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辞心里微涩,却还是抬起视线迎向姚父,“是的,叔叔,我很抱歉。”

姚畅眉目一变,又要情急开口,姚父却在这时哈哈笑了两声,这一笑,倒是让姚顾两人一时不明所以。

姚父原本板着的面孔这时缓和不少,看了一眼晚辞,又去看儿子,语音铿锵硬朗,“我这个不孝子,打小就被家人宠坏了,自私自利又无情无义,难得会为别人考虑着想一次,晚辞,你也算是老天派来帮我降着他的了!”

晚辞着实拿捏不准姚爸爸的心思,只好站在一旁尴尬陪笑,姚畅闻言倒是放下心来,冲父亲没个正经的开口道:“有你这么说自己儿子的吗?一会儿你把小晚吓跑了,可就没媳妇茶喝了。”

姚父看了两人一眼,一笑,率先便往客厅走去。

佣人们端上茶点,姚畅笑道:“爸,小晚特意给你准备了份好礼物。”

晚辞于是微笑着递上父亲交给她的那个小匣子,“我听姚畅说叔叔喜欢喝茶,家里恰好有一个宜兴紫砂,用来泡乌龙和红茶是最合适的,希望您喜欢。”

姚父一听果然甚感兴趣,当即便拆开来看,就见匣内端放着一个线云壶,色泽光润古雅。

他是行家,只一看便忍不住赞道:“‘小石冷泉留早味,紫泥新品泛春华’,用紫砂壶泡茶,既不夺茶香气又无熟汤色,色香味皆全,最好不过了,这个线云壶可是上品。”

晚辞本来给姚父备下的礼物也是茶具,只是自然比不得父亲珍藏着的这一个,闻言于是微笑道:“叔叔您喜欢就好。”

姚父微微一笑,也不去问其他,单就着这茶道,打开了话题。

姚畅平素不爱喝茶,插不上话,晚辞倒还能陪着姚父说上几句。

谈了一会儿,姚父眼看儿子一副坐不住的样子,顾晚辞倒还一派规矩得体,微笑道:“现在的年轻女孩浮华得很,像晚辞这样的姑娘可不多了。”

其实,顾晚辞的品性背景如何,姚父早已经着人打探清楚,并非达官显贵之家,却也是清清白白的,而更重要的是,这个姑娘品性不错,在娱乐圈那个大染缸,也能洁身自好没有任何出格举止。

自己女儿和黄医生也没少替她说话,女儿还说,爸,咱们家现在并不需要靠娶谁的家世来充底气,您就让小畅和他真正喜欢的人在一起吧。

他看着女儿,心底一叹,却明白感情的事强求不来。

他年少时也曾体验过不顾一切的爱情,虽然结局不堪,却是深能体会,少年人的爱情是强拆不得的,外来阻力越大,他们就会黏得越紧,特别是如姚畅这样的性子。

所以,他便暂且答应,静观其变。

只是,他原本心目中是有儿媳人选的,那女孩的家族几代从政,即便实力不如女婿一家,即便如女儿所说,姚家现在也不需要去靠着谁,然则有助力,总是比没有助力要强。

他曾想过等儿子回来后找机会安排两人见面的,听说那姑娘还是儿子的粉丝,这么一想,他进娱乐圈也并不是一无是处,只是没想到会横生出来一个顾晚辞。

现在,要他放弃这么个好人选,多少还是有些不甘心,又知道儿子是因为救顾晚辞才受的伤——那可是他姚家几代单传的独苗苗,叫他如何能毫无介怀?

所以初见面时,便刻意板着脸吓上他们一吓,其后也不动声色,暗中观察顾晚辞是不是真如他人所说品行端正。

他平生阅人无数,只一会儿,心里便有底了,于是暂且把自己一头热的意愿先压下,且看他二人感情如何进展。

若是散了便罢了,若是成了,反正这姑娘人不错,也并非不可接受。

姚畅当然不知道父亲在想什么,他只是听得他赞晚辞,面色一喜,正要得意洋洋的夸赞几句,晚辞忙笑道:“我其实也不懂,不过是我爸爸喜欢,一来二去,也就知道了一些皮毛罢了。品茶其实讲究心静,我平时工作起来昼夜颠倒的,既找不出时间,也静不下那份心。”

姚父眼眸一利,“既是如此,又何苦非要在那个光怪陆离的圈子里虚度光阴?不若你和姚畅一起,回家来罢。”

“爸,不是说好不说这个的吗?我自己有分寸!”晚辞尚未说话,姚畅已经眉头一皱不耐烦道。

他就是防着他们为了让他回家会给晚辞压力,一早就打了无数个电话交代,谁知道那时答应得好好的,现在又变卦!

