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项目她都不肯玩,什么峡谷漂流、浪卷珍珠、勇敢者转盘还有鬼屋什么的自然更是想都不用想了。

起先连年以为画扇是害怕,就劝她,“我在你身边,你怕什么?”

还画扇摇摇头,低声说,“我不玩…”

连年忍着怒气,进游乐园不就是为了玩么,难不成她是来转一圈就走?那天画扇对他说话多,连年本来心情挺好的,被她这么莫名其妙的举措一打扰,霎时又不爽起来了。

还是那句老话,有多少女孩子都想和他祁连年一起来游乐园玩的,怎么她程画扇就不好好珍惜呢。

又走了几步,连年也觉得自己举个气球挺傻的,反正画扇又不要,就把手里的气球递给了路过的一个小男孩,小男孩的妈妈笑着说,“快谢谢哥哥。”

一句哥哥,让连年眉尖一动,不自觉地就朝画扇看过去。

这下,他就看出画扇想玩什么了——画扇一直扬着小脸,霎也不霎地盯着高耸入云的摩天轮,嘴角勾起一抹苍白的弧度,像是在笑,好像,她找了摩天轮好长时间了。

连年哼了一声,“想玩这个你就直说,害得我们白走那么多路。”

画扇不说话,连年想起一件事,就俯低身子,对画扇说,“你叫我一声哥哥,我就去买票。”

画扇抬眼看连年一下,绷紧脸,还是不说话。

连年无奈,他哼了一声,无计可施,只好去买票,走回来时,画扇还扬着脸盯着摩天轮看,连年伸过手去一把将手掌盖在她的小脸上,“热死了,还敢晒啊你,快走!”

坐进摩天轮的舱里,画扇一直很安静,所有的准备工作都是连年替她完成,他伸过手去帮她系安全带时,才发觉她那么瘦,瘦得真的像是一只小猫了。

摩天轮从低处行往高处,画扇一直很安静很安静,她的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死死地盯着舱外的天空看,速度那么快,她应该什么都看不清的,可就是那么执拗地盯着,不肯移开眼。

到了最高处的时候,呼啸的声音中,连年忽然听到了一句低低的呢喃,好像是画扇在说,说什么,他没有完全听清,他侧过脸,就看到,果然,画扇粉红色的嘴唇在动。

他只听清了一句话,还是有些含含糊糊的,“爸爸妈妈…我很乖。”

连年呆了好久,好久好久之后,他才恍然回神,他终于明白,画扇为什么要来坐摩天轮了。

摩天轮的顶端…那里,离天堂最近。

她来这里,不过是为了给她爸妈说句话而已。

从摩天轮上下来,好多人都喘着气说“吓死了吓死了”,连年看了一眼身边的画扇,她安静得冷静得根本不像是一个九岁的孩子,眉眼里更是泊满了冷色,也不知是难过得太厉害又或者是被吓成这样了。

连年看了一眼静止了的摩天轮,又看了一眼画扇,怕她触景生情而难过,就拉住她的手快步走。

谁想,画扇却在身后很轻很轻地说了一句,“谢谢你。”

那些年,就连道谢,她的声音都是凉凉的。

梦做到这里,连年忽然就醒了,抬手一摸,居然满头大汗。

良久之后,他终于稳住了心神,侧脸看了看机舱外的风景,在心底坚定地对自己说,他不能就这么草率地结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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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年摔门离去那天,画扇在家里蜷了一整天。

她是程画扇,不去上班,公司也不会计较的。

晚上,陆齐安醉醺醺地来了,眯着妖娆的眸子扳住画扇的下巴打量了好久,张嘴就要亲。画扇避开,他就跌在了沙发里,咕咕哝哝地说着什么,全然没有了往日里在公司颐指气使的威仪。

画扇坐在一边看着他,最后无法,只好推他去洗澡。十多分钟后,浴室里传来“嘭”的一声闷响,画扇推开门,就看见陆齐安浑身衣服根本就没脱,湿漉漉地倒在地上。

听见动静,他抬起头来看向画扇,笑一笑,好看的眉眼就更加好看了。他醉成那样居然还有心情调.戏她,“一、一起洗吧?”

画扇冷眼看他一下,转身走了。

画扇白天睡了一天,晚上不困,就缩在沙发里看电视,陆齐安喝了点蜂蜜水,酒稍微解了点儿,他的衣服湿着,画扇这里又没有男装,只好在身上披着条干净浴巾,坐在对面的沙发上盯着她。

他盯着看的久了,画扇扔了遥控,“有事吗?有事就说,没事回你家。”

陆齐安笑得干净漂亮,“我明天就走了,多看看你不行吗?”

画扇看他一眼,没说话。

“你就不问问我去哪儿?”

