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晨见楚氏夫妇的目光都留在楚景月身上,内心隐隐似猜到了什么。抿了口茶就直接明了地开口:“父亲是有何吩咐吗?”

楚老爷笑容满面,侧首了说道:“阿涟那,你现在出嫁得好,但也不能忘了你两位妹子。瞧你二妹阿月。家世、模样都不差。容貌好,从小还乖巧,作为长姐,你替她的终身大事费些心思,不为难吧?”

“父亲这是何意?”景晨眼梢微抬,余光注意到身旁女孩,居然满是希冀地望着自己。

楚老爷便咳了两声,佯装正经地严肃道:“前儿我见了你们府上的三老爷,听说他膝下有一独子?”

五爷君子烨?

景晨大为惊讶,转头再瞧了眼二姑娘楚景月。费解不确定地说道:“您是想将二妹说亲给君家的五爷?”

“阿涟就是聪明。”楚太太附和。

景晨惊讶过后倒也恢复了常色,垂首听她们说话。但在闻得楚老爷提及二姑娘相貌有几分与自己相似时。胸口处涌上阵阵屈辱与愤怒,倏然就立起了身,冷言道:“五爷是三房内的人,便是老夫人都不太好做主,岂容我个晚辈插手?”

“阿涟莫要着急,父亲不是为难你,只想你今后多接你二妹过府…”

楚老爷语气讨好,可话未说话,便被景晨打断。“容女儿说句不中听的话,君府五爷声名如何。众人皆知。父亲这般将二妹嫁过去,可有想过她的今后?”

楚老爷的脸色则有些难看,楚太太起身,避开了丈夫视线,厉色等着景晨。后者却浑然不觉,移开了位子便对外喊道:“来人!”

君府的媳妇子停在门外。

背对着众人,景晨沉声吩咐道:“备车,回府!”

“阿涟,你…”

“涟儿!”

楚氏夫妇呼声,回娘家膳食未毕就打道回府,旁人不知的还以为受了何委屈呢!

景晨侧了侧身子,“大爷昨日身子不善,容女儿回去伺候。”目光触及僵硬了脸色的楚景月,讽笑道:“至于二妹的事,父亲还是和君三老爷约个时辰商谈才好。”

楚老爷同君三老爷都是生意人,景晨话中深意,不言而喻。

这个孽女,只顾得自己富贵,连父母都敢顶撞!楚老爷瞪大了双目,脸上皆是怒意,可不等她开口,景晨便福身离开,走前还道:“女儿未能尽孝,改日再登门请罪。”

恁地目中无人!

楚太太惊诧至极,内心强忍着怨恨,这个小蹄子,胆子倒是不小!

耳旁传来瓷杯碎地的声音。

汪氏转身,正见丈夫容色勃然大怒,忙示意屋内众人退下。待等只留二人时,才凑前了轻声劝慰:“老爷莫要生气,涟儿向来任性,回头妾身才寻她回府,与她好好说说。”

楚老爷却一把将妻子的手推开,斥责道:“还不都是你给惯的?!”

“是是,都是妾身的不是,老爷别气坏了身子。”见他着实太生气,便寻了好话道:“涟儿许是觉得咱们为月儿说话,以为我们不疼爱她了。老爷又不是不知,姑爷正病着,她心里也不好受。”

楚老爷缓缓平复了激动,“你说的对,我跟她置什么气?”说完抬眸就催道:“姑爷不是正病着吗?改明儿你就去探视下,然后再和阿涟说说,让她想法子成了阿月和君家五爷的好事。”

“妾身明白。”楚太太满脸讨好,“等到今后这君家的产业不管是落在大姑爷手里还是三老爷手上,他们家主母必是咱们家闺女。”

“嗯,你说在外自个打拼,真不如有个门路来得容易。”楚老爷目露贪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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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区别

回到君府,先去荣安居同老夫人请安才回晴空院,景晨坐定后吃了好几口茶才缓了气。安浓凑在旁边,双手垂着不时瞄向主子,内心踌躇惶恐。

察觉她欲言又止,景晨开口低问:“你可是觉得,方才在楚府,我情绪过激了些?”

