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腿脚不好,你都能上山追兔子,还腿脚不好,谁信啊!付清想要咬牙了,可是身子却不自觉地真的停了下来,想着等付大师一起,不想忘了这后面还有人呢!周博文根本没想到付清会停下,一下子这两人就撞到了一起,付清一个站立不稳,差点就摔了,好在周博文见机得快,一把拉住了她,才算是站稳了。

这下子后面笑的更厉害了,付清火大了,一个眼神化作了飞刀,往付大师扫去,看的他心头一跳,知道闺女真是要恼了,忙飞快的走过来。

“好了,不闹了,小孩子,怎么这么开不起玩笑呢!真是的,走,看看去,听说里头中了不少的菊花,兰花,也不知道到底怎么样,我还真是没怎么注意过,要是好,一会儿我也挖上一株。”

这算是转过了话题了,其实这蒙学后院的房子,真是没什么好看的,三间正房,外带一个靠着东南墙的厨房,和东屋窗户下一口井,简单的很,本来就是给塾师的宿舍,能有这个规模已经是不错的了。因为当时那夫子是带着妻儿来的,那东屋做了他们夫妻的屋子,西屋就是他孩子的屋子,里头自然是起好了火炕的,正屋自然是待客吃饭的地方,院子里自然就没有书房,好在前面就是蒙学的课室,还有书屋,看书也方便,像周博文这样还需要攻读学问,往上考的人,也不用担心没有读书写字的地方。而且,因为那书院给夫子的院子里,家具都是齐备的,这里的一些东西,那夫子就没有搬过去,好歹也是给自己学生的,他也不觉得有什么不舍得的。周博文倒是搬过来就能住了。

那院子也不大,只是个东西狭长的样子,只是西面靠墙养了好些花卉,有鸢尾花,有丁香花,还有杜鹃,有菊花,有兰花,姹紫嫣红的,分外的灿烂,那一盆盆的花卉由着花盆摆出了一个弧形。

看到这一幕,付大师倒是笑了起来。

“这先生,还真是错有错着。”

恩,这是什么意思?周博文有点听不懂,倒是付清看的有点愣神,这屋子,本来风水一般,说不上什么好坏,这一点付清一开始就知道,她看的清阴阳二气,这方面那就不用多想,眼睛一瞄就知道,不过,不知道怎么回事,这放花的地方倒是多了好些草木清气。让这个地方,隐约的多了一丝红光。

“这地方,本是个平和稳定的格局,做蒙学是不错的,能让孩子们心境平和,不骄不躁的上学,不过这对于先生自己却没有什么好处,若不是这些花,只怕那先生一辈子也就是个桃李芬芳的秀才了。”

付大师说话间走到了院子中间,看看那水井,在看看那乱七八糟的花卉,笑着说道:

“这地方,你什么都别改,先生要是想要花,让他跟我家要,果林里,后面有一圈的花呢,随便他挑。”

周博文这时候再不明白就是傻子了,他家老丈人是什么名声?那就是个神棍的代言人啊!还是很灵验的那种,这说明什么?看看这眼神,这说明,那水井和这花相对冲之后,让这个屋子,不是,是这个院子,对于居住的人很有好处,还是那种科考上的好处。

“我只是想找个地方住,找个活挣钱,这,这,这也太玄乎了。”

周博文喃喃自语,有点不敢置信啊!付清这时候恨不得戳他一指头,什么人啊!

“小子,这草木杂乱容易产生草木煞气,还是这么多香味浓郁的花卉,煞气更厉害,可是这里又有一眼水井,阴气外冒,和这煞气对冲,化解了大半,剩下的那些煞气,又有前面这么多童男纯阳之气中和,生生的化成了一丝红光,虽然微弱,不足以让人一生顺泰,平步青云,踏上仕途,不过让一个和此地八字想和的人考个科举,中个举人,还是可以的。你小子有福啊!你和先生正好相差二十四岁,属相相同,八字也不错,和这里的阴阳也能对的上,只要你勤学苦读,和以前一样努力,必然也会有科考运势不佳的事情了,看样子,这二十岁上下也能有个好结果了。这个塾师接得好,哈哈哈,接得好啊!果然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你小子是个有运到的。”

说到这里,付大师得意的笑了。哈,儿子是举人,要是女婿也是举人,自家的门槛。。。哎呦,那个满意啊!转头在看周博文,付大师觉得怎么就这么顺眼呢!就是付清脸上也笑眯眯的,她倒不是对于付大师的话深信不疑,而是从另外一方面去想,有了自家老爹这话,那这周博文读书估计会更加勤快了,甚至考试的时候,心态也会好很多,在这样的情况下,再加上他本来就不弱的底子,不说别的,单单是明年的秀才估计是没问题了。心里辅导也是菜啊!

