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丈夫者,总希望在自己女人心中得到紧张重视。

妻子急切外出的步伐,似在尽力遮掩她内心的恐慌。大爷见状,阔步至她身后,自后搂住对方,怜爱道:“别慌,你不想说就不说,我不逼你。”说完亦不愿捅破那层隔膜,低语掩饰道:“我就是看你不舒适才询问的。”

怀里的这个女人,很担忧自己知晓她同那男子的过去呢。坚毅的下巴抵在她的墨发上,唇角扬起个浅浅的弧度,大爷蓦然回想起那日茶花林前。她面对原仲轩时的果断干脆,誓要留在君府的坚定。

她既如此在意自己这个丈夫。何必非要言破惹得彼此皆不自在?

小夫妻同进同出,如胶似膝般的恩爱,老夫人看在眼中,忍不住在心中腹诽。孙媳再好终究只是个女人。哪能动深情?自古以来,妻子的职责是为丈夫安定后宅、排忧解惑,替家族绵延子嗣,她印象中的恩爱是源于敬重,二人举案齐眉即可。

然现在,老夫人心中隐隐不安,即使这个孙媳妇是她亲自所选,即使对楚氏是分外满意,她仍是不放心。自大老爷过世后,长孙就是由她亲自教导。老夫人最是明白大爷脾性,于女色上极有自制。以君府生意为重,从不在儿女情长上拘泥纠缠。

目光落在温顺低垂着的长媳身上,她并排地站在大爷身旁,既有大少***从容与气质,又不失女儿家的娇羞与乖巧。明明是挑不出错的媳妇,怎的让她总生出不祥的感觉?

楚氏,到底占据了大爷太多的注意与心思…

这个现象,不好。

想着将她留下训道几声,却又想到大爷昨日的话。老夫人视他如命,不愿见祖孙间闹矛盾。最后只表情淡淡地允他们退下。

待等众人散去,她才唤过谷妈妈,胳膊斜枕在什锦花色的迎枕上,语气幽幽地眯眼沉声:“你跟我这么多年,陪我经历了不少风风雨雨,是看着当年老太爷如何辛苦才建立的这份家业。君家好不容易有今天,若在我手里毁了,让我百年后如何去见老太爷?”

勾起往事,谷妈妈面色动容,往前两步就笑道:“老夫人,您多虑了,老奴瞧着,大爷足以胜任。”

“他若仍是从前的性子我自是能信,偏就是…这心里多了个人,做事都欠妥当。”老夫人眯了眯眼,叹气道:“他这身子不利爽,我原就终日为他担心。三房人虎视眈眈,为了分家,这些年没少折腾,浠哥儿现在性子竟也变得鲁莽,唉!。”

主子向来以大爷为傲,此刻说出这等严重的责语,谷妈妈好奇的同时忙安慰道:“您还在怪大爷让五爷打理产业的事?老夫人,恕奴婢说句逾矩的话,这些年您太纵容三老爷父子了。”

“你也这般觉得?”老夫人锁眉,接着不等亲信回话就续道:“我何曾想要这样?可你瞧浠哥儿的身子,能单独打理起这份家业?老大媳妇到现在心里还怨着我当年的决定,哪真肯放子浠远出?”

“但大爷不是说要…”

“那是他想的!卢大夫进府也有一两年了,可到现在还没研究出如何解蛊,治标不治本,若在外头发作,可怎么好?浠哥儿成家后想得是周到,想把这掌家的权力握在手里,担忧着今后就是有个不幸,也能为楚氏及今后的孩子留分安定。

可若当真分家?以老三的性子,能眼睁睁地看着子浠占那么大份?就是他甘心,裘氏又岂是个安分的?他们是想着当家作主,不止长房的,怕是连老二家的都要占去,我又岂能如他们所愿?”

老夫人说得激动,数年来对三房容忍的不满皆现在脸上,“你倒是我爱瞧那家子的嘴脸?偏是他们越想要我越是不给,就是要让他们生活在我眼皮子底下,看看到底谁镇着谁!”

