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氏滞了滞,没想到她能想到这个层次。

是啊,她家老爷不知道景晨的存在。

难道都不计较名分。都将人随便交给对方处置,如此都不肯松口吗?那君家,到底想要怎么办,难道还非要闹得人尽皆知,或许让自家惹上官司?她忍不住用帕子又抹了抹额上的汗珠,哈着腰就央求道:“亲家老夫人,当初真的是我糊涂。不得已才欺骗了贵府。您想想,当时姑爷身子不好,您急着要办喜事,如若知道涟儿的事,不是反而不吉利吗?”

见对方在听。汪氏说得就越发起劲了,续接道:“您想想,晨儿进府后不久,姑爷身子就好了。回门那日我亦见过他,气色很好,肯定是晨儿她旺了姑爷,是不?她便是没有功劳,也还有苦劳,您就当看在姑爷的份上。不要怪罪我们楚家,好不好?”

她是真的走投无路了,完全没有料到君家的老夫人会这样难缠,如此不是,那样更不好,到底想怎么处置吗?

“你府上。可有派人去寻找景晨?”

“有,老夫人放心,找到了自然会交给您处置。”以为对方松动,楚氏越发积极,“她是我的女儿,消失不见,自然是要找回来的。何况,怎么都是伺候过姑爷的人,生死必然是由您定夺的。”

从君老夫人的神色中,她似乎发现了什么。

“你既然是她的母亲,必然是少不了疼爱,若是说我们君家容不得她,可也容不得她流露在外,楚太太说怎么办好?”

果然还是对景晨有兴趣…

汪氏听出对方的意思,继续恭维道:“她进了君家的门,便不再是楚家的人了。”

“亲家太太既然这么说了,便要劳烦你努力找到她了。”老夫人端起对方斟的茶水抿了口,冷笑道:“看见她,我就难免会想到我们君家是个笑话,是你们楚家造成的笑话!”

“我明白,那我们楚家?”

“主角都不在了,我们府跟你们楚家还能有什么关系?”

这是要将一切归结于原点的意思,楚家和君家的亲事从来不存在过,没有君楚氏,就是路归路桥归桥。汪氏听得大喜,连忙感激的保证道:“老夫人您放心,这事定不会再让您操心,我一定会处理好的。”

“嗯。”

老夫人终于满意的颔首,见对方依旧吱唔着,便明白了对方意思,眯眼道:“至于你家景涟,如我家子浠所说,非君家人,自然不会难为她。可是,楚太太想必也明白,应该用什么来接她回府的。”

“我明白,明白。”

无论生死,都要将楚景晨交给他们。

姜还是老的辣!

汪氏自知在对方跟前讨不到便宜,亦想着赶紧离开,便最后道了句:“那老夫人您没其他吩咐,我就先回府了。”

“不送。”

直等出了荣安居的院门,汪氏才松了口气,这可真是冤孽。结了这门亲,从来就没被留着吃过饭,且不管什么时候过来,总是受教训的份。

而里间,老夫人亦似放下了心头的沉石,她是真不想见到家里还有楚氏的那天。自己不好正面和长孙红脸,这个事便交还给楚家处理,只好在外的那个女人死了,难不成他还会非闹着将其尸体接回来?

那种荒唐事,子浠不会做。

虽然楚家肯松口说不要名分,可终究是被人耍弄了,老夫人这辈子还是头回被人如此算计,哪里肯善罢甘休?现今只要楚家为了自家门第,肯放弃那个不知从哪里来的闺女,便可保得安宁。

楚家人的脾性,她是了解的,出些手段吓唬片刻就可以。

果然,老夫人复吃了口茶,这样才是真正的万无一失。就算有意外,子浠找到了景晨,亦成功带了回来,可楚家太太有言在先,不要名分,随便自家如何处置。而子浠终究是要外出生意的,当时候随便再寻个借口放她回娘家,让汪氏给处置了,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左右,事情不是发生在自己府里,子浠怪不得自己这个祖母。

原仲轩在楚家等了许久,好不容易见到汪氏回来,却见她这番丧气的脸面,立即就知道了出了事,拉过她就问道:“涟儿到底怎么样了,是什么怪病,君家是不是不肯放她出来?”