96定婚期

周博文有了固定工作,有了固定的收入,年纪也差不多到了,付大师又看到了他的前途,还有他的诚意,几番考察之后,索性和付张氏,大虎一起商量起了付清的婚事,

“我瞧着,他们两个年纪一样,只差一个多月,这要是只看着清儿的年岁就成婚还是早了些,再说,明年那小子还要考试,倒是不如放到明年年底去,若是那小子争气,得个秀才的功名,也好双喜临门。”

付大师想的挺多的,心里没有说出口的想法是,用一年的时间给那小子再攒些家底,就像是他自己说的,好歹能多少百十两银子,办喜事也手头松快些。场面也好看些。

大虎听了这话,也觉得有理,他心里想着的和付大师有些相同,和银钱有关,不过更实在些,他想着是不是趁着这一年,找几个挣钱的事情让这小子做,到时候好歹把家业给撑一撑,这几亩薄田,一处小院,是不是家底太薄了些,他原本觉得周博文不错,当然现在也觉得人还行,可是这和自己相依为命的妹妹,眼见着就要出嫁,他下意识的就开始找出些不顺眼的地方了。

“也是,给一年的缓冲也好,阿文这小子,当了塾师也算是正式从大壮家搬出来了,不是寄居人下的情形了,大壮是个厚道人,这些年阿文攒的钱,大多都记着帐,这一次,又是房子,又是地的,可以说是把几年里那小子挣下的钱都用进去了,还贴补了不少,那是真心当自家兄弟看待的,只是再怎么说,到底家底差了些,他搬出来,能有这些已经是不容易了,如今也不好多说什么,好歹空上一年,让他再努力一把。”

付张氏倒是想的更直接,

“人家家的闺女,大小就开始攒嫁妆,咱们家这几年,只顾着家里的事情,这清儿的嫁妆什么都没有准备,还真是疏忽了,既然这样,倒是正好多在这上头费费心。好歹,清儿这些年为家里出力不少,这嫁妆上可不能亏了她。”

付大师和大虎一听这话,忙不跌的点头,可不是,怎么把这事儿给忽略了,光记着挑人家的刺了。

有了这个认识,付大师索性拿出自己的真本事,那两个孩子的八字又算了一遍,又开始盘算明年年底有什么好日子,扒拉了半天才选出来几个他觉得不错的日子,让付张氏去请了隔壁的曲大夫家的儿媳妇,由她出面当个媒人。去大壮家说日子。

按理说这样的事情本来该是男方提出来比较好,媒人也该是男方找人,可是这付家在村里的地位太高了些,自从这书院办了起来,村里隐隐的穿出些话来,说是若是没有付家第一个在这里建房子,这当初的成县令也不会决定在这里建村子,也不会因为建村子引水,最后挖出了涌泉,更不会有这样一处远近闻名的灵验的不行的泉水,这里住的人家也不会有机会买到便宜实惠的土地,有机会改变自家的生活,到了如今有屋有地还有营生的日子。说有了付家才有了这个涌泉村,才有了如今这好日子,那是完全有道理的。

有了这样的传言,再加上如今大虎的举人地位,付家的大房子,书院,这一切都让付家在这村子里的地位一下子超然了起来,所以这大壮家对于周博文和付清的亲事,那是小心的很,总是让大壮找大虎探听消息,却不敢直接找了媒人上门。基于这种情况,付大师索性便直接自己找媒人,免得再多事了。至于人选,也是直接的很,还有什么比自家儿媳妇的大嫂更合适的?这村里,除了自己,就曲家地位高了,这是尊重啊!给长脸啊!

曲家的 奶上门说亲事,大壮家哪有什么不满意的,大壮奶奶更是笑得见牙不见眼。连曲 奶说了什么听都没有听清楚就开始点头,从人进门开始,一直到出门,那头愣是没有摇过一下,看的曲 奶肚子里憋笑的不行。

还是大壮媳妇,脑子清明些,没有只想着和付家结亲的好处,好歹是自家亲弟弟,唯一的娘家亲人了,对于他的未来关心多些,对着曲 奶问了好些话,

“ 奶,有些话,我本不该问,不过我这心里实在放不下,按说,我那个弟弟虽说读书上是有点出息,可是这么一个孤家寡人的,也没有什么家业,就在这里,靠着我婆婆他们养大的,如今更是只在蒙学混口饭吃,家境实在是不好,付家大小姐是什么人,那是十里八乡在没有比她更聪明本事的了,定下这门亲,多我们来说,那简直就是想都不敢想的意外之喜啊!只是,哎,高攀的婚事,心里总有些不安,付家如今比当初刚说这婚事的时候更显赫了,我总觉得心下忐忑的很。您说,付家不会看不起我们家阿文吧!会不会有什么别的条件什么的?”

大壮媳妇的话,说的很是在理,就是曲家 奶一开始听说大虎给自家妹妹定了这么一个也有些疑惑,总以为那闺女会嫁到什么大户人家呢!真是出乎意料啊!后来还是她男人,小曲大夫给她解得惑,如今她也说出来给大壮媳妇说说:

“你且放心吧,人家付家,看中的可不是那些个身外之物,说白了,付家可不缺银子,人家看中的是你娘家的底蕴,好歹你娘家那也是几代书香,几代的秀才,再有就是你家弟弟那个人品了,读书好,人也厚道本事。女儿家,吃穿什么的倒是在其次,有个贴心的夫婿,知冷知热的才是一辈子的大事。最要紧的是,我说句实在话,那些个大户人家,看着花团锦簇的,可是内里是个什么样子,谁也不知道,我们虽不曾在那些人家呆过,可是听得还少?什么小妾通房,什么嫡出庶出,还有些兄弟萧墙,叔嫂挣产,多的呦,听着就不是太平日子。倒是你弟弟,也算是他们家看着长大的,知根知底,就是以后发达了,也不用担心会不会欺负他家闺女不是!人家那是疼闺女!看的长远啊!”

