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培喜笑颜开地伸手去抱他,还没等抱上,一股细细的水流已经浇在他手上——小彼得尿了。因为他整个都是光溜溜的,所以尿液直接就冲着严培去了。

严培脸色顿时跟旁边的研究人员一样青,很想揪起这小东西在屁股上拍几巴掌,但是他立刻发现小彼得的尿液既黄且浓,完全不是正常的样子,即使隔着一层塑料膜他都能感觉到温度烫人:“他这——”

旁边的研究人员利索地拿过吸管在他手上取样:“马上分析成份。”

沈啸忍着笑从旁边的研究员手里拿过清洁布给严培擦手。小彼得倒是毫无自觉,尿完了就被别的研究员抱起来,拿奶瓶喂他牛奶。

“你这个小坏蛋!”严培威胁地拿手指他。只可惜小孩子听不懂,反而冲他笑了起来。

没有几分钟,分析结果已经出来了:“基本只剩硫酸盐等无机物了…”

“什么意思?”严培不清楚人的尿液具体是什么成份,但至少知道个尿素,“不是应该有尿素什么的吗?”

“没有了。”分析员满脸震惊,“尿液中的有机物基本完全消失,只剩少量无机物和少量水…”

“这——”严培看向辛格夫人,“这代表什么?”

辛格夫人也回答不上来,只是摇了摇头:“孩子的身体指标合格吗?”

“全部合格,没有任何不健康。”

“怎么可能…”尿硫酸盐溶液算健康吗?

研究员拿无奈的眼光看严培:“体检指标全部合格。”您老要再置疑,俺们实在也没什么办法了。辛格夫人这是从哪里找这么一个人来,啥都不懂还净出妖蛾子…

不过辛格夫人自己都想跟严培说一样的话。人的尿液中主要成分是水,除此之外还应该有尿素、尿酸、肌酐、氨等非蛋白氮化合物,以及硫酸盐等,现在小彼得的尿液只有水和硫酸盐,这绝对不可能啊!

“这应该与之前孩子的细胞活性超高有关系吧…”一个研究人员小心地提出自己的想法。立刻大家都在看着他:“什么关系?”

这研究员张口结舌。他只是联想到的,但是现在让他说究竟有什么关系,那他怎么说得出来?

辛格夫人出来解围:“一定有关系的。人在睡眠时新陈代谢放慢,细胞活性应该相应降低才对。现在细胞活性超高却一直睡眠,本身就很反常了。”

严培习惯性地摸摸下巴,只摸到两层塑料薄膜,只好把手再放下:“细胞活性超高,表示新陈代谢加快,需要的营养消耗应该更多吧?”

“这还用说…”有人嘀咕了一句。

辛格夫人却露出微微惊讶的神情:“你的意思是说,尿液中的有机物被吸收利用了?”

所以说排名榜它真的不是徒有虚名啊!严培微微一笑:“夫人真是睿智。我听说,骆驼的肝脏似乎就能重复利用尿酸…”

长达40几个小时的睡眠,不能进食进水,细胞活性却异样地高,身体内部消耗大,所以必定要利用体内能够利用的一切资源。比如水,比如有机物…

“一旦孩子排便,立刻分析粪便成分。”辛格夫人看了看正在快活地吃奶的小彼得,“这孩子…”

严培捉摸不准她这口气是什么意思:“您觉得这会给孩子身体带来损害吗?他以后还会这样突然性的细胞活性增高吗?”

辛格夫人摇摇头:“这需要长期观察。首先要设法找到细胞活性增高的原因。之前他在你们的地下城,出现过这种情况吗?”

“增不增高的我不知道,不过应该没有出现过一睡40多个小时的情况,否则幼儿园一定会通知我们的。”严培在进了地下城不久,就把自己登记为小彼得的监护人了。虽然幼儿园有专人照顾,但是如果孩子身体出现问题,会第一时间通知监护人。

“如果说有什么特殊的原因…”严培突然想到一件事,“那只有地下城的暴乱!关于这件事,我们可能能够提供一个情况——对了!地下城的那些幸存者,他们提到过暴乱的原因吗?”

