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梅自然能够猜测到赵泠要做什么,她下意识去抓赵泠的手,可是赵泠却是笑着冲她摇了摇头。

赵泠慢慢的,脚步却是异常坚定的走到了寝宫门口,她打开了寝宫的大门,目光遥遥望向宫墙外的天际,嘴上却是对站在身侧的宫人开口吩咐道:“你们去请皇上过来,告诉皇上,本宫有要事与他商讨。”

“是。”

宫人行礼过后,恭敬退下。

“主子…”

香梅双眼含泪,身体止不住的颤抖着。

她自是知晓皇帝对于自家主子,是有感情的,可这份感情究竟有多少,她却是没有那么大的信心,毕竟她家主子重生于他人身上这件事情,太过于骇人,而这个被重生之人,又是皇上的妻子。

皇帝对于她家主子有感情,可是又难保对于赵绫,就没有感情?

而皇帝在知晓真相后,会如何选择?这一切,皆是难以预测,至少香梅不愿意自家主子如此冒险。

香梅还想劝说赵泠,但赵泠却是冲她微笑着摇了摇头,也将她的满腹劝说,全部堵在了嗓子眼里。

晏明在收到底下人传达的赵泠邀约后,来的很快。

他进寝宫门时,赵泠正坐在窗边的榻上,目光深远的望着窗外。

赵泠的神色很是安详平静,嘴角甚至还噙着一抹淡淡的微笑,但是,站在她身边的香梅,却是止不住的抹着眼泪。

晏明心中隐隐约约有一丝预感,可是他不敢确认,所以只是故作轻松道:“香梅这丫头是怎么了,可是陈维欺负你了?”

赵泠听得晏明的声音后,慢慢的从榻上站起了身,走到了晏明的身边,屈膝似乎要行礼,晏明自是连忙伸手去扶,嘴上温和道:“现下又没有旁人,皇后不必如此多礼。”

说罢此言,他下意识伸手要去抓赵泠的手,可是今日,赵泠却不像往日那般犹犹豫豫躲避,她十分果断的收回了手,面上神色带着几分疏离。

“皇后…”

晏明神色怔楞了一下,对视上赵泠的目光。

渐渐的,他嘴角的笑容也沉了下去。

“皇上,臣妾曾经是皇后,但…并不是您的皇后。”

赵泠语气平静的说出了这句话,也让晏明的神色沉了下来。

“皇后可是发了癔症,这话说的朕却是不明白了,若是皇后昨日没休息好,今日早些安置。”

晏明知道赵泠的意图,他想要阻止赵泠继续说下去,拒绝她捅破这一层纱窗。所以在说完这句话后,他很快转过身,有些亟不可待的离开:“若无事,朕前朝还有事要处理,先回去了,今夜…朕也不一定能够回来。”

到了此刻,晏明是不敢与赵泠相见,更是拒绝知晓所谓的真相,他只希冀赵泠今日是一时冲动,等冷静过后,或许,她便会改变了主意。

“皇上留步,臣妾要说的话并不长,请皇上留步。”

赵泠也没料到晏明会是如此反应,她心中隐约有几分违和,却还是快步走到了晏明跟前,挡在了他的前头,阻止他离开。

“皇后,你好好考虑一下。”

晏明也没料到赵泠今日竟是有如此决心,他停下脚步,深吸了一口气,却是看着赵泠意味深长道了一句。

“臣妾已经考虑清楚了,臣妾一直以来便是胆小躲避,可是到了今时今日,却也知不可继续逃避下去。”

赵泠直视着晏明的眼睛,毫不犹豫开口说道。

话已至此,晏明似乎也下定了决心,没有继续坚持离开。

他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赵泠。

赵泠轻轻抿动嘴唇,深深吸了一口气,开口道:“臣妾…并非是您的妻子,而是本该故去之人。”

