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才反应她坐在一个男人怀里,他的胸膛结实宽厚,有股淡淡她熟悉的味道,青灯恍然晓得,既觉不可思议又觉窘迫一个鱼打挺起身,又被一手按住重新摁进怀里,她刚张嘴想说话就被一把堵住。

男人一口吻下去,舌头伸进来。

青灯脑袋轰地炸了,僵在他怀里。

朦胧的月光依稀漏进黑黑的马车。

马车里本就二人,二人不言,本应寂静,却细细有了唇瓣厮磨间吮吸的水声,她脑袋本是一片喧闹嘈杂,心乱到不行,后来那所有的声音仿佛融化一般热了去。

男人伸手抚了抚她的背,有力的手臂搂紧她的腰,轻柔地舔着她软软的舌尖,他的技巧与力道极好,她有些晕。

那一点点漏进车帘的月光里,有些迷糊地看见了男人暗红的衣袖,温热的气息钻进凌乱的衣襟中,耳边他在低笑,一点点邪恶。

“怎的每次见,你都像只泥里滚过的野猫儿?”

作者有话要说:第一更

这章好肥= =

☆、第三十三章

青灯现在委实是不大好看的。

衣衫凌乱披头散发不说,灰扑扑不说,脸上身上还到处沾着落叶与细碎的小树枝。

她回过神来,在他腿上有些无措地坐直身子,“堪、堪伏渊…”

他怎会在这里?

“嗯。”

男人的神情她看不清晰,似笑,又未笑,温热的手掌还搭在青灯腰间,情况变化的太突然,青灯又不知该作何反应,一时间呆呆的。

堪伏渊却伸手,从脖颈往上,温热修长的手指一点点抚摸她的肌肤,轻轻柔柔,耳朵,脸颊,鼻子,眉宇,仿佛把玩的是许久不见的古老瓷器,最后理理她的长发,手一抽,青丝披泻,青灯有些愣地看着他手中把玩的石榴花玉簪,正是去年在无妄城集市上他买给她的。

“这是什么,嗯?”男人笑意玩味不可捉摸。

青灯忽然间脸就涨红了,别过脸去,这男人怎么一见面就说这个,“我、我今天顺手戴的,赶路急,也没看是什么…”

堪伏渊一声轻笑将搂过她的肩抱在怀里,干净的手指摸摸她的脸颊,又摸摸她的眼窝,青灯一手打开,小声道:“我没哭。”

“嗯。”堪伏渊将她抱好了,沿着她的长发手掌一下一下抚着她细瘦的脊背,“乖,没事了。”

“我没…”她正嘴硬,出口的声音大了些,这才发现是颤的,原来自己在抖,全身发抖。

难道她一直在抖?

青灯眨眨眼,因为在他怀里,她冰凉的身体正渐渐回暖,融融温暖从心口蔓延四肢百骸。

这一定是盘龙印的力量,青灯想着,呆了一呆,他依旧抚摸她的背,微凉鼻尖轻蹭她的脖颈,安静而温柔。

直至这个时候,那些被压制吞咽进喉口的恐惧才渐渐苏醒,什么才是真正的□,她又被什么掳走以为自己当真生不如死。青灯咽咽喉咙,眼眶一阵发热,她咬着唇说:“我不害怕,一点儿都不害怕。”

“嗯。”

他越这么安抚她的头发,她越发觉得委屈,“我就是吃惊师兄…竟然会是那个样子,我不相信,我其实…一点儿都不害怕。”

一边说,双肩一边颤抖得越发厉害。

堪伏渊手停了停,唇贴上她的耳廓,“嗯。”

青灯闭上眼睛,这莫名的安心使她脑袋沉沉的,又空空的,仿佛满得装不下任何思绪,这时却听他说:“他碰了你多少?”

“哎?”青灯一愣,碰了多少是何种意思,“…是说邵晨师兄?”

男人不再问,手直接从下摆伸进她的衣襟,掌心覆上女子光滑的腹部,“碰你这儿了?”

