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她好像一瞬间也化作那色`欲`熏`心的总裁大人。

完了,叶朝长叹一声,她彻底被甄青泉污染了。

一注意到她不高兴,祁臣立刻乖了,板板正正的躺在床上,眼神不安的看她,神情忐忑。

他以前生病时没被照顾过么,为什么这样战战兢兢,太招人心疼了。

叶朝忍不住摸了一把他汗湿的头发,微微笑问:“做点粥好不好,你还要吃点别的吗?”

祁臣沉默的看着她,她的表情好温柔,语气从未有过的平缓轻柔,对待他像是在珍惜爱人一样,让他不由自主的想任性一点:“我想…吃点甜的。”

“行,红糖荷包蛋爱吃吗?”

“嗯。”

“你先休息,乖哈。”叶朝爱心泛滥,拍拍他的手背,出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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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臣浑身发热的难受,很快闭了眼睛,耳边似乎能传来厨房里锅铲相击的声音,这声音比任何催眠曲让他安心。

叶朝说,病了要好好休息。

她给他敷冰袋、喂药,还问他想吃什么。

这种待遇,以前只有弟弟才能享受到。

小时候他病过,躺在床上起不来。

他爹是农民,常年下田种地,一双手力大无穷,个子是村子里最高的,脾气也是最燥的,一言不合便动手,有时候不必有理由,仅仅是他心情不好。

于是,在冬天的早晨他爹把他从床上拽下来打,边打边骂他:“就是不想上学是不是,装什么病,家里人都好好的,怎么就你病了!”

他妈在一边埋怨:“以为自己是城里的少爷啊,老生病,怎么不干脆死了呢,还能省点医药费!”

八岁的第弟在旁边帮腔:“他装的!装的!想骗糖吃,我听到了!”

他爹打得更狠,一巴掌落下来,打得他嘴里混着血的腥涩。

他忍不住辩解:“我没有。”

他妈恶狠狠的:“还撒谎!今天不准吃饭了!饿死你!”

弟弟捂着嘴嘻嘻的笑,从兜里拿出一颗粉红色的糖果含在嘴里,伸出舌头得意的给他看。

祁臣那天真没吃一口东西,中间昏了又醒,都不知道怎么挺过来的,后来再病,也不敢说了。

因为会挨打挨骂,吃不到饭。

“祁臣。”叶朝摇醒他,“吃点东西再睡,不然胃里会难受。”

她把祁臣扶坐起来,白瓷碗里盛着红糖汤水,两颗白圆圆的鸡蛋躺在里面,清甜的香味飘出来,勾得人食欲大增。

不像是外卖,祁臣问:“你做的?”

叶朝横他一眼:“当然了,屋子里还有别人么。”

大约是病的迷糊,祁臣比平时坦直的多:“你会做饭?”

“嗯,外面还放着粥呢。我只是平时懒得做,有时候九点才回家,难不成再花几个小时去做饭,还不如凑合一口算了,不过平时有你给我做饭,已经比以前好太多了。”

祁臣心中一动,他对叶朝是有用的是吧,是被需要的是吧,不是只会添麻烦的存在是吧。

他接过瓷碗,后知后觉的腼腆害羞:“你会不会觉得爱吃甜的太没有男子气概了…”

这问题问的也太可爱了。

她知道祁臣敏感,忍住笑意一本正经的回:“我一向认为一个人的喜好和品性并没有关系,男子气概体现在有责任担当,又不是食物。”又催促他,“快点吃吧,看合不合你胃口,我好久没做过东西了。”

祁臣放心了,他一口口咽下甜润的红糖水,暖胃口香,比他以前吃过所有的东西都要甜,这丝丝甜味像是渗到了骨子里,心里满足的被填满,口鼻之间都带有甜气,就是不知道怎么了,眼睛好涨…

他低声开口:“叶朝,你也照顾过别人么,就像今天,喂药做饭之类的。”

叶朝仔细想了一下,“还真没有,就你一个了。”

就只有他一个么。

心头突然发涨,祁臣端着碗,真不想这么快吃完,这是属于他的呢,叶朝特意给他做的。

他看了一眼叶朝,心想,如果能一直吃到叶朝给他做的东西就好了。

只要很偶尔的做一次,他就满足了。

一碗汤吃完,祁臣默默躺倒被子里。

她知道在生病时是人最脆弱的时候,可祁臣的反应已经超出常人了。

叶朝心头一瞬间闷闷的,有点为他难受,生出几分可怜,也有…不自知的心疼。

她轻声开口:“祁臣,昨天那话,我说的太过了,我郑重向你道歉,你能原谅我吗?”

