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穿了反而尴尬,沈啸不是不知道艾伦的意思,只是艾伦从来没有明说,也没有什么越轨的举动,大家都装作不知道,不越雷池罢了。

严培也不把话再说透些,反而绕开话题:“马丁博士说切除基因片段,这个是怎么回事?”

这种事沈啸一个军人怎么可能知道详细情况,只能大体地说一下:“具体研究我不清楚,应该是利用某种酶使这个基因片段从DNA链上脱离下来,然后排出体外。几次基因改造中都用过这种方式,只要找到那个基因片段就可以。”

“但是现在还没有找到吧?”

沈啸点了点头:“开始一直认为石化病是某种病毒,生物学家们致力于分离出病毒植株,并没有考虑基因片段的问题。但是既然现在有了目标,最终应该还是可以找到的。”

“但是丁博士的报告里都说了,不同的病人,他找到的基因片段都不相同,这怎么办?”

沈啸也没办法:“如果实在找不出相同之处,那可能——就必须尽可能地多找样本,力求把所有的样本都找到。”

“怎么找?”严培瞪眼了,“把所有的嗜血者都抓起来挨个研究吗?”

沈啸不答。这也不是他的职业范围,他哪里知道呢?

“而且,嗜血者说不定也在进化。”严培沉思地说,“我想赛尔德一开始肯定是正常的,否则不可能逃过电脑的检测,他也是后来才慢慢变成那种怪物的。这样,如果时间拖下去,这边研究出基因片段,那边嗜血者说不定已经变成别的样子了,这可怎么办?”

这个问题沈啸颇有同感:“之前我们在地面上搜救的时候,从来没有遇到过无头尸体还可以活动的,也没遇见变成粘稠物质或者体内仍有新鲜血液的嗜血者。”

严培本来是来找机会跟沈啸调情的,这时候说起石化病反倒越说越深了,忍不住两手抱头:“我就是想不出来震动跟石化病到底有什么关系!肯定是震动导致了石化病,但是这两者之间的联系到底在哪里?为什么震动会导致石化病呢?如果找出这个关键,对石化病的研究就有极大好处了。”

沈啸想起严培在圣地的遭遇,忍不住问:“你在圣地遇到那种奇怪的震动之后,有没有什么身体不适?应该检查一下,冲出来的路上你不是曾经觉得不舒服么?”

严培心头一凛,心想这要是查出来什么可了不得,赶紧说:“我是晕车,前庭器的毛病而已,这个不是病,也没法治,别管它了。”

他这么说,沈啸也就不坚持了:“如果有什么不适,要说出来。”

严培咧嘴一笑:“知道了,沈啸,还是你关心我。”

沈啸脸上不由得一热,在昏暗的灯光下不太明显:“应该的…”

严培打蛇随棍上,往沈啸身上靠了靠:“沈啸,我有个问题问一下成不?”

你都这么说了,难道让沈啸说不行?

“问吧。”

“咳,要是问错了,你可别生气。”

沈啸噎了一下,只好说:“我不生气。”

“那什么——”严培微微侧头,用眼角睨着沈啸,“那位迈克尔,是你的心上人吧?”

沈啸没料到他居然单刀直入地问出这个问题来,差点被呛着:“你,你说什么?”

严培微微一笑,看着自己的手:“我是靠这双眼混饭吃的,看不错。”

沈啸眉头一皱:“你的工作不是跟死者打交道么?”什么时候又要靠这双眼了?

严培暗叫不妙:“是啊,死者的墓地该修在什么地方,怎么修,可不是都要靠眼睛吗?”

沈啸半信半疑:“你是风水师?”干这行的人现在少之又少,沈啸也只是知道个名字而已,但据说从前还是一门不错的行业。

严培松了口气,顺水推舟地点点头:“差不多。”要是不懂风水,也很难找埋在地下的那些坟墓。

“喂,我们现在是在说迈克尔吧。”

沈啸微微皱眉,站起身往充能室那边走:“这是我的私人问题。”

“是啊——”严培溜溜达达地跟在他后头,像根尾巴似的,“我也知道问出来很不合适,但是——还是没忍住。”

沈啸眉头皱得更紧:“既然知道不合适,就不该再问了,希望你尊重我的隐私权。”

严培叹口气:“其实你回不回答,我都看得出来。”

沈啸真有点不悦了:“既然看得出来,为什么还要问我!”