与邵晨撕扯间肚兜不翼而飞,青灯此时里头什么也没穿,他这么一摸上来轻叫一声,耳根烧起来瞪着他,而他却像没事儿似的,慢慢揉着,极其自然。

她不回答这男人定是不会善罢甘休,只好讷讷道:“只有一点儿…”

哪知下一瞬他在衣衫里往上游走直接握住她的胸部,毫无遮拦,“那这儿呢。”

“啊…你…”青灯整张脸都羞红了,双手按着他的手,“你放开我…”

“他有没有碰你这儿,说。”男人双手捧住她丰满的胸部开始揉搓,粗糙的指腹蹭过粉红的顶端,青灯一阵战栗,气息不匀,由男人掌心盘龙印的新生力量源源不断涌进她的身躯,她听见她心跳的飞快,四肢发热一般瘫软。

又来了…

“说。”他捏住她敏感一点,青灯后背僵直着低吟,小脸潮红,眼角却因羞耻而流出一滴泪来,哑着嗓子小声答:“没有,没有。”

不知是否为她的错觉,堪伏渊此时似乎松下了肩膀,浅浅地叹息。他低头亲亲她的眼角,舔过她眼角的泪花,轻声笑道:“这么讨厌我?”

这男人就是个疯子。

外头传来了女子的声音,“宫主,止水护法回来了。”

是樱桃。

青灯这才想起外头还有人,两人在黑黢黢马车里一定会被误会的,手忙脚乱地拉开车帘跳下车,堪伏渊将她一按,青灯还没回头一件男子长袍就落在她身上,“穿好。”

语毕,他便从容下车,青灯看他一身黑衣,又看看自己身上的暗红外袍,莲纹檀枝,这才想起自己衣裙已经被邵晨撕得破破烂烂了,拢了拢领口咬咬唇跟着下车。

月光清辉。

深夜,四周静静的,只有两边树林随夜风而起的沙沙轻响。

大道笔直到微漠的尽头,马儿依旧踢着步子。

青灯一下车四周一望便一眼看见了倒在马车后头的男性尸体,拦腰截为两半,血淌了一地夜里甚是刺目,这人身手不凡竟会如此下场,青灯感觉有些不真实,忍不住回头问堪伏渊:“这人是?”

“杨命。”

“杨命?五折手杨命?”青灯一惊,那白日里萧斩所说的连环杀手不就是他么?怎么跑到她屋子里去了。

堪伏渊瞥她一眼,唇角一丝笑意道:“你倒是晓得,哪位师兄说于你的?”

月色下男人的眉目仿佛隔了轻雾,少了一分妖魅,多了数分清俊,漆黑的眸子低垂着,睫毛浓密纤长,短短一眼却直直望进人心里。

他这么淡淡一笑,再明亮的月光都不及他的辉煌。

青灯看着出神,这男人生得太美,她有多久没见他了,这数个月她恍惚又觉得很久。

飒——

此时树林一阵耸动,止水跳了出来。

“查出来了,那紫剑山庄弟子身上果真有神枢堂烙印,看模样应是烙了七八年。”他一边拍身上的落叶一边颇为烦躁地挠着头发哼哼,“可惜了我的刀。”

“止水你应该感激常封提醒你多带一把大刀才是,鬼鲛刃真与‘五折手’撞上还不晓得怎么个回事儿,人家可是连千斤金刚杵都拍的碎的杨命。”樱桃穿成马夫模样托着腮坐在马车前眯着美眸道。

止水啐了一口,先是向宫主行礼,又轻蔑扫了青灯一眼,青灯直接瞪回去,接着他走到马车边,弯腰一摸车底,呛琅一响,拔出一把被锁链缠绕的大刀来,爱抚似摸了摸,扛在肩上。

“来了来了,那迷药不知是杨命还是那卧底放的,药效掐得狠,这才醒来。”

正说着,林子里又冲出两人,正是邵华邵岐,邵华面色紧张,手中紧紧握着剑,微微喘息。邵岐还是一副没睡醒的样子,揉着眼睛跟在后头,一见眼前这阵仗搓眼屎的手僵住了,眨眨眼睛,又眨眨眼睛,看看马夫装扮的樱桃,看看一脸嫌弃扛刀的止水,又看看身子被男子红袍裹住的青灯以及她身旁黑衣男人。

