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兰,”大爷唤了她,接着说道:“三人中,对你是最有愧的。朱氏和宋氏,到了今日的地步,我自认算是善待了她们。我知道你进府不是自愿,但这几年待我也是真心,只是…”

“只是,大爷不想要妾身了,是么?”她嘤嘤的接过了话。

大爷深深的望着她,“我已心有所属,你跟着我,只会是委屈。文兰,你还年轻…”

还可能再拥有属于她的幸福,而这个能给予的,绝对不是自己。

有时候,绝情并非不是为对方好。

余氏抿紧了唇,沉默了许久,没有再开口,只是在转身离开的时候,停在门口处转身,望着那立在桌案前的挺拔身影,突然问道:“大奶奶能得爷这样的专情,真是幸福。”浓浓的都是羡慕。

当男人开口说不要她的时候,再如何死缠烂打都无济于事。跟了大爷这么久,余氏自认对他的性子也有几分了解。

然而,大姨娘不闹,不代表别人不闹。

人前,朱氏确实是配合着做出不舍样子,而对她来说,离开君府,是求之不得的好事。紫芝送来的资产里,有一所铺子一处宅院且两千两银票,虽不是在平城,但足以安顿她的生活。

她素来不得大爷欢心,自己所做的勾当亦知晓未能瞒过那个男人,故而此刻不吵不闹,很识时务。

送进三姨娘屋里的除了与朱氏一样的,还多了一间铺子与两盒珠宝。但是她并不满足,而事实上,宋氏从不曾想过会离开君家,她出身不好,只因父亲曾在大爷病发时施以过援手,后来遭遇意外,临死前托大爷照顾她,才有机会进府。

她是以侍婢的身份贴身照顾他,原也不曾有过任何非分之想,但是说为日久生情也好,情根早种也罢,每日接触中,男女间有些什么,亦是水到渠成。

她沉溺在大爷给的温柔里,一度以为这便是爱,而男人的宠爱与纵容,更让她觉得自己是与其他姨娘不同的。

但这些,自从大奶奶进府后,就都变了。

望着所呆的屋子,真的要离开吗?

宋氏咬牙,埋怨起楚氏,她是府里当家作主的大少奶奶,是大爷的正妻,这些还不够吗?非要大爷硬逼着将她们都赶走?

自己只是个妾,难道都不可以容忍?

不、她不可以走!

大爷绝对不会舍得自己的,抬头望着屋梁,宋氏突然就有了决定。

大爷在得知宋氏悬梁上吊的消息时,已是与余氏分开后的两个时辰后,听闻时心底微惊,但转而眉头便蹙起。

他不知,何时起,妙容竟变成了这样!

他到了她的屋子,桌上还摆着丫鬟替宋氏收拾好的两个包袱,以及那半段白绫。

内室里,有干咳低泣的声音传出,以及侍女的安慰:“姨娘,你不能这样想不开的,怎么能做这样的傻事?大爷不会真的不要您的…”

大爷的脸色更沉了几分,她若像朱氏一般,该多好?

转念,暗道罢了,说清楚了亦好,省的今后再掀出其他风波。

他掀帘走进,侍女急忙起身行礼,大爷挥了挥手。

床上的人便目光盈盈的望着他,脸上布满泪痕。

“爷,您别…别不要妙儿。”她拽着他的衣袖,如猫般撒娇呓语,表情好不可怜,“妾身不能离开您,您别赶妾身走,妾身会安分守己。大奶奶进府后,妾身会好好侍奉她和您,妙儿什么都不要,真的,什么都不要,只是想留在爷身边…”

哀戚伤绝的容色,透着浓浓的依恋。

大爷伸出手,将她拽着自己衣袖的小手缓缓落下,没有丝毫迟疑的松开,退后了步望着她,“妙容,你不该这样。”

如今的妙容,都开始工于心计了!

