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随曦去找季景深之前,谢珊提醒:“晚上有班级聚餐,别忘记参加,哦对了,可以带家属哦!”

“…知道啦!”

脱掉招眼的学士服,随曦和季景深手牵手,慢步在校园中。

应他要求,她当真认真在给他介绍学校。季景深心不在焉听着,待到一个无人拐角,他轻轻一使劲,拉着她躲入角落中,欺身压上。

右手臂拦在她腰后,左手手掌压着她的后脑,季景深低头,鼻尖亲昵地蹭着她的,不多说,从她的嘴角开始,到含着她的下唇慢慢接吻。

他的吻一向是灼热而自制的,这一次却用了力,深入碾磨舔/舐,直让她软了身子。

“很可惜。”他没离开,嘴唇轻贴着她,呼吸滚烫。

眼瞳里很湿,似含了薄薄一层水雾,随曦腿软站不好,手指揪着他腰侧衣摆,倚在他身上。

他低低继续:“和你错失的这几年,非常可惜。”没能看到她的大学,很遗憾。

不过——

“幸好我们认识的早。”

好在参与了她绝大部分的人生,接下来的,也全都属于他。

逛完学校,随曦收到谢珊发来的消息,说是让她们可以过来,已经留好两个位置。

“我们班级聚餐,你去吗?”随曦问他。

季景深对这种兴趣不大,但一想到下午那个男生…

“去。”

“好。”她回复谢珊,这就过来。

两人算是到的晚的,基本落座的差不多,在谢珊留好的位置上坐下,季景深帮她拆碗筷,用热开水细心烫。

既然是毕业聚餐,自然少不了要喝酒,随曦酒量不行,季景深便自觉承担起挡酒,一滴都没她碰到。

餐桌上酒类混杂,红的白的啤酒都有,即使季景深酒量再好,也挨不住这样混喝,不多时便有些头晕脑胀。

“我去洗把脸。”他说。

季景深一走开,随曦身侧就空了个位置,她低下头吃菜等他回来,冷不防身侧有人坐过来,是下午那个男生。

“随曦,那是你男朋友对吧?”

随曦稍稍退开些,嗯了一声。

“什么时候交的啊,看起来年纪比你大很多…”

随曦不想回答这种问题,也不爱听后半句话,冷冷皱眉没理他。男生自觉说错话,又嬉笑着转问:“他是做什么的?”

随曦还没答,谢珊不冷不热的声音过来:“人家男朋友可是外科医生,很厉害的。”

男生:“医生啊,也是咱们复旦毕业出去的?”

“当然不是,”谢珊冷笑,“人家可是美国正统医疗体系毕业出来的高材生,宾夕法尼亚知道吗?没错,就是你想的那个!”

男生讪讪回去。

“以前没发现这人这么讨厌,随曦,你别理他。”谢珊白了男生离开的方向一眼。

“嗯,我不理他。”

事实上她也没空在意,全身心都在尚未回来的季景深身上,左等右等终是等不住,她站起来:“我去看看他。”

右转直走到洗手间,季景深就靠在外头的洗手台边,半阖着脸,脸色偏红。

“没事吧?”她快步过去扶住他,后悔担忧道,“早知道不让你喝了…”

“没事,”他又洗了把脸,擦干脸上水珠,“回去吧!”

随曦没动。

“怎么了?”他回头,温声问。

“不想回去了,”反正和班里的人基本都不熟,“我们回宾馆休息吧,我困了。”

季景深知道那是她找的借口,但:“好。”

随曦弯眼,给谢珊发过短信后,和他一块儿出去。

前后洗完澡,两人靠在一起看电视,许是休闲时光难得,许是酒后易生情,许是别的,待随曦反应过来,已经被季景深压在身下,深深吻住。

事情发生的很突然又很自然,他的吻从嘴唇,到眼睛、鼻尖、脖颈、锁骨,再往下,停在解开一颗扣子微露的胸口。

浑身都烫,好像要自燃一般,心跳更急更快,要蹦出体外,她手指插/在他的黑发间,意识到接下来可能要发生的事,除了害怕,更多的是踏实。

安心感,唯有他给予的。

她很白,全身软的像水做的,季景深伏着亲了会儿,在往下深入之前,猛地拉回理智。

不行…

“我去洗澡。”

丢下这句话,季景深撑臂坐起,匆匆进卫生间冲冷水澡。

58、尾声:

