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碧芸冷冷朝床上看一眼,“不碍事,你出去罢,我跟妹妹说几句话。”
“这…”秋喜有些为难。
春杏道:“我们大小姐跟二小姐是姐妹,怎么你还不放心吗?”
她这样说,倒让秋喜为难了,讪笑着低下头,“怎么会不放心?只是怕老夫人需要照顾。”
“有我在呢,这是给二小姐带的礼物,你收下去罢。”春杏微笑着道,将手里捧着的几匹衣料交到她手上。
到此时,秋喜再也不能说什么了,只好拿着东西转身退出去。
房间陈沉得的极雅致,青色的帐幔与珠帘垂下来,给人清冷的感觉,十月天气,还不十分冷,可进了这间房,便觉得已是隆冬了。
春杏搬了小凳放到床边,华碧芸缓缓坐下,撩起被子,看到她一身触目惊心的伤口,缓缓笑了,“妹妹,你怎么会变成这样…啧啧,可怜了这一身细皮嫩肉,再过半个月,就要化为一摊烂肉了。”
她眼神里的狠意让人心惊,春杏猝然低下头,不忍看。
华碧芸略一转眸,笑着道:“怎么?你可怜她吗?”
“奴婢不敢。”
“不敢?哈哈哈…”
肆意而低浓的笑声回荡在房间里,春杏觉得浑身毛孔都要炸开了,脊背发凉。
“杏儿,你知道这世上什么人最该死吗?”
春杏儿怯懦的望着她的背影,不敢哼声。
大小姐望着自己的指尖沉吟了一会,苦笑着道:“就是像这种女人,破坏别人的幸福还装作一脸无辜的样子,置身事外,让全天下人都来可怜她,实际上,她却是最狠毒的人,杀人于无形,这种妖女就该一死了之不是吗?”
春杏只是低头听着,房里的气氛十分尴尬,安静里透着一丝紧张。
原本安静的帐下发出一声轻咛。
大小姐沉默了下来,紧紧注视着床上的人,突然,她倾身过去将床上的人拽起来,“你醒了对不对?”
风月觉得头昏沉沉的,隐约听到有人在说话,只当是在梦里,此时突然被人提起来才知道是真的,她睁开眸,看见来人,虚弱的道:“你怎么在这里?”
“看来是真的很清醒了。”华碧芸冷笑,并没因为自己的阴谋被人听到而尴尬,比对方还要落落大方,放开她回身坐好,“来看你呀!听说妹妹得了怪病。”
风月撑着额角坐起身,几日来第一次清醒过来,她觉得浑身酸疼不已,低头看到自己一身的伤痕,也吓了一跳,抬头看着满脸冷笑的姐姐,“你对我做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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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 第五十七章 一定有趣]
闻言,华碧芸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样,“我能对你做什么?你别乱说话,虽然我们不是亲姐妹,但好歹你叫我一声姐姐,爹跟娘拿你当二小姐看,我就算再瞧你不顺眼,必竟也是妹妹,你说是吗?”
她似笑非笑的望着她。
风月皱着眉,朝外喊道:“秋喜…”
她想坐起来,却浑身无力。
“别喊了,外面没人在。”华碧芸打断她道。
“你把我的丫鬟打发到哪去了?”风月冷冷的看着她。
华碧芸冷笑,挥手叫来春杏,“给老夫人倒杯水来。”
春杏听话的倒了一杯水,小心的喂给她,“二小姐喝水…”
风月原本不想喝,但是耐不住真的很渴,于是喝了几口,春杏端着空杯子退下,华碧芸道:“你现在做了南宫家的老夫人,行动说话有人侍候着,怎么样?比从前做奴才的时候好多了罢?”
风月冷冷的别过脸,没有说话。
华碧芸冷笑一声,接着道:“果然,脾气越来越大了,你放心罢,我只是来看看你,顺便告诉你我跟王爷过得很好,他还让我带话给你,那个镯子你想留就留着罢,反正他家不缺这个,你看…”
说着,她举起自己手腕给她看,上面戴着一对金镶玉的镯子,看起来价值不菲,“这种东西他送了我很多,如果妹妹想要的话,这些我也能留给你。”
她退下两只镯子放到她床头。
“不需要,你拿走罢。”风月冷冷的道,在听到她说那些话的时候不知道为何心口焉地刺痛了一下,有一种被侮辱的感觉。
不是因为她,而是因为他。
华碧芸脸上带笑,冷冷的看着她,“怎么?你不是很喜欢抢别人的东西吗?当初死赖着不肯说拿了,现在怎么不敢要了?”