姚父却并不理会他,只是看向晚辞,一语双关,“晚辞,说一句唐突的话,我对娱乐圈的人并无好感,也不希望将来我的家人和这个圈子扯上任何关系,希望你体谅。”

“爸!”姚畅眉峰一冷,就要发作。

晚辞连忙对着他安抚性的笑了笑,然后转眼去看姚父,“姚叔叔,我明白的。”

从一开始就明白,她接受他,就要接受他复杂的家庭,和种种避不开的现实。

她深吸了一口气,又再开口:“只是姚畅的决定我并不想去干涉,他要留,我就继续帮他,他要走,我也绝不阻挠,至于我自己,如果有天他觉得有必要,那我会考虑换工作。”

终其一生,每个人都在不断放弃妥协的过程中,追寻自己认为值得的。

而她觉得他值得。

所以愿意为了他去付出,去改变,甚至放弃一些曾经的坚持。

或许做不到无憾,但至少可以无怨亦无悔。

姚父看她半晌,微点了下头,这个女孩并没有谄媚逢迎一口答应,也没有只考虑自己不肯让步,对她这个回答,虽然他并没能得到想要的结果,却还是在心里,暗自给她加上了几分。

所以之后也就没有再刻意为难他们,加之确实有诸事缠身,在交代姚畅好好招呼晚辞之后,便离开了。

晚辞心里不免有些忐忑,实在是吃不准姚父的心思,他并没有反对,可也不像是喜欢她。

姚畅其实亦是有所察觉,心底懊悔又郁闷,就知道不该轻信电话的,怎么也得亲自先回来一趟,实在是姐姐的态度和承诺让他大意了,反倒忘了他们家老头子有多老谋深算,又和他总是不对盘。

可是事已至此,他也不是怨天尤人的人,终归还是他只在嘴上说,做得不够,想办法改变这局面也就是了。

他微眯起眼睛,心里已有计较,只不过有招也得等到父亲回来才能使。

现如今的当务之急,是赶紧哄女朋友开心。

虽然他知道小晚不会计较,但他就是见不得她受任何一丝委屈有任何一丝不舒心。

他也不要司机,自己开着车带她直奔市区,正大光明的牵着她的手,漫步人群。

他执意要帮她拿包,又去给她买雪糕,笑着说等她走累了,他就背她回家。

她毕竟是小心谨慎惯了的,一开始还有些放不开。

姚畅却笑道:“这里是吉隆坡,我还没有那么出名,谁没事净盯着我看啊,再说了,我还有墨镜掩护呢!”

晚辞还是担心,“万一呢?”

他却强势的一把拽过她,“没什么好万一的,那些媒体上面没人管啊?在我的地盘你就什么都别管相信我吧!”

到底是不忍心拂了他的兴致,又觉得自己或许真的太谨小慎微了,便也就任他牵着自己的手,信步走过广场和一家家的小店。

心里有淡淡的愉悦飘飞,说到底,其实她也一样期待,可以这样肆无忌惮的在阳光下牵手相爱。

在小家精品店的橱窗里,她看到有一对情侣手机链很是漂亮,却深知自己和姚畅不适用,也就一笑作罢。

却不想,就那么一会儿短暂的视线停留,他却已经发现,笑着揽着她的肩在她耳边低语,“买了吧,就这几天挂也好啊。”

她被他说得心动,恰此时,马来裔的售货员微笑着走了过来,见是两个黑头发黄皮肤的年轻男女,还不待晚辞的那一句“Excuse me”出口,已经礼貌的用略为生硬的中文开口道:“小姐,先生你们好。”

晚辞虽然知道马来西亚华语通行程度很高,却到底还是感到亲切,当下便让她把那一对手机链包了起来。

付款的时候姚畅半点儿没和她争,拿到手机链的时候却是宝贝得像个孩子,他对着售货员开心的笑,“这是我女朋友送我的第一件礼物。”

“你们看起来很般配,祝你们幸福。”售货员微笑。

他笑,她也笑。

这样简单纯粹的小快乐。

晚餐的时候回到姚家别墅与姚父和姚音夫妇共进家宴,这是晚辞第一次见姚畅的姐夫,她曾听他说过,他姐夫经商,父亲和哥哥却在政界举足轻重,所以他整个人的言行举止都十分得体,与姚音站在一起,如一对璧人一般让人赏心悦目。

姚畅显然和他姐夫感情很好,他姐夫许是爱屋及乌,待她也很友善,多了姚音夫妇在场,纵然姚父的态度依旧维持在温和有礼却并不过分热情的程度,这一席欢迎家宴,也依旧气氛融洽。

吃过晚餐,姚畅对着他姐夫一挑眉做了个询问的姿势,晚辞不知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只见得他姐夫淡笑着点了下头。

他开心起来,这时他姐夫开口道:“现在时候也还早,要不让小畅带晚辞去看看双塔的夜景吧。”

