云霖，蒋家的那个成韬，是个不错的孩子。你可不能像别的孩子那样，去欺负他，说那些混账话，知道么？”
在云雪的心中，不管谣言是真是假，她觉得那个蒋家的媳妇都是挺可怜的。谣言若是真的，那么她就是有了自己所爱的人，却只能守着一个傻子过日子。这样的日子，定然是伤心又无奈。倘若谣言是假的，又能如何？她一样是得守着一个傻子过日子。那样一个美丽的女子，却要和一个傻子相伴一生，真是有点暴殄天物的感觉了。
“大姐，我知道。你放心吧，我不会那样的。”云霖点头。“他们不也说我是野孩子么？这些人就是闲的无聊，才会总是这么的传瞎话，咱们不去理也就是了。”
云雪一听这个，就笑了。可不是么？这山里人，冬天也没什么事情可干，无非就是东家走西家逛的。尤其是那些女人，闲着没事聚在一起，还不就是扯扯老婆舌子，传些瞎话么？“嗯，你能这么想就最好了。咱们可不管别人说啥，自己过自己的日子也就是了。等以后云霖有出息了，他们就啥也不干说了呢。”云雪伸手，揉了揉云霖的头。姐弟两个，快步往家走去。
回到了家里，只见云霓抱着云霞，正在喂她和米汤呢。正好云霞也吃的差不多了，云雪就拿了帕子给小妹妹仔细的擦了擦嘴，然后将妹妹抱了过来。如今的小云霞已经两个多月了，自从大黄来到家里之后，云霞就吃大黄的奶了。也不知道是老虎的奶比较有营养还是怎么的，这个小云霞倒是十分的健壮，比起吃母乳的孩子也差不离。
此刻小家伙漆黑的眼珠子四处打量着，对屋里很好奇。吃饱了的云霞，不哭也不闹，十分好哄。云雪就抱着妹妹，在屋里转了两圈，惹得小家伙手舞足蹈的。“小样的，看你还乐成这个样子了呢。你快点长大吧，长大了姐姐就能给你买花戴了。”
小云霞在云雪的怀里，咿呀咿呀的说着，也不知道她说了点啥。姐妹两个，就在那鸡同鸭讲的说着话。
“大妹，咱们小妹可是沉了很多呢，你还能抱得动她么？要是抱不动，可别勉强啊。”这小家伙，如今也得有十来斤沉了呢。
“没事，大姐，我都抱习惯了，感觉不出来的。”云霓笑了，她天天都抱着小妹的，倒是感觉不到有多沉。“对了大姐，你们去夫子那怎么样了？夫子同意让大哥回去么？”云霓问道。
“嗯，同意了。”云雪就把夫子还给免了一半束脩的事情讲给了云霓听。云霓听了也挺高兴的，非要给云霖做上一套新衣服不可。“大哥在学堂里，得穿的好一点儿。我记得上次大姐买回来的布还剩下一块，正好给大哥做套新衣裳，好去念书穿。”
这个，云雪倒是不反对。虽说家里的日子一般，可是弟妹们的吃穿上，云雪从来都很舍得。挣钱是来干嘛的？还不是为了吃穿？难道还非得做个守财奴，啥都不舍得用，那留着钱干啥？再说弟妹们正是长个子的时候，那衣服穿不了多久，也就短了。多做件衣服，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行，你看着弄就成了。对了，你二哥他们呢？我怎么也没看见云霆和云雷啊？”云雪回到家也有一会儿了，往日里云霆和云雷一看见自己回来，早就跑过来黏着了，今天倒是没看见他们。
“不知道啊，好像是二哥领着他们出去玩了吧。”云霓摇摇头，她只顾着小妹了，还真就没注意到二哥和三弟四弟哪里去了。
“云霖，你出去找找。”云雪有点不放心，关键是这个云震不像云霖那么稳重，有的时候，还是办事毛毛躁躁的。
云霖点点头，“哎，我这就去看看。”说着，云霖就出去了。
不多时，云霖却急匆匆的从外面回来，身后还有云霆和云雷两个哭的眼睛红红的。“大姐，不好了，二哥掉江里了。”
25.第25章救人
云雪一听，立即就往外走。一边走，一边询问云霆，到底是怎么回事。
原来云震刚刚想去江边，把前阵子养在江湾里的鱼取出来。这云震水性极好，最爱捕鱼摸虾的。他用柳条编了篓子，然后把鱼放在里头，藏在江湾的柳树丛中。这眼看着大江就要封冻了，云震就想去把鱼起出来。
他们到了江湾，还没等外取鱼呢，就发现有两个孩子掉进江里了。这初冬的水，寒冷彻骨，一些稳水的地方都开始结冰了。那两个孩子，掉进水里，那还有个好？
云震看见了，啥也不顾的就跳到水里，去救那两个孩子。等到他把两个孩子全都捞了上来，结果自己却冻的腿抽筋，上不来了。云震赶紧喊云霆回来找人，云霆机灵，就跑回来了。
鸭绿江边的孩子，各个都是好水性，而云震，则是其中的翘楚。夏天的时候，云震可以躺在水面上半天都不带有事的。他能够在水底睁开眼睛看东西，能直接在水里抓鱼，甚至可以在水里睡觉。有时候一个猛子扎到水里，头朝下，脚朝上的能呆上半个时辰。
在云震的教导下，云霆和云雷都会水，所以云雪倒是从来不禁止他们到江边去玩。可是这大冬天的却不行，毕竟这里是北方，尤其是这个马上就要结冰封冻的时刻。那江水，实在是太凉了。这样的水温，谁下去也都能冻抽筋了。
云雪听完云霆说的，就让云霖领着他们慢慢走，自己则是飞奔到了江边。云震他们去的那个地方，自己是知道的。来到江边，只见几个孩子在那指指点点的。
“韩家姐姐，云震哥哥刚刚还在这个地方冒了一下头的，这会儿就不见了。”一个男孩赶紧指着江面告诉云雪。
这里属于鸭绿江的上游，水位倒是并不算深，夏天的时候，也就是能到成人的腰部。发水的时候，也不过是到腋下而已。如今是枯水期，大概水深也就到成人的大腿根部差不多。只是云震跳下去的那个地方，是个稳水的深潭，那里水可是挺深的。而且别看水面上很平静，下面可是有暗流的，这样的地方，最是危险。
云雪对于这江水也是极为熟悉的。看了看那个孩子指的地方，然后仔细一看，在那不远的地方，有水纹显现，云震应该就在那附近。想来是云震已经冻的不行了，才会站不起来的，那里的水并不算很深的。
云雪解开身上的棉衣，然后迈步就往水里走。这个时候，她要是再不下水，怕是云震就真的没命了。
“云雪妹子，还是我来吧。”身后有人喊道。
云雪回头，原来是李家的铁柱。“不用了，铁柱哥，我的水性还不错的。你在上面帮我看看，有没有云震的影子。”说着，云雪就走进了冰冷的江水之中。
十月的江水，冰寒彻骨。云雪咬牙抗住了这寒冷，快速的朝着自己所想的位置走了过去。江水没过了云雪的大腿，水下的暗流，让她晃了几下。云雪好不容易稳住了身形，又继续往前走。
“云震，你要挺住了。大姐过来救你，你可千万要挺住了。”云雪心里不停的喊着。
云雪拼命的往前面走过去，也多亏这水不算是特别的深，渐渐地，云雪离着那处水纹很近了。果然，一个青灰色的影子，就在那处水纹之下。云震今天穿的，可不就是青灰色的衣服怎么？云雪大喜，努力的往那边划过去。
二十步，十五步，十步，五步，云雪渐渐地接近了云震。“二弟，你怎么样了？”云雪来到了云震的身边，一下子把云震从水里托了上来。
此刻的云震，已经脸色青紫，身上冰冷发硬了。云雪大惊，赶紧抱着弟弟就往回走。可是却发现有什么东西缠住了云震的脚，仔细一看，原来是一丛水草。也多亏这丛水草，要不然，等云雪来到，恐怕云震早就不知道被冲到哪里去了。
伸手将水草解开，然后云雪就抱着云震往回走。在水里行走本来就很困难了，再抱着一个云震，更是不容易。云雪就是力气再大，也终究是个女孩子，更何况云震也并不轻快。云雪歪歪扭扭的抱着云震，艰难的往回走着。
这时，李铁柱和村子里另外的两个小伙子也下了水，过来接云雪。铁柱将云震接了过去，然后另外的一个人扶着云雪，大家这才上了岸。
铁柱将云震放到了自己的膝盖上，正好用膝盖顶着云震的肚子，使云震可以将腹中的水吐出来。好在云震此刻多少还算是有点意识，吐出了不少的水来。
“快，咱们赶紧回家，他这主要是冻的。”李铁柱一看云震吐出来的水不是很多，就知道云震主要还是冻的厉害了。
这时云雪已经穿上了棉袄，然后铁柱抱着云震，大家一起往家里跑去。
回到了云雪家中，铁柱就让云霖把洗澡的木桶找出来，然后从水缸里舀了凉水，倒进桶里。“快把他的衣服都脱了，让他进桶里来。”铁柱喊道。
然后在大家的帮忙下，终于把云震弄到了木桶里头。
“先这样，等一会儿慢慢地往里头添热水，不能着急了，明白么？”铁柱回头对云雪说道。
云雪点头，这个她还是懂一些的。冻僵了的人，是不能一下子就弄到暖和地方的，那样容易把寒气全都逼到了脏腑之中，反而会坏事。而是要用凉水，或者是雪给搓洗，把寒气缓出来才行。这个道理，有点跟缓冻梨差不多。得用凉水，要不然外面皮都烂糊了，里面还是有冰。虽然这个比喻差了点，但是道理还是差不多的。
云震在江水里冻了一阵子了，现在就用水缸里的水来缓一下。水缸里的水是井水，又是在屋子里面放了好半天，这样的水才好。
渐渐地，云震的脸色不那么青紫了，然后铁柱才让兑些温水，往桶里倒。“好了，现在就得等大夫来了，剩下的事情，得让大夫看看，还有哪里不妥当的。来，大家搭把手，把他捞出来吧。”
于是，大家又把云震捞了出来，那边云霓早就去把云震的衣服找了出来。大家给云震擦干的身子，然后穿上衣服，放到了炕上。
“云霖，你去我家看看，郎中请来了没有？今天云震救的，是我家的老五。刚刚家里已经有人去请大夫了，要是大夫来了，就让他过来。”铁柱对云霖说道。
云霖一听，赶紧从家里跑出去，去李家找大夫去了。
而这时铁柱一回头，看见云雪还穿着湿漉漉的衣服，并没有换下来。“云雪，你这是傻了啊？赶紧去换衣服啊。你这一身湿漉漉的，要是再受了风寒可怎么办？这一家子，还指望着你呢。”
云雪这才回过神来，原来自己还没去换衣服啊。“好，我这就去换衣服，今天谢谢铁柱哥，还有大成哥、石头哥了。”云雪到了谢，然后赶紧回东屋去换衣服。
等到云雪换好了衣服，正好云霖也领着大夫过来了。大夫给云震看了看，“还行，肚子里没有多少水了。如今就是受了点寒气，不要紧，我开点药，吃了也就能好了。就是这阵子得注意些，需要好好养着。”
这个大夫大概四十来岁的年纪，看上去挺温和的。“以后可得看住了家里的孩子，今天这可是三个掉到水里的了。那两个小的多亏救上来的早，还没啥大事。这个也是平日里身子健壮，吃点药就能挺过去了。如今这天气太冷，水眼看着就要结冰，可是不能再让孩子到江边了啊。”这大夫不放心的叮嘱着。
云雪赶紧答应了下来，“好，我们一定会注意的。”
大夫给开了方子，然后让人一起去他那抓药。这大夫家在金华镇上，离着十五道沟村能有二十来里地，对于山里人来说，倒也不算什么的。
“大夫，等一下，你再给她看看，刚刚她也下了水了。”铁柱指着云雪说道。
“不用了，铁柱哥，我这好好地，没事儿。”云雪一愣，然后就笑了。她没觉得怎么样，应该是没啥事的。
那大夫却认真的看了看云雪的气色，然后让云雪坐下，他仔细的给云雪诊脉。“只是受了点寒气，喝点姜汤就行。不碍事。对了，你家大人呢，在不在，我想跟他说点事情。”
“大夫，我父母全都过世了，家里我是老大，有事您跟我说就行。”云雪看这大夫的样子，似乎是有话要说。“要不，咱们东屋说。”
那大夫就跟着云雪来到了东屋，“丫头，你这毛病不太好。原本我是应该跟你的长辈说的，既然你父母都不在了，又是你自己的事情，我也就跟你说清楚吧。”这大夫的语气有些沉重。“你今年十四岁，正是女子要来癸水的时刻。今日你下水，受了寒气。被这寒气入体，怕是癸水来的会晚很多。而且以后即便是来了癸水，也会腹痛难忍。若是不好好调理的话，怕是将来连子嗣都会很艰难的。”云雪一听，立即就往外走。一边走，一边询问云霆，到底是怎么回事。
原来云震刚刚想去江边，把前阵子养在江湾里的鱼取出来。这云震水性极好，最爱捕鱼摸虾的。他用柳条编了篓子，然后把鱼放在里头，藏在江湾的柳树丛中。这眼看着大江就要封冻了，云震就想去把鱼起出来。
他们到了江湾，还没等外取鱼呢，就发现有两个孩子掉进江里了。这初冬的水，寒冷彻骨，一些稳水的地方都开始结冰了。那两个孩子，掉进水里，那还有个好？
云震看见了，啥也不顾的就跳到水里，去救那两个孩子。等到他把两个孩子全都捞了上来，结果自己却冻的腿抽筋，上不来了。云震赶紧喊云霆回来找人，云霆机灵，就跑回来了。
鸭绿江边的孩子，各个都是好水性，而云震，则是其中的翘楚。夏天的时候，云震可以躺在水面上半天都不带有事的。他能够在水底睁开眼睛看东西，能直接在水里抓鱼，甚至可以在水里睡觉。有时候一个猛子扎到水里，头朝下，脚朝上的能呆上半个时辰。
在云震的教导下，云霆和云雷都会水，所以云雪倒是从来不禁止他们到江边去玩。可是这大冬天的却不行，毕竟这里是北方，尤其是这个马上就要结冰封冻的时刻。那江水，实在是太凉了。这样的水温，谁下去也都能冻抽筋了。
云雪听完云霆说的，就让云霖领着他们慢慢走，自己则是飞奔到了江边。云震他们去的那个地方，自己是知道的。来到江边，只见几个孩子在那指指点点的。
“韩家姐姐，云震哥哥刚刚还在这个地方冒了一下头的，这会儿就不见了。”一个男孩赶紧指着江面告诉云雪。
这里属于鸭绿江的上游，水位倒是并不算深，夏天的时候，也就是能到成人的腰部。发水的时候，也不过是到腋下而已。如今是枯水期，大概水深也就到成人的大腿根部差不多。只是云震跳下去的那个地方，是个稳水的深潭，那里水可是挺深的。而且别看水面上很平静，下面可是有暗流的，这样的地方，最是危险。
云雪对于这江水也是极为熟悉的。看了看那个孩子指的地方，然后仔细一看，在那不远的地方，有水纹显现，云震应该就在那附近。想来是云震已经冻的不行了，才会站不起来的，那里的水并不算很深的。
云雪解开身上的棉衣，然后迈步就往水里走。这个时候，她要是再不下水，怕是云震就真的没命了。
“云雪妹子，还是我来吧。”身后有人喊道。
云雪回头，原来是李家的铁柱。“不用了，铁柱哥，我的水性还不错的。你在上面帮我看看，有没有云震的影子。”说着，云雪就走进了冰冷的江水之中。
十月的江水，冰寒彻骨。云雪咬牙抗住了这寒冷，快速的朝着自己所想的位置走了过去。江水没过了云雪的大腿，水下的暗流，让她晃了几下。云雪好不容易稳住了身形，又继续往前走。
“云震，你要挺住了。大姐过来救你，你可千万要挺住了。”云雪心里不停的喊着。
云雪拼命的往前面走过去，也多亏这水不算是特别的深，渐渐地，云雪离着那处水纹很近了。果然，一个青灰色的影子，就在那处水纹之下。云震今天穿的，可不就是青灰色的衣服怎么？云雪大喜，努力的往那边划过去。
二十步，十五步，十步，五步，云雪渐渐地接近了云震。“二弟，你怎么样了？”云雪来到了云震的身边，一下子把云震从水里托了上来。
此刻的云震，已经脸色青紫，身上冰冷发硬了。云雪大惊，赶紧抱着弟弟就往回走。可是却发现有什么东西缠住了云震的脚，仔细一看，原来是一丛水草。也多亏这丛水草，要不然，等云雪来到，恐怕云震早就不知道被冲到哪里去了。
伸手将水草解开，然后云雪就抱着云震往回走。在水里行走本来就很困难了，再抱着一个云震，更是不容易。云雪就是力气再大，也终究是个女孩子，更何况云震也并不轻快。云雪歪歪扭扭的抱着云震，艰难的往回走着。
这时，李铁柱和村子里另外的两个小伙子也下了水，过来接云雪。铁柱将云震接了过去，然后另外的一个人扶着云雪，大家这才上了岸。
铁柱将云震放到了自己的膝盖上，正好用膝盖顶着云震的肚子，使云震可以将腹中的水吐出来。好在云震此刻多少还算是有点意识，吐出了不少的水来。
“快，咱们赶紧回家，他这主要是冻的。”李铁柱一看云震吐出来的水不是很多，就知道云震主要还是冻的厉害了。
这时云雪已经穿上了棉袄，然后铁柱抱着云震，大家一起往家里跑去。
回到了云雪家中，铁柱就让云霖把洗澡的木桶找出来，然后从水缸里舀了凉水，倒进桶里。“快把他的衣服都脱了，让他进桶里来。”铁柱喊道。
然后在大家的帮忙下，终于把云震弄到了木桶里头。
“先这样，等一会儿慢慢地往里头添热水，不能着急了，明白么？”铁柱回头对云雪说道。
云雪点头，这个她还是懂一些的。冻僵了的人，是不能一下子就弄到暖和地方的，那样容易把寒气全都逼到了脏腑之中，反而会坏事。而是要用凉水，或者是雪给搓洗，把寒气缓出来才行。这个道理，有点跟缓冻梨差不多。得用凉水，要不然外面皮都烂糊了，里面还是有冰。虽然这个比喻差了点，但是道理还是差不多的。
云震在江水里冻了一阵子了，现在就用水缸里的水来缓一下。水缸里的水是井水，又是在屋子里面放了好半天，这样的水才好。
渐渐地，云震的脸色不那么青紫了，然后铁柱才让兑些温水，往桶里倒。“好了，现在就得等大夫来了，剩下的事情，得让大夫看看，还有哪里不妥当的。来，大家搭把手，把他捞出来吧。”
于是，大家又把云震捞了出来，那边云霓早就去把云震的衣服找了出来。大家给云震擦干的身子，然后穿上衣服，放到了炕上。
“云霖，你去我家看看，郎中请来了没有？今天云震救的，是我家的老五。刚刚家里已经有人去请大夫了，要是大夫来了，就让他过来。”铁柱对云霖说道。
云霖一听，赶紧从家里跑出去，去李家找大夫去了。
而这时铁柱一回头，看见云雪还穿着湿漉漉的衣服，并没有换下来。“云雪，你这是傻了啊？赶紧去换衣服啊。你这一身湿漉漉的，要是再受了风寒可怎么办？这一家子，还指望着你呢。”
云雪这才回过神来，原来自己还没去换衣服啊。“好，我这就去换衣服，今天谢谢铁柱哥，还有大成哥、石头哥了。”云雪到了谢，然后赶紧回东屋去换衣服。
等到云雪换好了衣服，正好云霖也领着大夫过来了。大夫给云震看了看，“还行，肚子里没有多少水了。如今就是受了点寒气，不要紧，我开点药，吃了也就能好了。就是这阵子得注意些，需要好好养着。”
这个大夫大概四十来岁的年纪，看上去挺温和的。“以后可得看住了家里的孩子，今天这可是三个掉到水里的了。那两个小的多亏救上来的早，还没啥大事。这个也是平日里身子健壮，吃点药就能挺过去了。如今这天气太冷，水眼看着就要结冰，可是不能再让孩子到江边了啊。”这大夫不放心的叮嘱着。
云雪赶紧答应了下来，“好，我们一定会注意的。”
大夫给开了方子，然后让人一起去他那抓药。这大夫家在金华镇上，离着十五道沟村能有二十来里地，对于山里人来说，倒也不算什么的。
“大夫，等一下，你再给她看看，刚刚她也下了水了。”铁柱指着云雪说道。
“不用了，铁柱哥，我这好好地，没事儿。”云雪一愣，然后就笑了。她没觉得怎么样，应该是没啥事的。
那大夫却认真的看了看云雪的气色，然后让云雪坐下，他仔细的给云雪诊脉。“只是受了点寒气，喝点姜汤就行。不碍事。对了，你家大人呢，在不在，我想跟他说点事情。”
“大夫，我父母全都过世了，家里我是老大，有事您跟我说就行。”云雪看这大夫的样子，似乎是有话要说。“要不，咱们东屋说。”
那大夫就跟着云雪来到了东屋，“丫头，你这毛病不太好。原本我是应该跟你的长辈说的，既然你父母都不在了，又是你自己的事情，我也就跟你说清楚吧。”这大夫的语气有些沉重。“你今年十四岁，正是女子要来癸水的时刻。今日你下水，受了寒气。被这寒气入体，怕是癸水来的会晚很多。而且以后即便是来了癸水，也会腹痛难忍。若是不好好调理的话，怕是将来连子嗣都会很艰难的。”
26.第26章云震醒来
云雪愣了一下，“那请问大夫，要怎么样调理才能行呢？”对于这个大夫所说的，云雪半信半疑。前世的时候，倒是听过家里的老人说来着。这女人要来月经之前，的确是不能受凉，不能受惊吓等等。自己难道就这么倒霉不成么？
“需要吃一些调经活血的药物，最好是能有雪莲啊，乌鸡之类的，要是能弄到鹿胎膏是也行。不过，那些东西十分珍贵，我这里可是没有。说实在话，你这个病症，现在显不出来，我呢，对于这些也不算太在行。你最好还是去府城等大地方找人看看吧。”这大夫摇了摇头，忍不住叹息道。
云雪听他说现在还显不出来，又说要用鹿胎，心里倒是不着急了。别人或许弄不到什么鹿胎，自己却差不多能弄到的。再说了，还有大黄呢，它可是最能抓梅花鹿了。“劳烦您了，您说的话，小女子心中记下了。”
大夫既然把话说了，也就算是尽了一份心思，当下就告辞走了。铁柱几个要跟着去抓药，可是他们身上也都是湿衣服，这大冷天的，自然是不行。于是就由云霖跟着大夫回去抓药，铁柱几个，也各自回家换衣服去了。
铁柱几个刚走没多会儿，李家和另外的刘家都来了人。今天云震救的，就是这两家的孩子。两家人都拿了不少的东西，想来是来感谢云震救人的事情。
“云震咋样了？醒了没有啊？”李家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含玉的父亲，铁柱的叔叔。他一进屋，就赶紧问道。
“刚刚醒了，这会儿又睡着了。大夫说了，怕是晚上会发烧，已经去抓药了。等拿了药回来，熬上给他喝了就行。”云雪赶紧答道。
“那就好，那就好。丫头啊，这是叔叔的一份心意，今天多亏了云震，救了铁蛋。要是铁蛋没了，俺们可怎么活啊？”含玉爹眼睛有点红了。
“就是，就是，俺家的二牛也是，多亏了云震。唉，这两个孩子，跑到江边的大石头上头玩。然后也不知道怎么了，两个孩子就掉了江里头。要不是云震救的及时，这俩孩子，小命可就保不住了呢。”另外那个刘家的男人也赶紧说道。
“云雪丫头，这是俺们的一点心意，不多，你就替云震收下吧。云震这回，伤了身子，正好留着给他补一补。”刘家男人就把东西放到了地上。
“两位叔叔，这可使不得。任谁看见两个孩子掉水里头，都会伸手救人的。都是一个村子里住着，哪里能见死不救啊？这些东西，还是留给两个小家伙吃吧，他们今天掉进了水里，怕是也落下了毛病。”云雪不想收他们的东西。
“好了，丫头，你啥也不用说了。你要是不收，俺们就好以为你是嫌东西少了，看不起俺们。”含玉爹板着脸说道。
云雪无语，也只好点头收下了东西。
这时，云霖抓药回来，云雪赶紧的就要去熬药。
“大姐，你还是歇着吧，你今天也受了寒，还是好好暖和一下吧。我来熬药就行。”云霓抢过来药包，去厨房熬药去了。
李家和刘家的人，在这呆了会儿，也就告辞走了。家里的孩子今天连呛水，加上挨冻和惊吓，也都病了。家里现在也是一团乱呢，他们得赶紧回去。
“云雪丫头，以后家里有什么事，只要是能用得着我们的，尽管开口。你李叔别的能耐没有，就是有把子力气。有啥要出力的活，尽管来找我。”含玉爹对云雪说道。
“对，还有你刘叔，咱们都是一个村子的，有啥事就来找俺们。”刘家的男人也说。
“好，云雪记住了，要是有事情需要帮忙，一定去找刘叔和李叔。”云雪笑着答应了下来，然后送他们出了大门。
“回去吧，你今天也受了凉，晚上弄点姜汤喝喝，千万别落下病根。”含玉爹又嘱咐了一句，这才走了。
等到云霓熬了药，云雪和云霖两个就把云震扶起来，一点点的把药喂给他喝了。云雪试了试，此时云震的额头有点发烫了。“二弟怕是发烧了，今晚云霖带着弟弟们住到东屋，我在这边看着。云震这样，得时时注意着才行呢。”
“大姐，还是我来吧，你今天都受了凉，晚上再照顾二弟，到时候还不得病倒了么？我是咱家的男子汉，应该我来的。”云霖摇头，不愿意让云雪受累。
“你都跟夫子说好了，要明天去学堂的，怎么好失信呢？你要是在这照顾二弟，明天哪里还有精神去念书啊？没事，大姐身子很好，不怕。”云雪坚持己见，不让云霖在这。
“那不行，我不能让大姐一个人受累。要不然，就我看上半夜，大姐看下半夜。要不然，明天我就不去学堂了。”这个云霖，上来牛脾气了。
云雪无奈，只好同意了云霖的办法。
折腾了这一天，大家伙都有些累。正好云霓把晚饭做好了，大家就草草地吃了晚饭，然后云霖和云雪在西屋陪着云震，而云霓则是领着两个弟弟还有妹妹在东屋休息。
晚上，云震渐渐地就有些发烧了，云雪他们又给云震喂上了一次药。然后就用凉水打湿了布巾，放到云震的额头上，给他降温。原本说是云霖上半夜照顾弟弟的，可是云雪哪里放心的下，也是没多会儿就起来看看。
好在云震平日里身子健壮，折腾到戌时中，倒是不烧了。云雪和云霖两个才能松口气，姐弟两个这才安心的睡觉。
第二天早上，云雪迷迷糊糊之中，就听见有动静，赶紧起来一看，竟是云震醒了。“二弟，你总算醒了，哎呀，可是把我们给急死了。”云雪赶紧来到弟弟的身边，伸手摸了摸云震的头，还行，不发烧了。
“大姐，让你担心了。”云震哑着嗓子，好不容易才发出点动静来。
“先别说话，我去弄点水来，给你润润嗓子，你这可能是昨晚发烧的缘故。”云雪赶紧去了厨房。云霓已经起来做饭了，炉子上倒是烧了水的。
云雪倒了碗开水，然后吹凉了喂给云震喝，“你先喝口水，我这就去给你拿药来。你如今这样，得好好地吃阵子药才行，万万不能留下病根的。”云雪小心的叮嘱道。
云震醒了，家里人都挺高兴的。吃过早饭，云霖正常去学堂念书，而云霆和云雷，则是被大姐勒令在家，不许出去满哪跑。云霆两个，早就被二哥的事情给吓坏了，哪里还敢出去啊？就在家老老实实的跟大黄母子玩。
小黄长得也挺快的，现在可是比家猫要大好几圈了呢。不知道这个小家伙是天生就通人性还是怎么的，跟云霆两个玩的很好，逗得哥俩直笑。
而大黄今天也没有出去打猎捕食，而是趴在地上，懒洋洋的看着儿子和云霆两个玩。
云雪听着东屋里的笑声，那颗从昨天听说云震出事，就一直悬着的心，终于落下来了。云雪想跟弟弟说一说昨天的事情，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好。毕竟弟弟那么做事没错的，如果换做自己，当时那种情形，也会去救人的。云雪叹了口气，最终啥也没说。
云震听到大姐叹气，问道，“大姐，你是不是有点生气啊？我也不知道是怎么，昨天腿竟然抽筋了。等我把那两个孩子送上来，自己就没力气了，结果被水下的暗流给卷了进去。”云震有些懊恼的说着。
“都是这个破天气的事儿。要是夏天，别说是这么浅的水，就是再深一些，我也不会有事的。”他害怕姐姐训自己，赶紧分辩道。
“算了，我也没怪你，要是我，那个情形我也会下水救人的。你这么做倒是没错，我就是有点吓到了，你差点就没命了呢。”云雪一看弟弟这个样子，哪里还能说出什么责怪的话来，赶紧出言安慰。