严培双手一摊:“因为我总还抱着一丝希望,希望你能回答一声‘不是’。”

沈啸停步,拧着眉头回身看他:“为什么?”

“因为我喜欢你呀。”严培抬头一笑。充能室的灯光明亮,他这一笑,咧出一嘴的小白牙,登时晃了沈啸的眼。

“你——你说什么…”沈啸活了三十年,尚未碰到过这种理直气壮向同性求爱的厚脸皮,一时竟然不知道怎么回答,浅棕色的皮肤也染了一层微红。

严培歪着头,笑得越发没脸没皮:“我说我喜欢你,需要说得再大声点吗?我怕把其他人吵醒呢。”虽然八号十九号和罗森他们大概都知道他起来跟沈啸一起值班了,到底都是训练有素的军人,睡觉的时候也会睁着一只眼睛的。

沈啸看了他一会,脸上的红色很快褪了下去,目光也重新变得冷静锋利:“是吗?你不是因为觉得这个世界太危险,想找一个保镖吗?”

这下轮到严培一愣了。沈啸已经微微摇了摇头:“我会保护你,你不用再——用这种办法来要求我的保证。”

“喂喂——”严培不甘心了,“什么意思啊?意思是我在骗你吗?”

沈啸考虑了一下措辞,才慢慢地说:“我知道你在这里并不安全,事实上,现在没有人是真正安全的。”他并不是全然看不出严培的那些小谎言,但是一个一千五百年前被埋在雪层之下的人,睁开眼睛已经到了完全陌生的世界,真真正正的举目无亲,会觉得不安全真是再正常不过了。更何况,这个世界现在是这个样子。

“无论从哪一方面来说,我都有责任保护你的安全,并不需要什么额外的关系。我是个军人。”

严培目瞪口呆。这场谈话以他的调情开始,却完全滑向了他没想到的方向去了。沈啸看着他的表情微微一笑,完全是洞察一切成竹在胸的模样:“放心。”

“喂,我怎么放心啊?”严培心念电转,立刻改变策略,“那位迈克尔——”

沈啸叹了口气:“你还是觉得迈克尔有嫌疑吗?但是他们进入地下城之后前后接受过三次体检,全部是电脑检测,如果他有什么问题,怎么可能躲得过去呢?”

严培想说的确实是这话,但是现在被沈啸说了:“我根本不是这个意思啊…”

沈啸微微扬眉:“那你是什么意思?”怎么还一脸委曲的表情了?

“我是说,迈克尔爱你吗?”严培眨眨眼睛,一脸真诚,“我觉得,他似乎并没有回应你…”

沈啸脸色略微有些僵硬:“这是他的自由。”

严培叹了口气,这口气叹得九曲十八弯:“沈啸,我只是觉得心疼你——”他仰仰头,好让沈啸清楚地看见他眼神里的真挚,“求而不得的痛苦,我也了解…”

沈啸沉默了…

第35章 突发奇想

艾伦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发现某些情况似乎发生了改变。

沈啸似乎在躲着严培,而严培好像丝毫都不在意,始终笑眯眯的。

这情景太奇怪了…

“嗨,艾伦,休息得好吗?”严培明明看见艾伦表情奇怪,目光一直在他身上扫来扫去,偏偏还要上前去打招呼。

“…还好。”艾伦精神紧绷了很久,当真是一倒头就睡了。再者他也不是罗森那样受过训练的军人,能够在睡眠中也保持警觉,所以严培和沈啸谈话的事,他真是半点都不知道。

严培笑嘻嘻的:“你睡了十一个小时呢。大家都等着你醒过来,然后放你的飞行探测器出去看看。我们都不会用你那个先进仪器。”

“十一个小时?”艾伦微微有些尴尬,如此紧张的情况下,自己居然睡了这么久…

转念一想,反正冲锋车充能也需要三十六小时,就算睡二十个小时也耽误不了什么事,倒是严培,怎么说话的口气好像这里的事情是他在指挥似的?

