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白碧宇的身体舒服多了,身体结实而有弹性,散发出的温度让夭红的脸上慢慢的升起酣睡的红晕。

虽然是被当成枕席来用,亦是佳人在抱。

白碧宇不自觉地收紧了手臂,小心的让那个柔软的带着淡淡香气的身体更加的熨帖进自己的怀抱。轻轻的吁了一口气,觉得似乎有某种长久的空虚被满足了。

夭红在他的臂弯里蠕动了一下,又沉沉的睡过去,睡相憨甜的像个孩子,让人想要咬一口的可爱。

等到夭红大小姐睡到满足,太阳也早已升的老高,浓雾散尽,小小的湖,纤毫毕露。虽然也是浓翠殷红波澜动,却已少了那一份雾中的朦胧之美。

结果,好好的一场景致就这么被某人睡了个干净。

有什么大不了的。那也不可惜啊,毕竟人家也有舒服的睡了一觉。在那么有情调的地方睡觉也不是天天都有的享受呢。

夭红慵懒的伸伸懒腰,只差没抖抖毛。

白碧宇眼中含着浓浓的笑意,水亮亮的。

路程还蛮远的,所以驾了马车来。

回去的时候夭红饿了,索性驾了马车先到早市上饱食了一顿,方才打道回府。

“说起来,去贺兰山的事,什么时候准备启程啊?”趴在窗口看风景的夭红忽然想起来。

最近麻烦多,出门避避风头也不错。

“随君所愿。”白碧宇温和的答。

“只有我们两个人?还是令师兄也同行?”

“如果是近日启程的话,师兄应该尚不能离京。”

“这样啊。那就是浪漫的两人行了,哇,岂不是很像蜜月。”夭红不正经的挤眉弄眼。

白碧宇忍不住微笑,她总是有这么多古灵精怪。

“所以,需要征得渚相的同意才是。”

“征什么呢?这次可不是绑架了,总该让奴家带个随身女侍吧。”白碧宇脸上微微一红,夭红只做没看见,“放心,只要不是孤男寡女,爹和哥哥都不会有意见的。”事实上就算是孤男寡女,他们大概也会很有信心地认为她霸王硬上弓的可能性比较高吧,夭红嘟嘟嘴,想起家人的调侃和司空图那幅扭七扭八的古怪鬼脸。

“说的是呢。”白碧宇轻声笑了出来,一直被误导,跌进沟里去了,全忘了堂堂宰相府的小姐怎能像那些江湖女侠,当然是要带着随侍的。

“那就烦请小姐准备一下,在下近日当到相府拜谒,知会渚相之后才好出发。”

“我知道了,你动作也要快一点哦,人家最讨厌赶路了。”夭红意有所指的在某些词眼上加重语气,引得白碧宇苦笑连连。果然像猫儿,报复心真重,这么记仇。

夭红一副天真无辜的样子,大睁着一双杏眼,睫毛还一眨一眨的咧。

本来嘛,出门旅游,赶来赶去的还有什么好玩的,不好玩的话,那还不如干脆在家里陪宝宝玩。

白碧宇不禁有一种被打倒的感觉,手心痒痒的,觉得夭红嫩嫩的腮帮子看起来很招人捏。

大概是有点“目露凶光”吧,夭红颇为戒慎的盯着他。

恰好此时马车停住了,相府到了。

LUCKY !

夭红在心里比出胜利的手势。

她得意地笑,她得意地笑。

嚣张的样子一直持续到到了相府大门口,白碧宇抚额叹息,真是自找苦吃。

谢绝了入府的邀请,目送着夭红背影消失在门里,方才上车离去。

回到徐离敛的别苑已是将近晌午,错过了午膳时间,腹中饱涨的白碧宇拒绝了管家帮他重做午膳的好意。

别苑里一如既往的安静,也不知徐离敛是否在府中。

白碧宇回到客房,看着窗外的花木,脑海中回想起适才的情形,竟立在窗前发起呆来。

“公子,公子。”小厮连唤了几声他才回过神来。

竟然连警觉心都没剩下,这神出的也够了。

“有什么事?”