“好好养一阵子吧，我还能在家呆一个月，这一个月，想来你也就能差不多了。以后可是要记着，这个时节，就别去江边了。如今父母全都不在了，只剩下咱们姐弟几个相依为命。姐姐不想看到你们任何一个出事，你明白么？昨天下午的经历，姐姐真的不想再来一次了。”云雪说着，忍不住掉了眼泪。想想自己当时的心情，真是害怕的不行了。倘若云震真的没救回来，她这心里，一辈子都会愧疚自责的。
“大姐，别哭。我没事的，我以后一定注意，不会让自己遇到危险的。”云震一看大姐这个样子，就要起身给云雪擦眼泪。可是他这也是大病一场。刚刚醒过来而已，哪里有力气起来啊，一下子天旋地转的，又躺了下去。
云雪自己擦了擦眼泪，柔声说道，“好了，姐没事，就是刚刚说的有点难过罢了。你还是好好躺着吧，想吃点啥？我去给你弄来。要不，先喝点粥吧。”说着，云雪就出去给云震弄吃的去了。云雪愣了一下，“那请问大夫，要怎么样调理才能行呢？”对于这个大夫所说的，云雪半信半疑。前世的时候，倒是听过家里的老人说来着。这女人要来月经之前，的确是不能受凉，不能受惊吓等等。自己难道就这么倒霉不成么？
“需要吃一些调经活血的药物，最好是能有雪莲啊，乌鸡之类的，要是能弄到鹿胎膏是也行。不过，那些东西十分珍贵，我这里可是没有。说实在话，你这个病症，现在显不出来，我呢，对于这些也不算太在行。你最好还是去府城等大地方找人看看吧。”这大夫摇了摇头，忍不住叹息道。
云雪听他说现在还显不出来，又说要用鹿胎，心里倒是不着急了。别人或许弄不到什么鹿胎，自己却差不多能弄到的。再说了，还有大黄呢，它可是最能抓梅花鹿了。“劳烦您了，您说的话，小女子心中记下了。”
大夫既然把话说了，也就算是尽了一份心思，当下就告辞走了。铁柱几个要跟着去抓药，可是他们身上也都是湿衣服，这大冷天的，自然是不行。于是就由云霖跟着大夫回去抓药，铁柱几个，也各自回家换衣服去了。
铁柱几个刚走没多会儿，李家和另外的刘家都来了人。今天云震救的，就是这两家的孩子。两家人都拿了不少的东西，想来是来感谢云震救人的事情。
“云震咋样了？醒了没有啊？”李家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含玉的父亲，铁柱的叔叔。他一进屋，就赶紧问道。
“刚刚醒了，这会儿又睡着了。大夫说了，怕是晚上会发烧，已经去抓药了。等拿了药回来，熬上给他喝了就行。”云雪赶紧答道。
“那就好，那就好。丫头啊，这是叔叔的一份心意，今天多亏了云震，救了铁蛋。要是铁蛋没了，俺们可怎么活啊？”含玉爹眼睛有点红了。
“就是，就是，俺家的二牛也是，多亏了云震。唉，这两个孩子，跑到江边的大石头上头玩。然后也不知道怎么了，两个孩子就掉了江里头。要不是云震救的及时，这俩孩子，小命可就保不住了呢。”另外那个刘家的男人也赶紧说道。
“云雪丫头，这是俺们的一点心意，不多，你就替云震收下吧。云震这回，伤了身子，正好留着给他补一补。”刘家男人就把东西放到了地上。
“两位叔叔，这可使不得。任谁看见两个孩子掉水里头，都会伸手救人的。都是一个村子里住着，哪里能见死不救啊？这些东西，还是留给两个小家伙吃吧，他们今天掉进了水里，怕是也落下了毛病。”云雪不想收他们的东西。
“好了，丫头，你啥也不用说了。你要是不收，俺们就好以为你是嫌东西少了，看不起俺们。”含玉爹板着脸说道。
云雪无语，也只好点头收下了东西。
这时，云霖抓药回来，云雪赶紧的就要去熬药。
“大姐，你还是歇着吧，你今天也受了寒，还是好好暖和一下吧。我来熬药就行。”云霓抢过来药包，去厨房熬药去了。
李家和刘家的人，在这呆了会儿，也就告辞走了。家里的孩子今天连呛水，加上挨冻和惊吓，也都病了。家里现在也是一团乱呢，他们得赶紧回去。
“云雪丫头，以后家里有什么事，只要是能用得着我们的，尽管开口。你李叔别的能耐没有，就是有把子力气。有啥要出力的活，尽管来找我。”含玉爹对云雪说道。
“对，还有你刘叔，咱们都是一个村子的，有啥事就来找俺们。”刘家的男人也说。
“好，云雪记住了，要是有事情需要帮忙，一定去找刘叔和李叔。”云雪笑着答应了下来，然后送他们出了大门。
“回去吧，你今天也受了凉，晚上弄点姜汤喝喝，千万别落下病根。”含玉爹又嘱咐了一句，这才走了。
等到云霓熬了药，云雪和云霖两个就把云震扶起来，一点点的把药喂给他喝了。云雪试了试，此时云震的额头有点发烫了。“二弟怕是发烧了，今晚云霖带着弟弟们住到东屋，我在这边看着。云震这样，得时时注意着才行呢。”
“大姐，还是我来吧，你今天都受了凉，晚上再照顾二弟，到时候还不得病倒了么？我是咱家的男子汉，应该我来的。”云霖摇头，不愿意让云雪受累。
“你都跟夫子说好了，要明天去学堂的，怎么好失信呢？你要是在这照顾二弟，明天哪里还有精神去念书啊？没事，大姐身子很好，不怕。”云雪坚持己见，不让云霖在这。
“那不行，我不能让大姐一个人受累。要不然，就我看上半夜，大姐看下半夜。要不然，明天我就不去学堂了。”这个云霖，上来牛脾气了。
云雪无奈，只好同意了云霖的办法。
折腾了这一天，大家伙都有些累。正好云霓把晚饭做好了，大家就草草地吃了晚饭，然后云霖和云雪在西屋陪着云震，而云霓则是领着两个弟弟还有妹妹在东屋休息。
晚上，云震渐渐地就有些发烧了，云雪他们又给云震喂上了一次药。然后就用凉水打湿了布巾，放到云震的额头上，给他降温。原本说是云霖上半夜照顾弟弟的，可是云雪哪里放心的下，也是没多会儿就起来看看。
好在云震平日里身子健壮，折腾到戌时中，倒是不烧了。云雪和云霖两个才能松口气，姐弟两个这才安心的睡觉。
第二天早上，云雪迷迷糊糊之中，就听见有动静，赶紧起来一看，竟是云震醒了。“二弟，你总算醒了，哎呀，可是把我们给急死了。”云雪赶紧来到弟弟的身边，伸手摸了摸云震的头，还行，不发烧了。
“大姐，让你担心了。”云震哑着嗓子，好不容易才发出点动静来。
“先别说话，我去弄点水来，给你润润嗓子，你这可能是昨晚发烧的缘故。”云雪赶紧去了厨房。云霓已经起来做饭了，炉子上倒是烧了水的。
云雪倒了碗开水，然后吹凉了喂给云震喝，“你先喝口水，我这就去给你拿药来。你如今这样，得好好地吃阵子药才行，万万不能留下病根的。”云雪小心的叮嘱道。
云震醒了，家里人都挺高兴的。吃过早饭，云霖正常去学堂念书，而云霆和云雷，则是被大姐勒令在家，不许出去满哪跑。云霆两个，早就被二哥的事情给吓坏了，哪里还敢出去啊？就在家老老实实的跟大黄母子玩。
小黄长得也挺快的，现在可是比家猫要大好几圈了呢。不知道这个小家伙是天生就通人性还是怎么的，跟云霆两个玩的很好，逗得哥俩直笑。
而大黄今天也没有出去打猎捕食，而是趴在地上，懒洋洋的看着儿子和云霆两个玩。
云雪听着东屋里的笑声，那颗从昨天听说云震出事，就一直悬着的心，终于落下来了。云雪想跟弟弟说一说昨天的事情，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好。毕竟弟弟那么做事没错的，如果换做自己，当时那种情形，也会去救人的。云雪叹了口气，最终啥也没说。
云震听到大姐叹气，问道，“大姐，你是不是有点生气啊？我也不知道是怎么，昨天腿竟然抽筋了。等我把那两个孩子送上来，自己就没力气了，结果被水下的暗流给卷了进去。”云震有些懊恼的说着。
“都是这个破天气的事儿。要是夏天，别说是这么浅的水，就是再深一些，我也不会有事的。”他害怕姐姐训自己，赶紧分辩道。
“算了，我也没怪你，要是我，那个情形我也会下水救人的。你这么做倒是没错，我就是有点吓到了，你差点就没命了呢。”云雪一看弟弟这个样子，哪里还能说出什么责怪的话来，赶紧出言安慰。
“好好养一阵子吧，我还能在家呆一个月，这一个月，想来你也就能差不多了。以后可是要记着，这个时节，就别去江边了。如今父母全都不在了，只剩下咱们姐弟几个相依为命。姐姐不想看到你们任何一个出事，你明白么？昨天下午的经历，姐姐真的不想再来一次了。”云雪说着，忍不住掉了眼泪。想想自己当时的心情，真是害怕的不行了。倘若云震真的没救回来，她这心里，一辈子都会愧疚自责的。
“大姐，别哭。我没事的，我以后一定注意，不会让自己遇到危险的。”云震一看大姐这个样子，就要起身给云雪擦眼泪。可是他这也是大病一场。刚刚醒过来而已，哪里有力气起来啊，一下子天旋地转的，又躺了下去。
云雪自己擦了擦眼泪，柔声说道，“好了，姐没事，就是刚刚说的有点难过罢了。你还是好好躺着吧，想吃点啥？我去给你弄来。要不，先喝点粥吧。”说着，云雪就出去给云震弄吃的去了。
27.第27章少女心事
云震养了几天之后，身子也就好的差不多了。云雪还是不放心，又让他坚持再吃一阵子药，云震无奈，也只好答应了。
李家和刘家人，隔两天就过来看看云震，在确定云震没事之后，他们也算松了口气。这两家的孩子，因为云震救的及时，只是染了风寒，几天就好了。
在云震养病的这段日子里，云雪和云霓两个，正好在家把父亲的一些衣裳找出来，全都改小了，留给云雪上山好用。
“大姐，说实话，我真不想让你去山场子干活。咱爹在那干了好几年，他受了多少累，咱们心里最是清楚的。你可是女子呢，哪里能受得了那样的苦啊？”云霓一边缝衣服，一边说着。
云雪手里也拿了件衣服，她虽然针线上差了一些，可是这缝缝补补的，倒也难不倒她。“没事，你也听孙伯伯说了，我就是去洗衣服做饭啥的。有孙伯伯在，总会照顾我一些的。再说了，咱们家里，如今花用也是不小。云霖要念书，云霆和云雷渐渐地也大了。你今年十岁，等着出了父母的孝期，也就十三了呢，姐还得给你准备嫁妆。小妹如今小，可是吃用上面，姐也不想亏待了她。这林林总总的下来，钱真的不少。”
“再说了，咱们家的地太少了，总共才那么两亩，哪里够干啥的？姐还想着，攒点钱，咱们买上十几亩地。那样的话，这一年的吃喝也就不用愁了。等咱地多了，出的粮食也就多，那时候还可以养几头猪，几只鸡啥的。那才像个过日子的样子呢。”云雪抬起头，看向了外面，心里想象着家里兴旺的样子，不禁脸上挂满了笑意。
云霓听了大姐的描述，对于未来也是是十分的憧憬。“大姐，你说的这些倒是挺好的，可是这些得好多的钱呢。咱们家如今全指着你自己，你太累了。”云霓心疼自己的姐姐。
“好了，别想那些了。过两年，云震和云霖也就大了，到时候，我就可以轻松轻松，不用这么操劳了。”云雪低头，继续缝衣服。
“云雪妹妹，你在家么？”外面突然有人喊道。
“是倩茹姐姐来了。”云雪一听声音，就知道是赵倩茹来了，赶紧穿鞋下地，往外就走。“倩茹姐，含玉姐，你们两个今天怎么过来了啊？快，进屋坐，这大冷的天，赶紧上炕坐着。”云雪赶紧去厨房拎了热水进来，给她们倒了两杯热茶。
“来，尝尝我泡的茶怎么样？”云雪将茶水滴给倩茹和含玉两个。
“呦，你这是弄得什么茶啊？咋里面还有花瓣儿呢？”倩茹一看，惊讶的说道。
“这是春天的时候，特意弄得玫瑰花，再放上点蜂蜜，喝起来倒是香甜的很。咱们女孩子，不好喝太多的茶叶，倒不如喝点这个，冬天里天气干，这样养人的。”云雪自己也端了一杯，趁热喝了一口。
“没看出来啊，你这平日里大咧咧的，还能弄出这东西来？还别说，这味道真好。”含玉笑着喝了口，然后调侃道。
云雪笑笑，也不吱声儿。那边倩茹却看见了炕上的衣服，有些奇怪的问道，“这不是韩大叔以前的衣裳么？咋还改小了，这是要给谁穿啊？”
云雪去山场子干活的事情，兵不想让别人知道，“嗯，是想改了，留给云震穿的。过几天，我和云震要上山去捡柴禾，正好就让他穿我爹以前的衣服。”云雪随便找了个借口。
“还去捡柴禾？云雪，你家大门口那么高的两个柴禾垛呢。比我家的都大，还要去山上捡柴禾啊？你可真是能干。”倩茹摇摇头，想不明白云雪这么拼命干啥？家里的那些柴禾，就是烧两年都够用的了，根本就用不着再去捡。
“倩茹姐，你不懂。那些柴禾都是干透了的，用来烧炉子着的太快了，热的不长远。我们再去捡些湿的，到时候掺在一起烧，炉子就能热的长远一些了啊。”云雪笑着解释，这倩茹在家里，应该是做事不是很多，所以并不懂这些的。
“哦，原来还有这么一说呢。对了，你家还烧了炉子啊，这东西咱们村里还很少有用的呢。一般都是屋里放个火盆也就是了。”倩茹一听这个，赶紧打量了一下那个炉子。
云雪当时把炉子支在了外间地，然后屋里南窗下是火墙，烟囱是从墙上弄了个洞出去的。这样的话，屋子里头暖和，还没有那么多的灰，倒是很干净。
“还别说，这么一弄，屋里干净多了。像咱们家里的火盆，一拨拉火的时候，就会有灰的。经常得打扫，要不然，灰太多了。”含玉也仔细的看了看，觉得这样还真得不错呢。“你这个丫头，倒是啥都能干。”
“对了，两位姐姐今天怎么有空来我这了？”云雪没接含玉的话，而是反问了句。
倩茹一听这个，就捂着嘴笑了。她指了指含玉，然后才说道，“今天她家来了个婆子，然后她娘就把她赶出来了，让她出来走走。我们俩想着有些日子没见到你了，正好过来看看。”
倩茹虽然没有明说含玉家来的那个婆子是什么人，可是看着倩茹那种促狭的笑容，云雪也大概能够猜的出了。“呀，那可得恭喜含玉姐姐了。就是不知道，这来人说的是哪一家啊？”原来是有人来提亲了啊，难怪含玉一脸的抹不开，而倩茹则是满脸的好奇加取笑。
这个年月，女子的婚事自己是不能做主了。一般还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然后就定了亲事。女孩子，对于自己未来的丈夫，哪里会没有期许？只是她们却很少能按照自己的心意来选择。
含玉的脸上红红的，有些害羞了。“倩茹，你别胡说。我才十五，不想太早嫁人的。”
含玉的性子和倩茹、云雪不一样，属于温柔腼腆型的。她性子柔顺，长得也好，又有一手的好针线，附近几个村子都是有名的。这样的女孩，是留不住的，恐怕用不了一两年，她就得出嫁了。
云雪看着含玉那种含羞的样子，心里却是想起了上高中时，心仪的男子来到自己面前的那一刻。哪个少女不怀春？正是二八年纪，风华正茂的时候，谁敢说对于未来的另一半，没有着属于自己的梦呢？
“含玉姐，你这么温柔贤惠的女子，一定会有一个很好的归宿的。我们就等着喝你的喜酒好了。”云雪也笑嘻嘻的说着。反正都是一屋子的女孩，不怕别人听了去。
这下子，含玉的脸可就更红了，“死丫头，你还来取笑我了。看我不收拾你。”含玉恼羞成怒，伸手到云雪的腋下，挠痒痒。
云雪最是怕这个了，一下子就笑得浑身没了力气，“含玉姐，我不敢了，我不说了还不行么？”云雪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眼泪都出来了。
含玉停了手，“看你还敢不敢笑我了？”然后又回头看看倩茹，“你也不用笑我，我可是听说了，你娘最近也在给你张罗亲事呢。”
倩茹一下子不笑了，愣愣的看着含玉，“真的么？我咋没听我娘说啊？”
“有天我娘和你娘在一起说话，然后让我听到了。你娘说，你和我一样大，也该是找婆家的时候了。说是已经托了保媒的孙婆子，给你说一门好亲事。”含玉想了想当时听到的，然后就说了出来。
倩茹一听这个，嘟着嘴，有些不太高兴了。“讨厌，人家还不想这么早嘛。不行，等我回家，得跟我娘说说去，干嘛非得这么早说亲啊？”赵家女孩少，男孩多，所以倒是挺惯着倩茹的。想来，也未必肯让她太早出嫁。
云霓在一旁看着几个姐姐在那笑闹着，再看看自家的大姐，和她们两个岁数相仿的。可是如今家里的情况，她们都要守孝三年，等三年之后，大姐可就十七了呢。到时候，好男人全都娶了媳妇了，大姐可怎么办啊？再者，家里还有他们这些个累赘在，大姐以后的亲事，怕是要困难了。
想到这些，云霓的心里可就难受了起来，一边缝着衣裳，一边掉眼泪。
倩茹看见了云霓在哭，有些纳闷儿，刚刚不还有说有笑的，这会儿这是怎么了？“云霓，你这是咋了？怎么好好的还哭上了啊？”
含玉和云雪也赶紧来到云霓的身边上，“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你要是觉得哪不舒服，赶紧跟姐说，姐去给你请郎中来。”云雪有点害怕的说道。
云霓扑到了大姐的怀里，哭了起来，“大姐，都是我们连累了你。要不然，你也是该说亲了呢。以后大姐可怎么办啊？”
云雪这时才弄明白，原来妹妹是担心她了。“哎呀，吓我一跳，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儿呢。没啥，大姐有你们就够了，嫁不嫁人的，现在还不用想。等到你们一个个的都有了着落，大姐也就能放心了。”云震养了几天之后，身子也就好的差不多了。云雪还是不放心，又让他坚持再吃一阵子药，云震无奈，也只好答应了。
李家和刘家人，隔两天就过来看看云震，在确定云震没事之后，他们也算松了口气。这两家的孩子，因为云震救的及时，只是染了风寒，几天就好了。
在云震养病的这段日子里，云雪和云霓两个，正好在家把父亲的一些衣裳找出来，全都改小了，留给云雪上山好用。
“大姐，说实话，我真不想让你去山场子干活。咱爹在那干了好几年，他受了多少累，咱们心里最是清楚的。你可是女子呢，哪里能受得了那样的苦啊？”云霓一边缝衣服，一边说着。
云雪手里也拿了件衣服，她虽然针线上差了一些，可是这缝缝补补的，倒也难不倒她。“没事，你也听孙伯伯说了，我就是去洗衣服做饭啥的。有孙伯伯在，总会照顾我一些的。再说了，咱们家里，如今花用也是不小。云霖要念书，云霆和云雷渐渐地也大了。你今年十岁，等着出了父母的孝期，也就十三了呢，姐还得给你准备嫁妆。小妹如今小，可是吃用上面，姐也不想亏待了她。这林林总总的下来，钱真的不少。”
“再说了，咱们家的地太少了，总共才那么两亩，哪里够干啥的？姐还想着，攒点钱，咱们买上十几亩地。那样的话，这一年的吃喝也就不用愁了。等咱地多了，出的粮食也就多，那时候还可以养几头猪，几只鸡啥的。那才像个过日子的样子呢。”云雪抬起头，看向了外面，心里想象着家里兴旺的样子，不禁脸上挂满了笑意。
云霓听了大姐的描述，对于未来也是是十分的憧憬。“大姐，你说的这些倒是挺好的，可是这些得好多的钱呢。咱们家如今全指着你自己，你太累了。”云霓心疼自己的姐姐。
“好了，别想那些了。过两年，云震和云霖也就大了，到时候，我就可以轻松轻松，不用这么操劳了。”云雪低头，继续缝衣服。
“云雪妹妹，你在家么？”外面突然有人喊道。
“是倩茹姐姐来了。”云雪一听声音，就知道是赵倩茹来了，赶紧穿鞋下地，往外就走。“倩茹姐，含玉姐，你们两个今天怎么过来了啊？快，进屋坐，这大冷的天，赶紧上炕坐着。”云雪赶紧去厨房拎了热水进来，给她们倒了两杯热茶。
“来，尝尝我泡的茶怎么样？”云雪将茶水滴给倩茹和含玉两个。
“呦，你这是弄得什么茶啊？咋里面还有花瓣儿呢？”倩茹一看，惊讶的说道。
“这是春天的时候，特意弄得玫瑰花，再放上点蜂蜜，喝起来倒是香甜的很。咱们女孩子，不好喝太多的茶叶，倒不如喝点这个，冬天里天气干，这样养人的。”云雪自己也端了一杯，趁热喝了一口。
“没看出来啊，你这平日里大咧咧的，还能弄出这东西来？还别说，这味道真好。”含玉笑着喝了口，然后调侃道。
云雪笑笑，也不吱声儿。那边倩茹却看见了炕上的衣服，有些奇怪的问道，“这不是韩大叔以前的衣裳么？咋还改小了，这是要给谁穿啊？”
云雪去山场子干活的事情，兵不想让别人知道，“嗯，是想改了，留给云震穿的。过几天，我和云震要上山去捡柴禾，正好就让他穿我爹以前的衣服。”云雪随便找了个借口。
“还去捡柴禾？云雪，你家大门口那么高的两个柴禾垛呢。比我家的都大，还要去山上捡柴禾啊？你可真是能干。”倩茹摇摇头，想不明白云雪这么拼命干啥？家里的那些柴禾，就是烧两年都够用的了，根本就用不着再去捡。
“倩茹姐，你不懂。那些柴禾都是干透了的，用来烧炉子着的太快了，热的不长远。我们再去捡些湿的，到时候掺在一起烧，炉子就能热的长远一些了啊。”云雪笑着解释，这倩茹在家里，应该是做事不是很多，所以并不懂这些的。
“哦，原来还有这么一说呢。对了，你家还烧了炉子啊，这东西咱们村里还很少有用的呢。一般都是屋里放个火盆也就是了。”倩茹一听这个，赶紧打量了一下那个炉子。
云雪当时把炉子支在了外间地，然后屋里南窗下是火墙，烟囱是从墙上弄了个洞出去的。这样的话，屋子里头暖和，还没有那么多的灰，倒是很干净。
“还别说，这么一弄，屋里干净多了。像咱们家里的火盆，一拨拉火的时候，就会有灰的。经常得打扫，要不然，灰太多了。”含玉也仔细的看了看，觉得这样还真得不错呢。“你这个丫头，倒是啥都能干。”
“对了，两位姐姐今天怎么有空来我这了？”云雪没接含玉的话，而是反问了句。
倩茹一听这个，就捂着嘴笑了。她指了指含玉，然后才说道，“今天她家来了个婆子，然后她娘就把她赶出来了，让她出来走走。我们俩想着有些日子没见到你了，正好过来看看。”
倩茹虽然没有明说含玉家来的那个婆子是什么人，可是看着倩茹那种促狭的笑容，云雪也大概能够猜的出了。“呀，那可得恭喜含玉姐姐了。就是不知道，这来人说的是哪一家啊？”原来是有人来提亲了啊，难怪含玉一脸的抹不开，而倩茹则是满脸的好奇加取笑。
这个年月，女子的婚事自己是不能做主了。一般还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然后就定了亲事。女孩子，对于自己未来的丈夫，哪里会没有期许？只是她们却很少能按照自己的心意来选择。
含玉的脸上红红的，有些害羞了。“倩茹，你别胡说。我才十五，不想太早嫁人的。”
含玉的性子和倩茹、云雪不一样，属于温柔腼腆型的。她性子柔顺，长得也好，又有一手的好针线，附近几个村子都是有名的。这样的女孩，是留不住的，恐怕用不了一两年，她就得出嫁了。
云雪看着含玉那种含羞的样子，心里却是想起了上高中时，心仪的男子来到自己面前的那一刻。哪个少女不怀春？正是二八年纪，风华正茂的时候，谁敢说对于未来的另一半，没有着属于自己的梦呢？
“含玉姐，你这么温柔贤惠的女子，一定会有一个很好的归宿的。我们就等着喝你的喜酒好了。”云雪也笑嘻嘻的说着。反正都是一屋子的女孩，不怕别人听了去。
这下子，含玉的脸可就更红了，“死丫头，你还来取笑我了。看我不收拾你。”含玉恼羞成怒，伸手到云雪的腋下，挠痒痒。
云雪最是怕这个了，一下子就笑得浑身没了力气，“含玉姐，我不敢了，我不说了还不行么？”云雪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眼泪都出来了。
含玉停了手，“看你还敢不敢笑我了？”然后又回头看看倩茹，“你也不用笑我，我可是听说了，你娘最近也在给你张罗亲事呢。”
倩茹一下子不笑了，愣愣的看着含玉，“真的么？我咋没听我娘说啊？”
“有天我娘和你娘在一起说话，然后让我听到了。你娘说，你和我一样大，也该是找婆家的时候了。说是已经托了保媒的孙婆子，给你说一门好亲事。”含玉想了想当时听到的，然后就说了出来。
倩茹一听这个，嘟着嘴，有些不太高兴了。“讨厌，人家还不想这么早嘛。不行，等我回家，得跟我娘说说去，干嘛非得这么早说亲啊？”赵家女孩少，男孩多，所以倒是挺惯着倩茹的。想来，也未必肯让她太早出嫁。
云霓在一旁看着几个姐姐在那笑闹着，再看看自家的大姐，和她们两个岁数相仿的。可是如今家里的情况，她们都要守孝三年，等三年之后，大姐可就十七了呢。到时候，好男人全都娶了媳妇了，大姐可怎么办啊？再者，家里还有他们这些个累赘在，大姐以后的亲事，怕是要困难了。
想到这些，云霓的心里可就难受了起来，一边缝着衣裳，一边掉眼泪。
倩茹看见了云霓在哭，有些纳闷儿，刚刚不还有说有笑的，这会儿这是怎么了？“云霓，你这是咋了？怎么好好的还哭上了啊？”
含玉和云雪也赶紧来到云霓的身边上，“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你要是觉得哪不舒服，赶紧跟姐说，姐去给你请郎中来。”云雪有点害怕的说道。
云霓扑到了大姐的怀里，哭了起来，“大姐，都是我们连累了你。要不然，你也是该说亲了呢。以后大姐可怎么办啊？”
云雪这时才弄明白，原来妹妹是担心她了。“哎呀，吓我一跳，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儿呢。没啥，大姐有你们就够了，嫁不嫁人的，现在还不用想。等到你们一个个的都有了着落，大姐也就能放心了。”
28.第28章山场子
冬月初五，孙长海带着儿子，还有以前和韩勇一起在山场子干活的几个人，来到了韩家，将云雪接走了。
之前云雪已经跟弟妹们全都交代好了，此时也就没什么要说的。挥了挥手，云雪背着行李卷，就上了马车。“都回去吧，等着过年前，我会回来的。云震和云霖在家多照顾弟妹。”
云霓眼中含着泪，云霖几个脸上的表情也不太好看。大家朝着云雪一个劲的挥手，直到马车走远了，再也看不到为止。
“大哥，咱们在家，也得努力才行。等咱们出息了，绝对不让大姐再去遭这些个罪了。”云震握紧了拳头，咬牙说着。
“嗯，咱们都要努力，大姐为了咱们，吃苦受累的。咱们更应该好好地学本事，不能让大姐的苦心白费了。”云霖心中更是难过，自己并不是大姐的亲弟弟，可是大姐拿自己却比云震还要好。这让他的心里，对云雪更加的敬重，也暗暗发誓，定然要出人头地，将来好好报答大姐。