汪氏原就烦躁,被对方这方拉扯,心头更是恼怒,推开对方坐下后先将人潜退了下去,“能有什么事,君家好吃好喝伺候着,她可是最舒适的人了。”

原仲轩听得莫名其妙,步子挪前了复问:“这话怎么说?”

“你别老追着我问这个,说到底,我们楚家,可都是被你害的,否则哪里会有今天?”

在君老夫人跟前卑微的满心怒气,她可正愁着没地方发泄,这个总在自己眼前转悠的原仲轩,是越看越碍眼。她指着对方就骂道:“我家涟儿可真是倒霉,怎么就遇见了你这样的男人,否则现今不是风风光光的君家奶奶,怎么会落到这种地步?原仲轩,都是你给连累的,害得我们家这般!”

原仲轩哪里是能容得被人指着鼻子骂的人,当下就哼了声,反驳道:“你说的是什么话?当时不是你放任着涟儿与我往来,还让我许诺亲事?到底是谁出尔反尔,反逼着涟儿楚家的?汪氏,你可别逼我,否则我今儿就去君家,告诉了他们真相,把我的涟儿还给我!”

若说在去君家之前,汪氏每每听到这样的恐吓,是吓得忙讨好逢迎,可如今这真相已经大白,君家知道了一切,还有什么好受威胁的?故而,她根本不给对方好脸色瞧,指着自家的大门就说道:“好啊,你若是有本事,就去将涟儿接回来,省得我操心。”

居然不受用?

原仲轩凑前,“怎么回事?”

汪氏就语气不好的将在君家的事告诉了他,后者听到,便忙说景涟身份识破必然有危险,可不能再留在那里,说着提步就要往外。汪氏就忙唤住对方,“你别去,君家又不是小门小户,哪可能让你随意进出?何况,撇开你的身份不说,就和涟儿那关系,还是别出现在君家人面前了。”

“那怎么办?总不能将涟儿一辈子留在那里吧?”

汪氏便悠然叹息,“君家老夫人说了,用景晨的死去换涟儿。”

“什么?”原仲轩似乎有些难以置信,到底也是一家人,这样的狠心?

汪氏便感慨道:“这是唯一的要求,我看得出,那老太婆是不想和我们楚家沾上丁点关系。若非断了景晨的命,她就忘不掉我们楚家欺瞒他们的事,她面子上过不去,就得寻个台阶下,也是情理之中。”

心底暗地庆幸,好在还给了条活路,否则就真的没有转圜的余地了。她还在想着,旁边的原仲轩就已经往外而去,好奇就起身追着问道:“你去干嘛?”

“放心,我不会去君家的。”

原仲轩解释后,复道:“她们不是要景晨,才肯放了涟儿吗?我去杀了她!”

心底暗地庆幸,好在还给了条活路,否则就真的没有转圜的余地了。她还在想着,旁边的原仲轩就已经往外而去,好奇就起身追着问道:“你去干嘛?”

“放心,我不会去君家的。”

原仲轩解释后,复道:“她们不是要景晨,才肯放了涟儿吗?我去杀了她!”

第一百五十五章 线索

大爷从平城出发,自然是先从附近城镇入手搜寻。许是景晨等人离开时掩藏的太好,亦或者是低调到了极致,竟然不曾留下蛛丝马迹。临渊镇等地是距平城最近的乡镇,君家的势力且还算不小,各街道上总有他家产业,肯根本不曾能找到有疑似景晨等人的出现。

他不知道对方离开时身边都有谁在相伴,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个不知名的少女。

至于那窦家的少主,他就拿捏不准了。

毕竟,从心底里,他是不想承认自己的妻子和他有那种关系的。即使证据都如此表明,即使那个称作楚景涟的女子告诉她,说就是私奔,可他还是不想相信。除非、除非亲眼所见,她亲口所述!

