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乐仗着自己在军营中混迹过的那些时日,一杯接着一杯的仰头饮尽。

今日这酒也是出奇的烈,三五杯饮尽,她已经有些微醺,七八杯下肚,双颊有些发热,脑袋也开始发晕,待到后来,她就索性没有数了…

她整个人都有些飘乎的时候,再看顾渊,他却没事人儿似的。

这不对啊,分明他平日里滴酒不沾的,方才在席上也已经饮了些许,没道理不醉的。

长乐怎么想都转不过这个弯儿来,不服气的一杯一杯接着往下灌,最后却终于不支的扑在了桌机边。

脑子里已经是一片浆糊,她不禁脱口而出:“你平时不是不饮酒的么?怎么就是不醉?”

她一边说着,一边欲站起身来,却发现天地旋转,整个人失了平衡,跌进及时出现的怀里。

顾渊低头凝视她酡红的双颊,于耳畔轻声道:“我只是不喜饮酒,并非易醉。”

“呵!”长乐不禁发出嘲讽的笑。

往日运筹帷幄也未觉如何,可怎么每次一到了他面前,她的脑子里就像少了一根筋,总是在这样的事情上阴沟里翻船。

在她懊悔之时,顾渊伸至她后腰将她托住,又俯身贴至她耳际道:“想是饮多了,我扶你去歇息。”

长乐却不肯就此作罢,立刻挣扎起来。

“我才没醉!”她一边说着,一边攀着他的衣襟,勉强维持住平衡,继而抬手指向窗前:“你看这漫天的星辰多么璀璨…咦?怎么还往下掉?”

她稀里糊涂的说着,而顾渊则只是静静听着,目光紧锁她的双眸,而后语调平缓道:“那不是星辰,是雪。”

“哦…”长乐怔了怔,将手一挥道:“管他呢,反正这良辰美景不容辜负,我们应该再饮三杯,不醉不归!”

豪言壮志最终却融化在他的臂弯里。

长乐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在一阵天旋地转之后被他横抱起来,行至床榻边。

他将她轻搁在鸳鸯锦被上,起身之际袖摆却被攥住。

“你要去哪儿。”见他欲离开,长乐有些急了。

顾渊又俯下身轻抚她凤冠散落后的乌发:“更衣歇息。”

听到他的回答,长乐登时坐了起来,不满道:“这可是你我的洞房花烛夜,不该就这么歇了。”

“那应该如何?”顾渊顺着她的话问道,原本明亮的眼眸不知何时开始变得晦暗。

比起方才的极尽温柔,他的声音似乎笼上了一层薄凉。

长乐未有所觉,仍自顾自的思索着,片刻后道:“我们应该多饮几杯。”

她说着,拽住顾渊的袖摆,借了力挣扎的欲从床榻上下来。

然而她才勉强跪坐起来,身前的人却忽然握住她的双肩倾身用力,将她又推回了被衾间。

她再想动却是动弹不得,于是委屈的抬眸,正触上一双幽深的瞳眸。

那眸子里,平静之中隐藏着阴戾,让她莫名觉得不安。

然而接下来让她彻底陷入震惊的是他附于她耳边的低语:“再饮下去,你还有把握能够在今晚醒着离开国公府吗?”

第73章 秘密

她愣了一瞬,可为了不被顾渊看出来,却又不得不强装无事,维持脸上迷醉的笑。

为了掩饰心虚,长乐将手环上他的脖颈,拉近了两人的距离。

她挣扎的抬起头,将额首触上他的。

彼此的呼吸在一瞬间交缠,她笑得眼儿弯弯,与他额首相贴的低声喃喃:“子皙在这里,我还会去哪儿?”

说着,她微微撤开,朱唇寻着他的薄唇印上蜻蜓点水般的一吻。

在过去的日子里,她时常与他亲昵,并不觉得这样的触碰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可是她忽略今日的特殊,也没有料到酒醉所引发的暧昧。

