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前世养在深宫。看多了禁苑内的人情人暖,多少姐妹相称的女人最后诬陷对立,为了争夺她皇兄的宠爱而反目成仇,闹到你死我活的地步。那些女子或为家族或为个人私利,其中不乏闺中手帕交情,亦有嫡亲姐妹的,可最终都难有和睦的。

利益催人相交,亦可使人生出嫌隙。

而方到这个时空的那阵子,亦不曾遇到谁有肯帮助自己的。直到眼前的女子。她没有嫌弃自己浑身邋遢,亦没有计较自己出身不明,就那样信任和善地带了自己回家。在君府内的日子,她诸多维护,完全是出自真心。

德馨总想不明白,自己身上并没有什么可让对方利用的。她到底为何要如此?而现今,便是她叛离君家,便是她自身身临困境,还这样照顾自己,难道这就是缘分吗?

到底是自己太过幸运,还是她太过善良?

景晨见眼前人发怔,傻傻地盯着自己看,不解地反问道:“怎么了,你不愿意?”

“没、没有。”

德馨忙摆手,跟着解释道:“就是觉得好突然。”

“其实,我原本身就很多麻烦,你跟着我…却是得要东躲西藏的。”

“姐姐怎么这么说?你这话,真真将我当做外人了。”

出口唤“姐姐”的时候,德馨竟觉得出奇的顺口。后者听她叫地如此自然,亦笑容满面,伸手就握紧了对方的手,而后并行往前。

直走了好一段路,德馨终忍不住询道:“姐姐,后面…”

“嘘”

她的话没说完,景晨就打断了她,“让他们跟着。”

若是所料不差,这几个人应该是从她们自客栈出门的时候就跟着的。因为现儿两人这般遮掩地前进,放在人来人往的道路上根本就其貌不扬,哪里会引得他们注意?且若是早就有所发现,必然是想法子求证或者回头禀明了他们主子,可什么征兆都没有,对方亦静静无所作为。

唯一的解释,便是早就盯上了自己两人。

既然是这样,那落脚点必然已不是秘密。很多东西都没有带在身上,景晨心知必然是还要回去的。那即使此时甩开了他们,又有什么意思?

不知晓阿图那边怎样…

眨了眨眼,许是清楚了避及不开的事实,反倒是放地自然了,居然还真真逛了许久才回去。跨进小客栈后,清楚地感觉到身后没有了动静,景晨则明晓了自己等预料地不错。

他们早知道自己住在这儿,或许连哪件屋子都一清二楚。

这下,事态便糟糕了。

阿图早就回了客栈,见到两人自外回来,忙起身客气地立在旁边,冲景晨禀道:“主子,东西都备齐了,可以随时出发。”

“还不能走。”

在桌边坐下,景晨为自己倒了杯茶,满面愁容。

阿图便问为何,德馨冲他解释了今日在外的发现,亦是担心重重,“不知他们是谁派来的人,这样盯着我们做什么。”

“啊?这可怎么办?”

喝水之际,景晨就总是在琢磨,亦没有在意身边人的紧张,低低道:“必须摆脱了他们,我们才能出发。”

“可我们对他们的情况一无所知,连对方是谁、目的为何都不清楚,怎么摆脱?”德馨问出心底的好奇,此刻他们在明。自己在暗,说是摆脱,哪有这样容易?

景晨深知她的意思,看着敞开的房门便道:“敌暗我明自然没有法子。可若是反过来呢?”

“怎么反?”

景晨便将视线放在阿图身上,思忖了轻道:“你可有法子在短时间内寻几个人手?”

阿图是在外混着的,从前贫穷时期内便是连荒唐的事都有曾做过。最清楚各地都会有些不学无术的汉子。他们拿钱做事从不问缘由,且都有那行规矩,亦不会泄露些什么,他在平城时有阵子亦替人办过事,深知其中的渊源。

“主子是想…?”

看到阿图点头,景晨就招手吩咐道:“你现在出去重新雇辆马车,找个可靠的车夫。明儿清早就来客栈接我们。”

“姐姐不是才说不能走吗?”