这一说,大壮媳妇听了也觉得有理了,确实,自家是贫寒了些,可是自家书香世家的清高还是有的,弟弟人品也是好的,人家看中的是内在啊!再一想自己往常看到的付清的情况,看着也是个懂事知礼的闺女,还有付家大爷和自己丈夫的关系也一直很好,这样算起来,自家弟弟也不会受欺负,心下总算是安定了。高兴的和婆婆,太婆婆商量了一个明年年底相应最靠前的日子。欢欢喜喜的开始准备聘礼了。

97算嫁妆

自打付大师和大壮家确认了婚期,付张氏就开始忙起来了, 别看她一向软弱,没什么主见,把出嫁从夫,夫死从子这一套贯彻的分外彻底,不过在对待收拾闺女的嫁妆问题上还是很有些行动力的。

不过是往县城的首饰铺子去了几次,付清的嫁妆中首饰的一部分就基本搞定了,金的,银的,玉的,整套的首饰一下子就来了三套,再加上一些零碎的珍珠头饰,宝石戒指,玛瑙手串,珊瑚耳坠,黏丝珠花之类的散碎值钱货,收拢起来,直接能装满一个箱子。更别说自家店里拿来的,付大师倾情制作的玉石香薰炉,节节高升壶,之类的好东西了,至于什么檀香扇,雅趣玉石文房四宝。零零碎碎的小东西更是不用说了。

还有就是付清开始被付张氏逼着开始制作嫁衣了。老天爷,这个时候的女人,那出嫁的衣服可是他们的必要功课啊!那就是充分展示自己女红本领的舞台啊!付清到了大红的布料放到她面前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所面临的巨大挑战。

不说这付清,就是这身体的本尊,对于这刺绣也没什么爱啊!虽然也跟着做了不少的针线,可是她自从到了这个世界,时间基本上都用到了挣钱的事情上了,就是后来家里银钱不愁了,还有理家管事,算账什么的等着她,寻常的衣物什么的,都是身边的丫头们帮着做的,可是这一次,那是真的要自己动手啊!付清只觉得瞬间无语了。

这还不算,还有嫁人初次和夫家人见礼的时候的荷包什么的,虽然周博文已经没有了至亲,可是大壮家养了他这么多年,不用说,到时候必然是要去的,那一家子人,想想都觉得头疼啊!这些都是要自己动手的。

还有要给新婚夫婿做衣裳,还是从里到外,从上到下,一整套啊!那也不是什么轻省的活计。甚至她娘已经关照了,最好做双份,因为好事成双的寓意好啊!还有冬天的斗篷,身上的配饰,一样都不能少,还没有嫁过去,就要给夫婿做衣服,这是哪个混蛋规定的,太折腾人了。付清已经可以预见自己接下来的时间里颈椎所要受的折磨了。丫头们也不轻松,自己四季衣裳各两套,这是基本的,还有新的四季被褥各两套,鞋子也要做,冬鞋,单鞋,最起码各两双,越想付清就越觉得头晕。还以为现代人成婚已经够麻烦了,再看看这时代,要死了,提前一年折腾还算是晚的。果然,这世道,从来就是折腾人的。

繁花县山多,木头多,按说这嫁妆里头的家具是最不需要担心的,不过想着如今这周博文住在学堂里,家里备上家具以后估计不怎么合用,付张氏索性只是用一些樟木做了八个箱笼,好存放付清的衣裳被褥什么的,还有柞木做的梳妆台什么的必用家具,别的都先不做,存着木头,到时候陪嫁过去,等他们住上自己的房子的时候,也好按着到时候的需要折腾,从这一点看,付张氏也是个知道变通的。

至于别的方面,大虎早就给妹妹准备了五十亩的嫁妆田,这是家里人都知道的,另外又和家里商量了,把县城的那个春华秋实的铺子给了付清,毕竟这莳花的本事,家里除了付清,别人也不怎么精通,这铺子一直以来,都是付清亲自料理的,至于家里以后卖花,反正也不是不能再那铺子里卖了,倒是没有什么要紧,只是从这里付大师又想到了自家闺女以后养花的事情,免不得又想着法子,再靠近山神庙的东峰脚上让人开出了一亩多的山地,围起来开成了花圃,给自家闺女做嫁妆。

正屋里付张氏和付曲氏整理着单子,看着给自家第一个出嫁的姑娘的东西,生怕有什么遗漏了,其中付曲氏还拿着自家从好几个渠道得到的其他大户人家家闺女的嫁妆的规格单子一一的对照,生怕漏了什么,给自家丢脸,好歹如今也是举人老爷家了,还开着书院,这脸面名声最是要紧。

“娘,家具上,咱们虽然说这存了木头,可是面上却是不能少的,怎么也该有一些,这几样还是少了,不好看呢!”

付张氏一看,却是,才五样家具,是不行,数字也不好听,忙想了想,

“江南流行千工床,可是咱们这里不行这个,都是用炕的,没有了这个,除了梳妆台,大衣柜,高低柜,条案,花厅圆桌和四把圆凳一套,还能有什么?我是再想不出来了,你想想,还能有什么?最要紧是能放得下才行。”

“条案能放到西屋当书房,圆桌什么的,放到正屋中间也合适,那学堂里真没有什么好东西,啊,对了,娘,多一个条案,那正屋中间少个条案,和先前那个配成一对,对了,还能有个屏风,西屋里不是还有个炕吗,屏风正好隔断一下。再来个书架一对,花架一对,这样成了八样,看着还多,数字也好。”

付曲氏到底年轻,脑子转的快,立马想了出来,忙不迭的商量了,记到单子上,好让木匠快点做出来,在细细的看四季衣裳八套够了,面料布匹八匹够了,被褥幔帐八套,首饰什么的四盒,虽然盒子不大,不过装的实在,怎么也够看了,还有家里准备的摆件四样,文房之物一整套,胭脂水粉八样,书籍一箱,以及零零碎碎的什么子孙桶,连不求人,鸡毛掸子都不曾缺了一样。更不用说女孩子必备的全套梳子之类的东西了。

“娘,咱们好像好少了花瓶什么的,这东西可不能少!”

