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浩骞定住脚,他将烟拔下,捏在手里,“我先送你回家。”

曹佳婷摇头,垂下目光看自己的脚尖,“你难道想让我爸妈见到我这副模样?”

“不如你陪我走走,很久没和你聊天了。”

温浩骞垂眼瞥向她,很快移回目光,继续抽烟,没言语。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了。”曹佳婷高兴地迈开脚朝温浩骞走过去,手刚搭上他的手臂,脚上一个拐子,“哎哟”一声,蹲身按住脚腕。

“你没事吧?”温浩骞低身去看。

曹佳婷咬着牙,一脸痛苦难忍,“好像扭到脚了。”

温浩骞嘴里仍咬着烟,手机打光,简单查看一下,直起身,烟灰扑簌扑簌落在衣服上,他随手掸了掸,“送你去医院,”看看她的脚,又目测一眼停车位,“能自己走过去吗?”

曹佳婷动了动脚,“哎呀,痛!”眉蹙的像小山丘,摇头,“走一下更痛了。”

温浩骞看她会儿,“你在这等我,我把车开过来接你。”不等曹佳婷说话,掐熄烟飞快走了。

到医院,温浩骞陪曹佳婷做完检查,医生说没大碍,冰敷了一下,配了点药。走到一楼大厅,曹佳婷要上厕所,温浩骞在外面等她。

他拿着手机犹豫很久,耐不过心里挣扎,给晗光打电话。

响了半天,最后却是傅珍接的。

“温叔叔,我是傅珍。”

“你好,傅珍,晗光呢?”

那里静了片刻,吞吐道:“晗光啊,晗光她在洗澡。”

温浩骞正要说话,听到曹佳婷叫“姐夫”,她边走过来边问道,“你在打电话呀?”温浩骞转头看了她一眼,“嗯。”转而对电话里的傅珍说,“替我跟她说一声,我明天上午过去接她,叫她早点休息,不要玩的太晚。再见。”

挂完电话,温浩骞把手机收回口袋,看了眼曹佳婷,脸上没什么表情,“走吧。”

曹佳婷很好奇,“姐夫,刚才你跟谁讲电话呀?”

温浩骞垂下视线,落在她的脚上,“脚好了?”

曹佳婷也跟着垂目光,这才反应过来,大窘。原来温浩骞并未缓下脚步等她,然而她却在不知不觉中追上了他的脚步。

小诡计被识破,曹佳婷苦拉下一张脸,“姐夫,不是我不想回家我实话跟你说,今天上午我和我妈吵架了,我心情不痛快才去喝酒的。”

温浩骞:“多大点事,值得你去酒吧喝酒?万一真的被人欺负去了,有你后悔的。”

曹佳婷没脸没皮的笑:“这不是有姐夫保护我嘛。”

温浩骞看了她一眼,“我可保护不了你。”

“姐夫,我跟你商量个事,”触到温浩骞的眼光,声音低下去,“我想借你的地儿住一段时间。”

“我和别人一块住,恐怕不方便。”

“谁啊?”

最后那个语气助词微微上扬,表达说话人不满的情绪。

温浩骞这回不瞒了,“女朋友。”

曹佳婷久久说不出话,难言的情绪胀满胸腔。

直到上了车,她才问了一句,“姐夫,你没骗我吧?”

温浩骞开着车,很淡的回:“真事。”

此时夜已近深,马路上车流逐渐稀了。

曹佳婷打开窗户,把脸扭向外面,看了会儿,复转回来望着温浩骞的侧影,“我不能接受……你这么快就忘了我姐?”

安静的街道,连通亮的灯光都变的恍惚起来。

温浩骞有一瞬刻不真实的感觉,很快又恢复过来,“我不知道这算不算忘记,有人跟我说过,如果时间不能让你忘记一个不该忘记的人,以前流逝的岁月就没有任何意义了。”他侧头看她,“你说呢?”

曹佳婷沉默了。隔了会儿,“能有这样思考的人,年龄一定很大了,是你的老师或者教授对吧?”