云雪坐在马车上，怀里抱着自己的衣服，背后背着被褥等东西。这冬月的天气很冷，她身上穿的是羊皮的袄子、裤子，里面还穿着棉袄棉裤，脚上穿的也是皮靴，里头垫着乌拉草。这一身的装束，即便是在雪地里躺着，也不会有事的。
马车走的倒是不慢，不过从村子到山场子，都是一路上坡，大概得三四个时辰才能到。这一路上也没啥事，云雪有些无聊的看着路边。此时大地一片雪白，无数的山岭全都披上了雪白的衣裳，整个天地，一片银装素裹，倒是显得更加的宁静幽远。
正松挨到云雪的身边，轻声的说道，“云雪妹子，你现在想个别的名字，你这名字一叫，别人就全都知道你是女孩了。”
云雪还真就忘了这个事了，她想了一下，“那就叫韩雨算了，这样也听不出是男是女的。”
正松一听，到也行，这个名字，还真就是很中性，男女都行。“好，那以后我们就叫你小雨，你自己也记住了，人家叫你小雨，记得答应。”男孩憨厚的笑了，“没事，有我和我爹在呢，我们会护着你的。”
孙正松今年十七了，长得倒是浓眉大眼的，方正的脸型，憨厚的笑容，怎么看都是一个实诚稳重的少年。云雪对他的印象还算不错，也知道正松是因为父亲的缘故，就想着多补偿自己。
“正松哥哥，谢谢你了。我爹的事情，你不用再愧疚了，或许这就是命吧。那件事，不怨你。”云雪低声的说道。
正松显然愣了一下，然后脸上的笑容不见了，眼神之中，显出深切的哀伤。“你也不用安慰我了，韩大叔功夫那么好，要不是因为我，他一定可以躲开的。即便是躲不开，也不会直接就丢了性命。小雨，这件事，我真的忘不了的。”正松说着，眼睛却看向了远方，当日的情形，再一次浮上心头。
云雪叹了口气，想来这件事，已经成了他心中的魔障。要怎么样，才能让他忘记当日的情形呢？“正松哥哥，人要往前看，不愉快的事情，就忘了吧。生死有命，不是我们能够控制得了的。”云雪也只能试着去劝他。
正松摇摇头，不再说别的了。沉默了好半天，他才开口说道，“小雨，以后家里有事情，尽管说话。你就把我当成你的大哥，你的弟妹，也就是我的弟妹，让我来帮你，把弟妹都养大成人好么？”
云雪抬头看了看正松，只见他漆黑的双目之中，是极为认真的神色。云雪明白，他是认真的。“好，既然大哥这么说了，妹子哪里还有不答应的？我早就想有个哥哥了。”云雪展颜一笑。
正松看见云雪的笑容，心里倒是松快了不少，“到了山上，尽量别离了我的身边。有什么事情就找我，我来帮你。”
两个人有说有笑的，这一路上，倒是也不觉得寂寞的慌。
等到申时中，大家终于到了山场子，那边已经有不少人都来了。见到了孙长海，大家赶紧都过来打招呼。“孙大哥，今年你可是来的晚了啊。”
“哎？怎么没看见韩大哥啊？怎么，他今年不来了？”有人并不知道韩勇的事情，就问道。
孙长海摇摇头，“大勇他没了。夏天放排的时候，在阎王鼻子，老排起垛了。”孙长海显然是不想提起当时的事情，神色黯然，眼中有水光闪烁。
那些并不知情的人，一听说这个，大家也都难过了起来。“老韩大哥人好啊，这些年，整个山场子就没有不知道他的。功夫好，为人也仗义，可惜啊。”
“唉，咱们这一行啊，早晚都得有这么一天。哪个也免不了啊。”大家一听说这个消息，不由得全都感叹起来。“还是挣点钱，置办点地，在家好好种地算了。”
“哈哈哈，这话你都说了多少遍了。每一年上山的时候，你都这么说，等到放排到了安东，你还不是第一个往相好的那里跑？挣得那点钱，全都扔在了相好的那里，那里还来的钱买地啊？”人群之中，有人笑了起来。
这些木帮的汉子们一听，全都忍不住笑了，笑声传出了好远好远。可是这笑声之中，却透出来浓浓的悲伤。这些大笑的人们，在痛快的笑了半天之后，各自的眼里，却都含着泪水。
这就是放排人的悲哀，放排的汉子，一般成家的很少。放排人，那是拿着命在换钱的。说不定哪天，就在这大江之中，永远的回不来了。有的人家里穷，不去干活没办法，这地方除了这个活，别的还真就没啥干的。放排虽然苦些累些，也危险，可是毕竟挣得很多。一季山场子水场子的下来，就能有六七十两的进项，要是好好的，足够一家子两年的花用，谁能拒绝得了这样的诱惑呢？
“好了好了，这里还有孩子呢，别说那些个荤素不忌的话，让孩子听了不好。”孙长海怕云雪听了不自在，赶紧出声道。
“呦，孙大哥，你这是从哪弄来这么个毛娃娃啊？这个奶娃子，跑到山场子来干啥？他能干啥活儿啊？”有人就起哄道。
“这是大勇的儿子，大勇的媳妇听说了大勇的事，也跟着走了。留下家里七个孩子，也没什么进项。我这不就想着，咱们都是一个木帮的，总不好眼看着不管。让这孩子来山上，给咱们做做饭，洗洗衣裳啥的，省的咱们大晚上的回来，还得抹黑做饭。你们看看这样行么？”孙长海知道，这件事必须得让大家都同意了。
“行，那还有啥不行的。以前韩大哥在的时候，没少照顾弟兄们。如今他不在了，他的儿子，就是咱们的儿子。行，那这个小家伙就留在山上吧，正好咱们也能享享福。”木帮的汉子，一个个都是豪爽痛快的，这点事情，大家哪里会不同意？于是，大家一致同意云雪留下。
云雪这颗提着的心，终于算是放下来了。她走到大家的面前，高声说道，“诸位叔叔伯伯，韩雨在这谢谢大家了。实在是家里日子艰难，没法子，才来山上讨口饭吃。以后韩雨若是有地方做的不好，还请诸位叔伯们多多包涵。”好在云雪的嗓音，原本就不想其他女子那样清脆，而是带了些许低沉沙哑。如今倒是不用伪装了，谁也不会怀疑她的身份。
“好，小子倒是个精神的。老韩大哥有这么个儿子，也足以含笑九泉了。成，咱们都别在这杵着，天眼看要黑了，先去规整一下东西，晚上总得有地方睡觉才行啊。”人群之中，一个高个子的男人说道。
这个人，是他们这个木帮里的管事。木帮并不是像别的帮派什么的，有啥帮主之类的。木帮一般就是这些木把们，同时受雇于一个人，在山上给他伐木头。这样的人，被大家叫做大柜。一般大柜是不会来山场子的，都是在安东那边等着接木头，然后卖出去就行。
来山场子的人，也就是管事的，叫做二柜。他从安东带过来所有人的工钱，以及大家吃喝的花用。在山上伐木的期间，他就负责这些人的花销。等到山场子活干完了，他还要负责找放排的人，把木头放到安东。一般情况下，在山场子干完活，很多人都会去放排，这样挣得钱多。
这个二柜，叫钱明远。他已经做了多少年的二柜了，在山场子里头，也是很有名的一个人。这人为人挺不错的，以前和韩勇相处的极好。这一次让云雪来山上，也是他同意了的。
钱明远来到云雪的身边，低声的说着，“你就好好地在山上干活，重活啥的，我也不让你干。在咱们这块地方，一般人还都的给我点面子。有我们这些人在，你不会有啥事的，放心。”
云雪点点头，她虽然没见过这个人，但是看这人的样子，为人倒还不错。“多谢钱叔叔。”冬月初五，孙长海带着儿子，还有以前和韩勇一起在山场子干活的几个人，来到了韩家，将云雪接走了。
之前云雪已经跟弟妹们全都交代好了，此时也就没什么要说的。挥了挥手，云雪背着行李卷，就上了马车。“都回去吧，等着过年前，我会回来的。云震和云霖在家多照顾弟妹。”
云霓眼中含着泪，云霖几个脸上的表情也不太好看。大家朝着云雪一个劲的挥手，直到马车走远了，再也看不到为止。
“大哥，咱们在家，也得努力才行。等咱们出息了，绝对不让大姐再去遭这些个罪了。”云震握紧了拳头，咬牙说着。
“嗯，咱们都要努力，大姐为了咱们，吃苦受累的。咱们更应该好好地学本事，不能让大姐的苦心白费了。”云霖心中更是难过，自己并不是大姐的亲弟弟，可是大姐拿自己却比云震还要好。这让他的心里，对云雪更加的敬重，也暗暗发誓，定然要出人头地，将来好好报答大姐。
云雪坐在马车上，怀里抱着自己的衣服，背后背着被褥等东西。这冬月的天气很冷，她身上穿的是羊皮的袄子、裤子，里面还穿着棉袄棉裤，脚上穿的也是皮靴，里头垫着乌拉草。这一身的装束，即便是在雪地里躺着，也不会有事的。
马车走的倒是不慢，不过从村子到山场子，都是一路上坡，大概得三四个时辰才能到。这一路上也没啥事，云雪有些无聊的看着路边。此时大地一片雪白，无数的山岭全都披上了雪白的衣裳，整个天地，一片银装素裹，倒是显得更加的宁静幽远。
正松挨到云雪的身边，轻声的说道，“云雪妹子，你现在想个别的名字，你这名字一叫，别人就全都知道你是女孩了。”
云雪还真就忘了这个事了，她想了一下，“那就叫韩雨算了，这样也听不出是男是女的。”
正松一听，到也行，这个名字，还真就是很中性，男女都行。“好，那以后我们就叫你小雨，你自己也记住了，人家叫你小雨，记得答应。”男孩憨厚的笑了，“没事，有我和我爹在呢，我们会护着你的。”
孙正松今年十七了，长得倒是浓眉大眼的，方正的脸型，憨厚的笑容，怎么看都是一个实诚稳重的少年。云雪对他的印象还算不错，也知道正松是因为父亲的缘故，就想着多补偿自己。
“正松哥哥，谢谢你了。我爹的事情，你不用再愧疚了，或许这就是命吧。那件事，不怨你。”云雪低声的说道。
正松显然愣了一下，然后脸上的笑容不见了，眼神之中，显出深切的哀伤。“你也不用安慰我了，韩大叔功夫那么好，要不是因为我，他一定可以躲开的。即便是躲不开，也不会直接就丢了性命。小雨，这件事，我真的忘不了的。”正松说着，眼睛却看向了远方，当日的情形，再一次浮上心头。
云雪叹了口气，想来这件事，已经成了他心中的魔障。要怎么样，才能让他忘记当日的情形呢？“正松哥哥，人要往前看，不愉快的事情，就忘了吧。生死有命，不是我们能够控制得了的。”云雪也只能试着去劝他。
正松摇摇头，不再说别的了。沉默了好半天，他才开口说道，“小雨，以后家里有事情，尽管说话。你就把我当成你的大哥，你的弟妹，也就是我的弟妹，让我来帮你，把弟妹都养大成人好么？”
云雪抬头看了看正松，只见他漆黑的双目之中，是极为认真的神色。云雪明白，他是认真的。“好，既然大哥这么说了，妹子哪里还有不答应的？我早就想有个哥哥了。”云雪展颜一笑。
正松看见云雪的笑容，心里倒是松快了不少，“到了山上，尽量别离了我的身边。有什么事情就找我，我来帮你。”
两个人有说有笑的，这一路上，倒是也不觉得寂寞的慌。
等到申时中，大家终于到了山场子，那边已经有不少人都来了。见到了孙长海，大家赶紧都过来打招呼。“孙大哥，今年你可是来的晚了啊。”
“哎？怎么没看见韩大哥啊？怎么，他今年不来了？”有人并不知道韩勇的事情，就问道。
孙长海摇摇头，“大勇他没了。夏天放排的时候，在阎王鼻子，老排起垛了。”孙长海显然是不想提起当时的事情，神色黯然，眼中有水光闪烁。
那些并不知情的人，一听说这个，大家也都难过了起来。“老韩大哥人好啊，这些年，整个山场子就没有不知道他的。功夫好，为人也仗义，可惜啊。”
“唉，咱们这一行啊，早晚都得有这么一天。哪个也免不了啊。”大家一听说这个消息，不由得全都感叹起来。“还是挣点钱，置办点地，在家好好种地算了。”
“哈哈哈，这话你都说了多少遍了。每一年上山的时候，你都这么说，等到放排到了安东，你还不是第一个往相好的那里跑？挣得那点钱，全都扔在了相好的那里，那里还来的钱买地啊？”人群之中，有人笑了起来。
这些木帮的汉子们一听，全都忍不住笑了，笑声传出了好远好远。可是这笑声之中，却透出来浓浓的悲伤。这些大笑的人们，在痛快的笑了半天之后，各自的眼里，却都含着泪水。
这就是放排人的悲哀，放排的汉子，一般成家的很少。放排人，那是拿着命在换钱的。说不定哪天，就在这大江之中，永远的回不来了。有的人家里穷，不去干活没办法，这地方除了这个活，别的还真就没啥干的。放排虽然苦些累些，也危险，可是毕竟挣得很多。一季山场子水场子的下来，就能有六七十两的进项，要是好好的，足够一家子两年的花用，谁能拒绝得了这样的诱惑呢？
“好了好了，这里还有孩子呢，别说那些个荤素不忌的话，让孩子听了不好。”孙长海怕云雪听了不自在，赶紧出声道。
“呦，孙大哥，你这是从哪弄来这么个毛娃娃啊？这个奶娃子，跑到山场子来干啥？他能干啥活儿啊？”有人就起哄道。
“这是大勇的儿子，大勇的媳妇听说了大勇的事，也跟着走了。留下家里七个孩子，也没什么进项。我这不就想着，咱们都是一个木帮的，总不好眼看着不管。让这孩子来山上，给咱们做做饭，洗洗衣裳啥的，省的咱们大晚上的回来，还得抹黑做饭。你们看看这样行么？”孙长海知道，这件事必须得让大家都同意了。
“行，那还有啥不行的。以前韩大哥在的时候，没少照顾弟兄们。如今他不在了，他的儿子，就是咱们的儿子。行，那这个小家伙就留在山上吧，正好咱们也能享享福。”木帮的汉子，一个个都是豪爽痛快的，这点事情，大家哪里会不同意？于是，大家一致同意云雪留下。
云雪这颗提着的心，终于算是放下来了。她走到大家的面前，高声说道，“诸位叔叔伯伯，韩雨在这谢谢大家了。实在是家里日子艰难，没法子，才来山上讨口饭吃。以后韩雨若是有地方做的不好，还请诸位叔伯们多多包涵。”好在云雪的嗓音，原本就不想其他女子那样清脆，而是带了些许低沉沙哑。如今倒是不用伪装了，谁也不会怀疑她的身份。
“好，小子倒是个精神的。老韩大哥有这么个儿子，也足以含笑九泉了。成，咱们都别在这杵着，天眼看要黑了，先去规整一下东西，晚上总得有地方睡觉才行啊。”人群之中，一个高个子的男人说道。
这个人，是他们这个木帮里的管事。木帮并不是像别的帮派什么的，有啥帮主之类的。木帮一般就是这些木把们，同时受雇于一个人，在山上给他伐木头。这样的人，被大家叫做大柜。一般大柜是不会来山场子的，都是在安东那边等着接木头，然后卖出去就行。
来山场子的人，也就是管事的，叫做二柜。他从安东带过来所有人的工钱，以及大家吃喝的花用。在山上伐木的期间，他就负责这些人的花销。等到山场子活干完了，他还要负责找放排的人，把木头放到安东。一般情况下，在山场子干完活，很多人都会去放排，这样挣得钱多。
这个二柜，叫钱明远。他已经做了多少年的二柜了，在山场子里头，也是很有名的一个人。这人为人挺不错的，以前和韩勇相处的极好。这一次让云雪来山上，也是他同意了的。
钱明远来到云雪的身边，低声的说着，“你就好好地在山上干活，重活啥的，我也不让你干。在咱们这块地方，一般人还都的给我点面子。有我们这些人在，你不会有啥事的，放心。”
云雪点点头，她虽然没见过这个人，但是看这人的样子，为人倒还不错。“多谢钱叔叔。”
29.第29章第一天
云雪跟在这些人的后面，大家一起往山里面走。这地方离着长白山的主峰也不是很远了，所以树林比较茂密，那些生长了几百年的大树随处可见。这些木帮在伐木的时候，都是进里面挑一些长势非常好的大树。这些外头没有被放倒的，自然不是歪脖子，就是疤结太多，不成材的。
他们这个木帮，一共大概有三十来个人。在前面不远处，有几栋木头的屋子，就是他们的住处了。这些房子，整体都是用木头做的，把大木头的两头用锯子弄出形状特殊的锯口，然后把木头互相的搭在一起，就可以垒起来房子的主体。然后在木头的外面，抹上黄泥，上面再弄上房盖也就行了。这种房子，当地人叫做木刻楞，是住在山林之中的人们，最常用的一种方式。
三间的房子，东西屋都有大炕，这炕很大，能睡七八个人。中间这一间，自然是用来烧火的。搭了两个简易的灶台，上面有两口锅，看样子倒不像是用来做饭的。只是烧点水，留着大家用的。
最奇怪的，应该是房后的烟囱了吧。这些个烟囱，直接就是用大树的树干，中间掏空了，然后立在了地面上。想来底下应该是个烟道相连的，要不然这烟可是没出走的。
这样的房子，一共有四五栋。云雪算了一下，觉得他们这些人，应该两栋房子就够用了，不知道后面那几栋是干什么用的。
“韩雨，你过来一下，这边就是你以后做饭的地方了。那里面还有一铺小炕，你可以睡在这边的。”钱明远喊过来云雪，然后指着最中间那一栋房子说道。
云雪走进那房子，原来这里才是做饭的地方。里面只有东面隔了个间壁墙，剩下的地方则是并排几个锅灶，然后西面有一大排的桌子，应该是大家伙吃饭的地方。云雪走到东头那间小屋子，里面有一铺小炕，睡上两三个人还是差不多的。
“这是我提前找人弄的，你就住在这里吧，毕竟是不太方便和那些人住在一起。这炕和外面的一个锅灶连着，烧起来很热乎，你睡在这，应该不会冷的。”钱明远在后面说道。“晚上我们吃完了饭，你就可以休息了。到时候记得把门插好，谁叫门也别开，明白么？”钱明远再三的嘱咐道。
“好，我知道了，谢谢钱叔叔。”云雪对于这个安排倒是很满意，原来她就有些打怵，这上山来，睡觉的问题不知道怎么解决。没想到，人家早就替自己想好了。
“谢啥？你爹以前救过我的命呢，这点事，我还能帮你做的。”钱明远笑了笑。
云雪心中感叹，自己的父亲还真是个琢磨不透的，出门十几年，又回到了家乡。来到山场子干活，却能广结善缘。最后，也是为了救人，才会没了性命。云雪不禁感叹，要是父亲没有那样的亲人，或许他挣下的钱，早就够他买地过安稳日子了吧？可惜，父亲不是自己，没那份狠心。所以才会被亲人辖制住了，将自己挣来的钱，全都贴补给了老宅那些人。
而现在，自己却借着父亲当年结下的善缘，来到了山场子。继续走父亲走过的路，挣钱养活弟妹。这其中，是否就像人家说的？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呢？
云雪看了一下南面墙上，那里钉了个很大的木头架子，上面摆满了粮食和菜蔬。“行了，钱叔，我先做饭吧，天不早了呢。”既然来了，就得好好干活。
“好，那你就看着办吧。外头房檐下，吊着肉呢。那是三天的量，等着肉吃完了，我再去县城里买回来。”钱明远点点头，他知道云雪是个能干的孩子，这些事情不用他操心的。“米面什么的都有，就是菜少了些，白菜萝卜的，你看着做吧。等哪天去县城的时候，你跟着一起，咱们看看再买些啥东西回来。”说完，他就走了。
云雪脱了外头的皮袄子，然后挽起袖子，开始淘米做饭。门外有不少的柴禾，云雪抱了好大一抱进屋，然后点着了一个锅灶，将淘好的米下锅。
“看来这个大柜还是不错的嘛，竟然让大家伙吃白米饭呢，还有肉。这个伙食，就是在家也吃不上的。”云雪一边干活，嘴里一边嘟囔着。
的确是这样，山场子干活的，也得分是在哪个大柜的手底下干活。有的大柜十分抠门儿，给木把们吃的很差，玉米碴子、萝卜土豆，肉更是没有，整个一冬天就得这么过。木把们为了生活，也是没有办法，啥苦都得吃。
云雪动作十分利落，要做三十来人的饭菜，可不是个省事的活计呢。最大的锅里焖上了米饭，然后云雪就将白菜洗净切了好大的一盆，又从房檐下拿了一块肉进来，缓了一下之后，就切成了肉片。
再烧上一个锅灶，云雪就把白菜下锅炒了，再添上些水，炖一小会儿。这么些人吃饭，也只能是连汤带水的吃些了，要不然，可是没那么些菜可吃的。
这种大锅菜，也不用什么好手艺，即便是再好的手艺，做出来也就是那么回事了。云雪做菜还是可以的，不一会儿，屋里就飘出了香味儿来。
等到菜炖好，米饭也差不离了。外头一阵喧闹，一群人从外头进来了。“呀，这味道还挺香的呢。别看咱们韩雨人小，做饭还是把好手来着。来来来，大家伙快点坐好吃饭了啊。”他们各自手里都拿着碗筷进来的。原来在山上干活，是要自己带吃饭的家什的。
正松上前，将两个锅都敞开，也不用把饭菜盛出来，就这么从锅里往外盛就行。云雪用一个大号的铲子，把米饭从上到下的翻了一下，然后就给大家盛饭。
这些人手里拿的，可都是大碗，盛上一碗冒尖的米饭，再盛上一碗汤菜，就端着坐到桌边吃饭去了。正松等到大家全都盛完了，这才把自己的碗拿过来，盛了米饭。“行了，你也赶紧吃饭吧。”正松对云雪说道。
云雪点点头，也盛了饭，到桌子边上吃饭去了。她的饭量，自然是没有那些男人们大，只用了个二碗。
“我说小雨啊，你这可不行，你得多吃饭，吃多了才能长大个儿的。你看看咱们这些个爷们，哪个像你似的，才吃那么点饭啊？简直就跟猫吃的差不多了。”一个高壮的男人朝着云雪说道。
钱明远一看，就瞪了他一眼，“吃饭还堵不住你的嘴？这么好吃的菜，还不赶紧吃？人家还是个孩子呢，才十二三岁，哪里就能和你比？”
那大汉挠挠头，“也对啊，还是个孩子呢。”说着，就赶紧低头吃饭去了。
这些人吃饭都很快的，不多时，已经吃完了。然后大家伙就拿着各自的碗筷离开了，他们都是自己处理自己的碗筷，不用云雪给刷的。
“小雨，早晨一般大家伙都是吃饼子，喝粥的。你明早晨看着做吧。”钱明远临走的时候，交代了两句。
云雪早就注意到了，那边的架子上，有一袋子玉米面，还有一袋子白面，想来就是留着蒸饼子吃的。要说这山上的伙食，还真是不错了，要是始终都这样，那还挺好的呢。“钱叔，俺知道了，那明天早晨吃白面和玉米面两掺的饼子成么？”
“成，你看着弄吧。虽说白面贵些，也不用太俭省了。咱们干活都累，要是再吃不好，哪里还有力气啊？等着过两天，我再去县城买就是了。”钱明远表示同意，然后摆摆手就走了。
大家伙都走了，正松却来到云雪的身边，“小雨，我帮你把这里收拾一下吧。你今天头一天干活，怕是也累的不轻。这可是三十个人的饭的，不好做啊。”正松说着，就帮着云雪把锅啥的都刷了，然后浑水拎出去倒掉。“明天早晨，我起来帮你挑水，你就不用挑水了。那边我们住的地方，用水都是自己去挑的，不用你管。”正松回来说道。
“正松哥，不用麻烦你的。以后就开始干活了，你到时候也累得够呛呢。我没事，这些活在家也是经常干的。”云雪心中挺感动的，不过，她还是不想什么事都靠别人。“正松哥，你还是赶紧回去休息吧，明天不是要去清理林子里的路了么？好好休息，明天好干活。”
正松看屋里的确也没什么可干的了，就点点头，“那好，我去睡觉了。你晚上一定要把门插好，谁叫也不开。这山上也有好多的野兽呢，晚上千万别出来，知道么？”正松不放心的叮嘱了一遍。
“好，我都记着呢。你也一样，晚上多注意点儿。那边的炕都烧了没有？锅里要是有热水的话，就烫烫脚，晚上还能舒服点儿。”云雪笑着答应下来。
等这些人都走了，云雪又预备了一下明天早晨要用的东西。之后就把门插好，进了东屋，将自己的被褥铺开。又将自己带的衣服也都整理了一下，放到了炕梢。小炕很热乎，云雪脱掉了外衣，躺在被窝里，倒是也还挺舒服的。云雪跟在这些人的后面，大家一起往山里面走。这地方离着长白山的主峰也不是很远了，所以树林比较茂密，那些生长了几百年的大树随处可见。这些木帮在伐木的时候，都是进里面挑一些长势非常好的大树。这些外头没有被放倒的，自然不是歪脖子，就是疤结太多，不成材的。
他们这个木帮，一共大概有三十来个人。在前面不远处，有几栋木头的屋子，就是他们的住处了。这些房子，整体都是用木头做的，把大木头的两头用锯子弄出形状特殊的锯口，然后把木头互相的搭在一起，就可以垒起来房子的主体。然后在木头的外面，抹上黄泥，上面再弄上房盖也就行了。这种房子，当地人叫做木刻楞，是住在山林之中的人们，最常用的一种方式。
三间的房子，东西屋都有大炕，这炕很大，能睡七八个人。中间这一间，自然是用来烧火的。搭了两个简易的灶台，上面有两口锅，看样子倒不像是用来做饭的。只是烧点水，留着大家用的。
最奇怪的，应该是房后的烟囱了吧。这些个烟囱，直接就是用大树的树干，中间掏空了，然后立在了地面上。想来底下应该是个烟道相连的，要不然这烟可是没出走的。
这样的房子，一共有四五栋。云雪算了一下，觉得他们这些人，应该两栋房子就够用了，不知道后面那几栋是干什么用的。
“韩雨，你过来一下，这边就是你以后做饭的地方了。那里面还有一铺小炕，你可以睡在这边的。”钱明远喊过来云雪，然后指着最中间那一栋房子说道。
云雪走进那房子，原来这里才是做饭的地方。里面只有东面隔了个间壁墙，剩下的地方则是并排几个锅灶，然后西面有一大排的桌子，应该是大家伙吃饭的地方。云雪走到东头那间小屋子，里面有一铺小炕，睡上两三个人还是差不多的。
“这是我提前找人弄的，你就住在这里吧，毕竟是不太方便和那些人住在一起。这炕和外面的一个锅灶连着，烧起来很热乎，你睡在这，应该不会冷的。”钱明远在后面说道。“晚上我们吃完了饭，你就可以休息了。到时候记得把门插好，谁叫门也别开，明白么？”钱明远再三的嘱咐道。
“好，我知道了，谢谢钱叔叔。”云雪对于这个安排倒是很满意，原来她就有些打怵，这上山来，睡觉的问题不知道怎么解决。没想到，人家早就替自己想好了。
“谢啥？你爹以前救过我的命呢，这点事，我还能帮你做的。”钱明远笑了笑。
云雪心中感叹，自己的父亲还真是个琢磨不透的，出门十几年，又回到了家乡。来到山场子干活，却能广结善缘。最后，也是为了救人，才会没了性命。云雪不禁感叹，要是父亲没有那样的亲人，或许他挣下的钱，早就够他买地过安稳日子了吧？可惜，父亲不是自己，没那份狠心。所以才会被亲人辖制住了，将自己挣来的钱，全都贴补给了老宅那些人。
而现在，自己却借着父亲当年结下的善缘，来到了山场子。继续走父亲走过的路，挣钱养活弟妹。这其中，是否就像人家说的？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呢？
云雪看了一下南面墙上，那里钉了个很大的木头架子，上面摆满了粮食和菜蔬。“行了，钱叔，我先做饭吧，天不早了呢。”既然来了，就得好好干活。
“好，那你就看着办吧。外头房檐下，吊着肉呢。那是三天的量，等着肉吃完了，我再去县城里买回来。”钱明远点点头，他知道云雪是个能干的孩子，这些事情不用他操心的。“米面什么的都有，就是菜少了些，白菜萝卜的，你看着做吧。等哪天去县城的时候，你跟着一起，咱们看看再买些啥东西回来。”说完，他就走了。
云雪脱了外头的皮袄子，然后挽起袖子，开始淘米做饭。门外有不少的柴禾，云雪抱了好大一抱进屋，然后点着了一个锅灶，将淘好的米下锅。