“是还不能走,而非不能走。”景晨露出抹意味深长的笑容,继续道:“阿图你留着,我跟德馨上车。若是那帮人真要监视咱们,必然会跟上。且亦是自这儿为出发点。你躲在暗处观察,看到他们反跟上去,趁机就敲晕他们,不过这个事事情严重,若是办砸了就是打草惊蛇,必须一击即中!”

看到主子如此重视这回行动,阿图亦觉得自身责任重大,满目真诚地颔首,“主子放心。属下定会办好,不教您失望。”

“我信你。”

让他关了门,检查了下四周周边,景晨等人才细细做了研究和安排。半个时辰后,阿图便离开了客栈,因为主子的关照。这一步至关重要,他足足绕着小巷子和街旁许久,刻意关注着身后动静,确认没被跟踪才放心去招揽人手。

庆幸的是,如主子所料,他们的目标非自己这个下手。

或许,对方是觉得,只要做主子的还在,他便是不重要吧?

阿图想着不敢怠慢,忙按照计划地去布置,只待暮色四合才返回客栈。

第二日清早,景晨和德馨就收拾了行李上了马车,在门口就赏了阿图些银钱,好似是就此打发了他的模样。他们的马车方离开不久,躲在暗处去而复返的阿图就见到旁边巷弄口走出两个劲装汉子,两人凑头低语了番,跟着才提步跟上去。

那两人步子极快,跟着马车似乎分毫不觉得吃力,总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他便打了个口哨,冲身后招了招手,提步亦跟了上去。

景晨两人坐的马车离开了临渊镇,方出镇口,阿图望着远处的不断藏匿的两人,就站在原地。旁边丛林内微微作响,竟是走出来两个穿着布衣破烂的汉子,上前就道:“还跟着呢,图哥,可是该下手了?”

“前面哪里比较好下手?”

阿图年纪虽小,然听着几人唤他为哥根本没有丝毫不适,似乎就是历练已久的人,争着脸色中规中矩地闻着沿路的地形和方便下手的路段。

马车不疾不徐地向前前行,坐在车里的德馨看了眼对面的女子,强忍住那股想要掀开车帘的冲动。她很好奇后面的情况到底怎么样了,阿图有没有成功?

“别急。”

“姐姐这般有信心?”

景晨笑了笑,摇头道:“不是有信心,而是只有这个法子,虽然冒失,却好过总僵持着。临渊镇就在平城附近,我们不能逗留太久,否则迟早要被人察觉。”

她既然已经跨出了君家大门,就没有想着再回去。

若是再次进入那所大宅,所等着她的将是不由自主的生活,或许卑微到无可境地,连挣扎的余地都没有。

阿图若是失败,对方的幕后主子自然离现身的时候不久,解开疑惑才能再想对策。

德馨终究没有对方的那份成稳,双手扣紧了手中的帕子,整颗心被提到了嗓子口。

又这般往前行了点距离,外面驾车的人突然“吁”了声,然后收拉马绳子停下。

德馨面色稍变,景晨亦直直盯着车帘,不知道等候她们的会是什么。

帘子掀起,有汉子粗狂的嗓音响在旁边,“两位姑娘,下车吧。”

外面光线射入,景晨瞄了眼对方,是个衣着简朴的男子。旁边还有两三个男子,都大口喘息,还有人衣衫褴褛,好似方经过了恶战。

旁边的德馨就拉了拉景晨的衣袖。似有担忧地喊了声“姐姐”。

人是阿图寻来的,他们没有见过,亦不知道总跟在身后的是谁。如此反倒有些不明对方身子,心底总带着几分戒备。这些人虽没有做出什么物理的事,可双双眼睛都盯着她们,总归是浑身不自在。

景晨正欲开口时,阿图亦不知从哪处钻了出来,近前了嬉笑道:“主子,成了!”

德馨和景晨这才相视而笑。转而明白起身前这些人望着自己是要拿报酬,笑了笑便从旁边的包袱内取出了早就备好的钱袋子递去,“辛苦你们了。”

阿图接后给了对方,然后似乎是称兄道弟地言了几句话,众人才离开。

一路的高度紧张让她们衣衫汗湿。头顶太阳正烈,下车后便躲到了旁边的大树下。景晨听阿图说起方才的情况,据说那两个汉字伸手了得,若非出其不意地先敲了两人记后脑勺,这事怕就成不了了。

德馨听到有人后脑受了重击都没立即晕倒,似乎非外惊讶,“啊?后来呢?”