“冲锋车还需要将近一天时间充能,现在放出探测器有什么用?”

“不是这么说。”严培仍旧笑嘻嘻的,“看看外面有什么变化,也验证一下我的猜测。再说了,万一这些嗜血者在发狂,我们在这里不知道动静,一旦大门被攻破,岂不是措手不及大家完蛋吗?”

艾伦被他说得无话可说,只好打开电脑,再次把飞行探测器送出去。严培看着那长翼的小球儿从通风口钻出去,笑着说:“幸好博士有这个东西,不然这么窄的通风口,谁能爬出去看看外面的情况啊?再说人要是能爬出去,嗜血者恐怕也能爬进来了。博士,这个东西是哪里制造的?能买几个不?”

艾伦真不想理他,可又没理由,忍了半天还是没好气地说:“是我自己做的。”最初是做着好玩,用来练习编程的。

“博士你真是天才!”严培睁大眼睛,一脸的诚恳,“之前我还想这次行动你来不合适,现在看来,果然让你来真是明智!”

艾伦无语地看着他。这是明明白白的在拍马屁,可是严培就有本事把马屁拍得如此光明正大,以至于艾伦是吐也吐不出,咽又咽不下。

幸好这时候飞行探测器已经回来,艾伦把拍摄下的图像导入电脑,可以看见那些嗜血者们仍旧围在工厂外面,最外围的已经有些开始散去,但是围着不走的怎么也得有数万。其中少部分嗜血者站着不动跟雕像似的,大部分则像无头苍蝇一样在原地打转,看起来跟一锅刚刚开始翻滚的粥似的。

“这老是不走可怎么办?”罗森看着屏幕发愁,“要是这样,光把它们轰开冲一条路,就得耗掉一炮。”

严培却注意到另一件事:“有办法。看这里!”

屏幕上,几个嗜血者抬起头往上看,形容枯槁的脸在屏幕上放大出来,看着说不出的恐怖。它们的眼珠像是玩具娃娃的那种玻璃眼球,又像是瞎子,只见头转动,不见眼珠动。

“看见没有?这个应该是飞行探测器降低的时候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严培指着那几个嗜血者,“它们在看东西的时候只动脖子不动眼珠,这说明什么?”

沈啸略一思忖:“说明它们并不是一般意思上的‘看’,或者不如说它们是‘感觉’到了探测器的靠近。”

“没错。”严培肯定地点头,“这完全可以证明失去了头颅的嗜血者为什么还能活动,因为它们已经不能用‘人’的生理情况来分析了。”

八号忍不住问:“这跟把它们引走有什么关系?”

严培嘿嘿一笑:“关系不是很大,只是证明一下我之前的推论十分正确而已。”

十九号忍不住笑了,一向不怎么说话的人也忍不住要调侃一句:“兄弟,脸皮够厚。”

严培歪头一笑,在艾伦炸毛之前赶紧说下去:“但是它们看不见,却能感觉到飞行探测器的靠近,那么如果我们把飞行探测器的动静搞大一点,能不能把它们引开?博士,你的飞行探测器能飞多远?”

“有充足能量,可以飞出一百公里以外。不过如果照你说的,还需要它发出声音或者加强振动,那么大约就只能飞一半的距离。并且放出这个距离的话,就收不回来了。”

严培毫不见外地拍拍艾伦的肩膀:“等回地下城再做一个好了。”

艾伦瞪他一眼:“地下城现在的条件是无法再做一个的。”这里面有很多精密零件,没有设备根本装配不上。严培以为这个是什么?面包吗?随便就可以烤一个出来?

严培嬉皮笑脸:“啧啧,为了完成任务嘛——博士,你不会那么吝啬吧?”

艾伦被他气得半死。他哪里是舍不得一个飞行探测器,这可是救命的时候。他气的是严培那种拿着豆包不当干粮的语气,敢情不是他的东西他不知道轻重,所以忍不住要反驳一下,结果就被一顶大帽子扣了上来。

沈啸轻咳了一声:“严培,不要开玩笑了。艾伦,严培没有别的意思,你别生气。”

沈啸不开口还好,这一开口,艾伦脸色更难看——这是什么意思?严培开玩笑就算开过了火,为什么要沈啸替他圆场呢?艾伦一时也无法清楚地分析出自己的情绪,但是本能就是觉得不爽!