晏明依然没有说话,只是目光淡淡的看着赵泠,面上甚至连该有的一丝犹豫与惊讶都没有。

赵泠也完全没有想到晏明会是如此反应,她面上的肌肉不自然的牵动了一下,心中更是有些淡淡的尴尬,她以为晏明是不懂自己的意思,于是又强调了一句:“本宫…是您皇兄的妻子,是您的皇嫂。先时,黄粱一梦,醒来发觉自己已经逝去,却又重生在您妻子身上,惶恐之下,却也是卑劣自私的求生心思作祟,故而隐瞒真相,苟且偷生。”

“皇后既有苟且偷生之意,如今又为何要将真相道出?”

晏明依然很平静,语气平和的问出了这句话。

不得不说,晏明的这个态度,的确是让赵泠有些懵,她沉默了一下,只诚恳回道:“今日,不过是察觉已经隐瞒不下。”

说罢,她却是将香梅告知之事一五一十全部与晏明道出。

而在她说完之后,香梅痛哭捂住了脸,身体却是跪倒在地上,冲着晏明连声求情道:“皇上,主子一切,皆是不得已而为之,本就是皇后娘娘害了主子,如今这般,也不过是因果循环之理,皇上求您留我家主子一命。”

香梅连声哀求,但赵泠却是平静开口道:“皇上,今日我既选择坦言,便没有想过再继续苟活,只是这丫头,不过一片忠心,还请您看在我微薄的情面上,给她留个出路。”

“主子,奴婢不要!”

香梅紧紧抓着赵泠的手,连连摇头。

晏明看着眼前一幕,神态却是依然出乎寻常的平静,他没有应承赵泠的话,只是突然轻笑开口道:“朕怎知你今日所说,是否是为了逃避刑罚故而编出的故事骗朕?”

“皇上,臣妾所言句句属实,若是不信…”

赵泠愣了一下,倒是立刻有了主意,她与晏明曾经虽无多少交集,可是到底有着表姐弟的情分,皆之当年她曾经住在姑母宫中,陪伴姑母多年…

赵泠正想开口分说,却又听得晏明开口道:“若是真的,那便是皇后害了你一命,那你心中便没有分毫怨恨,如此心甘情愿便交还身体?”

心甘情愿…

赵泠自然不是真的如此,尤其是在得知自己可能是被赵绫所害,曾经她在冷宫的时候,倒也想过死了便是死了,可转眼之间,她明明迎来了好日子,却没了性命,这教她如何心甘情愿。

但到底形势不如人,而赵泠也知,有些事情并非是讲道理便能行得通,有些事情,更是没有所谓的真理可言。

赵绫是晏明明媒正娶的妻子,而对方待她,分明也有情意,她一个关系并不亲近的嫂子,又算得了什么,倒不若识相些,也留些情面与余地。

故而,她避而不谈这个问题,只是开口道:“臣妾今日所言,句句属实,而既然道出实情,便没有想过继续苟活。”

晏明看着赵泠的表情,即使不能完全猜测到此刻她心中所想,却也能猜到一二。

他慢慢的走到了赵泠的跟前,语气却是轻柔道:“朕知晓你今日所言,句句属实,因为很早之前,朕已然得知这具身体里,已经换了人。朕一直不愿说出真相,便是怕你知晓后,会离开朕。”

“皇上…”

赵泠神色愕然。

晏明的手,已经抚上了赵泠的脸颊,他仿佛透过这具躯壳,看到了她的灵魂。

“朕以为,这是上天的恩赐,甚至想过,便是赵绫是无辜的又何妨,只要朕能够留住你,所有的报应都冲着朕来,哪怕你能够呆在朕身边多一时一刻!表姐,朕心悦你已久!”

056

是他疯了,还是自己疯了!

赵泠只觉得现下发生的一切太过于疯狂与玄幻,尤其是晏明所言之语,更让她不敢置信,这简直比她能够重生在赵绫的身体里更加让她觉得不可思议。

怎么可能,晏明喜欢她?