“看来这个大柜还是不错的嘛，竟然让大家伙吃白米饭呢，还有肉。这个伙食，就是在家也吃不上的。”云雪一边干活，嘴里一边嘟囔着。
的确是这样，山场子干活的，也得分是在哪个大柜的手底下干活。有的大柜十分抠门儿，给木把们吃的很差，玉米碴子、萝卜土豆，肉更是没有，整个一冬天就得这么过。木把们为了生活，也是没有办法，啥苦都得吃。
云雪动作十分利落，要做三十来人的饭菜，可不是个省事的活计呢。最大的锅里焖上了米饭，然后云雪就将白菜洗净切了好大的一盆，又从房檐下拿了一块肉进来，缓了一下之后，就切成了肉片。
再烧上一个锅灶，云雪就把白菜下锅炒了，再添上些水，炖一小会儿。这么些人吃饭，也只能是连汤带水的吃些了，要不然，可是没那么些菜可吃的。
这种大锅菜，也不用什么好手艺，即便是再好的手艺，做出来也就是那么回事了。云雪做菜还是可以的，不一会儿，屋里就飘出了香味儿来。
等到菜炖好，米饭也差不离了。外头一阵喧闹，一群人从外头进来了。“呀，这味道还挺香的呢。别看咱们韩雨人小，做饭还是把好手来着。来来来，大家伙快点坐好吃饭了啊。”他们各自手里都拿着碗筷进来的。原来在山上干活，是要自己带吃饭的家什的。
正松上前，将两个锅都敞开，也不用把饭菜盛出来，就这么从锅里往外盛就行。云雪用一个大号的铲子，把米饭从上到下的翻了一下，然后就给大家盛饭。
这些人手里拿的，可都是大碗，盛上一碗冒尖的米饭，再盛上一碗汤菜，就端着坐到桌边吃饭去了。正松等到大家全都盛完了，这才把自己的碗拿过来，盛了米饭。“行了，你也赶紧吃饭吧。”正松对云雪说道。
云雪点点头，也盛了饭，到桌子边上吃饭去了。她的饭量，自然是没有那些男人们大，只用了个二碗。
“我说小雨啊，你这可不行，你得多吃饭，吃多了才能长大个儿的。你看看咱们这些个爷们，哪个像你似的，才吃那么点饭啊？简直就跟猫吃的差不多了。”一个高壮的男人朝着云雪说道。
钱明远一看，就瞪了他一眼，“吃饭还堵不住你的嘴？这么好吃的菜，还不赶紧吃？人家还是个孩子呢，才十二三岁，哪里就能和你比？”
那大汉挠挠头，“也对啊，还是个孩子呢。”说着，就赶紧低头吃饭去了。
这些人吃饭都很快的，不多时，已经吃完了。然后大家伙就拿着各自的碗筷离开了，他们都是自己处理自己的碗筷，不用云雪给刷的。
“小雨，早晨一般大家伙都是吃饼子，喝粥的。你明早晨看着做吧。”钱明远临走的时候，交代了两句。
云雪早就注意到了，那边的架子上，有一袋子玉米面，还有一袋子白面，想来就是留着蒸饼子吃的。要说这山上的伙食，还真是不错了，要是始终都这样，那还挺好的呢。“钱叔，俺知道了，那明天早晨吃白面和玉米面两掺的饼子成么？”
“成，你看着弄吧。虽说白面贵些，也不用太俭省了。咱们干活都累，要是再吃不好，哪里还有力气啊？等着过两天，我再去县城买就是了。”钱明远表示同意，然后摆摆手就走了。
大家伙都走了，正松却来到云雪的身边，“小雨，我帮你把这里收拾一下吧。你今天头一天干活，怕是也累的不轻。这可是三十个人的饭的，不好做啊。”正松说着，就帮着云雪把锅啥的都刷了，然后浑水拎出去倒掉。“明天早晨，我起来帮你挑水，你就不用挑水了。那边我们住的地方，用水都是自己去挑的，不用你管。”正松回来说道。
“正松哥，不用麻烦你的。以后就开始干活了，你到时候也累得够呛呢。我没事，这些活在家也是经常干的。”云雪心中挺感动的，不过，她还是不想什么事都靠别人。“正松哥，你还是赶紧回去休息吧，明天不是要去清理林子里的路了么？好好休息，明天好干活。”
正松看屋里的确也没什么可干的了，就点点头，“那好，我去睡觉了。你晚上一定要把门插好，谁叫也不开。这山上也有好多的野兽呢，晚上千万别出来，知道么？”正松不放心的叮嘱了一遍。
“好，我都记着呢。你也一样，晚上多注意点儿。那边的炕都烧了没有？锅里要是有热水的话，就烫烫脚，晚上还能舒服点儿。”云雪笑着答应下来。
等这些人都走了，云雪又预备了一下明天早晨要用的东西。之后就把门插好，进了东屋，将自己的被褥铺开。又将自己带的衣服也都整理了一下，放到了炕梢。小炕很热乎，云雪脱掉了外衣，躺在被窝里，倒是也还挺舒服的。
30.第30章董老
第二天，云雪寅时中就起来了，早晨要蒸饼子呢。云雪不太喜欢吃死面的饼子，在家里的时候，也都是弄发面的。昨天晚上，她用大盆，发了一大盆的面。这样，早晨就可以方便一些了。
云雪看了看放在锅台上的面盆，还不错，面开了。这时候没有酵母，好在离开家的时候，云雪就想到了这些，从家里带出来了一块老面，这下子还真得派上用场了。
洗净了手，将锅底烧上火，然后将锅帘放进锅里，上面垫上了草编的垫子。想来是没有屉布，才用的这个。手上沾了点水，将面团好，放到了锅里。三十来个人吃饭，就得蒸两锅才够的。
锅里摆满了面团，云雪就把锅盖盖好，上面还压上了两块石头。然后才算是完事，只要注意锅底的火就成了。
趁这个功夫，她先去弄了两棵白菜，用刀切碎，然后用盐拌上。山上没有咸菜，也就只能这么弄了。这个需要点时间才能进去咸味儿，等到吃饭的时候就正好了。
另外一个锅也烧上了火，里面添水放米，煮上了粥。云雪这时才算是略微的休息了一下，这么多人吃饭，光是做饭，也就够累人的了。
那边第一锅的饼子熟了，云雪又赶紧的将饼子出锅。然后再往锅里添些水，继续蒸上第二锅。
等到粥好了，就听见有人朝着这边过来了。云雪赶紧开了门，“饭都好了，快过来吃饭吧。”云雪高声的喊道。
“哎呀，有人专门做饭就是好啊。要不然，以前都是轮班做饭，那饭做得，不是糊了就是不熟，真是吃的遭罪啊。”大家进了屋，各自盛了碗粥，然后一人拿了个饼子吃了起来。
“嗯，这饼子好吃，够暄腾啊。别说，咱们小雨啊，还真是有个好手艺呢。”这些人一咬那饼子，立时就瞪起眼睛来了。好家伙，这手艺，就是家里有婆娘的，也未必赶得上啊。
云雪笑着看这些人吃饭，“都吃吧，粥还有，不够再盛。”看见别人喜欢自己做的饭，其实也是一种乐趣的。云雪知道，其实自己做饭的手艺也就是一般。只是这些人，有一半都是没成家的，他们一个个光棍儿，哪里吃过什么正经的饭食啊？
“好了，小雨，你也坐下来吃吧。这一大早晨就起来，可是够你累的了。白天抽空歇会儿，你还是个孩子呢。”孙长海对于云雪的表现也十分满意。他知道，这个女孩在家里，又是当爹又是当娘的，的确是能干。孙长海看了看云雪，又看了看自己的儿子，要是云雪能成了自家的儿媳妇，可是挺不错呢。
云雪这一早晨，真的是忙的脚不沾地。这会儿也是又累又饿。啥也顾不得了，坐在那一顿猛吃。
“今天咱们先把往外运木头的趟子清理出来，今年还得往里面走走，才能弄着好木头了。这样的话，趟子可就得长些。等趟子全都清理完了，咱们找个好日子，祭奠了天地和山神，就可以开始放木头了。”孙长海今年是把头，这些活，就得是他来安排。
在场的人，都是做熟了的，这些活，闭着眼睛都能干好。所以也不用多说什么，大家点点头，吃完饭之后，就各自回去拿工具干活了。
等到这些人走了，云雪收拾一下屋子，然后进屋去休息了一会儿。
冬日里，白天天短，所以就是吃两顿饭。下午一般就是酉时中吃饭，早晨都是辰时初。这中间的时间，云雪可以自由安排。不过呢，也是这几天才刚上山，大家伙还没有换下来衣服，等着这些人弄脏了衣服，云雪可就有活干了。三十来个人的衣裳，也够她洗的。
就这样，一直过了三天，林子里头的趟子也就清理的差不多了。孙长海说，等冬月十二，就可以祭奠天地山神，然后就能开工了。
冬月十一这天，钱明远去山下买回来了不少的东西，都是用作祭品的。而同时上来的，还有一个老头。这个老头，大概得有快七十岁了，身子有点佝偻着，头发和胡子都花白了。但是那眼神却是十分的犀利，一看就是个饱经风霜，却也经验丰富的人。
这个人，也是山场子里的，却是一个特例。他并不是只在一个木帮，而是整个这片山场子里头，都十分敬重的一个人。不管哪个木帮要开始祭天，都得由他来主持祭奠仪式才行。各个木帮，都要孝敬一下这个老人，他在这片山场子里头，那可是十分的有威信。
这些，是正松偷偷的跟云雪说的，“据说啊，这老爷子可是个能通神的人物呢。而且老爷子有一身的好功夫，以前有人见过，那真的是飞檐走壁，身轻如燕呢。就是这老爷子脾气很怪，谁也不太搭理。以前你爹多少还能跟他说上几句话，其余的人，可就不行了。”
正松的语气之中，有着一抹羡慕，还有一点沮丧。他一直都想拜这老人为师的，可惜这老头倔的很，硬是不理自己。
“在整个横山山场子，大概得有木帮不下二十个。这些木帮，每一个都有属于自己的地盘，别人是不能来伐木的。但是有的木帮呢，自己地盘里的木头没有别人的好，就会有一些纷争，全都是这位老爷子来给摆平这些事情。所有的木帮，对这位老爷子，那都是服的很呢。”正松继续说着。
云雪倒是对这个老人起了好奇心，她倒是没听父亲提过这件事。没想到，竟然还有这样一个人物的存在呢。不过，好奇归好奇，晚上的饭依旧还得做。云雪看了看天色，就转身进屋做饭去了。
“小雨，你一会儿把这些弄一弄，单独炒两个菜。这是给董老爷子预备的，晚上我和孙大哥得陪老爷子喝几杯。只要老爷子今年能够多在咱这呆一段日子，咱们今年就不会有人来找麻烦了。”钱明远手里拎了些鸡鱼等东西，要让云雪单独做出来。
这个倒是难不倒云雪的，“好，我这就动手做，钱叔放心吧。”云雪接过来东西，手脚麻利的开始处理这些东西。
“嗯，你先把大家伙吃的饭做好了，这个赶趟儿。”钱明远又嘱咐了几句。“主要是得好吃，这位老爷子，听说最是喜欢吃了。可惜啊，咱们山上以前没有会做饭的。这一回，可就看你了啊。”
云雪明白，这里面关系着他们在山场子里头，这一冬天能不能顺利的问题。于是很郑重的答应了下来。“成，我明白了。晚上的菜，我尽力去做就是了。”
晚上大家伙都来吃饭，钱明远和孙长海则是没有过来。等到大家全都吃完走了，他们俩才陪着那位董老爷子过来。
云雪一看，赶紧将做好的菜全都端了上来，红烧鲤鱼、小鸡炖粉条、炒鸡蛋，还有一个红烧肉，四个菜一出来，香味扑鼻子。
“来来，老爷子，你来尝尝今晚上这几道菜。别看咱们这个小韩雨岁数小，做菜还真是有两下子。今晚上，咱们好好地喝上几杯。”孙长海赶紧说道。
那董老爷子一看这些个菜，脸上倒是露出了个笑容来，“还真是没想到啊，你这还出来这么个能人。好，既然有好菜，咱们晚上可是得好好地喝两杯。”这老爷子也来了兴致，高兴了起来。
钱明远一看这样，赶紧起身给老爷子倒了酒。“来，老爷子，小子敬你一杯。”
三个人喝了口酒，然后就全都开始吃菜。老爷子夹了一块鱼，放到嘴里，“嗯，味道还真就不错。行啊，小子，有两下子。不对？这哪里是个小子啊？这分明是个丫头。小钱，小孙，你们这是干什么？整的哪一出啊？”
老爷子刚刚根本就没注意云雪，这会儿觉得菜味道不错，就忍不住打量了两眼云雪。就这么两眼，竟然就被他看出来了。
云雪心中一惊，这么些人，好几天了都没看出破绽来。怎么着老爷子才看了自己两眼，就识破了呢？云雪抬头看了看钱明远和孙长海，不知道自己改怎么办了。
“老爷子，你先别生气，我们这也是没办法。这是以前的把头，韩勇家的大闺女。韩勇今年夏天放排时没了，家里的媳妇也死了，就剩下七个孩子。这孩子在家里头，又是当爹，又是当娘的拉扯着几个弟妹。我和老孙也是可怜她，看他们家没个进项，怕是养不活那几个孩子。这才想着让她来这边，干点杂活挣钱。老爷子，您就看在韩勇的面子上，让她留下来吧。”钱明远赶紧的解释着。
那董老爷子听完，又仔细的打量了云雪几下，然后就笑了。“你们两个啊，还真是有眼不识金镶玉。这个丫头，分明就有一身的好功夫，你们却让她在这做杂活，真是可惜了。丫头啊，老头子想收你做徒弟，你意下如何啊？”
董老爷子这话，一下子让屋里的三个人全都惊呆了。第二天，云雪寅时中就起来了，早晨要蒸饼子呢。云雪不太喜欢吃死面的饼子，在家里的时候，也都是弄发面的。昨天晚上，她用大盆，发了一大盆的面。这样，早晨就可以方便一些了。
云雪看了看放在锅台上的面盆，还不错，面开了。这时候没有酵母，好在离开家的时候，云雪就想到了这些，从家里带出来了一块老面，这下子还真得派上用场了。
洗净了手，将锅底烧上火，然后将锅帘放进锅里，上面垫上了草编的垫子。想来是没有屉布，才用的这个。手上沾了点水，将面团好，放到了锅里。三十来个人吃饭，就得蒸两锅才够的。
锅里摆满了面团，云雪就把锅盖盖好，上面还压上了两块石头。然后才算是完事，只要注意锅底的火就成了。
趁这个功夫，她先去弄了两棵白菜，用刀切碎，然后用盐拌上。山上没有咸菜，也就只能这么弄了。这个需要点时间才能进去咸味儿，等到吃饭的时候就正好了。
另外一个锅也烧上了火，里面添水放米，煮上了粥。云雪这时才算是略微的休息了一下，这么多人吃饭，光是做饭，也就够累人的了。
那边第一锅的饼子熟了，云雪又赶紧的将饼子出锅。然后再往锅里添些水，继续蒸上第二锅。
等到粥好了，就听见有人朝着这边过来了。云雪赶紧开了门，“饭都好了，快过来吃饭吧。”云雪高声的喊道。
“哎呀，有人专门做饭就是好啊。要不然，以前都是轮班做饭，那饭做得，不是糊了就是不熟，真是吃的遭罪啊。”大家进了屋，各自盛了碗粥，然后一人拿了个饼子吃了起来。
“嗯，这饼子好吃，够暄腾啊。别说，咱们小雨啊，还真是有个好手艺呢。”这些人一咬那饼子，立时就瞪起眼睛来了。好家伙，这手艺，就是家里有婆娘的，也未必赶得上啊。
云雪笑着看这些人吃饭，“都吃吧，粥还有，不够再盛。”看见别人喜欢自己做的饭，其实也是一种乐趣的。云雪知道，其实自己做饭的手艺也就是一般。只是这些人，有一半都是没成家的，他们一个个光棍儿，哪里吃过什么正经的饭食啊？
“好了，小雨，你也坐下来吃吧。这一大早晨就起来，可是够你累的了。白天抽空歇会儿，你还是个孩子呢。”孙长海对于云雪的表现也十分满意。他知道，这个女孩在家里，又是当爹又是当娘的，的确是能干。孙长海看了看云雪，又看了看自己的儿子，要是云雪能成了自家的儿媳妇，可是挺不错呢。
云雪这一早晨，真的是忙的脚不沾地。这会儿也是又累又饿。啥也顾不得了，坐在那一顿猛吃。
“今天咱们先把往外运木头的趟子清理出来，今年还得往里面走走，才能弄着好木头了。这样的话，趟子可就得长些。等趟子全都清理完了，咱们找个好日子，祭奠了天地和山神，就可以开始放木头了。”孙长海今年是把头，这些活，就得是他来安排。
在场的人，都是做熟了的，这些活，闭着眼睛都能干好。所以也不用多说什么，大家点点头，吃完饭之后，就各自回去拿工具干活了。
等到这些人走了，云雪收拾一下屋子，然后进屋去休息了一会儿。
冬日里，白天天短，所以就是吃两顿饭。下午一般就是酉时中吃饭，早晨都是辰时初。这中间的时间，云雪可以自由安排。不过呢，也是这几天才刚上山，大家伙还没有换下来衣服，等着这些人弄脏了衣服，云雪可就有活干了。三十来个人的衣裳，也够她洗的。
就这样，一直过了三天，林子里头的趟子也就清理的差不多了。孙长海说，等冬月十二，就可以祭奠天地山神，然后就能开工了。
冬月十一这天，钱明远去山下买回来了不少的东西，都是用作祭品的。而同时上来的，还有一个老头。这个老头，大概得有快七十岁了，身子有点佝偻着，头发和胡子都花白了。但是那眼神却是十分的犀利，一看就是个饱经风霜，却也经验丰富的人。
这个人，也是山场子里的，却是一个特例。他并不是只在一个木帮，而是整个这片山场子里头，都十分敬重的一个人。不管哪个木帮要开始祭天，都得由他来主持祭奠仪式才行。各个木帮，都要孝敬一下这个老人，他在这片山场子里头，那可是十分的有威信。
这些，是正松偷偷的跟云雪说的，“据说啊，这老爷子可是个能通神的人物呢。而且老爷子有一身的好功夫，以前有人见过，那真的是飞檐走壁，身轻如燕呢。就是这老爷子脾气很怪，谁也不太搭理。以前你爹多少还能跟他说上几句话，其余的人，可就不行了。”
正松的语气之中，有着一抹羡慕，还有一点沮丧。他一直都想拜这老人为师的，可惜这老头倔的很，硬是不理自己。
“在整个横山山场子，大概得有木帮不下二十个。这些木帮，每一个都有属于自己的地盘，别人是不能来伐木的。但是有的木帮呢，自己地盘里的木头没有别人的好，就会有一些纷争，全都是这位老爷子来给摆平这些事情。所有的木帮，对这位老爷子，那都是服的很呢。”正松继续说着。
云雪倒是对这个老人起了好奇心，她倒是没听父亲提过这件事。没想到，竟然还有这样一个人物的存在呢。不过，好奇归好奇，晚上的饭依旧还得做。云雪看了看天色，就转身进屋做饭去了。
“小雨，你一会儿把这些弄一弄，单独炒两个菜。这是给董老爷子预备的，晚上我和孙大哥得陪老爷子喝几杯。只要老爷子今年能够多在咱这呆一段日子，咱们今年就不会有人来找麻烦了。”钱明远手里拎了些鸡鱼等东西，要让云雪单独做出来。
这个倒是难不倒云雪的，“好，我这就动手做，钱叔放心吧。”云雪接过来东西，手脚麻利的开始处理这些东西。
“嗯，你先把大家伙吃的饭做好了，这个赶趟儿。”钱明远又嘱咐了几句。“主要是得好吃，这位老爷子，听说最是喜欢吃了。可惜啊，咱们山上以前没有会做饭的。这一回，可就看你了啊。”
云雪明白，这里面关系着他们在山场子里头，这一冬天能不能顺利的问题。于是很郑重的答应了下来。“成，我明白了。晚上的菜，我尽力去做就是了。”
晚上大家伙都来吃饭，钱明远和孙长海则是没有过来。等到大家全都吃完走了，他们俩才陪着那位董老爷子过来。
云雪一看，赶紧将做好的菜全都端了上来，红烧鲤鱼、小鸡炖粉条、炒鸡蛋，还有一个红烧肉，四个菜一出来，香味扑鼻子。
“来来，老爷子，你来尝尝今晚上这几道菜。别看咱们这个小韩雨岁数小，做菜还真是有两下子。今晚上，咱们好好地喝上几杯。”孙长海赶紧说道。
那董老爷子一看这些个菜，脸上倒是露出了个笑容来，“还真是没想到啊，你这还出来这么个能人。好，既然有好菜，咱们晚上可是得好好地喝两杯。”这老爷子也来了兴致，高兴了起来。
钱明远一看这样，赶紧起身给老爷子倒了酒。“来，老爷子，小子敬你一杯。”
三个人喝了口酒，然后就全都开始吃菜。老爷子夹了一块鱼，放到嘴里，“嗯，味道还真就不错。行啊，小子，有两下子。不对？这哪里是个小子啊？这分明是个丫头。小钱，小孙，你们这是干什么？整的哪一出啊？”
老爷子刚刚根本就没注意云雪，这会儿觉得菜味道不错，就忍不住打量了两眼云雪。就这么两眼，竟然就被他看出来了。
云雪心中一惊，这么些人，好几天了都没看出破绽来。怎么着老爷子才看了自己两眼，就识破了呢？云雪抬头看了看钱明远和孙长海，不知道自己改怎么办了。
“老爷子，你先别生气，我们这也是没办法。这是以前的把头，韩勇家的大闺女。韩勇今年夏天放排时没了，家里的媳妇也死了，就剩下七个孩子。这孩子在家里头，又是当爹，又是当娘的拉扯着几个弟妹。我和老孙也是可怜她，看他们家没个进项，怕是养不活那几个孩子。这才想着让她来这边，干点杂活挣钱。老爷子，您就看在韩勇的面子上，让她留下来吧。”钱明远赶紧的解释着。
那董老爷子听完，又仔细的打量了云雪几下，然后就笑了。“你们两个啊，还真是有眼不识金镶玉。这个丫头，分明就有一身的好功夫，你们却让她在这做杂活，真是可惜了。丫头啊，老头子想收你做徒弟，你意下如何啊？”
董老爷子这话，一下子让屋里的三个人全都惊呆了。
31.第31章开锯
云雪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这位老人，“董爷爷，您说的是真的么？您真的要教给我功夫？不是说您不收徒弟的么？”这样的好事，真的会轮到自己的头上么？
那边钱明远也有些激动。要知道，只要董老收了云雪做徒弟，那他们在这山场子里头，那可就是头一份儿的了。以后别的木帮，绝对不敢来欺负他们。这可是天大的好消息呢。“老爷子，您可得说话算话啊，这事可开不得玩笑的。”
董老爷子瞪了钱明远一眼，“还用你说？我啥时候开过这样的玩笑来着？就这样吧，这丫头我收了当徒弟。明天你这的祭天仪式完事，我就让人通知各个木帮，冬月十八，我要收徒了。让这帮兔崽子们，也都来见见我的徒弟。”老爷子捋着胡子，笑盈盈的看着对面的云雪。
云雪被突来的幸运给砸晕了，脑子有点转不过弯来，站在那里傻愣愣的。
还是孙长海看见了，赶紧说道。“小雨，赶紧过来给董老倒酒啊，你这孩子，高兴傻了吧。”
云雪这才反应过来，赶紧的走上前来，给董老爷子倒了酒，“师父，您喝酒。”云雪现在还有点不敢相信，正松哥心心念念要拜师的老人，竟然要收自己做徒弟？云雪真想打自己两下，看看疼不疼，这不是在做梦吧？
老爷子捋着胡须笑了，“现在叫师父，还早了点儿。你还没拜师呢。”
云雪这回反应过来了，直接跪在了老爷子的身前，“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有这样的机缘，要是再不抓住，那可就是傻子了。
“好，好，老夫这辈子，独来独往的习惯了，也从来没收过徒弟。今日难得与你有缘，竟是一见就喜欢上了。好，从今天起，你就是老夫的弟子了。”这董老爷子也是笑得脸上的皱纹都开了。可见他是真的喜欢云雪。
一旁的孙长海不禁感叹，这各人有各人的缘法。正松今年已经是第四年来山场子了，他一直都惦记着拜这位老爷子为师的，可惜董老爷子根本就不理他。没想到，云雪这才来了几天，竟然就被人家给相中了，这可真是没处讲理去了。不过不管是哪个成了董老的徒弟，对于木帮来说，那都是一大幸事了。
“恭喜老爷子啊，今日收了徒弟，以后可就后继有人喽。”孙长海端起酒杯，敬了董老爷子一下，“来，老爷子，咱们喝一个。为了老爷子能收小雨做徒弟，咱们好好的喝两杯。”
于是，云雪站在旁边倒酒，孙长海和钱明远就陪着董老爷子喝了起来。这顿酒，一直喝到了戌时中，才算完事。
云雪刚开始在那给倒酒，后来看时间有点晚，明早还得做饭的。于是就去发了一大盆的面，放到了锅台边上，盖好盖帘，又重新回来。
“行了，今晚上喝的不少了，咱们赶紧找地方睡觉去。这丫头明早还得做饭呢，让她赶紧休息。”老爷子看云雪在旁边困得打哈欠了，就赶紧说道。
“好，那好办，老爷子的住处，早就给您预备好了。”钱明远赶紧说道。原来这山场子里头，各个木帮都单独预备了一间房子，就是为了留给董老爷子的。
于是三人从这边出去，回屋睡觉去了。临走的时候，董老爷子还嘱咐云雪，让她好好睡觉，该干啥就干啥，不能为了拜师的事情，就耽误了大家伙吃饭。
云雪赶紧的答应了下来，然后送这三人出了屋子。
“好了，赶紧回去睡觉，晚上把门插好了，外头野兽多。”孙长海也叮嘱了两句，这才走了。
云雪等这些人走了，从锅里舀了些热水，烫了烫脚，然后就上炕睡觉。趴在被窝里头，云雪还觉得有点恍恍惚惚的。下午可是听正松说了不少关于老爷子的事迹来着。这老爷子，真的是一位能人，可是咋就会看上了自己呢？这个真是让人费解。算了，既来之，则安之，反正不是坏事就行啊。云雪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第二天上午，钱明远带着木帮所有的人，在他们今年要砍伐的地方，摆上了桌案。桌案的上面，摆着一个猪头，一只大公鸡，还有一条鱼。另外还摆了馒头，酒，当然也少不了香炉碗之类的东西了。
董老爷子手里捻了三根香，点燃了之后，就跪在了地上。后面木帮的人也跟着跪倒了地上，云雪今天也必须得来，所以就在众人的后面跪下了。
只听见老爷子嘴里念念有词，“山神老把头啊，俺们给你磕头了。请保佑今年山场子顺顺当当，让俺们多伐大木，挣大钱。”
云雪离着远了些，只能断断续续的听到了一部分。当然也就是祈求神灵保佑，让大家上山伐木的时候，平安顺利，没有意外什么的。在人们的观念里，山上是有山神的，从事伐木的工作，必须的经过山神的同意才行。所以，每年开始之前，都得有这样的仪式。
接下来，大家伙全都给山神磕头，然后董老爷子将香插在了香炉之中，又把桌案上的酒浇在了地上。接着钱明远和孙长海也各自捻了香，上前祷告上香，这样，仪式也就算是结束了。
“好，带上咱们的家什，进林子放树喽。”孙长海高喊一声，第一个朝旁边不远处的几棵大树走去。这些大树上，都系着一条红布，这是今年开锯的第一批树，是大家早就选好的。
于是，大家分成了好几组，每组有两个人拿着锯，来到树的底下，开始锯树。这时候用的锯，倒是和后世的挺像了，那种两个人用的大肚子锯。只听得两个人合力，一来一送之间，那大树下面，就被锯开了口子。
这些生长了至少有一两百年的大树，都得有一人合抱的粗细。有的甚至得两个人合抱。这种树锯起来，可不是短时间能行的。这个年代，自然是没有什么油锯电锯之类的东西，只能依靠人工，这样一点点的锯断树干。
伐木并不是一下子就把树直接锯断的，而是这边锯到差不多一半的时候，就要从另一面再重新开始锯。而且另一边要比这边的高一些才行，这个高度，一般要根据树的直径来定，基本上差不多是大树直径的十分之一左右。
为了控制木头倒下的方向，一般都是先锯的那一边朝着想要倒的方向，而且这一边矮。而另外的那一边就高，还要一边锯的时候，一边往里面砸上楔子，这样可以防止夹锯，也可以控制大树倒下的方向。
等到这后来的锯痕已经超过大树直径一半的时候，就得小心了。树下的两个人，小心翼翼的停下锯走远，然后有人拿了斧子，轻轻的敲一下那塞进去的楔子，这大树就会倒下去了。
这时，就有人大喊，“顺山倒喽。”这顺山倒，就是大木头顺着山势往下倒，这是最好的。要是逆山倒的话，可就容易出问题了。