每每牵连这些,谷妈妈则识趣地并不多谈,双手端起茶递过,转了话题道:“老夫人说的是,大爷会明白您的苦心。”

老夫人呷了口茶,横眼道:“他要是真明白,昨儿就不会为了楚氏反驳我?他那性子我还不明白,这怕是真上心了。”

“大奶奶模样性子好,大爷疼些也应该。您就是总放心不下大爷,早前担心他们夫妻关系失和,盼着尽早抱上重孙,现下又觉得大爷不该那般疼爱大奶奶…”

谷妈妈的话说进老夫人的心坎,叹息了声道:“身边也就只有你明白我。唉,我是真怕,就担心他重复老大的旧路,你说说,这感情,怎的就能将人毁了呢?”

后者知晓主子想起了从前的不好回忆,上前替她锤肩,“老夫人请放心。大爷向来有分寸。”

温暖的阳光射入屋内,素装的朱氏坐在书桌前。表情娴静地重复书写着,手边累叠起的纸张上黑字小巧工整。婢女乐儿进屋换了茶,轻言提醒道:“姨娘,喝杯茶歇会吧。”

坐着的人没有抬头。清悦的回道:“只有几日就要交给奶奶了。若完不成又得惹她生气。”

乐儿便替她不平,“奶奶真是不分好坏,大姨娘惺惺作态,三姨娘争宠夺爱,只有您真心服侍她,竟是还要处罚您?”

她的话音才落,朱氏就重重搁下了手中毛笔,寒脸训道:“今后不准再说这话,若让人听了句,旁人还以为我教你的呢。大奶奶是院里的主母。如此安排自有道理,我等听着便是。”

乐儿抿了抿嘴。似乎仍替自家主子不值。

“还有,我告知你多少回了,不准说其他两位姨娘的是非,怎的还是不长记性?”朱氏的模样柔柔弱弱,虽说训斥侍婢,但精致的清颜上面色亲和,并无主子的威严。

“奴婢知错。”

乐儿是打心底臣服二姨娘的,她进府这般久,总是和颜悦色。从不见与谁有矛盾,即便大爷偶尔才过来。没有多少恩宠,也不会心生埋怨。总是想不通,二姨娘不争不夺,留在府里为的是什么。

“好了,下去吧。”朱氏复拿起笔,换上白纸书写。

氛围很是静谧。

须臾,有动静从西墙的窗外传来,朱氏好奇的将目光投去,只见原本微掩的窗子被自外大打而开,跟着则是五爷双手撑着窗栏爬了进来。她满眼惊愕,忙起身去将房门合上,不待转身就被人抱在怀里,听得那轻浮的语调响在耳旁,“好凤儿,可想死我了…”

朱氏不及推开,就那样被他反抵在门后,放肆的大手朝她胸前袭来,她慌张的就拍去想要挣开,“五爷,您先放开我。”

“不放!那姓楚的女人真是折磨我,居然将你禁足,害得我好几日都没见到你了。”五爷好不容易才见到眼前人她,哪容得她反抗,当下大掌伸进她的裙底,却是用力就要扯下她的亵裤。

朱氏面露慌色,扭着身子就要闪躲,熟知五爷将他压得实实,左手更是从领口而入,嫌不便更是连扯掉了好几个纽扣。她的力道抵不住,便只得急道:“你这么猴急做什么?大白天的,你怎么进来的,要给人发现了可怎么办?”

五爷却是不顾她,更倾身紧紧压着她,右手则在她身下极尽撩拨,最终含糊不清道:“能不急吗?管不了那么多,我就是想要你了。”

朱氏是了解对方性子的,做起事素没分寸,只能趁对方松手抽他自己裤腰带的时机急速躲开,却又听五爷的手还搁在她衣裳里反被带了回去。身子横空就被人抱起转身往床榻走去,眼见着他压过来却是如何都不从,抵着他的胸膛道:“这可是我屋里,外面还有人呢?!”