“是相府送来的书简。”小厮恭敬的呈上一封书信。

白碧宇接了过来。

信封上是清丽的簪花小楷,一见就知是出自女子的手笔,连忙拆开。

洁白的纸上只得寥寥数语:

君为高岭雪,

妾非杨花絮。

妾以诚待君,

盼君以诚报。

白碧宇读罢,眸子一暗,黑的不见底,闭了闭眼。

再睁开时,一双狭长的凤目里宝光流转。

二十五~~

“一大早就出去,玩得很开心吧。”阴森森的声音从角落的阴影里幽幽的飘过来,夭红被吓得全身一抖,差点炸毛,毛笔在纸上拖出一条粗黑的尾巴。

“你搞什么鬼!”怒瞪一眼假装背后灵的司空图。

俊美的脸扭曲成一颗包子,非常之哀怨的。

夭红无奈的皱起眉毛,“这次又怎么了。”

“两个人到处跑还不够,现在居然写情书,你喜欢那个师弟对不对!”

这是什么表情啊,一幅深闺怨妇的样子。

夭红揉揉僵硬的后颈,觉得十分非常以及极其的无力。

这个家伙真是传说中以翩翩风采和俊美绝伦的容貌而闻名于世的兰陵王吗?

有谁能想到都城女子的梦中情人,其原形是这幅德行的。

她也是喜欢美男子的普通女人啊,拜托偶尔也让她享受一下其他人都享受得到的待遇好不好,至少让她看看“正常版”的兰陵王是个什么样子的吧。

“快点说,是不是!”好像被一只巨大的猫撒娇,司空图只差没整个人巴上来缠着她。

在家里调侃是一回事,真的看到又是另一回事。

司空图只觉得夭红要被抢走了,浑身都像长了刺,感觉很郁闷。

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烦躁,莫名的很生气。

叹口气,双手爬到司空图的头上一阵蹂躏,把好好的发髻搞得乱七八糟,顺便到那两边嫩嫩的脸蛋上左捏右捏一通。

看着被捏出泪光又不敢反抗的司空图,心里很满足,虽然没什么眼福,不过这种福分就是独一无二的了。

“生什么气呢?”夭红温柔的笑,“我又不是根肉骨头,谁抢了就是谁的。”

肉骨头?

司空图愣了一下才明白过来,这是在说他们是狗吗?

瞪起双眼刚想要抗议,对上夭红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却忽然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一种极淡的厌倦轻轻笼在她的眉眼间,那么自然的,好像从来就和夭红如影随形的存在着一样。

司空图觉得心口被针刺了一样的锐利的痛了一下,安静了下来。

夭红轻轻拍了拍司空图的脸,翘了翘嘴角,转身回到桌前。

换了一张纸,重新开始写。

“你…”司空图看着她的背影,犹豫的开口。

“你放心,这东西和情书没有任何关系,完全是两码事。”夭红说道,头也不回的继续写。

“既然不是…那么有什么话是不能当面说的呢,还要写信。”司空图不解的问。

夭红笑笑,很迅速的写好了几行字,将墨迹迎风晾干。

“因为,人就是这么奇怪的动物。虽然发明了语言来沟通彼此,但是绝大部分的时候却用它来行骗。想说的说不出来,说出来的又不一定是真的。”

“所以才要用写的吗?”

夭红偏偏头,翻翻眼睛。

“写出来的,就一定是真的吗?”

“基本上想骗人的时候,什么都一样可以用来骗人。我用写的,只是纯粹的因为有些话不好当面说就是了。”

司空图的脸色蓦的沉了下来,敏锐的捕捉到了一些可能会伤害到夭红的蛛丝马迹。

“他做了什么?”