这让大爷失望的同时,竟然还有几分庆幸,她若还是当初的不谙世事、天真纯粹,或许现在他还真说不出要她离开的话。

手被推开,梨花带雨的女子仰头,不可思议的望着高大的他。

宋氏还想再说话,但被对方接下来的一句话彻底惊白了脸。

“宋氏,你刚小产不久,别再做伤害自己的事了。”

她的身子微颤,不可抑制的往里缩了缩,转念反应过来忙摇头道:“妾身听不明白爷在说什么。”脸色煞白,那闪躲的目光,却泄露了她的心虚。

大爷似无奈似同情了叹了声,“有些话,当真非要挑明吗?宋氏,你素来就不笨的。”

从去年景晨离府后,大爷留在府里也就年关的短短两三月。而那段时日,他满心记挂的都是远在异地的心上人,平时在府里虽也有去看过他们,但从不过夜。

试问,半月前宋氏一碗红花小产掉的孩子,是打哪来的?

他原想顾着她的颜面,亦不愿彼此太过难堪,谁知她竟还要装傻,更上演了现在的这场闹剧?

大爷的脸色并无愠怒,或许到底是因为从来不曾爱过,所以不会有那等心理吧。更或者,是如今他连厌烦、生气等丝毫情绪,都不愿表现给除了景晨之外的女子,否则身为丈夫的他被带了绿帽,怎会这样平静?

亦如当初的朱氏。

他知晓,却不打破,无疑是为了所谓的门面,以及过去府里需要的几分和睦表象。

“不、爷,妾身不是自愿的,是被逼的…”

她突然伏倒在被上,嚎啕大哭了起来,摇头不敢看大爷,只是喊着“被逼”,强调着她的无可奈何。

果然,什么事都瞒不了他。

“宋氏,五弟荒唐…但你自问,一而再再而三,乃至都怀了身孕,你…”话突然止住,耳旁只余她的哭声,大爷突然就不愿再说下去了。

他原就打算放开她们,过去如何、将来再如何,都与他无关,何必再说这些带有谴责意外的话?他虽知晓,起初或许宋氏当真不是自愿的,所以相较朱氏而言,给她的补偿多了些,这亦是因为顾念着过去情分。

“今儿对外扬言,是我对不住你们,将你们送出府,且都各自做了安顿,是为了你们将来着想。你也曾跟过我,我不是蛮不讲理的人,自己扪心自问,我有没有亏待你?”

那事,是有他冷落后院的缘故。

只是,自己的心里,有了景晨,便再也分不出任何给别人。

第二百零六章 共结连理

景晨是从德馨口中听说了大爷将三位姨娘送走的事,再次见到他的时候,脸上的雀跃之色不言而喻,柔情脉脉的望着他,眸底掩不住笑意。她虽从不曾当面表示过介意,但大爷能主动为她做到如此,这份情这份意岂止是用深浅就能衡量的?

默契的,她没询问,大爷亦不曾主动相告,似乎这个时刻再谈其他女子已是多余。

只是在大爷离开的时候,景晨上前轻抱了抱他。后者紧紧搂住,温声柔语的笑着打趣:“这就感动了,那往后可怎么办?”

景晨自认不是个会沉溺在男人甜言蜜语中的女子,但此时大爷的话,却真真的甜到了她心底,连带着这几日在楚家的别扭都消去了,直觉得身心舒畅。

半晌,她突然问道:“馨儿的事,准备何时办?”