五爷看她不顺从,满是不悦地就将她双手擒在头顶,腰身沉入,掐着她的腰肢就抽|插了几回,待缓过了气才低下脑袋:“这个时辰,外面没人,你慌什么?”

“那也得将窗给关了呀…”朱氏是真没想到身上男子能如此大胆,居然就这样闯进来,若是此刻被人推门发现,自己哪还有活路?

五爷解释早已是耐着性子,不愿听到她再多的嘀咕,取过解下来的衣服就塞住她的口,然后再不管不顾地驰骋起来…

朱氏原是难受,但体内的肿胀似乎瞬间填补了她数日来的空虚,且对方亦不可能会顾忌她的话。不顺从了他,最后只能折腾地更久,当下也就没了那些思虑,扬起身子就迎合起对方。

好在嘴里塞了衣布,才忍住了那阵阵情潮带来欢愉的快感。

毕竟是偷|情,五爷亦低缓了声音,好在朱氏素来不喜人进她屋子打扰,如此在床上发泄了半晌,倒是未被人发现。事后,五爷餍足地从她身上翻倒在旁,喘气喊道:“可真憋死我了…”

朱氏虽是推拒,方才倒也享受,被人松开后取出口中的衣角,气息不稳地横他眼骂道:“五爷说的好像最近不快活似的,谁不知晓您贵人事忙,听说窑子里新来的姑娘都给您这位爷开了苞,哪还记得我朱青凤是谁?”

五爷听得她的娇嗔,转首瞥见她脸上的红潮,伸手握住那柔软的白鸽,重重捏了把淫笑道:“你个小骚娘们,得了便宜还卖乖?方才是谁在爷身下承欢的,现在胆子大了,敢来编排起我了?”说完拧住那顶端的艳红,扯起又松手,疼地那旁人只咬紧了红唇才关住到口的呻|吟。

五爷肆意玩弄着朱氏的身体,满面春风,外头女人虽多,但却没个能比的上她的。这几日身边倒也不缺人伺候,羞涩的、妩媚的…将他伺候舒服的人大有其在,可他身体就怀念这具娇躯。

“您明知我还在受罚期,怎么就过来了呢?”朱氏尽显女子娇弱,目光楚楚地望着五爷,嘤嘤道:“你倒是好,欢愉快乐得很,但真给人见了,大爷和老夫人还不得扒了我的皮?”

五爷最喜欢女子梨花带雨的娇人模样,当下心神一荡,笑眯眯地凑前了就道:“你放心,爷能来,就有把握不让人发现。”

朱氏到底不敢太过,起身拿起旁边散落的衣裳就要穿起,“瞧你这劲,我没几日就能外出行走了,非得冒险过来。”

五爷却不肯让她着衣,揽过她又是一阵好摸,“这么急做什么?你这屋子,大哥一个月都不见来几次,他不懂得疼爱,爷还不得尽心尽力些?”说完好笑着挑起她的下巴,“再说了,方才你身子那番反应,可是也极想着爷?”

朱氏脸色羞红,伸手就拍在他光洁的胸膛上,催促道:“好了,趁着没人发现快走吧。”推着他就要起身。

身子却反被五爷自后搂住,“不急,咱们说说话,你们奶奶最近怎样?”

第六十二章 将绿帽还回去

朱氏方重新躺回五爷怀中,就听得他询问起大奶奶,饶是再是温和的性子也冷了脸,何况她骨子里原就非当真无所在意的女子。当下冷哼了就躲开身,轻声喝骂起:“我道你当真思我念我,原来还是因为大奶奶啊。”

说着不等对方辩解,复又接道:“我劝你还是别想着了,我虽是被关在屋里,外面的话倒也听得,大爷近来可是宝贝奶奶,听说都快将书房挪到主卧的隔间去,但凡在府里,可不就时时守着大奶奶?”