话里讽刺意味十足,风月缓缓闭了眸,不愿多说,“如果没事就请回罢。”
“不敢承认?还是觉得丢脸?明明拿了却不敢说出来。”华碧芸却不肯就此放过她,啧啧看着她满身触目的伤痕,“瞧瞧你这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真叫人心疼哪!可惜了。”
风月极力压下心头的怒意,转头看着她,“你这话什么意思?”
华碧芸看着她,慢慢冷笑出声,站起身道:“好好养着罢!南宫家娶进门的新媳妇没能给老爷冲好病,自己倒先死了,一定会很有趣罢?”
她倾身到她跟前,将口中热气吐到她脸上。
风月冷冷的看着她,没有说话。
“我先走了,改日再来看你。”华碧芸一笑起身而去
春杏小心翼翼跟在身后,临走时目光复杂的朝床上看了一眼。
风月望着这一对离去的主仆,觉得头快要裂开了,浑身疼痛难忍,“来人哪…秋喜。”
[58. 第五十八章 挑拨]
章节内容中不要含章节标题。为了南宫明负手站在院子里,远远的瞧见她二人出来,转过身道:“怎么,这么快就要走了吗?”
华碧芸嘴角牵出一抹甜美的笑,“是啊,不多打扰了。”
她说完对他福了福身,冷漠的向前走了两步又停下来,“哦对了,妹妹她醒了。”
她看着他的眼神暧昧又冷艳,南宫明脸上笑意慢慢消失,冷冷的看着她,毫不掩饰当中的探究。
华碧芸无畏的迎上他的目光,带着丫鬟走了。
南宫明独自站了一会,大步跑进房。
秋喜已经在房里侍候着了,风月无力的靠在枕上,看他进来,小声的问道:“我睡了几天了?”
“两天。”南宫明如实回道,“刚才大小姐过来…”
“我都知道了。”风月点点头,截断他的话头,低着头不语,不知道在想什么,南宫明看着她,一时也不知道该不该打扰。
他不明白她看到自己的伤势,怎以还可以这样冷静。
房间一度陷入沉静。
过了好久,才听到床上叹了一口气道:“她居然知道这毒?难道是…呵,原来世界这么小,走的时候只当一辈子都见不到了,没想却偏偏又出现了,还是这样一种情况。”
她喃喃叹着,嘴角露出一抹苦笑。
“老夫人指的是谁?”秋喜不解的看着她。
风月垂眸一笑不语,抬头看着还弄不清楚状况的南宫明道:“别担心,我得的不是病。”
刚才一时慌乱让她措手不及,现在清醒了,她也已经知道这病是怎么回事了,不过眼下这些她倒不在乎,她只是有一点想不通——她为什么对她下这么重的毒手?
***
华碧芸带着春杏走到院里,迎面看见过来的几个人,先停下来让到一旁,等人走近,她脸上渐渐浮起微笑
慕容氏和叶赫那拉氏听说华府大小姐来了,忙收拾了过来,看到一身华贵装饰的大小姐,虽然心底里不屑,可好歹是王妃,规矩上不上能,两人福身认真行了礼,“给王妃请安,您来也不能好好招待,这就要走了吗?”
“走了。”碧芸淡淡笑着,目光打量着这二人,看样子果然不是好惹的主,于此想到风月在这里的处境,脸上笑容更深了。
慕容氏笑着道:“王妃今天过来是来看望令妹?”
“是呀,听说妹妹病了我过来看看,她年轻不懂事,在这里若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还要劳烦二位多指点着。”华碧芸笑着道,脸上看不出一丝内容,让人瞧不出她到底是褒是贬。
慕容氏一笑道:“王妃哪里的话,嫁过来就是我南宫家的人,府里不会亏待她的,还说劳烦,您有事只管吩咐就是。”
语气全是当家女主人的口吻,华碧芸慢慢抬起头,目光在她脸上逡了两回,笑着道:“那就好,南宫老爷病了这许久,妹妹进门后,可好些了?”