“快了,白家的聘礼已经到了,母亲正在筹备。”

大爷说着低首,凝望着她洁白的额头,几缕碎发调皮的挡在上面,看不清怀中女子此时的眼神。他低沉黯哑的再道:“晨儿,真想马上娶你过门。”

因着原配“楚景涟”的死讯,君家不能在她“尸骨未寒”的时刻就立即娶亲,故而两人的事定在了年底。

景晨倒没觉得怎样,楚景涟在外是生是死与她都无多大关系,而原配续弦这类亦不曾多加计较,毕竟身边男人能为她做到如此,已是寻常人所不可能会有的幸福。

再者,大爷亦曾说明过,所谓的“原配”一说,只不过是为堵外人之口,而事实上,楚景涟的“牌位”根本不会出现在君家祠堂里,受后代供奉。

她的心里,没有丝毫牵强和委屈。

亦为跟他回来的决定而感到庆幸。

她从不知,幸福来得如此轻易、如此简单、如此真实。

两人低叙了番,大爷将她松开些,恋恋不舍的深情凝望着她,亲昵的替景晨将几缕青丝捋过耳际,“晨儿,好好照顾自己,等我。”

“嗯。”

她乖巧的颔首,“爷自保重。”

卢大夫已经从外云游回来,同归的还有曾在君家住过的姒苪。关于“原大少奶奶”的事以及大爷身上的蛊毒,景晨亦从他的口中得悉了缘由。对于大爷生父大老爷的事情,她自然不好乱加议论,只是替他心疼。

上一辈的恩怨,竟让他承受了这么多年的苦楚。

好在,不知姒苪做了什么,她们族里居然拿出了“蛊王”,竟改了常态,任由她来救他。

此时大爷身子渐好,只是多年病魔缠绕,需要多加调养。

这些时日,大爷来楚家看她,她亦曾去过君府。或许是因为知晓了耿氏过去的辛酸经历,景晨待她比往常亲近了些,而对方亦不如从前般蛮横,有了寻常婆婆的慈爱与宽容,只是在涉及大爷话题方面,依稀能看出她的霸道。

真是爱子如命,是个好母亲。

前世在深宫,见多了宫妃间的尔虞我诈,虽曾觉得她们可恨,亦觉得那是可怜的。只是,那样的环境下,她不该有同情,现实残酷,她只有铁石心肠隐藏自我,才能做那个不被外界同情的人。

然而,冥冥之中自有安排,她在宫里多年努力得来的所谓成功,比不上今生身边平淡的幸福。

而在前世荣耀早已淡去,在后世人眼中,她依旧难逃遭人同情叹惋惜的命运。

当时景晨便觉得,后。宫里为了私益而争宠阴谋的女人,成败如何都不该有怨言,她在处理这等宫事时也没心软过。唯一让她动过恻隐之心的,便是那些育有子女的女人。

其实,她若有孩子,亦会做到那等拼命不顾的地步。

故而,当年耿氏杀害那位苗女儿子,景晨并不会因此而觉得她就是个狠毒妇人。

那个死去的孩子无辜,大爷便不无辜?没有哪个做母亲的能眼睁睁的看着抢夺了她丈夫的女人在有意谋害自己亲子的时候还能冷静如常,先下手为强虽说鲁莽,但人性本就有“迁怒”的因子,她气愤之下如此,情有可原。

何况,一个男人,连自己的妻子都保护不了,到了那等宠妾灭妻的地步,如何还能再要求女人贤惠大度?

有谁在被伤得体无完肤时,还能做到真不想报复,真置若无事的?

景晨理解耿氏,亦感谢耿氏。

她甚至隐约觉得,这场时空的错乱,就是为了让她遇见大爷。

以前她不信命,现在却相信运。

德馨以君家小姐的身份嫁给白宗轲,亲事由大夫人耿氏主持,所有礼仪比照过去君家几位姑娘出阁时的派头,并不曾有丝毫怠慢。婚礼在白家的平城老宅里办,景晨送她出门前,终于忍不住与她相认。

闻言,一袭红装的德馨先是惊讶,继而转为惊喜,许是有了她自己的经历,故而并不曾如何难以接受,只是眸中眼泪掉得欢,她紧紧的握住对方双手,语气哀恸的喊道:“皇嫂。”

便是这样,无论前世先帝后。宫有多少妃嫔,她只喊景晨一人为“皇嫂”。

“馨儿,若说当初有何放不下的,便是你。”