他是想先从附近的地方找到些许可以表明她踪迹的线索,然耽误了两天都没有任何消息。这平城四通八达,如今可该从何处方向追寻。后来,实在没有任何征兆,他亦想明白了一点,她既然早知在变卖嫁妆时就躲开自家产业,显然是早就对这事有过计划,自然就不会那么轻易的让自己发现。

就在他一筹莫展的时候,突然底下人说窦家的队伍曾经入住过临渊镇,且在那的一家客栈逗留了些许时日。

因为时刻关注着窦家,这个信息了解的非常详细,说是他家主子某日突然就离开,后来急匆匆的办完事便赶着离开。大爷亲自道吉祥客栈问掌柜的时候,还听到对方感叹,说是个出手极大方的客人。给的赏钱也多,就是没几日就走了,还叹着可惜,说做生意这么多年也没遇到过几回那样的豪客。

或许真的是无从下手。大爷居然真觉得窦俊彦必然会了解自家妻子的行踪。毕竟,他的出现和妻子消失的时日很近,毕竟他即便是想对君家发难。何必去调查个深宅内妇呢?何况,窦家的事情还没落实,他就匆匆离开,重重迹象都表明,他肯定知晓些什么。

既然,不知该从哪个方向去找景晨,先寻到他。说不定还能有个线索。

吃着木桌上的茶,大爷给了掌柜的一锭银子,就摆手让他下去。脑中思索着,若是查个女子的下落是件难事,可要找窦俊彦就简易多了。即便现今不知道他身在何处。发个令到各个城镇,只要是在这南边的地方,就不难找到他。

只是,若这样,岂非只能回君家等待?

他讨厌那种煎熬般的时日,亦觉得出来趟不容易,就是等,他也不想先回家。

正想着喝完手中的茶水就起身再去镇上转悠下,却突然听到正站在柱子边的小二跟掌柜的话唠。“老板,您说这还真奇了,怎么最近总有花大钱来咱们这里打听人?”

“谁知道,这世间啊无奇不有,有找男的,也有找女的。”

那掌柜的用袖子擦了擦明晃晃的银锭。眯笑着感慨道:“不过你说就我们这客栈里,真正的贵人哪里会住到这儿来,更别说天仙般的姑娘了。”

“可清早那位姓原的公子说就是住在我们这的,不是说还来见过吗?”

不知怎的,听到这话,老夫人突然就凝起了眉头,姓原的?

有些人,就是这样敏感的存在人的脑海里,他冲着旁边的平丘招了招手,让他过去再打听打听。没多会,却是掌柜的屁颠屁颠又过来了,笑呵呵的以为又有银子赚,忙哈着腰笑道:“客观,您是要打听清早那位姓原的公子的事?”

大爷想,左右着茶还没吃完,就是不是可用的消息亦没有损失,便点头让他细说。

那掌柜的就拉开了长板凳坐下,招手让小二复添了壶茶来,拉了拉衣袖就热情的说了起来,“那位原公子,可肯定不是个简单人物,我瞧那浑身的气派,不是个官少爷就是个富家子弟。说起来,他也奇怪,很早前我这客栈才开张,那人就跑了进来,直冲后院就说要找人,后来进了个姑娘的屋子。今早过来,便取了画像给我认人,说可知她去了哪里。”

说着,那掌柜的吃了口茶,咋舌道:“我一瞧那画像上的女子,那铁定不是哪家千金就是少奶奶,摆手就说都没见过熟知,他还跟我杠上了,说就是某日来这投过宿的。我就回他,说小店还真从没招待过这样的女子,您说,那样整个镇上都找不出一个的美人,我若是见过,难道会记不得?”

