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不等华夏的回复,就下了线。从那时起就很少再碰到她了。是的,她,华夏有强烈的感觉,泡面头是个女生。或许之前遇到的泡面头对华夏来说有些故意摆出的凡事不在

乎的样子,那时遇到的泡面头也许才是真实的,有悲伤无奈的,内心柔弱的。

华夏一直没有来得及去理解泡面头的难过,因为她也不轻松。她的不轻松在于,竞赛一二三等奖的人都被拉去集训,然后再挑选最优秀的同学代表省队去参加冬令营,华夏在

候选里。集训的地方在师范大学的大阶梯教室,每天要做的事情就只有听讲,做题,考

试,听名单,日子就是单调以及重复这样的单调。有很多人走了,也有很多人留下来继续下一轮的淘汰,一开始有七个班,每个班一天只上一个半小时的课。华夏是个不太有组织

性纪律性的人,她早晨起床总是困难,又天不遂人愿的被分到一班,每次等她坐公车赶

到师大时,她们班的课已经结束了。她就只好偷偷的跟着下一班的人听,反正那么多的人,谁也不知道谁。后来她把心一横,干脆名正言顺的跟着下午的班上课。

这样造就了在公车上偶遇萧离为的机会。跟他解释完了遭遇。离为□裸的表达自己的疑惑:“像你这么不自律的人怎么得的第一名呢。”

华夏不喜欢这样的疑惑,插着腰反驳:“有些人适合早起,有些人适合晚睡,我对自己很了解,我是晚上看书有效率的人,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我得第一哪里奇怪了?”

萧离为不安好心的笑起来:“傻妞,你真应该在脑袋上画个王字,然后宣布天下归我。”

华夏抄起手里的书就丢他:“你说什么呢,你污蔑我。”

离为把她的书稳稳握在手里,咧着嘴:“不是跟你开玩笑么。”

华夏气势汹汹的伸手过去:“把书还给我。”

离为故意逗她:“你冲我丢过来的,我凭什么还给你。”

华夏一偏头,“那书,我不要了。”到站下车,头也不回,看起来挺洒脱,可是书怎么能不要呢。老师一天讲一两百页的东西,照书看还能勉强跟上节奏,没有书她能怎么办

。正愁眉不展,旁边的同学好心的把书伸过来给她,她赶忙道谢,还在想着,他把书给我了,那他用什么呢。

旁边的同学面无表情的说:“最后一排的男生让我给你的。”

华夏回头去看,萧离为果然坐在那里,趴在桌子上冲她眯着眼睛笑。原来这叫物归原主,还是走了一条曲线救国的路。

下课的时候他已经歪在那儿睡着了,华夏蹑手蹑脚的走到他背后使劲拍了一下,出乎意料的是离为居然没有醒过来,仍旧睡得很熟的样子。华夏猜,他大概也是累了,打游戏

一定让人很不轻松。

她前脚刚离开教室,就听到萧离为埋怨的声音:“我说傻妞,你怎么能把我丢在这里自己走了呢。”

华夏回过头看他,眼里尽是得意:“又不是我让你趴在那睡觉的,我凭什么要叫你啊。”

萧离为伸手指指她额头:“你还真是有仇必报,我不是把书还给你了么,斤斤计较干嘛。”

华夏像模像样的想了想:“那好吧,本王原谅你了。”

离为难得配合:“呃,需要感激皇恩浩荡么。”

华夏摇头晃脑着,把手一甩:“那么,你跪安吧。”

离为一瞪眼:“给你阳光了吧。”

“请问我脑袋上还有王字么?”华夏也瞪眼:“喂,你不是出来买限量版游戏卡的么?”