只有她,这个在那虎穴般深宫里,唯一以诚待她的公主。

原以为会有满腹话要说,原以为两人都会彼此好奇纳闷为何会突然到了这个时空,但送嫁房里静悄悄的,两人紧抱许久偏是什么话都没说。

这段时日来的相依为命、同甘共苦,两人的姐妹之情早已胜过了前世。

德馨脸上笑得更快乐,上花轿前泪水却怎样都止不住,如此的消息于她来说确实是无比兴奋的,只是遗憾的是自己马上就要同她分开。

景晨含笑着打趣她:“还哭什么?我们一直在一起,往后也一样,这不往后君府便是你的娘家了么?”

闻者破涕为笑,“嫂嫂。”

吹鼓乐声远去,转身回府,君家上下早就知晓她是先大奶奶的胞妹,他家大爷的未婚妻,有人主动引了景晨去见大爷。

他刚从前席上离开,身上带着几分酒意,拉着她的手去了晴空院。

景晨让人送了解酒汤来,亲自喂了他服下,低劝道:“你身子还没大好。”

依着她过去的性子,是不会干涉男人在外应酬吃酒等事的,但现在不同,她发现对方在心里的分量越来越重,总是忍不住想提醒他。

大爷未恼,低笑着坐在她身旁,伸手揽了她道:“心疼了?”

她面色微红,没有言语。

“晨儿,你如今的关心真真的,真好。”

以前,她虽也有关切的话,但便似是在履行身为妻子的职责,情不深意不重。

景晨被看得有些慌乱,倒也不是忐忑,只是觉得心跳得厉害,便转了话题问道:“府里自分了家,他们没再给你添乱吧?”

刚分家的最初日子,三房总难消停,大爷更为生意场上的事出了好几回城,到处奔波。

“别担心,三叔他们再掀不起风波的。”

她下意识的“嗯?”了声。

大爷则笑,“方才你没见到三婶的脸色吗?终日恹恹的,哪有过去的嚣张?这是自家内乱不止,哪还有功夫给我使绊?”

他见景晨不明所以,那懵懂的目光真实切意,不再似过去般不肯示弱的伪装,心中微动,余光瞥见外面院子里的红色喜绸,动情的扯过她倒在炕上,便再忍不住亲了上去。

细细麻麻的吻从她的脸上绕至耳后,再蜿蜒往下,引起阵阵酥麻。她软在男人怀里,纤手抵在对方胸膛上却没有用力,只是眯着眼依旧能感受到他眸中的炙热,滚烫的双手从衣角探进,隔着里衣上下抚摸。

充满深情的唤声在她耳旁响起:“晨儿、晨儿…”

直到紫云烟罗的外裳被退去,直到洁白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中,直到有坚硬的物事抵在她的小腹,她方从情迷中回过神,忍住口中的呻。吟气息不稳的说道:“这是白日,外面还有宾客。”

白日宣.yin,又是如此日子…她有些焦急。

但男人的动作却没有停顿,他许久未近女色,怀中的人儿又是心爱女子,如何还能再忍得住?

温香软玉,想做君子都难。

实实的覆上她的身子,他知道她种俗礼规矩,直接将微启的红唇堵住,须臾含糊的哑声道:“晨儿,我想你了…”

她改推为搂,攀住了他的腰肢。

既然早已认定,如今亲事也在即,推搡矫情的事,亦不是她会做的。

外面一派热闹,屋内一室旖旎。

景晨后来方明白大爷的话,原来二姨娘朱氏在离开君府后根本没有离开平城,她与三老爷早就有染,这事被闹大传到三夫人裘氏耳中,终日与三老爷争吵不休,又因五爷还曾同朱氏有段过往,家无宁日。

她总觉得事有蹊跷,玩笑般的旁敲了大爷几句。后者没有隐瞒,直言道当初应酬酒席上,永安巡盐使原就打算将朱氏送给三老爷,毕竟当时大爷手中并无实权,谁知朱氏却是个机灵的,见君家有两位爷,权衡了下当时就靠向了年轻俊朗的他。