大爷听得这话,就朝旁边立着的平丘使了个眼色。

掌柜的却还在摇头捶桌面,“说就是在这儿住着的,当时身边还跟了个男的…”这话音落下,压根你妹注意到跟前男人的冷脸,继续道:“我这是见过就见过,没见过就没见过,自然不会骗他。我看他那样着急,就多问了几句,他就道那夜是有两个随从般模样的人护着过来的…我这回忆着,还真记起来个人,那大半夜的天黑…”

大爷闻言,内心生出少许激动,亦不想听其他的,看到拿着画像过来的平丘就道:“掌柜的,你给我认个人,看是不是早晨那姓原的公子让你给认的。”

毕竟收了银子,掌柜的也利索,忙道:“成呀。”

大爷亦有了个假设,景晨心思缜密,离开平城后还真不会以真面目示人。而能让原仲轩在这带寻找的人,想必就是和他有关系的楚景涟。而真的楚景涟还在自家府里,不管他是否知道真相,可现在她追寻的必然是流露在外的景晨——自己的妻子。

他找景晨,做什么?

不想放过任何有关景晨的事,亦是抱着侥幸的心理让掌柜的认人,熟知画像方打开,那掌柜的就指着道:“可不就是这位姑娘,我就说这样天仙般的姑娘我见过是铁定不会忘记的。”说着侧首望着大爷,“咦”了声问道:“客观,您也是来寻她的?”

大爷听得这语气,就知道有数,忙追问道:“是,那位原公子后来说了那么多,你是怎么回答的?知不知道她的下落?”

掌柜的见他如此急切,忍不住自言自语道:“怎么都这样着急,难道这女的还就是住这儿的那人?”他说着又看了两眼画像,突然似乎有了新发现就道:“客观你这画像和原公子的不同,倒是还真跟那夜投宿的女子有思想象,对、就是眼睛这部分。”

大爷就复让平丘取了锭银子出来,让他细细的说给自己听。

第一百五十六章 下一站、佺县

原来,原仲轩至吉祥客栈搜寻无果,还不肯就此离开,张罗着便说要去那位姑娘曾住的屋子里看看。大爷听到这话的时候显然很是激动,便问对方可是找到了什么线索,站起身亦想跟着到后院去。

掌柜的却是摇头,“我这客栈后来都被那位窦爷给全包了,各个屋子都收拾过,哪里可能还会留下什么?”

“他们,是没有住在一块儿的?”

谈话到这个时候,大爷才想再证实下这个事实:景晨虽乔装先住进这所客栈,然后来窦俊彦等人到的时候,她早已离开,根本就不是汇合。

看到掌柜的点头的时候,他这心才真真给落实,没有就好、没有就好…虽还弄不清他们之间的关系,可但凡还没亲密到那种程度,就还有挽回的地步。

他亦说不清这是种什么感觉,这路上提心吊胆的,时而她个弱女子在外该如何生活,时而担心她是否真的是和窦俊彦在一块儿。

如今,原仲轩都在找她,是为了什么?

不过随口将这好奇给问了出来,那掌柜的却是呵呵而笑,自顾自的猜测道:“我瞧着,那位姑娘定是欠原少爷银两了,否则这三番两次都找的这么急做什么?我要清早那公子咬牙切齿的性急模样,敢情是非要找到人不可的阵势,若不是欠债,那就是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

掌柜的显然是有他自己的想法,一个贵少爷亲自出来找个漂亮女人,十有就是给追回去收拾的。或许啊。那女子私拿了银子给跑路,否则能有多大的事会这样?

就是不知眼前男子又是为了什么…掌柜的不由就拿眼神去打量对方,却突然被其瞪了眼,忙收回了视线。用手指摸起鼻梁。

他虽也找人,可还是算有些理智的,这么从容。进屋到现在除了着急也不见其他表情,为什么突然瞪自己?