温浩骞笑了笑,望着前面路况,没说话。

可能吧,她可能是心理年龄比较大。很少有谁会在她这个年龄遇到这么多事。

最后,温浩骞带曹佳婷到附近一家快捷酒店,办了手续,付了钱,曹佳婷拎包入住。

他把曹佳婷送到房间门口,告别,“有事打我电话,我先走了。”

曹佳婷倚在门口,“钱可是你付的,进去坐下不耽误你时间吧?”

“关好门,注意安全,再见。”温浩骞没磨叽,说完就转身走了,留给曹佳婷一抹高大挺括的背影。

温浩骞的心思没在曹佳婷这边,晗光那边还闹着别扭,另外,还有一件事更棘手。

表哥钟锦程那里他尽可能不与其产生正面矛盾。

此次温浩骞回来,他老子全都替他安排好了,强行把自个儿子安排进公司,占得一席之位。温浩骞本对公司的这些利益争斗提不起兴趣来,但是要揭开钟锦程的真实面目,还得从这里着手,再不喜欢也得硬着头皮上。

他心里很清楚,虽然他表面对管理这块装的跟白痴一样,但是钟锦程早防着他,这些年,为了让表哥放松警惕,他故意制造出游山玩水无所事事的假象来,实际上他做的这些事,家人朋友一概不知,只有少数如王正维孔严这几个要好的才知道。

但是这次钟锦程未必不知。

他推测,钟锦程早就知道了。

从他开始对付鹰头的那一刻,不,确切来说,应是钟锦程千方百计想弄到池新沅绝笔那时就或许已经知道温浩骞这几年到底在做什么。

但是,钟锦程还未必能料到,他的这个表弟,在沉寂的这六年来,最想完成的那件事。

☆、第五十一章

第五十一章

第二天,池晗光没有出去, 因为温浩骞说过今天上午来接她。

洗漱完, 时间还不到九点,池晗光坐在床沿上晃荡着两条细白的腿,习惯性点开微信, 手指往下一滑,顿在温浩骞的头像上。

池晗光想了想,忍住没按下去。

正这时,手机一震, 惊得她差点松手, 定睛一看, 是温浩骞发来的一条微信:起来没?

昨天晚上闹得不愉快,早上起来晗光细细品了一遍,觉得有些作过头。

想到这里, 连忙回信息。

没过会儿, 手机又是一震:方便接电话吗?

池晗光看了看身侧,傅珍还在呼呼大睡。手指飞快在键盘上打下一行, 看到“对方正在输入”几个字跳出来,写好的很快删除,等他发过来。

果然,没过多久,信息进来:今天我们去万城大学走走。

池晗光的目光定在“我们”两个字上,他没有说“我带你去”或者“我陪你去”之类的,而是——我们:我和你。

她像是被人温柔地抚摸了一把,有种涩涩的甜蜜感。没有犹豫,她打了一个“好”字发过去。

和温浩骞约好时间九点钟,期间傅珍醒过来,赖在床上不肯起,晗光简单化了个妆,傅珍问去哪里,池晗光如实回答。傅珍听闻,嗯了声,翻了个身拿手机玩,懒懒道,“万大最有名的梅花冬天才开,你那么早去可看不到。”

池晗光噗地笑出来,“我在万大要待四年,至少能看到四次梅景。”

“那以后可要记得拍照片啊。”傅珍继续刷微博,“医学院可没什么好看头。”

池晗光弯腰穿鞋子,“午饭想吃什么,我给你带回来。”

“随便都可以,对了!”傅珍突然想起什么,从床上弹跳起来,扭向池晗光道:“我爸妈后天过来,你帮我问下温叔,他有没有合适的房源介绍。”

“哦。”池晗光应了一声,心里想的却是:可不能让温浩骞看出她准备搬出去同傅珍合住的心思。

和傅珍告别,乘坐电梯下楼,一路上都在想怎么和他提才显得自然圆滑。还没想到解决方法,人已到大厅,一眼就看见等着的温浩骞。

池晗光挥开纠缠的难题,脚步轻快,面带微笑地走上前去。

温浩骞见她两手空空,不禁问道:“东西呢?”

