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之前在七修子这个院落里已住了两三日,现在七修子还没回来,他们还是雀占鸠巢,用得熟络。

顾清岚换了衣衫后就去了李靳先前的房间,沈锦瑛已被李靳放在了床榻上,原胤在旁坐着,施了法术给他治伤。

兴许是太过愧疚,李靳还坐在床边扶着徒弟,让沈锦瑛靠在自己肩上,跟他说着:“锦瑛,你也猜得出来,师尊这次下山,是有要事要做,你看你这么逼我回去,师尊也很为难。”

沈锦瑛既然是李靳这样视色如命的师父收的徒弟,相貌当然是极好的,俊美之中更带三分清冷,却和顾清岚的孤高傲然不同,更多了些坚毅沉稳。

他听李靳这么胡搅蛮缠,也只绷紧了下颌,坚持说:“师尊,若你不回山,才是会坏了纲纪,届时道修大乱,什么要事也来不及了。”

李靳看自己这么低声下气哄骗,都糊弄他不住,又要发火,却看到他苍白脸色后,强行忍住,语气中多了几丝不耐:“锦瑛,你向来最懂事,为何不替师尊多糊弄那些老家伙几日?”

沈锦瑛却沉默了片刻,才又道:“师尊,自你走后,几位师伯就带人来要搜查崇光殿,说是要彻查师尊失踪的线索,弟子们坚守了两三日,却还是被师伯们攻破了。”

李靳当然知道青池山那些长老找他事情许久,却不想这几个人在他走后,竟敢明目张胆去他的崇光殿闹事,他想到沈锦瑛身上的内伤,怒道:“是那几个老家伙伤了你?”

沈锦瑛苦笑了声:“师伯们哪里会打伤小辈,不过是看我们不遵山规,略惩小戒而已。”

李靳虽然总爱骂自己这几个徒弟不成器,比不上他顾师弟一根头发丝,但那也只是戏言而已。

他千辛万苦养大的徒弟,平日里自己不舍得碰一根手指头,却给几个老家伙打伤,气得挥手将桌上一只玉瓶扫到了地上:“混账东西!”

顾清岚此刻在旁轻声道:“沈师侄,青池山上如今究竟什么情形,还望你能说给你师尊听。”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路美女:哟,这些天孽徒见多了,来看看渣师父。

李大哥:混账,别凑热闹!

沈小哥:师尊不信我,就杀了我吧!

祁哥:又是一场好戏,嗑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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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第十四章 骨言(3) ...

沈锦瑛还苍白着脸,若是换个人问他话,李靳恐怕都舍不得徒弟再累着,但顾清岚当然是不同的,李靳就又去哄徒弟:“锦瑛,你歇一歇告诉师尊,山上究竟是什么样子?说清楚了,师尊也好回去给你出气。”