越看别人家的单子,付曲氏心里越是心慌,倒不是想着付清出嫁的嫁妆有多少,她觉得心疼。而是突然发现自己的嫁妆好像少的可怜,这样一算,自己似乎底气有些不足了,好在自己已经生了儿子,不然她只怕会更不安。

也正是她这样的心态,在对待付清的嫁妆上更是尽心了几分,生怕让丈夫和婆家人不满。她心里有数着,大姑子出嫁后,只要不出意外,这家必然是自己当家的,如今可是关键时期,只要她表现的好,以后才能顺利的接掌家事。有了掌家理事的权利,再有儿子傍身,她才算是在这个家彻底站稳了脚跟。

付张氏没有这么多的心思,想着儿媳妇的话,她立马点头,在她看来,能多给自家闺女备点东西,那就多备点,只能往多里准备,决不能少了什么。

“是我糊涂了,还真是,怎么就忘了这个,对了正好晚上你和大虎说一声,他明天去县里,回来的时候,挑上两对好些的。人家家里有陪嫁古董,咱们家没有这些,只能看着好看些的了,对了,还有锅碗瓢盆的,碗筷,茶具,更是少不得,牛皮席,象牙筷,古藤茶壶,这些才是好东西,对了,他爹说了,他那里还准备了两样有了年份的药材,这几样东西做个陪嫁,好歹也算是看着有点底蕴了。比金的银的更体面,你别忘了准备两个好些的红盒子,老大家的,你算算,这大概有多少抬了?可还体面?”

付曲氏一边心惊家里出手的阔绰,一边开始掰算,记下了几张单子,才笑眯眯的抬头:

“好了,算好了,大妹妹就是有福的,加上嫁妆田,铺子,怎么也有三十四台了,您看,十抬八样的家具,八抬箱笼被褥衣料幔帐,首饰两抬,摆件花瓶两抬,文房书籍两抬,帘笼杂物两抬,碗筷茶具两抬,梳妆匣子胭脂水粉两抬,药材一匣子,铺面一个,田地五十亩,花圃一亩,愣是谁看着都觉得好啊!不说十里红妆了,这八里那是绝对有了。”

付张氏听了也觉得背脊挺了挺,看看这就是自家的闺女,出嫁就是这个范儿啊!不过再想想,又觉得这数字不好听,忙说道:

“再加上一些,怎么也该有个三十六抬,这数字不怎么好听啊!要不加点荷包鞋袜的?”

付曲氏一听,也觉得有道理,想了想,说道:

“好像咱们还真是没算鞋袜呢!这倒是也能凑上一箱,对了,还能放上一个空箱子,等着各家添妆的过来,专门装这个,不也是一箱?这不就到了三十六了?啊,对了,娘,咱们没算嫁妆银啊!”

“哎呦,还真是,对了,记着,写上,嫁妆银。。。写上一百两,这个数字应该合适了。”

“好,娘,您真疼妹妹。”

说着这话,付曲氏心里忍不住有些泛酸。谁家女儿出嫁这样折腾的,眼瞧着怎么也有十分之一的家业填进去了。自家也算是疼女儿的,还只有自己和弟弟两个,也从没有这样大方过。

“哎,这个家,这个家有一大半都是这孩子帮着撑起来的,如今要出嫁了,我怎么能不多给些,不然怎么对得起她对这个家的付出啊!七岁开始就知道养家糊口,到了如今了,快九年了,说句不好听的,当初我这个娘都是靠着她和大虎养活的,你说,我怎么能不对她好,怎么能不多替她想?”

不知道付张氏是不是看出了儿媳妇的心思,拉着她的手,又开始絮絮叨叨的说起了当初家里的艰难,说起了付清小小年纪,大雪天上山的艰辛,说起了她照顾弟妹,一分一分的积攒家业的事情,直说的付曲氏眼睛都忍不住红了,才算停了下来,看着那张嫁妆单子又开始叹气,一个劲的嘀咕,舍不得女儿的话。听得付曲氏心里都觉的开始不舍了。

98周博文的努力

自打约定了婚期,周博文的小日子就没有消停过,先是为了聘礼着急,这可是举人的妹妹,是村里第一大户的闺女,这聘礼该怎么出啊!他好像银子不够使唤了,怎么办?凉拌,挣呗!

这小子也是个聪明人,知道自己用常规手段挣银子估计不成了,索性放下了读书人的脸面,去了县城,让大壮帮着找了好些个铺子,从写流水牌,到盘账,查账,清库,一样样都干了起来,这些个活计每一样都是需要算学的,还要懂得看账的本事的,一般只认识几个字的人做起来,十分的吃力,而周博文正好在蒙学的学堂里就学过这些,做起来比常人快了不是一分两分,这让一些小铺子的老板很是欢喜,自家能请一个童生做账,真是很有脸面啊,还有效率,不但工钱多了好些,还约定了每三个月,请他来一次。直接把零时工变成了预约工。

第二个,他曾听大虎说起,这各地的药价皮毛很有些差异,离着山脉越远,这价格就越高,原本只是听着好玩,当个趣闻,这个时候却成了救命稻草一样的存在了,大壮赶车收购,他负责认路,找铺子出售,从繁花县各个村子收购好些东西,趁着每个月放假的一两天,两人带着一个月的收获,赶往这一天里能跑的最远的地方,把东西卖出去,挣个差价。

到了晚上,他还要做点手工活,什么根雕啊!什么木簪子啊!大清早起来,也先上山看一下自己做下的陷阱有没有猎物。那真是一刻不停的挣钱啊!看的大壮都觉得自家妻舅有点疯狂了。

