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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阿妈没有对二丫说一件事,她要采摘这次阳果,就算不能彻底抑制二丫体内的冰寒,却能使得这冰寒一个月都不出现。

只要这冰寒一个月没有出现,配合体元丹,陈阿妈有一个逆天的想法。

体元丹的最重要的作用,老妪没有说,那才是体元丹贵重的真正原因——那就是改体。

能够改变身体之本元,让不是体者的人具有体者体质。

试想一个部落要是能让自己的子民都成为体者,这个部落将会变得无比强大,可是这种情况几乎不会出现,因为体元丹的药方已经失传,存世的药丸非常稀少,就算有,无数人去研究这药丸的源头,却总是不得其解。

因此体元丹已经成为一种绝对珍惜的药,对于能改体这事,大家并不奇怪。

因为相传圣古的时候,每一个人一出生就是体者,具备体者体质,那时候也没有这么多散落各处的小部落。

不知因为何种原因,传说是人类触怒了神灵,遭受了神的处罚,让人类从此分散各处,流离失所,不再强大。

这是一个很古老的传说,如今在十万大山中的这些小部落,闭塞在山中,别说神灵,连大体者都很少见。

但是陈阿妈见过。

她对自己早年游历的某些经历,一直闭口不谈。

谁也不知道,她曾经到底去了哪里,为何又会受伤。

她如今只是一个带着小孩的老妪,往事如烟,老妪再也没有去想,她曾经的风光,她曾经的美丽,她曾经也一度是一个传说。

她的步伐轻飘飘的踩在这烂树叶铺开的,无数尸骨堆积的树林中,一步一步的向林中深处走去。

越往里走,血腥味越浓,也意味着次阳草存在的可能性越大。

但是危险也越高,老妪的身躯在越往里走的时候越发的佝偻,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吸食她的鲜血一般,走到后来,她的步伐越

发的僵硬,因为她的全身都几乎干枯了,骨头像是没有血肉的润滑,生生的要把皮肤刺破。

老妪的呼吸越来越弱,最后一点白发也接近了灰色,就在这时候,不远处,一株平常的小草轻微的左右摇摆,如同一条狗尾巴一般。

可是此刻树林中,并没有风,一丝风都没有…

天游村内,石屋中。

二丫的双手还放在石臼上。

她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失败了,那草药丢进去,很快就焦了。

连着她的手,也一次又一次的变黑,那种灼烧的痛感让她全身痉挛,她的眼睛也布满了血丝,一双眼看着那淡蓝色的火苗,渐渐变红,眼睛很干涩,滴出来的居然是血泪。

当第一滴血泪流下来的时候,二丫看到了一个画面,她好像身处一个广场,广场有无数多的人,载歌载舞,在狂欢。

广场的中间有一口巨大的鼎,比二丫见过的最漂亮的铁器的刀都要漂亮,那口鼎是金黄色的。

二丫被狂欢跳舞的人群碰来撞去,十分眩晕,这时候只见广场中间的那口巨大的鼎下面点燃了熊熊烈火,鼎里面不知道装着什么,只见那火越烧越旺,整个广场弥漫着一种特殊的香气。

