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却是予以了绝对的信任。

景晨自欠身应是。

大爷抿茶,眼神朝妻子望去,迟疑着开口:“你之前处事生疏,祖母私下与我说过,让你先看些书,待等熟悉了才理账,莫要多心。”

景晨则笑吟颔首,“爷说笑了,祖母思虑周到,妾身岂会多想?”

“你是个识大体的。”

大爷赞后,目光中便杂了几分打量,语气悠长地低道:“今儿遇见了五弟?”

景晨便忙跪下,面露倔强,低低答道:“妾身鲁莽,没有遵循爷的叮嘱,请爷责罚。”

大爷望着跪得笔直的妻子,片刻后亲自起身伸手扶她,满是怜惜地说道:“是为夫思虑欠佳,你受委屈了。”

llllllllllll

谢谢小乔柳水、峨光和白迦的平安符,以及月光下的玫瑰与小乔柳水投出的pk票(s3t)

第四十四章 小产

出乎意料,大爷并未严词相向,反倒是温柔细语,安抚起妻子。景晨被他扶起,顺势带至炕上,相伴而坐,听得他清润的嗓音徐徐传来,“五弟任性荒唐,你是大嫂,多担待些。”

正待景晨心中腹诽时,大爷接道:“叔婶宠溺惯了,他行事没有章程,冒犯你着实有错,你确不该因我上回的话束了手脚。这府里你是大奶奶,本不该受委屈,五弟亦得受些管教。”

景晨的眸光渐转迷茫,大爷这话,却是自相矛盾。上回令自己对五爷要绕道而行,今儿非但没有怪罪反认同起她所为?

大爷则似有不自在,端起手边茶盏没有再言语。

景晨应“是”,内心却觉好笑,五爷受管教?如若她没看差,这府中怕是无人比老夫人更纵容宠溺五爷的,凡事不责不骂。庶房之孙,纵宠过甚,焉知旁人看不出个中蹊跷?

三夫人虽高调好胜,但单她能收服在生意场上圆滑的三老爷,使其畏惧,便不可能是个无知好糊弄的妇人。细想起来,自二爷屋里的柳玉,至新进门的自己,再到荣安居里的云坠,这各院各落,难道便没有端倪?

与其说五爷当真混帐,景晨宁愿相信,是三房在故意挑衅这府里人的忍力耐力。毕竟,五爷若名声早毁,还在乎添这一二?

景晨从不小看任何人,毕竟,表面显现出来的,可以是真心,可以是伪装,亦能是迷惑。

次日清早,大姨娘和三姨娘前来请安,大爷仅在堂内坐了坐便离开。景晨同两人说话,提及朱氏,面上仍是派闲和模样,“二姨娘言行不规,意挑事端,作此惩处,你二人须得引以为鉴。”

余氏、宋氏起身,齐齐颔首称是。

景晨示意她们落座,目光有意无意地扫过大姨娘,后者心惊,攥紧帕子的手指开始绞动。大奶奶为何要看自己?自敬茶那日被她当众冷落难堪后,自己向来规规矩矩,连衣着都朴素了起来,莫不是她依旧不满?斜视了眼对面,会是宋氏将自己与她说的话告知了奶奶?

余氏霎时骇然。

正忐忑不安时,听得大奶奶对宋氏轻声慢语的关怀。后者面色拘谨,如水的盈眸少了往日灵力,恭敬万分地起身答话:“劳奶奶记挂,婢妾一切安好。”

景晨亦能察觉到她的反常,并不深问。姨娘们屋内的事,安浓她们都会打听,宋氏最近害喜得厉害,食欲不振,睡眠极浅。望过去,原本娇嫩的丽容虽苍白如纸,但仍在努力遮掩,似乎不愿让人看出她的不适。

三姨娘没有再遣婢子来过上房,大爷亦好些时日未去她的屋子。景晨隐隐得似明白了什么,敛去思绪,与她们寒暄起来。

午膳后不久,二姑娘君宛意至晴空院,景晨在厅堂接见,所商谈的则是几日后清明的事宜。二姑娘生得张巧嘴,说话有条不紊、细致周到,待她言毕,景晨笑着赞道:“二妹面面俱到,哪还有要添置的,便如此办吧。”