在大树倒下的这一刻，人是千万不能乱动的，要不然，这大树也有可能并不按照人的意思而顺山倒下去。有可能会朝着旁边倒，一般伐木出事故，也都是在这个时候，所以人们都十分的注意。等到大树倒下了，就有人上前来，将树上的枝桠全都用斧子砍下去，修理平整，然后按照要求，将木头截开。一般的情况下，都是两丈长一截。一棵大树，一般能够截成两三段有用的，剩下的树头，就没什么大用处了。
当然了，这剩下的树头，也不是完全没用，大家会在下工的时候，扛了回来，用来当柴禾烧炕做饭什么的。一般都是弄回来锯开，然后等着干了再烧火的。
放倒的大木，要集中到一起，一般都是要运到山中的一些沟岔之中。等到开春跑桃花水的时候，这些沟岔里的水，就会把大木头冲到底下的江湾之中。那时候，只要将木头打眼穿在一起，就可以成排了。
云雪在这边看了一阵子伐木，觉得没什么意思，也就离开了。她还得预备大家伙的晚饭呢，这么些人吃饭，不提前准备可不行。
钱明远让云雪把桌案上的那些东西都带回去，“这些你想办法做了，晚上大家伙一起吃些。那条鱼，就不用了，留着给老爷子吃吧。”说着，钱明远就帮着云雪，把东西全都送回了他们住的地方。
这些做饭的事情，倒是难不倒云雪。云雪把猪头烀了，然后将猪头肉全都扒下来，切成了片。又切了好些的白菜，弄到锅里一起炒了。而那只鸡，自然是和土豆炖到了一起，两样菜，弄了两大盆，倒是足够这些人吃的了。
等到晚上，干活的回来了，倒是对饭菜满意的很。今天董老爷子是跟大家一起吃的饭，他尝了尝那些菜，也点点头，称赞云雪做菜好吃。
孙长海赶紧宣布，说是老爷子要收小雨做徒弟。这下子，木帮的木把们，可就兴奋了起来。
32.第32章木把
冬月的天气，已经很冷了。山上的积雪十分厚，雪下面的土地也都冻的很硬实，这也是为什么木帮要等到冬月里才开始伐木的原因。脚底下硬实，人干活才方便的。十月里是干不了山场子活的，因为地还没完全封冻，有的时候，容易陷进去。尤其是抬木头的时候，上千斤的大木头，只用六个人抬着，脚底下要是不硬实，直接就陷到泥和雪里了。
在这个依靠人力的年代里，这些砍伐下来的大木头，想要运到山下，那就得用人往下抬。在长白山地区，流行着这样一句话，“要想多挣钱，就吃杠子饭。”这句话的意思，就是说想要多挣点钱，就得来山场子，干抬木头的活。
抬木头，可是一个很辛苦的活呢。最开始上山的木把，在干一阵子活之后，两肩就会被杠子给压得血肉模糊，有的甚至露出骨头来。等到渐渐地适应了之后，这肩背之上，就会长出一大块死肉疙瘩。木帮的人，就管着个叫做“血蘑菇”。而等到这血蘑菇长出来了，也就证明，这个人成为了真正的木把。
在山场子里头，经常会有几个木帮聚到一起的时候。有的就会问，“血蘑菇长出来了没有？”
要是对面的人说，“还没长出来呢。”
人家就会笑道，“那可不行啊，你这还不是木把呢，这也不叫木帮啊。看样子，还得再练练。”
木把们身上的血蘑菇，不仅是他们生前身份的象征，也是死后的一项荣誉。木把们死后，经过几十年上百年，骨肉全都腐烂了，那血蘑菇也不会烂掉的。过了多少年之后，坟墓已经不在了，后来的人偶尔在耕种的过程中，发现了血蘑菇。人们就会知道，原来，这里曾经是长白山上，木把号子们的坟墓。
正松虽然是第四年来到山上，可是前几年他岁数小，孙长海只让他干半拉子的活。也就是跟着人家后头打个下手，再就是放倒的木头，他就拎着斧子去把枝桠砍下来。半拉子的工钱少，没有正经木把挣的多。今年正松就说，也要和大家伙一样干活。
正松今年十八了，已经是一个大小伙子。孙长海虽然是心疼他，可是孩子大了，总得要有个本事的。他不能护着孩子一辈子，所以也就同意了正松抬木头。
正松在抬了三天木头之后，肩背处，已经压得红肿不堪了。
“小雨，今天我不能帮你挑水了。”正松从山上下来，龇牙咧嘴的对云雪说道。
云雪一看正松这个样子，有些奇怪，“嗯，我刚刚已经挑回来水了。正松哥，你这是咋了啊？”云雪一脸关切的问道。
“我这肩膀和后背全都压得生疼，恐怕是要破皮了呢。这家伙，原来抬木头还真是够遭罪的。”正松的脸都有点扭曲了。
“晚上吃完饭，我帮你上点药吧。我师父昨天给我了些药，有一种可以活血化瘀的。”云雪一看他那个样子，有些不忍。
“那也好，我这还真是有点受不了了。”他毕竟也只是才十八岁，不像那些成年的男子那么能忍耐。
这时饭菜全都好了，正好干活的人也全都回来，大家一起吃了晚饭。
董老爷子这几天也一直都在这边，他白天也跟着大家伙一起去山上伐木，晚上，就住在这边。老爷子告诉钱明远和云雪，不用单独给自己做小灶，云雪做的大锅饭还挺好吃的。
等到大家伙全都吃完了饭，云雪就找出药来，想要给正松上药。那边董老爷子看到了，撇撇嘴，“你就是给他上了药也白搭，他那肩膀上，什么时候长出血蘑菇了，以后就不疼了。要是没长出来，你就是今天给他上了药，明天干一天活，还是得疼。”老爷子摇摇头，走了。
云雪才不管那些呢，不管以后疼不疼的，总得上点药，省的晚上正松疼的睡不着觉啊。“正松哥，不听我师父的。给你上点药，省的晚上太疼了，你睡不着。”说着，云雪就拽着正松进了小屋。
山上自然是没有蜡烛可用的，但是有明子。这明子，一般就是松木的树根，在地下埋了几十年上百年。那树根里面有大量的松油，所以外皮腐烂了，里面松油多的地方，却并不会腐烂，而是留了下来。这种木头，后来被人称为琥珀木，人们将它打磨出来，用来做各种摆件或者是装饰品。
但是这个时候，人们只用它来照明和引火。屋子里头，用明子扎了个小型的火把，照的屋子里倒是挺亮堂。云雪找出药来，转身看着正松，“正松哥，你把衣裳解开，露出肩膀来，我给你上药。”
正松此时，却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要不，你把药给我，我回去找人帮忙算了。”他的脸有点红了。
“那些个五大三粗的汉子，他们粗手笨脚的，没等给你上好药，就把我这药全都给弄洒了。你要知道，这可是我师父给我的呢，珍贵的很。要是弄没了，以后你用什么啊？”云雪倒是没啥感觉，前世也看过男子光膀子的，这不过是露出个肩膀，有啥啊？
正松只好加开了上衣上面的几个扣子，然后把衣服往下拉一下，露出肩膀来。衣服和皮肤摩擦时，那疼痛让他咧了咧嘴。
云雪拿布巾沾了些热水，给他擦了擦伤处，然后将瓶里的药水倒出来一点，仔细地抹上。
正松就感觉到，那药水抹过的地方，一阵清凉。刚刚那种火辣辣的感觉，渐渐地消退了。“呀，这药还真管用呢。”他高兴的说着。
云雪将药瓶收起来，然后笑道，“那是，我师父的东西，还有差的？”
正松有些羡慕的说道，“是啊，董老爷子，不是一般的人物呢。他的药，一定也不一般。”正松心中，也是有些遗憾的，自己并没有被老爷子看中。不过，云雪妹子能拜老爷子为师也是不错的。
等那药水干了，正松将衣服拢好，然后就走了。“谢谢妹子，我先走了。你也早点休息。”孤男寡女的，在一起时间长了不好。虽然山上没几个人知道云雪是女子，可是这种事情，也得多注意些。
“嗯，你要是明天肩膀还疼，我再给你上药。总比那么疼着要强一些吧。”云雪点头，她心里倒是啥也没想，只是觉得正松对自己很好，自己但凡能回报一些，就应该回报人家。
尽管有云雪给上药，依旧是不顶什么用，再好的药，也得伤处能够休养才行的。而正松却是每天都要去抬木头的，哪里能够养伤啊？于是，云雪的药，也只能是缓解一下疼痛罢了。
董老爷子早就放出了话去，冬月十八，要在这边举行收徒仪式。整个山场子可就沸腾起来了，这老爷子，多少人想拜他为师的，他愣是不答应。如今却要收徒弟了，大家自然是想要看看这徒弟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难道还有三头六臂不成么？
为了这件事，钱明远特意把十八这天空出来，大家都不用上山伐木了。他一大早晨，又去了山下，买回来不少好吃的，还请了两个婆子来帮忙。今天云雪是主角，总不能还让她在厨房里忙活吧。
整个横山山场子，大概有木帮五六十个，大家全都得到了消息。一些木帮的把头和二柜们就过来贺喜，有的实在是脱不开身，也会让人捎来一些东西当贺礼。都是在山上干活的穷汉子，自然是也没什么好东西的，不过是带些酒肉罢了。
董老爷子也不挑拣，随便你带什么来都好，就是啥都没带，也是一样的欢迎。这些来人，就聚在云雪他们吃饭的那间屋子里头，挤挤擦擦的满满一屋子。
“我说老爷子啊，你倒是赶紧把你的宝贝徒弟叫出来，让我们大家伙看看啊。我们可是全都好奇的很呢。”一个人高喊道。
“对啊，对啊，赶紧的，让我们看看，是个什么样的人，能进得了您老的眼里去？”旁边的人也附和道。
老爷子笑了，“急啥？等着，我这就让人叫他过来。正松，去叫小雨出来。”
正松赶紧进屋，去吧云雪叫了出来。云雪一看，这么些人都在这，赶紧上前行了一礼。“各位叔伯，小子韩雨，见过诸位了。”
云雪个子原本就比同龄人高了些，脸上也不像女子那样白皙，声音也是略微的低沉沙哑了一些。此刻站在众人的面前，身形挺立，神自然，并没有半点的局促不安，就是这一样，就足以让大家伙叫好的了。
“行啊，老爷子，你这是从哪找来这么个白玉娃娃出来啊？这样子，还真就是不一般，这哪里像是在咱们山场子里头混吃喝的人啊，要说是个读书识字的公子哥还差不多。”边上有人就说。
老爷子瞪了他一眼，“怎么，咱们山场子里头，就全都得是些个大老粗，就不能出来个人才了？都像你这五大三粗的样子，老爷子我还看不上呢。”
33.第33章拜师
说是拜师礼，其实也不过就是当着大家伙的面，让云雪给董老爷子磕了三个头罢了。其实主要的目的，还是为了让大家伙认识一下云雪，省的以后有人不长眼，欺负了他。
云雪规规矩矩的跪在老爷子面前，磕了三个头，山里没有茶，云雪就端了一杯酒，“师父，弟子给您敬酒了。”
老爷子接过来酒，笑呵呵的一饮而尽。然后才让云雪起来。“好了，从今往后，你就是老夫的弟子了。以后老夫自然是会交给你功夫，还有各种本事，你可要用心，知道么？”
云雪赶紧点头，“徒儿记下了。”
这时，酒席已经预备的差不多了，钱明远就张罗着让大家伙入席。今天的人不少，屋子里坐不开，于是就先让外来的这些客人们先吃，原本木帮的人，等下一拨。
山上并没有那么多的盘碗等用具，都是钱明远去县城里租来的。县城里专门有这样的铺子，往外出租各类家什。因为一般的家庭，都不可能有那么多的盘子碗的，很多家庭在办喜事的时候，一般除了向邻居借，就是去租了。
酒菜全都上来，大家伙乐呵呵的开始喝酒吃菜。有几个人，非得让云雪过来，说是要敬云雪一杯。“来来，韩家小兄弟，老哥哥敬你一杯。要说你这个运气啊，真是让老哥哥羡慕啊。董老爷子，那是咱们山场子里的这个，你能够让他老人家看上，那真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以后兄弟出息了，可千万别忘了咱们山场子里头的这些个兄弟啊。”
旁边有人附和着，都要来和云雪喝酒。那边董老爷子也不说话，就这么看着大家伙在那闹腾。山场子里头的这些个木把，一般都是十分豪爽的东北汉子，想要赢得他们的信任和好感，光靠着老爷子的威名是不行的，还得云雪自己有本事才行。
云雪笑了笑，“好，既然诸位叔伯兄长要喝酒，小子定然奉陪到底。小子韩雨，今天能够得董老青眼有加，收为弟子，小子心中，也是高兴的很。来，小子敬各位。”说着，云雪就抱起来酒坛子，直接用碗倒上了一碗酒。
云雪端起碗来，“韩雨在此，谢谢诸位，先干为敬。”说着，就将这一碗酒喝了下去。好在这个时候的酒，并不像后世的白酒那样浓烈，大概也就能有十几度吧，倒也不算什么的。
云雪将碗里的酒喝完，把碗口朝下，让大家伙看了看，果然是涓滴不剩。
“好，够爷们。好样的。”大家伙这下子可真是服了，一个个全都赞叹着。
“诸位，韩雨岁数小，酒量浅，咱们大家伙就别难为他了。来来，咱们大家伙喝酒啊。”钱明远和孙长海赶紧地打圆场。虽然云雪这一碗酒下肚，神色正常，丝毫不见异样。但是他们也不敢大意，赶紧地维护着。
董老爷子对云雪的表现也是很高兴，不住的点头。“行了，你们慢慢喝，我徒弟可是斯文人，跟你们不一样。能喝上这么一碗，已经不错了。”
这些人连忙说是，于是，大家开始热热闹闹的吃喝起来。光是这样喝不热闹，这些汉子们就开始斗酒划拳，吆五喝六起来。一时间，屋子里头各种声音都有，倒是热闹的很。
云雪站在董老爷子的身边，给师父倒酒。
老爷子看了看云雪，笑了，“没想到，你还有这么好的酒量呢。行，像个木帮里的人，有你爹当年的风范。”
云雪有些奇怪，上一次就听正松说过，老爷子和父亲好像关系还不错的。“师父，你和我爹挺熟么？”云雪想要多了解一些父亲的事情。
“熟，你父亲十四岁来到山场子干活。那时候我就认识他。我还曾经指点过他功夫呢。他也出息，第二年水场子放排，然后就出去闯荡了。我不知道你爹跟你们说过没有？其实他在外面也是干过一些大事的，只是后来因为一些缘故，在外面呆不下去了。这才领着你们回到了家乡，然后又重新回山场子干活了。”老爷子不禁想起了当年和韩勇相处的情形来。
云雪这时，对于父亲的过往，又好奇了几分。不过，倒是没有再问下去，只是给老爷子倒了酒，“师父再喝一杯吧。”
屋子里的这些人，喝了能有一个时辰的酒，然后才各自会各自的木帮了。接下来，还有自家木帮里的这些人，又是好一番庆祝。
等到酒席全都结束，钱明远就喝的有点多了。他叫来正松，“正松啊，你和韩雨两个，赶着爬犁。去把那两个婆子，还有咱们租来的那些个家什，全都送回县城去。叔叔今天喝的有点多。”
正松赶紧答应了，然后就和云雪一起，把东西归拢好，拉着那两个婆子，一起去了县城。
山场子离县城挺远的，大概得有八十多里地，幸好用的是爬犁，走的倒也不算慢。一个时辰之后，他们就到了县城。两个婆子早就从钱明远那里领了工钱，乐呵呵的回家去了。而云雪和正松两个，则是赶紧去把家什还给人家。
等到这些事情都弄完了，两个人就赶紧地往回赶。路上，正松看了看神色如常的云雪，不禁笑道，“还真没想到呢，云雪妹子竟然好酒量，一大碗酒喝下去，脸都不红。”
云雪笑了，“正松哥，你不用夸我了，我现在脑子还晕乎乎的呢。谁说我酒量好的？”
“唉，这山场子里头，全都是大男人，也真是难为你了。不过还好，如今有董老的照顾，以后你在山场子就没人怀疑了。云雪妹子，这些活，终究不是长远之计。你一个女人家，总不能常年的混在一堆男人里头。等着挣了钱，你还是回家好好的过日子吧。”正松劝道。
“嗯，听正松哥的，我只想着挣些钱，到时候买上十来亩地，就可以在家种地过日子了。到时候再养上几头猪，十来只鸡，那样的日子，就足够了。”云雪很开心的描述着她梦想中的生活。她并没有因为正松的话而生气，山场子的活，她原本也没打算长远的干下去。倒是正松的话，让她很窝心。
正松也对云雪说的挺感兴趣的，“对啊，就是那个样子才好呢。我爹也说过的，要买地，然后在家好好过日子。可是我家孩子也挺多的，如今大妹刚成亲，家里还有三个弟弟，一个妹妹，两个弟弟还在县里读书，花钱很多。所以我和爹挣的钱，根本就攒不下多少。唉，咱们木把嘴上说的都挺好的，可是有几个真正能够离开山场子，最后过安稳日子的啊？”说起来这个，正松忍不住叹了口气。
是啊，自从有木帮的那一天开始，无数的木把们，都如同云雪一样。幻想着挣了钱，就可以离开山场子，回家好好过日子。可是生活总是有着这样和那样的无奈，最终有的人一辈子都在山上抬木头，直到干不动为止。也有的人就像云雪的父亲一样，最终葬身在滚滚的江水之中。
云雪也不知道，未来究竟是个什么样子。不过她一向乐观，倒是并不愁得慌。“管那么多干啥？只要咱们心里想着好好过日子就行了。不像有的人，挣了钱就想着花天酒地，等到没了钱，可不就只能回山上来干活怎么的？”
正松点点头，“这话倒是，不管将来咋样，咱们只要不干那些败家的事情也就够了。”说着，他手里鞭子使劲甩了一下，在空中甩出了一个鞭花，爆出一个声响来。那马儿听到鞭子的动静，撒开四蹄，快速的跑了起来。“妹子坐稳了，咱们得赶紧回去，天快黑了呢。”
等他们回到山场子，已经是酉时中了。这些木把们中午吃的不少，再加上中午剩下的东西还有很多，所以他们自己饿了就过来找点吃的，也就那么将就了。
云雪怕正松饿，再者炕也是需要烧点火的，于是又烧火热了些饭菜，和正松两个人吃了一些。
今天虽然来了很多的人，不过大家都是带着很多吃食过来的，再加上钱明远买回来的那些，所以就剩下了不少。云雪赶紧的收拾了一下，把一些肉什么的都拿到了外头去，挂在房檐上。外面经常有野兽出没的，只有挂起来才安全些。还有一些熟食等东西，云雪也都挨样的收拾好了，留着给老爷子吃。
正松自然是帮着云雪一起把活干完了，才回去睡觉的。他一回到屋子，只见屋子里面这些男人们，全都躺在炕上呼呼大睡。白天喝多了酒，到现在还没醒酒呢。就连孙长海也是一样，那呼噜打得震天响。
正松试了一下，炕不算太热乎，只好又去将两个锅灶点着了，烧上一灶子火，这才洗洗脚睡觉去了。
拜师礼过后，山场子也就恢复了正常。董老爷子也开始教云雪功夫了，“丫头，你这拳脚功夫，已经算是不错，这个师父就不再教你啥了。师父要教给你的，是内家的功夫，养气练气，这些东西要是学好了，以后将会受益无穷。”
34.第34章海台子
云雪虽然跟董老爷子学起了功夫，可是这山场子的活，也还是依旧干着。每天早晨，云雪都要比往常早起一个时辰，打坐练气。晚上也是要比以往晚睡一个时辰，同样是练功。别看她这样睡觉的时间短了，可是渐渐地，倒是觉得精神更加的饱满，半点疲惫的感觉都没有。
云雪对于老爷子那是佩服的不得了，经常缠着老爷子问这问那的。董老爷子也不恼，笑呵呵的为徒弟解答各种疑难。
几乎每天，云雪除了做饭、练功之外，还要给木把们洗衣裳。这些木把们，都是些粗莽的汉子，倒是不太注意啥个人卫生什么的。再者外衣都是些皮袄皮裤的，这个东西洗不得。所以要洗的，也就是里面的衣服。
云雪嫌弃这些人时间长不洗衣裳味道太大，所以规定，五天必须换下来衣裳，交给她洗一次。这些汉子们全都笑话云雪，可是云雪依旧这个样子。大家没辙，也就只好遵守了。云雪规定，每次十个人换下来衣服，交给她洗，这样轮着来。山上一共有三十来个人，这样，云雪洗三天的衣服，还可以休息两天。
离着他们住的地方不远，就有一条小河，河面虽然并不宽，可是却挺深。如今河面已经全部冰封了，只有一个地方，被木把们凿出来一个冰窟窿，每天往回挑水用。
三十多个人每天光是吃饭就得用好多的水呢，有的时候，这些木把们下山了，就帮着云雪挑上两担水回来。一般也是正松帮忙的时候更多些，他总是放心不下云雪的。不过，有的时候大家都上山了，就得云雪自己挑水了。
云雪因为上次下水着凉的事情，心里也是时刻注意着，所以自然是不敢用凉水洗衣服的。好在山上别的没有，就是柴禾多，她每次都是用大锅温了水，才洗衣服的。这样就是有点麻烦，因为需要往回挑水，还要往外头倒脏水。
山上的日子，简单而又单调。木把门每天吃过了早饭就上山干活，而云雪则是要忙着这些人的吃喝，还要洗他们的衣服。赶上不用洗衣服的时候，云雪也喜欢跑到山上去看大家伐木。
长白山上，有好多成材的树种，红松、云杉、冷杉、黄菠萝、水曲柳等等木材，在安东的木材市场上，都是十分畅销的。这些木材，虽然比不上那些个红木、紫檀等木材名贵，但是胜在产量多。
长白县，号称是八百里林海，林业资源自然是极为丰富的。不光是在横山这个地方有山场子，其余的很多地方也都有。或者可以这么说，在长白山地区，有很大一部分的人，都是从事着这些山场子活的人。尤其是长白山的南流水鸭绿江，和北流水松花江，这两条江的沿岸，更是很多人，以木材采伐为生的。
木把们将砍伐下来的大木头，用斧子全都修理干净，然后就用一种特殊的钩子，卡住了大木头。钩子的上端，有穿杠子的绳环，木把们将杠子穿到绳环之中，然后大家一同用力，将木头抬起来。只要木头抬起来了，下面的钩子吃力，就会扎进了木头的表皮里头。这样，行进的过程中，就不怕木头突然掉下来了。
木把们抬木头，嘴里都喊着号子。木把号子的声音越大，就证明木头越沉。在木把们嗨呦嗨呦的号子声下，一根根大木，被抬到了地势平坦宽敞的地方。然后再用马爬犁，把木头拖到山下的沟谷。到了那里，还要把木头归楞。
正松抬木头已经有段时间了，他倒是渐渐地适应了那大木的分量。大家知道他还是个孩子，一般的时候，都是让他抬小头，走在后面。
抬木头的时候，都是两个人一根杠子。一根大木头，一般都是有四个或者六个人一起抬。很少有八个人的，因为人越多，力气就越难往一起使。抬木头的这几个人，互相之间要非常有默契，号子一起，大家同时使力才行。曾经就有人，因为旁边的人用力不当，忽然停了下来，而造成了别人腰部受伤，再也干不了活。所以一般的木帮里，人数都十分的固定，不会突然多很多的人，就是怕互相之间配合不好，到时候容易出事故。
和正松一起的，也是和岁数不算很大的男子，他是去年就开始抬木头的，这两个人在一起，配合的倒还不错。
这会儿功夫，正好伐下来的木头不算太多，正松几个人，就暂时的休息一下。正松一抬头，正好看见云雪从远处走了过来，一手还拎着个水壶，另一只手拿了两个碗。
“累了的就过来喝碗水吧，我带了热水过来。”云雪拎的，是她用来烧水的大铜壶，能装十来斤的水呢，大家伙多少都能喝上两口的。
“呀，小雨来了啊，还别说，这一头午了，嗓子真有点冒烟儿。多谢小雨啊，还是你细心。”那边一个汉子赶紧过来，接过水就喝了一碗。“哎呀，舒坦。我说小雨啊，今年有你在山上，我们大家伙可是享福了，饭菜吃的好，衣服有人洗，这干活还有人送水。哎呦，以往可是连想都不敢想呢。”
云雪笑了，“李叔叔，你就会说笑，以前没有我在这，也不用给我工钱啊。如今，不是还得分给我工钱的么？”
山场子每年采伐的木头都是有定数的，一般是安东那头客商定下了多少，这边就采伐多少。很多时候，工钱是按照木头的多少来算的，到时候所有的木把们一起分。所以这种情况下，想要多挣些钱，那就最好是人少才好。人越少，分的钱就越多。
今年多了云雪，大家伙分银子的时候，每个人就会少了一些。
那汉子却笑了，“咱们总共三十来人呢，一人拿出来一两银子，就够你的工钱了。这还有啥？有你在这，我们吃饭不用操心，衣服还有人管，就连炕都是你给我们烧好了的。回去就睡热炕，这多舒坦啊。以往都是累得半死了，下山还得自己烧火，大家伙还得轮班做饭，耽误多少工夫啊？有这功夫，还能多干不少活呢。”
“就是，以后可别说这些了啊，叔叔们可是不稀罕听这个。”旁边也有人说着。这会功夫，大家伙儿都停了手上的活，过来喝口水，歇一歇。
云雪倒了一碗水，顺手给了正松。“喝点水，润润嗓子。”
“哎。”正松也没多说，直接接过水，一口喝了。
众人正在这说话休息的功夫，远处却走过来四五个花枝招展的女人。她们身上都穿着红红绿绿的衣裳，脸上涂涂抹抹的，老远就能闻到一股子香味儿。
云雪有些纳闷儿，这山场子里头，咋还出现女人了？自己不算，女扮男装呢。这些人可全都是二三十岁，打扮的妖妖娆娆的女人呢。
“正松哥，这些人是干啥的啊？”云雪不解的问道。
正松撇撇嘴，“那些是海台子。”
海台子，是放排人的一种习语，说的是放排时，在沿江的一些村镇等处，专门为放排的木把门服务的女人。这些女人，一般是家里的男人死了，或者是男人没能耐，养不活家人。所以她们就得从事这种交易，来养活自己和家人。
木把们，是长白山地区的一大特色，那么海台子，则是给这特色上，画上了粉红色的一笔。木把们很多都是没成家的青壮男子，他们挣了钱，也都是出去挥霍掉了。还有的木把，会有固定的相好，拼死拼活挣来的钱，到最后，都给了相好的。
不过云雪倒是没想到，原来这些女子，竟然还能到山上来。她们是来挣钱的？这么几个人，木把门可是很多呢，能忙得过来么？云雪心中有些恶搞的想着。
“小雨，离这些女人远些，她们虽然可怜，但是咱们可不能跟她们沾上边儿。”正松低声的说道。
“她们每年都来么？那她们住哪啊？每一个木帮都去？”云雪还是有些好奇的。
正松瞪了两眼云雪，“不许再问了，这些人，都不是什么好人。听这些，脏了你的耳朵。”正松的脸上，有点泛红。
云雪很识相的不再开口问话，而是收拾一下东西，就要往回走了。
那边来的几个女子，领头的一个，大概二十四五的年纪，长得倒是白白净净的。她走到钱明远的身边去，身子差点就靠在了钱明远的身上，“钱大哥，我们来了。让我们在这边住几晚成不成啊？”那声音，含着几分柔媚，倒是挺能勾人的。
山上的这些男人们，有的眼睛都有点发直了。他们都是壮年的男子，哪里受得了这样的诱惑啊。“二柜，就让她们住上几晚吧，兄弟们这些日子，也实在熬得受不了了。”一个汉子高声说道。
旁边的人轰的一下笑开了，“对，留下吧，咱们也该开开荤了。”这些人，没有家室自然也就没什么牵挂，挣了钱就花，花完了再挣。山场子水场子的终年忙活，说不定哪一天突然就死翘翘了，自然是能享受一回就享受一回的。
35.第35章调戏
每一个地方，都有属于它自己的生存法则，山场子也不例外。不光是他们这些木把，就连那些海台子，一样也是依靠着木帮而生存的。对于这个，所有的木帮全都有着不言自明的默契。
钱明远不是那种好色的人，他在安东，也是有妻有子的。可是这并不成成为他拒绝这些女人的借口，因为山上还有好多人是没家的。山上的生活，沉重而苦闷，有几个女人偶尔的调剂一下，也是件好事。
“这还有啥？大名鼎鼎的凤仙花能够来咱们木帮，我老钱欢迎还来不及呢。诸位，咱们还是老规矩啊。凤仙花几个在咱们这住上几天，你们大家的花销，暂时由我来垫上。等到山场子活结束，咱们分钱的时候，都会扣出去的。这个可得想好了，别等着分钱的时候，嫌你们分的钱少了。”钱明远说话的声音有点大。