“没有。大部分人都是突然发现身边的人开始狂暴,但是没人知道原因。”

“嗯,那么我们可能知道这个原因…”

“是吗?那太好——”辛格夫人双眼发亮地刚说了一半,被通讯器里传来的声音打断了,她倾听片刻,皱眉看看严培和沈啸,“已经去问过了当时的调查人员,并没有一位迈克尔卢梭先生。姓卢梭的只有一位,他登记的名字是米伽勒卢梭。”

沈啸眼神里突然闪过一丝伤痛。严培看得心里一抽,下意识地伸手握住了他的手。沈啸本能地抽了一下手,但随即不动了。

“我们先出去吧…”辛格夫人自己也在这次灾难中失去了无数的亲朋好友,完全能够理解沈啸的痛苦。

严培转身走了两步,脑子里还在打转——如果迈克尔居然不在幸存者当中,他到哪里去了?是真的死了吗?如果他真的死了,那他之前所有的猜想就完全被推翻了啊!怎么会这样呢…

第42章 严培的报告

严培平生第一次给人做报告,而且还是面对着满座的生物、物理、化学之类的学者。这些人据说个个都是在自个儿领域里数得上的,有头有脸,和平时期随便拉一个出去做个报告,都有无数的学子追捧。

不过,严培同志没有感觉到丝毫压力。就像他出场之前悄悄跟沈啸说的:“我全当他们是一群会说话的粽子,没什么可怕的。”

“粽子?”沈啸微微一怔。他知道粽子是一种传统食物,起源于中国,后来流传在亚洲等地,并且演化出各种形式。但是他怎么看,都不觉得这些学者们跟粽子有何相似之处。

严培话一说完就后悔了。显然是跟沈啸的关系拉近了一大步之后,他有点得意忘形了,险些把老本行都暴露出来。倘若沈啸对这方面稍微懂一些,估计他现在已经露馅了。

“呃——我们家乡的一种习惯比喻,就是说坐着不动的人。”

沈啸不无怀疑地上下打量这个撒谎精:“我怎么不知道有这个比喻?”

严培嘻嘻一笑:“你当外国人太久了,对中国文化的博大精深不甚了解。”

沈啸失笑,不再追问。

严培同志在有条件的时候其实十分注重外表,以前在那个小破地下城没办法,现在到了波塞冬,各方面条件直接提高了一大截,他就开始折腾了。

洗了澡,还硬拉着冯特带他去理发,那个理发的居然还是什么世界知名的时尚达人。当年专门给超模明星们打理发型,一剪子下去就上万美金的人物,如今靠理发赚一份额外收入,天天对着那些南瓜一样的脑袋,摧残着他的审美,简直痛不欲生。

冯特把严培带到该达人面前的时候,他刚给某中年先生打理出一个发型来,累得半死不活。该先生不但中年,而且胖,不但胖,还谢顶…饶是达人神经坚韧,也被折腾得不轻。这时候看见眉清目秀眼带桃花还有几分痞气的严培,登时眼前一亮,哭着喊着要给他理发,钱都不肯收。看那模样,严培如果再矜持一下,他倒贴钱都是肯的。

严培不是不想让他倒贴钱,关键是冯特在旁边,他不好意思不要脸过头,于是小小地端了下架子,让该达人免了费,也就适可而止了。

要不说达人就是达人,手艺真没得挑。严培被他这么一打扮,立马从街头小痞子变成逍遥贵公子。在登记身份的时候他睁眼说瞎话地登记了个列兵,所以发到了两套黑色的军警制服。

波塞冬城做衣服那绝对是量体裁衣,人往机器底下一站,咔咔咔三围全部出来,十分钟后一套再生棉的制服就新鲜出炉,连聚合树脂的仿黄铜扣子都钉好了。

虽然是列兵——严培没好意思胡诌军衔,有知根知底的人在呢——肩章帽徽自然都没什么好炫耀的,但合身卡体的制服那么一上身,腰是腰腿是腿,档次像坐火箭一样上升。严培把帽子懒洋洋地握在手里,弯着眼睛对沈啸一笑,连跑来看大变活人的罗森都觉得小心脏砰砰多跳了一下。

