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就好比滔滔大海,时而汹涌澎湃,惊涛骇浪,时而平静温和,碧波荡漾。

颜歆依然经常来找茬,但是每次也只是限于言语谩骂和冷嘲热讽,楚筱菱自知身份有别,便也尽量忍耐,因而总体来说,尚且算是有惊无险,安然无恙。

与流云洛祺之间的关系,也无特别大的变化,即便是楚筱菱已经身为太医了,他仍然不时的借故占她便宜。幸亏楚筱菱意志够坚定果断,每次都把他气得直抓狂,却又无可奈何。

就像今晚,流云洛祺不知怎么的,竟然喝得醉醺醺的,满身酒气的抵达楚筱菱的寝室,一进房就二话不说,直接对楚筱菱做出侵犯。

楚筱菱当然是极力反抗,然而不似往常,他根本不顾她的挣扎与尖叫,很快便将她的睡衣撕破了。

看着他那神智迷离,浑身欲火的样子,楚筱菱整颗心都高高悬起,一股难以形容的恐惧油然而生,她知道,假如自己不够强硬,接下来便是…

发觉他的侵犯越来越激烈狂野,楚筱菱极力忽略那不断传来的阵阵瘙痒,迅速抬脚,对准他的胯下狠狠踢去。

这一踢,不但将流云洛祺的欲火熄灭,还引出了他的怒火!

只见他俊颜一沉,黑眸一片阴鸷和冷寒,死死瞪着他,咬牙切齿的吼出声,“该死的,你真的是越来越放肆了,上次是咬,这次是踢,你眼中还有朕吗?”

已然退到床脚处的楚筱菱,身体仍在微微抖动,清眸噙着恐慌,好一会儿才讷讷的道:“我们协议里讲得清清楚楚,不经我的允许,你不能碰我!”

协议,又是协议!早知道他不答应她那荒谬胡扯的要求!否则自己也不至于忍得这么辛苦,其实,后宫那么多女人,只要他高兴,哪个不是受宠若惊,心甘情愿的承欢于他?奈何他偏爱犯贱,对那些女人包括颜歆,皆毫无邪念,一心只想跑来这里。

岂料,这死丫头就是不知好歹,一次又一次的拒绝自己,践踏自己的尊严。

楚筱菱张皇的心渐渐的趋于镇定,又道:“皇上,您累了,还是回去休息吧!”

“朕,不走,朕就是喜欢在这里睡觉!”流云洛祺的话刚落,高大的身躯已经占满半张床。

楚筱菱见状,迅速起身,“那皇上好好休息,卑职不打扰了!”

“你站住,休想走!”流云洛祺长臂一挥,趁她还没下床,一把将她拉住,直拉进自己的怀中,用他满是酒气的嘴堵住了她的朱唇,大手也刻不容缓的在她的身上摸索起来。

他那独特灼人的气息,使得楚筱菱心中恐惧升华,对他那无耻无赖的行为大感愤怒,一边极力抵抗,一边大声痛骂;“放开我,不准碰我,别用你那双脏手碰我!”

“别碰你?朕就要碰你,朕今晚要是还放过你,朕就不是个人!”她越是反抗,流云洛祺也是激动高亢,忍了这么久,他实在无法再忍下去再折磨下去了!

楚筱菱更加羞愤难堪,终于做出最后的威胁:“你若是再继续,得到的将是我的尸体!!或许,你不介意对着一具尸体发泄?”

流云洛祺听了,倏然顿住,意识理智也渐渐清醒,看着一副视死如归的她,他真恨不得,恨不得送她一程,可最后,他只是冷冷的瞥了她一眼,随即下床,连衣衫也不整理,疾风般的朝外奔去。

目送他那高大魁伟的身影渐渐隐没于房门之外,楚筱菱硬装的坚强这才卸下,两手抱住膝盖,把脸深埋其间,慢慢陷入了浓浓的忧愁和悲酸当中。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寂静的房内忽然响起一阵细碎的脚步声,还伴随着一股独特的桂花香气,楚筱菱迅猛抬眸,看到烛光下那抹熟悉人影,不禁又惊又喜的低喊出,“师父!!”