池晗光没有吃过味来,接口问:“什么东西?”

“昨天你们去商场没买东西?”温浩骞边说边自然地揽过晗光肩头走出酒店。

“买的。”池晗光疑惑地仰脸望他,“怎么了?”

“东西留在这里,我以为你今晚还打算住酒店。”

池晗光明白过来,解释道,“傅珍女孩子一个人住在酒店不安全,我过来陪着是应该的。”

温浩骞没什么说的,手插、进裤兜掏出一盒烟来,晃了一下,空了。他将烟盒随手扔进路过的垃圾桶里,“我那里还有一个房子空着没人住,打扫一下,到时候让傅珍住过去。”

池晗光想到房源的事,现在有一现成摆在眼前,美中不足的是户主是温浩骞。为了日后不再受制于人,她咬咬牙拒绝道,“不用了,傅珍爸妈后天过来给她买房——你有没有合适的房子推荐?”

温浩骞沉吟一会儿,“她们有什么要求和喜好?是长期自用还是保值用的?”

池晗光知道他有渠道才这么问的,仔细想了想,“我还是回去问问傅珍再说。”

对于昨晚的事情,两人都讳莫如深。

很快到了万城大学,车子通过横栏,一径开进。

万城大学历史悠久,校内还留有殖民时期的建筑风格,东西方两种元素毫无冲突、相互包容,形成万大文化,除此之外还有天鹅湖和梅花,造就了万大最有名的三大景观,每年都吸引着络绎不绝的外地游人。

车子开在宽阔干净的路面上,两旁高耸入云的杉木,绿茵草坪上随处可见头顶阳伞或太阳帽,戴着墨镜手持相机或手机拍照的游客,也有穿着文艺骑着单车背着画板的青年男女,哧溜一下从车窗外掠过,空气中回荡着他们毫无顾忌的谈天说笑声。

道上满是行人,所有的动作都放慢,连脚步也是,阳光底下一张张洋溢的笑脸,鲜活明朗。车辆很少,偶尔单车摩托车在人群中穿梭,真实朝气。

温浩骞看了眼前面几处或停或站看风景摆pose选角度拍照的人,人多车少,再往里面开交通堵塞,过于招摇,方向盘一打向旁边路口边开去,一面对池晗光说,“这地方大是大了点,花一上午还是能走完,要不要下去走走?”

她早就想下去了,这会儿听闻终于可以下车,别提多开心,忙不迭应下来。

下车,有几个学生模样的打扮在路边发校园景点地图,池晗光顺手拿了一份,刚要走,被那几个同学叫住,“美女,十块钱一张。”

池晗光原以为是白拿,随手捞一份,万万想不到这不是免费的东西,一面为自己贪小感到羞愧,一面又觉得这些人太精,这纸又不是金子,哪用得着十块钱买他一张纸,而且温浩骞比这地图可好使的多,正准备把地图还回去,却见温浩骞掏出皮夹,抽出一张十块递过去。

池晗光十分不解,直走出几米远,才将心中疑惑道出:“你明知道这张地图对我们毫无用处,为什么还要花那冤枉钱?”

温浩骞却是笑笑,用他饱含深意的目光看着她,“刚才看到她们忍不住就想到你,高考结束,别人在空调房里吃冷饮看电视或外出旅游,肆意享受假期生活,你却在大太阳底下发传单摆地摊……那时候你一定非常不好受,我做这些,弥补不了什么,只图心里好过一些。”

池晗光沉默下去。她是个凡事都向前看的人,即便是几天前发生的事、吃过的苦、闹过的不快,过了就过了,再回想是一种折磨,但并不说明她没心没肺,她的认知里,生活如此繁忙充实,没有时间去感怀痛思,只在闲暇片刻偶尔回忆,细细梳理,却也理不出头绪,便就随着去了。

对于温浩骞说的那段日子,似乎才在不久前发生的,而她此刻回想起,却彷如隔世般久远,只记得那时候的确痛苦,最大的痛苦倒不是来自于生活的窘迫,经济的拮据,而是爱着那个人无处伸张的心情,情路受阻,生活困顿。