那个被叫做凤仙花的女子，笑得真叫一个花枝乱颤。“各位兄弟们，俺们几个，还是住在那几间房子里头，晚上兄弟们有空，可得来找俺们玩啊。”那小声音，又媚又浪的，简直能勾了人的魂儿。
山上有的男人这时就觉得口干舌燥，忍不住开口说道，“你放心吧，俺们晚上一定去找你。”说着，就有不少人哈哈笑了起来。
这五个女人，给大家伙飞了个媚眼，然后就扭着腰往山下走了。她们都是有固定的地方住的，在云雪住的那栋房子后面，还有一栋房子，那里，是她们的住处。这个时候，她们就得先去把炕烧热乎了才行，毕竟那屋子，一年之中，也就住那么几天而已。
等那五个女人又扭又晃的走了，钱明远回头看了看这些个男人们，“行了，都赶紧干活。我可是警告你们啊，玩娘们不要紧，但是该干的活可不能落下。要是哪个第二天早晨爬不起来，可别说我不客气啊。”
这话一出，汉子们又全都笑了，有的人忍不住就说起荤话来。
正松皱皱眉，将云雪扯到一边，“赶紧回去吧，这些人嘴里说不出什么好话来。”
云雪也知道，这些男人在一起，好多人都爱说些带颜色的话题。“嗯，正松哥，那我先走了啊。”她点点头，拎着壶抱着碗，就往山下走了。
有个男人看见了，就笑着喊，“哎，小雨，你跑啥啊？你不是看见来了娘们儿，想要去抢个头筹吧？”那些男人又哄笑了起来。
正松脸上一寒，“刘叔，你那张破嘴，胡说啥呢？小雨还是个孩子，脸皮多薄啊，哪里敢留在这里听你们将这些个荤话？再者他还不得做饭啊。”正松有点恼，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毕竟小雨其实是女孩子这事，万万是不能说出来的。
大家伙又是一阵哄笑，然后就开始干活了。
云雪回到了山下的屋子，赶紧开始摘菜洗菜，要预备晚上饭了呢。上山以后没几天，钱明远就把去买东西的活也交给了云雪。所以每隔四天，也就是云雪不用洗衣服的两天之中，还要去县城里买些米粮和肉菜回来。
云雪买东西，自然是比钱明远要强些，她跟人定了一些咸菜，另外还有酸菜。而且每次下去，她都会从肉铺那边，弄回来一些大骨头和猪下水之类的东西。这些东西不值钱，肉铺的老板看云雪每次都买三十多斤肉，就说送给她了。
云雪将这些带回来，却是精心的处理了，然后弄给大家吃。这些干活的汉子，每天要出很多力，又是早晨卯时中就吃饭，一直到晚上酉时中才吃晚饭。要是饭菜里的油水少了，根本就干不动活的。可是他们的伙食也都是有定数的，不能花的太多。以前也就那么将就了，可是云雪却不想这样，于是弄了这些东西给大家伙吃。
这些个汉子在家也没吃过这些的，吃完了都喊好吃。钱明远问云雪这些东西贵不贵，云雪就说是肉铺老板送的。钱明远自然是高兴的，大家伙吃的好，还不用花多少钱，倒是把云雪好顿夸。
从那以后，云雪只要去买肉，就一定会弄这些东西回来的。山上的这些人吃的油水多，干活也分外的有力气，今年的活，听钱明远说，比往年干的快了好多呢。
今天晚上，云雪打算做酸菜。她把大骨头从外头拿进来，用水洗了之后，就扔到大锅里煮上了。这东西，煮的时间越长越好，到时候把骨髓里的油水全都煮出来，再放进去酸菜，那酸菜的味道可就美极了。
做酸菜就是切酸菜费事，反正这也不是在家里，云雪也就没有切得十分精细，差不多就行。切菜的这会儿功夫，云雪就把米饭焖上了。等会酸菜切好，直接下到骨头汤里就行。当然了，酸菜里面也是切了好些肉片的。
香味渐渐地就出来了，云雪吸了吸鼻子，很满意的笑了。
这时有人推门进来，“呀，这时做了啥这么香啊？哎呀，桃红姐，快来，这边有人做饭呢。”原来是那几个女人来了。
云雪不知道该不该跟这些人打交道，于是就在那拨弄火，也不说话。
“呦，这原来还有个小半拉子呢，我说今年怎么还有人做饭了。我们姐妹还想着自己动手呢。这回可好了，吃现成的。哎，小半拉子，给我们先盛出来些，我们走了那么老远的路，都饿了。”那个叫凤仙花的女人，很是高兴，上来就要掀炖菜锅的锅盖。
“这菜还没好呢，再说了，山上的人都没下来，哪里轮得着你们先吃啊？”云雪可不干了，她辛辛苦苦做的饭菜，可不是伺候这些人的。“你们住的地方也有锅灶，自己拿了米粮做饭去，在这找什么便宜呢？”并不是云雪看不起她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存方式。云雪只是觉得她们有点太不自觉了，所以拉下脸子，不让她们动。
“呦，还没看出来，这里还有这么个小白脸呢。哎呦，这小模样长得，可真是够俊的啊。我说小兄弟啊，你今年多大了？有没有十四五啊？是不是还没尝到女人什么滋味儿呢？要不然，今晚上来找姐姐玩儿啊，姐姐让你知道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男人。”那凤仙花并不在意，反而在看见云雪的样子后，调戏起他来。
云雪大囧，这都是什么人啊？要说这些女人，也是为生活所逼，不得不做这样的事情来养家糊口。这些并不算什么，也没人会嫌弃她们，可是也不能说话就带着这些个荤话吧，这还是女人么？
“你们赶紧回去做饭去吧，我这可没做你们的饭。还有，别来烦我，当心惹火了我，你们就得挨揍了。”云雪粗着嗓子说道。
其实云雪是多做了一些饭菜的，因为她根本就不懂这里头有什么规矩，再者多做一些也没啥。只是没有钱明远的话，她是不能让这些女人跑来先吃东西的。
“呦，小家伙还要揍人呢？你来啊，你来揍我啊？来呀。”另外一个女人，这时也来到了云雪的身边。大胸脯往前一挺，就往云雪的身上靠。虽然是冬天穿的挺多的，可是并没有掩住女人胸前的波涛，女人似乎也很得意。
云雪无奈，这咋还被人给调戏了呢？“喂，你要是再不躲开，烧了你的衣服我可不管啊。”云雪手里拿着烧火棍呢，这烧火棍的头上，可是还带着火苗。
几个女人赶紧闪身躲开了，开玩笑，她们也不是地主老财，这身上的衣服，也是咬牙才做的新衣服呢。哪里能就这么给弄破了啊？“你小子狠，我们不跟你玩了，去找老钱去。我就不信了，他还能不管我们的饭？”这几个女人扭着腰就走了。
云雪等她们走了，才算是松了口气，这都啥跟啥呀？真是的。
锅里的饭菜都好了，云雪就不再往灶坑里添柴禾，而是坐在木头墩子上，看着灶里的火出神。
已经是腊月初了，离着过年也就不远了。也不知道家里什么样？弟弟妹妹们都好么？云霞那个小家伙，应该能翻身了吧？大黄和小黄两母子还在家里么？云雪一时间，有些想家了。
外头传来脚步声，是上山干活的人回来了。云雪赶紧站起来，将大锅都敞开，把锅里的米饭用铲子翻了一下。
大家伙从外头进来，“呀，真香，小雨啊，你是不是炖酸菜了啊？”屋子里的香味儿，让这些干了一天活的汉子，顿时觉得肚子饿的不行了。
大家全都靠了过来，拿着自己的碗盛了饭菜，然后就到桌子那边去吃。而那几个女人也跟着进来了，钱明远对云雪说道，“小雨，今晚上就然她们跟咱们一起吃得了。明天让她们自己做饭。”
既然钱明远说了，云雪自然不会说别的，反正这些饭菜也不是用自己的钱买来的。云雪先把自己的饭菜都盛了出来，然后把铲子给了那些女人，自己端着饭菜进屋吃去了。
36.第36章女人
由于那五个女人也和大家一起吃饭，这外屋可就热闹了起来。男人们嘴里没什么好话，总是说一些带颜色的话来勾挑那几个女人，而女人的浪声浪语，则是更让男人的火气直往上窜。
正松端了饭菜，也跑到屋子里来了。云雪看见正松进来，不由得笑了。“正松哥，你咋不在外头吃啊？”
“看不惯那些人的样子，那女人，唉。”正松还是个小伙子，不好意思说什么别的，也只能摇摇头而已。
云雪和正松对视一眼，都忍不住笑了，此刻倒是有点同病相怜的感觉。“正松哥，今天是腊月初六了吧？往常年都是啥时候让咱们下山回去过年啊？”云雪有些想家了，就向正松打听着。
“腊月二十五吧，往常差不多都是这个时候。前两天听钱叔说，咱们今年干的快，说不定能早两天就下山的。要是那样更好，大家伙说不定还能回家过小年呢。”正松也有些想家了，说起这个话题来，自然也是有些期待的。
“钱叔说啊，今年年前弄不好就能把大柜给定的活全都干出来。他已经让人捎信给大柜了，看看怎么办？要是还能再定一些活的话，年后咱们就再上山。要是不定了，年后可能咱们就能在家歇着了。其实我倒是想再回来，那样咱们还能多分一些钱回家。不出力，上哪挣钱去啊？”正松说起了山场子的活。
云雪听了这个，也很高兴，要是能再多一些活，到时候就能多挣一些了。如今家里最缺的，就是钱。
外面那些人快速的吃完了饭，然后有的男人就迫不及待的想要往后头的房子跑了。可是总共也只有五个女人，自然不是每个人都能如愿的。于是各显本事，划拳定输赢。赢了的，自然是今天晚上就能搂着漂亮娘们睡觉，输了的就排到明天去。
好在这些汉子们，早就习惯了这样的规矩，倒是也不说什么。于是，赢了的人，笑呵呵的搂着那几个女人走了。输了的，也没人说啥，回屋睡觉去。
正松吃完了饭，拿着碗筷回去了，临走时还嘱咐了云雪，晚上尽量别出去。
云雪等这些人全都走了，依旧是收拾了一下屋子，再发上面，然后就回屋了。她每天晚上还要打坐一个时辰的，于是静下心来，打坐练功。
经过这十多天的练气，云雪倒是觉得，自己身体，多少有了些变化。仿佛身子轻盈了一些，而且对外界的感应，也敏锐了许多。看来这内家的功法，还真是不一般的。云雪对于这些，可是十分的期待，不知道若是坚持下去，将会是什么样的结果了。
这一夜的山场子里，并不平静。尤其是云雪住的那栋房子后头，正是几个女人住的地方。木帮的汉子们，都是身强力壮的男子，又是在山上憋了这么长的时间。这下子偶然有个女人，这一晚上，那还不是可劲儿的折腾？
只听见那房子里头，传出了女人奇异的声音，像是痛苦，却又有些兴奋。夹杂在其中的，还有男人低低的呼喊。在万籁俱寂的山林之中，竟是和轻微的风声，纠缠到一起，传出了好远。
那些没轮到的男人，却是躺在炕上睡不着，来回的烙饼。偶尔从风中传来的一点声响，更是让他们心里，如同猫抓一般难耐。好不容易折腾了半天，这才渐渐地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云雪还是早早地起来了。每天早晨，她都是要到山上去练功的，董老爷子说这样比较好。于是云雪就在山上练了一阵子拳脚，这才回来做饭。
卯时初，饭已经做好了，木把们也全都过来吃饭。钱明远看了看屋里的人，然后就笑了，“还行啊，晚上折腾了一宿，早上还能起得来。赶紧吃饭，吃完了上山干活，谁今天要是腿软干不了活，可别说我不客气啊。”
大家全都哈哈笑了起来。
等到这些木把们全都吃完了饭，云雪就把屋子全都收拾了，然后开始洗衣服。这些衣服同样是用草木灰的水泡过的。由于云雪坚持让他们勤换衣服，还好这些衣服并不算太脏。泡完之后，用水漂出来也就行了。
巳时初，云雪将衣服全都洗好了，这才晾到了外头。这时，从后面的房子里头，出来了那几个女人。
“哎，小半拉子，你这还有吃的没有啊？我们饿了，给我们做些吃的吧。”那个叫桃红的女人说道。
云雪弯腰从盆子里头拎起一件衣服，往绳子上一搭，根本就没回头看她们。
“呀，你这个小半拉子，我跟你说话，你没听见是吧？我说饿了，让你做饭呢。”那女人有些不太高兴。
云雪瞪她一眼，“钱叔说了，今天你们自己做饭吃。我的工钱里头，可是不包含给你们做饭的。”云雪冷冷地说道。昨天晚上钱明远都说了，让她们自己做饭的。这些个女人，还真是没脸没皮。
那头另外一个女人赶紧劝着，“桃红姐，咱们还是拿点东西自己做吧，别在这跟这么个小娃子计较了。”
那个桃红撇撇嘴，“有啥了不起的？一个小半拉子，还能飞上天去？”然后回头跟那个女人说道，“昨天晚上让那人给折腾了大半夜，到现在，我这还腰酸背疼的呢，这两条腿啊，走路都有些打颤来着。我就是不太想动弹，寻思着让这小东西弄点饭给我吃了也就完事。这个死孩子，脾气还挺大。”她说起来床帏之事，竟然半点害羞的样子都没有，好像就跟吃饭喝水差不多了。
云雪心里真是有点接受不了，这些女人，还真是挺无语的。这要是在村子里头，哪个媳妇敢这样说话，那还不得被人家骂死啊？
只听旁边的女人笑道，“那还不是桃红姐的功夫好？男人一沾了你的身子，恨不得死在你的身子上了。”
几个女人，全都笑开了，那眉眼之中的意味，就连云雪这样的都能明白。云雪觉得，自己的脸皮也挺厚的，听着这些女人说这些个话，竟然脸都不会红。低头将盆里最后一件衣服晾到了绳子上，然后赶紧端着盆进屋了。
几个女人嘻嘻哈哈的说笑着，进屋拿了些米粮菜蔬，然后走了。一边走，嘴里还在讨论着昨天晚上那些男人们。
云雪看见她们走了，嘟囔道，“都啥人啊？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是干啥的。真是没见过。”摇摇头，拎了水桶去打水了。
这些女人在山上住了五天，然后就走了。接下来还得再去别的木帮呢，要是再住在这，可就没那么多的钱挣了。毕竟这一晚上也得花些银子的，木把们也舍不得把辛辛苦苦挣来的钱，就这么扔到了女人的肚皮上。偶尔的过把瘾就不错了，要是成天的想着这个，怕是这把骨头都卖了，也不够这些女人的花销。
女人们走了，山场子里头，又恢复了以往的沉闷。只是男人们偶尔在谈话中，会说起哪个女人比较**等话题。不过，随着时间，也就慢慢地忘了。
腊月十五，这天县衙里的差役来山上了。别以为这木帮是不用交税的，只要是归属于朝廷的地方，税赋是永远都躲避不开的东西。山场子的税赋也挺重的，每一个木帮，按照人数的多少和采伐木头的多寡，一般要上交二百两到五百两的银子。这些可不是小数目了，光是横山山场子，就有木帮六十来个，这一项，就能收走二万多两的银子呢。
钱明远从安东来的时候，就是带了足够的银钱的，看见这些差役来了，赶紧地将银子交给了那几个差役。“差大哥，这是三百两银子，您拿好了。这点儿，是兄弟的心意，两位拿着买点酒喝。”都说阎王好见，小鬼难缠。必须得把这些个差役打点好了，要不然，他们这嘴稍微歪一点儿，就得多交好些个税呢。
钱明远干这个二柜，也有好些年了，对于这里头的门道，那是最清楚的。所以他塞给了两个差役，一人十两银子。
两个差役显然还是很满意的，点点头，“行，还是钱老兄最识相。放心，你们就在这稳稳当当的干活，有什么事，我们兄弟定然会照顾你们的。”那两个差役，将银子揣进了怀里。然后乐呵呵的走了。
时间一晃而过，转眼间，就到了腊月二十二。这天晚上，钱明远特意让大家早点收工。然后就在吃饭的时候，跟大家伙说着，“诸位，今年咱们的活干得不错。这才年前，就把大柜给定的那些活全都赶出来了。前两天大柜派人送信来，说是他在那头又接了份买卖，让咱们再伐上三五百件的木头。这可是好事啊，咱们大家伙，就能多分好些钱呢。”
“这样，明天小年，咱们大家伙呢，该回家过年的，就回家过年。家里远不想回家的，那就留在山上。我是回不去家的，就在这了，你们可以在这陪我。回家的，柜上先给每个人十五两银子，作为过年钱。”
37.第37章回家
众人听了钱明远的话，全都欢呼起来。这个木帮里面，只有三五个是从安东过来的，剩下的人，家都在当地。一般也就是长白县附近的这几个村子。明天就能回家，而且还能拿着十五两银子回去，这下过年可就能热闹了。
云雪也很美，上山一个半月，就能拿回去十五两银子，这可是以前不敢想的事情呢。正好，明天早点往家走的话，还能在县城里头买些好东西捎回家呢。云雪一想到弟弟妹妹那惊喜的样子，心里就特别的高兴。
这天晚上，大家伙全都挺早就睡觉了。第二天辰时初，孙长海套上马爬犁，拉着几个人，就往回走了。回家的路是一路下坡的，再加上爬犁在冬天，可是比马车好用多了。他们用了一个时辰，就来到了长白县城。
孙长海跟大家约定好了，午时初，在西城门下汇合，然后大家一起往回走。云雪带着钱，兴高采烈的逛街去了。正松原本说要跟着云雪的，可是孙长海要买的东西也不少，所以大家还是分开各自行动了。
今天是小年，整个县城里头人来人往的，十分热闹。在最中心的地方，是一条最繁华的街道。云雪走在街上，看着啥东西都稀罕，这样瞅瞅，那样看看，看见啥都想买。
逛了半天，云雪买了五斤猪肉，五斤白面，还买了一包糖果，给弟弟妹妹们扯了几块尺头，留着做新衣服过年穿。还给云霖买了一套文房四宝，给云震他们也买了礼物。因为今年父母刚刚去世，大家都还在孝中，所以鞭炮等东西就不用买了。对子也只能贴一种白纸蓝字的，云雪觉得，还不如不贴比较好呢，很多人家遇上这样的时候，都不贴对子，别人一看，也就明白了。
云雪又给云霓还有倩茹和含玉买了几根头绳，每人一对绢花，这才算是完事。看看时间，离着午时也差不多了，就赶紧的往西城门走。云雪带的东西不少，好在她的力气还挺大的，倒也没觉得沉，就这么一路来到了西城门。
孙长海父子已经在那等着了，另外的几个人也陆陆续续回来。孙长海一看人都齐了，就赶着马爬犁，一路往家走了。路上有两个人在十七道沟下了爬犁。
等着到了十五道沟，云雪从爬犁上跳了下来。孙长海跟云雪约定了，年后初五，他们过来接云雪，大家一起上山去。云雪将自己买的东西全都拿了下来，然后挥挥手，跟大家告别。然后就扛着东西，高高兴兴地往家走去。
这时候已经是未时中了，有的人家，就开始在家预备着过小年，所以村子里倒是很少有人在外头。云雪路上也没碰到几个人，就一路回到了家里。
韩家的大门虚掩着。村子里头一般没人会白天关着门的，到了晚上，才把门插上。云雪伸手推开门，刚刚迈步进了院子，结果从屋里一下子冲出来一个影子，朝着云雪就扑了过来。
云雪一闪身，躲开了那个影子，仔细一看，却是大黄。“大黄，你干啥？”云雪叫道。
大黄则是回身靠在云雪的腰间，大脑袋不停的磨蹭着云雪的腰。云雪被它弄得怪痒的，忍不住笑了起来，“好了，别在这撒娇了。走，咱们进屋去。”
还没等云雪的话说完，屋子里面又跑出来了几个人，正是云霖和云霓他们几个。几个孩子看了看院子里的云雪，都有些不敢相信，“大姐，你真的回来了？呀，太好了，大姐回来了。”孩子们欢呼起来。
云雪将肩上扛着的东西扔到了地上，上前几步，搂住了弟妹们。“大姐回来了，大姐回来陪你们过年。”说话间，眼泪却忍不住掉了下来。
云霖云震几个，也全都哭了出来，“大姐，我们好想你啊。”一时间，姐弟几个就在这院子里头哭了起来。还是云霖最先停止了哭泣，“大姐，快，咱们进屋说话。二弟，大妹，都别哭了。大姐在山上这些日子，肯定累坏了，咱们进屋说话，这外头多冷啊。”
云震和云霓赶紧擦了擦眼泪，然后云震帮着把东西拿进屋。云霓搂着大姐的胳膊，云霆和云雷两个也紧挨在云雪的身边，大家一起进了屋。
小黄看见云雪回来，也很兴奋，一下子跳到了云雪的身上。然后就用它的头在云雪的身上拱来拱去的，还用头蹭了蹭云雪的胸前。弄得云雪哭笑不得，“这个小色虎，这么点儿，就知道占便宜了。”
大家全都坐到了炕上，云雪将自己买回来的东西挨样拿出来。“云霓，这个是给你的。云霖，这是你的，还有云震和云霆云雷的，大家都有份儿。这里还有新买的布匹，这几天大姐就给你们做新衣服，正好过年穿。剩下的吃食，咱们留着这几天吃。等着再过两天，咱们就再去买些过年的年货回来。”云雪把东西分给了弟妹们。
两个小的拿着云雪送的东西，都很开心。而云霖几个大的，却是有些难过的看着大姐，“大姐，你在山上拼命挣钱，回来却给我们买这么些的东西。你看看，你都没给自己买东西呢。大姐，我们在家都挺好的，啥都不缺，以后不用花这些钱了。”
云雪笑了，“胡说，大姐去挣钱，还不是为了你们么？既然有钱，当然得给你们买点好东西了。对了，先不说这些，今天是小年，你们弄啥好吃的没有？”
“我们正打算包饺子呢，昨天大哥和二哥两个去镇上买的肉和面，我刚刚把馅子都剁好了，这会儿正要开始包饺子。大姐回来正好，咱们一起干活吧。”云霓一听，赶紧说道。“小妹睡着了，等她醒了，咱们还得分出人手来看着她呢。”
于是云雪去洗了手，然后大家一起动手包饺子。刚刚包了一半呢，那头云霞却醒了。云霓又赶紧的去给云霞把尿，然后重新垫好尿布，这才抱到面板跟前来。如今云霞已经五个月了，翻身倒是挺麻利的，一下子就翻了过来。
“云霆、云雷，你俩去看着妹妹，我们包饺子就行了。”云雪看见两个弟弟根本不会包饺子，还非得动手，只好让他们俩去看孩子了。
好在云霆十分的听话，擦了擦手之后，就抱着云霞在炕上玩。云雪他们则是专心的包了饺子，不一会儿，也就包完了。
按理来说，他们还在孝期，是要吃素的。可是家里都是些小孩子，正是长身子的时候，要是整天吃素哪里受得了。又不是高门大户的，还有好多的东西可以替代着吃。再者，云雪觉得，孝顺不孝顺的，不在吃什么上头。只要他们都能好好的，健健康康的长大，那就是真的孝顺。要是为了那些个虚名，把孩子们给熬坏了，那才是伤了父母的心呢。
有云雪带头，剩下的又小，所以大家倒是并没有忌讳这些。
饺子包好，也就申时末了。外头已经稀稀拉拉开始放鞭炮，云雪就下地去烧水，准备煮饺子。云霓和云霖两个，赶紧把炕上收拾了。然后把饺子端到了厨房。
不多时，饺子煮熟了，云雪盛出来一碗饺子，放到了锅台边上，上面横放了一双筷子。然后才把剩下的饺子端到屋里，大家一起吃饭。“来来，今天咱们一起吃顿团圆饭。大姐走了都一个多月了呢，在山上的时候，就是想你们。”云雪把东西都弄好了，然后招呼弟妹们一起吃饭。
于是大家全都坐到了炕上，吃起饺子来。云雪一边吃，一边称赞云霓弄得饺子馅味道好。把云霓夸的有些不好意思了，小脸有点红。
“大姐，你就别夸我了，咱们以前这是这么吃饭的，咋今天还夸个没完了啊？”云霓小声的说着。
结果大家都笑了，然后安安静静的吃完了饭。
吃过饭之后，云震几个就围着大姐，缠着让她讲山上的事情。“大姐，你快给我们说一说，山上都是什么样子的？山上冷不冷？干活累么？还有，那些人对你好不好，有没有人欺负你啊？”云霖一下子问了一大串。
云雪就笑着给他们讲山上的经历，其实这些，以前韩勇在的时候，每次回来，云震他们也会缠着问的。云雪就简单的说了一点。
“大姐，你每天都那么早就起来做饭啊？三十多个人吃饭，那还不得忙活半天啊？还要洗衣服，大冷天的，大姐不是用凉水洗吧？那可不行，会伤了身子的。”云霖听了云雪讲的，就忍不住说道，他这是心疼姐姐了。
“没事，就是大锅饭，一顿饭就弄一锅菜，一锅饭而已。一天两顿饭，还不算太忙的。洗衣服我都是用热水的，没敢用凉水。”云雪赶紧解释着，心里倒是很感动，弟弟们都长大了，知道关心人了呢。
姐弟几个在一起说说笑笑的，就连小云霞，虽然不明白大家为啥在笑，可是也跟着手舞足蹈，开心的很呢。云雪抱过来妹妹，在她脸上亲了一下，惹得云霞咯咯的笑出声来。
38.第38章相聚
姐弟几个窝在一铺炕上，絮絮叨叨地说了好半天的话，直到大家都有些困了，这才去休息。云雪和云霓两个躺在炕上，小云霞在云霓的身旁，而大黄母子，自从上次睡在地上之后，就不在炕上了。
“大姐，这次山场子活干完，咱们以后再也不去了，行么？我们都想大姐，家里没有大姐，就好像没有主心骨似的。大姐，以后我们都听话，好好干活，你就别出去了行么？”云霓忍不住说道。
云雪叹了口气，“大妹，不是大姐不答应你，大姐想让你们过上好一点的日子。咱们家这么些孩子，要是大姐不能多挣点钱，以后你们怎么过日子啊？没事，不过才三个来月，大姐这不就回来了么？”她也不想离开弟妹，出去讨生活啊。可是自己不出去干活，家里这么些人要吃饭过日子呢，又上哪能挣那么多的钱啊？
“都是我们连累了大姐，要是我再能干一些就好了。”云霓有点伤心的说着。
“傻丫头，你已经很能干了。你看，你把小妹养的多好啊。大姐很高兴，咱们云霓以后定然会是个贤妻良母呢。”云雪赶紧安慰着妹妹。
姐妹两个在被窝里说话聊天，一直到半夜。云雪躺在自家的炕上，心里无比的踏实。这一觉，云雪睡得很实成，知道外面天光大亮了，她还没睡醒。
云霓早就起来了，今天小云霞也十分给面子，半点声响也没有。云霓悄悄地起来烧火做饭。正好云霖也起来了。
“大哥，小声一点儿，大姐还在睡觉呢。她这些日子，一定累坏了，咱们别打扰她。咱俩先把饭菜做好了，等着大姐醒了就吃饭。”云霓一看见云霖，赶紧小声的说着。
云霖点点头，没有出声，却轻轻地推开门，抱了一抱柴禾进来。兄妹两个，轻手轻脚的做好了饭，然后云霓才进屋看看云霞。
小云霞醒了，等着眼睛四处看呢。云霓赶紧抱起妹妹，给她把尿。还好，没有尿了炕。小云霞很好哄的，一般有尿都会弄出动静的，所以很少尿湿了裤子。把完尿，云霓又给她垫好了尿布，这才重新放到炕上，让她躺着。
小黄看到云霞醒了，一下子蹦到炕上，趴在云霞的身边。不停的用头拱着小云霞。给云霞弄得有些痒，忍不住笑了出来。
云雪听到了妹妹的笑声，睁开眼睛，才发现外面已经很亮堂了。“呀，都这么晚了啊。云霓，你咋也不叫我呢。”云雪有些懊恼，自己怎么会起的这么晚啊？其实，这也不怪云雪，自从父母过世之后，这是云雪睡得最安稳的一回了，自然会起的晚。
“没事的，大姐。这都快过年了，咱们家也没什么事情，能多睡就多睡会儿吧。等着你上山了，又得早起了呢。”云霓抱起来了云霞，然后笑着说道。“早饭已经做好了，大姐起来收拾一下，咱们就能吃饭了。白天大姐去看看倩茹姐和含玉姐吧，她们两个来过几次，你都不在家。”
“嗯，行。你没跟她们说我去了山场子吧。”云雪一边穿衣服，一边问道。
“没有，我只说你上山打猎去了，后来就说你去了县城做工。大姐不是说，不想让人知道你在山上的么？”云霓大眼睛闪乎着，里面倒是就几分狡黠。
“真棒，这么说就对了。不是咱们不实在，这山场子的活，真的不是女人能干的了的。到时候，村子里头，还不知道都得说点啥呢。为了不惹出麻烦来，咱们就得这么说。”云雪倒是没有责怪小妹撒谎。为了生存，又哪能什么事情都实实在在的呢？