“你不过是个客栈掌柜,不明就里不要乱加猜测!”

大爷沉声话落后,似乎觉得眼前这人还有些八卦,总是自以为是的给景晨和原仲轩套关系,就不太想搭理他,冷冷复问道:“你还知道些什么?”放下手里茶杯。显然是不愿太过逗留。

他浑身有些烦躁,这好不容易得来的线索,似乎又给断了?

掌柜的似乎还不明白自己是怎么恼了贵客,便只好尽量的再想些什么来,低语道:“原公子因为什么都没有查到。本是不肯离开我这,可后来从外面进来个随从模样的男子,好似跟他回了什么有消息了,他才肯离开我这。”

“什么,有消息?”

大爷听得这个激动啊,在知晓妻子离开后,他最后后悔的就是离开了平城。若是他在这儿,怎么也不可能跟现在这样一筹莫展。原仲轩知道的肯定比自己多,他说有消息…站起身就再道:“你可知道是什么消息?”

“这个就不知道了。不过听说那位原公子手下是找到了个赶车的?好像是这样,具体的小人不清楚。”

看着眼前人冷峻的侧容,掌柜的轻轻舒了口气。这啊,都是些大人物,银子虽好赚,可这脾性太难捉摸了。还是早些送走的好。

大爷听到赶车的,立即让平丘去将城中的自由车夫都调查了番。

君家的人做事还是很有效率的,在银子的诱使下,从其中个年迈车夫口中打听出了些消息。他的车架曾被个年轻的小伙子租过,说只要马车不用他的人,而他的车架曾在某个更粗陋的客栈门口出现,经那所客栈的小二证实,说就是那日尚未天明,有住客急着离开坐的那辆。

而那候着驾车的,并不像是个有资历的车夫,虽穿得整洁,可立马就被人认出了是个街道里混混的模样。

如此彻查下来,那日曾为景晨办事的几人就被大爷给寻到了,亦曾有个鼻青脸肿的汉子承认清早有个贵公子寻他打听了些事。大爷再追问,后者就不肯答了,平丘取出银子,那人去朝地上啐了口,粗着嗓子骂道:“你们都是爷,可我们这行有这行的规矩,拿人钱财替人办事,是不会告诉你的!”

这话,大爷听着就冷了脸。

同时,他亦能肯定,对方必然是知晓了些什么。

他既然赶车,就有个方向,分清走的是哪条道、是水路或是陆路,各处都有城镇,只要没寻错方向,自然就可以打听出事。

毕竟,谁都是要住宿用膳的。

这吉祥客栈被君家的人出出入入,竟是搅了大半日的生意。掌柜的眼看着显然对方是不问出些什么,就准备在他这儿扎根的阵势,就帮着劝那个汉子。

都是临渊镇上的人,他亦能喊出个名字,“阿术,你也别跟这位爷贫嘴了。这规矩不规矩,瞧你这身伤,就看出来早就破了。你既然能告诉那位原爷,如今再说一遍又有何妨?”

大爷本就寻思着如何让他开口的法子,一听掌柜的话,就看得出来眼前这汉子如此衣着褴褛,必然是被原仲轩的人给揍的。而原仲轩那种性子,都可以大胆的劫掉旁人家妻子的,若不是已经有了答案,怎么可能放了他?

这样想想,这心里倒是也就明了了,他既然不肯收银子,自己倒是也不妨做个野蛮人,当下就朝平丘处使了个眼色。

那犟嘴的汉子顿时被两人反手钳在身后,他的脸色瞬时就变了。

大爷就坐在板凳上,凑前了身看对方,“我知道你们有你们的规矩,你若是没有告诉清早的那人,我会敬你是条汉子,不会太难为你。可你这样厚此薄彼,是吃硬不吃软了?”