她转了话题。
叶赫那拉氏棉里藏针,笑着道:“倒没见好,也没见坏,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她话里意思碧芸怎么会不懂呢,她低头慢慢笑了,半晌抬起头道:“我这个妹妹生下来便克死了父母,而后又克死了养父母,如今到了你们家,我还真担心呢!不过现在听说南宫老爷病情稳定,那我就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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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 第五十九章 保全自己]
她目光含笑看着愣在当场的二位夫人,在她们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又笑着道:“那我就先告辞了,二位夫人保重,代我向南宫老爷子问好。”
说完就傲然离去。
慕容氏转过身,目光凝重的看着她。
大少奶奶小声道:“姐姐,听她这话的意思,我怎么有点糊涂了?”
慕容氏冷笑着道:“没看出来吗?她这是告诉我们娶那个女人进门算是娶了一个扫把星,看来,她跟华家二小姐的关系并不怎么样?”
叶赫那拉氏点点头,“这么一说好像也对。”
慕容氏抬头向远处看了看,沉吟了一会,叫来胭脂问道:“那个女人的病情怎么样了?”
“听说一直昏睡着。”
慕容氏听了没说什么,默默转身走了。
“姐姐,我们不过去了吗?”大少奶奶跟在她身后叫道。
慕容氏一声不响,脸上神色凝重。
***
秋喜愣愣的看着坐在那里的人,不解的道:“老夫人,你已经坐在这里半个时辰了,那瓶花露水有什么问题吗?”
她实在不懂,老夫人为什么要把那瓶花露水闻来闻去,半天一句话也不说。
风月放了瓶子,看了一眼她哀怨的眼神,笑着道:“秋喜,你说大夫已经检查过这瓶花露水没有问题对罢?”
“是呀,齐大夫和孟大夫都这么说,就算齐大夫的话或有不准,但孟大夫跟府上是几十年的交情,府里人生病都找他看的,他不会谎报的。”
风月笑笑不语,并没因病而忧伤,反而显得十分开心,她起身走到窗边,是呀,这种毒一般的大夫怎么能知道呢。
这些天她日渐清醒了,身上的伤虽然没什么起色,可是用了金玉膏暂时缓角抑制伤口,没什么问题,她也能起来走动走动。
秋喜上前扶住她道:“窗口风大,你又来这里干什么?”
风月看着窗外的景色,转眼秋天就要过去了,树叶金黄,园子里的柿子树上早已没了柿子,光秃秃的。
“秋喜,你进过宫吗?”她突然问道。
秋喜不解的看着她,“奴婢从十岁进府,到现在十年了,除了出去跑跑腿,連这漠北城都没出去过,更没进过宫,也不知道宫长得什么样?不过一定很大很气派罢?就像老夫人的那幅绣卷一样,高大宏伟,气势非凡…”
老夫人有一幅绣卷,平时没事就要拿出来看看,这半年来跟着她,她也看到过。
风月闻言笑了,“你知道那绣卷是谁送给我的吗?”
“一定是很重要的人,要不然老夫人不会时时惦记着。”
“是啊,是很重要的人送我的礼物,她一辈子都待在冷宫里,受尽了人们的白眼也看尽了世态炎凉,那会她常对我说,人活着有时候要自私一点,一昧的成全别人到最后或许最苦的是自己。”
秋喜似懂非懂的点点头,“那她一定是懂得保全自己的人。”
[60. 第六十章 宫中的隐情]
风月摇头轻笑,“不,她说这辈子做得最错的一件是就是不够狠,所以才让自己落得这样凄惨的下场。”
“你帮我把绣卷拿来。”短暂的沉后后风月吩咐道,转身回到桌边坐下。
秋喜依言取了绣卷给她,“老夫人好像很喜欢这绣卷。”
风月微笑不语,将绣卷展开。
一条三尺见方的白绢上绣着宏伟气派的宫殿,四处有花鸟行人,只是这些东西绣得太小,让人时常忽略掉它们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