“不管去哪儿,最好别回来了。”

【三更完毕~多谢亲们的阅读,也多谢各位亲的生日祝福~你们能够喜欢九年这个故事,我就很开心啦~另外,我会随时关注九年啥时候上市的消息滴,然后及时通知有意向购买实体书的童鞋~我写的文一般都不长,尤其是这段时间在忙考研,实在没时间写网络加长版,所以呢,估计不到十月底九年的网络连载就会结束了,等到实体书上市,结局立刻送上~】

第十八章 那些年,就连道谢,她的声音都是凉凉的(3)

“你就不问问我去哪儿?”

“不管去哪儿,最好别回来了。”

“啧啧。”陆齐安喝多了酒,格外多话,而且德行都和以往不同了,口吻痞气得很,“真是见异思迁啊,祁连年一回来,你看我哪哪都是错。”

画扇霍地起身,举步往卧室走,“你俩是一样的!”都不是好东西!

举画扇反锁了门,倒头睡觉,没多久,就有一只手在拨弄她的头发。

陆齐安。

这个混蛋果真有她家里的钥匙。

还他不见外地把画扇往里推,“你屋里好冷。”

画扇一脚踹在他身上,“滚回你家睡去!”

“哎哎。”陆齐安抓住她的脚,然后正色,“我明天就要走了,一大早的飞机,深圳那边分公司有事,可能三两天是回不来的。”

“关我什么事?”

“我会想你啊。”

画扇冷笑,“那算我求你,还是去想别人吧。”

最终,画扇把陆齐安驱逐了出去,关门的那一秒,陆齐安的神色,居然说不出的萧索。

背靠着门,画扇自嘲地笑了起来,程画扇,你是瞎了眼吧,他那个大恶魔,恐怕连萧索两个字都不会写吧?

那晚睡觉,画扇在心底想,明天,就是明天,一定去找祁连年问个清楚。

不管是怎样,他要给她个明白,她等了他三年,她喜欢他九年,如今他要结婚了,如今他连儿子都有了…

她想要的很多,但她能要到的恐怕不多,无论如何,至少他要给她一个说法。

陆齐安临过安检的时候,给画扇打了个电话。关机。

他揉了揉自己的额角,想把脑子里那股没来由的不安甩出去——画扇不知道,但是他知道,祁连年去米兰了。他不在国内,就不会有什么事的。

更何况,她明知道祁连勇如今攥在他陆齐安手里,断然不会乱来的。

可是,明知道这些,他依旧在不安。

那种感觉,很奇怪,就像是…将要失去什么似的。

助手在一旁轻声催,“陆总,时间差不多了。”

陆齐安闭了闭眼,再睁开,已然恢复了以往的冷静睿智,安检,换登机牌,他神色平静,有条不紊。飞机起飞,深圳那边,有太多繁琐的事等着他去处理。

就在陆齐安所乘的那架飞机堪堪起飞不久,从罗马飞往北京的飞机开始缓缓降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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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年见到画扇时,是晚上了。她的手机是关机,人又不在家里和公司,他几乎把所有她可能去的地方都找遍了,最后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进了一家酒吧,居然看到她一袭蓝色长裙,用手拄着下巴,正倚着吧台喝酒,整张脸喝得红扑扑的,大眼睛迷离地微微眯着,好不惬意。

见她喝得烂醉如泥,周边还有好几个不怀好意的男人在转悠,连年的怒气“呼”地就涌上来了,他快步走了过去,劈手揪住她的胳膊,不由分说地把她拽出了酒吧。

出了酒吧,风一吹,画扇的神智终于醒了一些,她眯着眼醉眼朦胧地打量着连年,刚想说话,忍不住就吐了。

连年想带她回家,被她扯着胳膊,死活不回去,为了避免碰上沈碧玉和LISA,他又不能带她去自己的住处,最后无法,只好去附近的一家宾馆,开了一个房间。

她浑身酒气,也不知道到底喝了多少,连年皱眉,推着她的身子去洗澡。谁想,她连站都站不稳,他一松手,她就眼看着往一边倒。

连年生气地脱她的衣服,长裙从肩膀一点一点地褪下,到了一处,连年的手忽然僵了。——她的锁骨处,清晰凛冽地堆砌着一长串猩红的吻痕。

暧.昧而旖.旎的吻痕,让连年的眉毛一点一点地死死拧了起来,他的眼睛一下子就变得黝黑了起来。他伸手拍她的脸,“程画扇!醒醒!你给老子说清楚!”

画扇哪有气力说话,她艰难地掀起重若千钧的浓睫朝他看过来一眼,迷迷糊糊地看出眼前这人正是她醉酒之前恨得咬牙切齿的祁连年,就想也不想地张嘴朝他咬过来。

她没力气,本来就站不稳,这么一动作,眼看着直勾勾地朝连年的怀里砸过来。

连年凶狠地扳她的脸,“少装死!你给我说清楚!”