甄月晴不做声,人已经来到榻前。

由于睡衣已被撕破,楚筱菱就那样裹着被子,身体往外挪出了一些,仰头再问:“师父,您…怎么来了?还有,最近一切安好吧?”

“我拿药来给你吃的!”甄月晴朝她伸出手,只见那黝黑粗糙的掌心中,躺着一颗红色药丸,隐约散发着诡谲邪恶的光芒。

楚筱菱微微一愕,“这…这是什么?”

“你生妞妞的时候,为师探到你宫内阴寒,这种药,正好可以帮你修复!”

宫内阴寒?为何现在才调理诊治?楚筱菱心底又是一阵困惑。

“怎么了?不信为师的话?怕为师毒害你?”甄月晴猛然冷哼,言下之意就是在指责楚筱菱的不识好歹。

楚筱菱自然听出了她语气中的不悦,于是赶忙从她掌中拿起药丸,为了表达自己对她的信任,还立即放进嘴里。

甄月晴幽深锐利的眸子瞬间闪过一丝异样光芒,再从怀里取出一个红色小瓶子,“还有这些,你都要服用,记住,一天一粒,直到吃完为止!”

楚筱菱打开一看,跟刚才的那颗药丸一模一样,于是道谢,正准备问问关于她的近况,却见她人已经朝着外面走去,跟往日那样,悄悄的来,悄悄地去,没有任何告辞。

耸耸肩膀,楚筱菱对那红色瓶子再做一番端详,而后将它收起放置屉中,再次躺在床上时,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那晚之后,流云洛祺再也没踏足过楚筱菱的寝宫,两人平时也是甚少碰面。

对此,楚筱菱并不难过也不失落,反而感到一股轻松,继续将心思和精力投注在妞妞身上,直到这天…

她刚用完早膳,准备去找妞妞,却有太监来传,把她带到了翊坤宫,只见偌大的正殿内,除了流云洛祺还有几名太医和颜歆,就连兰太后也在。

原来,前阵子淮南一带狂风暴雨,山泥倾泻,洪水泛滥,导致房屋倒塌,人们死伤无数,最严重的是,灾后还引发了大瘟疫,当地官员纷纷逃命,导致城里城外无人管辖,百姓哭天喊地,还有趁机起了暴乱,怒骂朝廷腐败无能,不顾百姓安危。

为了平息动乱,又避免疫情大肆扩散,身为皇帝的流云洛祺准备亲自前往一趟,希望能够安定民心。

太医院挑选了数名医术高明的太医跟随前往,楚筱菱也在其中,是受兰太后钦点!

兰太后面带微笑,抓住楚筱菱的手,亲切的道:“筱菱,此行途中,皇上就交给你了,你务必事事小心,好好服侍皇上,大伙平安出发,安然而归。”

明知此行危险,兰太后却要楚筱菱同往,目的是希望借此良机让楚筱菱和流云洛祺在患难中促进彼此间的感情,另外,楚筱菱本身精通医术,又有那么多的太医跟随,故她觉得不必担心,相信一切都会顺顺利利。

对于楚筱菱能够同往,太医们也是无比赞同和高兴的,且求之不得,流云洛祺中毒那次,他们已经见识过了楚筱菱的精湛医术,对楚筱菱可谓是非常欣赏和钦佩。

楚筱菱则是起了犹豫,并非因为害怕,而是,放心不下妞妞!她知道,此行至少一个月,她并不想离开妞妞这么长时间,且不放心妞妞一个人留在宫中!

仿佛看出了她心中的顾虑,兰太后突然又道,语气格外坚决,让人不可忽视:“你在担心妞妞?放心,哀家会好好照顾她的,绝对不会让她有丁点闪失!为了你,也为了皇上!!”