说到底,缘由还是他。

还好都熬过来了。

“我发现人的潜力是无穷的,”他们朝草地上去,池晗光边走边说,“以前从来没想过我竟然也会为生计奔波,为那一两块钱和人去争吵,去淘那些过季的便宜货,过去我从来不懂得珍惜,以为拥有的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直到有一天这些东西一样一样离开我,”她的目光飘向不远处欢声笑语的人群,“我好像才一点点明白过来,才知道后悔,才想去珍惜,但是已经晚了,那些人和事全都留在时光里,他们不会等到我懂事。”

“温浩骞,你知道吗,我现在多希望时间能倒流……”池晗光笑了一下,阳光落在她脸上,白皙的小脸几近透明般,连脸上的小绒毛也显得特别可爱,可是她的神情却是说不出的悲伤。他抬手在她肩膀上轻轻地一下一下地拍着,“你还有我。”他说,“我会陪你、等你,一直走到生命尽头。”

他不是个轻易说情话的人,此刻他表情认真深刻,眼神清亮,不似承诺,胜似承诺,风吹得草地涌动,池晗光眼眶一重,眼泪险些掉下来,拼命睁大眼睛,才没在他面前示弱。

绿荫草坪上有一棵古木参天,高高的树杈上缠满许愿用的红色丝绸带,绸带在风里飘啊飘,像婀娜多姿的舞娘。很多人在树下拍照纪念,旁边长桌上围着许多人,底下一块白板上写着:绸带五块钱一条,写一次愿望三块,借一次梯子五块钱。池晗光这才明白转来,树下面那几把梯子不是别人的,这是这家做生意用的。

她嫌贵,转了一圈准备走。温浩骞拉了她一把,“你也写一个?”

池晗光瞥眼头顶随风飘荡的红丝绦,“这里许愿的人这么多,我算哪个葱啊,神明哪记得住我,我还靠自己吧。”

正准备走,他那里却已经抽过一条递进她手里,挑眉道:“第一次来的灵一点,试试?”

连同笔一块递到眼前。

池晗光只好接下,走到一边人少的地方,坐在草地上,从包里取出一本笔记本,包搁在膝上,垫在书本下,红绸带垫着书本,托头想了好几秒,认认真真写起来。才写了没几个字,头顶的光暗下,一道身影挡在面前,余光斜去,看见鞋子,便不用再抬头去看也知道是谁了。

温浩骞蹲下来,在她旁边,手里同样拿着一支笔,笔在手里刷刷动着,红丝带在眼下方飘啊飘啊。

池晗光写完,收拾好东西站起,温浩骞仍蹲那儿,“好了?”

“嗯。”

池晗光看见他手里抓着那条红的,不由笑道:“是不是你自己想写才怂恿我写的。”

池晗光的调侃,温浩骞没放在心上,如实答:“每次来这里都觉得是小儿科的东西,我深觉把愿望寄托于人,不如靠自己来的现实,今天吧,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想来试试,可能和你一起来的缘故,很多事情换种角度,偶尔尝试一下,还挺有趣的。”

池晗光不由笑,“这么说还全是我的功劳了?”

温浩骞向她摊开手来,让她把丝带交给他,他去挂。

池晗光将丝带折两折,捏在手里,“不行,万一你偷看怎么办,而且,这种要自己亲自去挂才比较体现诚意呀。”

“偷看一下会怎样?”

“愿望是放在心里的东西,被人偷看去就不灵啦。”

“好了,不看就不看,”温浩骞微笑着揉她的脑袋,眼光下,树的叶子草的叶子,碎金般闪闪发亮,他的眼睛里也泛着光,“你可要把愿望好好保存,不要弄丢了。”

作者有话要说:久等,明晚有更。

☆、第五十二章

第五十二章

木质的长梯斜靠着大树,人踩在上面咯吱作响, 十分不牢靠的感觉, 池晗光有些想退却。

温浩骞像是看穿了她的心事,向那梯子看去一眼,同时向她伸出手, “梯子有点高,还是我来吧。”

池晗光乖乖把手里的丝带交给温浩骞。

男人利落地爬上梯子,梯子微微晃动,池晗光在下面牢牢扶住梯子的两条腿, 仰起脸, 日光从树叶间隙洒下, 微微眯缝起眼睛。男人手长脚长,还未登至最高,便攀住手边最近的树杈, 依次将两条丝带系上。

温浩骞从梯上下来, 对池晗光说:“对面就是宿舍楼,这一面是男生宿舍, 后面那幢是女生宿舍,要不要去看看宿舍环境?”