五爷心思被道穿,脸色也有些不悦,并未捞回朱氏,颇有几分不自在的就道:“大哥不就图个新鲜嘛,女人而已,谁不是到手就丢的。”

朱氏的身子顿时僵住。

屋内的气氛则渐渐沉重,片刻后,五爷意识到错言,凑前哄道:“好凤儿,我不是那意思,爷是真疼你欢喜你的。”

朱氏只拿冷眼瞥了他,却并未起争执,顺从地任由他抱着,心底很是悲凉。其实,她早就知晓自己身份,现在是仗着年轻美貌还能得男人多看几眼,待等今后…眨了眨眸子,眼底全然涩意。

“对了,你到底是为何被你们奶奶处罚?”

朱氏错愕地望向他,“怎的突然问起这个了?”自是不愿将心里打算告诉眼前这人,其实她都未曾行动,大奶奶却似已洞察她的目的,回想起来,倒真是自己失算。

这个主母,聪颖非凡,反衬得旁人跟演戏而不自知。

五爷顺手揩了把油,将那日来晴空院大奶奶有意让她出来伺候的话道了出来,格外语重地反问:“你说,她是不是真知晓咱们的事?”

朱氏闻言,惊地直接坐起,慌乱地将衣袍往他身上套去,变色道:“大奶奶肯定是知晓了,否则不会说那话来恐吓你。不成。你得赶快走…”不由分说就将他推下了床,颤音道:“她可是个了不得的人。做事都自有意思,我们近来还是莫要见面了。”

匆匆下床,五爷有些狼狈,皱眉就道:“你怕什么。她要是有能耐。早将这事告了祖母,还等着我我现在来寻你?”话落,倒是心虚地转身望向门口,待确认没有动静才心安。

“我可猜不出***想法,总之咱们小心些没错。”

五爷任由朱氏帮着更衣,望着眼前因她动作而跳跃的玉兔,忍不住就伸手过去,意犹未尽道:“这我可不顾,待等过两日你过了处罚,得立即去那寻我。”

“好好好。我去还不成?别闹了。”将他的手拉开,扯了扯身上披着的衣裳。朱氏不时还望着外面。

五爷得了朱氏保证,知晓过几日再能见面,才肯不舍的离开。按着原路,爬了窗子出去,却在里面人要紧闭的瞬间又用手挡住,在见得对方面色焦急却更娇媚的模样时,心起悸动扯过她的胳膊就夺住红唇。

朱氏见他还不肯走,不停推着含糊地发出“呜呜”的声音。

毕竟身子已经到了外面,五爷担心有人经过。并不敢长久逗留,松开朱氏在她嗔怒的眼神下笑着说道:“放心。爷有把握,你们奶奶就是真知道,也不会揭发咱们的事,别担心,她可没这个闲时来收理你。”

“哦,你怎么知道?”朱氏觉得好奇,五爷的话原是信不得,偏他又说的如此信誓旦旦。

五爷故弄玄虚,仰头道:“这是爷的本事。”说完得意地就走了开来。

朱氏见他走远,这才下了窗子,转身望着满目凌乱的床铺,心底难免犯愁。然这才提步,却听房门被人推开,她眼带慌乱地转首,正见到喊着“姨娘”走近门槛却又在见到屋内情形时表情顿住的乐儿。

五爷回到星辉院,就见大丫鬟胭脂迎上来,上前行礼就禀道:“爷,今儿二爷跟前的柳叶姑娘来寻了柳姨娘。”

闻者就皱起了眉头,不悦道:“可知说了些什么?”表情很是不耐,他这屋里现就柳玉这一个妾室,素来很多事皆是她在打理,但五爷并不欢喜她,每每见到对方时,总觉得头顶了绿帽。

明明都是二哥玩过的女人,自己却还得给她个名分!