这时,一直沉默于旁的颜歆蓦然跑到流云洛祺身边,无限温柔的道:“皇上,歆儿真的很想跟您一起去,您就答应歆儿吧!”

自然地,遭到了流云洛祺的拒绝,“不是还有随行太监和宫女吗?歆儿不用担心朕,他们会好好照顾朕的饮食起居的。”

“听说那里杂乱无章,歆儿很是担心皇上,况且,歆儿舍不得跟皇上分开那么久。”颜歆一边佯装伟大体贴,一边不忘向流云洛祺展现眷恋之情,丝毫不顾旁边还有很多人看着。

即便身为天子,在众目睽睽之下,流云洛祺还是难免感到尴尬,幽邃炯亮的黑眸下意识的瞄向楚筱菱,见她无动于衷,淡然冷静,内心不觉泛起一丝不悦,赌气的握住了颜歆的手,柔情万种的哄道:“你的心,朕都明白,但是朕真的不愿你去冒险,所以,你乖乖呆在宫中,等候朕的归来,朕答应你,一定安全归来,一办完事就回来!”

颜歆听吧,难免有点受宠若惊,而且心花怒放,其实,那种环境恶劣的地方,她并非真的想去,刚才之所以坚持,无非是为了向众人展现自己的大方得体,对流云洛祺表达自己的爱意,况且,她早就算准了,流云洛祺根本不会让她去!

对于楚筱菱能够同行,起初她大感不满,不过转念一想,她又觉得是件好事,她正好可以求神拜佛,诅咒楚筱菱此去染上瘟疫,“为国殉职”,那她就可以彻底高枕无忧了!

颜歆与流云洛祺的恩爱不舍演绎完毕后,接下来大伙又讨论商量了一番,差不多中午才结束。

同一时辰,曦雨阁。

柳碧霞慵懒悠然的靠坐在红木大椅内,精致美丽的容颜一派从容,整个人显得异常恬淡和平静,一点也不像平时的她。

翠珠边摇着手中的扇子,边低声询问:“小姐,想不到连老天也帮我们,不过,奴婢还是有的担心,那个大力,会否一直接受使唤?此事关重大,稍有出错的话,我们都可能人头落地。”

“他当然会!!对他来说,没什么比他自己的命更加重要了!”柳碧霞嗓音毫无波澜,仍旧无比镇定。

“那就好,只要这个一箭双雕的计划成功,小姐您的愿望就能实现了!”想到很快便再也不用过那种担惊受怕,时刻算计的日子,翠珠悄然松了一口气。

而柳碧霞,内心也是无比得意和痛快,嘴角噙着一抹舒畅阴险的笑,暗暗佩服自己的聪明才智——让楚筱菱出事,污蔑颜歆为“幕后凶手”,到时一次性除掉两个眼中钉,达到自己报仇的目的!

缠绵悱恻 第四十九章 真心缠绵

得知流云洛祺和楚筱菱双双外出远行,妞妞立马要求跟去,结果当然是,遭到“父母”的反对!

此时,妞妞眨着水汪汪的泪眼,在楚筱菱和流云洛祺身上来回看了一会,最后跑到流云洛祺跟前,摇晃着他的袍袖,再次恳求道,“爹爹,我要去,我要去。您说过带我出宫。您不守信用,您是小狗,骗人的小狗!!”

流云洛祺蹲下,疼爱地哄道,“妞妞乖,爹爹这次不是了旅游,是忙正事,况且,哪里一点也不美,爹爹带妞妞出宫的话,当然要去最美最快乐的地方。下次吧,下次一定带妞妞去,去多久都行!”

“不,我就要这次去!!”妞妞忽然用力甩开流云洛祺的受,嘟着小嘴,忿忿然地瞪着他,颇有如不答应就再也不认他为爹爹的意味。

流云洛祺霎时呆然,想他这点江山,引领千军万马等都挥洒自如,如今却被一个小娃儿弄得不知所措。

于是,他下意识地瞧向旁边的楚筱菱,对她发出求救信号。

看着他那沮丧苦恼的摸样,楚筱菱心底一哼,若非眼前闹别扭的是自己的女儿,她才不帮他解围呢!