严培可是爽得很,立刻向艾伦道歉:“对不起博士,我只是顺口开个玩笑,别生气。”沈啸会替他向艾伦道歉,这说明什么?这说明在不知不觉之中,沈啸已经把他看成是“自己人”了。当然,这个“自己人”跟“自己的人”还是有相当差距的,但是严培有足够的信心,只要让他活得足够长,他一定有办法把前者变成后者。

艾伦感觉自己是吃了个哑巴亏,但又找不出吃亏在哪里,一团火卡在胸口上不来下不去,终于咬着牙说:“以后少开这种玩笑!既然你觉得探测器有用,我现在就重新编程!”说完,提着电脑走到一边去了——如果再看见严培在他眼前晃,他铁定会提起电脑直接拍上去!

沈啸微微皱眉,轻轻瞪了严培一眼,站起身跟着艾伦走了。罗森和八号去看看冲锋车充能情况,倒是十九号一直擦着手里的枪坐着没动,这时候看了严培一眼,似笑非笑地轻声说:“兄弟,看上沈上尉了?”

严培一挑眉:“嗯?”

十九号低下头摆弄狙击枪,笑了一声:“以前跟我一个宿舍的那个兄弟,跟你有点像,看上了我们教官,也是这么死缠烂打的…”

严培想不到还真遇上知音,马上往十九号身边凑了凑:“后来怎么样了?”

十九号下意识地闪了一下:“喂,别靠过来。”

“怎么了怎么了?”严培就不知道什么叫脸红什么叫不好意思,反而再靠近一点,“怎么着,怕我看上你,准备动手吗?”

十九号总算体会到了艾伦那种哭笑不得的感觉:“你——你可真够…”

“怎么了?”严培习惯地冲他飞了个媚眼,“真够脸皮厚?脸皮不厚,什么时候才能有机会?”

十九号笑了笑,不自觉地低了一下头:“你说得对…我那个兄弟,也是这么说的。现在想来,幸好他脸皮够厚,要不然——到死也没有机会。”

“死了?”严培一怔,随即想起这个世界是多么坑爹,“是——发病还是…”

“发病。”十九号抬起一只手挡了挡自己的脸,“石化病刚爆发的时候他出去执勤,自己觉得不好,求一起执勤的兄弟把他打死了。”

“那你们教官呢…”

“后来上地面搜救的时候被嗜血者包围,没能回来。”十九号的声音有可疑的沙哑,“不过我想他死了也好,大概就能去见我那个兄弟了。”

一阵沉默,严培拍了拍十九号的肩膀:“你说得对,求仁得仁,走得平静比什么都好。”

过了一会,十九号把手放了下来,脸上一派平静,没有任何痕迹能够表明他有过情绪上的波动:“不过你可得加把劲,我看上尉对你似乎没什么兴趣。”

“什么!”严培顿时怒了,“太小看我了吧?”

十九号嗤地一笑,漫不经心地说:“我说事实而已。”

严培瞅他一会,嘿嘿一笑:“你等着瞧吧。”说完,站起来就去找沈啸了。

沈啸正跟艾伦说话。艾伦的表情已经平静了下来,看见严培过来也没什么表示,倒是沈啸先开口:“怎么了?有事?”

“来向博士请教点事。”严培照旧笑嘻嘻的,“我想问问关于那个基因片段切除的问题。”

“那你们谈——”沈啸转身要走,却被严培拦了下来:“等等,你也一起听听。我还有个想法,要听了博士的解释才知道该不该说。”

艾伦微微皱眉:“基因片段切除?无非是利用一种特定的酶,将某段DNA融解断裂下来,再排出体外就是了。”

“嗯。”严培点头,“我记得你跟我说过基因改造是为了对付层出不穷的病毒,采用开放法把病毒组入DNA片段,然后再断裂开来——我是想说,人体怎么知道该断裂哪个DNA片段呢?”