赵泠脑子里乱糟糟,仿佛是一团乱麻般。她回忆着当她还是赵泠时候,当她还未出嫁住在姑母宫中与晏明为数不多的交集,平平淡淡,连最基本的表姐弟情分仿佛都是那般单薄。再之后,先帝走了,却是晏明在众大臣面前,一力维护保举她坐上太后之后,为她谋划后路…再然后,便是她成了赵绫之后,二人之间相处的点点滴滴。

她脸颊不觉发烫,可是她却很快将这种不该有的思绪与情绪抛之脑后。

怎么可能?她是他的表姐,她是他的长嫂,晏明如何能够对她心悦,二人之间,又如何能够有这般那般的牵扯。

这有悖伦理,世人所不容。

赵泠深吸了一口气,终于冷静了下来,后退两步,与晏明拉开了距离,勉强笑着,对晏明开口道:“皇上,您莫说胡话。”

赵泠这般逃避的态度,晏明其实早有所预料,他只是收回了自己的手,面上仍然挂着微笑,开口道:“朕是否在说胡话,此刻自己心中明白,表姐你…应该也是清楚的。”

“皇上,莫再说了!”

不等着晏明话音落下,赵泠便是斩钉截铁开口打断,她面无表情的站立着,语气疏远开口道,“今日本宫不管您是否是在说胡话,本宫也只当你是在说胡话,而这些话,本宫只听这一次,也只当你这一次什么都没有说过。”

晏明虽早知赵泠的态度,可真正听到她这份拒绝的时候,一颗心还是止不住的下沉,胸口满溢着失落。

可是赵泠显然并不打算给二人留有余地,在说完那一席话后,又是道:“不管您我身份如何变化,但本宫是您皇嫂这一点,始终不会改变,而您我之间,也绝无任何一丝可能!”

晏明双手紧紧握成了拳头,显然是在克制着此刻心中的情绪,他…并不想吓到赵泠,他其实想和赵泠说很多的话,告诉她她的身份早已经变了,早已经不是他的皇嫂,而他也不再是那个没有能力握住他的少年了。

可是,他到底是不忍心,不忍心逼迫她过甚。

晏明沉默了许久,终于情绪平静了下来,他的语气依然温和:“表姐,你知晓朕的决心,便是不知晓,朕也会让你看到,你现下不想提这事,朕不逼你,可是朕希望你能够好好考虑一下,朕可以等,等一辈子都可以!”

“皇上…”

赵泠没有想到,自己的话都已经说到了这个地步,晏明依然不死心。

她还想再说什么,但是晏明显然并不想听那些伤人心的话。在她开口之前,便是打断道:“朕前朝还有事情,这几日,或许不会回来,表姐你好好休息,莫让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打搅了你。”

说罢这话,晏明却是将目光看向站在一旁的香梅,香梅脸上还挂着泪水,可面上与眼底,满是讶异,以及惊喜。

“陈维之事,朕会给表姐一个交代,香梅丫头既然是这件事情的关键,朕这几日也须得借用一下这丫头。”

“奴婢但凭吩咐。”

香梅这会儿也顾不上去感怀自己那段孽缘,倒不是对陈维的感情不深,只是比之赵泠这个主子,陈维的份量便变得太轻了。

翌日清晨,早朝之际,陈维难得思绪出走,他站在朝臣的中间,位置不前不后,若是不站出来,并不显眼,也方便了他此刻难得恍惚的心绪,他不由自主的看向了坐在龙椅上的晏明,晏明面上神色如常。

今日早朝,并无紧要之事,朝臣禀奏,也都是一些寻常的朝事,很快的,早朝散了。

皇帝起身离开后,朝臣们也三三两两开始退出朝堂,结伴而行。

陈维虽是后起之秀,但因为从潜邸之际便跟随着晏明,如今又深得晏明的信任,倒也有不少的朝臣结交,甚至其中还有一二关系较好的朋友。但今日,陈维却是婉拒那些上来寒暄的朋友,在出了朝堂之后,直接往后头御书房的方向走了去。

御书房门前,陈九两站在门口守候着,陈维瞧见,心中微微定了定,陈九两这个总管在,显然皇上此刻也在御书房中。

不过,香梅是否过来了?

