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白源怏怏不快地起身,刚走到门口,就遇上了已经赶到店里的顾怀露。

她隔着一层口罩,瓮声瓮气地问:“怎么回事?”

男人面露愠色,头也不回,拍了拍姑娘的肩膀示意对方跟上,两人一同离开了这家川菜馆。

等他们埋头走出去一段距离,白源向身后看了看,见没人跟着,才无奈地说:“今天真是奇怪,不知被什么人盯上了。”

顾怀露听见这话也是一时诧异,白源脸上仿佛掺了各种颜色,半晌,才对她说:“那个女人不太正经,上来先说认识我,知道我是谁…”

见对方心思不太正的样子,白源已经表示自己约了朋友,现在没空与她聊天,谁知对方知难不退,还开口说自己“胸器大活又好”,想和他过夜,费用多少由他来开口。

顾怀露这就明白过来了,原来对方是不折不扣的“外围女”,奇怪的是…她怎么会找上了白源。

想到向来最正气凛然的白源,被这世上最爱慕虚荣的一类女人盯上,她觉得真是太可笑太可笑了。

整个晚上,顾怀露都感觉有些疲劳,连吃饭的胃口也不好,她拿着筷子拨着菜,只是和白源聊了许久。

回到家之后,她就连开口的力气都省了下来,莫名觉得身心俱疲,稍作梳洗躺下去就睡着了,而这一觉睡得昏昏沉沉,没天没夜,等到第二天进了“泽露文化”的办公室,舒衣见了她立刻就皱起眉头。

“你前阵子实在忙过头了,看吧,现在身体都虚了,脸色都惨白惨白的。”

“忙的时候没感觉,等到真的放松下来才会觉得累到不行。”顾怀露敲了敲脑袋,对她说:“找人去给我买杯咖啡吧,你知道我喜…”

“你喜欢那家店用巴西豆磨的卡布奇诺,特别香嘛。”舒衣伶俐地应下来,笑嘻嘻地转身走了。

顾怀露打了一个哈欠,靠着办公桌稍微歇息,躺了十多分钟,总算恢复了一刻精神,这时办公室的门开了,她头也不抬,低头揉着脸蛋。

片刻,边出声边看过去:“舒衣,你…”

当见到进来的并非自己的小助理,而是某位让她意想不到的人,顾怀露怔了怔,好半晌都没有回过神。

秦朝辰沉静的脸上是温温的神色,就连清冷的眸子也都盛着柔和,在与她对视的瞬间,他清浅地笑了一下,忽然之间,就像有一只无形的手,默默地撩拨着她的心弦,让人觉得四肢百骸都被一种说不出的东西填满,胀胀的,甜甜的。

顾怀露看着他,看得久到自己都意识到不太对劲,这才轻咳一声,假装整理了一下手边的文件,站起来绕过办公桌,招呼他坐去外间的会客沙发。

“怎么秦总大驾光临,也不事先知会一声的?”

秦朝辰清隽的眉目添了几分生动:“我不喜欢被隆重对待。”

顾怀露无语,悄悄地拨了拨自己身后乌黑的秀发,刚才睡觉的时候她都压到头发了,也不知眼下的自己是不是看着有些懒散的感觉。

平时,外面也绝不会随便放人进来的,这男人估计是用了什么“美男计”,才会让舒衣就这么不动声色地把人给放了进来。

顾怀露亲自给他斟了一杯茶,他定定地望着她的眼睛,说:“我来是要拿一样东西给你看。”

“什么东西?”

秦朝辰将手里拎着的纸袋子放下,里面是一个小小的四方形锦盒,当他轻轻打开来,一枚透蕴山辉的翡翠宝瓶静置其中,绿的盈盈盎然。

“还记得它吗?”

顾怀露努力搜刮着记忆,但任她如何去想,也不记得见过这个宝瓶坠饰。

秦朝辰出声提醒,嗓音沙哑而讳莫如深:“你上次见到它,它还不是这个样子。”

顾怀露又想了一下,这才领悟过来,惊喜地说:“是那个叫阿昌的卖给你们公司的那块翡翠吗!”