随着温浩骞手指的方向,池晗光放眼望去,果然看见一排规划整齐风雅的民国式建筑楼群,阳台上晒着各色衣服,走廊上走来走去的大学生。

池晗光收回目光,“好。”

他们去女生宿舍,路过男生宿舍楼,从那扇圆弧形大铁门背后略显昏沉灰暗的走廊里传来说话声和奔跑声,不禁让晗光联想到曾看过的年代剧。

男女生生宿舍楼中间仅隔一排绿意葱然树墙,每棵树都经过精心剪裁,就像园艺那样整齐美观。女生宿舍楼门口一块小黑板上写着:女生宿舍楼,男士止步。

进是进不去了,就只能站在外面观望。

总体来说,男女生宿舍楼格局大同小异,一统的民国风格格局,古色古香,韵味十足。至于硬件设施怎么样,这要等到住进去才知道,晗光对前景相当乐观,毕竟全国一流大学,加之旅游业带动经济效应,肯定差不到哪里去。

在这座美丽的校园里学习生活,光想都是一种享受。

她下定决心为了温浩骞留在万城,这对于她,很难说不是一种牺牲,这牺牲对一个酷爱自由的人讲,无疑是巨大的,在自己可控范围内,把这种牺牲掐在最小范围内,她是这样的人,所以当初她报这所学校,不是一时冲动脑袋发热才做的选择,上网查了很多资料,师资规模包括学校环境,虽然万大盛名在外,具体查过才比较踏实。

池晗光有点期待接下去的四年大学生活,一定非常有意思。

这次就随便逛,两人都没有什么目的。

池晗光对传说中的天鹅湖比较感兴趣,问温浩骞:“真有天鹅吗?”

温浩骞:“有。”

池晗光:“多吗?”

温浩骞:“三四十只。”

两人边说着边朝天鹅湖过去。路边有人兜售鱼食和天鹅饲料,池晗光只想去看一眼,没打算喂天鹅。

美的事物只要远远观赏就可以了,近距离接触只会打破这份平衡。

“以前我只在野生动物园看过天鹅,现在学校里就能看到了,感觉特别奇妙,这些天鹅是学校养的吗?”

温浩骞摇了摇头:“不是。学校初建时,刚开始只有两三只天鹅,校园环境纯净,没有人打扰,它们就在这里扎根生活,我们现在看到的大多都是它们的子孙后代。”

池晗光脑补了整个故事,美极了,又心动又感动,不由加快脚步。

至湖边,还未看到天鹅,入目是人群,大人小孩,说话嬉笑,拿着手机拍照的,投食的,杂乱又热闹。

池晗光顿失了兴趣,这不是她心中的天鹅湖的样子。

扭头要走,温浩骞拉住,“怎么不看了?”

池晗光:“等人少再来。”

温浩骞望一眼满目的人,“人少就只能等傍晚了。”

池晗光:“傍晚?”

温浩骞解释:“下午四点学校开始赶人。”

“哦。”池晗光懂了,“以后有的是时间,不着急。”

“跟我来。”温浩骞把右手伸到池晗光面前。

池晗光手放进去,被大掌轻盈一握,跟着他走了一小段路,前面是上坡路。

温浩骞长脚一跨,率先上去,紧接着把池晗光一并拉上。

坡上鲜少人,更多的人聚集在湖边,只有真正想看风景的人才会站在最高处,望下去,湖上的景致一览无余。

阳光明媚,波光粼粼,远山如黛,天鹅千姿百态。

池晗光看迷了眼。想拍照片,手摸到手机,又拿了出来,再美的照片也表达不出此刻的心情。

不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