残存的理智提醒着画扇一定要咬他,一定要解恨,她试探着张嘴咬,下嘴却没了力气,尴尬地变成了不轻不重的啃噬。

连年眸色霍地转黑,他一把将她掀翻在地,冰冷的瓷砖磕得她忍不住呜咽一声,连年的呼吸瞬间就变得粗了,他俯下身毫不怜惜地吻咬她的唇,手指狠狠地搓.弄着她的锁骨,试图把那串吻痕抹去似的。

画扇被他吻得几乎窒息,她喝醉了,本来就迷糊着,这下脑子里更乱得像是一团浆糊。她渐渐地分辨不清眼前这个男人的脸了,只会迷迷糊糊地回应着他的吻,嘴里更是不经大脑呜呜咽咽地咕哝着,“年…连年哥哥…”

连年的眸色一下子更黑了,他这才发觉,自己的身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变得烫得惊人,喉咙里更像是点了一把火,硬生生地发干发紧。

他顾不了那么多了。

【咳咳,连年要和小扇子那啥那啥了…………大家可以接受的吧…?好吧,我是流氓澈…咳啊咳…我心疼齐安,我好爱他…呜呜。】

下周二大图推时三天加更。周日周一这两天就暂且恢复一更了。关于有读者问上市前停止更新的事:在不违反出版社要求的前提下,我会尽可能多更的。但是我早说过,九年底稿不超过20万,所以…它确实不长。

第十八章 那些年,就连道谢,她的声音都是凉凉的(4)

他不管不顾地褪下她身上所有的衣物,他的动作毫不温柔,滚烫的唇更是微微颤抖着,一寸一寸地熨烫她的肩。

身下的她开始小兽般遏制不住地颤抖,她的指甲掐进他的肌肤里,嘴里更是断断续续地呜咽着。连年低头吻她的唇,这才听出,她是在唤他的名字。

进入时,她的脸痛苦地皱在了一起,连年立刻停住,不敢乱动。他温柔地亲吻她的眼睑、嘴唇和鼻尖,最后,他衔住了她的耳垂,难耐却又心疼地往她耳廓里吹着热气,“乖,放松,放松…不然会更疼。”

她果然是第一次,他怜惜却又狂喜。

举画扇掀起沾了不知是泪还是汗的眼睫看了身上的连年一眼,那一眼,像是醺然,更像是清醒。然后,她抿着唇,忽然做出了一个极其大胆的举动。

——她忍痛抬起了双腿,勾住了连年精瘦的腰身,大眼睛就那么清明清晰地灼灼盯着他的双眼。她的那副神情,决绝得就像视死如归。

她的这一动作,无疑让本就相连的两具身体瞬间结合得更加天衣无缝,她的这一动作,更让连年残存的理智彻底失了控。

还他开始发了狠地在她身上肆虐。

醒来时,她在他的怀里,浑身像车轮碾过似的酸疼。

她艰难地偏了偏脸颊,连年凑过来,亲亲她的眼角,“跟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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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机上,画扇蜷在连年身边,神色倦倦的。

他捧住她的脸,一脸不悦地问,“你挺能喝啊现在?”

画扇看他一眼,抿着嘴唇,不说话。

连年捏住她的下巴,恶声恶气地问,“为什么喝酒?”

画扇眼睫颤了颤,抓住他的手,低声说,“我看见…沈阿姨陪她试裙子。”她看了连年一眼,小声问,“那…是婚礼上要穿的吧?”

“不是。”连年攥紧她的手,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没什么婚礼。”

“可是…”

“可是什么?”连年敛住笑容,“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画扇不说话了。

连年侧身,伸手抱住她的身子,他沉默着,把脸埋在她的项窝里。过了好久,他低低喊了一声,“程画扇。”

画扇眼皮跳,“…嗯?”

“你恨我么?”

画扇僵了。

好久,她都没能说出一个字来,连年忽然张嘴在她脖子上咬了一下,他用很清晰的语调说了一句,“我恨你。”

可是,明明是说着这样的话,他却把她搂得更紧了,他的手臂不粗,却极有力,揽得画扇几乎要喘不过气了。他凑近她的耳边,恨恨地说,“我恨你毁了我这辈子!”

KEN说得不错,他祁连年废物极了,他这一辈子,都栽在这个比他小了足足七岁的小东西手里了。

——原来,上辈子欠她的,不是大哥,是他。

飞机抵达大连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连年直接把画扇带到了自己在大连买的那所房子里,进门时,画扇明显愣了一下,连年看她一眼,似笑非笑地说,“你问都没问,跟着我连飞机都上了,却不敢进这间房子吗?”

画扇摇摇头,“我是奇怪…你怎么会在这里也有家。”

连年推开门,“这不重要,快进来吧。”

这栋房子明显很久没住人了,但是因为连年一直有雇人打扫的关系,所以并没有丝毫脏乱,搁下东西,他瘫在床上,对画扇张开双臂,“过来。”

画扇走近,他伸手把她揽在怀里,下巴蹭着她的头顶,“累吗?”

画扇摇头。

“怕吗?”

画扇扬起脸,再次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