穿好衣服下地，然后出去洗脸梳头，没几下，云雪就收拾好了。云霖和云震早就把两个弟弟从被窝里挖了出来，大家一起吃了早饭。
今天已经是腊月二十四了，按理说今天就该扫房子的。云雪决定，先去赵家和李家一趟，等回来就开始收拾屋子。要过年了么，总是会很忙的。
云雪带了两包从县城里买回来的点心，先去了赵家。赵家人也都在忙活着预备过年的东西，倩茹正在和母亲一起，做过年的新衣服呢。看见云雪来了，赵家人都挺意外的。
“云雪妹子，你这阵子上哪去了？我到你家好几次，都没找到你。”倩茹放下手上的活，赶紧下地来。扯过云雪的手，一个劲儿的问道。
“我前几天去县城里，给人家帮佣去了。要过年了，总得挣点钱啊。对了，这里是我从县城捎回来的点心，留着爷爷奶奶尝尝。”云雪把东西放到了赵家老太太的跟前儿，然后又从怀里拿出个小包来，递给了倩茹。“倩茹姐，我这也没能给你带什么好东西回来，两根头绳，一对绢花，你留着过年戴吧。”
“呀，你还给我带东西回来了啊。你出门是去挣钱的，给我买东西，岂不是要花很多的钱么？以后可别这样了，你家还有那么些弟妹要养呢，你挣钱也不容易的。”倩茹很高兴的打开了小包，露出里面两根红头绳，还有一对海棠花造型的绢花。
“真漂亮呢，云雪，你的眼光真好，这花我就留着过年戴了，好漂亮呢。”倩茹拿着那绢花，乐得赶紧戴在头上试试。
那边赵家老太太也开口说道，“丫头啊，你这又是当爹，又是当娘的，也不容易。以后不用买这些，咱们都是这么些年的街坊了，我们也不能帮上你点儿，这心里都挺过意不去的。你要是每次来，还带着东西，你让奶奶这心里可怎么好啊？”老太太想起了云雪的身世，有点难过。
旁边的媳妇赶紧劝着，老太太这才好了。“瞧我，人老了，有点事情啊，就想不开。好了，好了，咱们不说这些。丫头，过了年你就十五了吧？唉，要是你爹你娘还在，也是该说亲的年纪了。我看啊，咱们也不用非得守着三年的孝期，等着最后一年，我们就帮着你把事情张罗张罗。出了孝期，就定亲成亲，省得年纪大了，可就找不着好的了。”老太太拿着云雪倒是没当外人，很热心的说起了云雪的亲事。
云雪不好反驳什么，因为知道人家也是好心。一般的女孩，十五岁定亲，十六岁成亲都是晚的了。自己要是等到十七岁出了孝期，再开始议亲的话，倒是晚了些。“奶奶，这事现在说还早，也不用这么着急的，即便是现在有合适的，也不能让人家等我好几年啊？过一阵子再说就行，家里这些弟妹们没有个归宿，我也离不开的。”
老太太叹了口气，“也是，你是家里的老大，下面还那么些弟妹，的确是有些难办的。这事，奶奶等着和你李奶奶她们说说，我们看看帮你留意着。万一真有那个好的，咱们也不能让他跑了。”
云雪在赵家坐了一阵子，然后就告辞走了。倩茹送云雪到大门口，“云雪妹妹，你年后还要出门么？”
“嗯，年后初五就走，大概得二月十几才能回来吧。倩茹姐，我这还有孝在身的，过年就不能来你家串门了，你要是有工夫，就去我家吧。咱们姐妹聚一聚，好好聊聊。”云雪回头看了看倩茹，然后笑着邀请她。
“好，到时候我和含玉一起过去。”倩茹很爽快的答应了。
云雪从赵家出来，又回家一趟，带了同样的东西，去了李家。村子里就这两家和自家的关系最好，要过年了，总得过去坐坐的。
含玉已经说定了亲事，明年秋后要成亲了，如今正在家做嫁衣呢。看见云雪，自然是十分的开心。云雪一听含玉定亲了，也是为她高兴。“含玉姐，姐夫是哪里的人啊？”云雪故意这样问道。
“臭丫头，看我不撕了你的嘴。让你口没遮拦的胡说，这才定了亲，哪里来的你姐夫？”含玉被云雪捉弄的满脸通红，忍不住伸手要来打云雪。
“好姐姐，是我不对，我不敢了还不行么？说真的，男方是哪里的？人怎么样？家里好不好？云雪赶紧讨饶，然后又忍不住打听道。
含玉满脸娇羞，小声的说着，“是十四道沟的，姜家老二。今年十八了，个子挺高的，人长得还行。家里说是有三十来亩地，还养着几头猪，应该是还行吧。”含玉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就这么含含糊糊的说了几句。
云雪一看含玉的样子，知道她应该是见过男方了。这里有个规矩，就是说亲的时候，可以提前去相看一下的。“姐姐，你要出嫁了，以后咱们见面就更少了呢。”云雪有些惆怅。自己在村子里，就这么两个合得来的朋友，眼看着她们也都要出嫁了。
“没事的，十四道沟离着咱们这也不远，十来里地。等我回娘家的时候，就能回来看你了。要不，你也可以去看我啊，难道以后你就不理我了么？”含玉倒是没太在意，随口说道。
39.第39章狼进村
云雪听了含玉的话，心里却有点担心。李家人都十分的善良，所以教导出来的含玉，温柔和善，不知世事艰难险恶。出嫁了的姑娘，哪里还能像在家一样的？回娘家，别看离着娘家就这么近，要是婆家不让，你还真就回不来的。
“含玉姐，你以后，可得多长点心眼儿。以后嫁了人，可不能像现在这么实在了，容易吃亏的。”云雪不知道该怎么说，只好含糊的说了两句。
含玉水汪汪的大眼睛，含着疑惑的看着云雪，“云雪妹妹，你说的我不懂啊。嫁了人，不就是要跟人家好好过日子么？为啥还要长心眼儿呢，那样还能过好日子么？”李家人都很和善，含玉从小到大，就没看见过奶奶对母亲和婶子们不好什么的。所以对这些，她还真就不懂。
云雪忍不住叹气，“含玉姐，那你说我娘是不是一心一意的跟我爹过日子？我爹常年不在家，一年能有三四个月在家而已，都是我娘领着我们过吧。可是又怎么样？我爷爷奶奶他们，还不是看我娘不顺眼？经常找碴，动不动就跑到我家来占便宜。如今呢？我一顿棍子给他们打出去，他们还敢么？”
“有的人啊，不是你对他好，她就会感激的。你对她好，她会觉得是理所应当的。你要是对她不好，她就会又哭又闹的，说你不孝顺。”云雪忍不住还是多说了几句。
含玉并不傻，云雪一说，她也就明白了。“你是说当婆婆的？会这样么？我奶奶可没有啊。”含玉有点不敢相信。
“李奶奶那是人好，你出去打听打听，有几个像李奶奶这样的啊？很多都是婆婆虐待儿媳妇的。含玉姐，你要是听我的，以后就好好地握住手里的嫁妆。女人只要手里有钱，腰杆子就硬，可千万别犯傻，把自己的嫁妆都拿出去给婆家花用。”云雪和含玉相处的时间，比倩茹要久很多，所以她才会多说这些的。
含玉似懂非懂。不过，她也知道，云雪一个女孩，能够顶起门户养活弟妹，定然是有些不一般的见识，所以还是很认真的记住了。“好，你的话我记着。我知道你是为我好的，要是我也能有你这样敢闯敢做的性子，是不是你就不会担心了啊？”云雪的心意，含玉明白。
云雪笑了，“我这也是让你多点心眼儿，要是姜家和你家一样，都是这么和顺的人，那不是更好么？好了，我出来时间也不短了，该回家去扫房子了呢。等哪天姐姐有空，去我那玩吧。”云雪看了看天色，都快中午了，就告辞往家走。
云雪走后，含玉心里记着云雪的话，可是又有点疑惑，就去找母亲和奶奶去了。李奶奶听了含玉的话，不禁低头沉思起来。半天，李奶奶才说道，“玉儿啊，云雪说得对，你是该长点心眼儿。咱们家人的脾气好，你娘和你的两个婶子都是温柔孝顺的。我呢，也不是那种能找茬的婆婆，所以你没见过那种人家。”
“可是这婆婆，终究不是娘。有的事情上啊，你就得注意。要是当着你娘，你随便想说什么都可以，即便是惹你娘生气了，大不了撒个娇也就过去了。可是这婆婆呢，心里就不这么想了，说不定就会记恨上的。以后啊，你可真的多想一想。”老太太伸手摸了摸孙女的头顶，疼爱的说着。
“云雪这个丫头啊，泼辣能干，也有见识，真是个不错的孩子。可惜就是家里还有六个弟妹，一般的人家，还真是不敢跟她谈亲事。可惜了云雪这个好孩子啊，也不知道，哪个人能有这个福气，娶了那丫头回家。”一旁的二媳妇，也就是含玉的母亲接着说道。
“咱们家铁柱都定亲了，要不然，我还真是看好了这云雪丫头。可惜啊，跟咱们家没这个缘分。”老大媳妇有点遗憾的说着。李家的铁柱，去年就定了亲的，明年开春成亲。“以前也没看出来云雪丫头这么能干，要是早看出来，我可是觉得她配铁柱真不错。”
“行了，这话你可不能再说了啊。铁柱的亲事，是你爹早就定下来的，那是你爹的一个拜把子弟兄家里的。要是你爹听到这话，非得跟你急眼不可。”老太太心里也是有些遗憾的，可还是警告了一下媳妇。毕竟都已经定下来的事情了，现在说也没什么意思，还会弄得一家人不乐呵。
“哎，我明白的，娘放心。”老大媳妇赶紧答应道。
云雪从李家回来，就开始领着云震和云霖开始收拾屋子。几个人换上了旧衣服，头上也包了布巾，这才拿着干净的笤帚，把屋子里的灰往下扫。
墙角、棚顶，各个犄角旮旯的地方，全都不放过，仔仔细细的扫了一遍。等到各处全都弄完，几个人的脸上可就成了小花猫了。大家互相看了一样，全都哈哈笑了起来。
云霓从锅里舀出热水，然后又兑了点凉水，“大姐，大哥二哥，赶紧过来洗洗脸。”
大家赶紧洗了手脸，然后云雪几个又拿了抹布，开始把屋子里掉落的灰全都擦干净。忙了两个时辰，总算是完事。大家都有点累了，别看这打扫卫生的活不怎么样，其实也是很累人的。
看着屋里被收拾的干净整齐，大家的心里也都很开心。“好了，天色不早，咱们做饭吃饭。明天去镇上买点窗户纸，咱们还得糊窗户呢。”这个世界，好像还没有玻璃窗户的，所以都是用纸来糊窗户。这种纸和书写用的不一样，是专门糊窗的。
大家七手八脚的做好了晚饭，农家饭，自然没什么好东西。不过是快过年了，云雪又回来，所以就做了大黄米饭，又炖了些酸菜而已。往年都是柳氏领着孩子包上一些粘火勺或者是粘豆包的，今年云雪不在家，云霓不会做，所以就没包。
云霓又切了些咸菜丝儿，加上些瘦肉丝炒出来，立时屋子里就满是咸菜的香味儿了。
“哎呀，在山上啊，我就是馋这个。人太多，我又不愿意费这个功夫切，所以也就没弄。”云雪闻了闻那香味说道。
云霓就乐了，“大姐，你要是喜欢吃，那还不简单？等着这次你走之前，我给你炒上一些，放到小坛子里头。这样不就能吃到了么？”云霓心疼姐姐，在山上，就连点咸菜都吃不着。
“不用那么麻烦的，就是带去了，我也不能自己偷着吃吧？到时候，还不三两下就被那些人给吃了。一群大男人，能吃的很，我可舍不得妹妹费劲做的东西给他们吃。”云雪搂着妹妹的肩膀，笑嘻嘻的说着。
姐妹两个把饭菜端上桌，然后大家一起坐在炕上吃饭。这时，趴在炕上的小黄却站了起来，朝着门口呜呜的叫。
“可能是大黄回来了吧？我出去看看。”云霖坐在炕沿上，说着就起身要往外走。
这时，小黄却大吼一声，跳到了地上，堵住门口，不让云霖出去。小黄的身子弓着，朝着外头又是大吼了一声。
“不对，一定不是大黄。恐怕是别的什么东西，都别动，我出去看看。”云雪从炕上下来，然后蹲下身子，拍了拍小黄的头，“好了，小黄，你还是在家里吧，我出去看看。”说完，云雪就拿了弓弩往外走。
因为大黄还没回来，再说村子里也没有这么早就关门的，所以大门只是虚掩着。而此时，大门却开了，在刚一进大门的地方，竟然站了好几只狼。外面的天已经有些暗了，阴暗的天色之下，那狼的眼睛，绿油油的发亮。
云雪有些后悔自己的莽撞了，以前从来也没有过狼进村子的事情，她也就没往这上头想。如今看着眼前的这些个家伙，云雪觉得头皮有点麻。手里的弓弩，也只能射一只狼，不能同时射中这四只啊。看来，今天这事要麻烦。
如今即便是转身回屋，这些狼既然知道了屋里有人，也定然不会放弃的。狼可是十分狡猾的动物，它的智慧，不容小视。
这四只狼全都弓起了身子，身上的毛立了起来，显然是马上就要攻击的架势。而云雪也横下心来，手里扣紧了弩箭，时刻准备给其中的首领致命一击。
正在双方对峙的这一刻，突然一声虎吼，震动天地。随即，从韩家的围墙外头，直接就跳进来了一只斑斓猛虎。想当然的，进来的正是大黄。
四只狼猛地听到了虎啸，全都有些不安。虽然说恶虎架不住群狼，可那也得是群啊，它们这才四只，好像有点不太够看。领头的那只狼忽然仰天长啸，一声狼嚎，响彻村子的上空。
云雪一看，知道坏了，这些肯定是狼群进了村子。此时她是么也顾不得了，手里的弓弩，朝着领头的那只狼就射了出去。与此同时，大黄再次发出啸声，也纵身扑向了剩下的三只狼。一人一虎，配合十分默契。
40.第40章杀狼
云雪射出的弩箭，十分准确的射中了领头的那只狼，那狼发出一声惨叫，就倒在地上动弹不得了。而大黄此时，也扑倒了一只狼，大尾巴一扫，另一只狼被铁棍一样的虎尾扫到，立时一声哀嚎。
云雪抓住了时机，手里的弩箭，再次射出，正好射中了那只想要往这边扑来的狼。除掉了两只，剩下的两个则不是大黄的对手，三两下，就被大黄解决掉了。
“云霖，云震，带着弓箭出来，云霓带着弟妹们在家，插好门。”云雪赶紧喊道。刚刚那只领头的狼，已经向同伴发出信号了，恐怕这时，别的狼就快来了。云雪不敢怠慢，赶紧将大门紧闭，用大杠子将门里面顶死。
云霖和云震都背着弓箭出来，云霖手里，另外拿了弓箭，那是云雪的。刚刚云雪并不知道外头是什么情况，所以拿的是一副小型的弓弩。虽然弓弩的力度很大，可是弩箭却并不多，不够用的。
姐弟三个，这是全都趴到了围墙上头，时刻注意着外面的情形。果然，远远地有不少黑影过来。
云雪此时，倒是非常庆幸，当时父亲很明智的垒起这比人高出不少的围墙。此刻他们姐弟站在梯子上，正好身子可以探出来，观察外头的情形。
“今年这是怎么了啊？咋会有这么些的狼进了村子呢？以前可是没有过的呢。”云雪看见那些飞奔而来的影子，忍不住说道。
这个时候，家家都在吃饭，有的人家也听到了刚刚的虎吼狼嚎。家里有青壮男人的，有的就忍不住想要出去看看，可是家里的女人们那里肯，一个劲儿的拦着。“出去干啥？你听那声音，好像是在村子东头的。离咱这还挺远呢，你可别去，你要是过去，留下我们在家里，万一家里有事可怎么办？”
可是也有的人家，一听这声音的来处，立时就明白了。“坏了，怕是狼群从东山进村。韩家可是在村子最东头的，就那么几个孩子在家，这下可怎么好？老大，老二，老三，赶紧带上家伙，过去看看。铁柱，你也跟着，剩下的小子们在家里，就别出去了。”原来是李家，李家老爷子一听这个，心里也是咯噔一下子，赶紧让儿孙们出去看看。
另外的赵家，也是一样。赵家老爷子，赶紧打发儿孙们出去。村子里有十来户人家，都派了人出来看看情形，要是能帮上忙，就尽力帮忙。倘若大家都不出手帮忙，怕是接下来，整个村子更不会得好了。
赵村长同时还敲起了铜锣，召集整个村子的人出来。这铜锣，是村子里有紧急情况才用的，听到锣声，各家的青壮都必须出动。
云雪站在梯子上，看着外面黑压压的狼群，看样子至少得有七八十只狼了。这下子，就凭他们几个，是根本斗不过这狼群的。而大黄，即便它是百兽之王，遇见这种情形，也必须得暂时避开，不能硬碰。
“都注意，只要那些狼靠过来，就用弓箭射。要射得准一些，咱们的弓箭并不多。”云雪低声的嘱咐道。他们三个各自背了一壶羽箭，每壶羽箭也不过三十来支，面对下面的狼群，这点还真就不够。
云震和云霖都十分警惕的注视着外头，他们并没有回到云雪的话，手里的弓箭，直直的瞄准了前面的狼群。
狼群之中，也是有头领的，只听头狼一声嚎叫，这些狼就开始往上扑。云雪三人，手里的弓箭就开始往外射。云雪的箭术还是不错的，几乎每一支羽箭，都能射中狼的要害，使那狼失去了再次攻击的能力。云霖和云震两个，却稍微差了些，总有一些射不到的。
姐弟三个手中的羽箭迅速的减少，外面的狼群数量也在下降。可是狼的数量太多，云雪他们射杀的，也仅仅是四分之一罢了。看着外头还有那么些的狼，云雪心中有些无力，等着他们的弓箭射完了，可怎么办啊？
而正在这个时候，村子里头却出现了好多的亮光，原来是村民们手里拿着火把出来了。而李家和赵家等十来户人家的男人，这时率先赶到了云雪家附近。一时间，羽箭纷飞，朝着那狼群射来。
云雪这时，才算松了口气，她刚刚真是挺担心的。“云震，云霖，当心了，这些家伙怕是要逃跑，咱们能射死几个就射死几个，最好和大家伙一起，将它们全都留下。”狼是一种很记仇的动物，更是一种群体性非常强的动物，一旦被其中的几个跑掉了，将来怕是还会有麻烦的。
外面的村民显然也是知道这个的，他们用手里的弓箭，逼住了狼群，让狼群无法从那边逃走。而大黄此刻，却从围墙里跳了出来，守在了东山之上，截断了群狼的退路。
村民越来越多，他们手里的火把，将这里照的如同白昼。野生动物，最是怕火，这些狼就有些慌了，它们急乎乎的想要逃走。可是退路已经完全被封锁，它们无处可退。无数羽箭朝着这些狼射过来，不时的就有狼倒地不起，渐渐地，也就剩下十来只了。
那头狼一看这个情形，就领着剩下的狼往大黄那边冲了过去。头狼的肩上，也中了一箭，此刻身形也是有些迟钝了。
云雪看见那些狼全都朝着大黄扑过去，有些着急，手里的弓箭，也是朝着那些狼射了过去。口中大喊，“当心啊，别射到那只老虎，那是我家的。”云雪此刻哪里还能顾及别的，要是村里人伤了大黄，她可是要后悔死了。
村里人倒是听到了云雪的喊声，虽然他们心中纳闷儿，但是却都手底下注意了些，并没有朝着老虎射箭。
那些狼还没等扑到大黄的跟前，就有三四只中箭倒地。最后，只剩下了七八只狼，和大黄纠缠到了一起。大黄似乎也明白，今天必须得斩草除根，所以拼尽全力，就是不让那头狼越过去。头狼有些急眼了，发出惨烈的嚎叫，朝着大黄扑了过去。
小黄早就从屋子里头出来了，它跳上墙头，看见母亲在和狼拼命，它也有些忍不住了。如今的小黄，已经有八个多月了，虽然个头长得倒是挺快，可是也就跟家里的狗儿差不多大小，又哪里是狼的对手？
云雪一看这情形，赶紧安抚了一下小黄，然后自己从围墙上跳了出去。手里拿着师父送给自己的一把匕首，朝着剩下的几只狼冲过去。
有两只狼看见了云雪，就朝着云雪扑了过来。在它们的眼中，云雪只是个弱小的人类，应该比大黄好对付。一只狼腾地一下跃起老高，然后锋利的爪子就朝着云雪抓来。云雪连忙闪身，手里的匕首，却竖了起来。那狼扑过来，没想到这一下子，从下颔处到肚子，直接被匕首给开了膛。那狼哀嚎一声，落地起不来了。
另一只狼看见这种情形，有点畏惧的看着云雪，身子拱了起来，做出一种随时攻击的样子。云雪才不管那些呢，身上的鲜血也顾不得去擦，蹂身而上，手里的匕首冲着狼刺去。这下子，云雪可就和另一只狼纠缠在了一起，她手里的匕首，刺中了狼的肩部，而云雪的肩膀，也被狼锋利的爪子抓了几道血痕。
云雪发了狠，手里的匕首不停的往狼身上刺，而狼的大嘴，也咬住了云雪的一只胳膊。这时，后面的人群赶了过来，有人用手里的棒子，砸在了狼的身上，这才使狼松了口。
剩下的几只狼，此刻也被大黄全都给咬死了。那只头狼，还剩下最后一点力气，想要逃走，却被大黄一下子咬在了后腿上，再也跑不动了。那边的小黄这时跳下围墙，来到母亲的身边，一口咬在了头狼的喉管之上，这只头狼，终于死掉了。
有人将云雪扶了起来，云雪手脚有些发软，“谢谢铁柱哥。”
“你们可真是够厉害的，竟然杀了这么多的狼。”铁柱扶着云雪，微笑道。
那边村里人则是在检查那些狼，看有没有没死的，发现没死的，就再补上两下，省的留下后患。
赵村长上前来，看了看满身鲜血的云雪，还有云雪身后，一大一小的两只打老虎。赵村长嘴角忍不住只抽抽，刚刚云雪的话，他可是听到了的，这老虎是云雪家的。也不知道，云雪这是抽了什么疯，弄了两个大家伙在家里，也不怕出事。
“好了，这些狼都死了，咱们大家伙赶紧的清理一下。这么大的血腥味儿，别再把别的野兽再招来。”赵村长喊道。
于是，大家打着火把，开始打扫外面。将所有狼的尸体，全都堆到了一旁，然后弄了不少的雪，将地上的血迹掩埋掉。有人还特意清点了一下，加上云雪家院子里的，总共是八十二只狼的尸体。
今天晚上，要不是大家伙及时赶到，云雪家里，怕是最终会遭殃的。所以云雪就跟村长商议，让大家把狼都分了，正好狼肉可以吃，狼皮还可以卖掉。
41.第41章分狼
今天晚上来帮忙的，一共有十七户人家，有的一家出来了好几个人呢。云雪就跟找村长商量了一下，最后分给每户三只狼，作为感谢。而那些家里出来的人多的，再分一只。大家都说不要，可是云雪坚持，最后也就全都收下了。
“今晚谢谢各位叔伯兄长们的鼎力相助，要不然，云雪一家，今日怕是就要葬身狼群之中了。云雪实在是无以为报，他日若是有能够用得着云雪的地方，云雪绝不推辞。”云雪朝着这些人行了一礼，云震、云霖两个也同样上前行礼感谢。
“丫头，你也不用说这个，今天这是你发现的早。要不然，怕是这些狼能够进村子，挨家的祸害人。咱们村子里头像你家有这样围墙的怕是不多，到时候，怕是整个村子全都得遭殃了。”村长赶紧扶住了云雪姐弟。
村长的一番话，让大家伙全都冷汗直冒。可不是么？这一群饿狼进了村，又哪里会仅仅只冲着云雪一家啊？这些人的家里，可是没有大老虎呢，恐怕是比云雪他们还容易对付的。一时间，众人心中都无比庆幸。这要是他们没出来帮忙，到时候，村子里头，还不知道有多少人要遭殃呢。
“村长说的是，云雪丫头，我们这也不是帮你，这是帮我们自己呢。好了，大家伙赶紧各自扛着狼回家吧。这下子，倒是能过个好年了呢。”一个人笑呵呵的说着。可不是么？这狼肉可以吃，狼皮可以卖，也可以留着自己家用。光是这肉，三只狼的，总能弄出来个百八十斤了吧？这下子，就不用愁着过年没肉吃了。
大家嘻嘻哈哈的就扛着狼走了，仿佛刚刚的一场恶战并不存在一样。赵家和李家，都留下来帮着云雪把分剩下的狼弄进了院子。一共分出去了六十来只，剩下了二十只，这下子，倒是在院子里堆了挺高。
“丫头，你最好是今晚上就都给扒了皮，要不然这时的天气太冷，到时候冻硬了就不太好扒皮了。”李爷爷说道。“要不我们在这帮你吧，你这受了伤，云霖他们还小呢。”
云雪的左胳膊被狼咬了，自然是行动不太方便，她也不是那种扭捏的人，于是就答应了。“那好，那就谢谢李爷爷了，我这胳膊，的确是有点不得劲儿。”
“丫头，带着你家那两只老虎进屋吧，你去包扎一下，我们在这帮你处理这些狼。关键是那个大家伙在这，我这心里有点发颤。”赵村长忍不住说道。
原来大黄并没有进屋，而是在外头看着这些人，颇有些虎视眈眈的味道。
云雪一看这情形，忍不住就笑了，伸手拍了拍大黄的脑袋，“好了，大黄，咱们进屋去。你这身上也受了伤，得去上点药才行呢。走吧，大功臣，咱们这些狼肉，全都留给你们娘俩成不？”
大黄用脑袋蹭了蹭云雪，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来，然后就乖乖的跟着云雪进屋去了。小黄自然是屁颠屁颠的跟着母亲和云雪一起，也都进了屋子。只留下云震和云霖，跟着赵家人和李家人一起，处理那些狼的尸体。
“云霖啊，你家啥时候弄了这么个大家伙在家啊？我们咋都不知道呢？”赵村长站在旁边，看着儿子动手扒狼皮，他就向云霖打听着。
“我爹和我娘出事之后不久，我大姐进山的时候带回来的，好像是大姐救了它们娘俩吧？然后它俩就这么跟来了，也不走，整天的就在我家。”云霖觉得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就如实说了。
赵村长听了，忍不住咧咧嘴，心里对云雪倒是又佩服了几分。连这样的猛兽都能被她驯服的跟大猫似的，还真是了不得。“嗯，以后你们可得注意了啊，家里有着两个宝贝，怕是有人会打歪主意呢。我明天就跟晚上来帮忙的人说一下，不让他们往外说去。不过这样也未必管用，毕竟今晚上这大家伙的动静，老远都能听到。到时候有心的人，一定也能打听出来的。”村长觉得，这个也是挺麻烦。
大家一起动手，自然是能快些。好在李家和赵家都有打猎的好手，匕首之类的东西，出门时也都带着了。这会儿李爷爷和赵村长打着火把，其余人迅速的处理手上的狼的尸体，没用多长时间，狼皮就全都被扒下来了。里面则是简单的把内脏掏出来，也就完事。
“行了，也就这样了，云霖啊，你们把这些个内脏好好处理了，最好是埋在雪堆里头，别露外面。我们就先走了，家里都好担心了呢。”李爷爷一看处理的差不多，就带着大家离开了。
云霖和云震再次谢过了众人，然后插好了大门，这才转身进屋。
屋里面，云雪在云霓的帮助下，将胳膊和肩膀上的伤口都处理了，上完药后包扎了起来。大黄也受伤了，云雪和云霓两个，又给大黄包扎了一下，这才完事。
等到这一切全都完事，云霓再也忍不住了，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大姐，我好害怕呀，刚刚我真怕你和大哥二哥出意外。”云霓扑到云雪的怀里，哭个不停。而云霆和云雷两个，也忍不住了，一起靠在云雪的身边，哭了起来。就连小云霞，也在那哭闹起来了。
云雪赶紧搂着弟妹们，轻声的安慰着。正好云霖兄弟两个进来了，也过来哄劝着，这才好了。云霓擦了擦眼泪，回身把云霞抱起来，轻轻地拍打着，不多时，小云霞就睡着了。
“咱们也睡觉吧，这一晚上，连累带惊吓的，赶紧睡觉，好好休息。”云雪赶紧说道。
可是云霆和云雷却无论如何也不想离开云雪，而云霖两个，在经历了这样惊心动魄的战斗之后，也是有些惊魂未定。于是，云雪就让他们把被褥都搬到东屋来，大家都睡在一起。这下，云霆和云雷都高兴起来，连忙帮着铺被褥等。
一家子挤在了一铺炕上，叽叽喳喳的说着话，不多时，大家就全都睡着了。
由于云雪的伤势，就不能去镇上买东西了。第二天，云震和云霖两个，将昨晚上弄得那些狼皮全都带到了镇上卖掉，这些可是能换些钱呢，正好可以买年货回来。如今临近过年了，村子里头那些个家里有马车牛车的，都赶着车去镇上，所以哥俩很容易的就跟着人家一起去镇上了。