想着心里就郁闷。

胭脂十二岁就跟了五爷,但熬到现在仍是个通房丫头,内心忿忿,总觉得不公。知晓柳氏是大奶奶硬塞给自家爷的,内心就难免轻视,闲来更是不少挑拨,低首便回道:“姨娘见昔日好姐妹,哪容奴婢在那听着?”

五爷则暴躁地朝地啐了口,激动道:“什么好姐妹?她现在是爷的女人,那个柳叶是二哥的,她们这是哪门子姐妹?”说着夺过桌上的茶盏一饮而尽,脸色涨红道:“柳叶柳叶…她想和柳玉做姐妹是不?”

胭脂方听这话就猜到了他的想法,哪能愿意院子里再来个压在自己头上的姨娘,身子软了朝他靠去,安慰道:“爷,奴婢知晓您心里委屈,这事呀要怪大奶奶,若非她…”

才提到这话,五爷就把胭脂王旁推开,“没事嚼什么舌根?府里的主子,也是你能说的?”

胭脂自恃跟他的时间长,以为懂得五爷心思,从来都八面玲珑,还是头回受他这般冷脸的。不过细想,自能明白所犯何错,五爷现在觊觎着大奶奶,喜欢得紧,当然不允许自己说她的不是。

想明了就忙改口,连语气都小心柔软了起来,“爷,奴婢口误,还请您别和我计较。您是知晓的,奴婢心里只有您,凡事当然都为你着想,现下亦是担忧您再凭白无故的受了委屈。”佯装娇弱,绞着手指就低道:“奴婢担心,这院里又出了个柳姨娘。”

五爷这才恍然,自己怎么能尽捡别人穿过的旧鞋?素来偷着玩玩是刺激有趣,譬如朱氏,但若真要收房他可是不愿的。内心还憋着口气,右手重重拂过桌面,将茶盏震碎在地上,“总有一天,我要出了这口恶气!”

对此,胭脂不敢发表意见,人却是更往五爷身上靠去。

五爷不禁被她引了注意,上下打量着眼前的美婢,突然眸光微亮,伸手挑起她的下巴就笑着问道:“好胭脂,你可是欢喜爷?”

后者自是点头,含羞似笑地应道:“奴婢心里只有您。”

内心是无比期盼,五爷突然询问这个,可是有意要让自己做姨娘?转念却又觉得不太可能,素来随手就能够到的人和物,五爷都不会多付出任何。然,毕竟难得见他这般认真的语态,胭脂持着满面期待,含情脉脉地望着对方。

五爷则突然正经打量起她,还挥手让她后退两步,“对对,就站那,转个圈给爷瞧瞧。”

胭脂乖巧地照做。

五爷手指刮着自己下巴,眼露赞赏地不停点头,“爷屋里的女人,不比二哥的差。胭脂,我瞧你比柳玉长得好多了,比那什么柳叶更是好。”

女子皆爱赞美,胭脂笑颜如花。

坐着的五爷突然双掌拍和,朗声道:“对,就是这样。”在对方还迷茫不解的表情下,很是得意的说道:“我捡了二哥的旧鞋,让我总被人指指点点。他不是最老实闷声吗?胭脂,你去伺候我我二哥!”

闻者色变,大脑瞬间空白,满是惊诧的望着五爷,“爷,您说什么?”

她不敢相信,跟了他这么多年,要将自己送人?

五爷就起身,缓缓走到她面前,拍了拍胭脂的肩膀就道:“你方才不是说爱爷吗?怎么,这点小事都不肯替我做?你去跟了二哥,那可就是做姨娘,多好的事。”

胭脂双颊无色,望着五爷认真的面色,心底涌现绝望。

五爷那厢打算的极好,连事后如何稀落二爷的话都想好了,等对上眼前似是僵硬的婢子,忍不住催道:“愣着做什么,快回房收拾收拾,想想怎么能早日勾|引上二哥才是。”

待等打发走了胭脂,五爷就唤来小厮,询问盯紧楚府有何动静。听到并无进展的时候,忍不住叹气,冲着对方就发了场火,什么难听话都骂了出来,内心更是气极。

何时能将大嫂弄到手里才是正经事!

