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天迟到。”

华夏用眼睛狠狠瞥她:“用你管。”

萧离为丁点都感觉不到杀伤力,华夏的白眼球他见得多了,反倒

觉得比黑眼球更亲切,“坐上去,我教你。”

华夏叮嘱再三,“扶好了啊,不许撒手啊,再摔倒跟你算总账啊

。”

离为嗯嗯啊啊的点了点头,“你快点行吗,我还饿着呢。”

她才紧紧握着把手踩起脚踏来,心里面觉得踏实,做起事情来便

勇而无畏,很快就找到了平衡感,骑起来觉得两侧生风。她不敢

回头看,只问:“萧离为,你还扶着么。”离为不回话。她大声叫:

“萧离为,你要是敢撒手我可不饶你。”他还是不回话。她着急

了,手慌脚乱间不知道去捏刹车,只知道把双脚放下来,摇摇晃晃的

要摔不摔,她急中生智,把车一扔就跳了下去,结果,车也没摔,被

离为稳稳的扶在手里。

她气喘吁吁的问:“你干嘛不搭腔。”

离为不说话,幸而脸黑看不出红色来,他不肯说,因为你的头发

吹到我的脸上,暖暖的痒痒的于是走了神。又被她这样质问,他才想

到一句听来的话,三千青丝,朱颜皓齿,大抵如此。然后摆出一副无

所谓的样子:“你只说不让我撒手,没说不许沉默吧。”

华夏猜想眼前这人大概生来就是与自己做对的,大声呼哧着,一

字一顿:“萧、离、为!”

看到她生气,他才抬抬手示意,如同敷衍:“继续继续,刚才挺

好,进步神速。”

华夏吸气瞪着他像是忽然失了语言,想了想才伸出食指认真的说

:“不许撒手,不许沉默。”

离为还是那句老话:“你快点行吗,我还饿着呢。”

她心里恶毒的想着,就不快,饿死你。

就这骑两步,吵一小架,再骑两步,吵一大架,华夏艰难而迅猛

的学会了骑车,在马路中间走“之”字形,大幅度画龙。离为表面上

露出满意的嘴脸,象征性的点着头,心里面早乐开了花,一个劲的想

着,整个儿一傻妞。拦下她问:“如果前面有个人你怎么办?”

她想了想说:“按铃铛滴滴他。”

萧离为叹息,果然是傻妞,“你减速绕开他啊。”

华夏似有所悟。

他又问:“如果前面有条狗你怎么办?”

华夏回答说:“减速绕开它。”

离为拍她脑袋,“狗又不是人知道站着不动,万一它冲你跑过来

你绕不开呢。”

华夏反诘:“你又不是它,你怎么知道。”

萧离为满意的点了点头说:“很好,你出师了。”

华夏稍有得意的挥挥手,像老佛爷似的:“那行吧,你回家吃饭

吧。”

他转身把扔在路边草丛里的小行李包挎起来就往回走,刚走两步

,又回过头问:“还有一个关键问题,如果前面有堵墙你要怎么办?

她正想着,“前面有堵墙?前面有堵什么样的墙啊。”

萧离为假意皱着眉头说:“还是傻妞,甭管什么墙,直接撞过去

呗。”

很多年后,华夏回想起和离为间的点点滴滴,总能清晰的记得那

天,他斜挎着背包,微微弯着腰,背对着夕阳皱眉笑着,表情怪异却

帅气无比,身后是漫漫血色的天际。

军训回来后,就正式开了学,班内同学的关系已经很融洽了,仿

佛经过军训自然而然生出了有难同当的友谊,初开学时每个人身上拒

人以千里的棱角丁点未余,个个都是熟识的眉眼,于是华夏便多少显

得有些不合群。她总觉得理科实验班,听着挺骄傲说出来却

有些无聊,不就是一群凭着竞赛成绩保送来的人么,不就是比普通班

的人多了那么点幸运而已么,不就是一个男女比例严重不协调的

扭曲班级么,班里的人还不是课上看武侠,课下折飞机,嘻哈打闹,

外号四起,跟其余班级没什么不同。却总能被老师和同学拎出点不同

来,华夏想不通自己究竟特殊在哪,怎么就要在实验班里待着,整日

里闷闷不乐。妈妈问她是不是在学校里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了,是不

是跟新同学相处不融洽了,是不是被老师批评了,她想了想,一概摇

头,可是自己也说不出到底是为什么高兴不起来。

直到第一次摸底考试,她考了年级第四十六名,才猛然被激醒。

开学一个月后终于找到了上高中的感觉,才渐渐收拾了婉转心思

,专心应付学业,才把目标清晰起来,如何都要争得第一。她觉得自

己实在是有点变态,数来数去,人生的乐趣全是被各种考试和排名激

发出来的,她嘲笑自己的追求,琢磨着也许这辈子就这么点出息了。

那时候,年级里的女生与女生间很流行老公老婆的叫着,他们班

里虽然女生不多,也没有例外,亲昵的称呼漫天飞舞。只除了华夏,

她像是站在了圈外。有一天自习课时,班里的一个高个子女生跑来跟

她商量换位子,说是想跟她老公在一起做物理题,华夏很好

脾气的收拾了书本就点了头。她走到最后一排坐过去的时候旁边的男

生很认真的看了看她,表情有些莫名,抬起头和气的问:“有什么事

么?”