跳舞的人群更加疯狂了,有的人把自己身上的兽皮脱下来,抓在手上疯狂的甩,也有的人不再跳舞,而是激动的全身颤抖的跪在了地上,嘴里念念有词。

二丫忽然就觉得全身都被火灼烧着,每一寸的肌肤都在滋滋的响,每一根骨头都在碎裂,每一滴血液都在凝固,变黑,变熟。

她想呐喊,可是什么都喊不出来,狂欢的人群继续撞击她,像是看不见她一样。

很久又不久,广场上空有一个悠远的声音传来:仪式毕,天佑我族。

顿时所有人都停下来,一起仰望着天空,齐声吼道,天佑我族,天佑我族,天佑我族…

二丫没有抬头看天,那个声音让她觉得厌恶,她一双眼直直的盯着那鼎,趁着大家都不动的时候,一步一步的走向那鼎,

十丈,

五丈,

三丈,

两丈、

一丈…

二丫停了下来,再也没有走过去,因为她看到鼎口伸出一只手,一只白皙漂亮的手,上

面有一副很漂亮的图案,看上去像刻上去的一般,那图案,好像有些熟悉,在哪里见过,二丫想看的仔细些,却见那图案渐渐的散开,没有图案。

那只白皙的手臂上,赫然有三条暗黑色的血线,每一条血线都是整整一圈…

她忽然就觉得眼睛湿润了,她伸手摸了一把眼睛。

血泪。

泪为殇,血为本。

流血泪者,心魂俱殇,痛,働。

两滴血泪缓缓落下,落在了那块二丫用来凿石头的碎铁上。

像是不存在一般,一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那块原本有些粗糙的碎铁忽然表面光滑了一些,并隐隐有一些纹路。

二丫睁开眼,见到面前仍旧是那石臼,而自己的一双手已经黑了三分之二,而这种痛,二丫忽然觉得不算是痛。

她像之前炼体一般,开始全身心的去冲击自己的体者血脉,并不看自己那一双手。

那火没有了控制一下子就变大了,二丫的右手的黑气瞬间就从手掌蔓延到了手腕,却在那一圈细小的红线处停了下来,犹疑不前。

二丫还是没有去管她,她在用全身的力气去冲击体者一级初期,她的血线一直隐隐的,颜色十分淡,要是别人很容易就达到初期,像是卡卡,血线一形成就是浅红色的,藤花也在第三天感悟了体者之道就稳定在了浅红色了,而二丫的却异常艰难,也许是她的血线比较长的原因。

二丫没有敢跟阿妈说,记得小时候,阿妈对她说过:“人是需要有秘密的,有时候让别人知道自己的秘密,并不是对别人好,也可能带来伤害。”