所以当顾渊忽然按住她的后脑,加深那个吻时,她丝毫也没有准备。

下意识的挣扎在他禁锢的怀抱里显得那么微不足道,而她更是迅速的沦陷在了他的暴风骤雨一般的侵袭中。

这一吻和过去的那些嬉闹与玩笑截然不同。

呼吸在瞬间被掠夺,而好不容易恢复的清明也再度陷入迷乱。

长乐觉得自己像是落入深渊,又像入掉进了湖水里,唯一的救命稻草就是顾渊。

她于是毫无意识的收紧柔荑,拼命的将他攀紧。

交缠的呼吸愈渐深入,长乐感觉到他的入侵,肆意的歆享着属于她的甜美。

她觉得他是将自己当成了狩猎者,而她便是落入他网里的猎物,任由他啃噬撕咬,鲸吞入腹。

这仿佛游走在高崖上的感觉不知持续了多久,她简直以为自己就要这么死在他的怀里,顾渊才终于放过了她。

稍事撤开的距离给了空气可趁之机。

长乐迫不及待的大口喘息,好不容易找回些许意识,微掀迷蒙的双眼。

她看到的那双眼眸里不再如幽潭沉寂,而是仿佛燃起了火,却又同样布了一层迷雾。

顾渊的呼吸也变得有些急促,凝视着她的目光里似乎带着隐忍。

他下意识的收紧双臂,看到长乐此时眸中带泪,双颊酡红,樱绯色的唇瓣微张的阵阵喘息,如同风雨中凋零的娇花那般柔弱无助,便又觉不忍。

他不由的眉尖紧蹙,低头再次与她额首相抵。

仿佛带着懊恼又似为自己开脱的低语:“这可是你要…”

话还没有说完就再次陷入到她诱人的气悉之中。

长乐原以为暴风骤雨都已经过去,却没有料到刚刚才放过她的薄唇竟落在了她的脖颈上。

“嗯…”她抑制不住的发出一声轻哼。

这感觉实在是太奇怪了,即便曾经和他有过许多次的拥抱和亲吻,可没有哪一次是这样的。

她更加有种他要把她当做膳食吃下去的错觉。

双颊的绯红向下延伸,一直蔓延到衣襟掩盖之下。

也不知是在方才的挣扎中,还是他做了什么,原本穿戴整齐的喜袍渐渐已散脱开来。

雪白的肌肤和小巧的肩头毫无阻碍的暴露在空气里,也同样毫无阻碍的送到了顾渊的唇边。

那不知是噬咬还是轻稳的触碰犹如虫蚁钻入血脉爬上心头,让她的身子禁不住的轻颤。

酒的效力彻底的发散出来,长乐觉得整俱身子都陷入高热。

她像是被丢进了温水里慢慢的被煮开沸腾,而泛红的肌肤则急切的期待着一种解脱。

这个时候,顾渊微凉的掌心则适时的探入华丽的锦缎之下,给了她急需的慰藉,却也带来另一重令人心悸的折磨。

事实上,长乐觉得她的那颗心已经快要从身子里蹦出来。

她试图挣扎逃离,可身子的无力使得那最终变成了扭动。

顾渊下意识的沉下身来将她压住,然而并没有料到,虽然尚且隔着他身上的一层衣衫,可这样的轻蹭却也有着足够的杀伤力。

长乐感觉到他的身子明显一滞,而她似乎也触碰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突如其来的惊吓叫她猛地醒悟过来。

她本能的再去确认,却被顾渊擒住了手腕。

他的呼吸明显乱了节奏,气息不稳的对她道:“别乱动…”

长乐却整个陷入到震惊中,根本顾不得其他。

虽说她不曾真的见识过,可方才一触之下也分明知道那东西长在他的身上,而且是她没有的,大抵也就明白过来,正是灼夏她们玩笑时晦涩的提到过的,男人有而女人和太监没有的东西。

可是…

“你不是宦臣吗?怎么会有那个?”长乐已然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只是下意识的脱口而出。

顾渊将头埋在她襟前,喘息了一阵子方才稍事缓解,继而仿佛极力隐忍的贴着她耳边低语:“这种事情要隐瞒,可以有很多办法,这下公主可信了,臣和张贵妃什么没有,若是有什么,早就被她抓住了把柄…”

话到最后已然变成急促的吐纳,将灼热晕开在她的肌肤上。

见她陷入怔愣不语,顾渊又贴近道:“难道乐儿当真想要嫁给一个太监?”

长乐回过神来,凝视着那近在咫尺的双眸,再次下意识的脱口而出:“我只是想要嫁给子皙。”

正如她所说的,是不是太监这个问题,她并没有想过,只因为他是子皙就够了。

听到她说出此话,顾渊的眸色又沉了几分。

长乐感觉到某种危险的气悉在弥漫,却又不知是哪里得罪了他。

她微怔的与他相视,而他低头与她唇齿纠缠了一阵子。

当她再度沦陷,他于她耳畔道:“我现在很难过,乐儿帮我可好?”