他转身就走,心里怨念着,这会估计早被抢没了。

七月到八月,小暑连着大暑,天气热得仿佛太上老君的炼丹炉。萧离为说:“等你集训回来的时候,没准也火眼金睛了。”多气人,天天待在空调房里打游戏的人还可劲的说

风凉话。

华夏恼火:“我没火眼金睛也看出来你是个妖精!”说完把电话一摔,觉得解气极了。

她妈妈在一旁叹气:“你怎么跟离为就是犯冲呢。”

华夏也不知道为什么,不知道“天赋异丙”四个字能不能用在这。与别人都能和睦相处,无论是谁说了什么话也很难刺激到自己,独独他不行,他无论说什么都能成功的把她

激怒,是萧离为的本事,天赋异丙,也是她的坎,所谓成仙道路上的天劫。她想有朝一日自己要是真的成了王,估计第一件事情就是宣布把萧离为拖到午门去斩首,还一定要用狗

头扎,杀死他之前先恶心死他。

整个暑假华夏伴着师大校园里无数知了的叫声,闯了一关又一关。那些知了,每日都在树上自我良好的扰着民,集训班从七个,缩到五个,到三个,到一个。从一个班两百人

,到一百人,到五十人,到三十人,到十人。最后从十个人里选出六个来,五个是代表,一个是替补。华夏没能继续前进,她是第九名。名单宣布的时候,她丧气极了。老师安慰

她说,高一能有这样的成绩已经是太优秀了,而且又是女生,等明年再加油,一定能行的。

她下了公车没有直接回家,坐在小区活动中心的木椅上不断问自己,我的差距究竟在哪里呢。正想着,被篮球砸到脑袋,其实被篮球足球砸到是常有的事,可是,现在不一样

,因为球是从萧离为手里投出来的,那么就说明不是意外而是故意。

离为跑过来捡球,假惺惺的问:“咦,怎么是你。”

华夏才不相信他认不出她来,他一天到晚的拿各种东西砸她,辨识她后脑勺的能力比辨识她面孔的能力还要强,从来不见砸错人。生气的伸手过去,赶在他前面把球捞到怀里

。劈头就发脾气:“萧离为,你有聊没聊。你干嘛老招惹我。”嚷嚷着就红了眼圈。

萧离为傻了,他不明白,不就是被球砸了一下么,至于哭么?和声和气的伸手要去哄她:“特别疼?”

华夏“啪”的把他打开,吼着:“疼死了,我疼死了。”

离为不明白她哪来那么大的气,语气也不友好:“你矫情什么呢,我扔的是篮球又不是铅球。”

华夏站起来,把球使劲塞到他怀里,离为险些被推到,也是愤怒了,正要发作,一低头,看见她眼泪还在眼眶里打转。

“你想扔铅球砸死我是吧,你怎么那么狠心呢。”华夏说完扭头就走,越想越委屈,考试没考好,回头还要受萧离为的气,亏她之前还只想用狗头扎斩首他,实在对他太好了

,此刻改了主意,她要凌迟了他,一定,一刀一刀折磨他。

萧离为从始至终也没能明白是怎么惹到她了,就算被球砸疼了,这反应也过激了吧。赶忙把球扔给其余的人就去跑去追华夏。

轻轻拉她T恤:“傻妞。”

她不理。

再拉拉她胳膊:“大小姐?”

她不理。

帮她揉揉脑袋:“姑奶奶?”

她还是不理。

萧离为抓耳挠腮:“华夏大王。”

她终于理了:“你跟着我干嘛。”

离为本意是想说点轻松的东西出来:“我怕你被砸傻了,跟上来看看。”没想到她更加不高兴了:“我本来就傻,不是你砸的,不用你负责。”

萧离为双手插着口袋,玩世不恭的样子:“诶,你搞错了,我可没说要负责啊。”

华夏停下步子,昂首挺胸死死的瞪着他,委屈极了,难受极了,瞪着瞪着眼泪就流了出来,把萧离为吓坏了。后来华夏想,萧离为的胆子也没多大,那么轻易就六神无主了。

他扎扎着手,想安慰的,又不知道从何安慰起,连原因都没弄明白怎么安慰呢。在她的哭声里乱七八糟掺杂着萧离为的无奈。

“不要哭啊。”

“哎呀,为什么哭啊。”

“我负责,我负责还不行么,别哭了。”

“华夏大王,你别哭了,有事好商量。”