悄悄推正被拉歪的内衣,随曦恍惚放了会儿空,抱着被子坐起来,浑身红的像只煮熟的虾子…

浴室里淅淅沥沥的水声停止,季景深套好睡衣出来。

刚冲过澡,他一靠近,扑面而来便是微冷的凉意。电视上放着不知名的综艺,一堆人嘻嘻哈哈笑作一团,随曦没心思看,满心满眼只有身边的人。

“害怕吗?”他突然发问。

随曦微怔,摇摇头,被子遮着半张脸,企图红透的脸颊不被发现。

季景深深深凝视她,见状眼里有一闪而逝的笑意,喉结上下轻滚,他重新抱住她,掌心轻轻摩挲她耳后头发,缱绻又缠绵。

最后令他拉回理智的,是没有准备套,而且,他们的第一次,也不该在这种地方。

不该在陌生的,甚至算不上是干净的,宾馆里。

所有的冲动和欲/望被冷水浇尽,季景深彻底冷静下来。

不知拥抱多久,体内和羞涩和紧张感终于如退潮般离开,随之而来的,是铺天盖地的倦意洁。

尤其他的胸口那么温暖,让她想要闭上眼一睡不起。

觉察这个,季景深关掉电视和灯,拥着她躺下。

毕业典礼结束后回到南临,随曦做好准备,去中心医院参加正式护士的面试,过程意外地顺利,她如愿进入内科。

查完自己管辖病区下所有的房,随曦出来,甫一抬眼,正巧与一人面对面。

“随护士,好久不见。”那人笑道。

随曦定睛一看,拜记忆力还算良好所赐,很快想起这是前不久入院的病人,后来需要手术治疗,便从内科转换科室去了外科。

“你好。”她微微一笑。

“我今天过来拆线,就想着顺道来看看你。”女人高兴地说。她第一次入院,过度忐忑紧张,生怕检查结果糟糕,在得知可能需要开刀手术后更甚,几度心情抑郁食不下咽。

如果没有这位随护士贴心耐心的开导,她恐怕无法安然进手术室,更别谈现在手术成功恢复情况良好。

“不用客气,这是我该做的。”

和女人浅聊片刻,以有病人按铃为结束,随曦跟护士站确认是几号病床按得,拿了相应输液瓶进去麻利更换。

一轮忙完终于有几分钟空闲,随曦回值班室喝水,背后的门被人开了又关,她闻声转身。

“你怎么还穿着工作服?”

随曦愣了愣,目光在谢珊的便服上停留了会儿,灵光蓦地一闪。

“啊,我忘了今天科室聚餐。”

谢珊嫌弃地吐了吐舌:“就知道你会忘,我特意来提醒你的,赶紧换衣服,这边有人留下值班的,不用担心。”

“好,你等我一下。”

聚餐的地点定在离医院有些距离的大排档,随曦和谢珊到的时候大家已经点了菜,护士长把菜单移到两人面前,让两人随意加自己想吃的。

随曦向来是不太挑食的,就把菜单给了谢珊。

聚餐从护士长带头欢迎新入科室不久的两个新人正式开始。

透明玻璃的酒杯里盛着淡黄冒泡的液体,随曦一口气喝了一半,苦的眼睛眉毛都皱成一团洁。

就这样喝了两大杯,随曦晕晕乎乎,说什么都不愿再碰,杯子里的啤酒如愿换成饮料。

科室里大部分都是结过婚的,话题从工作,慢慢跳转至婚后生活,随曦和谢珊插不上嘴,就在旁做个安静的听众。

直到有人叫——

“随曦,你和季医生都谈了一年多了,怎么还没有结婚的消息?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办好事?”

“是啊,我们什么时候能吃到你们的喜糖?”

随曦不知道大家的注意力怎么就都跑到自己身上来了,想了想,回答:“不着急。”

大家一哄而笑,谢珊趁机坏笑:“不着急的只有你,你家季医生肯定急死了,赌不赌?”

“…不赌。”

两人这边小声一来一往,饭桌上又有同事提出:“哎随曦,季医生现在有空吗?让他过来一起吃个饭啊!”

“是啊,让他来吧,多一双筷子的事。”

随曦抿唇:“我先问问…”

周遭太吵,随曦拨出去后,起身到大排档外。

嘟声响了半分钟才有人接,却不是那个熟悉的嗓音。

助手四平八稳的声音响起,显然没看来电显示:“你好,我是季医生的助手,季医生刚下台,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你好,我是随曦,他现在是不方便接电话吗洁?”

助手一听,赶忙说:“方便的,稍等。”

那头有悉悉索索的响动,有脚步声,还有人在低声交流,随曦听不清,她低下头,脚尖轻轻踢了踢挨在旁侧的小石子。

“曦曦?”