她原就不熟悉普通家宅的各项事宜,且初入君府,上回两人虽商议了半个晌午,然基本都是二姑娘在安排。她心思细腻,每做决定前都会问过自己意思,透着谦虚与敬重。

虽有能耐却不重于显露自己光芒,懂得收放,景晨很喜欢她。

“嫂嫂既然应了,那我回头将单子交予祖母,待采购好了再做检查。”二姑娘温和的娇容上透着笑意,看得出她很喜欢这类差事。

景晨点头,虽是欣赏,却并不相熟,她不会表现得如何热情。送走二姑娘,便回了寝屋,斜靠在炕上眯了会,醒后翻阅起几上的书籍。才看了几行字,就听到门外安浓急促的唤声,“奶奶?”

景晨声音微沉,“何事?”

知晓主子醒了,安浓挑帘进去,行礼后满脸惊慌地禀道:“奶奶,宋姨娘不好了,怕是要小产。”

景晨闻言惊讶,腾地站起身,边下炕穿鞋边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大姨娘陪三姨娘去花园散步,遇着了琦姑娘,也不知是为何,三姨娘从阶上摔了下去,当场就见了红,怕是要保不住。”

略理了身上衣衫,景晨往门外走去,“可请了大夫?大爷知晓吗,老夫人处呢?”

“三姨娘才被送回来,卢大夫在那,大爷不在府上,安宜去禀了老夫人。”

景晨步子微顿,就着安浓的手吩咐道:“遣人去打听下大爷的下落,快请回来。”

“是。”

赶至三姨娘的屋外,宋妈妈正与婢子焦急地徘徊在门外,大姨娘站在西廊下,目光紧盯着房门。注意到来者,众人忙上前请安,景晨让她们免礼,望着宋妈妈问道:“妈妈,情况如何了?”

后者面色发白,自责答道:“回奶奶话,姨娘回来时裙摆皆红,卢大夫瞧了说不妙,现正在里间救治。”

景晨拧眉,面容微肃,“表姑娘呢?”

“琦姑娘去给老夫人请罪了。”

须臾,荣安居里的谷妈妈过来探视,未过片刻,大夫人亦到来。

在隔壁的屋里等候,景晨观耿氏不时望向门外,奉茶轻道:“母亲且莫着急,卢大夫医术高明。”虽说着劝慰的话,但她心中亦不安,宋氏是晴空院里的人,凡事由自己这个主母打理,现儿出了事,难免受长者责怪。

果然,焦虑着的大夫人随手就将眼前的茶盏挪开,不耐地开口:“莫着急?那可是浠儿的骨肉,敢情儿不是投胎在你肚里,就无关紧要了是否?”

茶水溅出,滴至景晨手背,滚烫灼热,她却不敢将手偏移半分,跪在耿氏脚边便道:“是儿媳疏忽,请母亲恕罪。”

大夫人斜视她两眼,冷着脸轻哼,旁处的谷妈妈便上前替她说话。

耿氏心有埋怨,上回让她好好堤防白纤琦,愣是不开窍,现儿出了事就只知求饶,着实没眼色。身为主母,连个妾室都保不住,白白连累丈夫骨肉!

直等外面婢子传话,称是卢大夫出来了,大夫人离开屋子,谷妈妈才扶着大奶奶起身往外。

胎儿未能保住,宋氏昏迷。

大夫人即要景晨陪她去荣安居,才进院落便听得女子尖锐似泣的声音:“姑奶奶,我真不是故意的,年前我见她时还只是个婢子,怎么现在就成了浠哥哥的妾室?她又没跟我说有孩子,我没用力,就轻轻碰了碰,是她自己没站稳才倒下的。”呜咽不止。

谷妈妈率先进屋,片刻后里间声音渐小,雨坠出来请耿氏和景晨进屋。独老夫人斜坐,胳膊撑在炕几上,抚额叹息。

二人行礼请安,老夫人让她们坐下,语气哀叹的说起可惜等话。耿氏沉着脸色,待老夫人话音方落,开口就问:“母亲,这事得有个处置,子浠在外奔波操劳,现下发生这种事,等他回来,让我们婆媳怎么交代?”暼向身旁的景晨,不停使眼色。

景晨哪可能附和她的话接下去?她是有大爷傍身,且大老爷过世这么多年,老夫人再如何生气亦不可能如何为难她。自己处境严峻,去质问府里的掌权人为妾室抱不平?