“我错了,我真错了,别哭了行么。”

最后实在没办法了,揪着她的领子拉到树荫下,华夏哭着问:“你要干嘛。”

萧离为的脸有点红:“怕人误会。”

她一边抽噎,还不忘记埋怨:“误会你个头。”

萧离为的脾气百年不遇的柔顺:“那你告诉我究竟为什么哭啊。”

华夏吸着气,断断续续的把原委一五一十的说了。

离为半张着嘴不可思议的看着她,好像在说,闹半天就这事儿啊。

华夏眼泪流完了,吸吸鼻子:“你那是什么眼神,你不想听就别问。”

萧离为虽然不想听,还是问了:“你去之前不是说,就是去试试的么,看你每天都晚去早退的也没觉得你有多上心。”

华夏撅嘴:“说是那么说,可是都到最后一轮了被刷下来心里还是难过啊。”

离为特别哥儿们的拍拍她肩膀:“难过什么呢,你都快要水漫金山了,让第七名还怎么活。”

一句话,华夏就豁然了,是啊,幸好不是第七名。多幸好啊。

等她不哭不抽不吸了。萧离为小心的问:“傻妞,被球砸的还疼么?”

华夏复活了,吹着额发:“你以后别总是故意砸我行么,手里有个什么都往我脑袋上砸,就是被你砸傻的。”

离为笑起来:“我那是好心的向迷路的羔羊伸出爱心之手啊,华夏大王。”

华夏白眼他,再次扬手:“那成,你跪安吧。”

他的温顺用完了,抬手使劲的弹她额头。真的很使劲,华夏感觉脑袋像是被子弹穿透了,于是眼泪又掉下来,纯粹是因为疼的。

就这样,一个暑假要过没过的就开了学。新学期,有了那么点新变化,第一,七班的教室从一楼搬到二楼,第二,学校给每个教室配了饮水机。直接导致华夏从此失去了路过

的萧离为的借口,一个再怎么迷路的人都不会专门走错到二楼吧,一个教室里就有水喝

的人不会别扭到跑去开水处吧。第三点的变化体现在华夏身上,她坚持天天赶第一班校车上学。一开始她妈以为她那是开学症三把火,没想到一个月以后她仍旧每天早晨跑去赶最

早的车。邵安也奇怪她怎么能坚持那么久不迟到。当然,萧离为也不是不纳闷的,然而

更多的是怨念吧。华夏每天早晨踩点来赶车,他得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看见华夏奔跑的影子从胡同里出来就赶紧跟司机师傅打招呼:

“您再等等,还有人。”等华夏大呼着幸好跑上来后,他还得让座给她。他有时候会想,华夏将来一定要好好孝顺我,要是没有我,她就只能天天站在校车牌下抹眼泪吧。

华夏却不怎么领情,每天坐在他让出的位置上觉得理所应当似的,还老大不高兴的:“你干嘛这么看着我,居高临下了不起啊。”

萧离为的双目噼里啪啦的冒着火,哪来的傻丫头,谁要谁领走。

有一天邵安忍不住问:“你什么时候改了风格了,天天到得那么早。”

华夏笑嘻嘻着:“早起的鸟儿有虫吃嘛。”又第一时间补充说,“不要问我早起的虫子怎么办。”