沈啸不善于夸奖人。事实上他本人就是帅哥一枚,从小一起长大的艾伦和迈克尔也是出类拔萃的,尤其是迈克尔,放到画框里去冒充天使都是可以的。但是严培跟他们都不一样,这家伙太多变了。他既可以做满身阳光的阿波罗,又可以当变成水仙花的那喀索斯,一会儿一脸正气,一会儿又奸刁痞滑五毒俱全,也难怪艾伦总对他心存提防。但是这都不妨碍他会在不知不觉间把人吸引过去,好比从前那些唱着动听的歌曲把航海者吸引过去的塞壬一样。

沈啸现在就突然发现自己的眼睛在严培身上不由自主地扫来扫去。严培的腰细,宽宽的皮带一卡上去效果立显,罗森在一边哀怨地看看他再看看自己,小声嘟囔:“真不公平,你又不锻炼…”

严培嘻嘻一笑:“没办法,这是天生的。”他在沈啸眼前转个圈儿,“怎么样,帅吧?”

沈啸轻咳一声:“你该去做报告了。”

严培把帽子扣到头上,正一正,突然拔直身体一个立正:“是,上尉!”铮亮的皮靴一碰,标准姿势后转,走进会场。行云流水般的步伐,虽然不如军人那么虎虎生威,却自有一份潇洒。

这场报告做得非常——咳,很难用某一个词来准确地概括。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严培是很成功的,因为他几乎把全场的学者们都惹爆了,场面之混乱,堪比某些内阁在大选中大打出手。沈啸开始还在外面听着,到后来忍不住进去了,他怕严培被人揍扁了。

他进去的时候,正好一个老学者在激动地大吼:“这简直是胡闹!哲学不能取代科学,绝对不能!思想可以天马行空,但是研究,必须脚踏实地。”看那样子,似乎恨不得把手边的电动拐杖扔过去,打严培一个头破血流。

严培特淡定特吊儿郎当地站在讲台上:“可是,没有天马行空的思想,就没有您今天研究的空间啦。如果您一心只认为人不可能变成鸟,那我们今天要躲避嗜血者的追击,只好用两条腿跑了。”

连辛格夫人都忍不住要开口:“严,你不能把一切都寄托在神话里。”

严培对辛格夫人倒是更有礼貌一些,站站直:“夫人,神话是历史的另一种表现。我说过了,我谈的只是一个研究方向,至于这个方向是否正确——我列举了我的证据,其余的——”他又开始吊儿郎当地耸耸肩,“不是我的责任了。”

言下之意,落实到研究上来,那是你们学者的工作。

沈啸苦笑。这不挨揍完全不是严培的功劳,要归功于这些学者们基本上都是动口不动手型的。

又一个学者问:“照你这么说,那些嗜血者都是有智慧的了?”

“这个嘛——”严培摸摸下巴,“我听说有些低等生物,单个的个体没有智慧可言,可是当它们以足够多的数量聚集在一起之后,就会有某种极类似智慧的行为出来。我想,这可以做为嗜血者行为的一种参考吧。当然,也许他们当中还有某个变异体进行总指挥,那就不好说了。除非这个变异体走出来跟我们打招呼,否则我们可能不好辨认。”

这话开头还像人话,最后又开始扯淡了。那学者修养好,忍着没呸上一口,把头扭过去了。

全场混乱之极,只有杜诚坐着轮椅,在讲台下边微微笑。他已经被观察了12小时,虽然体内细胞活性下降到嗜血者的标准,但他至今神智清醒,动作自然,没有半点要狂化的先兆。于是严培笑嘻嘻指着他:“您看,或者您可以认为变异体就是杜会长这样子的,如果以后看见的话,可以打个招呼。”

于是又一片哗然。辛格夫人不得不出来打圆场:“好吧,那么你刚才提到你的计划,能讲得更详细一些吗?关于外星人的遗迹,你打算去哪里寻找呢?”