所以阿妈从来没有告诉别人二丫身体带有诅咒的事情,诅咒是不祥的,有可能带给整个部落灾难。

一整圈的血线,二丫也不知道代表了什么,她想要让自己实力迅速强大,强大到能保护阿妈,哪怕阿妈知道了自己的秘密也不会受到伤害。

然,每一次二丫炼体的时候,都比别人痛苦千百倍,因为那冰寒之症,必定会出现。

果然,感觉到二丫身体的血脉沸腾,那冰寒之气从她身体最深处,一丝一丝的冒出来。

这一次二丫不再刻意阻挠,而是让那冰寒之气顺利的游过她的全身,最后停留在那一双手上。

冰寒之气虽然是因诅咒而来,本身却

并没有神识,只是一种本能,本能的感觉到手上特别火热,那冰寒之气越来越多的汇聚到那里。

二丫在等这个机会…

第十七章:受伤

二丫用自己的感知细细去体会,那蓝色火苗的能量,那体内冰寒的能量。

努力的让这两者达到一个平衡,不会使冰寒之气太重,以至于把火熄灭。同时还要注意,不能让火太大,一下子把冰寒之气退却。

慢慢的,她对这种操控已经有一种适应,她的左手,再一次把草药放进石臼中。

这一次,那草药没有马上变焦。

二丫小心的利用身体的寒气控制着那火苗的大小和范围。

那一团草药里面是被一团蓝火包裹,外面却又包裹着一层白雾,十分漂亮。

二丫的两只手都按在了石臼边缘,时不时的移动,使得石臼里面的草药受热均匀。

第一次,二丫对体内的冰寒之气不厌恶不害怕,甚至有点欢喜,想不到那让自己从小身体孱弱的冰寒之症居然还有这样的作用。

而那种要操控体内冰寒之气的想法愈发的强烈。

面对命运之神的安排,除了反抗,除了躲避,其实还有一种方法,那就是获得主动权,自己去把握它。

此刻屋子里的小黄狗和花蟒蛇,都醒了,老老实实的趴在一边,自动的当起了守护着,以防外头有人突然进来打扰了二丫。

细微的冰火之力慢慢的渗透进石臼的草药中。

期间那粒幻觉果,始终鲜艳如血,不像前几次那样,一放进去就焦黑了。

幻觉果也是一种灵果,它的存在是让几千年来,研究体元丹原料失败的根本原因,因为它不是单纯的入药。

在寒气和热气达到一个平衡的时候,那粒幻觉果的汁水像血一般慢慢的流出来,把其他的草药都包裹起来,使得那石臼内看起来如一滴血一般,盈盈而动。

在那血衣包裹的里面,其他的草药疯狂的转动,像是有了各自的梦。

仙人叶在十万大山中,遍地都是。

不管是人还是兽,一脚踩过去,这长得如仙人一般伟岸挺拔的叶子就烂成一滩泥,陷进泥中,像是一条大青虫被踩烂了一般,粘乎乎的,十分讨厌。

桂枝,树香,然而因为这香气使得无数虫蚁上前啃咬,一株桂枝往往是挂着一树的虫蚁,很恶心。

溪草,是这三种草药中最美的,临溪而长,叶子翠绿翠绿的,身子柔软纤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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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丫的感知比寻常人强大,但是此刻却也有些不可思议,她居然能看到那血衣中,三种寻常草药的梦境。

万物中一草一木皆有灵。

那仙人叶的梦境是接受着百万人的朝拜,十分得意,踌躇满志。这一刻它不再是随意被人踩踏的肥草,仿佛真是以为受人敬仰的上仙。

那桂枝的梦境是杀,斩杀无数强者,威风凛凛。现实确实最小的虫子都能咬的它身体腐烂。

而溪草的梦境很简单,一个长发少女临溪而坐,对着溪水顾影自怜,前两个梦境二丫看的很清楚,这个少女却始终看不清。

就在这梦境结束的时候,那些草药已经分不清彼此,它们只剩下各自的梦境,交织在一起,幻觉果的鲜红的汁水慢慢的干透了,渗透到每一株草药当中。

而幻觉果的皮,自然的包裹在草药外围,石臼中出现了三粒红丹丹药丸,圆乎乎的,十分好看,却没有香气。

二丫很奇怪,在她的梦境中,她明明看到的是一粒黑色的药丸,为何此刻却是三粒,颜色还是红色的,难道又失败了?

抑或是还没有完成?

二丫心中有些波澜,手上控制的自然就不太稳,只是一瞬,那蓝火和冰寒之气同时迸发,使得二丫身心俱疲,站都站不稳,右手仍旧勉强放在石臼上,左手却松开了,身子一踉跄,眼看着整个人都要栽倒在石臼上面去,二丫连忙用左手撑住自己。

速度很快,二丫的左手刚好就按在了那快用来凿石头的碎铁上,碎铁虽然因为吸食了血泪表面光滑了一些,但是毕竟还是一块有尖角的碎铁,二丫这一按,细腻的手立刻被划破了。

而石臼里的三粒药丸外面包裹的蓝火和白雾眼见着就要消失,那一刻定然会像之前一样,变的焦黑焦黑,那么她之前做的一切又都白费了。

二丫顾不上左手被划伤,两只手又都放回了石臼边缘。

这变故是因为自己心中起波澜引起的,二丫更加注意稳定自己的心神,眼看着就快好,千万不能因为这一点失误,而前功尽弃,自己太心急了,白白跟着阿妈学习了这么多年的“雕刻”之道。

万物有灵,讲究缘法。

不能刻意,只能顺其自然。

二丫不再心急,把自己能做的做好,做完,最后出来的东西,才是命定的东西

重新开始操控体内的冰寒之气,她再一次的冲击体者一级,很快隐藏深处的冰寒之气感受到血液沸腾又越来越多的涌出来,最后都被二丫引导到她的双手上。

而她的左手上划破的地方,有一丝一丝的血气,顺着那冰寒之气涌出,把那草药包裹着。

这一刻,草药除了有一圈蓝火包围,还有一圈冰寒血雾。

而那三粒药丸慢慢的从鲜红的血色变成了暗黑色,像是鲜血凝固了一般的颜色。

二丫不知不觉中不仅操控了体内的寒气,更是操控了一丝的血气。

血是体者根本。

当一个体者能控制他全身的血液的时候,就能轻易杀死对面一个比自己强大许多的人。

与此同时,二丫手上的血线也愈发的明显清晰,颜色慢慢的变深,形成了淡淡的浅红色。

这时候,小黄狗忽然“汪汪汪”的叫了起来。

经历了刚刚的波澜,二丫此刻已经好多了,并没有因为外界的干扰而心动,仍旧保持着这个姿势,不过看着石臼里的药丸忽然迅速旋转起来,而且旋转的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二丫更是不敢有丝毫松懈。

小黄狗的叫声也越来越大。

二丫心底还是有了一些触动,小黄平时不会乱叫的,难道是阿妈?