她嗯道,简单说了下眼下情况,问他:“你要来吗?如果没空的话也没有关系。”

季景深正在往办公室走,今天最后一台手术已经结束,一会儿他只需写个医嘱,再去病房转转就可以下班。

“有空,”他嗓音温和,“不过要稍微等一会儿,可以吗?聚餐完我们直接回家。”

随曦眼一亮,说好。

“位置你发给我。”

“嗯。”

挂断电话,随曦在外头站了半晌,待冷风将发晕的脑袋吹得稍稍清醒点,方回去。

开车到约定位置,季景深周边绕了几圈才找到停车场,停好车进排挡。

随曦就坐在靠门位置,季景深一进来便看见,她也注意到他来,却没动,脸红红地抱着瓶子,眼神迷离,显然是有些醉了。

和大家打过招呼,季景深不动声色地移走她手里抱着的啤酒瓶,搂着她的肩让她靠在自己怀里。

酒气醺然,她酒量不好,也不知道喝了多少。

慢半拍地扭了扭,随曦自动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嘟囔:“你来了啊…”

“嗯,怎么喝酒了?”

她古怪地看他眼:“没有啊,我喝的是饮料。”再看面前杯子一眼,眯眼呆了几秒,懊恼:“啊…拿错了,不小心喝了谢珊的,我就说怎么这个饮料味道好奇怪…”

他低笑几声,胸腔微微震动,眼角眉梢尽是愉悦和好笑。

随曦不乐意了,撅了撅嘴,刚嘀咕了句笑什么,倏地脸色微变,她捂住嘴,压下涌到喉间的浓厚酒味。

“怎么了?”他心一紧,“不舒服?”

她没说话,待缓过这一阵,皱眉打了个小小的酒嗝,然后兀自咕哝:“酒太讨厌了,下次再也不喝了…”

瞬间提起的心又放下,季景深想让她回家休息,便试探问她:“我们回家?”

喝了酒脑子钝的像生了锈,她好半晌才说好。和大家解释情况并道别,季景深半扶半抱她到车边,刚要解锁,她突发奇想:“小叔,我想走回家。”就十几分钟的路程。

季景深猜她可能是嫌车里闷容易难受,便同意。

随曦开心地站直先往前走,身体微微摇晃,看得季景深胆战心惊生怕她摔倒,连忙跟上。走过一个红绿灯,随曦忽的停下,赖在他怀里不动,悄然无息地撒了个娇。

“走不动了小叔…”

季景深失笑无奈,不能当街抱,便在她身前蹲下,背起她不紧不慢继续走。

夜色浓郁,车水马龙来往不息,橘黄的路灯,映在万家灯火下,如一条温暖绵延的灯河。

他走的稳,随曦在他背上依旧如履平地,她闭着眼,很轻很轻地叫了他。

他没停,嗯了声以示自己听见。

“我突然想起第一次见到你,”她才五岁,记忆趋向于模糊,唯独这个怀抱她记了那么多年,“其实小时候我很内向,害怕陌生人,但是你让我有安全感。”

尤其当时在舞厅那样陌生的环境,周围都是不认识的人,更让她心生惧意。

季景深笑笑:“我从来没有抱过那么小的女孩子,当时觉得很香很软,怕把她摔了,就学堂嫂抱紧你些。”

随曦也笑,在他颈边拱了拱,又不搭话了。

一路回到家,在开门前,季景深手顿住:“曦曦。”

“嗯?”

“我们明天去领证吧。”

分明是一件人生大事,却被他说的仿佛讨论天气般简单轻松,随曦眼眶涨了涨,有些想哭,她吸吸鼻子,歪头凑近,在他脸颊边亲了亲。

“好啊。”

“明天一早就去,我请早上的假。”

“那我也请。”

身体严丝合缝贴着,熨帖过来的,是他身上令人安心的体温,暖洋洋的,一如过去的很多年。

“小叔。”

“嗯。”

“真好,你陪我长大,以后我陪你到老。”

一辈子就那么长,他占了绝大多数。

季景深闻言,放她下来抵在门上,难得幼稚地去牵她的手,拉钩低声:“那说好,不能变。”

随曦调皮地眨了眨眼:“变了我就是小狗。”

“你本来就属狗。”他睨她,似笑非笑。

随曦皱皱鼻子,很快又开心起来:“那算了,反正不会变。”

季景深笑了,刮她鼻尖:“嗯,不会变。”

没有人再说话…

两人相视而笑…

在他的吻落下来前,随曦伸臂圈住他的脖子,在他耳边细声软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