秦朝辰点头,取出玉饰让她放在手心鉴赏,“这块石头和我有缘,就想着能不能请廖师傅亲自来雕,他看了原料之后,正好也对了他的‘庄口’,就给我雕了一个玉瓶子出来,虽然不是佛也不是观音,有点浪费料子,但是…我很喜欢这个造型。”

玉瓶口子上的雕花精细卓绝,如水含媚,尽管一眼望去大概会觉得这个模样不太起眼,可再仔细看上几眼,就会发现确实是神奇的大师之作。

想来也是不可思议,他们在古玩街遇到阿昌的石头,又遇到将石头雕成宝瓶的廖风清,简直就像是有什么玄机藏在了那一块曾经毫不起眼的毛料里,它在经历跌宕回转的因缘之后,竟是被人们雕出了一个“惊世宝瓶”。

顾怀露算是半个外行人,但也看得出这件玉雕作品非常难得,俗话说“三分料,七分工”,如廖风清这样,能把玉雕到哪怕细如毛发之处,也能连接在一起的大师,真的不得不令人敬佩。

何况“美玉易碎”,每一块玉都是脆弱的,只要一旦碎裂,就是万劫不复。

秦朝辰观察了她片刻,还是没忍住,淡淡地说:“你好像有点累,情绪也不太好。”

顾怀露的笑容带着一些僵硬,听了这话,始终紧绷的最后一根神经,也彻底放松下来。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两个人之间好像多了一些默契,也多了说不清的情谊,心中满载的情愫令她有些无从招架,只能点了点头。

“白源他弟弟的事…你也知道了吧?”

秦朝辰心下默然,就见顾怀露低头把玩着这件翡翠,垂眸凝思,眉目还笼着一层无奈。

“前几天,白元昊从片场回来,他们为了秦瑜涵的事吵了一架。”

当时,白源的语气也是很冲,说白元昊对不起父母的在天之灵,想到他们是一辈子老实本分的手艺人,靠传承“乌铜走银”的绝技吃饭,他就觉得这个弟弟简直是侮辱了上一辈辛劳工作的双亲。

而白元昊也如同炸毛的困兽,对着兄长大吼:“我的事不用你多管!我想要的本来就是和你不一样的人生!你只是一个懦弱的人!”

顾怀露苦涩地笑了笑,曾经的白源,愿意在最辉煌的时刻,抛弃所有的虚伪,回归本真,或许这么做的背后,会有一些人说他是受不了挫折,才选择“逃避”,但他其实有太多“逃避”的方式可以选择,而不是只有“退隐”这一条最绝的路可以走。

白源并不是软弱之人,而是比谁都要意志坚定。

他只想在穷凶极恶的世间挺直脊背。

“白元昊小时候也随他吃了不少苦,也真的饿怕了,大概…才会生出一定要出人头地的想法。”

秦朝辰语气略顿,随后很确定地说:“白源是很有骨气的那种人,‘穷且益坚,不坠青云之志’。”

他的声音平铺直叙中带着一丝柔缓,咬字发音还带了一份清雅卓然,让她觉得这个男人确实与她感同身受。

是啊,只有一直卑微可怜的灵魂,才会希望穷极所有的去寻找华丽的幻影,似乎这样才能摆脱过去的阴影,成为光鲜亮丽的那一类人。

“本来,我以为白元昊还有救,但现在看来…他已经陷得很深了,我担心秦瑜涵只是在利用他,等到他没有‘利用价值’,也就什么都不会给了。”

眼看她为了白家兄弟操心,她的所有心思都分毫不差地落入他的眼底,秦朝辰忽然地抬手,宽厚掌心就敷在她的发顶。

顾怀露一时被这个举动吸引注意,抬头要去看他的时候,他手指一用力,她的头就向前倾去,直接靠近了他的肩膀处,就像是被他的手臂虚虚地抱住了,一片温热。

“家家有本难念经,你再如何神通广大,也管不了别人的家务事。”他的眼神清湛,低头看她,安抚道:“你也够累了,休息一下吧。”