夭红回头睨他一眼,抿抿唇畔的笑意,取一只信封将写好的东西装进去封好,唤了人来,吩咐他将信送到徐离家的别苑去。

司空图沉默的看着她将这些事做完,然后转过身来面对着他。

“不要那么敏感嘛。”夭红眨眨眼,“他什么不好的事情都没有做。”

司空图怀疑的盯着她。

“是真的,你要是不相信的话,我发誓好了。”有模有样的举起一只手来。

“不要玩笑。”把夭红的手抓下来,“我不是在和你说笑。”

原来这家伙严肃起来的样子是这样的啊,很有魄力呢。

欣赏着司空图难得的美男子原貌,手上传来他手心的温度和力道。

“我是说真的。”反手握住他,认真的看着他的眼睛,“他真的什么都没做。而且,就算真的有谁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难道我就会好好站着,等着人家来欺负吗?”

司空图看了她半晌,慢慢放下心来。

“啊,对了。中午吃过东西了吗?”

司空图摇摇头,之前一直烦烦躁躁的,根本不记得这种事。

“真是不乖的小孩,那我做好吃的喂你吧。”

司空图马上双眼发亮,身后仿佛还有一根尾巴在不停的摇。

夭红忍不住,噗哧的笑了出来。

眼见着心情郁闷了一天的司空图被夭红三两下就哄的开开心心的,渚华笑道:“你都快要成了他的奶妈了。”

“可别这么说,人家还年轻得很呢。”夭红连忙否定。

渚华伸手敲了一下她的头。

夭红吐吐舌头。

“和白公子一起出去,开心吗?”

“你不会现在才想起来吃醋吧,老哥?”

渚华白她一眼,已经根本懒得再敲了。

好吧,是她自己无聊,夭红撇撇嘴。

“我说哥哥,男人都这样吗?”

“怎样?”

“喜欢试探,强烈的独占欲和控制欲。”

渚华扬起一边眉毛,看着她。

“不过说起来也无可厚非,是我的话,大概也会先确定那个人究竟值不值得吧。”夭红自嘲的笑笑。

“水至清则无鱼,他也不过是个普通的男人而已。”就别太失望了,“好在看得出来,他是真心喜欢你的。”

“那当然,你老妹我最近命犯桃花啊,这算走运呢,还是不走运啊。”夭红抬头看看渚华,笑嘻嘻的倚进他怀里。

“少说这些不三不四的,我看你就活该嫁不出去。”

“那就赖着哥哥,赖着哥哥。”得意地哼哼。

“赖着他干嘛。”司空图从盘子里抬起头来,嘴上油亮亮的,还蛮性感的呢。

“我可是非常愿意养你一辈子。”

“是是是。”好气又好笑的和渚华对视一眼,“只要肯做好吃的喂你,要你怎么样还不行。”

简直没救了。

“果然知我者夭红也。”这脸皮果然很厚,“今天的点心很不错,可不可以再来一盘?”

“你是猪啊!”两个人齐声大吼。

今天的宰相府也还是一样的热闹滚滚。

什么桃花运,桃花劫,天赐良缘,如意郎君的,统统都给老娘让出一条路来。

有什么,比眼下的快活更重要!

二十六~~~

“看见小姐了吗?”渚夫人急匆匆的走进来,抓过夭红房里的小侍女问道。

“从晌午就一直找不到小姐,怕是出去了。”小侍女苦着一张脸。

“诶,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出去,现在外面…”渚夫人皱紧眉头,一口气梗在胸口出不来。

叹口气,坐在椅子上。

算了,反正这种事情也瞒不住,早晚都会传到她耳朵里。早知道,总比晚知道好。

不过,这次实在是太过分了。

渚夫人向来温柔端庄的脸上添了一抹凝重的怒色。

“红儿,红儿——”渚英大步流星的走进来,一面高声叫着,后面跟着一样面色凝重的渚华。

“不用叫了,已经出去了。”渚夫人迎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