祁臣的身子明显一震,拉下被子露出一双眼睛,他的眼睛生的十分漂亮,注视人的时候让人觉得他全身心的注意力都放在你身上,尤其此刻眼角带一丝红,上挑的勾人。

他声音沙哑:“你希望我原谅你吗?”

祁臣的睫毛很长,睫根湿润,纤密可见,微微一动,遮去了眼底的神色,他说:“那、我要你喂我喝粥。”

少年人的撒娇,着实大杀四方也。

叶朝一颗老阿姨般的心猛地怦跳、再一跳。

她干咳一声,状似不在意的回:“额,行啊。”

出去端熬好的白粥,再回屋,祁臣自己坐起来,红陀的脸色说不清是烧的还是羞的,一双唇也是红的发亮,那颜色,好像在哪里见过。

叶朝一勺舀粥,吹了吹,送到祁臣嘴边。

他的口含入勺子,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透过勺子传到叶朝的手里。

牙齿的轻撞,舌头的卷起,吸入的力道,嘴唇的退去,然后,再一勺。

两人出奇的沉默,一碗粥喂完,叶朝在不知不觉中脸渐渐红了。

真奇怪。

她又没发烧,干嘛脸上发热。

祁臣低着头,额头上的碎发落到眼前,低声自语:“…好幸福啊。”

叶朝听到了,觉得他太夸张,喂个饭而已嘛。

她强撑着板脸,催促他:“吃完了睡觉吧,发发热出汗,病很快就好了。”

祁臣不好意思看她,整个人又缩到被子里,像只白白大蝉蛹。

叶朝拍他的背,问:“不生气了?”

“…嗯。”

这小样儿,叶朝真是被他萌的不行不行的,之前心里的担忧烦闷通通不见,只剩下被依赖的满满爱心。

她说:“祁臣,你可真好哄啊。”

说完这句话她就走了,厨房间又传来声响,伴着水声,大约是在洗碗。

祁臣偷偷转身,从门的一角偶尔能看到叶朝忙碌的身影,她的头发盘起露出一小节白嫩后颈,纤瘦的背脊挺直,向下有美好的腰线,手上戴着塑胶手套,刷好碗,会细致的擦干,然后放到柜子上的碗架。