这府里的女人,能够真正吸引他的不多,且近来越发觉得没有挑战。许是手上花楼内的女人太多,让他觉得没有特别想要想费精力的女子,只有如楚景涟那等真正美艳令人望而生欲的,才撩拨得了他的心。

越是难得到的,才越要得到。五爷双手握拳,他就不信,这府里、这平城内,还有他得不到的东西!

相较这星辉院内的热闹,晴空院很是安静。屋内屋外都流淌着温馨的气氛,相伴看帐的时光过得很快,景晨亦有些沉浸,待等暮色落下,婢子进屋燃灯才反应过来。侧首对上大爷认真坚毅的侧脸,奉茶请他起身休息,后者含笑应无碍。

凑在此时,有婢子在外通传,“大爷,奶奶,二姨娘突然昏倒了…”

第六十三章 清明前夕

朱氏素来低调,平日里在大爷跟前亦很规矩,此刻遣人来报说身子不好,景晨倒未多想,印象中她便不是个争风夺宠的女子。转首望向大爷,却见他神色淡淡,面上无波无澜,置若罔闻般连脑袋都没抬起,依旧专注手头账目的姿态。

“爷?”

听到妻子的低唤,大爷才搁下手中账簿,伸手拧了拧眉头说道:“你是大奶奶,吩咐人请个大夫去瞧瞧。”语调平平。

景晨见状,心知他是不会起身过去探视,当下颔首应了便往外,使人速去请大夫,自己则带着婢女前往朱氏寝屋。她是大爷的妾室,晴空院里的二姨娘,现今状况,总要有人出面慰问。

守在门口伸长了脖子候望的乐儿见来者是大奶奶,心底闪过失望,转念反应过后即上前行礼引路。屋内燃了明烛,却不知为何显得有些暗霾,朱氏闭目静躺在床上,容色有些苍白,更添弱柳的娇柔。

天下男儿皆食色,这等娇滴滴的美人儿,大爷竟是不爱?

景晨心中无解,然自不会去纠结这等问题,唤来乐儿询问了番当时情况。后者只答二姨娘近来虚弱,恐因劳累才会如此,说到劳累时眼神还自然地往外侧书桌前瞅去,白纸叠重,四周染了几分墨香。

未有深言,景晨在旁处坐下,静等大夫前来,待诊了脉,得知只是体虚欠缺调理而无大碍后,众人才放心。眼见外面天色渐晚,景晨念着还要去荣安居用晚膳膳,担忧迟了时辰得罪长辈,对屋内侍候的人训言了会嘱咐她们好生照顾二姨娘才离开。

乐儿送大奶奶至拐角处,等折返屋子走到床边,蹲身低道:“姨娘,奶奶已走。”

平躺的朱氏才慢慢睁开眼眸,坐起身望着眼前的人,似有所料地说道:“你瞧。这主意是行不通的,且不说大爷并不可能前来。独奶奶这关就过不去。乐儿,你…”突止言语,在对方的凝视下移开目光,叹息后续道:“你不必担心。我既应承了你。就不会食言,不过到时可得看你自个造化。”

“姨娘没忘记答应奴婢的就成。”乐儿满脸笑容。

朱氏后靠着身子,目光呆滞地望着藕粉色的帐幔,在心中暗道:进君府已九月有三日了…

匆匆赶回隔间,才至门口便听得主卧内传来声响,望了眼内室微暗的烛光,景晨提步走进,凑巧遇到出来的紫芝。对方手中端着铜色水盆,后退在旁弯身请安,“奶奶。”

屏风后。大爷正由紫萍服侍着更衣,跳曳的烛火下。身披紫袍的他显得分外轩昂,听到动静望了眼门口便挥退侍婢。景晨上前顺势替他扣上剩下的纽扣,淡笑着几句话回禀了朱氏的情况,请他莫要担心诸言。