安浓心闪惊惧,忙跪在地上,“奴婢不敢。”

景晨容上便显出丝许不耐,将茶杯往几上搁下,“我既开口问了,你自老实答话。”

声音不怒自威。

“回奶奶,奴婢确有此想法。”话落,安浓小心翼翼地抬眸,观察起主子神色,深怕她不悦。

景晨抿唇,在对方忐忑不安的目光下抬手示意她起立,温语道:“先前我便说过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你们既为我办事,但凡尽忠职守,真心为主子着想,我自不会为难。今后我再问话,切莫吱唔遮掩,有何想法明说了便是。”

“是。”

应声后,注意到主子的目光仍停在自己身上,安浓咬了咬唇,终是开口:“奴婢只是觉得,奶奶离开得太过匆忙,担心伤了您和亲家老爷、太太的情分。”

情分?

景晨冷哼,不答反道:“刚刚楚府里的事,你听得清楚,回头有人相询,你无需隐瞒。”见对方点头,琢磨着又道:“趁着时辰尚早,你且出趟府去。”

注意到主子话中的严肃,安浓前倾了轻问:“奶奶有何吩咐?”

“去寻上回的两人,让他们带你去见一位妇人,对她不必隐瞒我的身份,且问她今后有何打算。”景晨说完。再添道:“告诉她,若是想离开,我自会安排人和钱财护送她到安全地。”

金氏作为楚景晨的生母,如此待她,仁至义尽。

须臾,院外传来杂陈的脚步声。安宜进屋传话:“奶奶。白夫人和琦姑娘去了三姨娘的屋子。”

敛去几分随意,景晨侧首笑道:“许是来赔礼的。”

“咦,奶奶怎的知晓?”安宜惊讶,“白夫人身后跟着好些婢子。都捧着贵重首饰和稀罕物呢。”

都道是白纤琦伸手推了宋氏令她落胎,白府等人家,自是用银财弥补。否则又能如何?

“伺候我妆容。”起身走向内室。

安宜跟在身后,“奶奶要过去?”

“身为这院里的主母,有客到访。怎能不露面?”

白氏母女没有按规矩先见过主母,由她安排人带路去三姨娘屋里,奶奶却不能不尽主人的职责。安宜心道她处事谨慎,望向眼前人的目光又恭敬了几分。

景晨至宋氏屋外时,恰见白纤琦正扶着白夫人出来,上前两步福了礼招呼道:“表婶。”

“是侄媳妇呀。”白夫人笑着侧望向身旁的女儿,神色微肃道:”琦儿。还不见过你表嫂。”

许是才受过训,白纤琦未有同往日般任性地对景晨视若无睹。依言欠了身,眼神却瞥着旁处。

景晨知晓她钟情于大爷,内心自然不愿喊自己“表嫂”,任性又单纯的姑娘总是将心思写在脸上,天真执拗地以为只要她不承认,自己君大***身份就不存在。

白氏母女来得突然,离去地亦很匆忙。

景晨进屋探望宋氏,婢女采儿正在摆放大小不一的精致礼盒,闻声转首,忙搁下东西请安立在旁处。床上的宋氏见到来人,手扶着床柱便要起身。

景晨上前制止了她的动作,和颜道:“你身子不好,躺着歇息就是。”

“谢奶奶。”宋氏原本无神的双眸强打起精神,歉意地说道:“婢妾给您添麻烦了。”

景晨则坐在婢子搬来的圆凳上,柔声道:“说的这是什么话?你全心为大爷,现下发生这等遗憾事,你心里自比谁都难受,莫要再说这等见外的话。”

“奶奶宽厚,婢妾铭记于心。”宋氏不禁眼眶微润。

自苏醒后,未见着大爷身影,心中原就酸楚,而方才白氏母女虽说是来安抚她,可举止言辞间透着高人一等的傲然。在她们眼里,自己不过是个妾室,有孕是侥幸,亦是多的福分,便是失了丢了,亦不可惜。毕竟,若遇着个严厉些的主母,她不允许,那腹中孩儿就难以留下。

“想吃什么就告了宋妈妈,让她吩咐人给你做。”视线触及紧闭的窗户,景晨叹道:“屋子里沉闷闷的,连带着心情都不好,虽说不能吹风,正午时开着通通气,对身子也好。”