她羞得耳朵发红,就像一块要滴出血的红玉,而身体却被这个声音催眠了一般,浑身仿佛浸泡在温热的泉水中,使不出半分力气,双颊也染上了粉嫩的樱色。

笨拙的都算不上拥抱的举动,让她心里甜的冒泡。

然而,还没等顾怀露回味过来,秦朝辰就已经结束了这个动作,他若无其事地回到与她本来的距离之外,黯色的眸底有光影明灭:“我会注意一下秦瑜涵的举动。”

顾怀露还沉浸在方才那个意外的接触中无法拔-出来,那感觉不是说有多么的强烈,而是渐渐地让你坠落下去,它们在不知不觉中成为了一个夜间漫天的星光,让你无处可逃。

哪知这男人还是一片沉冷温静:“对了,这‘宝瓶’你留下来吧。”

顾怀露想了想,还是很坚决地说:“我不能要。”

“君子不夺人所爱,显然你比我更喜欢这块玉。”她镇定了一下心神,才稳住发抖的声音告诉他:“能与它见一面已经是缘分了,不是吗?”

作者有话要说:可以说是非常接近告白了~

不过我也蛮喜欢暧昧期的赶脚,要好好享受一下这个阶段

番外 :落地为雨露

顾怀露的出生对顾家来说充满欢喜。

她的母上大人谊然,当初在怀了第一胎之后,就辞去了学校工作,报名去学了一些与电影相关的课程,生下顾怀泽的第二年,便跟着老公跑剧组,涨了不少眼界。

顾廷川是影坛年少成名的鬼才导演,两人为了拍新片,也是迢迢千里去了秀丽的景点取景,只没想到某一场戏拍到一半,就下了不小的阵雨。

山里气候多变,一时半会也不知这雨什么时候会停,顾廷川看大家工作几小时也累了,就宣布稍作歇息。

“下雨啦!收工啦!”

谊然从片场另一头匆匆跑过来,两手拿着毛巾遮住头,等到顾导的面前,才扬起身子,眼底的光微亮地晃悠着。

她浑身都湿漉漉的,还拿手里的毛巾要给他擦肩上的雨珠,顾廷川立刻夺过来,先给她擦脸颊:“别感冒了。”

“会不会擦呀,痒死我了…”

谊然笑着躲了几下,两人就边笑边走,来到单独的保姆车上休息。

她身上衣服也有点湿了,本来也穿的不多,氤氲空气中更显得整个人娇俏可爱,顾廷川的手就环在她的腰处,坚实有力,低头将唇印在她的柔软唇瓣,每一分都是眷恋。

谊然被吻的浑身发软,抗议:“做什么,有点太过了吧?!”

气氛弥漫着太过撩人的甜味,偏偏又是荒山野岭,更让男人有些与平日不同的冲动。

偏偏顾导还理直气壮:“反正没人会进来。”

“你是总导演,还在片场,这样荒淫无度…真的好吗?我又不是女主演,你也要潜么?”

顾廷川笑了笑,她真的是没有一点防备,当场就被他亲的神思旖旎了,两颊红红的,特别可爱,想来他也是自从结婚以来,第一次憋了这么久的时间没有与她做这些事,当下又是一阵亲昵。

等到光溜溜地抱在一起,谊然才找回几丝最后残存的理智:“等等,你没做措施啊,万一…”

“没什么‘万一’,嗯?”

在这温柔的轻柔诱惑中,她也懂了他的意思,本来就想要第二个宝宝,如果有了就是天意,也是全家包括她都喜闻乐见的事了。

林间蒸腾起薄暮般的淡淡水汽,云雾弥漫,谊然蜷缩在顾廷川的怀里,他低头将微热的唇抵在她的额头。

她抬眸,见到窗外淅沥拍打的雨水,心间满溢着甜暖。

这场雨中的情-事,还当真就孕育出了一个弥足珍贵的小生命。

到它诞生在医院的那天,顾廷川抱着女儿软软的小身子,唇角根本压不下来,谊然就问他:“名字想好了?”