他这样说了,姚父和姚音都没有反对,姚畅于是兴高采烈的,带上晚辞就直奔KLCC。

吉隆坡石油双塔,是马来西亚的标志性建筑,也是目前世界最高的双塔建筑。

晚辞曾有一次和倪斯娆来大马旅游,对这里的美丽夜景一直记忆犹新。

车子停下,姚畅却并没有带她欣赏夜景,反倒牵着她的手,径直就往大厅内走去。

她有些纳闷,却见他已经带着她经过通道到了一处电梯前,那里等候着的工作人员一见他们,便恭敬行礼,按开了电梯的门。

电梯在41层的位置停靠下来,她心中豁然开朗,还记得上一次与倪斯娆同来大马,原本是想要上拍摄过偷天陷阱的空中走廊去看看的,却因为当局限定人数派票参观,而她们的行程又紧,终是未能如愿。

她记得自己在姚畅跟前也就那么随口说过一次,还是很早以前的事了,却没想到他就此记住了。

空空荡荡的空中走廊上,只有他们两人,他自身后拥着她,“现在不遗憾了吧?”

她与他一同俯瞰吉隆坡灯火辉煌的夜景,在他们下面,来自世界各地的游客纷纷举着相机对着双塔拍照留念,镁光灯不断闪烁。

她转过头轻声道:“谢谢你。”

他轻笑,空出一手抚*的脸,“既然如此,我要讨要应得的奖励…”

话音终于暧昧的消散,他低下头,温柔的吻住了她。

这时天幕忽而光影流转,华彩夺目的烟花,一朵接一朵,璀璨绽放,仿佛就盛开在他们身边,触手可及。

来自四面八方的游客们,还在举着相机,不停的按下快门。

并不知道,那一个个镜头之下,即便因为距离太远显示不出,却也曾记录过,如此甜蜜而美好的幸福。

第八十二回

姚父有早起的习惯,毕竟上了年纪,生物钟很是规律。

所以即便因为儿子昨天刚回来,又带了女朋友一起,他思绪稍难平复多想了会儿,影响了睡眠,却并没有影响他起床的时间。

“叩叩叩”的敲门声响起,在这个点上,他觉得很奇怪,于是开口去问:“什么事?”

待到听到门外传来姚畅的声音时,他更是诧异,这个臭小子有睡懒觉的习惯,没事的时候不睡到日上三竿是不会起的,即便有事起来了,那起床气也不是一般人受得了的,今儿这是怎么了?

他应了一声,姚畅推门进来,手里面还端着个托盘。

“这是什么?”姚父诧异问道。

姚畅脸上现出那么一丝不自然的神色,拿起托盘上的碗递了过来,“巧姐说你每天都要喝这个,我跟着她捣腾了一早上了,味道不对你就将就点儿吧。”

姚父一面被动的接过儿子手里的碗,一面惊诧到不能置信,“你说这是你亲自做的?”

姚畅这时在父亲面前坐下,慢慢开了口,话语里带着鲜有的认真,“爸,我希望你和姐姐都喜欢小晚,也希望她能真心实意对你们好,可是我突然发现,我自己这个当儿子的,都做得那么差劲,又怎么好意思理所当然的去要求她?”

他抬起头,冲父亲一笑,一开始或许是出于狡诈,可慢慢的,也的确是触动了心思,他看着父亲双鬓的华发,每一句话,都带上了些许郑重的意味。

“可能迟了点儿,但是我知道今后该怎么做了,可能一开始做的会像这碗粥一样乱七八糟,但我会尽力去学,去做,总会达到你的要求的。”

“你是说你肯回来帮我?”姚父连声音都有些不稳,直怀疑自己还在做梦。

姚畅深吸了一口气,点头,“我这么大的人了,总该替你和姐姐分担一些,不过我还需要一点儿时间,去把手上的工作都了结了,你也不希望你儿子是一个虎头蛇尾不负责任的人吧?”

姚父能得到他开口应允,已是意外之喜,自然不会再去计较他回去善后一事,再说了,他能有这份心思,不也正说明这混小子成熟懂事了吗?

于是心绪复杂的去喝手里的粥,味道并不太坏,他这个儿子向来聪明,只要肯用心,很少会有他做不好的事情。

姚畅见父亲把整碗粥都喝下,笑了起来,“一会儿我陪你游泳去。”

姚父看着儿子,不想承认却又不得不承认,向来刚强的心,竟然也会微微泛酸,开口,语气已然松动下来,“不用陪女朋友了?”