她想立刻跑出去看阿妈,可是如果离开,之前的努力就白费了。

心神动,是极其危险的,一瞬间二丫体内血液胡乱沸腾流窜,她只觉得心口一阵绞痛,这种痛,是一种失去亲人的伤痛,说不出来,道不明白,却是一定会知道。

一口鲜血从二丫口中吐出,由于她还在运功,顿时那口血变成了血雾,喷向了石臼。

大量的抑制不住的寒气汹涌的涌向了二丫的双手,那股蓝火被熄灭了,石臼里的三粒药丸,“砰”的一声响。

有一粒药丸炸了,瞬间就划成了雾,不见踪影。

还有两粒!

黑乎乎的静静的躺在中间。

二丫顾不得观看成色,拿起来用布包好,推开石门出去。

只见外头好多人,

村长,棘叔,巴叔都在,他们围成了一圈。

二丫挤了进去

,看到阿妈浑身是血的躺在地上…

第十八章:入侵

陈阿妈是被狩猎队的人救回来的。

他们远远看到陈阿妈的时候,还以为是一只受重伤的老猴,巴叔没有拉弓射箭,那远远的一眼蹒跚,让他放弃了拿弓的想法,在森林里,受伤,是活不下去的。

而棘叔如今已经是体者一级后期巅峰,闭着眼睛都能把长矛丢出去,叉死那老猴。

没有想到那重几百斤的长矛,飞出去,并没有意料之中的惨烈的啼鸣声传来,而是一声“扑哧”,明显,长矛没有射中目标。

棘叔想要迅速的跑过去,再给那老猴子补一下,却被村长给拦住了。

“森林里,勿杀幼崽,勿宰老兽。”

这是狩猎队的准则,杀光幼崽,他们将无猎可守,而老兽,像是人类的老者一样,都是有智慧的,宰杀老兽,看上去容易,最终有可能让狩猎队覆灭。

棘叔不甘愿的点了点头。

几人小心的围了上去,棘叔想把矛捡回来。

没有想到靠近一看,那受伤的老猴子居然是村里的陈阿妈。

看到地上的草痕,明显是刚刚压出来的,一定是刚刚躲闪那长矛造成的。

棘叔自从上次在陈阿妈门口练习站姿突破之后就一直对自己很自信,他手上的那一条血线已经是暗红色要变黑了,到了一级后期巅峰,眼看着他有望成为天游村又一个的体者二级。

可是没有想到,他的长矛,陈阿妈在受伤如此严重的情况都能避开。

这段时间升起的一丝骄傲之心瞬间无影无踪,同时对陈阿妈更加的敬佩了。

陈阿妈看到他们,脸色复杂的摇了摇头,就晕了过去。

他们不明白陈阿妈摇头是什么意思,有些奇怪,陈阿妈应该能感觉到他们,为何不吹口哨,不过看到重伤的她,大家没有多想,赶紧把她带回村落。

等到二丫看到阿妈的时候,阿妈已经晕过去多时了,一身的血腥味。

村落里只有阿妈是医者,其他人并不知道如何医治,二丫跟着阿妈至少还学了一点东西,大家也是病急乱投医的把期望都放到了二丫身上。

“你们让开,我来。”二丫声音平稳,看不出一点情绪。

小小年纪,大哀将至,却静若平常。

棘叔这一刻对柔弱的二丫的看法,不由得又改观了一些。

村落里发生这么大的事情,大家都涌了过来。

二丫的玩伴,藤花、卡卡、阿翼非常担忧她。而不远处有一个身子微驼的男孩,眼神却有一丝兴奋。

像上次体者仪式那样,阿妈抱起了晕过去的二丫,蹒跚的离开。