说到这个问题,严培当即眉飞色舞。等他巴拉巴拉说完,一些物理学家已经开始蚊香眼了。突然之间有人问:“严先生从前是做什么的?一直是军人吗?”

严培眨眨眼睛:“哦——不是,我是最近才入伍的。从前做一点文物工作。”

该人端坐不动,一针见血:“是文物走私贩子吧?”

哟,这儿还真有内行呢!

严培眯起眼睛看一眼,中年人一个,五官平凡,身材适中,要是不讲这句话,埋在一群学者当中找都找不到。

“请问您是——”物理学家和生物学家们不会懂文物的吧?当然做个年代分析,物理还是用得上的。

辛格夫人有点犹豫不定:“这位是罗德先生——微生物学家。”她的目光在严培身上扫来扫去,万一这真是个走私贩…

“哦——”严培耸耸肩,“放心,我没有走私过现在的任何一件文物。”这话当然也是真的。首先,他只是个倒斗的,不管走私;其次,他倒的也是一千五百年前的东西,现在的文物不关他的事。

“倒是罗德先生,为什么会这么想呢?”

罗德淡淡一笑:“金约柜。我想请问一下,严先生觉得金约柜里会有外星人的基因么?那里头放的应该是摩西十诫吧?严先生难道觉得金约柜会是个基因冷藏柜?”

原来是这个暴露了…严培偷偷汗了一下。果然是说到老本行太兴奋了么?

“摩西十诫?罗德先生怎么能确定那里面就是摩西十诫呢?”严培一本正经,表情严肃,“老实说,我现在已经被‘石化’两个字搞得精神过敏了,几乎神话中所有与‘石头’有关的东西,我都想去看看。据说摩西十诫是刻在石板上的,对吧?老实说我十分怀疑,那石板不会是某个石化者的一部分吧?”

罗德冷笑了一下,并不被严培的巧辩所打动:“那么伊甸园和昆仑呢?也与石头有关?”

“伊甸园真的与石头有关。”严培仍旧一脸严肃,“上帝在东方的伊甸,为亚当和夏娃造了一个乐园,那里地上洒满金子、珍珠、红玛瑙…红玛瑙,好像就是石英晶体的一种吧?好像就是二氧化硅形成的石头吧?如果我们碳基生物排出的是二氧化碳,那么硅基生物…”

罗德脸色微变,下面的生物学家们开始窃窃私语起来,看着严培的神色开始有所变化。罗德皱皱眉:“那么昆仑呢?”

“那就更多了。”严培对答如流,“昆仑有珠玉树、璇树在其西,绛树在其南,碧树、瑶树在其北。这其中,绛树是赤色的玉树,其余几样更不用说,只看名字就知道是与玉有关的。玉者,美石也。请问,这么多玉石做的树,或者结着玉石果实的树,难道不能让罗德先生联想到什么?”

“还有金字塔和木乃伊。”严培越说越起劲了。说实在的,除了金约柜确实是他心怀鬼胎想去过过贼瘾之外,其余几样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说起来真是洋洋洒洒,口若悬河:“为什么埃及人要将尸体脱水呢?因为他们认为脱水之后就可以长久保存等待复活。为什么埃及人会有这种思想,是否他们曾经看到过有人脱水之后还能复活的实例呢?”

“再说秦始皇陵吧,兵马俑,各位,有想过兵马俑存在的意义吗?在中国古代,凡是陪葬物,都被认为是要被墓主带到另一个世界去使用的,所以最初的陪葬是真的杀人啊。可是后头呢,就变成了用泥土做成的俑,这意味着什么?是否跟木乃伊一样,意味着有人真正看到土俑变成了真人?”