李靳对着他自己徒弟时,大半就只有两种样子,若不然就是嬉笑怒骂言谈随意,若不然就是现在这般,将他们还当孩子一样哄。

沈锦瑛也和路铭心一样,几岁起就被李靳捡上了山,李靳与他而言,亦师也亦父。

自家师尊从来都是这个样子,几十年间他早就明白了,就轻叹了声,简要说了。

李靳离开青池山,也不过半个多月,这一二十日间,青池山却没一刻安宁。

发现李靳悄然下山的,是沈锦瑛,他去请师尊给弟子们上早课,却发现李靳房中无人。

李靳往日下山散心,若没有当面叮嘱,也会留封书信给沈锦瑛,交待下山上事务,这次却并没有书信留下,只是人不见了踪影。

沈锦瑛知道情形不对,却没敢声张,还嘱咐和他一同去请李靳的师弟师妹们,也不要说出去。

但李靳不见了的消息,也仍是半日后就泄露了出去,那日下午,青池山的几个长老就带着人上门来问掌教下落。

沈锦瑛坚称师尊没有失踪,只是在房中闭关,那几个长老又怎肯放过他,一意要他请李靳出来。

好在崇光殿的结界是李靳亲手布下,除了沈锦瑛之外,旁人轻易不能打开,沈锦瑛坚持不开门,那些长老一时半会儿对他也莫可奈何。

如此僵持了两三日,却是玉瑶峰执剑长老樊昭璟也突然下了山,玉瑶峰峰主薛华真人称樊昭璟盗取法宝私通魔修,带了许多人前去捉拿,大战了几场。

原本青池山七位峰主长老中,只有凌剑峰的事天真人置身事外,此时事天真人却站了出来,带了其余的长老过来,要沈锦瑛将崇光殿的结界打开。

事天真人是李靳同门师兄,在青池山威望也颇高,这么一来,沈锦瑛却是再没有什么托词,只能仍是拼死守门。

事天真人不似那些长老一般好打发,说要替师弟管教徒弟,沈锦瑛无奈迎战,自然是不敌被打伤,也被迫打开了崇光殿的结界。

李靳听着就冷笑了声:“我就知道诸葛暻那老儿不会不趟这浑水。”

诸葛暻就是事天真人的姓名,他同李靳和顾清岚一样,辈位颇高,旁人提起来一般以道号相称,以示敬意。

沈锦瑛却顿了顿,又说:“师尊,那日事天师伯将我打伤,却又秘密传音给我,说道我若是想师尊好,却不是要在此僵持,而是应速速下山,将师尊寻回。”

李靳“呵呵”冷笑:“他倒一贯如此两面讨好。”

沈锦瑛抿了抿春,没去反驳他,心中却知道自己师尊多半只是嘴硬。

要知道事天真人和李靳看起来不甚和睦,却毕竟师出同门,其实比其他峰主亲厚上许多,平日或许互相揶揄,危难关头反倒会相互扶持。

李靳果然随口抱怨一句,就不再提事天真人,而是问沈锦瑛:“除了你之外,还有哪几个下山来寻我?你小师妹呢?”

李靳共有五个徒弟,前面四个都是男徒,唯有小徒是个女修,李靳平日里自然多疼爱小徒弟一些,也不舍得像骂前面几个徒弟一般骂她。

沈锦瑛沉默了片刻,才道:“除却我之外,四师弟也同我一起下山,我们分作了两方,各自跟在下山的同门里寻找师尊。”

李靳看了他一眼,沈锦瑛顿了顿又说:“二师弟在山上守着崇光殿,三师弟和小师妹…在山上时已站在了长老们那一方,说我们不该隐瞒师尊失踪的消息。”

李靳不见了的事,一开始只有他们五人知道,既然泄露出去,肯定是他徒弟中出了内鬼。

只是他也没想到,他五个徒弟中,竟有两个都靠不住,连他最疼的小徒弟,也同别人站在了一起。

李靳在外躲了个清净,不想青池山已是变数横生,连他自己几个徒弟,也各自分崩离析。

李靳向来潇洒,到此时也有些百味陈杂,“呵呵”冷笑了几声,不再出声。

顾清岚在旁一直默然不语,这时叹息了声打破沉默,轻声说道:“李师兄,事天真人和沈师侄说得不错,青池山上形势险恶,你需回山一趟。若不然只怕还未等我们寻找到地脉异变根源,道修就已又复混战。”

当年青帝和魔帝之所以功亏一篑,就是因道修和魔修分别内讧不断,乃至他二人再惊才绝艳,也势单力薄,无法力挽狂澜。

李靳怎么会不知道这里面的道理,却还是长叹了声:“我就算回到青池山上,也实在是不知道该信谁听谁,只怕稍有不慎,错信奸邪之徒,仍是功败垂成、身败名裂。”

沈锦瑛一张俊美秀气的脸还白着,长长的眼睫上也还挂着一滴晶莹泪珠,听他这么说,就微垂下了眼眸,低声道:“总归师尊是不信我,才将我留在了山上。是我无德无行,不足让师尊信任,也不配做师尊徒弟。若师尊不愿随我回山,也不愿带我一道,那干脆就在这里将我杀了便了。”