阿图亦参加了打斗,脸颊处有几处清淤,此时托着右胳膊朝地上啐了口痰。接着道:“那两人倒是聪明,转眼就反应过来了,相互使了个眼色一人就要逃跑,许是给他们主子去报信的。不过到底寡不敌众,最后还是给我们给逮住了。”

“现在人呢?”

“正绑着丢在了旁边的荒郊里呢,主子是要去瞧瞧吗?”

景晨思量了番。是挺好奇对方背后的人的,可旁边德馨却似不习惯这等外面的险恶清醒,拉了拉她衣袖就道:“我看我们还是赶路比较好,甭管是谁有意要跟着,现在已经断了联系,我们都已经安全了。”

“那好,咱们还是早些离开吧。”

景晨觉得有道理,亦是真不想在这儿多做停留,想着今后都不会再回这儿,亦不会造成多大影响。何况,这整个平城内,于自己有牵扯的亦不过就是君府和楚家,根本没有深究的必要。

她听阿图的形容,这样的人怕不是汪氏能够使唤的,怕是君家的居多。

可隐约的,仍旧觉得不该是那里。

阿图受了伤,景晨想着是否要另寻个车夫,对方却道:“没事,属下可以的。咱们如今赶路要紧,别去寻人了,省得留下蛛丝马迹让别人追着。再说,我这点小伤,不打紧的。”

无外乎,景晨对阿图的话很感动,冲他笑了笑,亦没有阻止。

那两名被阿图等人袭击和捆绑的护卫,自然没有多久便被因失去联系而寻来的同伴给解救了。看着他们如此狼狈,有人就急着询问缘由,那两人觉得被几个街道混混击败导致如此境地,似乎有些惭愧,没有多言辨别着就道要回去禀报给少主。

窦俊彦在屋内听了手下回报,沉默着品茶,亦没有责罚两人,摆手就挥了挥手。

旁边的青衣随从就凑前过去,“爷,要不要派人去追?”

“不是他们的人,不必担忧。”

窦俊彦浅笑了下,他自是清楚为何那日觉得背影熟悉了,原来是她?如此聪慧,若摆脱不了自己这几个手下,还真是高看了对方呢。回了平城后得知君家内的事情,加上从前查清得来的消息…他的唇角微微扬起,倒是比想象中的有趣的多。

近侍见主子如此胸有成熟,能够这般肯定,便是早就知道了?

“爷既然早知了并非是来打着东西主意的人,怎么还要人仔细盯着?”

听到问话,窦俊彦笑了笑,“他们没打我东西的主意,我打着她的主意,可成?”

原是句略带轻浮的话,可从他口中说出来,却并没有那等感觉。青衣男子觉得自家主子想法深奥,亦不敢多问,只好点了点头,立在旁边不敢多话。

“对了,你让城内宝鉴银庄的掌柜过来见我。”

窦俊彦修长的手指缓缓敲打着桌面,即便离开了视线又如何?出门在外,总是要用银钱的吧?她想必早就有了念头,故而才选了自家的银庄,这样只要她去取银子,便会有记录,就逃不开他的眼皮子底下。

真是好奇,放着堂堂的君家大奶奶不做,竟然去过亡命天涯的事。

那个女人,到底是怎样想的?

举起茶盏抿了口茶,他心中异常好奇。

一个人坐在屋子里,脑海里却总回忆起当初在茶楼上马车内乍现芳颜的时候,窦俊彦目光晶亮,连自己都觉得匪夷所思。原是没有亲自护送的道理,然就是因着那份莫名的悸动,他就亲自走了这遭。

这么巧,又遇见了她…

可对方好似根本就没有记住过自己,彼此擦肩而过的时候,对方虽是有意遮掩,自己仍旧觉得熟悉。而她,对自己…根本就视若无睹。

思及此,不知为何,窦俊彦的心情烦躁了起来。

想着就再也坐不住,他起身走到外面,对近侍就吩咐道:“收拾收拾,即可进城里去。”

“少主,怎么突然就…?”