陈维微微犹豫着是否该在这个时候上前的时候,站在御书房门口的陈九两却是已经看到了他,还笑着冲陈维做了一个打招呼的手势。

陈维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走到了陈九两跟前。

陈九两面上挂着打趣的神色,笑眯眯端详了一下陈维的面色,开口道:“早朝不是散了吗?陈大人怎么这会儿了,还没出宫,可是有什么要事来禀告皇上?”

他的语气分明带着打趣,陈维自然也知晓陈九两打趣的是他和香梅。

他面上倒也如愿以偿的显露出了对方想要看到的窘迫神色,仿佛真是为了迫不及待找心上人,这才冠冕堂皇的跑到御书房门口的。

陈九两一双不太大的眼睛,笑得更是眯了起来。

“陈大人怎么不说话呢?”

“是,下官的确是来求见皇上…有事。”陈维并不想在事情尘埃落定之前,便节外生枝露出端倪,自然也是想着继续拉着香梅做掩护,而这会儿他吞吞吐吐的作态,分明更是将欲盖弥彰的架势做足了。

陈九两依然促狭,但仿佛并不打算为难他,故而只是笑道:“好好好,陈大人是来求见皇上的,那咱家这就进去给你通报去。”

说罢,他拍了拍自己身上的衣袍,便是朝着御书房大门走去。

陈维见此,连忙恭敬道谢:“麻烦陈总管了!”

“陈大人客气了。”

陈九两瞧着陈维,面上带着微笑,然而在转身的时候,笑容却是淡了下来,他完全不介意被麻烦这最后一次。

御书房中,晏明正坐在御案前批阅着奏折,而香梅,则是恭敬的站在下首一侧。

香梅的神色显然有几分不安,倒也不是晏明让她如此,事实上,香梅来了之后,晏明当即便让陈九两给她赐了座,香梅却是不愿意接受,而之后,晏明略略与她聊了几句赵泠的情况。

香梅自然也是有一答一,有二答二,可是这会儿,她的心思却是飘飘荡荡,完全心不在焉,加之面容憔悴,显然昨夜一晚都没有好好阖眼。

晏明也不欲再为难她,干脆不再说话,自己管自己批阅奏折,由着她自处,如此,香梅反倒是自在了几分。

听得陈九两的传话,晏明点了点头,开口道:“让他进来便是。”

“是。”陈九两闻言,便是要依言照办,退下了,但在这个时候,晏明却突然又开口吩咐了一句:“你让殿前侍卫到门口备着。”

“…是。”

陈九两听得这话,心中一个咯噔,显然…在晏明的心中,这陈维已经被判了死刑。他下意识看了一眼香梅,却见香梅低垂眼睑,依然面无表情站立,心中,也不知此刻究竟想着什么。

陈九两不敢再多做反应,便是连忙退下,走出御书房那一刻,他的面上又恢复了笑容,冲着站在门外显然有几分紧张的陈维笑道:“陈大人,皇上宣您进去。”

说罢,他仿佛是不经意一般轻笑道了一句:“香梅姑娘也在呢!方才咱家是不是忘记说了,香梅姑娘比你早一步来御书房呢!”