老夫人特意让白纤琦回避,现又如此表现,明显是有意偏袒。宋氏的孩子已经没了,追究责难均于事无补。犯错的不是府中人,白家亦不可能任由自家姑娘随君家处置,若是严纠,莫不是还要去惊动官府?这等事自有老夫人和大爷处理,偏是耿氏居然开口质问。

见儿媳垂首没有帮衬自己,大夫人只道她木讷,便不停与老夫人抱怨起来,说素日表姑娘就如何蛮横无礼,现在犯下这等大错,若再不管惩,今后指不定祸人害己。

她说的激忿,浑然不顾对方的脸色越来越铁青严肃。景晨便是低着头,亦能感受到屋内气氛的僵硬冷然,迟疑片刻抬头,低声道:“表姑娘年幼纯真,定是无心之过,想必表婶必会管教,给宋姨娘个交代。”

景晨这话让老夫人面色稍缓,咳声顺着她就对耿氏言道:“涟儿的话在理,这事等你表弟妹过府,再想想该如何弥补宋氏,琦儿已经知道错了,方才还在我身前懊悔。”

熟知大夫人却不吃这套,闻言冷笑了说道:“母亲是想说白家侄女不知者不怪吗?”说着不待人作答,表情诧异地添道:“我家子浠屋里置人,莫不是还要通知她个表妹?纤琦过府是客,我们谁不是好生招呼着?她如今不是小户中的姑娘,是官宅里的千金,又不是没有见识的闺秀,这般任性,动不动就碰人摔跤,今后谁家纳她做媳妇,也能这般?”

耿氏这话敌意十足,显然是对白家存着怨恨。她平素话不多,景晨还是头次见她在老夫人跟前如此违背的,深知其中另有牵扯,并不插话。

屋内的气氛瞬间就冷了下来,沉默着突闻内室传来凳子倒地的声响,跟着便是哭得双眼极红的白纤琦从青山松柏屏风后走出,满是委屈的对耿氏抽噎道:“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但宋氏不过是个来历不明的妾,姑奶奶都没说什么,您怎能这般说我?”

——————————

谢谢大家的打赏,好多平安符,夕夕很欢乐,嘻嘻(^_^)

第四十五章 病发

白纤琦哭得梨花带雨,肩膀耸动不停抽噎,双眸委屈地瞅着大夫人。在她的观念中,宋氏是妾,打骂原就任凭主子高兴,而她是白府的掌上明珠,自小娇宠,便是君老夫人亦分外宠溺,连重语都不曾有过,哪能受人如此责骂?

湿眸中隐带控诉,她粉白颊边梨涡微现,前移两步就道:“再且,原就不能有庶长子这种事发生,若换在了京都,早就该用药,是留不得的。”

她这话方落,老夫人与大夫人的目光便先后朝自己投来,景晨只觉得坐如针毡,缓缓起身立在旁处。白纤琦口中的规矩在世风严谨的京都自是无人敢违,否则在嫡妻前孕有子嗣,不说那姨娘,便是连丈夫都得受人指责,更甚者由专门调节此类事的官衙处理。若为官宦子弟,前程则再难谋划,她长在京都,耳濡目染,自养成了这种观念。

现下宋氏小产,得益的是身为正妻的自己。景晨容上露出惶恐,并无幸灾乐祸的意味,反倒多了几分担忧旁人误会的惴惴,察觉到那两道目光收回,微紧的纤指才缓缓松开。

“这儿可不是京都,子浠屋里如何是咱们君家的事,哪容你个外人插手?提及京都,贵女名媛们的气质风度你没能学会,倒不知从哪得了这套理论,犯错伤了人不知悔改,反倒还辩驳起来!老夫人疼你宠你,我却也称得上是你长辈,难道说教你几句都不成?”

大夫人表情冷漠严肃,浑然没有丝毫对晚辈的宽容。内心处的深怨被勾起,连字词都变得犀利起来,“你们白家自以为书香门第,身为姑娘,却连礼仪尊卑都拎不清?什么读圣贤书就明事理,总知晓算计亲戚毁人家庭!”