邵安也笑嘻嘻的,好像心思被看穿。

可是华夏的心思有谁看穿了呢,她这样辛苦只是因为萧离为说她是不自律的人,说者也许无心,早忘得一干二净,可是听者却十分在意。华夏怎么能让萧离为给自己否定呢,

绝不容许。

所以泡面头问她,“最近怎么样”的时候,她想都没想就回了一句,“早睡早起,良家妇女”。

那是华夏最后一次在qq上遇见泡面头,之后再和她有关的消息都来自她的博客,很遗憾再也没见到她的头像上线,没有和她好好告个别。

那时候博客刚刚兴起,人人都觉得新鲜,趴在上面看别人的日志,仿佛在偷窥隐私,内心里天生的一部分小阴暗得到满足。华夏也一样,一边觉得,这样不好吧,一边按住自

我谴责想要再看下一篇。

泡面头说:我有个骑竹马的郎,那个郎很优秀很耀眼,而我看着他的光圈就悲伤。曾经他住在对面的屋子里,可是却好像隔着很远。

泡面头说:我是个高考复读生,本来不该的。我只是想去他的大学,可是考不上,然后我又想去他现在的城市,可是我又失败了。是不是很没用。

泡面头说:我的竹马恐高,并且从下往上看太高的东西也会头晕。他身高183,如果有一天他低头看自己脚尖也会头晕,那才叫滑稽。其实,不该笑话他,我也恐高,我抬头看

他就会头晕。

泡面头说:我是不是你的那棵树?席慕容说:如何让你遇见我,在我最美丽的时刻,为这,我已在佛前求了五百年,求佛让我们结一段尘缘,佛於是把我化做一棵树,长在你

必经的路旁。我每天都在问自己,我究竟只是你的那棵树,是这样么?长在你必经的路旁,你却注意不到。

华夏很想给泡面头留个只言片语,可是一直涩着大脑,不知道如何才好。她觉得泡面头真苦。许久以后,她才真正理解擦肩而过的苦,不是撕心裂肺那种痛,而是茫然无措的

那种无助。和你一起长大,和你一起识字看书,而我,只能是你生命里的那棵树?是么?

第二十章

颁发学年奖学金的那天作为唯一的陈嘉庚奖学金获得者,华夏代表获奖学生在主席台上发言,稿子背到一半时忽然瞳孔紧缩片刻失语,走了一个不是很明显的神,没有人发现

,然后泰然继续。不为别的,仅是讶异自己竟然在这样一个郑重的时刻还能够清晰的辨

出坐在角落里打瞌睡的那个人是萧离为。这是一件挺神奇的事儿,说不上来该鄙视他,还是更需要鄙视自己。大礼堂里坐满了人,乌

压压的一片,灯光又昏暗,人头一个连着一个,六七千人穿着各式各样的衣服,摆着各式各样的姿势,那么远的距离能把错位的脑袋

和身子拼出正确的组合都算困难,何况萧离为窝在最偏僻的旮旯里。她居然也能认出来,还把他正在睡觉的样子看得清清楚楚,歪着脖子摇摇欲坠,就快要靠到旁边人的肩膀上了

。想自己在上面发着慷慨的言辞,而他在下面很不给面子的睡了觉,这个刺激很生动,

生动得她忽然忘记了事先背了三天的稿子。临背到最后一句应该是用校训做结,华夏猛的一恍惚,错口说出了“醒醒吧”这三个字,

说完了以后自己都不敢相信,内心惊呼“糟糕”。幸而急中生智补了下去,“忘记过去,用梦想的实现填满新学期的日子。”底下一

片掌声。华夏鞠躬退场,掌声还在,却没人知道,她脸上的红晕不是激动的而是被自己给吓出来的,一瞬间掌心都是汗,潮湿的,凉凉的,渗透到了心里。她愤愤的想着,萧离为就是上天派来给她做劫的。但是,她没能力预料到,那天的劫难竟然不只是一件。