被人如此似笑非笑的盯着。那个叫做阿术的男子有些慌了。

一天被揍两顿,他还混不混了?

“你怎么知道我告诉他了?”阿术的话方落,后边胳膊就听到“咯吱”一声,却是脱了臼。忙张口骂道:“哎呀,老子才接上的…”

“老子跟你们无冤无仇,光天化日之下。你们这样是动用私刑,我要报官!”

他的心思亦着实纳闷,清早是被人拖到小巷子里揍打的,眼前人居然就在这客栈里?思及此,他似乎亦明白了什么,难道这人还大有来历?

大爷却懒得跟他废话,冷笑道:“才结上的?那看来你是想断了。才不说咯?”

这平城周边,大爷倒是还真不担心会出什么事。而对待非常人行非常事,他若是连这点手腕都没有,怎么领导下面的管事?

若是君家的女眷在这,定然是会被这景象给吓到的。男人间行事,果然是动武很暴力的。

见他还是没反应,大爷就冲其身后的随从又失了个眼色,“咯吱”一声,却是另外的胳膊亦脱了臼。

阿术两只胳膊垂着,倒是也省的人牵制住了。

旁边的掌柜的和小二都给吓到了,许是没有料到方才还平和与他吃茶说话的男子突然就变得这般强势,上前相劝说却被人拦住。他这心里一慌,就让小二去将门给关上。省得被街道上往来的行人看见。

屋里的光线顿时就暗了下去。

掌柜的胡乱抹着额上的汗珠,语无伦次的就道:“这位爷,您不如将人带到后面院子里再慢慢盘问?”

“慢慢?”

谁有那么多时间?

且不说他找景晨的心有多急切,就是已经早他步出发的原仲轩,还不知是何目的,若是要伤害可怎么好?

那阿术见状。疼的咬牙就自骂道:“真是倒了八辈子大霉,怎么接那么桩生意?”

“你说是不说?说了,不止这桌上的两锭银子是你的,自然还有重金,你亦可以好好安顿下家里人,今后好好生活;若是不说,这就不只是脱臼的事,你信不信,我能让人砍了你的手?”

大爷突然俯下身,望着半跪在地上的汉子,脸色阴晴不定,“你该看得出来,我这几个手下可不是摆设…”

阿术算是察觉到了,这位也不是个善类。瞧着他穿得衣冠楚楚,说砍人手都没有眨眼,难道…“你是哪条道上的?”

大爷倒是被这话问得微楞,旁边的平丘就忍不住笑了笑,见自家主子没有下一步示意,就接过话道:“我家主子不是道上的,不过你信不信这附近混着的不管哪条道,都躲不过我家主子的眼?”

阿术的双目就睁得大大。

最后,自然是在财力武力的威逼利诱下,阿术抛弃了早前所谓的规矩和想保留的颜面,将事情全部都说了出来。

大爷听到,原来景晨是为了摆脱跟踪的人,听得心里就担忧不止。是谁的人,是什么目的?亦在明晓跟在景晨身边有个曾在道上混过的小伙子,难免又觉得纳闷,她置身在内宅,何时联系上的?

他发现,妻子的很多事,他都不清楚。

不过,阿术说,清早那个显然是不怀好意,说他看过很多人,分的清到底是歹意还是紧张。

大爷听说到这个的时候,便越发心急如焚,急急起身后就打算离开这儿。

那阿术的性子亦是有趣,要他开口是极难,可这开口后就自觉的说个不停了。或许是因为说一句也是说,两句也是说,都破了规矩倒不如将所知道的都说了出来,指不准还真能多拿些银子。

故而,在大爷问他还知道什么的时候,他不确定的答道:“我说她们往北的方向而去,清早那位姓原的公子突然喃了句,什么其中有个姑娘好似自称是来自京都,就朝那里追去了。”

“京都?”

大爷捉摸着就问起平丘,“往北最近的城镇是哪里?”

“回爷的话,是佺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