话落,白纤琦的抽噎声戛然止住,老夫人面色格外不佳。

耿氏的话,显然是另有所指,含沙射影地在讽刺整个白家。当着老夫人的面,说得这般直接,与她素来寡言沉默的形象大相径庭,景晨目不斜视,却清晰地感受到屋内的气氛渐渐变得僵硬,忙寻了理由退出。

才走到门外,内室便传出老夫人悠长的叹声:“儿媳,都过去多少年了,你怎么还记在心上?”

“怎么能不记着?若不是因为那个贱/人,我和子浠能成为孤儿寡母?”大夫人的声音很冷,极凄。

景晨忙不迭快步下了廊子,白府和君家好似还有恩怨。

“大奶奶。”

身旁有婢子福身请安,怪熟悉的音调,景晨转首,眼前人正是雨坠。望着对方手中红托上摆着的几盏茶盅,转首瞅了眼卧室才低声吩咐:“暂且不必进去。”

雨坠的目光则有些狐疑,欠身应是。

景晨抬脚欲走,转念又思及个事,侧首便问道:“这些日子,怎的都没有见到云坠?”

自那日在院门外撞破云坠被五爷调戏,被谷妈妈带走后便再未见过她。本估摸着毕竟是服侍老夫人多年的近婢,若要坐实五爷好色的名声,赏给他做妾的可能性颇大。然事出所料,云坠瞬间没了消息,景晨复念起她跪在自己脚边揪紧裙摆求救的模样,说宁死都不跟五爷,难道出事了?

雨坠的眼底闪过异样,“回大奶奶,云坠姐姐早前由老夫人做主,配了人。”声中却透着不平。

景晨表情未变,无波无澜地应了声,摆手让她下去。

回到晴空院,紫芝见大奶奶进内院,迎上前请她进屋。细询得知,大爷已经归来,正在宋氏的屋子里。出了这等事,是该好好陪陪她,流产之痛,那种清晰地感受骨肉分离却又无能为力的哀伤,绝望且深刻。

进屋让人将宋妈妈唤来,问起下午三姨娘出事时的场景。

宋妈妈才在大爷面前回了话,此时复述回禀,最终内疚道:“老奴无能,辜负奶奶所托,没有护好大爷骨肉,请奶奶重罚。”说完便朝坐着的人跪了下去。

她是晴空院里的老人,在府中亦有举足轻重的地位,景晨怎会为难她,忙让安浓将她扶起,“妈妈快别这般说,事出突然,谁都没有料到。”

说完琢磨起话中内容,大概是大姨娘同三姨娘在亭中小坐,适逢遇见过府的白纤琦,后者气势凌人,说了些刁钻的话。大姨娘便提出离开,下台阶时出言提醒宋氏“小心别动了胎气”,偏是这话引了白纤琦的好奇,自后搭上三姨娘肩膀。然她询问“什么孩子”的话才说半,宋氏便侧身跌倒在了地上。

这种场景…景晨沉下眼眸,虽易混淆视听,却终是欠火候,稚嫩了些,难以瞒天过海。

宋妈妈见大奶奶神色不明,以为她担心大爷和老夫人责怪,最后会将所有过错推到自己身上,小心翼翼地凑上前,解释般言道:“当时二位姨娘并排而行,老奴同琦姑娘告退完跟在了后面,不及扶手,确是疏忽。”

景晨哪能听不出她话中自保的意思,担心将这桩护主不力的罪名扣在她头上?

这想法却是多余。

眼前人仍是和气温柔,问了几句素来大姨娘同三姨娘关系如何、相处等情况便让自己离开。宋妈妈为这般轻易脱身感到庆幸,同样在心中认定大奶奶并不是个盲目严惩奴仆的主子。

心中是既钦佩,又敬重。

回到三姨娘的屋子,见大爷仍守在床前,昏迷着的人面无生气,宋妈妈轻手轻脚换了茶盏欲要退出。然才转身,便听得年轻男子的问话:“妈妈,可是奶奶寻你去了?”

转过身,在大爷跟前,宋妈妈相较随意了几分,颔首回道:“是的,爷,奶奶方从老夫人处回来。”

“她都说了些什么?”