给他一个没好气的瞪视,楚筱菱缓缓靠近妞妞,把她牵到一边,显示无比怜爱地抹去她面颊上的泪痕,继而柔声道,“妞妞还记得娘跟你讲过,好孩子要听父母的吗?”

妞妞眨着水眸,一会点了点头。

“可妞妞现在似乎不是这样哦,难道妞妞不想当乖孩子了?”

“当然不是,只不过…”妞妞再一次嘟起小嘴,抓紧楚筱菱的受,“妞妞舍不得娘亲,妞妞要跟娘亲一起!”

楚筱菱倏然眼眶一热,她又何尝舍得她!

“娘,您带我去吧,最多我答应您,我会乖乖的,绝不像上次那样。”妞妞本来是想劝母亲,谁知反而给了楚筱菱一个警惕,忆起上次的意外,她心有余悸。

不,自己不能再一次承受是去女儿的痛苦,哪里兵荒马乱,一旦走散,后果更加不堪设想。于是,她略微软化的心迅速变得冷硬起来,“妞妞,你听娘亲讲,娘和你…爹爹此去会很忙,比上次还忙,到时肯定没时间暇顾你,万一再走散可怎么办?娘答应你,一办完事立刻回来,你乖乖留在宫中,奶奶会陪你的。”

“不要!!”

看着她那倔强固执的样子,楚筱菱深知这个办法估计不可行了,于是再做思忖,一会,附嘴过去,在她耳边细语几句。

妞妞听后,立刻破涕为笑,点头同意,还叮嘱她不准反悔!

楚筱菱给她一个肯定的眼神,忽然指向不远处的流云洛祺,“那过去跟你爹说一声,说你不去了,还有,叫他一路小心,平安回来!”

妞妞颔首,圆嘟嘟的小身子直奔流云洛祺跟前,对他重复一遍楚筱菱教导的话。

流云洛祺惊讶激动,仅仅搂住她,内心无限感慨。好一阵子,放开妞妞的时候,他在楚筱菱耳边说出一句意味深长的话,“看来你对妞妞比朕有办法,朕不禁怀疑,你会不会是妞妞的亲生娘亲?”

楚筱菱微微一愕,还带有一丝惊慌。

“怎么,不会真被朕说中了吧?”流云洛祺嘴角噙着一抹邪魅兴味的笑。

稳住心中慌乱,楚筱菱给他一记白眼,没好气地道,“那有没有人跟皇上说,您和妞妞俨然一堆真父女?”

楚筱菱顿时又是一阵窘迫,免得引起他的疑心和注意,决定不再与他胡闹下去,佯装认真地辩解,“那就是了,小孩子嘛,相处久了彼此产生感情,对你产生依赖,自然钦敬了。我和妞妞这么投缘,她把我当成娘亲看待也不出奇啊!”

瞧她急着撇清,流云洛祺内心一阵偷笑,决定暂且放她一马,他认为,现在还不是时机去揭穿“某个真相”。

于是,他转开话题,“对了,你刚才对妞妞用了什么办法,让她乖乖听从?”

“秘密!!”楚筱菱和妞妞,竟然异口同声地应了一句。

流云洛祺一呆,懊恼地来回打量着她们,俊颜渐渐勾出了一抹无奈何苦笑…

接下来,由于事态紧急,流云洛祺等人在翌日上午就启程出发。他安排楚筱菱与自己一辆马车,几名官员与太医们一辆马车,由20铁骑和另外一批侍卫保护,在文武百官的恭送之下,队伍浩浩荡荡地离开了皇宫。