陈维闻言,嘴角勉强牵动了一分,冲着陈九两行了一礼,陈九两面上依然挂着笑容,眼神却是淡了。而在陈维走入御书房的那一刻,他立刻朝着不远处的一队侍卫做了一个手势,而那一队御前侍卫,立刻领会,悄然无声包围了御书房的大门,神色戒备,仿佛随时打算冲进去。

陈维无知无畏走入御书房内,即使今日过来,明明他是要做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但是他的面色,却十分的镇定。

在走到御书房内后,他跪下与晏明行礼,而在下跪之时,他的目光很快便将里头的情形全部收入眼底。

香梅站在御案下首,眼睛红肿,而皇帝,此刻也没有在批阅奏折,而是目光直视着他,看着他走入。二人面上都没有笑容,也…没有什么别的神色,看不出任何信息,但他有种感觉,二人仿佛是一直在等待着他的到来。

等待他的到来?

陈维以为是自己察觉错了,但细细一想,又觉得仿佛没有什么问题,毕竟这件事情的引子,的确是由他揭开,香梅或许如实将所有的事情都说出来了,虽然他有些不悦香梅的没脑子和坦诚,可他也不是没有准备,很快便没有再多想了。

他恭敬的跪下了身体,与晏明请安,一如既往。

然…今日,过了许久,晏明却是没有将他叫起。

陈维垂于身侧的双手,不觉慢慢握成了拳头,心中不由变得忐忑,虽他自认为自己做事向来十拿九稳,但这一回,却忍不住抬起了头,看向坐在上头的帝王。

或许是角度的缘故,对方居高临下,而他跪着,他只看到了对方紧紧合起的双唇,这并不是一个愉悦的表现。

其实,晏明如今的模样,也并不奇怪,毕竟晏明对先后有情,乍然得知先后死因,心情定然不可能愉悦,会有这副沉重而严肃的神色,并不意外,而香梅,她红肿着眼睛面无表情的样子,也并不奇怪…可是陈维也不知怎的,心中却是有一股不详的预感。

他以为是自己做贼心虚多想,故而极力压抑下了心中并不是很秒的预感,开口与皇帝禀告:“皇上,微臣有事禀告。”

陈维此言一出,香梅忍不住扯动了一下嘴角,露出一个嘲讽的冷笑,然眼眶却是变得更红,泪水禁不住盈满了眼眶。晏明心中却是默默叹了一口气,他不知是失望还是愤怒。

可是,他却并不想与陈维浪费时间,直接开口打断了他接下来的长篇大论,只道:“正好,朕也有事想问你。”

“…”

陈维闻言,下意识又是看了一眼香梅,这会儿他完全不知自己的事情已经全然败露,但看香梅的举动,只是下意识为之,香梅却没有看他,只是低垂着眼睑,面无表情,心中不知在想着什么。

陈维很快收回了目光,抬头看向晏明,满脸真诚,却是开口道:“皇上请讲。”

“朕待你可好?”

诚然,晏明在刚知陈维可能是害死赵泠凶手之时,心中的愤怒之情,恨不得将之碎尸万段,毕竟,这是他亲手养出的一匹狼,害死了他最心爱的人,这种懊恼愤怒之情,自是难以言喻。但事情已经经过了一夜的沉淀,而赵泠尚且活着,晏明这会儿方能情绪平稳的问出这话。

而晏明此问,却是将陈维问的心中一沉,他的直觉比许多人都要敏锐,自然也知晏明不会无缘无故问出这样的话来,可是他却不知自己哪个环节出了问题,他自问将事情做得密不透风,而设计的更是环环相扣,晏明不可能知晓。

至于香梅,那个傻丫头根本被他牵着鼻子团团转,更加不可能知道。

但这会儿…陈维深吸了一口气,这会儿不管是骑虎难下,还是心存侥幸,他自然不可能开口替自己辩解,只能够勉强笑着开口道:“皇上缘何问出这般话来,皇上是微臣的贵人,若非圣上,微臣如今仍是微末之人,莫说今日的地位,或许与老母的三餐都恐难维持。”

“是吗?”

晏明嘴角牵出一抹冷笑,看着他的神色越发的失望,他只是语气淡淡道:“即是如此,你为何要这般害朕,朕自问待你不薄,你缘何要做出这般事情,要加害朕心中之人。朕这是养出一匹白眼狼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