他微厉的目光射去,后者就忙拱手应是,下去吩咐准备。

得快些交接了这个事,然后才好离开。平城内既然没有感兴趣的人事,还逗留着浪费时间做什么?窦俊彦想要尽快摆脱事务,好方便去了解她。既然对方不再是君家的媳妇,那便是好奇着探究下,也不为过吧?

第一百四十章 回君家

平城内的纠纷已经离景晨远去,然楚府君家内的人事根本不见丝毫淡化。君府老夫人差人来接孙媳妇回府,汪氏亦想着尽快除去对方的疑虑,催促着女儿回君府后好好表现,然而楚景涟却推三阻四,竟是如何都不愿归去。

她方重新和原仲轩好上,心心念念全是“原郞”,怎么可能回君家去过那类诸如守寡的生活?

是日,罗帐内欢爱过后,楚景涟靠在身后男子的胸膛上,语气柔柔地言道:“原郞,母亲要我回君府。”话落,便感觉到揽在她腰肢上的胳膊就紧了紧,她忙后扬起视线,“原郞,你会带我离开的,是不是?”

“这是自然,你是我的女人,怎么可能让你去服侍旁的男子?”

原仲轩目露恼意,思忖了会却推开身前的人儿,拿起旁边的衣物就穿了起来。楚景涟见他要离开,仅披了件单薄的外衣就下了榻,身子几乎贴在对方身上,拦着其脖子撒娇道:“你要去哪?”

“找你母亲去。”

“寻她做什么?”楚景涟微顿,追问道:“这门亲事已是定局,你找她能做些什么呢?”

语气十分无奈。

“出嫁的不是你,和君家大爷拜堂成亲的也不是你,何故要你顶上去?”

此时,两人似乎都达成了种默契,便是正儿八经成亲的楚景晨才是正主,如今要楚景涟过去是顶替,委屈了她。故而,原仲轩想着就逼迫汪氏去。可惜他忘了这事逼迫楚太太根本没用,关键是君家能否放人才是。

“别去。”

楚景涟的手按住对方束着腰带的双手,轻言道:“你过去这般,岂非让我不孝?怎么着。她也是养育了我多年的母亲,何况再怎样我能不顾楚家吗?”

看着这般孝顺的女子,原仲轩心生怜意。似乎不忍对方为难,可又苦于无奈。对方要求自己带她离开,这是心里想着自己的,然而直接私奔她又有违孝道,何况自己都尚不曾与家中打过招呼,那这可怎办?

原仲轩似乎突然没了主意,闷闷道:“那你说怎么办才好?”

楚景涟想着最近的努力和表现。终于让他恢复了对自己的感情,心思转动间,试探性地就道:“等过些日子,我就回去。”

“什么?”

原仲轩目瞪口呆,紧紧地反扣住对方胳膊。“你回君家?这怎么成,你方才还说…说心里只有我一人的!”几斤强调的话语。

“嘘,你别激动。”

楚景涟睨了眼外面,提醒道:“虽说这儿是楚家,可君家的奴仆总是停留在外面周边,要让人听见了可还了得?我说心里有你,自然就不会做对不住你的事。何况现儿君家大爷又不在府里,我回去亦没有关系,不会有任何影响的。”

“但他终究是要有回来的。你留在君家,早晚、早晚…”原仲轩似乎不想触及难方面的念头,扳住对方双肩便言道:“你别回去,成吗?”

楚景涟就为难地后退了两步,“我是不可能弃楚家不顾的,原郞。你要谅解我。”

看着她的背影,原仲轩喃喃接道:“你说过不会对不起我,可又要回君家去。涟儿,我真是想不明白了。”

对于楚景涟来说,君家对她有吸引的自然就是那万贯家财。不过她为的可不是楚家,亦不可能是汪氏,钱财是她的,怎么能分给旁人?可势单力薄,想要达到目标亦有困难,这才不得不先稳住身边人。他是个痴情种,这点在当初便明白,否则她亦不可能将清白的身子给他,如此便算是紧紧束缚住了对方。

可要他心甘情愿帮自己,还不能说明实情,便只能如此表现。

“不管怎样,我名义上都是君家的媳妇了,便不得不回到他们家去。现在君家大爷不在府里,我便当回去尽尽本分,至于我们的事,只能等到今后了。”

“今后?”