他的声音分明清冷,却莫名笼上一层暧昧的气悉,浮起一层隐匿而又别样的风情。

那语调更是带着无助与撒娇的意味。

最是受不了他这个样子,长乐完全是被蛊惑着微微点头。

此时的她已经没有力气开口说话。

说话的同时,顾渊的手竟探至下方,将喜袍的衣摆缓缓推起。

那最为隐秘的地方就这么暴陆在微凉的空气里,让长乐感觉到惶恐,也让她抓住了最后一丝清明。

她隐约意识到事情将向着不可收拾的方向发展,也终于想起原本的使命,于是推着他贴近的胸膛,用力挣扎:“不行,不可以,我还要去…”

慌乱之际,她险些就要说漏了嘴,幸而及时的止住,还是被顾渊发现了端倪。

感觉到她的挣扎,他误会她只是单纯的抵制他,整个人都变得阴沉了许多。

他将她双手扣住拉至两旁,身子更是禁锢得她不能动弹。

“乐儿说话不算数啊,你还想去哪儿?”他的语调充满了讽刺的意味,微痒的气悉喷撒在她的脖颈,让她不由的紧蹙眉尖。

自从多年前的那个夜晚在宫闱中遇到了他,许多年来,此时此刻是她第一次在他面前彻底的崩溃。

泪水控制不住的自眼角滑落,她攥着他的衣襟求道:“求求你,不要是今天…”

混乱的话语到最后化作了呜咽。

顾渊用薄唇为她一点点擦拭泪痕。

在阴戾和暴虐之后,他所表现出的全都是对她的怜惜。

他不厌其烦的在她的脸庞落下轻稳,却仿佛带着苦涩般道:“我知道他们在等你,可我也知道,若是错过了今天,就再也不会有明天。”

他的声音是绝望的,忽然将她拥紧的双臂也是绝望的。

隐藏于喜袍下的双腿被抵开,长乐仰起头,有泪滴滑过眼角,没入青丝。

他如同诉说誓言时那般温柔的拥抱她,也不留情面的侵扖她、占有她。

那疼痛穿透了她的身体,也刺进了她的心,在那最柔软的地方,铭刻上他的印记。

被他拥抱着,她不再觉得空虚,可是她拼命守住的魂思与意识也彻底的崩塌。

他又恢复了面对她时惯有的温柔,小心翼翼的顾及着她的承受力,刻意的隐忍了许久,只等得她适应。

可对于长乐来说,身心的双重刺激,即便给她天长地久的时间只怕一时也难以回过神来。

她什么也做不了,脑袋更是停止了思考,只是由他牵引着不断陷入那难以言喻的境地。

这便是真正的占有吗?

从见到他的第一眼起,她便无数次的在心里在嘴上说着要永远的占有子皙,可如今真的实现了,她却感觉到无措。

比起占有,她怎么更像是沦陷在了他的手里,而他早已张好了网,只待得这一时刻。

纷乱的思绪断开又延续,往往只是刚有了端倪就被打断。

他不断的将她抛入云里,引领她到达另一重境地。

长乐早已失去了全部的抵抗能力,在这不知是痛苦还是欢愉中持续下去。

最后现实和梦境早已分不清彼此,而她则浑身沉重得不行,只能由着他摆布。

整个世界除了他,还是只有他。

就连在梦里,她也还是在和他做着那样的事情。

她从来没有想过,清冷不容亵渎的子皙竟还有这样一面,更不曾料到自己会以如此刻骨铭心的方式亲身见证。

不知道多少次从迷糊中被惊醒,她颤抖着感觉到一股暖流在身体里弥漫开来,而一直折腾着他的顾渊也终于缓和下来。

他附于她耳边说了什么,她只是轻哼一声,却并没有听清。

她实在是太累了,一点儿力气也没有,不过只是寻得了片刻的意识便彻底的陷入沉睡。

第74章 变故

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是有光投射进来的时候。

长乐将沉重的眼皮掀起了一条缝,馥郁的阳光刺得人睁不开眼。

雪后初晴,却让人有种春至的错觉。

她便就着这慵懒倦意又眯瞪了一会儿,待到彻底醒转过来还是听见隐约的说话声。

顾渊已然穿戴齐整,着一身藏青衣袍,青丝却仅以乌簪半束,此时正立在门口。

他半掀锦帘听着外头的人说着话,并不知长乐已经醒来。

长乐挣扎起身,脑中忽然闪过昨夜种种,又连忙缩回被衾里。

然而衣料柔软的触感却让她诧然间松了一口气,原来她的身上已换了干净的衣裙,俱以收拾妥当。

直到此刻,她的脑子里还像断了线一样的混乱,可无论是似梦非梦中零碎的片段,身上明显的酸痛与那处的不适感,还是隐藏在被衾之下的痕迹,无一不在提醒着她如今已然成为了顾渊的妻子的事实。

意识到这一点,那熟悉的热度又在脸上弥漫开来。

她将被衾往上拉了拉,躲在床榻上整理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