全场都没声音了。罗德吸了口气,站起身来:“如果要去探索的话,我报名参加。”

你丫是还不放心小爷,想跟着监督吧?

严培腹诽,脸上却笑得月白风清:“那太好了。古老封闭的坟墓里可能有各种对人有致命伤害的微生物,如果有您这位微生物学家同行,我会觉得安全很多。”

一场半吊子的报告,以云山雾罩开头,以鸡猫子喊叫为中场,却以鸦雀无声为结束。严培脱下帽子,以一个绅士的鞠躬向全场示意,然后推起杜诚的轮椅,走出了会场。

杜诚笑起来:“小严,你的口才真不错。”

严培略得意:“谢谢老爷子夸奖。”

“不过——”杜诚稍稍拉长声音,“你虽然不是文物走私贩,大概也应该是个倒斗的吧?是摸金校尉,还是发丘中郎将,或者搬山道人呢?”

严培尴尬嘿笑:“想不到老爷子也是内行呢。也是,历史学家嘛。这些还不是小意思…”

杜诚呵呵一笑,拍拍他的手:“小严啊,学以致用当然是好的,但是不合法的事情,还是不要干了吧?”

严培举手保证:“我就是看看,就是看看。”

杜诚笑笑,没再说话。严培偷眼看看旁边的沈啸,略微有几分心虚,没话找话:“老爷子,身体怎么样?”

“我很好。”杜诚抬起手把贴在手腕上的检测仪给两人看,“细胞活性仍旧维持低值,但是我的身体感觉毫无问题。”他笑起来,指着寸步不离的医护人员,“他现在都不相信我会变成嗜血者了。”

严培挠挠头:“这可能也是一种变异…”

杜诚同意地点头:“这仍旧是不正常的。不知道正常的情况到底会是什么样子。对了,那孩子怎么样了?”

一说到小彼得,倒触动了严培的灵机:“别说,我有个想法——辛格夫人,小彼得怎么样了?”

辛格夫人从后面走上来:“那孩子昨天醒来两小时之后就排便了,粪便成份分析基本上与尿液相同,所有的有机物质都消失了,应该是被身体重复利用了。看来你的想法是对的,细胞活性增加,又无法取得营养补充,所以只能在自己身体内部寻找来源。”

严培不无恶意地想:这算不算是吃大便啊…不过他很识相地没把这么恶心的话说出口,只说:“我有一个想法,就是没有什么根据,只是猜测…”

辛格夫人现在可不敢忽视他的猜测了:“请说。”

“我想,杜会长这种细胞活性降低,应该是人体对石化症的一种抵御方法,但已经从正常值降到了低值,说明仍旧是受到了影响,不算免疫。”

辛格夫人毕竟是全世界都排得上名次的生物学家,立刻明白了严培的意思:“你是说,小彼得,那个孩子才是真正的免疫者!他通过提高身体细胞活性来抵御石化症,在引起石化症的外因消失之后,他的细胞活性又随之降到正常值——他是真正的免疫者!”

“我想,这可能跟他在母亲肚子里就曾经石化并且注射过疫苗有关吧…”

辛格夫人激动万分:“是的,是的,我们终于找到第一位免疫者了!他的基因,我需要立刻去寻找他的那个基因片段!我的梵天大神,感谢您的庇佑…”

严培动了动嘴唇,没说出话来——敢情,这位也是一教徒…

辛格夫人转向杜诚:“老先生,我也需要对您的基因进行分析,我想把您的基因跟那孩子的一起分析,可能更容易找出症结之所在。”

杜诚微微一笑:“随时愿意为您效劳。”

严培赶紧抓住马上就想跑掉的辛格夫人:“夫人,罗德先生今天说愿意参加考查小队,是不是意味着海底城已经同意我的计划了?”

辛格夫人满脑子都是免疫者,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匆匆地说:“哦,关于这件事情,你们去问斯温吧,他会安排的。”话音未落,她已经推起杜诚的轮椅飞奔而去。

“哎——”严培目瞪口呆,“这么文静的夫人,怎么…”怎么可以跑这么快呢?