李靳看着他这样,只觉百爪挠心,狠狠怪自己当初为何收徒弟要看脸,如今这些小崽子们吃准了他命门,越发骑到他头上撒野。

他憋得脸色变幻,却仍是心中怜惜无比,抬手揽住了沈锦瑛的肩膀,极轻地拍了拍,口中的语气也软下来:“快别说这话,师尊听着也难受极了。师尊若是不信你,也不会将什么都交给你,我是怕你们跟着我下山吃苦…既是如此,我先随你回趟山便是。”

沈锦瑛本是男修,又是年轻一辈中格外稳重老成一些的,今日为了将自家这个不着调的师尊带回去,不惜学着昔日小师妹的样子撒娇,也算是十分尽力。

他到这里终于松了口气,神色也恢复了一本正经的样子:“那师尊什么时候启程,随我一同赶回青池?”

李靳给他这句堵了一堵,抬头看到顾清岚,眼中的神色又是万分为难不舍:“顾师弟…”

顾清岚微微一笑:“李师兄,我也想过,我们这么急着去独首山,也未必能成事。不若各自回山歇息一阵,待诸事平定稳妥一些,再一同过去。”

李靳就怕顾清岚仍是执意要去独首山,遇到什么危险他相救不及,现在顾清岚也说要回山,自然是回云泽山。

淮阴地界距离青池山不近,离云泽山却着实不远,御剑过去,也不过一两日路程。

顾清岚还又笑了笑:“我自复生后,也还未回云泽,也该回去见一见凌虚师侄。”

他这么说,于情于理都通顺,李靳也放下心来,还是拉住他的手叮嘱:“顾师弟,你一定要珍重,不要轻易涉险,不管有什么事,都需赶快通知我。”

顾清岚又笑了:“李师兄,你此番回青池山,却是要比我凶险得多…也请珍重。”

沈锦瑛在旁一脸郑重地道:“顾师叔放心,只要我还活着一日,断不会让师尊受难。”

李靳看他脸色还煞白着,就又跟往日一样死板着一张脸,还开口闭口要死要活,顿时就又被气得肝疼:“我养你们长大,是叫你们替我送死?我还不如养几头猪宰了来吃痛快!”

沈锦瑛早被他不如猪狗地骂得多了,仍是神色不动,却突然闭上眼睛往他肩上一靠。

李靳忙伸手将他抱住,情知他是故意为之,也不舍得放开,只气自己养的这些个孽徒,一个个招数倒是玩得顺手。

李靳一只手抱着闭目装死的沈锦瑛,另一只手在怀中摸了摸,摸出来一张残片,递到顾清岚手中:“七修子老头儿的东西…我先要了过来。”

顾清岚知道这就是七修子手中那片天魔残片,接住收了起来,缓缓点头:“我会细细看来。”

他们又在房中坐了一刻,待原胤给沈锦瑛治疗完毕,稳住了他的内伤,就带着他一道又回了大殿内。

同沈锦瑛一起来这里的青池山修士,有二十多人,都是和他同辈的年轻修士,其中为首的那个女修李靳也认得,正是玉瑶峰主薛华真人的首徒温漓。

温漓原本就仗着女修身份和峰主首徒的地位,对沈锦瑛不是十分客气,如今觉得沈锦瑛失势,更是颐指气使,在大殿上已经自作主张,将千琮门众人和灾民都处置了。

她见李靳和沈锦瑛回来,也只装模作样地拜了一拜:“掌教真人,沈师兄,我是奉家师之命前来助千琮门处置内奸的。现下内奸已死,这尸首我却要带回青池山复命。至于千琮门众人,既然如此无用,我也要都带回去给家师发落。”

她口中的内奸,当然就是姜晔,人已死了,尸首她却还要带走。

不仅如此,听那话中意思,竟是连七修子和千琮门诸人,她都要一并带回去给薛华真人责难处理。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李大哥:我恨啊,我纠结啊,就不能让我多看几眼顾师弟?