当然他的努力是没有白费了,到了这一年的年底的时候,他居然就靠着这样,攒下来五十两银子,可见这孩子努力的程度了。

眼瞧着天冷了,孩子们也不用上学放假了,这周博文又有了新的挣钱活计了,他去批发了好些的红纸,细细的裁了,然后就在县城西市摆摊子卖对联,卖福字,还有春联,吉祥联,什么卖的动他写什么,还鼓动着家里的姐姐他们,剪窗花,剪喜字,剪福字来卖钱。再加上替人写信,给各个铺子写帖子,还有冬天在山上下套子捉兔子,野鸡,最不可思议的是,还给染坊找了蜡染的方子,给绣坊画了山水屏风的花样子,给县库做了捉老鼠的夹子,反正是只要挣钱他就干,一个冬天,愣是又折腾出了六十两银子出来。

这挣钱的速度,快的让大壮大虎都傻眼啊!这可是几乎就靠着他一个人啊!这才半年啊!加上半年的束脩,他居然就攒下了一百二十两了。不对还不止,还有半年的房租,那是四十两,这样一算,就是一百六十两!

等过了初三,离着开学还有近一月的时候,周博文又离开了村子,带着这半年的积蓄,一个人走出了门,除了大壮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一个月后,周博文回来了,满脸的风霜,嘴角开裂,生生瘦了一圈,驾着从付家借的马车回来了,同时,他的银子变成了三百八十两。

大壮惊呆了,他不知道这是怎么折腾的,他从来没有发现自己这个妻舅居然有这样的挣钱的手段。在他细细的询问后才赫然而惊。

原来在这半年中,周博文从各个店铺的老板那里把周边所有县城的特产都摸了个透,甚至连相对他们所需要的物件也列下了清单,再开始按需按路程一路的采买,一路的卖出,来挣差价,比如,他从繁华县带着药材往西走三天,到了千元县,那里药材的价格比繁花县多了三成,他就把药材卖出一半,然后再采买了当地的特产,牛角,羊皮,再往南三天,到了西康县,那里牛角和羊皮的价格比千元县多了三成,又卖出去大半,再换了当地的特产玛瑙珠子,往南再走三天,到了南德县,卖了最受欢迎的翻了近一倍的剩余药材,和牛角羊皮,采购了南珠,再往东走五天,到了东阿,卖了大半玛瑙珠子,换了东珠,带着剩余的物品开始往回走五天,到了本省的省城,将那些东珠,南珠,玛瑙都翻了一倍卖了出去,又换了最新的绸缎布匹带回了本县,直接卖给了正在准备准备采购新春布料的县城的大户们。

听完周博文的这一路的经历,大壮算了算,这孩子,除了必要的采购的时间,这一路上居然都在赶路,就为了能在最后一天赶回来!这要受多大的罪啊!怪不得整个人差点没瘦脱了形。大壮忍不住眉头都皱了起来。

“阿文,你这,你这,你怎么不和我说一声,好歹我陪着你去,也安全些,你这不是太冒险了嘛!我还以为你是直接去哪里采购货物呢!哪里想,你居然转了这么一圈啊!”

周博文笑了笑,虽然疲累,却依然带着灿烂的神色。

“姐夫,我也不知道这样可不可行,只是去试试,再说了,本钱小,不打眼,没什么危险的,人家都以为我是游学的士子,没什么人打我的注意,你看,我估计穿着童生的衣裳呢!”

周博文也是个聪明人,知道怎么做最安全,同时想的也多,生怕姐夫心里有疙瘩,以为自己有了挣钱的路子也不知道带他一把,马上又说道:

“姐夫这一次,我算是把路跑出来了,我从游记里看的,那些铺子掌柜说的还真是有用,我把路线和采购的东西最合算的比例写下来,这次我还是有些地方算差了,要是再紧紧,说不得就能弄回来四百两了,算了,有这么一次,也算是开了眼界了,接下来,我该给学生当夫子了,这跑货的事情,你带着二壮他们去做吧,人多几个,我也凑个份子,你看行不?”

你说行不,大壮都摇着头笑了。

“死小子,你把来钱的路子都跑出来了,你说行不行?照你这么来,我也不用多,两个月这么来一圈,估计,咱们家等你成婚的时候,家里都能把二壮他们的屋子都盖起来了,小子,你真行!还是读书好啊!看看你这脑子活的!怪不得大虎看中你,要你小子当妹夫呢!是个人物!”

不说大壮了,大虎和付清听到周博文这么一出,也是惊得不行,他们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世上还有这么挣钱的法子呢!交通不便利,差价大,这本来他们就知道啊!当初买人参的时候,曲大夫就曾说过这事情,可是他们居然一个人都没有想到,用这样差价去套圈子一样的换钱!

付清深深的叹了口气,看样子,自己若不是有后世的信息爆炸的熏陶,真的就不算是个聪明人,看看,这才是真正的聪明人啊!这孩子若不是读书考科举了,也许下一个沈万三就是他了!