“奶奶说的是,奴婢亦这般劝慰姨娘的。”采儿便顺话去半推了窗子。

宋氏没再说什么,只等大奶奶走后,才唤来采儿将窗子闭上。后者担忧且不解地就道:“姨娘,孩子已经去了,您总这般闷闷不乐,白白折腾了自个身子。大爷这般宠爱您,今后还是会有的。”

宋氏便将锦被往身上扯了扯,喃喃道:“是啊,今后还是会有的。”

见她能听进去话,采儿松了口气,“大奶奶和善,不似那些个黑心阴狠的主母,待姨娘这般好,能允您一回,今后再有好事,自也能允您。”

宋氏何其不明白这个道理?大奶奶宽容大度,能允许自己个妾室怀有身孕,即便先前自己总以不适为借口去请大爷过来,她亦从未刁难过,这般好的主母,何处能寻?

但偏是大奶奶表现得越好,她这心里才越紧张害怕。那般美貌又贤惠的妻子,连身为女子的自己瞧了都欢喜忍不住想亲近,大爷迟早也会爱上她,届时心中就真的没了自己。

“姨娘,容奴婢多嘴一句,方才琦姑娘的姿态,分明就不是个致歉的模样,您何苦留下这些东西呢?”

采儿想不明白,从前大爷赏赐亦不乏珍贵之物,姨娘收着宝贝着却并不是贪图那份价值,只因其中包含了大爷的心意。眼前人不是个贪财的主,腹中孩儿没了她心中有多痛,唯自己个近侍才知晓,然方才即便是为争口气,也断不该收下这些。

“采儿,我没有银钱。在府里生存,哪能短了这些?”宋氏语气悠长中透着惆怅。

闻者却是不解,“姨娘何故突然想这个?”

宋氏便抬眸,语气格外认真地说道:“采儿,其实我不怨琦姑娘,真的不怨。”似察觉对方的疑惑,她缓缓解释道:“我那孩儿,连是男是女都不知晓,却偏有人看不不顺,生生要夺了他的命去。”

采儿见宋氏泪流满面,忙前侧了就为她擦拭,心疼道:“姨娘别伤心了。”

“大奶奶是个慧心的人,她不计较这些。”宋氏说着抬起目光,看着近侍泣着问道:“采儿,你知道奶奶为何能做大爷的妻子吗?”

后者显然不知她是何意,迷茫的摇了摇头。

宋氏凄惨而笑,复问道:“你知道为何府人待大姨娘比待我与二姨娘敬重吗?”唇边透着苦涩,不待采儿接话自答道:“她们都是身世清白的人家,府里正儿八经聘进门的,怎是我等来历不明人所能相比的?”

她的心里难免苦楚,有个娘家就等于有个依靠,在夫家受了委屈便有人替她们出面,哪像自己?

采儿闻言,心疼地望着她唤道:“姨娘…”安慰的话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大姨娘素来会处事,她不缺银钱,素来打赏底下人就大方,自家姨娘没存那些心思,就想安分的呆在大爷身边,何时在意过那些?现下听得她说没有银钱,这才意识到其中的利害。

“二姨娘日子过得悠闲,因为她不曾渴望过大爷,没有希冀自然就安生。偏是我不知身份,仗着大爷心里待我的那份恩情与愧疚,便奢望得多了。”宋氏满面悲恸。

“姨娘,您别多想,大爷现儿正是发病时,所以无法过来瞧您。等过几日,还不得再过来疼您宠您?”

对于婢女的安慰,宋氏却再不言语。

白氏母女出了晴空院便准备往荣安居去,白纤琦吵闹着要留在这儿小住,“母亲,浠哥哥身子不好,我得留着照顾她。”

白夫人当下便冷了脸,训斥道:“你个没出阁的姑娘,留在这像什么话?”

“是姑奶奶府上,又不是其他地方,我从前也经常住这的,有什么关系?”白纤琦不依不饶,撒娇道:“母亲,您就允了我吧?”

后者怒其不争,唤了身后近侍就吩咐道:“先送姑娘回府。”

“母亲!”

白纤琦当下就挣扎起,白夫人就坚定道:“不说你表哥现下都已经成了婚,便是之前,我就没允许你和他多亲近!”说着独身就往老夫人处告辞。

老夫人待白夫人显然没有白纤琦亲近,知晓侄孙女已经走了,说了会子话就没留白夫人。

谷妈妈从外走进,回禀道:“老夫人,大奶奶今儿回娘家急急回府,老奴问了跟去的人,听说是和亲家老爷太太闹了起来。”

老夫人便蹙眉,语气有些不悦,“可知是为了什么?”