艾伦沉吟了一下:“这里头涉及的具体知识我也不是特别清楚,即便我能讲,你也未必听得明白,我只捡最简单的原理说吧。就是让基因链保持一个警觉性,在短期内突然发生改变的DNA片段会刺激融解酶的产生,从而将这段片段从基因链上断裂开来。如果要打个比方的话,就好像你觉得指甲长了要剪一剪一样。有时候基因链不够敏感,那么就需要人工来剔除这个片段。”

“人工怎么剔除?基因链上有数不清的片段,怎么知道要剪哪一段?”

“这就需要看看是针对哪种病毒的。病毒也有自己的基因链,只要把这段基因链编入程序,去人体内对比就是了。”

“问题就在这里了。”严培神色一肃,“丁博士在资料里也说,他目前找到的基因片段都不相同,如果要切除,以什么为样本去对照?”

艾伦并没有被难住:“如果来源是一样的,那么尽管它有所变化,总能找到相应的不变的核心。有这段核心数据也足够了。不过…”他也必须承认,“照目前丁博士的说法,这个过程可能工程浩大…”

“我就怕——”严培叹了口气,“如果真像小如猜想的,这个基因是从上古时代就已经被植入基因链里的,那经过数千年的发展,它们的不同之处说不定会更多。到时候用工程浩大这个词儿都不足以形容了。何况嗜血者怎么肯乖乖让你们抓去研究呢?”

艾伦比他更知道这里的难度有多大:“如果有原始样本就好了…”

“所以我们可以试试去找这个原始样本。”

“什么?”艾伦简直觉得他又在发昏,“你去哪里找?”

“比如说:伊甸园?”

“你——”艾伦想说他疯了,转念想到如果自己也相信这个基因是被外星人植入人类基因链里的,那必然也得相信有伊甸园的存在,五十步与百步之别罢了,有什么好笑的。

沈啸倒是微一扬眉:“伊甸园?可是这只是传说里的东西,即使我们相信,又要到哪里去找?”

“地方倒是有线索的…”严培沉吟着,“至少圣经上说了,有四条河流出伊甸园,分别是幼发拉底河、底格里斯河、基训河和比逊河,前两者现在还是存在的,那么在这两条河的发源地寻找就是一条路子。唔,这个问题最好是回去问问杜老爷子,他一定有答案。再说还有很多别的地方,比如说耶路撒冷、比如说昆仑…”

气氛陷入诡异的沉默,很久之后艾伦才慢慢地说:“这件事不是我们能决定的,必须向上报告,获得批准之后才能…”让一个向来以治学谨慎为傲的计算机学者相信这种荒谬的传说,实在是…

“这个自然。”严培耸了耸肩,“再说这种行动需要大量的技术和物质支持,根本不是区区几个人能做到的。嗯,我们可以先考虑回了地下城再说这事。”

一句话把大家又带回到了面临的问题上,艾伦抛下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去编程了。接下来的二十几个小时,大家都只能等待,轮流值班,轮流睡觉。沈啸颇有些担心严培还会缠着他,毕竟在那么一番几乎是明火执仗的告白之后,他总觉得面对严培多少有几分尴尬,其心理之复杂,自己都分析不出来。

结果事实证明他是白担心了。严培不但没有缠着他,反而跑去跟罗森和八号十九号打牌了。

“你不去跟上尉说话,跑过来跟我们混什么?”十九号扔出一对牌,压低声音问严培。

“盖你一头!”严培也扔出一对,同样压低声音,“我自有道理,先把你们的钱赢过来再说!”知道什么叫以退为进吗?知道什么叫欲擒故纵吗?知道什么叫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吗?嗯,最后这一句很难翻译,所以他就不跟十九号说了。

十九号一脸惨不忍睹的神情:“你还是去跟上尉混吧,我这个月的配给已经全部输出去了。”

“哈哈,我赢了!你、你、还有你,又是两天的配给了啊!”严培得意洋洋,跟老子赌,看不把你们裤子都赢过来!

“不玩了!”罗森扔下牌,“我两个月的配给都输掉了!”他输得最惨。

“好吧,放你一马。”严培嘻嘻一笑,施施然把当作筹码的几小块压缩饼干收起来,拍拍屁股走向沈啸,脸色严肃了起来,“时间差不多了吧?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他这一正经起来,沈啸反而有点不太适应:“哦…应该可以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