走到边上的柜子时,她的身影就会出现在祁臣的眼睛里,像一道光,照亮了他的视野。

叶朝说他真好哄。

她不知道呢,自己几乎从来都没被人哄过。

他没资格。

他不敢做错事,更不敢让爹妈觉得自己烦,否则的话,被打是其次,最怕的是连东西都不能吃。

小时候多亏了邻家的大娘,每当看到他在门口罚站,会偷偷塞给他吃的,可有时候会被故意藏在角落的弟弟发现,然后他会被他爹打得更狠。

就算这样,他也会先把东西吃了再挨打,饿的感觉太难受了,整个胃都在烧。

然而长大了之后才知道,世界上,还有比饥饿更可怕的事。

后来上了大学,来到酒吧,大多数的时候人群攒动,热闹的好似融为一体,只是酒尽人散,他还是自己一个人。

然后越来越沉默,不敢轻易接受任何人的好,怕有目的,有恶意,防备的面对每一个人,可越来越孤单。

但是现在,有一个人在他生病的时候让他休息,给他做饭,还喂给他吃。

好像在天堂一样。

以前,有人对他好,都是抱有目的的。

灯红酒绿里的世界他见多了金钱美色的利诱,可叶朝并不图他什么。

本来昨天的事情过后他很高兴,他本来很讨厌这种行为,但和叶朝在一起,他很快活。

可她的反应让他痛苦极了。

她后悔了。

他一天都在想到底怎么才能改变她的想法,终于决定了一个破釜沉舟的办法。

再醒来见到焦急的她,他的心一下子定了。

叶朝也许后悔,但并不反感他。

只要有一点点希望,他就不会放弃。

尤其是今天发生的事。

他喜欢叶朝照顾自己,也喜欢她夸自己的菜。

光彩照人的浮华世界太冰冷,他独爱与叶朝在一起时的烟火气。

她的世界干净单纯,没有试探利诱,和他所处完全是不一样的世界,他从未接触拥有过的世界。

然而现在,他触碰到了这世界的一点点温暖。

叶朝的皮肤温度比正常人要凉一些,可她的身体那么软,唇软,手软,而里面异常的暖。

他一次次的挺`进,里面是那样灼热,她微冷的手抱住自己背脊的时候,冷热明显,刺激的他闷声哼出。

她给予回应,叫的大声,他从没想过叶朝会这么热情,那声音在无形的催促,动作主动迎`合,小腿缠着紧紧,如同在渴求他一般。

这温暖是他毕生没有拥有过的,他绝不会放手的。

如同察觉到她的后悔想远离自己一样,在叶朝离家后冲了几小时的冷水,高烧到昏倒只为留在她身边。

他赌对了。

他一定要抓住她,牢牢的。

祁臣不自觉的睡着了。

再醒了的时候是半夜,身上的热度降低,脑袋顿时清醒多了。

定睛一看,身边竟然有人。

是叶朝。

她另抱了一床被子睡在祁臣身边,秀致的脸上少了平日里的冷漠严肃,表情平和。

祁臣注意到睡着的叶朝看起来年纪十分显小,白白净净的,有种邻家姑娘的乖气。

她不嫌弃自己吗,不怕被传染感冒吗。

祁臣突然心跳加快,他不敢去碰叶朝,只拿手轻轻地覆在她的手背上。

掌心有熟悉的微凉触感,令他瞬间安心。

如果这是梦,请让他不再醒来。

祁臣是被热油滋滋作响的声音吵醒的。

身体略微疲倦,好在精神已然恢复大半。他推开门,看到了一副颇具戏剧性的画面。

叶朝站在离油锅一米开外的地方,用毛巾密实的捂住脸和胳膊,很有技术含量的往油锅里扔东西。

每扔一下,油锅便滋啦啦地作响,这时候她立马往后大退一步,紧张的心情从一双眼睛中灵动的展现出来。

祁臣顿时忍不住笑出声。

叶朝立马回头,看到他横眉竖眼的,“你怎么起来了,病还没好呢,赶紧回屋躺着去。”

祁臣微笑着没动。

不是烧糊涂了吧,叶朝心想,被训了还高兴个什么劲儿。

“赶紧回去听到没?别又严重了。”叶朝这幅架势,颇有种自动带入祁臣家长形象的姿态。

祁臣感觉到了,稍沉了脸,“叶朝,我都二十了,不要把我当小孩,我不小。”

才20就说自己不小,叶朝觉得好笑,反问他:“你哪儿不小了?”

祁臣别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声音轻慢:“哪儿都不小呢。”

叶朝心口一跳,下意识的觉得脸热了热。

这时候眼角火光大盛,整个锅竟然烧起来了!

她急着立刻去接水。

祁臣迅速跑过来,眼疾手快地拿起锅盖把锅遮住,熄火关气,没多久锅里的火便自动熄了。

叶朝眨眨眼,反应过来,对啊,没有氧气火就熄了嘛。

多么简单的原理,怎么没想起来呢!

祁臣动作娴熟,等锅半凉后刷好,重新倒油,小火烧热,单手打蛋,超级帅气。

这个吧,俗话说术业有专攻,还是颇有道理的。

不过她可不想在祁臣面前降低形象,于是郑重解释:“那个,我以前被油烫过,不太擅长炒菜,我做炖菜的技术还是很好的。”

祁臣点头,没看她,“嗯。”

“我说真的。”

叶朝注意到了,祁臣的唇紧抿着,在憋笑!

“坏小子!”叶朝去拧他耳朵,“病好了是不是!”

“哈哈,我头晕呢,还给你煎鸡蛋,鸡蛋是无辜的啊…”

祁臣记着呢,叶朝今天要上班。

早餐在非常欢乐轻松的气氛中度过,临走前叶朝给他重新量了体温,多少还比正常有点高,嘱咐他:“你在家再休息一天,记得好好吃药。”

“好。”祁臣去给她拿公文包,“给你。”

递给她的时候他的脸上浮起一丝奇怪的潮红,和昨晚烧红的脸色迥然不同。

“那个,我记得…我是不是咬了你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