“好似是楚老爷让奶奶将亲家姑娘说亲给咱们府上的五爷,奶奶回这事得长辈做主,她无法插手。这话许是恼了楚老爷他们,最后奶奶才说回府的。”

老夫人这才眼露笑意,原来并不是目无尊长,而是心念着夫家,这媳妇娶的好!心里清明,知晓自个是君府的人,不能帮娘家人算计自家。如此,心起欢喜,眸中透着满意,招手道:“去将大奶奶请来。”

第五十章 重得信任

景晨来到荣安居,请安后便依言坐在老夫人身旁,举止言辞间端庄不显怯懦,大方又不失恭敬。单看来,老夫人是比较满意这个孙媳的,偏是心中搁着那番话,对眼前人难以完全信任。今儿听得她在娘家的表现,心中即起了试探之意。

毕竟长孙身弱,独自承担这偌大的生意太费心神,她亦想早日培养个能干的孙媳,助他一臂之力。

“听说涟儿昨夜没有睡好?”

对上老夫人的笑脸,景晨垂眸,状似娇羞地轻答道:“回祖母,只是睡得不太安稳。”

老夫人身子后仰,拉过她的手眯笑道:“我知晓你心里担心浠哥儿的病情,祖母也不是拦着不让你照顾他,只是卢大夫脾性怪异,他诊断子浠时不喜欢有旁人守着,你莫要多了心去。”

“祖母言重,孙媳不敢多想,只盼大爷能早日康复。”

老夫人则拍了拍她的手背,夸了句“好孩子”。

景晨含蓄莞尔,对他的夸奖似是受宠若惊,眉间却总透着分忧愁。

老夫人知晓孙媳妇回娘家后的事宜,对她的没有诉苦抱怨说君府任何不是的表现很满意,更因她重夫家胜过娘家的思想再添亲近。这个媳妇若非有个感情不清的过去,真是没得挑剔。

“对了,宋氏现下如何了?”

老夫人能问起宋氏,景晨自能从这话引申至大爷过去对三姨娘的重视程度,面色如常地回道:“三姨娘安好,孙媳令人仔细调养着,想来她过些日子便能恢复,就是孩子没了,有些可惜。”

仍旧对老夫人昨夜的疾言厉色有些顾忌,景晨状似忐忑地觑着对方。

“琦儿顽皮,这事我也教训过她了。”话语间难掩那份惋惜,老夫人心里是盼着重孙儿出世的,她疼爱长孙。就期盼大爷能早日有嗣。但终究在晚辈跟前,且又是长媳。她不太好多表现,强撑着似亲密道:“涟儿,祖母知你心里有委屈,才过门就摊上妾室有孕这等事。”

景晨连忙解释。“祖母。媳妇没有。”似是担忧长辈误会,很是惶恐无措的模样。

老夫人就点头,握紧了她的手道:“祖母知晓,你是真心为浠哥儿着想。

景晨这才平复激动,抿唇低下了头。

见她这般在意自己对她的看法,又想着昨日待她的严厉,老夫人语气柔缓的很,“孙媳,祖母年纪大了,就盼着能抱到重孙才舍得合眼。我虽早前允了宋氏留下那孩子。可这心里不糊涂,祖母最想抱的还是你生的孩儿。”

景晨暗道这位老夫人的厉害。三两句便又想拉近了距离?但身处在这,自不能得罪她,且景晨原就有讨好之意,更不可能违拗她意,顺着她话大度地言道:“院里的姨娘们都是伺候大爷的,将来谁有好事诞下的都是孙媳的孩儿,祖母您的重孙。”满面诚恳。

竟是能这般一视同仁,没有丝毫嫡庶观念,亦不担忧庶子将来会分她孩儿的产业?

好大的胸襟与气度!

初时对这位新媳妇的重视与欣赏又回到老夫人的心里。亦不再计较那份芥蒂,满是动容欢喜的就拉着她的手道:“真是懂事。子浠娶了你,是他的福分。”

老夫人内心自问,她都能事事为君府考虑,替长孙着想,自己还防着她些什么?