一路上,流云洛祺死性不改,口甜舌滑,不停用言语占楚筱菱的便宜,压根忘了前几天被她气得直咬牙的时候曾暗暗发誓过再也不理她。

对于他的死皮赖脸,楚筱菱见惯不惯,对然偶尔被他弄得苦恼不堪,但考虑到不是很过分,又免路途节外生枝,便也由他。

队伍走走停停,终在第五天中午抵达淮南城内,暂住在一间别苑中。

那里的情况,比想象中海眼中,因此大家都来不及歇息,马上投入忙碌当中。流云洛祺也收起平时的嬉皮笑脸,展现出他深沉稳重、果断英明的一面。

夜凉如水,云在高空从容舒卷,悦耳洒下如水的轻辉,淮南的夜晚,格外的寂静。

楚筱菱端着一盆热水,缓步进入流云洛祺的寝房,对正伫立在窗前竟似的他喊了一句:“皇上,过来泡泡脚吧!”

她在水中加了一种草药,能够让人筋骨舒张,消除疲劳。

流云洛祺回神,满面倦容,于床坐下之际,嘴里发出一声重重的叹息。

楚筱菱不禁蹲下身子,准备替他褪去靴子,不料遭到他的阻止,“朕之际来就行了!”

楚筱菱一楞,忽然在想,他是贤妻之际服侍不好呢?还是…

楚筱菱还在思忖期间,流云洛祺已经脱去鞋袜,两脚伸进水中,突如其来的舒服感让他大呼一口气,漆黑的眼眸盯着楚筱菱片刻,猛然道,“丫头,你认为朕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楚筱菱定一定神,先是愕然,随即应答:“卑职一女流之辈,是在没资格对此等大事持有见解,皇上…还是问问其他大人吧!”

“朕想听你的意见!嗯?试一下。”流云洛祺语气更显坚定,落在她脸上的视线,也变得炙热起来。

楚筱菱见状,便也不再顾忌,稍作思索后,大胆道出,“卑职认为,要阻止疫症扩散,治好患者,首先要有一个安定的环境,故当务之急要安抚那些乱民!”

“但你也看到,他们对朕的话根本不听,一直认为朝廷抛弃他们,不重视他们!”想起白天那幕,流云洛祺俊颜即刻涌上一股无助和沮丧,还有淡淡的气恼。

楚筱菱朱唇一抿,又道:“皇上今天的表现很好,态度很亲民,然而,那些人毕竟是普通老百姓,刚受过重创,心灵思想等方面难免有点儿偏激。所以,安抚之事需要循序渐进,只要皇上坚持,让他们看到朝廷更多的诚意和关爱,他们定会慢慢软化,直至最后完全妥协降服!”

李云洛祺听罢,也甚觉有理,不禁由衷感叹,“看来,朕这次带你同行,是个明智的决定!”

楚筱菱微怔,樱唇渐渐绽开,见他泡得差不多了,于是把他的脚抬起,平放到床上,用软布抹干。

这次,流云洛祺没拒绝,静静享受着她的服侍,觉察她要离开,迅速喊住她,“丫头,能否再呆会?陪朕…聊聊天?”

三更半夜,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楚筱菱自然清楚将有可能发生的事情,加上眼前这个男人的无赖卑劣品性,稍有理智的人都不会留下,然而,对着他那布满请求和孤寂的眼眸,她竟然起了犹豫。

“你放心,没你允许,朕绝不乱来!”流云洛祺加了一句,可见他是非常希望她能留下。

是吗?不经自己同意,他真的不会胡来?自己该相信他吗?毕竟,他有过那么多千克,根本就无信用可言。

楚筱菱还有踌躇不定之际,流云洛祺长臂一挥,将之拉下,让她坐在自己的身边。

说是聊天,实则缄默以对。也难怪,这么久以来,他们平静相处的局面少之又少,又怎能一下子做到毫无接地地秉烛夜谈!

李云洛祺已经躺下,高大健壮的身躯几乎占了半张床,闪闪发亮的眸子直直望着头顶的幔帐,平日里的刚毅冷硬面庞此刻也呈现出男的的柔和与恬淡。

楚筱菱一声不吭,两手交叠放置膝上,一直低垂着头,无法让人看出她此刻的表情。

蓦地,流云洛祺抓住她的受,欣赏一番,赞道,“青葱玉手,圆润光滑,白皙修长,是否经常泡在豆腐汁液当中?”