大爷听后容色未缓,语气严肃道:“成日在屋内写几个字都能晕倒,是真得请个大夫检查下了。”

景晨手上动作未停,只在心中腹诽,大爷素来颇温和的性子,待底下婢仆皆宽厚。怎的偏对朱氏这般?这已不是单单的不喜,甚至还有着冷漠。回想朱氏的所为,总觉得其中不简单,她虽出身姬女,周身却并无多少风尘味,其中必不简单。

耳旁似仍回响着大爷前不久的叮嘱,在体贴自己辛苦操心君府生意时,还叮嘱切莫令旁人瞧了去。这个旁人,除了曾在她跟前伺候陪伴几日的朱氏,还会有谁?

景晨忍不住仰头觑了眼大爷,俊逸脸庞下神色清朗,毫无那日发病时的可怖表情,心似尤颤。

近来同他亲近,心底总有想躲开的念想,即使深夜,纵然再累,却依旧浅眠。

膳后的荣安居如往常热闹,后日便是清明,老夫人亲自询问了各项事宜,二姨娘答得清晰,且细心地总在最后说上几句多亏大嫂思索的周到。这令景晨很是诧异,深宅中无论妇人姑娘,谁不是想在掌权者跟前表现?她没有经验,只能参照往常祭祖仪式的筹备,大都是二姑娘在拿注意,对方却大方地将这份功劳推给了自己。

老夫人闻言,难免赞赏了番二姑娘,亦夸了长孙媳几句。

气氛原是融洽温馨,左侧前的三夫人却突然开口:“母亲,二哥今年可是又不回来祭祖?”

原以女为傲、唇角含笑的二夫人笑容僵住,缓缓地垂下脑袋,大夫人亦扯了身旁仍嗑着瓜果的三姑娘,抿紧双唇,眉宇间颇有几分恼意。景晨察觉气氛不对,坐在下首亦敛神低眉。

二老爷君卫在外为官,将妻妾爱女皆留在了府中,分隔两地本就引人深思。先前亲侄成婚没有归来,能说是事务繁忙脱不开身,然这等祭祖大事,身为君家子孙而不出面,则太说不过去。且依三夫人裘氏的语气,怕是往常皆未回过,究是何等缘故,能让二老爷不惜背上不孝的名声?

为官者,可是最重声誉的。

屋里瞬间沉默,最终老夫人横了眼三夫人,恼道:“老二官事缠身抽不得空,先前已修书回来。”声音虽轻,却透着不容置喙的威严。

在成功搅得众人心情沉重后,三夫人此刻倒是格外顺从,没有再缠问下去,只笑盈盈地坐在位上。

出荣安居的路上,二姑娘搀扶着嫡母甄氏,不时低声提醒对方仔细脚下。黑幕夜色下,二夫人脸色苍白,内心杂乱如麻,紧握着身旁人的胳膊,沉声道:“意儿,老爷有五年没有回府了吧?”

二姑娘脚下微滞,声音如常道:“母亲,女儿陪着您。”

闺女再贴心,到底代替不了丈夫,尤其她还只是个庶女,并非亲生。

二夫人却听清了她话中的安慰,语气悠长道:“这些年,幸好有你陪在我身边。”跟着似有所虑的续叹道:“可是,你也到了年纪,该说婆家了…”

“女儿不嫁,就守着您。”

二夫人苦笑,拍了拍她的肩膀就低道:“傻孩子,母亲怎么好误了你?前儿我已同老夫人提过,准备今年年前就为你定下亲事,届时不管如何,定要老爷回来送你出嫁。”语境惆怅。

侧旁,二姑娘张了张嘴,终是没有出声。

伺候了大爷洗漱,为避免由他身上过去的尴尬,景晨率先上了床。与他之间,谈不上如何深情,似夫似师,尊敬居多,她素来均是小心翼翼的。关于府中的事,大爷不解释,亦不会主动开口询问,素日出言则如兰般絮语柔棉,从不给人添半分愁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