顾廷川看着小女儿闭着眼睛,而谊然的一双眼眸却是湿漉漉,让他心头颤动。

他淡淡地笑了笑,说:“既然两个孩子都是上天给我们的恩泽雨露,那就起名…顾怀露。”

顾怀泽,顾怀露。

各路媒体对这位小公举的出生也是大肆报道了一番,虽说已有一个男孩,但顾廷川对男女的教育方式不太相同,顾怀露出生以后,让这位昔日里的“工作狂”,也是着实做了一回“女儿奴”。

向来都是相当于顾导半个儿子的顾泰,两年前也多添一个亲妹妹顾妍,两个小妹妹他一视同仁,也是百般呵护着,顾家宠女儿的风气简直停不下来。

顾怀露五岁前,还会偶尔出现在诸多记者的镜头里,每次不是被爸妈抱着,就是被堂哥亲哥抱着,如果不是被抱着,就是被推着婴儿车,总之…宝贝的很。

小怀露也是恃宠而骄,两岁的时候已经懵懂又贪嘴,顾多多喂她棒棒糖,结果手指还被咬了超大一口,顾多多“哇”地一声,疼的叫起来,可偏偏除了麻麻,都没人心疼他!

等到下午他们去百货商厦,顾爸爸说好要先去给他机器人,可谁知道,到了那边又是先去给妹妹买娃娃,再给麻麻买新衣服…

都是第几次了,为什么他总是排最后!

顾多多不乐意了,撅着小嘴生闷气,到最后干干脆脆地对着顾廷川发脾气。

顾廷川只好把儿子抱起来,哄着:“说了你要让着妈妈和妹妹的。”

儿子不满:“妹妹比我小也就算了,我为什么连妈妈都要让!”

他笑了一声,理所当然地说:“连我平时都让着她,你说呢?”

顾多多听了这话,都不知该如何反驳,当场无语了…

过了一会儿,一家四口推着婴儿车去买冰淇淋,谊然蹲在女儿边上,好半天也没对排队付钱的老公说什么。

顾廷川看她盯着陈列窗,犹豫不决,马上就要排到他了,于是微微挑眉:“…你在做什么?”

“我和怀露在纠结吃什么口味…”

顾导揉了揉眉心,干脆地回答:“那就每一个口味都买了。”

谊然瞪大眼睛看他:“别闹了吃不完怎么办…”

“不是还有顾多多吗?”

顾多多:“???”怎么又是他!

这时候顾怀泽开始意识到,剩余的几十年时光里,他都要忍受这样仿佛电信充值送的、市场买菜附赠的…偏差待遇。

顾廷川对女儿偏心可不止一点,顾怀露从小就是贪吃鬼,说一句要吃上次他们带回来的烧饼,顾爸爸怕带回来冷了不好吃,就揣在怀里一直捂着,连谊然看了都忍不住想吐槽。

为了保护一双儿女的人身安全,等怀露上了幼儿园以后,他们都甚少曝光在媒体面前,而小多多、小怀露也都继承了父母的优点,自小闪着光。

顾怀露在幼儿园里就收到了第一份情书,那天,她被爸爸接回家里,顾廷川从小书包里突然翻出了一张纸条,当看到纸上画着两只牵手的小人儿,还画了许多心心,冷笑:“小屁孩,还想带坏我的闺女…他们老师电话多少?”

一旁的谊然白眼:“求你别去告诉人家老师,太丢脸惹好吗!”

顾廷川捏着纸条,暗自腹诽,小女儿聪明伶俐,又长得讨人喜欢,看来以后不看紧点是不行了。

果不其然,到了初中那会儿,顾怀露的异性缘愈发的爆棚,某日,顾导从公司回来,就见儿子在客厅教小女儿功课,看似一切都风平浪静。

这时,谊然用胳膊肘顶了顶老公,等到把他喊去书房,才悄声说:“刚才你女儿神神秘秘的来找我。”

某导演顿时就有了不详的预感:“…什么事?”

她将又一封情书交给他,挑眉道:“这次的情书可是熟人给的,喏,就是那个搞艺术的凌家小公子,你们不是世交吗?他和怀露还好几次一个弹钢琴、一个拉小提琴,琴瑟和鸣的。她说,人家在追求她呢。”

谊然说完,指了指信上的最后一句话,只见上面写的是:“露露你这么可爱,说什么都对!”

“哈哈哈哈…怎么样?不愧是艺术家的儿子,有品位!”

顾廷川心中倒抽一口气,突然想到以后女儿出嫁的心情,简直有点害怕!