姚畅一笑,“爸爸和女朋友都只有一个,所以都要陪。”

自那一天起,姚父对顾晚辞的态度,虽谈不上是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却已是大有不同。

毕竟,他之前所作也并无过分之处,之后尚不熟络,又是处于上位惯了的人,并不善于和习惯去对一个晚辈表达亲近。

却到底,已存了敞开心怀接纳了心思,言行举止较之先前的冷眼旁观疏淡有礼,自是大相径庭。

晚辞又不笨,这样的改变她如何看不出来,于是便也真心实意,去做所有自己能做的。

她记得从前父亲曾告诉过她,在这个世界上,我们往往会用自己有的东西去换取自己没有的,只有感情是例外。你想从别人那里得到什么样的感情,自己首先就要付出同等分量的。

就如同,你只有对这个世界报之以微笑,这个世界才会回你以欢喜一样。

或许,这个回报会来得迟一些,但终将会得到。

在吉隆坡住了几天,姚父见儿子活蹦乱跳伤其实早就没问题了,便让他带着晚辞去各处走走,看看马来西亚的风土人情。

姚畅求之不得,本来打算再忍几天就行动的,却没有想到自家老头子这一次如此善解人意。

他选择的第一站是兰卡威,出了别墅便是视野极好的私家海滩。

他本是想立刻带她出海的,奈何天公不作美,又知道她是第一次来兰卡威,所以虽然他极想就和她窝在别墅里过二人世界,却最终还是尽职尽责的当起了导游兼司机。

他带着她去到天空之桥,其时风很大,晚辞看着面前细窄狭长仿佛正在微微晃动的桥体,又再不小心看了一眼桥下的高度,原本想打退堂鼓的,却偏又看到他一脸戏谑的神色,终于心一横,眼一闭,勇敢的迈出了第一步。

行至桥中央,他偏偏坏心眼的强搂着她往桥边走,“小晚你看下面,好高啊…”

她当然知道不会掉下去,可是风那么大,桥又那么高,完全悬空,终是恨恨的捶了他一下,“你还走不走?”

另一只手,却是死死的揪着他的衣服不肯放。

他笑了起来,不再捉弄她,牢牢搂着她继续往前走去。

他看着她此刻小鸟依人一般紧紧偎在自己怀里的样子,实在是心情大好,忍不住低下头去亲她,又打趣道:“我都不知道,原来你怕高!”

她尚未来得及有所反应,他已经又兀自不满道:“那我也高啊,你又不怕我。”

非常时期,她只瞪了他一眼,懒得理他,只盼望赶紧走完这一段路。

他也乐得软玉温香在怀,一路偷香无数,巴不得这一段路永远也走不完才好。

好容易乘缆车下到山下,他还想继续贴过来,被她一巴掌PIA飞。

听他在后面可怜兮兮的感慨什么乱七八糟的过河拆桥过桥拆人,她实在是忍不住,回头无奈笑道:“你烦不烦啊?”

他做出幽怨无比的表情,“谁叫你那么狠心,你要一直狠心,我就一直烦,烦死你!”

她正要说话,前方不远处一个流浪艺人,看见他们,不失时机的用口琴吹奏起了《玫瑰玫瑰我爱你》。

她一听,笑起来,上前往他面前放的小陶瓷罐里放进几张钞票。

曲子还没结束,那流浪艺人便也不停止吹奏,只是和着节拍围着她眉飞色舞的边吹边转圈跳舞。

她越发的觉得意外好玩,后面跟着的姚畅可不乐意了。

本是想一把把她抓走的,却到底还是忍住了,他四下看了看,几步奔进附近的小店拿了个口琴出来,也吹起了这一首《玫瑰玫瑰我爱你》。

她听见口琴声,循声看来,不由得惊诧笑起。

他却得意起来,吹得越发的起劲,身体也跟着节奏摇摆起来。

到底是训练有素的,即便再无心的动作,也被他做得赏心悦目,加之又是这么一位秀色可餐的大帅哥,一时之间引得不少人围观。

那个流浪艺人见来了个叫板砸场的,也卯足了劲儿开始吹奏表现,而这一边的姚畅,同样是分毫不肯示弱,越发的卖力起来。

还是晚辞终于忍不住笑着把他拉走,他放下口琴不满道:“我吹得不比他好吗?以后你要听什么我都吹给你听,不许听别人的!”

她笑了起来,“知道了知道了。”

回到别墅,吃过晚饭,姚畅便打发当地看顾房子的佣人们回去了。

他牵着晚辞的手在星光下的海边散步,晚辞一面感受细沙海浪亲吻脚背的舒惬,一面突然想到今天迎面遇上的一行一男N女出游的组合,便转过头开口去问:“马来西亚不是允许一夫多妻吗,你往后打算娶几个呀?”

他差点儿被她的话噎住,没好气道:“就你一个!”

“真的?”她似笑非笑,微眯了眼睛去看他。

他瞪她一眼,“先别说我没打算入伊斯兰教了,即便入了,你不知道在允许多妻的同时,还要求给每个妻子同等的待遇吗,我哪里给得起?”

她说这话的时候本就是当玩笑,此刻也便继续笑着打趣,“你这么有钱,不会这么吝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