宋妈妈抬起头,诚恳地回道:“奶奶是个好心温和的,早前在姨娘这就守了许久,才回院子便打听起事儿情况。原是欲亲自过来探视,听得爷您在这,便没有来打搅。”

自己乳娘是何脾性,大爷很清楚,向来都不轻易赞人。她识人透彻,真心假意能分的清明,得知妻子如此贤惠,微微颔首。

转首望着昏迷中的娇人儿,惨白面庞毫无血色,大爷视线下移,缓缓闭眼,无声叹息。静坐了会才起身,吩咐婢子仔细伺候,出了屋没有立即回上房,反倒往南边的小径而去。

他离开没多会,宋氏就苏醒了,睁开眼望着淡紫色的粉色云纹帐幔,双目空洞。忆起昏迷前下身不断流出的温热液体,那种无助慌乱的心境似乎又漫及周身,她眼角划过清泪。侧首,没有那阵熟悉的气息与温润安抚的低语,他不在这!

明知她刚失了孩子,明知现在的她有多懊恼伤心,他都没有守着自己…

采儿注意到主子清醒,笑着就道:“奴婢立即去通传,回禀奶奶和大爷。”

“别去!”沙哑虚弱的声音,比往常多了几分严厉。

他若心里当真有自己,怎可能在这种关键时候离开?闭了闭眼,宋氏直觉得眼眶越发湿热,模糊视线下暗想:在他心里,自己终究与普通侍妾无异。

采儿不明所以的站在原处,觉得自家姨娘突然间变得好陌生。屋内仍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床上的人无力含怨地说道:“采儿,我这孩儿…去的着实不该…”

大爷回到主卧时,景晨正坐在炕前看书,神色宁和且专注,因脚步打搅微蹙着眉抬头,待见来人容上掠过惊诧,挪至炕边便要行礼,却被大爷扶住。

他望着她,烟纹碧霞罗的上裳,散花如意云烟裙,鬓发如雾,髻上斜插了支白玉兰的翡翠簪子,容色端庄,细看便能察觉其眸底春波,娇艳似水,惯如往常。

景晨则被他瞧得有些莫名其妙,宋氏才小产,大爷这番打量自己,究是何意?

“爷?”刻意压柔的声音显得格外低缓。

大爷将她的胳膊松开,后退撩了衣袍坐下,“三姨娘小产,吩咐下人仔细照看,莫要再出了差错。”比起往日的温和,声音略严肃了些,瞅了眼对方复添道:“我瞧着,大姨娘许是亦该如二姨娘般修身养性,淡然心境了。”

原准备接大爷前句话的景晨愣是被他的后文惊住,只颔首称是,内心却在思索:莫不是大爷亦察觉到了?然这可是谋害子嗣的大事,怎是会这般轻率处理?与他素来宠爱三姨娘的行为有所矛盾。

瞬时,景晨似意识到了什么。二姨娘禁足,三姨娘小产卧床,如今连大姨娘都要被含蓄寻由惩处,这晴空院可不就只剩了自己一人?她心中闪过慌急,回想起大爷方才的目光,莫不是起了疑心?

虽说她当真什么都未做,然单从结果分析,姨娘们各个不方便,可不就主母得益?大爷会做此念想,府中人会,老夫人更会!

大爷心中确实有怀疑,然和妻子间只是有名无实,她会暗中做这般争宠的事?思维又转为费解。

屋子里突然静了下来,等景晨再次抬首,却见原本胳膊搭在炕几上的大爷满额汗水,似有作痛。她好奇地往前两步,却被对方伸手大力推却,迷茫转身,只瞧他起身便要往外,还令道:“去请卢大夫。”几乎是咬牙出口,话音方落脚步踉跄竟是要倒地。

景晨疾步过去搀扶,细柔胳膊反被大掌紧扣,隔着衣衫似要扣进她的身体。忍着疼痛观察起大爷面色,却是双眼泛红,她暗道不好,对外就喊道:“来人!”