大虎更是带着袁长生去了周博文的院子,和大壮他们三兄弟围坐在一起,听着他说这一路的经过,甚至想着怎么拿出各自的私房钱合伙做这个活计,毕竟这里头,袁长生的武艺拳脚是最好的,若是有他一起去,安全上能得到更多的保证,也能置办更多的货物,把这生意做得更大些。

当天晚上,付清还收到了周博文托大虎给她带的一个小盒子,里面是一颗东珠,浑圆,润泽,还有一个小小的纸包,付清打开一看,眼睛忍不住就有点发潮,那都是种子,花卉的种子。

99我能给的一切

付清已经听着大虎说了周博文的这一路的事情,她那里不知道这里头的辛苦,再看看,这样折腾也不忘了自己喜欢花艺,知道给自己带些可心的东西,付清的心里忍不住就涌起了一股子甜蜜。

自己总想着他不过是个孩子,不过是自己在这个世上活下去必须要走的一步才选的人,左不过是矮子里头寻个看的着的,却不想那边人家却真的把自己放到了心上。再细细的想想,他这这长的时间,折腾东,折腾西的,还不是为了自己,为了娶亲的时候好看些。这样一想,心里更是觉得自己似乎太过冷情了些。

想到这里,索性让丫头拿了自己前些日子做的,原本准备成婚后用的上的一双鞋子出来,想着给周博文送去,好歹也是份心意。既然他能这样用心,自己自然也该多花几分心思经营才是。

付清本就不是个拘泥了规矩的,拿了东西,当下就带着人从后门出去,避了人,往蒙学走去。

已经是天色将晚,外头人也不多,一家家都在准备吃饭了,蒙学还没有开课,正是没什么人的时候,付清让人去叫了周博文,在学堂书屋里等着,不过是一个转身,那周博文已经兴匆匆的过来了。

付清看着他瘦的脸颊都有些凹了进去,心里一颤,倒是多了几分心疼。也不多说什么,直接把手里的东西递了过去,那周博文红着脸,看着手里的鞋子,欢喜的不行,眼睛亮亮的。

“清,清儿。你,你真好。”

说完这一句,周博文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了,摸着千层底,黑色缎面的鞋子,咧着嘴,乐呵呵的,付清看着他的样子,忍不住想笑,再一想,又转了话题:

“你如今回去吃饭也不方便,做饭也没空,以后不必自己做了,我会让家里送来的,且好好的养养吧,人都瘦成了这个样子,这样下去,身子怎么撑得住,银子再要紧,也没有人身体好要紧,别丢了西瓜捡芝麻。再说,如今有了这么些银子,想来也是够了的。”

周博文一听,似乎想到了什么,忙不迭的和付清说道:

“说起这个,我还想和你商量呢!如今手里的银子,我想着是不是先花上二百两,把周老爷家那五十亩给盘下来,他们家听说要搬到州府去,这附近的地都要卖了,好到那边换上一大片的,这村里五十亩一次性买,还是按照原本四两的价钱,很是合适,若是买下来,我这里就有了五十五亩地了,剩下的银子,让姐夫拿着采买货物,好歹还能走上两趟,到了我今年考试前,估计还能多挣些。你看可好?”

付清一听,也觉得不错,不管怎么说,有了银子先置地,到时候就算跑货亏了也不怕白忙乎一场了,再想到自家大哥说的话,索性点了点头。

“也好,这路子是你趟出来的,法子也是你想的,连着那里卖什么好都是你打听的,听大哥说,到时候给你多算上一份,便是银钱少了些,也不打紧,大壮他们三兄弟好像都去,大哥这里有表哥,有家里的几个下人,想来七八人一起出门总是妥当的,这事你自己做主就是了。”

说完这些,付清看着出来的有些时候了,就想着早些回去,她这里才动步子,那边周博文又说话了。

“清儿,你放心,我总不会让你吃苦的,今年考州试,府试,我多少有些把握,买了田,再攒些银子,到时候也盖个大屋给你住,我想好了,今年先紧着买地的事情,好歹也要凑上百亩,不能太少了,不然你脸上不好看,还有聘礼,我也攒下了一些了,有东珠,有皮子,断不会让你失望的,至于以后,等着跑货做的多了,我也会想法子,盖上一个三进的院子,你放心,我能养活你,给你好日子的。断不会让你后悔选了我。”

说话间那脸红的,就跟猴子 一样,付清倒是有些诧异,不知道这什么后悔之类的话从何说起,不过他既然有了这样的心,她总要见情的。

“知道了,你多顾着自己些。我走了。”

说完带着人快步走了出去。才走了几步,付清转头问身边的人:

“可是外头有什么说头?”

依人是个激灵的,知道自家姑娘说什么,问什么,忙回答道:

“自打我们家定了周书生,就有人说那是他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就这么一个寄居在姐夫家,连自己也养不活的人,居然还有这样的运到,说不得什么时候就成了上门女婿了,后来,周书生气急了,就说了,他便是什么都没有,可好歹还是个男人,总能给他能给的一切。必然让姑娘风风光光的。”

话说到这里,付清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怪不得呢!这小子这么拼命,原来还有一份赌气的心思,不过男人知道争气,知道养家,知道上进,那就是最好的事情了,她断没有拖后腿的。

“这事我什么都不知道,明白了?”