云雪则是在家，处理了一下那些狼肉。总不能全都扔在外头冻着吧？她留了一些给大黄吃，可是大黄却十分的不屑，根本就不看那些肉。大黄受伤并不严重，它才不要吃这些肉呢，想吃自己出去打猎就行了。
云雪一看大黄那副傲娇的样子，真心忍不住笑了。“行，你牛哈。你要是不吃，那我可就全都收拾出来，留着我们吃了啊。”
大黄趴在狍子皮的褥子上头，抬头看了云雪一眼，然后就闭上眼睛，睡觉去了。
今天的村子里可是热闹了起来，大家都在打听着昨天晚上到底出了什么事。后来一听说是狼群进村，被大家伙给打死了，最后一家还分了三四只狼，那些昨晚被出来的人，心里可就不得劲儿了。
“你这个败家娘们儿，我说要出去看看，你非得哭着喊着的不让，这下好了吧？人家去帮忙的，全都得了好处。三四只狼呢，不说那些肉，光是皮子，也能卖上三四两的银子呢，都够咱们过个富裕年了。这下可好，半点儿都没有咱们的事儿。”有的男人，就在家埋怨起媳妇来了。
而在韩家老宅，韩家的老太太他们也都知道了这件事。“啥？云雪那个死丫头片子，竟然得了二十只狼？这个死丫头，这眼里是真的没有韩家了啊，竟然半点儿都没送过来。不行，我非得过去看看不可，哪里有这样的晚辈？眼睛里竟然没有了长辈？老大媳妇，老三媳妇，走，跟我过去看看去。今天她要是分给咱们一些好处也就罢了，要不然，我绝对容不得她。”
这韩家老太太的脑袋估计是被门挤了，还想着去云雪那占便宜去呢。
韩仁媳妇和韩义媳妇俩一听说云雪那边弄了二十只狼，早就红眼了。以前韩勇家里，有什么好东西，他们都是想拿就拿的。如今韩勇不在了，他们可是有好长时间，没能吃到些野味儿了。如今一听到这个消息，哪里还管别的？脑袋一发热，直接就跟着老太太往外走了。
而韩家的老爷子呢，他也存着侥幸的心理。万一这回老太太去闹一下，云雪真的就屈服了，那以后家里，不就还能跟以前一样了么？自从韩勇夫妻出事之后，到现在已经五个月了。韩勇家的孩子，不但没有饿死，反而过得很好。这让老爷子的心里，有点怀疑韩勇留下了很多的家底。
老爷子的心里，有点后悔当初将几个孩子驱逐出去了，要是当时好好地哄着，说不定现在，那些钱早就到手了呢。
42.第42章放虎
韩家老太太领着两个儿媳妇出了韩家老宅，往云雪家走去。而韩仁家的两个女儿，玉桃和玉梨也跟在了后头。她们两个自然是没什么好心，是去看热闹，顺便看看能不能占便宜的。
距离上一次被打，已经有很长时间了。这些人，竟然选择性的忽视了上一次的事情，以为还像以前一样，去了就能占到便宜呢。
韩家老宅在村子的北面，而云雪家则是在村子东头。当初韩勇带着妻儿从外地回来，却发现家里已经没有自己的容身之处了。于是就在村子的紧东头，靠近大山根的地方，盖了房子，安顿了下来。
几个女人走了能有一刻半多钟，才走到了云雪家里。刚刚走到大门，就闻到一股烀肉的香味儿。老太太闻了一下那味道，觉得肚子里的馋虫都勾出来了。以前韩勇在的时候，这些东西，他们可是没少吃的。如今可倒好，这些个死孩子，有了好吃的，都不给他们送去。
老太太这么一想，火气几上来了，“云雪，你这个死丫头片子，有好吃的就知道躲在家里偷偷的弄了吃，也不知道送过去孝敬老人。你这个不孝的死孩子，赶紧出来。”
云雪正在屋里面和云霓两个烀肉呢，这么些的肉，不吃留着干啥？姐妹两个商量了一下，留一部分冻着，然后再腌上一些。锅里也煮了一大锅，正好大家伙这几天就有肉吃了。姐妹两个说说笑笑的正高兴呢，突然大黄就呜呜的发出了声响。
云雪刚想出去看看是怎么回事呢，就听见院子里头有人骂骂咧咧的。不用猜，云雪也知道是韩家老太太来了。她轻笑出声，“大妹，你在家看着火，我出去看看。这些个人，要是不给他们点教训，我看着他们是想上天了。真当我是泥捏的不成？哼。”说着，云雪就推门出去了。
“是谁在我家院子里吵吵嚷嚷的？还有没有点教养了？呀，是韩家老太太啊，您可真是稀客。不知道，今天来我家，是想干啥呀？”云雪面色不善的开口问道。
“干啥？还能干啥？我问你，你们是不是得了不少的好东西？为啥不给我们送过去啊？”韩家大媳妇先开口说话了。
“这是谁啊？我家得了好东西，跟你有什么关系，为啥还要给你家送过去呢？你跟我们家是什么关系啊？”云雪轻笑道。
“啥关系？我是你大伯娘，你说啥关系？好啊，你这刚得了点便宜，就连爷奶亲人都不认识了。你这个白眼狼，死丫头，赔钱货。”韩家大媳妇双手叉腰，冲着云雪就喊起来了。
“别，你说你是我大伯母，我可不知道。我记得我们好像是被逐出了族谱的，哪里还有什么爷奶亲人啊？哈哈，要不然，你还是回去看看你家的族谱上，还有没有我们的名字吧？”云雪也不是那个能饶人的。她原本就没拿这些人当成是亲人，后来这些人又想着弄死小云霞，云雪心里，更是厌弃他们了，哪里还肯任他们这些人啊？
云雪的话，一下子把韩仁的媳妇给噎在了那里。而韩家的老太太看大媳妇没能耐了，这才开口说话。“死丫头，你说啥呢？你爹是从我肚子里头爬出来的，他是我儿子，就是死了，也是我的儿子。你们是晚辈，就这么跟长辈说话的？”老太太十分蛮横的就要往屋里进。“让开，让我们进屋，哪里有长辈来了，连屋里都不让进的？”
“呀，您是我爹的娘啊？哎呀，那可不好意思了，我爹早就没了啊？要不然，你去找我爹说吧？要是我爹能活过来，让他来指责我不孝顺吧。”云雪根本就不顾及鬼神这些个的，“要是我爹在天有灵，看见你们就这么欺负他的儿女，怕是晚上会去找老太太说道清楚的。到时候，老太太可别害怕啊，那可是你亲生的儿子呢。”就不信，你不害怕。
果然，云雪的这话，让老太太原本往前迈步的腿，又缩了回来。她眼神有些闪烁，原本儿子在的时候，就对儿子不怎么样，如今儿子死了，她哪里还敢面对儿子的鬼魂啊？“死丫头，哪有你这样当晚辈的，竟然拿你爹的死说事儿，你这是不孝。”老太太还在嘴硬着。
“是啊，我是不孝啊，我都没爹没娘了，我去孝顺谁去？要是我爹我娘还活着，我保证孝顺的。老太太，要不然你想想办法，让我爹活过来？”云雪笑得有点坏。
“你少给我说这些个没用的，痛快的把东西都拿出来让我们带走。要不然，当心我到衙门去告你个忤逆不孝的罪状，到时候，看你还怎么得瑟？”老太太挥挥手，像是要赶走什么东西似的。口中倒是十分强硬的说着。
“我警告你们，我们如今和老韩家，已经没有半点关系了。你们要是还在这撒泼耍赖的话，可别怪我不客气。”云雪有点不耐烦了，看着这些人，她就觉得恶心的慌，真心不愿意搭理他们。
老太太身后的玉桃和玉梨两个，一直都没说话，这时仗着奶奶和母亲都在这，就从老太太身后站了出来。“韩云雪，你这是怎么说话呢？我们来这边，那是看得起你，你别给脸不要脸。”玉桃很是趾高气昂的说着。
云雪突然想笑，这个玉桃，看来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了，上一次挨打，看来还是打的轻了。“呀，这是谁啊？好大的脸啊。就你这张脸，倒找钱我都不要。”云雪笑嘻嘻的说着，却把玉桃给气的够呛。
“娘，你看云雪这个死丫头，她这么说我。快让我哥哥他们来，好好地收拾收拾她。”玉桃气的眼睛都红了，咬着牙，跺着脚的说道。
而韩家大媳妇这时却想起来上次儿子挨打的事情了，脸色有点不太好看。“死丫头，你今天痛快的给我们把东西拿出来也就罢了，要不然，可别怪我不客气。”想起来儿子那时的伤，她这火气就上来了。
云雪一看这架势，冷哼一声，“好啊，有本事你们就进来试试？”
老太太仗着自己是长辈，不信云雪真的敢对他怎么样，于是就真的往屋里走。
云雪一闪身，喊道，“大黄，来客人了，还不好好招待一下？”反正别人已经知道了大黄的事情，那还藏着掖着的干啥？这个时候，放虎。
果然，屋里面的大黄一听云雪的话，一下子就冲了出来，嘴里还没忘了大吼一声。
一只斑斓猛虎突然出现在眼前，伴随着一声惊心动魄的吼叫，老太太当时就被吓傻了。两条腿不停的抖着，“老，老虎。”
韩家的这几个人此刻，全都吓傻了。她们不过是寻常女人，哪里见过这样的庞然大物啊？别说谁她们了，就是那些个壮实小伙子，见了这大家伙腿肚子也得转筋的。一时间，娘们几个吓得身子跟筛糠一样。
“娘，快跑吧，老虎可是吃人的。”玉桃哆哆嗦嗦的说着。于是，大房的娘三个，回身撒腿就往外跑。而韩义的妻子，在看见老太太还立在那不动的时候，好歹伸手拉了老太太一把，然后也飞快的跑了。
云雪看着她们狼狈逃跑的样子，忍不住笑了，伸手摸了摸大黄的脑袋，“本来呢，要是她们识相，我也就不劳烦你了。可是这些人脸皮也太厚了，我这么说，她们还不走，只有让你动弹一下了。”
大黄低低的叫唤了一下，然后晃了晃大脑袋，自己回屋去了。
云雪看了看大黄那副样子，就觉得好笑。“喂，喂，你能不这么傲么？我怎么感觉，你像是挺瞧不起我呢？”云雪跟在大黄的身后，也进了屋子。刚刚这一场闹剧，她根本就没放在心上。
“大姐，她们没难为你吧？”云霓其实都听到了，只是不放心而已。
“没事，你大姐我，还能让他们给欺负着啊？”云雪满不在乎的说着。“记住了，以后要是她们来找茬，就直接让大黄出去对付她们。不用惯着，越惯越出毛病。”
“哎，我知道了。”云霓下定决心，以后也要跟大姐多学着点儿，不能在这么软弱下去。要不然，大姐不在家，自己可不是要受欺负么？“大姐放心吧，以后我会学着厉害点儿的，不能总是躲在大姐的身后，总得自己去面对才行呢。”
云雪笑了，伸手揉揉妹妹的头，“别被那些孝顺不孝顺的话给吓到了。是他们做长辈的不慈，才会有咱们不孝的，就是真的告到了衙门去，他们也没有理。再说了，他们都是些个欺软怕硬的，要是见了官，怕是吓得连说话都不会了。还告状呢？也就说说嘴，吓唬人罢了。”
想起刚才那几个人被大黄吓得那个样子，云雪忍不住笑出声来。“你没看见她们刚才的样子，可好玩了。大妹，她们从来就没拿咱们当亲人的，就连爹活着的时候，也是一样。她们拿咱爹，就当成了一棵摇钱树。如今摇钱树没了，她们哪里能高兴啊？不去理就行了。既然她们没拿咱们当亲人，咱们又何必对她们毕恭毕敬的啊？”
43.第43章糊窗户
云雪姐妹嘻嘻哈哈的在家收拾那些肉呢，云霖和云震倒是从镇上回来了。两个人肩上扛着，手里拎着，弄了好多的东西回来。就连身后的云霆和云雷，手里都拎着东西呢。早上两个小的非要跟着去镇上，云雪心疼他们成天在家里，所以就同意了，没想到还能帮上点忙呢。
“大姐，我们回来了。”云震朝着院子里喊道。
云雪赶紧和云霓出来，一看两个弟弟的样子，就笑了。“你们这是干啥？把人家镇上的铺子都搬空啊？来，快放下吧。”云雪上前就要接过来云霖肩上的东西。云震的力气还能大一些，可是云霖不行的。而云雪则是去帮着云霆和云雷拿东西。
云霖闪开了云雪的手，“大姐，你的肩膀和胳膊都有伤呢，这东西太沉，别抻到伤口。我能扛动的，不要紧。”说着，云霖就扛着东西进屋了。
那边云震更是不用说，挺轻松的就进了屋子。大家赶紧都跟着进屋，然后看看都买了些什么东西。
云霖连个，挨样的从麻袋里往外掏东西。有花生、瓜子、糖果，还有点心、蜜饯，另外还有几条冻鱼、两只鸡、十来斤的猪肉，反正是林林总总的，好些个吃的东西呢。“大姐，我们又买了些米面，你在家的时间短，咱们都吃好的，不吃粗粮了。”
那边云霆喊道，“大姐，我们还买了冻梨呢，还有冻柿子。”小家伙十分兴奋的说着。这个年月里，冬天里几乎没有新鲜水果的，能吃到这些冻的，那都是很不错了。
“大姐，那些皮子，一共卖了二十六两银子，我们买这些东西，花了七两多点儿，剩下的在这呢。”云霖赶紧把钱拿出来，交给了云雪。
“不用给我了，留着家里花用就是。我年后还要出去的，这钱你就掌管着吧。年后最好是让云霆也跟你一起去念书，他过了年就九岁了，应该去学堂，在家耽误就太可惜了呢。大姐如今挣钱了，一定可以养活你们的，这点束脩，不用担心。”云雪并没有接过那些钱，而是直接给了云霖，让他看着安排家里的花用。
云霖点点头，“那好，等年后我就带着云霆一起。”云霖也觉得，应该让弟弟念书。云霆也挺聪明的，自己闲着没事，就会教两个弟弟读书识字，云霆学的不错。再者，自己这个不是韩家亲生的都能去念书，没道理不让云霖去念书的，他当然希望，弟弟们越出息越好呢。
“这样，就是大姐太累了。”云霖嘟囔着。
“这有啥，只要你们一个个的都有出息，大姐就是累点也心甘情愿啊。好了，不管那些，咱们还是抓紧时间，把窗户糊上吧。”云雪从今天买回来的东西里面，翻出了糊窗户的纸来，“我去打糨子，咱们一会儿就动手干活吧。”今天这都二十五了，离着过年也就没几天，还是赶紧干活吧。
云霓帮着云霖他们，把东西都拿到了东屋里面的套间去，家里的东西，一般都是放到那的。然后大家一起动手，糊窗户去了。
东北有三怪，“窗户纸，糊在外；大姑娘，叼烟袋；养个孩子吊起来。”这其中一个，就是这窗户纸，糊在外。为什么呢？那是因为，北方冬天十分的寒冷，室内外的温差很大。如果窗户纸糊在里面，被风一吹就会掉下来的。而糊在外面则不同了，可以使窗户纸绷紧，牢牢地粘在窗棂上面。
至于另外两怪，在韩家倒是没有，可是别人家，还真就能看到的。大姑娘，叼烟袋。并不是说大姑娘抽烟。而是东北的大姑娘，都愿意帮着老人点上烟袋，并且抽上一口，试试烟袋通不通气。这是孝顺老人的一种方式。
养个孩子吊起来。说的就是摇车子了，也就是摇篮。东北都是茂密的森林，村庄就在森林之中，时常有野兽进了村子祸害人。把孩子放到摇车子里头，吊在房梁上面，就不怕有野兽将孩子叼走了。
韩家如今没有长辈，自然是不用云雪她们给装烟袋了。而家里云霓从来都不离开，还有大黄这样的保镖，自然是不用把孩子吊起来的，所以这些，还真就没有。
大家伙先糊西屋，等西屋全都糊好了，就把小云霞抱到西屋去，再糊东屋的窗户。几个人一起动手，用了两个来时辰，才算全都弄好了。
这边云雪姐弟们热热闹闹的糊窗户，准备过年，那头老韩家，可是乌烟瘴气的。老太太领着媳妇和孙女们，好不容易跑回了家里头，就躺倒炕上起不来了。老太太岁数倒也不小了，哪里受过这样的惊吓啊，一下子就觉得头晕眼花的，浑身也没了力气。
老爷子还以为这次能得到好处呢，哪里想到，竟然是这样的结果。气的他使劲儿的磕了磕烟袋。“反了反了，这是要反天了啊。老韩家怎么就出来了这么个孽种啊？竟然敢这么对付她的奶奶。不行，我非得去找村长说道说道不可。”老爷子说着，就穿鞋要往外走。
“爹，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还是先请了大夫，给我娘看病要紧啊。”韩义拦住了老爷子。
“你们去请大夫就行了，我去找村长。我还就不信了，这样忤逆不孝的事情，他就不管？”老爷子没听儿子的，起身就走了。
这老韩家在村子北头，赵家在村子南头，老爷子走了两刻多钟，才算到了赵家。
赵村长看见老韩头过来，也有点奇怪，“老韩大哥，你这是干啥？大冷天的，有啥事叫孩子们来找我就行，还何苦自己跑来啊？”赵村长赶紧把老爷子让到了炕上坐着。
“大兄弟啊，我今天来找你，可是让你给我主持个公道的。”老爷子叹了口气，语气哀伤的说着。“大兄弟也知道，我家老二没有了，剩下一家子孩子。虽然那时候闹得不太愉快，我那时候一气之下，将几个孩子逐出了宗谱。可是那毕竟是我儿韩勇的骨肉啊，我又哪里忍心不管不顾的呢？”老爷子说着，再次叹了口气。
“这不，今天早上，一听说老二家那边，所晚上遭了狼群，我家那口子，就赶紧带着媳妇和孙女过去看看。可是哪里想到啊，云雪那个丫头，不但是不领情，还放出来老虎吓唬人。把我家那口子，给吓得现在躺在炕上起不来了啊。”老爷子说着，这眼里就有水光闪现了。
老韩家是什么人，赵村长哪里不清楚？以前韩勇在的时候，老韩家可是没少在韩勇那里捞好处。如今韩勇不在了，他们又怎么可能就这样死心，任由云雪他们过好日子去？说是不放心，恐怕是去占便宜的吧？只是如今韩家是云雪当家，云雪可不是韩勇。这个丫头，泼辣的很，心肠也硬，自然是不会让他们讨到好处的。
至于那老虎，赵村长的心里有点抽抽。别说是韩家老太太，就是自己，看见了也只有腿肚子转筋的份儿。那要是不吓出点毛病来，可就对不起那个大家伙了。
赵村长心念电转之间，心中已经想明白了这其中的缘故，他笑着说道，“老哥啊，要说呢，云雪那丫头是太泼辣了些。可是，她一个女娃子，要顶门立户的养着好几个弟妹，不泼辣点儿，哪里能行啊？”
“当初将他们驱逐出宗族，也是老哥一时气愤，这个我相信。不过呢，云雪这丫头脾气倔强，怕是一时半刻的，还没消气呢。老哥啊，你要是真想好好的缓和一下两面的关系，就别让大嫂过去了。大嫂那个脾气，村子里也都是知道的。她和云雪，怕是针尖对上了麦芒，哪里能说道一块儿去？到时候，你就是好心，也照样啥都办不成的。”
“老哥若是有心，就让老三，或者是老三的媳妇过去，再不然，就老哥亲自过去。好好地跟他们说说，你们都是长辈，好声好气的说劝着，云雪还能不领情么？老哥啊，要我说，云雪那丫头不是普通人，早晚能有大作为的。云霖那孩子，咱们村的夫子都说了，将来定然是能考功名的。就连剩下的几个小的，以后也都不是一般人。老哥，说点软话，不吃亏的。”赵村长，语重心长的劝着。虽然他明白，自己这些话，眼前的人根本就听不进去，但是他还是劝着。
“啥？让我跟他们好好说话，还说点软话？不可能。他们是晚辈，本来就应该孝顺长辈的，他们不孝顺，我就去告他们去。要我去讨好他们，没门儿。”刚刚老爷子做出的那番姿态，也不过是想让赵村长帮他出气罢了。如今听赵村长这么说，老爷子伪善的面具可就挂不住了，露出本性来。
赵村长心中冷哼了一下，然后脸上的笑容也淡了些。“老哥，按说这话我不该说。你们既然已经给几个孩子驱逐出宗族了，他们就不再是韩家的孩子，也不是你的晚辈了。人家没道理再孝敬你，这个，你就是告到县太爷那，也是没理的。”
44.第44章上坟
“老哥，今天我的话也就说到这了，你回去好好地想一想吧。云雪那丫头，行事仗义，不输给男儿，且又能干的很。要是我又那么个好孙女，怕是做梦都要笑醒了呢。做人啊，得知足，要是不知足，成天觉得人家欠你的，那谁还敢跟你来往啊？”赵村长也没了耐心。这个老韩头啊，还真以为别人都不知道他是个什么人啊？
韩家老爷子，被赵村长说的，脸上也有点挂不住了。“老赵，这要过年了，你也忙，我就不在这麻烦你了。家里头那口子还不知道怎么样了，我得回去看看去。”老爷子说完，下地就走了。
赵村长赶紧跟着出来松松，跟韩老爷子说了几句，然后就转身回屋去了。刚刚他们在这说话，老太太就领着儿媳妇们去了西屋。这会儿听韩老头走了，老太太又回来了。“这都啥人啊？他们跑去云雪那占便宜，没占着，被老虎给吓着了，那也是活该。还跑到这来诉苦？像谁不知道他家似的？”
“以前大勇能忍着，别人也懒得管那些个闲事，他们爱怎么闹腾，也都是老韩家的事情。如今云雪丫头当家了，不理他们那个茬儿，这就难受了，想要拿捏人家。哼，我看啊，这老韩家，早晚有败家的那一天。一个个的，都不想着好好过日子，净想着怎么琢磨人，能有什么好日子过啊？”赵家老太太摇头叹气道。
“以前这老韩头也是个能干的，如今人老了，被那个老婆子撺掇着，净干些不着调的事情。要不说么？这娶媳妇啊，真得看明白了，要是娶个败家媳妇，以后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你看老韩家，老婆子那个德行，她看好的那两个媳妇，都随了婆婆。一副好吃懒做，偏偏又掐尖要强，爱占便宜的模样。”赵村长也附和道。
“这就叫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她那个臭德行，自然是和她一样的，才能看进眼去。你看大勇的媳妇，多好的一个人啊，她成天的败坏人家。”赵家老太太，以前就看着韩家老婆子不顺眼的。“他们家那些个晚辈，你看着吧，都是些惹祸败家的。那玉桃和玉梨姐妹两个，哼，但凡知道根底的，都不敢来谈亲事。”
几个人议论了一阵子，然后就去各自忙活了。这眼瞅着就过年，各家各户的，不都是一大堆的事情要做么？说也没那个闲工夫，总是议论别人家的事情。
且说韩老爷子，憋了一肚子的气回到家里，正好大夫已经来了，给开了药。“老太太有点受了惊吓，倒是不算什么大事，将养些日子，也就好了。按照方子吃上一阵子药吧，好好养着。”
大夫说完，就走了。韩家派了云峥，跟着大夫抓药去了。
“爹，你刚刚去村长家里，村长是怎么说的？俺娘这要吃药看大夫的，可是得花好些银钱呢。这钱咱们可不能拿，得让云雪那个死丫头拿钱才行。”韩仁看见老爷子回来了，就赶紧上前来问道。
“就是就是，咱们家今年可是挺紧吧的，哪里还有闲钱给娘看病啊？你看，云峰明年还要考秀才呢，这哪样不得花钱？”老大媳妇也跟着凑热闹说道。
老爷子本来就一肚子火气，这下子可就更来气了。“都给我闭嘴，你娘为啥病了？还不是为了你们这些个兔崽子么？她去那边，就是要出来东西，还是给她自己吃了用了？还不是进了你们的肚子？在这废话。我告诉你们，你娘看病的钱，两家均摊，谁也别想躲了不拿。”老爷子大声说了，然后却忍不住一顿咳嗽。
那头老太太躺在炕上，有气无力的说着，“都是云雪那个死丫头，都是她干的好事。老大老三，带着人，去找她。去给娘出气去。”老太太到了现在，还是不觉得自己有错，还没意识到，云雪早就不是她能够拿捏的了。
“娘啊，那边有老虎呢，谁敢去啊？要是让老虎咬了，这年还过不过了啊？”韩仁却有些打怵，上次几个儿子都被云雪打了，他可是记得当时的情形呢。
一说起那只老虎来，老太太也没了能耐。只是气的直拍炕席子，“作孽啊，咱们老韩家，怎么就出了这么个孽种来啊？”
屋里众人，互相看了看，全都没说话。
云雪他们，自然是不知道韩家老宅发生的一切的，他们正欢欢喜喜的吃肉呢。那肉在锅里烀的时间很长了，虽然狼肉柴了一些，可是云霓的厨艺很好，调料放得十足，这味道，也还是不错的。再者这是什么时候？可不是云雪前世，大家都吃肉吃腻了。这时候，有肉吃，别管是什么肉，大家都能吃得特欢实。大冷的天，一家子围坐在桌子边，啃着热乎乎的肉，那叫一个美啊。
云雪吃得不多，说实话，她这心里，还真是有点嫌弃这狼肉的。肉丝粗，不爱烂糊，太有嚼劲了。这也就是大冬天的，从早晨就把肉扔进锅里烀上了，一直到晚上才捞出来。再加上一些材料，好歹的吃起来还算是不错。不过云雪依旧是不太爱吃，啃了几块肉之后，也就不吃了。
“大姐，你咋不吃啊？”云震问道。
“大姐没胃口，你们吃吧。这东西可不能吃太饱啊，八分饱也就是了。等会儿喝点水就行，当心这东西吃多了发胀，容易涨肚的。”云雪赶紧叮嘱着。
“哎，知道了。”大家都答应着，然后也小心的不吃那么多，省的晚上不舒服。
临近年关，各种事情忙的很。烀肉、蒸馒头、炸各种好吃的果子，每一样都是平日里吃不到的好东西。云霓还要给家里的人做衣服，于是就只能是云霖帮着云雪，在厨房里忙活着了。云雪胳膊上的伤没那么快就好，但是好在伤得是左手，倒是不太耽误干活。所以云雪啥都没耽误，该干啥就干啥。
云雪奉行的，就是挣钱就是为了吃的，这个原则。虽然如今日子一般，可也不能亏着了弟弟妹妹们。所以这过年东西的预备上，那是非常的尽心，生怕弟弟妹妹们吃不到。于是，东屋的套间里，还有外头的仓房里，可就是储存了不少好吃的。为了怕耗子来祸害东西，云雪就把吃的东西，都装到大箱子里头，然后高高地放着。
忙忙碌碌的，大年三十也就这么来到了。一大早，云雪就带着弟弟们，去给父母上坟了。按理来说，上坟是男人们的事情，云雪是不用去的。可是如今她当家，弟弟们又还小，自然是得她领着了。云霓就不用去了，留在家里看着小妹云霞。反正有大黄在家呢，也不怕有人来捣乱。再者坟地就在东山上，离着家也不是很远的。
通往坟地的路并不好走，满山的大雪，得有二尺半还厚呢。人踩上去，腿一下子就陷了进去，差不多快到大腿呢。好在云雪也早就想到了，从家里带着木锨出来的，一边除雪，一边往前走。
好不容易来到了父母的坟前，姐弟几个赶紧的清理了一下坟前面。然后云雪将带来的贡品等东西摆好，又点了香，插在坟前。“爹，娘，我们来看你们了。今天是大年三十了，过年呢，给你们送来了一些好吃的，你们快吃点吧。”云雪一边念叨着，一边将带来的纸钱点燃了，在坟前烧掉。
“过年了，给你们送点钱花，在那边，要是有啥喜欢的，就买回去。”云雪拿了跟棍子，一边说着，一边用棍子拨拉着纸钱，省的有的烧不净。云霖和云震也学着大姐的样子，在那拨弄着纸钱。
“爹娘放心吧，有我在，一定能把弟弟妹妹养育成人的。不管未来有多苦多难，云雪都不会放弃，定然要让他们个个都有出息才行。”云雪还是在那念叨着，可是眼里怎么也忍不住掉下眼泪来。
旁边的云霖也开口说着，“爹，娘，我们会听姐姐的话，不惹祸，好好念书。爹娘的恩情，儿子今生不能报答了，但愿来世还能做爹娘的孩子，那样，云霖一定要好好报答爹娘。”
等到纸钱全都烧完了，云雪将酒杯里的酒倒在里地上，然后带着弟弟们跪下，在爹娘的坟前磕了三个头，这才起来。
“好了，咱们走吧，爹娘会保佑咱们的。”云雪上前，将摆着的供品挨样的撕了一些下来，扔到地上。剩下的，自然还是要带回去的。等到全都收拾好了，大家这才往家走。
“走吧，咱们回家，等明年清明，再来看爹娘。”云雪领着云雷，轻声的说道。
“大姐，爹娘在天上，是不是能看到我们啊？他们一定也会很伤心吧，都不能回来了呢。大姐，我都想爹娘了呢。”云雷最小，刚刚一直都没说话，这会儿才开口说道。
“嗯，爹娘都在天上看着咱们呢。他们一定会希望，云雷乖乖的，好好吃饭，长成大个子。云雷能做到么？”云雪哄着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