大爷看出三老爷隐约的不甘,便顺意收下朱氏,只不过纳了房却也不曾碰她。他知晓五爷与三老爷父子的一般心性,当时就与朱氏做了约定,亦是秘密安排他接近了五爷,故而三房这些年的动作他都知晓。

只是,唯一出乎意料的,是朱氏还与三老爷真有了关系,更没料到居然动了真情,离开君府后直接寻到了三老爷。三老爷受妻子压迫多年,在得知裘氏总暗地里接济娘家,将他辛苦得来的银子给她娘家兄弟做生意,这一气之下便将朱氏带回了家。

而五爷,纨绔荒唐,他想招惹的,但凡能够着,可不会管女人是属于谁的。

景晨听闻后,眯笑这看向大爷,心知这其中少不了大爷的推舟。

大爷只是笑,没有否认。

而她在楚家待嫁的这些时日,曾见过几回楚家老爷,他依旧与过去一般,以利为重,留在家中的时日并不长久。楚太太虽知晓丈夫在外面花天酒地,但根本没有法子,看着景晨不顺眼却又不能拿她出气,生生的将自个憋出了郁闷。

是夜,楚景涟突然回了楚家,满身狼狈的求汪氏收留。

好巧不巧,景晨早在进府后就收买了楚太太身边的侍女,故而楚景涟刚进后门,她便得了消息。

望着远处的天际,她冷笑:这回,不是还想再故技重施吧?

楚景涟,你可是受不了在外的颠沛的苦日子,想求着汪氏念及旧情,安排你做少奶奶?

而事实,还真是如景晨所料,楚景涟跪在汪氏身前,满脸泪水的忏悔说过去如何如何的错,再扯到原仲轩,说他被原家的人带回了京城,那家人却不肯接受她做儿媳。

鉴于楚景涟原先的身份是已亡人,她不能提平城,更不能光明正大做人,原仲轩说要安排她在外面。

这便够委屈她了,偏生原家的少奶奶君氏,即君家大爷的长姐,暗地里使了人将她驱赶出京城。那个总和颜悦目的女人,直接把她卖到了蛮荒地方,简直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辗转了许久好不容易逃出,她说再也不要过从前的日子。

到底是一手拉扯长大的孩子,那声声“母亲”喊得本心情孤弱的汪氏动容不已,好生安抚了半日后,正想着整个什么计划给她安排个前程,或者将楚景晨的所有取而代之时,外边却有人道君家来了人。

君家的来意很简单,直接明了的提了楚景涟。

汪氏恼怒,却因为当初答应君家,不能再让景涟出现于世人眼前,不得不由对方将人带走。事后,她寻来景晨,问是否是她通知了君家,后者直答是。

景晨没有隐瞒,开口就说她容不下楚景涟,若不想楚家有难,便当楚景涟就是个死人。

楚景涟,最后还是被原仲轩带了离开。

而汪氏,因为气节攻心,在某次石阶时跌倒,牵动了腿上的旧伤,竟然瘫痪,再也无法站起。而后没多久,楚家老爷从外带回个女人,是楚家唯一庶子的生母,当初汪氏留子去母,却不知那女人如何逃生了。

楚家风波不止,景晨根本无心关注,她只静静的等待出嫁。

这座府邸里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她与大爷成亲的那日,冬阳轻暖,喜上梅梢,红瑞点点。

君家的老夫人只在拜堂时露了面,景晨也不甚在意,与她的芥蒂,怕是很难解开。老夫人骄傲不愿接受她,她也不会去主动讨好个曾经想杀她除她的人。

红光满屋的喜房里,大爷挑起红盖,两人执酒共饮。

他道:“终于娶到了你…”

她笑,身边的男人,给了她一个完整的婚礼,给了她身为**真正的喜悦,给了她一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