“是,奴婢也什么都没说。”

付清的一双鞋子,算是彻底把周博文的心给暖了起来,这以后对于挣家业的心更是精心,先是利索的把五十亩地的事情办妥当了,随后又眼睛不错的盯着跑商的事情,虽然他要当夫子,没法子亲自出门,可是却脑子活络,知道到处打听各处特产,给大虎他们提供了不少的消息。

虽说几家合了股,他的银子真心不多,可是因为是他最先给的点子,还有现成的趟出来的路子,便分到了三成,两个月后,大壮他们走了一趟回来,愣是挣回了一千多两银子的利润,这还是生怕有人夺了这财路,几人相对比较隐秘的跑商的结果,周博文连本带利得了五百两,大虎得了大头六百两,另外大壮和袁长生各的了二百五十两的利,眼瞧着这确实是挣钱的事情,大虎他们商量着索性也不歇着,趁着天气好,又去了一趟,在周博文府试之前,愣是有多挣了一回。

不说周博文顺利的实现了诺言,家底增加到了百亩地,大壮也乐呵呵的在隔壁的村子买了五十亩地,还在西面又买了两处宅基地商量建房子,准备以后好分给二壮和三壮,袁长生更是利索的将手里所有的银钱都拿出来,在县城买了一个铺子,想着以后自己百亩良田加上铺子,还有自己的宅子,也算是富户了,心里美滋滋的,在想着自己马上就要出孝了。眼见着大壮家的二妹也要嫁过来了,自己以后也正紧的是一家之主了。满心的欢喜。而大虎则是把付清的陪嫁花圃又扩大了些,凑成了五亩,又张罗着陪嫁的陪房。

等到周博文中了秀才的消息传来的时候,所有人都忍不住感慨一声,这大虎真是个有眼力的,看看这周小子,还真是个人物,才多久,又是中了秀才,又是买了百亩良田,眼见着这家底就要起来了,听说还又买了宅基地,准备以后盖大屋子呢!可见这对付家姑娘多重视了。

付清心里也很满意,不过是一年的时间,这个勉强只能称得上成年的男孩子,果然顶起来了。自己也算是没有白白费心了。

八月中,大壮家代表男方家将十二台的聘礼送到付家,就像是周博文自己说的那样,东珠,皮子,绸缎,样样都有。这绝对是属于这周边几个村子里最高的规格,不管是付大师还是其他付家的人,都觉得脸上有光,付张氏更是嘱咐,将聘礼装了,到时候全盘装进嫁妆里,一心把付清的嫁妆档次提上去。也给女婿长脸!

作者有话要说:继续说嫁妆问题:

金银玉三套首饰,说起来所谓的一套,那真的是不少的,就拿金的来说,钗,簪子,步摇,黏丝珠花,额坠,流苏,项圈,长命锁,耳坠,镯子,戒指,这些个有的一对,有的单个,算起来怎么也不少,再单看分量,一对镯子,最起码二两金子,项圈呢?多重?长命锁呢?这些不算手工钱,单是金子本身只怕也要二十两了,一两金子就是十两银子,这样一算一套金子首饰起码二百两银子。

加上银子的一套,玉的一套,这三套首饰,大概就值五百两。

还有其他的不成套的首饰,像是珊瑚的,珍珠的,玳瑁的,翡翠的,宝石的,甚至是绢花的,琉璃的,乌木的,这零碎加起来,只怕没有一千也有个八百两了。

还有布料,那可不是一块,而是一匹,一匹等于十丈等于一百尺,等于大概33.3米,这一匹能做多少衣服?真的不算少了。

100家

“大妞, 你看看,这是给你做的家具,可又不如意的?如今提出来还来得及改,除了八个樟木箱子,这些都是柞木做的,结实耐用的很,对了,你爹还给你准备了些木头,有好些是楠木的,咱们家不是什么高门大户,那些个值钱的红木就是有心买也没有那个路子,所以那些个长脸的木头,只好准备了几个小物件,有鸡翅木的炕屏,酸枝木的梳妆匣子,还有个黄花梨的小茶盘,好歹以后你待客的时候能拿出来撑个场面。”

院子里堆着好些个简单大方,雕着云纹,如意纹,花样新式的家具,虽说算不得雕栏玉砌一样的精致,可是在这地方也算的上精细了,自家当初做家具还没有这几个花样呢!可见是用了心思了。付清看着觉得还不错,毕竟这家具都是暂时用用的,家里的意思是以后搬了大房子,再用陪嫁的好木头做新的。

“已经不错了,我觉得看着挺顺眼的。娘,这事情您定的就成。我也没有那么多的讲究。”

“这是什么话,什么叫没有讲究,这可是你的大事,一辈子这脸面都在这里了,抬出去越多越体面,以后你的身份越是贵重,这可是多少年的老规矩了,可不是什么小事。”

付张氏狠狠的白了付清一眼,说话间想了想,挥手让下人走远些,小声和付清说道:

“按说,就凭着你这么些年给家里出的力,也该多给你些,不过毕竟家里不是你一个孩子,还有你大嫂,弟妹们眼睛看着,康家的两个孩子也算的上是咱们家的孩子,娘也好,你爹也好,都不好面上做的太过了,就是他们不说,心里也不多想,可是还有外人的嘴呢!多少要顾忌些,就这已经是十里八乡头一份的样子了,再多只怕到时候你名声上也有损,少不得有多嘴的说你掏空娘家的话,这世上多的是嘴碎的,恨不得天下大乱的人。不过你放心,爹娘也不是知道事情的人,都商量好了,除了这些,另外给你五百两银子的银票,你且藏起来,谁也别说,好傍身做个退路。女人总要有些私房钱才是。”

听了这些,付清眼睛忍不住就有些红了,面上的风光和闷声发大财,要她,那更喜欢后者,而如今,这家里是里子面子都顾到了,她心里怎么会不感动,不说别的,单是那陪嫁的东西,她也是知道外头的市价的,真要算起来,只怕都有三千两银子了,几乎是家里一年的所有出息都用到了她身上。更别说,那个铺子和田地,以后每年最少也有好几百两的出息。

在自家开书院,建房子,花钱花的流水似的有些紧张的时候,还能这样时时顾着她的脸面,她的将来,她还有什么好说的。自己是这个家的女儿,就是出嫁了,也是一样,娘家好了,她才更有底气。

“娘,这些够好了,铺子,田地的,有这些,便是什么都不做,也足够我过活了,我估摸着,这是爹想着养我一辈子呢!”