﹍﹍﹍﹍﹍﹍﹍﹍﹍﹍﹍

谢谢fellowgirl的pk票和即使说再见打赏的平安符。

推荐偶家亲爱的15端木景晨佳作:《衣香》简介:秋水丰神冰玉肤,等闲一笑国成芜,薛家九小姐艳冠京华。

可美丽是她最沉重的负担。

兢兢业业,只求衣香鬓影的繁华里,孑然独立。

上架感言(求看)

么么哒,各位亲,特大号外,本书即《长媳》于明日凌晨开通上架,偶会有更新,预计月双更,初期三更,恳请乃们支持。

小夕的第四本书,同往常风格有所改变,码字过程中相较从前更加谨慎、缓慢,但相信偶真的在很认真的写它。怀着万分忐忑的心情期盼明天,亲们会继续陪着小夕的,对不对不?(无下限眨眼卖萌ing)

九月中旬开的书,至今四十余天,上架是对本书的肯定,同时亦是考验。夕就像是个送娃上考场的妈妈,至于成绩如何,决定于你我。夕保证会认真构思情节,勤奋码字,也恳请大家多多订阅、多多支持。

感谢主编蒜苗和责编香菜给予的指导、推荐与鼓励;感谢期间所有给夕打赏、投pk、评论的童鞋,希望今后多多冒泡,让偶感受到乃们的存在。

同时,亦为下月向大家求个粉红,新书上架期求榜单露面,每二十票加更,打赏酌情。

呼吁正版订阅,若是可以请设置自动订阅,养肥观望的亲们亦求先给个订阅支持。毕竟,成绩是编辑安排推荐的重要指标,推荐多成绩才能上去,至于成绩好了上推荐后,更新量自然少不了。

最后,弱弱的唠叨句:凌晨后尚未就寝的童鞋,回这儿逛逛啵?(╯3╰)

第四十六章 隐瞒

大爷脑袋低垂,墨发披泻而下,景晨看不到他的面孔,却能感受到其压抑着的痛楚,彻骨至难以隐忍,掌下力度更是大的惊人,似要将她的纤细生生折断。

病发了吗?

回想初临此地的那晚,红绸烛光映射的屋子布满诡异,颤抖了双腿走进内室与被婆子抬出衣沾血迹的清秀婢女…景晨突然意识到,在这月余的日子中,竟是从未见过她们。

应声进屋的紫萍乍见此景,忙上前扶住大爷便转向内室,同时亦对外喊道:“紫芝,快去请卢大夫来。”

话虽急促,举止却有条不紊,该是惯常处理这般场面的。

大爷平躺在床上,发丝被汗水染湿,愈见涨红的面庞同那已成霜色的浓眉形成鲜明对比,宽额上青筋无怒尽显,喧诉着他身上的痛苦。左臂依旧被他紧扣在掌中,景晨向来极能忍痛,此时却难以抑制地蹙起秀眉。

紫萍察觉,蹲身就低声唤道:“大爷,奶奶在这,是奶奶,您抓痛她了。”提醒中和着莫名的复杂意味。

大爷原处在意识边缘,闻言赤红的眼中闪过一丝清明,急速地收回手便转身朝内,“请奶奶出去。”

与其说松开,倒不如称是甩开,景晨步子微跄,站稳后听得他近乎破碎的吩咐声,在对上紫萍为难的视线时,开口就道:“我去瞧瞧卢大夫到了没。”

显然,大爷的病情,得瞒着自己。

卢大夫来得很快,身后还跟着十来个人,捧着褐色罐子的药童、年轻婢女、面无表情的仆妇…众人井然有序。待他们进去,室内先是传出近乎崩溃的狂声,须臾,则上演起新婚夜的场景,有昏迷的女子被陆续抬出。

老夫人和大夫人陆续到来,均担忧地站在屋外。来回踱步,并不曾开口向景晨询问情况。直当她如透明人般。瞬时,院子里挤满了人,却静籁无声,只听得躁动的脚步与时缓时急的呼吸声。

暮色四下。廊下的灯笼燃起。发出黯淡的晕光,众人的视线未曾自紧闭的房门处挪开。

凉意袭来,率先打破沉静的是大夫人耿氏,她耐性尽失地锁眉道:“今日怎的这般久?不成,我得进去瞧瞧子浠。”话落,提步就要上阶。

“糊涂!你忘记了卢大夫的规矩?这样冒然进去打搅,若有个差错,你担待得起?”老夫人沉声喝斥,严肃的容上尽是不满,再要开口时。却见房门轻开,紫萍由内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