“我勒个去…”

这气压都不对劲儿。

邵岐张了张嘴巴,戳戳已经拉开姿势握剑的邵华,据他所知,全江湖敢穿红衣的男人就那么一个,“师兄…这该不会是…”

邵华死死盯着堪伏渊,又一寸寸将目光挪到青灯身上,他的目光灼热得几乎将她身上的男袍烧穿,青灯想上前解释,却被堪伏渊暗中掐住了手腕。

气氛僵滞,末了,邵华咬牙开口:“我家师弟邵晨可是你下的手?”

止水一旁双手环胸嗤笑,“那你可就问问你自个儿的小师妹,她的师兄对她做了什么,又是谁对你们放了迷药。”

邵华不可置信望向青灯,扫视她袍子下露出的凌乱衣衫,脸色变了。

青灯低下头。

“师妹,邵晨对你…?”

“你口中真正的‘邵晨’早已亡故。”堪伏渊淡淡开口,“现在这位只是六朝神枢堂的人,潜藏在庄内与神枢堂接应,近日贵庄是是否遭遇了些变故?”

青灯心里一惊,他这都可以推测出来么,那时金蚕娘子她猜测便是神枢堂的人,难道是庄里内外接应才落下如此局面?

“不可能,邵晨从小就生在紫剑山庄,不可能…”邵华出声。

“所以,是被替换了,六朝神枢堂多易容能士,这般也不在话下,”堪伏渊理理自己的衣袖,“而时间,大抵是七八年前。”

邵华眉头紧蹙,邵岐挠挠脑袋,想了半晌一拍脑壳道:“八年前好咱们下山时邵晨师兄好像的确迷路过吧?晚上才回来?”

八年前…?

青灯心里发悚,那么这么年来一直温和又稳重的邵晨师兄,都是装出来的吗?今夜里那个满眼色`欲撕扯她衣衫,说些下`流`淫`秽话语来羞辱她的人,才是邵晨师兄真正的模样吗?

青灯身体压抑不住开始发抖,堪伏渊瞥见了,伸手将她拉近了些,道:“那么二位,就此别过。”说着便撩开门帘。

“等等,放开师妹!”邵华一步上前叫道。

堪伏渊笑笑,低头摸摸青灯的脸,半眯着黑眸注视她微笑道:“她自愿与我一起,怎的?”

青灯见他的笑意没有半分温度,脊背一阵发寒。她这时才迟钝意识到,堪伏渊是要带她走,忍不住瞪他一眼,小声说:“你不是对说死人没兴趣么?”

堪伏渊微笑:“你不是说要勾搭本座么?”

“那是我说笑的!”

“那也是本座说笑的。”

“…”青灯哑口无言。

“你胡说!”邵岐也抽出剑,大大咧咧嚷嚷道,“虽然我不晓得你是不是那个什么什么什么,但是不许抢走师妹!师妹是邵华师兄和少庄主的!”

邵岐这么叫出来,邵华脸色一时间尴尬,堪伏渊渐渐收了笑意,缓缓望向青灯,“你自个儿说说,是不是自愿与我一起。”

青灯此时手凉得厉害,堪伏渊不把她直接带走还能与两位师兄说几句话都是好的了,谁能猜出这男人还会做出个什么来,他是夜凝魔宫宫主,比起正人君子想必这男人更愿意当个妖孽。此刻他笑着的,殊不知下一刻她就再也听不见二位师兄的声音了。

青灯咬咬牙抬头,双手拦在堪伏渊身侧,邵华邵岐一惊:“师妹?”