原仲轩似乎明白了,跟前人就是想让自己等。

他是可以等,可是要等的有价值,让他能够看到希望、看到未来。

“是啊,你总归要让我想个不连累娘家的法子,才好真正跟你离开吧?最近你总是来找我,我都是以养病为由潜退了那些人,亦不知晓这落在君老夫人耳中,会不会生出疑惑。原郞,你若是疼我,便多理解我些,可好?”

美人这般娇滴滴地恳求,听得原仲轩心都软了,双手擒住对方腰肢便吻了下去,含糊不清地应了声。

两人如胶似漆,才跌跌撞撞地倒到床上,不妨屋门却突然大开,却是徐妈妈扶着汪氏站在门口。见到眼前这番景象,楚太太心生惊吓,忙摆手让亲信退下,跟着隔着门听到里面慌乱的穿衣声,还有女儿熟悉的反问:“母亲您怎么来了?”

楚景涟是个什么性子,汪氏哪会不清楚?早在见她对回君府的事推三阻四时,便觉得事有蹊跷,何况根本就不是闷地住的人,哪里会单独总关在屋里?她就是好奇着对方成日在做些什么,这才突然过来,谁知竟然看到这样的场景?

却说内里原仲轩和楚景涟亦是被吓得不成,颇有种被抓奸在床的感觉。不过好在这里是楚家,方才见到的是汪氏,她是老早就清楚两人关系的,自然不会对外面相论。何况,楚景晨早就替她同君家大爷同房过,她的贞操与否,谁还能够质疑?

“涟儿莫慌,我还正找她呢。”

边穿着衣服,原仲轩边气愤地想着,凑巧和汪氏好好算个账!

楚景涟却含情脉脉地拉住了他,指着西边的窗子就道:“原郞,她毕竟是我母亲。你别跟她冲突,快些离开吧?”

“这怎么可以?我不能让你一人面对。”

汪氏在外面听得他们你侬我侬,怒地只想将门给踹开了好好修理教训他们一顿。这光天化日这下,做了这等有违妇德的事。还能如此理直气壮?无论这原仲轩身份背景如何,可勾引的是有夫之妇,居然还敢扬言找自己算账?

楚景晨没了踪迹。她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楚景涟身上,便打算着她入君府后替自家谋得利益。便是前几日,她还应了自家老爷,说说服女儿让君家帮助自己生意的事,马上就要有眉目了。

可现在…原仲轩跑出来做什么?

这个时候,汪氏只觉得方才没有让君家奴仆引自己进来的均定非常明智,否则要走漏了风声。谁都不能好过。可耳旁听着的窸窸窣窣的更衣声,竟觉得无比刺耳,若说原仲轩怨着自己,楚太太还跟恨他呢!

平白无故的女儿被他糟蹋了,若非对方花言巧语骗了涟儿清白的身子。会有今日的这些事吗?!

思量间,只听得里面传来关窗的声音,而后西边墙角处似有翻动的声响。汪氏知晓是那男人跑了,可能怎么样?现在阻止着喊出声,便会惊动旁人。真是可恶,君家的人在自己府上,害得她什么都不能,转身推开门进去,刚看到正欲走来的楚景涟。汪氏反手就是个巴掌,“糊涂,你这是不要命了?!”

楚景涟方和男子婉转娇媚,此时突然被甩了耳光,那纤纤的身子就欲要往旁边倒去,她无辜地看着对方。“母亲,您怎么说这话?”面颊生痛,一手捂着,令只手慢慢握紧了拳头。

这种日子,她受够了!

“怎么说这话?你也不看看自己的行为,如此放浪,你还是君家的媳妇呢,这种事不觉得问心有愧吗?”

汪氏是打定了主意要将她送回君家的,自然就不似从前那种态度,对眼前人做官家少奶奶的事事丝毫没抱希望了。故而,对于原仲轩与她的关系,必然是要反对到底的,“涟儿,别怪母亲不疼你,这样的事要是被君家的人撞见,可不是个巴掌这么简单的事。”

“女儿和原郞…”

“原郞原郞?你今后跟他不会再有关系!”汪氏冷面打断,紧紧盯着对方就骂道:“跟你说了多少遍,你今后的日子是在君家,你的丈夫便只有君家的大爷,何苦还念着那个姓原的?他要是真有本事,就不会和你偷偷摸摸的,早就带了你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