本欲挣扎的楚筱菱,一听他的话,不觉停止了动作,下意识地答,“豆腐一向是娘亲磨制,我每天负责去卖而已!”

“朕很好奇,你是喜欢以前的卖豆腐生活呢,还是喜欢王府的生活?或是…现在的生活?”流云洛祺又道,继续把弄捏揉着她一个个指腹。

楚筱菱先是一楞,随即不答反问:“皇上想听真心话?”

流云洛祺俊颜一僵,转开了话题,“你最喜欢什么花?菱花吗?”

见他思维转得那么快,楚筱菱还真有点不习惯,不过,也如实点了点头。

“菱花,朴素自然,没有玫瑰的妖艳慑人,也无百合的清纯可爱,却有着自己的独特,浑身散发着一股说不出的气质,吸引着人不由自主地朝它靠近!”

他的自顾感叹,让楚筱菱愈加纳闷诧异,他今晚怎么了?何解说话这般感性难懂?

“你知道吗,朕也学会了用叶子吹曲,曾经,朕希望有天能和你对唱,只是,经历多这么多事,连朕也不敢确定,将来还有没有这个机会…”,浑厚的嗓音越来越低,最后完全停止,原来,他已经睡了过去,他的手指,依然与她五指交缠。

楚筱菱并没有迅速抽出手,只是稍微倾斜一下坐姿,静静对他端详起来。与三年前一样,睡着的他,显得非常平静,有着大人的成熟,又有婴儿的无邪,更具魅力。

经过岁月磨练,他比以前多了一份沧桑和内敛,但丝毫不损他的俊美,反而让人萌发一股…说不出的心疼。

看着看着,她脑海乍现妞妞的样子,以前总觉得妞妞的眉头似曾相识,现在总算明白,原来,妞妞的眉目一餐了他,两人眉宇之间都透着一股英气、自信和倨傲。

就这样,楚筱菱维持着固定的坐姿,几乎目不转睛,默默凝视着他,直到外面响起更鼓声才从中清醒。

轻轻站起,她替他盖好被子,又是不知所思地凝望了片刻,才蹑手蹑脚地步出房外…

接下来,流云洛祺继续采取怀柔政策,纡尊降贵,极具耐心地安抚乱民,不需几日,那些乱民总算被感动,纷纷臣服。

救人的工作继续,楚筱菱虽非正式太医,却也跟其他太医一样,不辞劳苦,诚心诚意诊治患者,一来,看着他们饱受病痛的折磨,她于心不忍且深感同情;二来,她希望早日弄好一切,好结束行程回宫见女儿。

和流云洛祺之间的关系,不知不觉中起了微妙的变化。每晚,流云洛祺还是会拉她聊天,跟第一次那样,都是他讲,她听。

他跟她聊了很多,让她对他了解许多,以致暗暗对他发生了改观。不知事因为身处这种沉重恶劣的环境呢,或是他真的浪子回头,相比在公众,流云洛祺变的规矩起来,除了偶尔抚摸她的受,便无其他亲密举动。

两人的相处,非常平和,没有相敬如宾,但有说有笑,楚筱菱逐渐释怀,真心与他相对。

这天,楚筱菱如常早醒,却忽觉自己头痛难忍、极度疲乏,身体发热发烫,她欲支撑下床,奈何酥软无力。

自己怎么了?难道是昨晚睡得不好,导致今天精神欠佳?正好这时,房外传来一道敲门声,还有丫鬟的呼唤,“楚太医,您在吗?睡醒了吗?”

“我…我…”楚筱菱准备应答,却发现,自己声音嘶哑得根本说不出话。

丫鬟又是呼唤了几次,然后停止,只闻一阵远去的脚步声。估计是得不到回应,跑去喊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