华夏指了指自己的位子,解释说:“关欣要和她老公一起做题,

跟我临时换了座位。”

男生似有似无的笑了笑说:“那你怎么不去找你老公。”

华夏也笑,不假思索的说:“我没有,找女生多没意思,要找就

直接找男生。”

那男生也是不假思索,拖着尾音说:“那就我啊。”

华夏傻了,心突然跳得厉害,小女生哪里遇到过这样半真半假的

调情,偏了头认真的反问:“你说什么?”

男生就一脸灿烂的微笑,什么也不说,只是笑,搞得华夏也跟着

笑,两个人越笑越大声。周围的几个人都转了头好奇的问:“笑什么

呢。”两个人都不答话,谁也不想解释清楚这件事情,也根本解释不

清。后来华夏记住那个男生的名字,叫邵安。记住的时候,

突然诧异一般的灵光乍现,“原来你就是邵安啊。”

邵安微眯了眼睛问:“我怎么了?”

华夏平息了心情:“没什么。”是没什么,只是很早就知道你的

大名而已,早在初三参加学科竞赛的时候就知道二中有个叫邵安的男

生无论做什么样的数学卷子,无论多刁难的数学题目,都能漂亮的得

到满分,像是某种流传的神话,可就是有那么一个神话般的人创造了

它。邵安,邵安,原来你就是邵安啊。

第四章

对于华夏来说,头颈埋没于书本,日子便循规蹈矩没有丝毫变数

可循,她就像是坐标轴上的一次函数,没有曲折的延续着,虽然平淡

如水却是做题时最理想的条件,这种不具有大悲大喜的生活是华夏所

习惯的,甚至是喜欢的。每日零星的快乐不过是在校车上兴

起和萧离为小吵两句,或者打水时故意经过七班的门口探到他的影子

,再有就是看到杂七杂八的书和听到杂七杂八的音乐了,没有其他更

多的色彩,她不便满足,也不便不足,就只是习惯,和简单的喜欢。

后来班里调整了座位,奇遇般的和邵安做了同桌。事实上,

华夏并不是十分开朗的性格,邵安表面上更是沉默寡言,于是相安了

一段时间,彼此忙碌在各自的轨道,快乐是分开的,无聊也是单独的

,偶尔写字的臂肘碰上了,偏头看一眼,笑一笑,挪一挪,然后你还

是你,我仍是我。日子继续淡漠,直到邵安忽然微笑着开了

口,时间于华夏便每一分每一秒都曼妙了起来。

那天在上数学课,她正低头抄笔记,一笔一画,束发的夹子忽然

松开掉了下来,邵安眼尖,长腿伸出去用脚垫了一下,才避免了一声

吧嗒。他上数学课根本就不专心,偶尔老师看到他的眼神漫无目的游

走会突然把他叫起来回答一些刁钻的问题,而他总是能语气

平和的把答题步骤讲的清清楚楚,那样子就像是在表达“一点挑战都

没有”,每次都这样,老师就不再搭理他。邵安帮华夏把发夹捡起来

时,她还在专注的听讲,目光炯炯心无旁骛,像是笼罩在一片执着的

氛围之内,而事实上她是置身事外了。等她发现发夹掉了时

已经下课,前后左右的去找,最后才诡异的发现夹子竟是握在邵安的

手里。

华夏盯着他看了半天,他才觉悟,回身冲她微笑着:“你知道

142857么?”

她纳闷的指了指:“不就是夹子上的图案么?”

邵安笑得极爽朗,很有兴致的把演算本拖到她面前,开始给她列

数特征。

华夏立即兴奋起来,抓住他不停的问:“为什么啊?为什么啊?

邵安眯眯眼睛耸耸肩,说:“这能为什么,有些人无聊的时候就

喜欢找一些数字规律出来迷惑别人呗。”

华夏被他的话梗住,随即怏怏的反问:“那数学定理都是些无聊

人的把戏咯。”

他点头:“啊。”

华夏心理鄙视他,明明长了一张还不错的脸,干什么总要做出这

样令人嫌恶的表情,简直是自大狂。刚好上课铃响起来,她坐正了身

子不再说话。邵安在数学课上大略算是天才,在英语课上就几乎等于

文盲,他在数学课上开小差是因为什么都会,在英语课上神

游是因为什么都不会。老师在黑板上写了题目找人回答,大多数人都

受激散射似的低了头或歪头做思考状,就他一个人端直脖颈不知道在

看哪。老师叫了几次他的名字都不见反应,华夏实在受不了才推了推

他,邵安“哗”的一声站得笔直,却比坐着的时候更加迷茫。

华夏无奈,小声的说:“A。”

他跟着大声回答:“选A。”

老师问:“你确定选A?”

华夏想了想,改口说:“B。”

他跟着改口:“哦,选B。”

老师笑问:“为什么选B?”

他盯着黑板想来想去,最后皱着眉头煞有介事:“我觉得应该选

B。”

美女老师打趣说:“华夏选A你选A,华夏选B你选B,你的收获大

大滴。”

他就挠着后脑勺笑起来,“不不,我选C,以上皆非。”全班同

学具是前仰后合。

华夏虽然脸红着把头抵得低低的,却也是秉不住的笑。两个人之

间的关联总是需要一个契机,当合适来临,那个不知名的路人乙也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