沈啸始终站着没说话。严培用眼角余光偷看他,心虚地一笑:“沈啸,你看,这些学者真疯狂是不是?一说到自己的专业,就兴奋成这样了。”

沈啸似笑非笑:“我看你说到自己的专业,也很兴奋的。”

“哎!”严培扑上去吊住他的肩膀,“我只是想去看看而已。绝对没有偷盗宝物想法啊!”

沈啸也不推开他,由他吊在自己肩膀上走:“但是直到现在,我们还没有找到伊甸园。波斯湾的海水并不深,如果那里真有个伊甸园,古往今来的游客不可能一点都没有发觉。何况政府也曾经因为其它的原因多次探测过那个地方,从来也没有找到有什么东西。”

“唔,我想伊甸园如果是个救生舱的话,它很有可能是有自己的隐藏方法的。毕竟如果这玩艺是个人都能发现的话,它也起不到保护作用吧?也许我们应该换个方式去找。”严培对此其实也没有什么办法,挠挠头,换过一个话题,“艾伦那药怎么样了?”

“据说正在研究配方。”沈啸也不是很明白。

“艾伦今天去哪儿了?”

“哦,听说海底城的分区控制电脑程序有点问题,他去帮忙了。”

严培撇嘴:“不会被我不幸而言中了吧…”

“别胡说,被冯特听见会生气的。”沈啸把他从自己肩膀上拉下来,“我要去看望史密斯将军,你去吗?”

“去!”严培顿时笑眯了眼,这可是沈啸第一次主动邀请他一起去做什么事,不去的是傻子!

第43章 疯狂清洁机器人

波塞冬地下城面积有严培他们原来那个小破地下城五倍大,人口六十五万,居住条件宽松,供给丰富,还有各种智能机器辅助工作,所以生活气氛十分轻松。

严培和沈啸并肩慢慢地走着,通道宽敞明亮,三四个人并排都绰绰有余。通道上不时有清洁小机器人像小圆球一样来回滚动,用机械小手拾起通道上的杂物,分门别类地放进肚子里。有些有机废物,当场就在内部处理成有机肥料,直接埋进通道两边摆放的花盆里。有时候在花木上发现了小虫,机械小手的掌心里也会射出一道激光,把小虫杀死,当花肥埋了。

严培看着好玩,朝着一个清洁机器人吹了声口哨,那小圆球立刻滚了过来,上头一对红色扫描器像小眼睛似的瞧着他,颇有些眼巴巴的感觉。

严培乐了:“这小东西,真有意思。波塞冬就是比咱们地下城强啊。这地下城也分三六九等,你说海角地下城,破成那样儿,真亏迈克尔他们当初是怎么——”他突然醒悟迈克尔现在已经不在了,赶紧闭上了嘴。

气氛有些沉重,严培干咳了一声,不敢看沈啸的神情,低头跟那小清洁机器人对视,却发现那小东西居然对着他举起了机械小手。

“嗯?”严培刚一愣,肩膀上突然被用力一拉,整个人跌进沈啸怀里,小机器人手里射出的那道激光落空,射在他背后的墙壁上。

“这是怎么回事!”严培吃了一惊,沈啸已经飞起一脚,把那圆球踢得飞了起来,撞在对面的墙壁上,碎成了两半,洒下一地的垃圾。

顿时,又有好几个同样的清洁机器人冲出来,三下五除二把垃圾收拾干净,然后两个一组,把机器残骸抬了起来。

沈啸一步冲上去,抢先从地上捡了个小内存块起来,两个清洁机器人似乎觉得那个东西应该归他们收起来,绕着沈啸转了两圈,直到看沈啸确实没有把这东西再扔下的打算,这才悻悻地滚开了。

严培有点惊魂初定的感觉:“怎么回事?”回头看看背后的墙壁上,一个小小的圆点,用手一抹,竟然是灼热的,“这玩艺想干什么?难道把我也当成虫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