“不好好读书,整天都想些什么,凌家是怎么教儿子的,哼。”

谊然看着他面无表情,简直哭笑不得,哎,真到了我家姿色倾人的怀露要嫁人的时候,顾导演你该如何面对啊…

顾廷川见到她玩味的表情,一把将人扯过来,让她坐到自己的大腿上,顿时她就老实了。

“你做什么!”

他挑眉,凑上去咬住她的唇,放开以后,说:“…比起女儿,还是你坐我腿上的时间比较长。”

谊然:“…”大龄少女都要脸红了。

客厅里,顾怀泽和顾怀露什么事都不知道,但谊然的手环着顾廷川,闭上眼睛却莫名地想起他们。

这一生,就这样有他和一双儿女,全世界都在这小小的寸隅之间,他们每天都能见到彼此,在一张圆桌上吃饭,促膝长谈,平平安安,再好不过了。

水从云层飘落,成了雨。

水汽浮在叶面上液化,就成了露。

赐我以恩泽,落地为雨露。

第二十章

见顾怀露这样解释,秦朝辰也没再固执地坚持下去,他似乎另有考量,淡淡地笑着,就将翡翠收了起来。

而她心中不禁打鼓,以为这男人特意带来了翡翠给她“鉴赏”,是不是还有何“特别”之处,但直到他准备告辞,她也没发现什么异常。

秦朝辰一道清朗的目光看向她:“不用送了,你要是还累就回家休息,公司发展不在一朝一日,你的身体重要得多。”

顾怀露点头,“没事,今天精神也好些了。”

说来也真是巧合,秦朝辰在她最需要舒缓情绪的时候出现,恰到好处地给予了她倾诉的渠道,他不多一分冷漠,也不少一分温柔,却是惊人的可靠。

她想了想,虽然犹豫,终于还是问出口:“你就真的…只是来给我看翡翠的?”

秦朝辰勾着唇,笑的似有若无,但很快就接了话:“主要是想来找你叙旧。”

…要不要这样惹人联想。

顾怀露暗自好笑,秦总,你这样说我会以为你就是想来特意看我几眼的。

看着清隽凛然的背影离开了办公室,她缓缓地呼了一口气,唇角不自知地勾起。

这个男人太特别了,与其相信他是“戏精”,不如相信他真的是一块不曾被开凿过的原石。

呵呵,很有意思。

“…舒衣,你咖啡买到哪里去了?”

本来还在门旁偷偷观察小顾总反应的舒衣,“嘿嘿”地笑了几声,把手里外卖的咖啡端了过来,“我这不是拿过来了嘛。”

她进了办公室,还没关上门就迫不及待、咋咋呼呼地问:“小顾总,你什么时候和秦家的这位少董这么熟了?你们是怎么在我眼皮子底下发展出JQ的?”

见顾怀露不回答,又嚷嚷着:“人家可是久经沙场的情场老手啊!我之前都和你扒过的!哼,虽然我花痴他这张脸,但他假如花心成瘾,那就配不上我们小顾总…”

顾怀露听她越说越离谱,佯装着眉头一皱,忍着笑:“你是不是事情太少所以太闲?要不要…”

没等她说完,舒衣已经退到了门边,点头哈腰地说:“我还有无数个电话要打,无数份合同要整理,我先出去了,不打扰您工作。”

顾怀露“噗嗤”一声笑出来,挥了一下手让她快去吧。

虽说正式接手“天府银楼”才没多久,但这些年来,秦朝辰在旅居国外的时候,已经研究阅读了公司大量的资料和数据,现如今每隔一阵子,他都会独自去各个分店巡视。

靠近明湾的分店运营状况一向拔尖,这里附近有不少旺铺,又都是消费能力较高的酒店餐馆,多家奢侈品商店纵横罗列,女人们只要路过铺子,都会被这些耀眼生辉的东西吸引,驻足流连。

秦朝辰在后面的办公室与分店店长聊了一下,正打算去附近看一下商铺环境,出来的时候,看到珠宝类的柜台前站着一位身影清秀的年轻美人,凝神挑选着眼前的几排挂件。

他一时觉得她眼熟,又看到是特别安排了这边的销售菁英陪着她,就问店长:“这位客人是…”

“是顾家的,顾泰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