领了钱的华夏放学的时候忽然很想去逛逛街,那种逛街的冲动被邵安形容为,烧包。华夏完全没脾气,烧包就烧包呗,今天心情好得很,有钱就得花。所以她给妈妈打了报告

之后,坐了反方向的公车去了闹市街区,逛遍了几栋商场也找不出想要买的东西。说是

买衣服吧,可是买衣服哪能花自己的钱呢,花自己的钱就应该买点秘密的,不能让妈妈知道的东西,那才叫有意义。只是她逛来逛去

也没把钱花出去,五百块大洋结结实实的揣在口袋里,确实觉得挺烧包。临末了也没买到理想的东西,决定去趟星巴克,也不枉费出了这一趟远门。

那是她第一次进咖啡店,家门口也有一家,上学放学时从店门前来来回回的路过很多次都没有走进去,对里面充满了某种向往,常常看小资文章里会写星巴克的卡布其诺和提

拉米苏。她就点了这两样,坐在沙发里等待的时候冒出来点小紧张,莫名其妙的右眼皮

开始跳,于是心不在焉的翻着杂志,感觉不甚良好,又在舒适的气氛里渐渐好起来。东西上来后,细细的抿着咖啡上的泡沫,小口小口的吃着蛋糕,觉得挺有情调,可是眼皮还是

一个劲的跳啊跳。后来华夏想,如果那天她没在咖啡店里为了情调而情调耽误了那么多

的时间,或许后来的日子会不一样。或许吧,都是没谱的事情。后来她再也没忘记,右眼皮跳是坏事来的征兆。那都是后来了。

她从星巴克出来去赶回家的公车,十月里的北方夜晚有点冷,坐在靠车窗的位置有凉风透过缝隙,感觉胳膊上的汗毛连着汗毛孔都竖了起来,把带的长袖衣服从书包里拿出来

穿上,忽然就温暖了,忽然就满足了,也忽然看见萧离为了。他低着头双手插着口袋,

倚在学校门口的公车站牌上斜斜的站着,明显没注意到车来了。华夏把窗户拉开,着急叫他:“萧离为,赶紧上车啊。”

他脑袋动了一下,没搭理,把头偏过去一直没有抬起来,装酷装得很到位的那种姿势。

华夏觉得气愤,你这闹的是什么别扭啊,我什么时候惹到你了。要说生气,我还没生你的气呢,下午就是因为你,害得我差点前功尽弃,爱上来不上来,随便你。她瞪着眼睛

想着,车就开了。看他还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低着头怕被她认出来似的。华夏扭过头把窗户一把关上,切,懒得理你。

过了会,却越想越不对劲,现在是什么时间,他怎么会还在学校里面?到了站一路往家走,一路纠结,进门后还是觉得不放心,给离为家打了电话,他姥姥说他还没到家。华

夏撒了谎,说离为让她转告家里,放学后去同学家一起学习,而她忘记说了,刚刚才想

起来。挂上电话就跑了出去,冲动大于理智。往公车站走到一半的路就看见了他,斜挎着背包,坐在等车的椅子上。

走过去质问他:“坐在这里干嘛,还不赶快回家。”

萧离为的肩膀轻微动了动,不肯回头的讲:“你怎么还不回家。”语气很消沉。

华夏走过去坐在他旁边:“我回过了啊,现在出来走走。”他有一张英俊的侧脸,线条明朗,十分坚毅。

萧离为把话讲得极慢极认真:“华夏,别被吓到了啊。”缓缓把另外一半脸侧过来冲着路灯的光亮,眼神有些做贼般的游离,不敢看她。

她心上的一根弦猛的断了,脑子里轰隆隆作响,声音变成了尖细的腔调:“你这是怎么了?你跟人打架了?!”

他才肯定睛看她,用商量的口吻:“别那么大惊小怪行么?”

怎么可能不惊怪,他嘴角还带着血,明显被随意抹了一把,看起来惊心动魄,脸颊处挂着丝丝血迹已经干成暗红色,像是要脱落的墙皮。华夏觉得自己的那口气就在喉咙处悬

着,整个人的重心都集中在脑子里。莫名其妙的去考虑,自己该伸哪只手出去呢,该伸

哪只手,紧张得透不过气。眼里有些氤氲,轻声问:“疼么?牙齿还都在么?”

他居然笑出来,又低低的“哎呦”了一声:“别逗我行么,不笑不疼的。”

华夏咬着下嘴唇的唇角,皱着眼眉像是心疼又像是生气的看了看他:“那你就别笑,干脆哭吧。”

他又笑:“以为我是你啊,动不动就流眼泪。”笑的时候抬手去护着伤口。

华夏看到他手上胳膊上也受了伤,下意识的把他的右手从口袋里掏出来,还好,这只手没事。

离为好像很惊慌的把手攥成拳头收到胸前,低声叫:“非礼啊。”

华夏觉得不对劲,又使劲把他的手拽回来,命令着:“摊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