付张氏一听付清这小儿女的话头,忍不住笑了起来,伸手往付清身上拍了拍:

“可不是,你爹恨不得你永远在家,小小的,长不大呢!我们家几个孩子,就属你最得你爹的心了,这小棉袄当的,我都想吃醋。呵呵呵,好了,你也别老顾着家里,如今那女婿寻的跑商的路子还是挺不错的,这才几回啊!都赶得上家里几个铺子的收益了。家里的小子外出走动的多了,也涨了见识,连你袁家表哥都知道买铺子了,说是以后带回来的东西,直接放他那铺子里卖,说不得还能多卖几个钱,瞧瞧,一个个都精明的不行。对了,你姑姑上回来说,他们家承业也要定亲了,一转眼,当年的小娃娃一个个都要成家了,我们也都老了,真是岁月不饶人啊!”

说道后来,付张氏忍不住眼神有些迷离了起来,不知怎么她突然想到了当初丈夫刚刚失踪的时候,那个时候的家里,不对,是三家人,没有一家日子过得好的,能有个温饱都是天大的喜事了,再想想如今,自家哥哥家,两个三进的宅子,木匠作坊越做越兴旺,手下做工的人不下十个,家里的地更是有了一百多亩,,两个侄子,都成了童生,读着书,眼见着儿媳妇也说好了,日子红火的很。大姑子家,两个铺子,一个客栈,三进宅子,五十亩地,在村子里,在宗族里都成了一等一的体面人,就是自家那个可怜的大姐的儿子,袁长生,如今也算得上文武双全了,百亩的地,铺子,宅子也都有了,眼见着就要成婚了,这满打满算不过是九年,居然就有了这样翻天覆地的变化。

若真要好好想想,这里头的关键,付张氏就忍不住的想要笑,谁都知道,这一切都因为自家儿子闺女能干,一点一点,不但是撑起了自己的家,也带动着所有人,一点点的往好日子奔啊!在想想女婿,付张氏也满意了,这样能上进,知道好歹的孩子,才配得上自家的闺女呢。

“姑,姑。抱。”

母女两个院子说话正热乎,一边蹒跚的走过来一个小人,一把抱住了付清的腿,想往上爬,差点没把付清的裙子给扯破了。不用说,那个小 就是大虎的宝贝儿子了,已经快两周岁的付元熙。这名字可是付大师看了不少书才取的,元字就不说了,谁然他是第三代最大的呢!至于熙,那就是:光明,兴盛,福佑吉祥的意思了。从《尚书》到《汉书》都找得到出处。便是那曲大夫也连连称赞这个名字取得好,让付大师得意了很久的,这孩子也是个聪明人,不知道是不是这里的环境,或者是喝着灵石滋养的井水,泉水太多的缘故,就那么一个小人,居然还知道怎么拍马屁,怎么讨好大人,虽然说话不怎么利索,却几乎达到了人见人爱的境界。

付清看着这大侄子,也满脸的笑意。忍不住抱起来,亲上一口,问道:

“呦,我们大胖宝宝这是怎么了?怎么不在屋子里玩,跑这里来了?”

那小子笑呵呵的抖动着全是肉窝窝的身子,伸出藕节一般的胳膊,搂着付清的脖子,吧唧,也亲了一口,涂满付清一脸的口水,然后说道:

“姑,不走,在家,亲亲,不走。”

说话间眼珠子盯着付清,脸上也减少了笑意,一脸的认真。看的付清一阵的心软,恨不得把心都掏出来了,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死小子,估计是从哪里知道她要出嫁,不懂什么是出嫁,只知道是出门子,所以来留她了。

“不走,姑姑不走,姑姑最疼你了,怎么舍得走。”

说话间,付清只觉得似乎这出家的情绪一下子全上来了,不舍,留恋,什么滋味都有啊!这里是她的家,她生活,依靠,全心付出的家,她也不想离开啊!舍不得,真的舍不得。

这情绪一上来,付清只觉得眼睛酸的不行,再也忍不住,抱着胖娃娃就往里屋走,付张氏也转过了头,悄悄的拿着帕子擦拭着眼角。女儿出嫁,那就是剜娘的心,割娘的肉啊!还看什么嫁妆啊!还是回房间,先哭上一场好了!太催泪了!这死孩子!怎么就来的这么好呢!

101出嫁

这一年的付家,或者说整个涌泉村都是喜事不断的,袁长生出了孝,娶了大壮家的二妹,不说袁长生如今发迹了起来,就是大壮家也是成了富农了,家里不缺什么银钱,十二台嫁妆出门子在这样的村子里,已经是属于很不错的人家了。那一套十五件的银首饰,看的不少人家眼珠子都有些发红。还有其他几户人家,因为这书院的开办,家里添了好些的进项,日子红火了起来,娶媳妇家闺女的也折腾了起来。

隔壁曲大夫家长子又添了一个小儿子,西村头葛豆腐家和篾匠王柱家结了儿女亲家,就是付家的教习师傅邱烈虎也不知怎么想的,在涌泉村买了宅基地,盖起了两进的房子,把老家的地租了出去,房子也借给了族人。摆明了要在这里常住了。

到了十月上,付清和周博文的婚事终于要到了,这也是成了这一年,整个涌泉村里最大的热闹。因着周博文那堪称本村最豪华的的聘礼规格,有不少人等着看付家的嫁妆,作为本村第一富户,举人老爷的人家,这一次绝对属于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的,就是县城估计也有不少好事的人睁着眼睛瞧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