她对邵华邵岐咽着喉咙道:“二位师兄,我们英雄大会再见。”

说完,一股脑钻进马车,摸了个角落窝着不动了。

堪伏渊淡淡扫他们一眼,轻声道:“骨瓷。”

“在。”

小少年不知何时坐在马车车顶,沐浴在月光下,银白长发仿佛与月光融为一体。

“走。”

“是。”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更这章也很肥有木有

要不撒个花?0v0

☆、第三十四章

马声轻鸣,车辙碾过大道石块,轻微颠簸。

青灯缩成一团在马车内一角,堪伏渊坐在另一边,手肘搁在车窗上,支着下巴望着她。

“过来。”他道,几分笑意。

青灯将自己缩得紧了些。

“你带走骨瓷一事,本座尚且还未追究。”

青灯身子一抖,咬咬牙缓缓地挪过去,在离他两步之远坐好了。

“过来。”

她又慢腾腾挪得近了些,用红色长袍将自己裹得紧紧的,堪伏渊扬扬眉,直接伸出长臂将她带进自己怀里。

青灯轻微挣扎了一下,不动了,低头闷闷不吭声。

堪伏渊摸摸她的头发,道:“你有何不满,且说来与本座听听。”

“骨瓷呢?”

“这么在意他?在后头的马车里。”堪伏渊笑了一声,“看来除开你的天哥哥,你尚有上心之人。”

“这不是骨瓷的错,是我要带他走的。”青灯全身的弦都绷紧了,她还是怕他,一边怕,一边心扑通扑通跳。

“好,你做本座的人,本作便不怪他。”

青灯像是被沸水烫到一般跳起来,眼睛瞪的大大的。

堪伏渊微微眯起眸,唇角依旧挂着若有似无的笑,也不言,只等她的答案。

这男人行为说话永远能把她吓得不轻,以前在夜凝宫也好,现在也好。青灯不是傻子也不是什么贞洁烈女,她晓得在堪伏渊身边,一是能保证紫剑山庄的安全,二是依着他能拿到大瀚海花来救徐孟天,即便是那神枢堂估摸也是能掌握不少情报。

相反的,在师兄身边,她帮到的忙反而不多。

权衡至此,答应才是对的,青灯犹豫一阵,出口却只是:“为什么?”

他不是第一次这么说了。

青灯觉得,以他的霸道而张扬的性子,占了便是占了,不曾费多口舌,而他却如此鲜明地,亲口宣布给她听。

堪伏渊漆黑眼眸中掠过一丝光,从怀中摸出之前从她发间抽出的石榴花玉簪,在她眼前晃晃,反问笑道:“你且告诉我,你又为何日日戴着它。”

青灯脸又热了,尴尬又是窘迫,本想否认,又说不出话来,一定是骨瓷说的,她低下头去。

男人见她耳边浮出红云,蔓延到脖颈之间,眼中明亮数分,低头将她抱好了,轻声道:“你这般戴着,很好。”

怀里的人儿轻微颤了颤,这男人说话总是犯规。

他又道:“日后,你也一直戴着罢。”

车辙发出细碎的声响,风掠过,沙沙松涛。

青灯被他抱在怀里,因为温暖而有些瞌睡,哪知恍惚一会儿当真就睡了。迷迷糊糊醒来时却发觉自己躺在床榻间,窗外微光,楼下人声喧闹。

原来已身在城中客栈。

青灯躺在床上望了一圈四周,最终将目光定格在角落桌子旁的银发少年身上,他正背对她坐着,指尖茶杯,肩膀瘦削,青灯一个鱼打挺坐起来翻身下床,骨瓷听见声音,刚刚转过脸来,还未言语就被青灯啪地按住双肩,只听女子急急道:“堪伏渊有没有对你怎么样?!”

他神情片刻怔忪,青灯紧张得不得了握紧他的肩,上上下下看着他,“他有没有追究离开夜凝宫的事?你有没有受伤?”

“我无碍。”骨瓷片刻后才道。

青灯舒口气,坐在一边,提起茶壶给自己倒茶喝,“吓死我了。”

“你应该担心自己的安危,”骨瓷道,“夜凝宫相隔三届在参英雄大会,你在宫主身边,将会树敌许多,些许被看见后就再也无法回到紫剑山庄。”

“我没事啊,”青灯咽下半杯冷茶,“本来我时日也不多,在此之前能报恩就好了。”

“那宫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