沈小哥:师尊要看顾师叔,就别看我们了。

李大哥:这群兔崽子啊!

路美女:你顾师弟有我呢,放心走吧。

顾先森:…

64、第十四章 骨言(4) ...

温漓敢这么处置,还跟李靳回禀,也不是毫无倚仗,往日里那些如千琮门一般的小宗门,若出了勾结魔修的内奸,大半整个宗门都会被牵累受责。

犯事的人要被追查清理不说,宗门掌教和其余弟子也要去青池山赔罪,被青池山的长老们以不放过漏网之鱼的名义,挨个盘查一遍。

接下来宗门是回去继续开下去,还是干脆被青池山编入外门,自此寄人篱下,也不过是看长老们如何发落。

这些事情往日里李靳是不管的,他看不惯又如何?青池山数百年来都是这么做的,他一个人难道就能改了?

但往日是往日,今日是今日,今日碰巧李靳心情不那么好,更何况这次千琮门的事,还是他亲自在里面过问了的。

温漓这么自作主张,何止是不把沈锦瑛放在眼里,简直把李靳都当成了个摆设。

她才话音刚落,李靳就冷冷笑了声:“你倒说说,是谁给你的胆子,叫你敢在我面前如此放肆?”

温漓平日里也常拜见李靳,但那都是他和颜悦色之时,青池山上的小辈们也都知道,掌教真人待女修格外温和宽厚些,从来没见他骂过哪个女修。

她看李靳神色有些不对,也还是没认为李靳会把她怎么样,就还是像平日一般,对李靳甜甜笑了笑,语气里甚至还自作聪明地带上了些撒娇的意味:“掌教真人这么说,倒教弟子惶恐,弟子哪里有什么胆子,不过是依例做些事情…”

接下来的话,她却连一个字都再说不出来,是李靳抬起了手,隔空扼住她喉咙,将她整个人提了起来悬在半空。

他就这么提着她,冷冷笑了笑道:“你信不信,我今日就在这里将你捏死,再回山去告诉你师尊,你是被魔修杀了,你师尊也连屁都不敢放一个?”

温漓也是个金丹修士,在他法力真气威压之下,竟连个小指头都动不了,更遑论挣扎反抗。不仅呼吸不能,身上灵力也被死死压住半点流转不得,脸色渐渐憋得酱紫,四肢不断抽搐。

她眼前逐渐模糊,看到眼前李靳唇边冷酷笑意,还有眸中那视她如虫豸般的杀意,才明白自己怕是真的犯了忌讳,触怒了这个平时看起来很好对付的掌教真人。

她心中突地升起一股从未有过的恐惧,想要立刻跪地求饶,却也晚了太多。

李靳看她只差一口气上不来就要昏死过去,才翻了手腕一甩,将她整个身子甩得直飞出去,脊背撞在大殿的廊柱之上,当下“哇”得吐出口血来,俯在地上大口喘息,连爬起来都不能。

李靳不再看她,冷笑了声,对身侧的沈锦瑛道:“你也学着一些,别我才不在了几天,就什么不长眼的蠢东西,也敢爬到你头上来。”

李靳打伤温漓,却不是单因她擅作主张、目无尊长,还因他们这些人和沈锦瑛一道前来,个个神采奕奕,沈锦瑛却拖着一身内伤。

想也知道这些人必是想着李靳还不知道人在哪里,到底是死是活,以为沈锦瑛就此没了靠山,不仅待他轻慢,还连给他治伤也不曾。

如此趋炎附势,不顾同门情谊,着实其心可诛。

沈锦瑛低声应了,李靳刻意给他出气立威,他既没有假惺惺替温漓求情,也没有狐假虎威张扬一番,还是波澜不惊的神色。

李靳对自己大徒弟这稳重淡然的性子,还是颇欣慰得意的,微勾了下唇角,一振衣袖,转了身道:“都还愣什么?即刻随我回青池山。”