“对了,上回子浠说你很有经商头脑,提的几套理念都不差,来跟祖母说说。”老夫人双目热情,鬓角银发似因她的情绪而晶亮了不少,对眼前的孙媳妇充满期待。

景晨知晓她这是在考验自己,并没有遮掩,详细坦白地说出了她的想法,言语间自谦,虚心请教。

这等态度,教老夫人格外满意。祖孙俩谈了小半个下午,等到暮色渐下,才允她离去。

谷妈妈则上前奉上热茶,笑着道:“瞧,老夫人您多虑了,大奶奶心心念念的都是咱们府。”

“我瞧着也是,不错的孩子。”

老夫人吃了口茶,续赞道:“她心思细腻,聪颖过人,调教下必能成大器。有她在子浠身旁,我这心里安定。”说完后沉默了许久,复又惆怅着叹道:“就是那个原少爷…”眉头不禁皱起。

老夫人是何等精明的人,这府上有什么风吹草动能不惊动她的?上回原家少爷冒然登门,还特地说要见府上新过门的奶奶,若说是来往密切的亲戚,来瞧对方家里新添的人是如何模样,倒也说得过去。偏他从京都而来,仗着大姑爷的关系勉强称得上亲戚,这般开口要见女眷,何其唐突?

不细查不知,原仲轩原是跟孙媳有过感情纠缠的男子,这还如何了得?他逗留在城中,莫不是还有意要将人带走?老夫人怎可能辛苦培养个能干却又心不向着君府的孙媳?那是替他人做嫁衣!

虽然事后大爷同自己说早已知情,还说孙媳妇立场明了,早已断了过去。然老夫人总觉得她闺中时行为出格,品德就有失礼态,于自家亦是屈辱,做不到若无其事,渐渐也就疏远她。

谷妈妈最知她想法,上前两步劝道:“老夫人,您既觉得大奶奶是个中意人,何必再因原家少爷的事而损了祖孙情分?那日跟着五爷的小厮虽听得原爷在打听***事,便当他未有死心,但毕竟是他一厢情愿,咱们奶奶不会跟他走不就成了?老奴瞧着大爷欢喜奶奶,您又觉得她能帮大爷,多好的婚事啊?”

老夫人细想了会,点头望着亲信道:“你说的在理。今朝若换成了旁人,且不说先前会因宋氏有孕的事闹个不停,便是现下也没这份安内处外的本事,我再冷淡她,倒真成了刻薄了。”

“大奶奶孝顺,怎可能这般想?”谷妈妈笑意吟吟。

“她是个有分寸的人。”老夫人径自点头,抬眸就吩咐道:“回头你将书房里的账本再给她送去,教她慢慢看,不必着急,别累坏了身子。”

谷妈妈自是应声,“老奴明白。”

老夫人则复端着茶水拨弄起漂浮的茶叶,顿了沉默片刻再次开口:“回头你亲自跑趟秋桐园,问问姒苪大爷身子到底如何,再寻卢大夫过来趟。若是病情得控,还是送回晴空院,由他媳妇照料得好。”

景晨回到晴空院时,安浓已经等候了些时候,让她随自己进屋,令安宜候在门外。

安浓行了礼站在主子身侧,答话道:“奶奶,她不愿离开,说是想见见你。”

“不愿?”景晨眼中闪过不悦,直盯了安浓再问:“她只说了要见我?”

“回奶奶话,是的。”

安浓的话方落,便听得眼前主子轻拍了炕几,低喝道:“愚不可及!”

金氏难道都没有丝毫头脑?她留在平城,对楚景晨的存在有害无益,难道她都不曾为亲生女儿着想,还要再见到自己因她受制于汪氏的场景?救她出来当做是还这身子的原主,安排她的今后,也不过只是因那日在楚府,她流露表达出来的亲情与不顾一切替自己向楚太太求情的举止。

难道她真当觉得自己非顾她不可?

安浓见主子神色凝重,不敢说话。

“你去告知她,必须离开平城,若能说个地我自满足她要求。如若说不出来,就让我替她选个山清水秀的地,安顿她的后半辈子。还有,我是不可能去见她的,早晚是分离,没有必要!”景晨神色坚定,透着不容反驳的威严。

“是,奴婢明儿就去。”

景晨思索着又伸手制止,“不成,你出府太勤快难免引人怀疑,待过几日再出府。”

安浓颔首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