他话音落下,背后涤玄剑已出鞘直插青云,身形扶摇直上,脚下稳稳踩上了飞剑,沈锦瑛紧跟着他,也要出剑起飞,却被他一勾一带,带上了自己佩剑:“你还有伤,跟好师尊就行。”

他说要即刻回山,却只字未提怎么处置千琮门的人,青池山的众人刚看他发了通火,哪里还敢再说其他,当下纷纷祭出佩剑紧随其上,方才还站了一殿的团团紫云,霎时间就要走了个一干二净。

温漓还趴在地上无力起身,一路来众星捧月般围着她的那些修士怕被李靳迁怒,一个个对她视而不见。

倒是有个样貌普通的女修见她惨状,轻叹了声,叫了句“师姐”,上去搀扶起她,将她带上了自己的飞剑。

七修子才跟李靳回来,就被温漓颐指气使地说了一通,还听说不但姜晔的尸首要被带走,连自己也要去青池山请罪,正一脸凄苦地站在一旁,想着待会儿舍着老脸不要,也要跟李靳求情。

不想他还没张口,李靳就干脆利落地教训了那个甚是嚣张跋扈的温漓,又带着青池山的修士飞快走了。

他不知道自己还需不需要再去青池山,就转头看着顾清岚道:“顾真人…这…”

顾清岚对他略带安抚地一笑:“前辈无需担忧,李师兄的意思,是让你们自行安排就好。”

七修子点了点头,想起李靳身为青池山掌教,道修第一人,不仅待他甚为客气,从头至尾前辈相称,还帮他将姜晔的尸首带出来,助他将昏迷的众位弟子唤醒。

青池山的这些小辈修士,却反倒一个个倨傲骄横得很。

方才那么多青池山的修士聚在一起,也就那个最后扶走了温漓的年轻女修,对灾民说了几句安慰的话,其他人莫不是扳着脸,看都不屑看这些凡人几眼。

七修子想着,心生感慨,长叹了声:“李道尊自是古道热肠、侠义仁心,只是这些年轻修士所做所为,却累他声名,叫他蒙羞。”

七修子这几句话已经说得客气了,青池山数百年来的积弊,又岂是一句“年轻修士”能道明的?

青池山当年会聚集许多修为高深的修士,自成一派,却是因青帝开坛立宗,对所有慕名前来的修士都不吝教导。

后来青帝陨落,这些修士仍是聚在青池山,自行立宗将绝圣真人捧成了掌教,就是青池宗门。

青池山本就不是一脉相承的宗门,七位峰主各自为政,行事自然各凭峰主性情修养,譬如玉瑶峰的薛华真人就霸道蛮横、刻薄寡恩。

当年绝圣真人还在的时候,就不大能管得到其他峰上的事,李靳做了掌教后,也仍是无为而治,一如旧观。

哪怕李靳有想法将七峰好好整治一番,扶正宗门风气,现今也不是个好时机。

顾清岚对别派的事向来避而不谈,微微笑了笑:“我相信李师兄有朝一日会将宗门之风革新。”

他说着就微顿了一下,又开口说:“哪怕不用去青池山请罪,七修子前辈还有前辈门中弟子们,也不宜再留在山上。”

他说的道理七修子当然知道,他们千琮门数百年来全靠低调行事,战战兢兢不出错处才苟存至今,七修子也是个出了名的老好人,才这么多年没有大宗门找他毛病。

如今他们却闹出了这么一出事,还出了个勾结魔修的姜晔,即使人已经死了,大宗门要找他们错处,也还是能翻来覆去地一提再提。

今天是李靳在,才将温漓等人赶走,若来日再有人过来,他们仍是无力反抗。

李靳身为道尊事务繁多,这次帮了他们已是天大恩惠,总不能日日照拂着他们,他和李靳之间,也并没有能让李靳惦念至此的交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